[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236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1 08:26
大戲骨 2080 紳士會員

    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所組織的這場慈善拍賣會到底多麼特別呢,藍禮選擇如此場合作為自己的回歸舞台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對於霍爾家的內部鬥爭又有什麼特殊意義呢?這顯然不是一個草率的決定,背後的深意遠遠比想像中還要更加複雜。

    首先需要關注一件事:這場慈善拍賣會的舉辦地在嘉裡克俱樂部,這本身也就意味著,只有百分之十的頂尖精英階層才能夠進入其中,其他外人,沒有邀請函是絕對不能入場的——就連邀請函的分發都必須經過層層審核,這不是一個玩笑。

    嘉裡克俱樂部是一傢俬人俱樂部,並且是倫敦最古老也最頂尖的私人俱樂部之一。

    私人俱樂部的概念最早誕生於十七世紀的英格蘭,全世界第一家現代意義的私人俱樂部其實應該稱為紳士俱樂部,是1693年成立的「白色俱樂部(white's-club,譯名還可以更加直白一些)」,它由一家意大利移民所擁有的咖啡館起家,逐漸演變成為英格蘭的第一家紳士俱樂部,在白色俱樂部的鼎盛時期,這裡彙集了超過一半的英國貴族。

    十八世紀的英國,仍然是男人的天下,如同「gentlemen's-club」的直譯名字紳士俱樂部所暗示的一樣,在其發展初期階段,接收的會員全部都是男士;十九世紀,伴隨著英國全新投票權法案的通過,越來越多不同階層的男人們取得了投票權,這也意味著新晉階層必須尋求新的身份認同,而加入紳士俱樂部,往往就是首選途徑。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從底層階級晉陞到上流階層,他們都需要重新拓展自己的生活圈子。

    就好像「泰坦尼克號」裡的雪茄俱樂部或者威士忌俱樂部。

    傳統的紳士俱樂部功能定位並不是娛樂場所,實際上,大部分頂級紳士俱樂部都是以精英男士的「第二個家」為終極目標,所以,這些頂級俱樂部往往配備餐廳、圖書館、休閒室、臥室、浴室和書房等等。

    那麼,為什麼如此設定呢?

    一種說法是男士們早期生活的延續,因為當時男校、女校非常普遍,而且是主流,離開學校之後的生活,他們也需要一個場所延續以前在男校裡的生活模式,紳士俱樂部就這樣應運而生。

    另一種說法是男士們家庭生活的延伸,當時的紳士們主要都是擁有貴族身份的男人,他們往往擁有自己的莊園,並且在莊園之中舉辦派對,這也是他們社交的主要方式,而十八世紀的新聞報業已經非常發達,貴族們的宴會和派對往往成為八卦窺視心理的對象,那些派對都會成為焦點,繼而面臨私生活被曝光的困境,這也使得紳士俱樂部成為貴族男士們保留一片淨土的最後陣地。

    紳士俱樂部不對外開放,遠離了鎂光燈的注視,也遠離了妻子、孩子和僕人等龐大家族所帶來的壓力,這使得男人們能夠在這裡「做自己」,甚至是做出稍稍出格舉動也沒有關係——這裡不是特指破壞家庭的第三者,而是……賭博。

    頂級紳士俱樂部的賭博記錄冊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奇葩的記錄之一,其中最著名也最典型的一個事件就發生在白色俱樂部:

    當時兩個貴族對著俱樂部裡那扇赫赫有名的拱形玻璃窗進行打賭,看看窗戶之上的兩個雨滴哪個最先從頂部下滑到底部。

    必須注意的是,白色俱樂部的拱形玻璃窗前座位不是一般會員可以坐的,那是整個俱樂部最尊貴的位置,往往都被指定給整個俱樂部最具影響力的會員,也就是頂級貴族之中的頂級人物。而他們的生活就是「打賭雨滴」。

    在日常生活中,他們絕對不可能展露自己的如此一面,因為他們需要保持尊貴保持完美;而在紳士俱樂部之中,他們則可以盡情地做自己,在這個空間裡發生的事情,全部都保留在這裡。沒有人會多嘴。

    在紳士俱樂部發展的初期,政/治是不容忽視的組成部分,不同俱樂部可以看成是不同/黨/派的主要基地,同時也是重要議題的非正式討論場所,其中的八卦流言絕對不是什麼街邊新聞,往往都帶有重要目的,而民眾所看不到的那些背後議題更是可能成為影響國家政策走向的關鍵。

    當然,伴隨著時間推進,情況也產生了諸多變化。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專注於女性的俱樂部開始興起,而絕大多數紳士俱樂部也開始接受女性會員的申請,「紳士俱樂部」也就逐漸轉型成為「私人俱樂部」。

    當然,現在仍然有個別俱樂部保持著「紳士」的傳統,比如說白色俱樂部,三百多年以來接待的唯一女性是1991年女王的駕臨;再比如說卡爾頓俱樂部(carlton-club),撒切爾夫人曾經是他們唯一的女性會員,直到2008年才全面開放了女性會員資格的申請。

    其中,白色俱樂部無疑是現在英國最頂尖的私人俱樂部,英國現任首相戴維-卡梅倫(david-cameron)就是其中的會員,而他的父親則曾經是俱樂部主席;查爾斯王子迎娶戴安娜王妃的單身漢派對就在這裡舉行,而威廉王子目前也是該俱樂部的成員。

    從這些信息就可以看得出來,私人俱樂部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社交平台,儘管現在政/治色彩已經逐漸淡泊下來,但每一位會員的加入還是必然經過層層審核;而每一位成員都是英國社會最最頂尖的組成部分,他們掌握了這個社會的主要命脈。

    現在,私人俱樂部的類型和風格都正在多元化,比如說,1963年成立的倫敦藝術俱樂部是英國文藝界頂尖人士們的聚集地,這裡是倫敦皇家藝術學院的背後權利中心,加入該俱樂部往往意味著職業生涯的突破,整個英國各個藝術領域的權威藝術家們都聚集於此——

    順帶一提,藍禮今年三月份正式收到了該俱樂部的入會邀請,經過長達一年的審核期就能夠正式成為其中一員。

    嘉裡克俱樂部則是另外一間頂級私人俱樂部,這間俱樂部成立於1831年,位於倫敦西區,所有活動和會員都與戲劇、舞台、劇院等等息息相關,這裡以藝術收藏品眾多而著稱,甚至擁有一個劇院圖書館,珍藏的劇院主題相關藏品號稱世界絕無僅有,這也使得每一位戲劇愛好者都渴望著能夠加入其中。

    查爾斯-狄更斯、威廉-薩克雷(william-thackeray)等人都是嘉裡克俱樂部的成員。

    但嘉裡克俱樂部的入會審核制度非常嚴格,必須由三名會員以上聯名推薦,然後超過三分之二會員進行投票,最終達到一定票數比例之後,才能成為其中的會員,這也確保了嘉裡克俱樂部成員的精英水準。

    藍禮現在還不是嘉裡克俱樂部的會員——此次回歸倫敦,藍禮得到了三名會員的聯名推薦,得到了提名,接下來就將進行會員投票;即使投票通過,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年初,才能夠正式成為俱樂部的會員。

    在藍禮的這群朋友之中,只有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是嘉裡克俱樂部的會員;當然,他們這群人全部都是牛津劍橋聯合俱樂部的會員。

    亞歷山大選擇在嘉裡克俱樂部召開慈善拍賣會,本身就是經過深度考量的,這無疑是為藍禮宣傳造勢的最佳場所;同時,現在藍禮也正在等待加入俱樂部的審核,慈善拍賣會也是為藍禮加分的重要選項;再者,嘉裡克俱樂部沒有白色俱樂部那樣的高傲死板,他們願意敞開胸懷接受新興貴族的加入,而不是秉持著三個世紀以前的古老傳統拒絕防守,這對於拍賣會邀請嘉賓來說,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位於倫敦西區的嘉裡克俱樂部,擁有一個表演舞台,這可以成為拍賣會的最佳舉辦場所。

    但如同白色俱樂部、卡爾頓俱樂部等等一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嘉裡克俱樂部的——這對會員來說是一項榮耀,即使他們是老牌俱樂部之中相對開放也相對自由的一員,卻依舊不意味著他們能夠允許任何人進來參觀。

    即使是為了慈善拍賣會也不行。

    於是,亞歷山大舉行慈善俱樂部,所有嘉賓名單全部都需要經過嘉裡克俱樂部的審核,即使是紅十字會官員也一樣需要接受審核,不行就是不行,每一位嘉賓都必須接受身份和身家調查,確保每一位進入俱樂部的嘉賓都能夠符合自己的社會地位,而不是隨隨便便捐贈數百萬英鎊就可以得到入場券。

    主動權和拍板權都不在亞歷山大手中。

    側面就再次證明了此次慈善拍賣會的難得,即使被亞歷山大邀請也不見得能夠進入其中;又或者說,許多人都無緣加入嘉裡克俱樂部,期待著能夠借助亞歷山大的邀請函,而得以進入其中,一窺真容。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藍禮穿著帽t牛仔褲出現,那麼嘉裡克俱樂部拒絕藍禮入內則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藍禮才有了那樣的調侃;所以,慈善拍賣會才引發了如此多討論。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1 08:26
2081 層層審核

    從嘉裡克俱樂部開始,到神秘嘉賓為止,此次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組織的慈善拍賣會都無疑是倫敦夏末秋初的頭號熱門話題,那一張邀請函是人人都渴望得到的寶藏,堪稱是當下熱門焦點人物的必備之物。

    不僅僅是新生代貴族而已,從新興崛起的藝術家到炙手可熱的金融鉅子,從萬眾矚目的財團三代到白手起家的後起之秀,從藝術品收藏愛好者的大師到倒賣投機的商業獵人……整個精英階層之中的中間位置,熙熙攘攘地全部沸騰起來。

    因為頂尖大佬們根本不需要親自出席慈善拍賣會,派出代理出席就已經是臉面;還因為新生代新鮮人還不夠資格得到邀請函,削尖了腦袋往裡鑽也不見得能夠得到正眼相看,這也使得所有焦點都聚集在了金字塔的中間部位

    得到邀請函,他們可能就能夠繼續往上攀升,在上流階層宣傳自己的名字;錯過邀請函,他們可能就被直接遺忘,此前所營造出來的名聲都會遭遇打擊。於是,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地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邀請名單之上。

    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硝煙瀰漫了。

    而作為背後成功推動這場大戲並且作為焦點重要組成部分的當事人,藍禮則不緊不慢地離開了住宅,朝著倫敦西區進發。

    在正式前往慈善拍賣會之前,藍禮還有特別行程。

    藍禮率先前往拜訪了嘉裡克俱樂部的現任主席,為此次慈善活動的相關事宜表示了感謝,並且展開了一段友好交談,其中也包括了藍禮重返倫敦西區的提案,這絕對是萬眾期待的事情藍禮自己也在翹首以盼著,希望自己能夠再次站上戲劇舞台,嘗試更多的挑戰;而主席則期待藍禮的回歸能夠帶來更多年輕血液。

    「只有年輕人源源不斷地加入進來,西區才能夠生生不息地運轉下去,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才能夠看到更多精彩的作品,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那種能夠讓我跳躍起來的作品了。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可以說,這些私人俱樂部都沿襲著古老而繁瑣的傳統規則,頑固不化,故步自封,甚至是拒絕時代進步;但也可以說,這些私人俱樂部都有著自己的堅持和熱愛,對於旁人來說可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可是對於同好者來說卻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及時雨,讓他們能夠尋找到彼此。

    隨後,藍禮就在馬修的陪同之下,前往了嘉裡克俱樂部。

    最終,藍禮還是沒有選擇帽t搭配牛仔褲的出格打扮,而是延續了正式場合的禮儀,以一襲西裝打扮出現在了現場。

    暗紅色西裝外套搭配深藍色西裝褲,珍珠白襯衫搭配深藍色窄版領帶,整體裝束還是在沉穩之中延續了青春活力,最終以一雙褐栗色的牛津鞋作為點綴,成為了點睛之筆,隱隱之間透露出一絲張揚的勃勃生機來。

    不僅僅是藍禮,同行的馬修也在穿著上花費了小心思。

    一身菸灰色暗格紋西裝搭配米白色襯衫的裝束,比起往常上庭的黑色西裝來說,明顯增添了一絲活潑雖然不能算是破格突破,但對於馬修來說已經非常難得,左胸口的酒紅色方巾絕對是格外亮點。

    根本無需言語,當藍禮和馬修攜手登場的時候,周圍的視線就不由投射了過來,足以製造出熱門焦點。

    抵達俱樂部的時候,距離拍賣會正式開始還有約莫四十五分鐘,門口聚集著熙熙攘攘的記者群體,粗粗放眼望去就至少有三十人以上,卻不同於頒獎典禮式地擁擠熱鬧,所有記者全部都是西裝革履地登場,井然有序、翩翩有禮地聚集在一起,友好而熱忱地展開交談,無法掩飾自己的亢奮與激動。

    即使嘉賓出現了,他們也沒有蜂擁上前,似乎被那套西裝束縛住了手腳,略顯拘謹地舉起相機進行拍照,就連閃光燈都變得文靜禮貌起來,那些快門的聲響匯聚在一起,如同一曲美妙動人的交響樂。

    如此場景隱隱有些喜感,但藍禮卻絲毫不意外。即使是王室出場的地方,記者們的身影也永遠不會消失;同樣,只要是正式隆重的場合,狗仔們也願意收斂起自己的張狂,彰顯出禮儀,這也是英國的獨特風景線。

    現場沒有提問環節,記者們只是在低聲呼喚著,「藍禮閣下,請稍等。」

    小小的細節就可以察覺出不同了,不是「藍禮」,也不是「藍禮少爺」,而是「藍禮閣下」,彰顯出了不同規格的待遇。

    同時,「馬修閣下」的呼喚聲也夾雜其中。雖然藍禮和馬修沒有停步,但他們的前進腳步明顯放慢了些許,讓記者們能夠用鏡頭記錄每個瞬間,這場轟動整個倫敦名利場的慈善拍賣會,早早地就在普通民眾之中傳播開來,好奇著其中的點點滴滴,就如同王室的「世紀婚禮」一般,貴族的八卦總是特別具有吸引力

    即使只是出席嘉賓陣容,也能夠讓他們熱血沸騰。

    藍禮和馬修的腳步在俱樂部門口停了下來,兩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主動迎前,以禮貌的笑容表示了友好,「藍禮閣下,馬修閣下,請出示邀請函。」

    即使是眾所周知的熟悉臉孔,也因為嘉裡克俱樂部的特殊會員制,而需要接受一一審核,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進場的。

    那麼,肯定有人會詢問,如果王室成員又或者是真正大牌出現呢?他們也不能入內嗎?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首先,這些精英階層都清楚地知道私人俱樂部的規矩,他們不希望別人來闖入自己的地盤,自然也就不會闖入他人的地盤,擁有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他們是不可能覬覦其他私人俱樂部的。那是一種驕傲。

    其次,如果真的出現了刺頭試圖挑戰規章制度的話,那麼答案就如同上述:不能!否則,白色俱樂部的三百年歷史裡,也不會只有女王這一位女性進入其中了,其他王室的女性成員都沒有能夠得到入場資格,包括戴安娜王妃、凱特王妃都不行。

    藍禮和馬修分別出示了邀請函,得到了確認之後,這才進入了俱樂部大門。

    從外圍進入一樓大堂,立刻就可以看到以酒紅色地毯、水晶枝形吊燈、深褐色櫥櫃構建起來的維多利亞風格撲面而來,每一個小細節都彰顯著悠久而深厚的歷史底蘊,低調的奢華遍佈著每一個角落。

    「藍禮閣下,馬修閣下,這裡請。」四名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分為兩排站在了大堂門口,其中一員主動迎接上來,做出了引薦。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藍禮和馬修再次來到了旁邊的衣帽間,可以把帽子、外套或者相關物件寄存在這裡;同時,他們第二次核對了邀請函,並且在簽到簿之上用鋼筆簽字,這才正式確認了他們的出席。

    如此手段也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如果真的出現了不速之客,普通客人的話,在俱樂部門口就被拒絕了;特殊客人的話,則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製造鬧劇,那麼工作人員就引導著他們進入俱樂部大堂,在這裡解決問題

    衣帽間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休息室,許多事情都可以在這裡解決。

    貴族內部有著太多太多的秘辛,他們都不能輕易地暴露自己的弱點,並且需要在公眾面前維護自己的完美形象,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做好多手準備,面對不同的突發狀況,這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二次確認、完成簽到之後,這才算是正式入場。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沿著走廊前往一樓西北角的陳列室,然後站在室內門口的工作人員就將拍賣手冊分別遞給了藍禮和馬修,並且對拍賣會進行了簡單介紹。

    這份拍賣手冊之上,記載了本次慈善拍賣會的所有拍賣品,嘉賓們可以提前在手冊之上閱讀瀏覽相關信息,然後標註自己希望參與競買的拍賣品、自己希望捧場的拍賣品又或者說拍賣品的擁有者、還有自己希望納入收藏的拍賣品,諸如此類等等。

    此時,嘉賓們陸陸續續地出現在了陳列室之中,息息索索地低聲交談著,端著香檳的侍應生在其間穿行,即使是藍禮的登場也沒有製造太多混亂,最多只是用視線餘光打量著,偶爾視線交集就友好地表示問候,然後就繼續把注意力投入眼前的陳列櫃

    陳列櫃之中擺放的就是此次的拍賣品,可以根據拍賣手冊一一對應地瀏覽,通過觀看實物來確認自己的想法。

    「安德烈知道你捐助了那個鼻煙壺嗎?」馬修一眼就注意到了藍禮的捐贈品之一:雖然是匿名,但他們這群好友都知道那個唐朝仕女鼻煙壺是來自藍禮的藏品,安德烈唸唸不忘地想要擁有,卻因為這是藍禮的最愛物品,而遲遲無法如願。

    沒有想到,今天藍禮居然捐贈了出來,成為慈善拍賣會的大軸,馬修現在就可以想像到安德烈的表情了。

    藍禮嘴角輕輕上揚了起來,「現在他應該知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2 22:29
大戲骨 2082 平靜火山


    既然是慈善拍賣會,那麼每個人都需要參與其中,如果對於競品本身沒有興趣,那麼就捐贈出一些物品,希望能夠找到有緣人,為慈善拍賣會完成募捐,而這些物品的價值也將決定拍賣會的整體質量。

    藍禮也捐贈出了自己的物品,分為署名和匿名兩種。

    署名的,本身沒有太大價值,更多是與他個人情況息息相關,與其說是拍賣物品價值,不如說是拍賣個人名望以及公眾記憶;匿名的,本身就具有收藏價值,不需要名字也能夠吸引無數目光。

    雖然慈善拍賣會是藍禮重返倫敦的重要場合,但這只是附帶價值,藍禮不會忘記慈善拍賣會的核心意義:慈善事業,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他真心實意地希望能夠為非洲兒童們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

    自從海瑟-克羅斯基金會之後,藍禮始終在低調地進行慈善事業。這是他對社會的一份回饋,因為他的重生,因為他的夢想成真,因為海瑟-克羅斯,也因為堂吉訶德,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來詮釋人生意義。

    因此,藍禮以最高規格對待本次慈善拍賣會,真心實意地希望能夠拍賣出一個好數字。

    「上帝,他們怎麼預估出這個數字了?我告訴過他們,這把吉他最多也就是五十美元,現在居然標價一千英鎊,溢價情況是不是太嚴重了一些?」藍禮站在了一個拍賣品面前,露出了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匿名的,是鼻煙壺;實名的,則是一把吉他和一份樂譜。

    馬修瞥了一眼陳列櫃之中的吉他和樂譜,然後低頭在拍賣手冊之上翻閱到了物品的詳細闡述和說明,「……這難道不應該價值一萬英鎊嗎?畢竟,打出了藍禮-霍爾的名號,就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物品了。」

    難得一見地,藍禮微微有些窘迫,「馬修,你現在是正在嘲笑我嗎?」用金錢來計算名望,這的確有些奇怪。

    「是的。」馬修認真地點點頭說道,這讓藍禮忍不住就笑了起來,然後馬修接著說道,「其實我也有些好奇,在倫敦,你的名字到底價值幾何。你難道不好奇嗎?」

    雖然過去這幾年時間裡,藍禮在倫敦的位置正在節節攀升,甚至已經被公認,「霍爾」意味著兩個不同的霍爾,一個是喬治的,一個則是藍禮的,這份待遇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甚至令喬治和伊麗莎白畏懼。

    但問題就在於,這些都是虛的,無法量化,那些討論也終究只是停留在討論層面,根本無法判定藍禮到底已經達到了什麼位置用金錢來計算名望,這確實非常庸俗,也不完全可靠,卻是現階段最直觀的一個量化公式,至少可以讓人們從側面看看,藍禮在倫敦上流階層的地位,達到了什麼程度。

    藍禮微微張開了嘴巴,然後啞然失笑,「不,我不好奇。」不是玩笑,而是真心。

    馬修也輕輕頜首表示了贊同,他也知道藍禮不會好奇更加不會在乎,但他還是說道,「我非常好奇。」停頓了一下,馬修又接著說道,「喬治和伊麗莎白也好奇。」

    「哈。」藍禮直接就笑出了聲。

    然後,馬修就轉移了視線:在視野餘光的盡頭,出現了一名侍應生,對方沒有太過靠近,只是站在了視野盡頭可以覆蓋的範圍,等待著馬修或者藍禮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這才微笑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藍禮閣下。門口有客人前來拜訪。」用詞的細節非常講究,旁邊那些拉長耳朵的嘉賓們也無法捕捉到任何信息。

    客人?

    今天前來慈善拍賣會的嘉賓全部都是客人,但藍禮不是主辦方,即使有客人,也輪不到藍禮招待,率先尋找目標也應該是亞歷山大或者亞瑟;而且,隨隨便便什麼客人前來尋找藍禮,也不是說見就能夠見到的,工作人員勢必會見機行事地轉移注意力,現在能夠讓工作人員找到藍禮,這本身就值得關注了。

    藍禮微微挑了挑眉,他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和馬修交換了一個視線,對著工作人員頜首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跟隨著對方離開了陳列室,馬修也跟著一起同行工作人員腳步稍稍停頓片刻,留心注意了一下藍禮的表情,這才繼續前進。

    ……

    喬治-霍爾挺直著腰桿站在衣帽間的門口,臉上依舊帶著從容和煦的微笑,偶爾看到往來的其他嘉賓,他也落落大方地頜首示意,那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神態與現場的喧鬧和諧完美無缺地融合在了一起,彷彿他們只是在衣帽間等待著自己的物品寄存,沒有任何什麼特別事項發生。

    站在旁邊的伊麗莎白-霍爾身穿著一襲香檳粉的曳地長裙,上半身搭配了一件黑色小西裝,在雍容華貴之間又巧妙地融入了一絲職場女性的知性與強勢,最重要的是,與晚宴派對的隆重場合區分開來,彰顯出自己的獨特魅力,那得體恰當的笑容也彰顯出了沉穩大氣的獨特氣質。

    陸陸續續登場的嘉賓客人們稍稍有些意外,視線都忍不住停留在霍爾夫婦身上。

    從名義上來說,藍禮作為特別嘉賓登場,霍爾夫婦的現身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自從藍禮被列入王室授勳候補名單的風聲走漏之後,霍爾夫婦的身影就再次開始活躍了起來。

    但上流社會都知曉其中的彎彎道道,霍爾家族內部的關係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融洽。當藍禮不在倫敦的時候,霍爾夫婦能夠展開手腳;但藍禮回歸之後,霍爾夫婦卻不見得能夠繼續成為派對座上賓。

    可是,誰能夠說得准呢?也許,霍爾夫婦出現在拍賣會現場,這就是藍禮授意的結果呢?

    尤其是當打量視線落在霍爾夫婦身上的時候,他們的從容與優雅,似乎都在證明著,這件事情沒有什麼蹊蹺,那些猜測的視線只不過是枉做小人罷了。於是,嘉裡克俱樂部的氣氛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些視線、那些變化、那些湧動,喬治和伊麗莎白都能夠感受得一清二楚,這也使得喬治的脊樑越發挺拔起來,過度發力的狀態幾乎讓腰桿就要折斷了,胸口似乎隱藏著一股氣韻正在等待著破土而出。

    喬治轉頭看向了伊麗莎白,面帶微笑地開口說道,「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明知道結果,我們還要送上門?」

    簡簡單單的話語卻透露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怒火,平靜表面之下的火山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開來,越是壓抑就越是緊繃、越是平靜就越是洶湧,但整個人週遭的氣場還是收斂了起來,旁人感覺不到絲毫異樣。

    面對著喬治的指責和施壓,伊麗莎白卻也毫不示弱,微笑地迎向了丈夫的視線,「因為我們不出現的結果更加糟糕。你也應該清楚。不是嗎?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一遍,還是說,你的智商已經開始退化?」

    藍禮拒絕了王室授勳,菲利普選擇了辭職離開,藍禮購買了倫敦住宅……還有,亞瑟回歸了社交場合。

    過去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裡,霍爾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是足以改動喬治和伊麗莎白生活根本的變化,現在整個霍爾家內部都已經亂套了,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藍禮,真正吹響了反擊號角!

    從前年伊頓-多默的私人派對,到去年牛津伯爵的歡迎派對,喬治和伊麗莎白擔心了又擔心卻始終沒有發生的事情,現在終於發生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阻止藍禮,那個頑固不化的冷血傢伙終於決定撕開面具,不顧父母親情的羈絆,朝著他們舉起了死神的鐮刀,正式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之上。

    「我就知道。上帝,我就知道!」

    這是喬治腦海裡的唯一反應,他就知道藍禮是一個沒有心臟的傢伙,任何阻攔在他面前的人物和事情都會被無情斬斷,即使是父母,也將成為藍禮前進道路之上的墊腳石犧牲品,他們最為恐懼的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在菲利普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霍爾家已經徹底亂套井然有序的生活全盤崩塌,喬治和伊麗莎白不要說抽空對付藍禮了,就連自己的生活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缺少管家串聯的生活,他們根本無法自理,藍禮的「釜底抽薪」讓他們陷入了絕境。

    好不容易花費了大量時間重新尋找到了一名管家,卻需要在磕磕絆絆之中適應全新生活。且不說菲利普的周到和體貼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的管家可以比擬的,單說菲利普半個世紀以來對霍爾家族的瞭解,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尋找到接班者的,這也是為什麼管家工作往往是世襲,由父親帶領著兒子進行學習,就如同師傅手把手教育學徒般。

    一直到現在,喬治和伊麗莎白都沒有能夠完全適應現在的生活情況,小細節方面所帶來的不適已經開始造成精神壓力的;然後,藍禮就正式回歸了,猝不及防之間就朝著他們的地盤高居進攻大旗,慈善拍賣會也成為了一個懸掛在頭顱之上的刀閘,時時刻刻威脅著他們的生活。

    原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生活,現在就必須面對分崩離析的危險,他們不能冒險,除了正面迎戰之外,還能怎麼辦?

    那傢伙就不願意讓他們享福,不是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2 22:29
大戲骨 2083 放手一搏

    藍禮準備展開反擊了。他們的擔心終於演變成為現實了。但是,喬治和伊麗莎白卻不可能束手就擒。

    那麼,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慈善拍賣會,他們肯定不會是座上賓,藍禮就希望借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們,徹徹底底地讓他們出局;但是,萬一呢?萬一藍禮發出了邀請函,準備在正面交鋒之中羞辱他們呢?那麼,他們就必須做好準備在拍賣會之上,以高傲篤定的姿態,展開還擊,讓藍禮明白,他們是不能輕易被羞辱的。

    於是,他們開始期待著邀請函,並且早早地開始做準備,思考著到底應該如何在拍賣會上展開還擊。

    他們的期待落空了:邀請函沒有出現。在整個倫敦沸沸揚揚的討論聲之中,「霍爾」的名字無疑是絕對核心;但他們卻被徹底遺忘,就好像霍爾家族根本就不存在這兩個人一般,那種被冷落被無視的恥辱感,狠狠灼傷了他們的自尊,每天每分每秒都是一種煎熬,然後他們就開始討論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甚至不需要正面交鋒,僅僅依靠著閒言碎語就能夠將他們傷害到體無完膚。

    這,就是藍禮現在所擁有的能力!

    「藍禮-霍爾」,這個名字所擁有的能量足以撬動倫敦的半個名利場,輕而易舉就能夠完成對喬治和伊麗莎白的圍剿;當然,喬治和伊麗莎白也不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除了「父親」和「母親」的頭銜之外,喬治和伊麗莎白在老貴族之間依舊擁有不可動搖的位置,尤其是那些頑固不化地堅守傳統的「老傢伙們」,他們不屑也不會對藍禮另眼相看,而藍禮沒有也無法突破這些桎梏,就好像牛津伯爵私人派對之上的比奧福德子爵,再好像王室對藍禮的授勳即使藍禮已經創造了如此輝煌的記錄卻依舊有著無法突破的無形天花板限制著。

    但問題就在於,這又有什麼用處呢?

    喬治和伊麗莎白可以頂著父母的頭銜佔據先天優勢,這是藍禮怎麼都無法推翻的優勢,卻無法將這些優勢轉化成為利益

    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工作、他們的世界都正在與時俱進地受到影響,那些老貴族們擁有著名望和榮耀卻無法掌握經濟命脈,真正的經濟命脈全部掌握在年輕一代、後起之秀、白手起家的企業家以及暴發戶手中,掌握在他們鄙夷而排斥的群體手中。而這些群體,恰恰就是藍禮影響力最為深遠輻射的部分。

    因此,僅僅只需要放出風聲,比如說拒絕發送邀請函、劃清界限,藍禮就可以輕鬆地將主流社交圈的大門關閉,將喬治和伊麗莎白徹底阻擋在外,甚至可以斬斷他們的經濟命脈,徹底顛覆他們的形勢對比。

    喬治和伊麗莎白原本以為,至少這次慈善拍賣會,藍禮會手下留情,但……沒有,藍禮就這樣冷血而殘忍地痛下殺手。於是,最後通牒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來臨了,如果此次慈善拍賣會無法展開絕地反擊,那麼之後可能也就沒有機會了。

    他們必須出席。即使在沒有邀請函的情況下,他們也必須出席,可是,這絕對不是一個容易的選擇。

    出席?

    不出席?

    喬治和伊麗莎白都不是什麼菜鳥門外漢,藍禮所被教導的內容,他們都一清二楚,自然不可能犯低級錯誤。

    沒有邀請函之下出席拍賣會的後果,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注視打量的羞愧和恥辱、主動上門卻依舊被拒之門外的恐懼和傷害、低聲下氣之後卻依舊被認為是自取其辱的下賤和卑微……這些所有的所有,他們都瞭如指掌,甚至可以在腦海裡描繪出後續所有潛在可能發生的畫面。

    但同時,他們也知道自己缺席的後果更加糟糕。

    明明知道這是一場絕對不能錯過的名流派對對於喬治、對於伊麗莎白來說,如此場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超過了去年牛津伯爵的私人派對,因為這就是他們工作的經濟命脈,足以讓他們打開局面的關鍵場合,錯過了,後果難以想像:

    因為這是一個站隊的場合。

    當藍禮所擁有的能量達到一定高度之後,他的影響力覆蓋面也就將更深更廣,逐漸形成一個全新的朋友圈;通過本次拍賣會正式登場之後,藍禮也將完完全全劃清界限,讓「藍禮-霍爾」的名字正式登場,與「喬治-霍爾」形成對立面,而他們的缺席也將成為自我逃避的隔離,還沒有戰鬥就直接繳械投降,然後藍禮就能夠漸漸地、漸漸地將喬治和伊麗莎白徹底從社交圈之中擠出去。

    斬斷命脈!

    屆時,喬治和伊麗莎白就將成為苟延殘喘的破落戶,沒有名譽也沒有榮耀、沒有金錢也沒有人脈,更加沒有尊嚴,只能看藍禮的眼色行事,甚至就連亞瑟和伊迪絲等人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壓制他們。

    那樣的生活,生不如死。

    他們需要為自己戰鬥。

    缺席,那就是自我放棄;而出席,他們至少能夠最後放手一搏

    當他們出現在現場,不管是否能夠順利進入拍賣會現場,但至少他們能夠贏得一次正面抗爭的機會,甚至是利用父母的身份來壓迫藍禮就範,即使藍禮當場給他們難堪,他們也能夠順理成章地把自己擺放在弱者的位置上,在輿論層面搶佔上風,為後續戰鬥贏得些許立足之地的空間,然後展開反擊。

    出席和缺席,兩個選擇都充滿了荊棘,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更加有利於自己的一種。伊麗莎白明白這一點,喬治也同樣如此。放手一搏,這是站在懸崖邊上的最後選擇,他們也爆發出了難得的血性。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一遍,還是說,你的智商已經開始退化?」伊麗莎白毫不示弱地還擊了回去。

    她可以感受到喬治的自尊與驕傲正在來來往往的目光之中飽受煎熬,男人的體面似乎讓喬治變得更加「脆弱」,在那些目光洗禮之中,僅僅堅持了不到五分鐘,就已經產生了落荒而逃的衝動。這讓她覺得非常可笑。

    伊麗莎白抬起了雙手,微微地為喬治調整了一下領結,「亦或者,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留下為自己戰鬥。」

    雖然這是霍爾家的戰鬥,但同時也是喬治和伊麗莎白各自的戰鬥他們都需要為自己的生存而戰。

    喬治瞬間就明白了伊麗莎白的意思:如果沒有喬治的話,伊麗莎白作為一個女人,她更加能夠放下身段,即使藍禮真的咄咄逼人,她也能夠輕易地引發更多同情,甚至還能夠充分利用「喬治轉身離開」的孤立無援效應為自己加分,屆時伊麗莎白展開反擊也會變得更加容易。

    人們不見得會因為一些人際關係就選擇將自己的財產託付給理財經理,這往往需要喬治花費更多力氣苦心經營;但購買一些藝術作品來展示自己的同理心卻不是一件難事,伊麗莎白能夠輕易地化解危機。

    注視著眼前的伊麗莎白,喬治的脊樑骨微微有些發冷。

    喬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視線停留在伊麗莎白肩膀的時間延長了一些,然後伊麗莎白就抬起眼睛望向了喬治,卻絲毫沒有退縮,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眼底的那抹冷漠和堅定,在兩個人的眼底蔓延了開來,各有所思。

    然後,藍禮出現了……同行的,還有馬修。

    喬治和伊麗莎白都可以感受到全場視線全部朝著這裡投射了過來,就如同千千萬萬支箭矢同時發射一般,他們瞬間就變成了刺蝟,那種尖銳而灼熱的關注幾乎已經沒有掩飾,就這樣刺骨地落在了他們的皮膚表面。

    「藍禮閣下?」工作人員在前進之中,距離喬治和伊麗莎白還有約莫十五米,他微不可見地放慢了腳步,回頭對著藍禮和馬修露出了一個笑容,潛台詞就是在詢問著:馬修需要避嫌嗎?

    藍禮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工作人員抱以一個微笑,沒有對喬治和伊麗莎白的出現表示驚訝,也沒有對馬修的留下表示介意。

    工作人員立刻瞭然。

    沒有再多說什麼,藍禮和馬修的腳步就來到了衣帽間的門口,在喬治和伊麗莎白的面前兩步遠位置停了下來。

    藍禮的表情和動作都沒有太多變化,對於眼前正在上演的這一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不意外,不是嗎?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甚至能夠舍下臉面寄送了空白明信片,還能夠利用菲利普做文章……他們的底線正在一步一步後撤,現在藍禮步步緊逼地製造了壓力,把他們逼向了死角,他們又怎麼可能在家坐以待斃呢?主動出擊,牢牢地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中至少是嘗試掌控,這才是他父母所擁有的唯一「良好」品質。

    客觀來說,如果是藍禮自己,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他不責備他們,也不會居高臨下的審判他們。

    只不過,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在他們的手中了。

    此時,站在喬治和伊麗莎白面前,藍禮不僅沒有驚慌,而且眼神深處還流露出了一絲玩味:這的確有趣。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2 22:30
大戲骨 2084 拒之門外

    微微地可以察覺到細微的變化,一樓大廳之中息息索索的低低議論聲似乎正在悄無聲息地平復下來,沒有完全消失,只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所有注意力都跑掉了;酒紅色為主色調的空間不知不覺變得清冷起來,空氣似乎就這樣僵硬住了,以至於每個人的動作都不由放緩放輕下來,有種時間凝滯的錯覺。

    為藍禮和馬修帶路的工作人員蒂姆-斯坦利(tim-stanley)站在一側,身體肌肉微微僵硬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客人碰面之後,蒂姆的工作也就結束了,可以功成身退;但霍爾家的情況又非常特殊,喬治和伊麗莎白在沒有邀請函的情況下登場,第一道關卡的工作人員無比慌亂,卻也束手無策,為了避免鬧出八卦來,在全場記者的矚目之下,他們把霍爾夫婦帶領進入一樓大廳,期待著事情能夠在衣帽間旁邊的待客室解決。

    此時,蒂姆就正在等待著機會,指引著他們進入旁邊的待客室,但問題就在這裡:

    碰面之後,雙方就僵硬住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說話!

    四個人碰面之後,沒有打招呼也沒有問候,甚至就連言語交鋒都沒有,就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的場面有些嚇人,以至於蒂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沒有辦法主動打破僵局,離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他的位置就突然尷尬了起來:

    禮儀手冊之上可沒有教導如此場面到底應該如何處理。

    喬治和伊麗莎白沒有說話,藍禮也沒有打算開口,馬修就更是如此了今天,佔據絕對主動的人是藍禮,當喬治和伊麗莎白沒有攜帶邀請函出現在嘉裡克俱樂部的時候,他們就讓自己陷入了被動局面,難道現在還矜持地保持著自己的高傲和冷漠,期待藍禮打圓場嗎?他們對藍禮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藍禮的沉默讓場面變得僵硬起來。

    喬治……拒絕開口,出現在這裡就已經是一種恥辱了,他拒絕讓自己變得更加可悲,拒絕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更加拒絕向藍禮露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天塌下來,他也絕對不可能主動打破僵局。

    現在就是考驗忍耐力的時候,只要他不開口,藍禮也不開口,那麼周圍的環境和氣氛就將逐漸向藍禮施壓因為藍禮是小輩,也是主人,他需要率先表態,要麼歡迎要麼驅逐,他必須給出一個態度,那麼,這就將是喬治的機會。

    喬治如此堅信著。

    伊麗莎白忍不住微微收緊了拳頭,狹長而尖銳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的嫩肉之中,腦海裡的思緒在洶湧著。如果可以,她也拒絕丟掉自己的尊嚴,但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選擇,那種羞恥感讓她的指尖輕輕顫抖起來:

    該死的藍禮,他難道就不能為他們保留一點顏面嗎?

    伊麗莎白還是懷抱著一線希望,她正在等待著,等待著某個奇蹟的出現,比如說,某個旁人意外現身,然後不明所以地打破僵局,讓他們都能夠找到台階,順勢而下地化解局面,最後扭轉整個局勢。

    但……等待著、等待著,依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意外可能在其他場合裡發生,卻絕對不會是這裡。

    伊麗莎白突然就有些埋怨這些貴族的「循規蹈矩」起來,她可以清晰地察覺到藍禮眼神裡的波瀾不驚,一絲一毫都沒有受到影響,那種沉穩和淡定讓站在正前方的她都忍不住有些慌亂起來,心虛得不行。

    然後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失望了。喬治是如此,藍禮也是如此,就連馬修都是如此,在如此場合之下,最終只能是她這個女性來打破僵局,不是嗎?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伊麗莎白微不可見地打開雙肩、挺起胸膛,優雅而禮貌地對著藍禮說道,「天氣還適應嗎?」

    即使是被動之中的主動打破僵局,伊麗莎白也依舊沒有丟掉自己的睿智與優雅:

    以母親的身份表示恰到好處的關懷,選擇的話題又是最日常生活化的天氣,沒有諂媚討好也沒有頤指氣使,進退得當的社交場合禮儀完美得讓人挑不出錯誤來,利用如此方式來打破僵局無疑是最佳選擇。

    即使是藍禮也想要為伊麗莎白送上掌聲,這讓他不由想起了當初為了拍攝「愛瘋了」而首次返回倫敦、隨後專程前來拜訪自己的艾爾芙,兩位女性的形象就這樣重疊在了一起,但伊麗莎白還要稍顯老道一些。

    「依舊正在調整。」藍禮也沒有咄咄逼人,溫文爾雅地給予了回答,那波瀾不驚的話語察覺不到任何情緒,就彷彿正在進行一場普普通通的對話,沒有親密也沒有仇恨,甚至沒有情感波動,只不過是陌生人。

    站在旁邊的蒂姆可以清晰感受到骨子裡的冷漠,不由將所有視線餘光全部收攏起來,竭盡全力地消滅自己的存在感,就好像置身於鯨魚打架的現場一般,唯恐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就會被直接一口吞掉。

    「查爾斯?」蒂姆聽到了伊麗莎白的呼喚,他猛地抬起頭來,然後就注意到了伊麗莎白微笑地朝著自己投來了視線卻絲毫沒有任何溫度,顯然對於他的工作非常非常不滿,這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查爾斯。

    這是源自於私人俱樂部的一條不成文規定。侍應生們必須牢牢記住每一位俱樂部成員的姓名和稱呼,這是他們的工作;但反之卻不然,那些貴族大老爺怎麼可能記住每一位侍應生的名字呢?即使現在侍應生們都別上了銘牌,也仍然需要考慮多種情況,有些人可能是懶得觀察、有些人可能是近視眼老花眼看不到、有些人可能是慌亂之中來不及閱讀、有些人可能是距離太遠無法識別……這都意味著,侍應生們的名字是一個謎題。

    那麼,此時應該怎麼辦?

    為了避免俱樂部成員或者貴賓喊錯名字,進而引起不必要的羞愧,所有私人俱樂部侍應生們的名字都統一為「查爾斯」注意,是所有俱樂部,沒有什麼私人俱樂部擁有自己的特權,將侍應生命名為不同名字,沒有這回事,他們全部都是為俱樂部成員服務,於是所有名字都是統一的,避免有些貴族可能是多個不同私人俱樂部的成員,還需要記不同的名字而造成潛在烏龍的可能。一切都以俱樂部成員為最高待遇。

    當然,蒂姆的胸口同樣別了銘牌,如果有嘉賓願意呼喊他的名字,那也沒有問題,那是一種額外的尊重。

    現在,伊麗莎白呼喚「查爾斯」,其實就是在發出信號:蒂姆現在應該介入了。

    蒂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禮貌地詢問道,「是否需要一點私人空間?旁邊就有一間待客室。」接下來,他只需要帶路前往待客室,自己的工作就可以結束了,然後就可以離開這裡。

    「距離拍賣會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我們今天出現在這裡,顯然不是為了寒暄。」藍禮禮貌地表示了拒絕。

    蒂姆直接愣在原地,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藍禮似乎能夠解讀出蒂姆的情緒,微笑地投來了視線,「謝謝你的幫助,我想,你應該還有其他工作需要完成。」

    潛台詞就是:你可以離開了。

    蒂姆眨了眨眼睛,思緒有些轉不過彎來,但他稍稍愣了愣,還是按照藍禮的指示,退後兩步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開,腳步越走越快,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想法:他到底是怎麼脫身的來著?他真的脫身了嗎?

    蒂姆的離開沒有引起太多波瀾,藍禮緊接著就轉頭再次看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笑容滿面地投去了目光。

    沒有說話。

    伊麗莎白知道,藍禮再次把主動權拋了出來顯然,這不是因為尊敬長輩,而是因為藍禮穩坐釣魚台,迫使他們放低姿態來打破僵局,藍禮就希望看到他們的狼狽與窘迫,藍禮就想要享受勝利者的快感。

    伊麗莎白想罵粗口。

    但這一次是喬治主動打破了僵局因為此時已經沒有外人了,喬治也不願意繼續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既然攔路拒絕前往待客室,那麼他們就必須在這裡速戰速決,於是,他終於開口了。

    「我們是專程前來這裡參加慈善拍賣會的,我們一起進去吧。」喬治有些敷衍也有些粗暴地下達了指令,真正的重點就這樣語焉不詳地帶過他們沒有邀請函,只是要求藍禮帶著他們一起進入拍賣會。

    藍禮的嘴角輕輕上揚起來,語氣平靜輕柔地說道,「抱歉,你們找錯對象了,此次拍賣會的組織者是亞歷山大,需要我為你們呼喚亞歷山大過來嗎?」

    那雙明亮的眸子就這樣坦然而堅定地迎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的視線,狠狠地在霍爾夫婦的胸膛上給予了重重一錘,那種沉悶的撕裂感讓兩個人都有些狼狽,差一點點就要失態,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喬治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最後告訴你一次:我們是專程前來參加慈善拍賣會的,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2 22:30
2085 劃清界限

    眼前的藍禮,是如此陌生:

    平和卻清冷、淡然卻疏離、優雅卻高傲,骨子裡迸發出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無形之中如同一堵牆面般,朝著他們推擋施壓而來,無處不在的強大壓力讓他們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情緒就忍不住焦躁起來。

    這不是喬治和伊麗莎白第一次與藍禮交鋒,但無論是伊頓-多默的私人派對,還是牛津伯爵的私人派對,藍禮都不曾展露出如此面貌,那種由內而外張揚起來的漠然和平靜,似乎已經徹底斬斷了所有聯繫。

    摯愛與仇恨是一對反義詞,就好像一個硬幣的兩面,愛得多麼熱烈也就恨得多麼洶湧,但只有真正的漠然,才是站在摯愛與仇恨對立面的陌生人,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部都已經消失,於是才能夠冷血而殘酷地面對一切。

    那股刀槍不入的冷漠,狠狠地傷害到了喬治和伊麗莎白,他們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似乎所有手段都徹底失效,預期之中的所有情況都沒有出現,然後他們就如同傻瓜一般,沐浴在藍禮那平靜的視線裡。

    喬治隱隱察覺到了馬修的眼神,夾雜著奚落和鄙夷的目光隱隱刺痛了他的自尊,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最後告訴你一次:我們是專程前來參加慈善拍賣會的,不要挑戰我們的底線。」

    藍禮覺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就揚起了一抹笑容,這讓喬治越發惱怒起來,「你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嗎?」

    藍禮沒有立刻回答,笑容越發燦爛起來,不急不躁地開口,「我以為,五年前的那個夏天,你就已經發出了最後通牒,沒有想到,我還能夠擁有第二次機會。」

    五年前?最後通牒?

    喬治根本就不記得了,伊麗莎白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倒是馬修記得非常清楚,「是你在參加』太平洋戰爭』試鏡那天的電話嗎?」

    藍禮的眉宇輕輕上揚起來,眼底盛滿了笑意,「哦?我告訴過你嗎?」

    「提起過一次。」馬修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天就是你事業的起點,不是嗎?」

    「哈,我不會這樣說,但從字面意義來理解,的確如此。」藍禮的語氣始終保持了輕快,然後重新看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紳士的笑容始終如一,「我猜想,你們應該不記得了。」

    「不過,這很正常,生活總是如此,上位者無法記清楚那些發號施令的細節,因為那些影響普通人一輩子的轉折點,可能只是上位者日常生活裡的一個普通瞬間,又可能他們的一個命令就可以傷害到太多太多人,以至於他們根本無法記得。只有那些普通人能夠牢牢記住每一個瞬間,就好像受害者一樣儘管他們拒絕承認自己是受害者。」

    藍禮始終以心平氣和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觀點,言語之中還帶著些許調侃和戲謔,整個人都已經徹底釋然。

    站在旁邊的馬修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到,「故作高深地繞了如此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假裝自己不是受害者?」

    這讓藍禮直接就輕笑出了聲,「我曾經是,但現在已經不是。遺憾的是,我即將成為加害者,所以,請允許我用美好的語言裝點一下自己,我終究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擺佈的傢伙了,不是嗎?」

    馬修翻了一個白眼,用眼神說道:你從來都不是任人擺佈的傢伙,好嗎?

    藍禮假裝沒有看見,轉過頭看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我的態度有些得意忘形了,真心抱歉。」

    藍禮似乎還覺得喬治和伊麗莎白不夠丟人一般,用這種進退得當的方式彰顯出自己才是上位者的姿態

    真正的上位者才不會斤斤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得失,而是能夠胸襟寬廣地接納所有可能,甚至不拘小節地展現出自己的包容。這一份態度,由內而外地綻放出來,頓時就讓雙方的位置出現了明顯的落差。

    這才是真正的藍禮!

    面對哈維-韋恩斯坦,面對克里斯-埃文斯,面對范-迪塞爾,面對托馬斯-圖爾……藍禮從來不曾真正展現出自己的強大攻擊力,那種氣場全開的聲勢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碾壓,不需要髒話也不需要拳頭,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讓人粉身碎骨,即使是喬治和伊麗莎白都無法阻擋。

    他們到底養育出了一隻什麼樣的野獸?他們又到底激怒了一隻什麼樣的怪獸?

    「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最後通牒。」藍禮微笑地輕輕頜首,「我想,你們也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就好像我當初一樣,如果沒有說清楚,始終都會抱著一絲希望,期待著親情總是能夠維持著羈絆,但顯然,我們都錯了。」

    「我的最後通牒已經通過菲利普的辭呈遞交給了你們,那就是最後一次。你們傷害了菲利普,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消失,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還記得嗎?我是一個固執到有些偏執的傢伙,事情總是有些麻煩。」

    藍禮輕輕抿了抿嘴角,以輕鬆的語調說出了殘忍的決斷,這才越發透露出他的冷血又或者用貴族的話語來說就是:成熟,撇開親情羈絆,理智地做出正確選擇,放棄那些沒有必要的糾纏和遲疑。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要麼事情就到今天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這裡,那麼我可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要麼……就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站到最後的那個勝利者,我非常樂意戰鬥下去。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直白翻譯過來就是:

    如果他們安分守己,那麼藍禮也不會趕盡殺絕,即使他們試圖利用藍禮的名望繼續拓展自己的事業,那也是他們的能力,因為這就是家庭,「霍爾」始終一個霍爾,想要徹底擺脫這段關係,需要花費太多太多力氣仇恨,比任何毒藥都更加可怕,這不是藍禮喜歡的生活方式,他還有他的夢想、他的表演、他的朋友需要守護,這些都比仇恨更加重要。

    但如果他們拒絕,那麼藍禮也願意奉陪到底。

    當初,喬治向藍禮發出了最後通牒,然後他們就徹底斬斷了與藍禮的關係,放任藍禮在美國自生自滅。

    現在,藍禮向喬治和伊麗莎白髮出了最後通牒,就此劃清界限。他不想在苦苦揪著過去的那些恩怨不放,只是希望就此斬斷所有關係,把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都留在這裡。否則……否則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攻擊什麼時候才會停下。

    五年之前,他們是互相疏遠的一家人;五年之後,他們是互相仇恨又互相糾纏的一家人,只不過強勢與弱勢的位置顛倒了過來,然後故事也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同輪迴一般,又再次上演了同一幕。

    馬修不由低垂了眼簾,掩飾著內心的那一聲嘆息,腦海裡再次浮現了清晨在藍禮房間裡找到的那句歌詞,「當他人返回家園,我仍然走在路上,直到抵達另外一邊,亦或者是一事無成。」藍禮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能。

    他們不應該傷害菲利普的。

    但對於喬治和伊麗莎白來說,他們卻感覺到了汩汩沸騰的憤怒正在湧動著,被自己的兒子下達最後通牒,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就相當於一記耳光直接甩在了臉上,火辣辣的臉頰幾乎就要崩潰。

    這是奇恥大辱!

    因為太過憤怒,以至於喬治的身體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如果我說不呢?」

    藍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挑起了眉尾,從容淡定地迎向了喬治的視線,答案,不言而喻。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沒有心軟也沒有退縮,藍禮就這樣正面給予了回應。

    「你敢!」喬治從齒縫之中擠了兩個單詞出來。

    藍禮有些忍俊不禁因為荒謬,也因為可笑。

    如此場景真的如同孩子吵架一般,「你打我呀你打我呀」、「你敢嗎你又敢嗎」,如此反反覆覆的挑釁在不斷來回,卻沒有人真正動手,結果都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讓他們的對峙變得幼稚而無聊。

    美國媒體記者們也總是喜歡挑戰藍禮:你敢!

    但藍禮就從來沒有膽怯過,他,憑什麼不敢?

    現在面對喬治再次提出同樣的問題,藍禮根本就不屑再繼續做這些無用的口舌之爭,敢還是不敢,難道他們心裡沒數嗎?

    他之所以願意和喬治、伊麗莎白面對面地交談,就是為了把話說清楚,最後通牒終究還是需要擺明的,從此之後,他們就是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犯」了,那麼就兵戎相見,就是如此簡單。

    事實上,今天這場慈善拍賣會就是起點:藍禮不會再繼續被動挨打,他將全副武裝地做好戰鬥準備,未來隨時隨地都可以發起攻擊,只要攻擊開始,就不會停手,不死不休。他不想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但他也不介意。

    藍禮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停留在了原地,放任沉默蔓延,也讓喬治的那句「你敢」變得怯弱而虛無起來,不需要回應卻勝過千言萬語,無形之中,喬治就開始變得渺小,然後藍禮主動迎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的目光,微笑地說道,「所以,還有其他事情嗎?」

    平淡的一句話,卻在波瀾不驚的深邃眼神裡具備了更多深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4 22:49
大戲骨 2086 另外一邊


    「你敢!」

    喬治聲厲內荏地呵斥,卻只換來了藍禮的沉默挑釁,所有的攻擊就這樣落空了,讓他看起來像是狼狽的小丑。

    喬治有些惱羞成怒,腦海只有一個衝動:揮手甩耳光。他真的真的非常想要狠狠地甩藍禮一記耳光,所有的禮儀、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面具全部都付之一炬,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把那張臉孔之下的笑容打碎。

    但是那雙眼睛裡的從容與堅韌是如此冰冷,讓喬治變得渺小起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卻終究沒有勇氣抬起來。

    「我應該在襁褓裡就把你掐死。」喬治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刺骨地在耳邊響起來。

    藍禮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起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我猜也是,但可惜,你錯過機會了。他可以這樣直接挑釁回去,然後現場目睹著喬治直接爆炸的畫面,但……他沒有,因為這樣的小打小鬧真的一點樂趣都沒有,他不想再繼續和他們糾纏下去,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他們從此是路人。

    「所以,還有其他事情嗎?」

    這是藍禮最後的反應,輕描淡寫地就無視了喬治的那些話語,然後禮貌而疏離地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道鴻溝。

    伊麗莎白察覺到了藍禮的居高臨下,她只覺得喉嚨隱隱有些發癢:家庭牌、女性牌、母親牌等等等等,各式各樣的錯雜想法在腦海裡湧動著,她依舊可以展開反擊、她依舊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但她總覺得,自己的想法全部都無法逃脫藍禮的眼睛,無論自己說什麼,最終都只是讓自己更狼狽而已。

    就好像……就好像藍禮是故意留下空白時間,讓他們能夠開口,讓他們使出手段,讓他們垂死掙扎,但無論他們開口說什麼,結局都不會改變。藍禮正在等待著他們的還擊,那份從容讓她感到心悸。

    如果不是貴族的話,也許她可以在這裡打滾撒潑,以無賴的方式逼迫藍禮就範——對付貴族的最佳方式就是蠻不講理,越是原始越是粗暴越是野蠻,就越是有效;但如此想法在伊麗莎白的腦海裡湧動了片刻,終究還是熄滅了,她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

    恐懼藍禮。

    似乎她從來都沒有瞭解過自己的小兒子,如此陌生又如此疏遠,如此冰冷又如此果決,讓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就開始翻湧起來。

    伊麗莎白沒有說話,喬治則不知道說什麼,在藍禮的注視之下,他們都沒有能夠開口,就這樣放任時間緩緩流逝。

    藍禮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如此局面,等候片刻,這才禮貌地輕輕頜首,然後徑直轉身離開。

    怎麼辦?

    他們應該怎麼辦?

    當藍禮離開,全場的視線就如同潮水一般退散,但喬治和伊麗莎白卻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正在「監視」之下,任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將決定後續事情的走向,他們現在必須三思後行,不能輕舉妄動。

    伊麗莎白內心深處已經預料到了如此結果——只是沒有預料到藍禮的處理方式而已,但不管如何,木已成舟,她現在就必須為以後做盤算。她不會束手就擒,卻也不會正面死磕,畢竟,現在的藍禮羽翼已豐。

    伊麗莎白微微挺直了腰桿,沒有故作柔弱或者委屈,反而是流露出更加堅強的模樣,然後邁步離開了衣帽間的區域,把喬治單獨遺留在了身後,微笑地朝著來來往往的賓客們點頭示意,偶爾還停下腳步簡單問候兩句,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嘉裡克俱樂部。

    從容,鎮定,堅強,睿智,溫柔,優雅。

    伊麗莎白的表現令人有些意外,她沒有拙劣地展現出自己的委屈,而是展現出了一名女性的所有優秀特質,完完全全沒有狼狽,反而令人側目,隱隱綻放出來的光芒卻在無形之中引發了更多同理心。

    通過伊麗莎白的表現,人們不難腦補出一個故事:

    伊麗莎白決定放低姿態地前來嘉裡克俱樂部與藍禮和解,儘管過去發生了無數恩怨,但她終究還是決定放下自己的偏見與固執,即使沒有邀請函也厚著臉皮前來伸出橄欖枝,結果卻因為喬治的脾氣爆發、也因為藍禮的固執己見,沒有能夠成功,最終伊麗莎白不得不獨自一人維護起霍爾家的名譽。

    看,多麼偉大的一名女性。沒有指責藍禮的冷血,也沒有控訴喬治的暴躁,而是以自己的肩膀承擔起所有重任,即使孑然一身,她也能夠強大起來,在這個佈滿刀槍劍影的世界之中,闖蕩出一片天地!

    真正的聰明人都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霍爾家內部的糾葛又怎麼能夠輕而易舉地如此解釋清楚呢?

    但真正的聰明人也知道,伊麗莎白的表現不可謂不高明,舉手投足之間就與藍禮、喬治劃清界限,快刀斬亂麻地完成止損,然後建立起了「孤身奮鬥」的女性形象,同時還能夠有效借助藍禮的光環,真正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獨立形象,未來完全可以單槍匹馬地闖蕩出來,重新在廢墟之上展開全新生活。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伊麗莎白和藍禮一樣,「脫離」了霍爾家,就如同壁虎斷尾一般,把所有責任和過錯全部都推給了喬治,她也成為了受害者——但她卻沒有「假扮」受害者,而是堅強地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

    這種「女性形象」,在當代的西方社會之中非常普遍,並且備受推崇。未來,只要伊麗莎白不再招惹藍禮,她相信藍禮也不會趕盡殺絕;而她還能夠借助「伊麗莎白-霍爾」這個名字,以及藍禮光環的餘熱製造影響,如果定位準確,那麼她的畫廊還可以開創出一片全新天地——甚至徹底擺脫依附在藍禮光環之下的陰影,一舉扭轉過去這幾年時間來的憋屈和沉悶,堂堂正正地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

    如此,是否有些耳熟?

    伊迪絲是如此,亞瑟是如此,艾爾芙是如此……現在,伊麗莎白也是如此,儘管手段有些醜陋卑鄙,但至少,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走上了屬於自己的道路——就如同藍禮一樣,「霍爾」家終究還是完全分崩離析了。

    峰迴路轉的最後,伊麗莎白才是聰明的那個,她比喬治還要想得更遠,棋高一著,成功把自己擺脫了出來。

    喬治沒有能夠跟上伊麗莎白的速度,目瞪口呆地目送著伊麗莎白離開的背影,等反應過來伊麗莎白的算盤時,他卻已經陷入了百口莫辯的困局之中,他應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他已經無處可逃了。

    他別無選擇:

    作為一名紳士,接受世襲貴族教育長大的紳士,他絕對不能洩露自己的脆弱,在任何場合都不行,不能柔弱、不能退縮、不能害怕、不能失態……更加不能落淚也不能投降,他必須獨自承受所有壓力,因為他所背負的是家族的名譽和男人的尊嚴,就連呼喊求助都不行。

    於是,喬治挺直了腰桿,即使面對無數灼熱而犀利的視線,他也依舊展現出自己的完美紳士儀態,邁開腳步離開了嘉裡克俱樂部,明明是被掃地出門的,卻假裝自己是主動選擇離開的,如同勝利者般。

    預期之中的碰面,卻沒有爆發出預期之中的火花,甚至有些令人失望地落幕了。

    此時,喬治和伊麗莎白才真正地正視一個事實:

    藍禮已經遠遠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對象了,更加不要說輕易擺佈了。只要藍禮願意,他可以輕鬆地將他們徹底隔絕在社交圈之外,甚至趕盡殺絕。他們的任何一點點挑釁動作,都可能成為自己出糗的催化劑。

    他們可以正視,卻無法接受。也許,窮其一生都無法接受,作為父母的驕傲和作為貴族的尊嚴都不允許他們接受;但……他們應該怎麼辦呢?又或者說,他們還能怎麼辦呢?有些事情就終究再也無法逆轉了。

    ……

    喬治和伊麗莎白的應對,藍禮沒有關注,一直到後來無意之中聽到了傳聞,但他也沒有做出評價,只是一笑置之;此時就更是如此了,藍禮和馬修徑直朝著陳列室的方向走了過去,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

    在那些探究的打量的審視的批判的視線之中,藍禮始終不曾退縮,坦然地迎向了所有目光。

    對於外人來說,他們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藍禮對父母趕盡殺絕的做法,這是大逆不道的,這是違背倫常的,他們簡單地看到了一個結果:

    藍禮把喬治和伊麗莎白逼迫到了死角,然後就利用自己的聲勢把他們圈禁起來;但他們卻拒絕審視結果是如何引導過來的,也拒絕瞭解結果背後的錯綜複雜,因為那太複雜也太沉重了,他們只需要簡簡單單地「批判」藍禮,然後把藍禮歸類到冷血動物之中,這就輕鬆多了。

    這些目光背後的想法,藍禮都知道,但他不在乎,他不會也不想更加不需要解釋,這是他的人生,沒有人可以對他指手畫腳,沒有人!

    他們都是這一邊的,而他則是另外一邊的——至少,他正在努力尋找另外一邊,試圖逃離這一邊的禁錮。

    所以,他不會在乎。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4 22:49
大戲骨 2087 我行我素

    「藍禮。」馬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藍禮投去了詢問的目光,馬修接著說道,「我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新鮮空氣?

    稍稍愣神片刻,藍禮就立刻反應了過來,對著馬修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沒事。」

    呼吸新鮮空氣只是藉口而已,馬修終究還是在擔心藍禮:雖然藍禮的表現堪稱完美,一點破綻都沒有;雖然他剛剛在不斷吐槽藍禮,藍禮也應對自如;雖然貴族家庭的親情本來就淡薄,本來就是各自為政……但藍禮終究還是不同的。他是在乎的,那份情感羈絆,以前是,現在也是,然而他的在乎卻成為了喬治和伊麗莎白持續不斷的攻擊弱點,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讓他變得麻木而冷血起來。

    「我需要抽一支菸。」馬修沒有解釋,只是堅持說道。

    這次,藍禮沒有拒絕。

    藍禮和馬修來到了建築外面的小花園裡,馬修遞了一支香菸給藍禮,藍禮遲疑片刻,還是接了下來;而後,馬修自己點燃了一支香菸,用打火機向藍禮示意了一下,藍禮搖搖頭給予了拒絕,沒有點燃。

    藍禮將香菸叼在嘴邊,輕輕咀嚼著煙嘴。

    馬修也沒有說話,煙霧在指尖繚繞著。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屋簷底下,仰頭注視著頭頂之上的那片蒼穹,細細地捕捉著視野範圍之內的那些綠色、灰色、黑色、藍色……倫敦西區的喧鬧和嘈雜若隱若現地在空氣裡湧動著,卻將社交場合的所有視線和聲響全部都隔絕在了身後,然後,世界反而是寧靜了下來,似乎可以捕捉到空氣流動的瑣碎聲響。

    安靜下來之後,藍禮這才意識到,其實內心深處依舊微微有些騷動,不明顯,卻存在——他終究還是一個凡人。

    「我本來準備邀請他們出席的。」

    藍禮開口了,馬修沒有回答,只是讓藍禮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他們出現在拍賣會之上,然後通過社交場合的交鋒,好好地羞辱他們折磨他們,以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我和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讓他們徹底丟掉所有顏面,在倫敦沒有辦法繼續待下去。」

    稍稍停頓了片刻,藍禮放任著空氣緩緩流動,緊繃的肩膀線條卻正在鬆弛下來。

    「但我終究還是放棄了,因為這太小孩子脾氣了。就好像在大街上滿地打滾地讓父母丟臉,只是因為他們拒絕給我買棒棒糖,然後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妥協,也讓他們意識到自己錯了。但不經意間卻暴露了自己的在乎——牢牢地抓住把柄,肆無忌憚地宣洩著自己的怒火,證明自己是勝利者而他們才是失敗者,但何嘗不是在展露自己的傷口呢?」

    長長地、長長地,藍禮吐出了一口氣,「那些糾葛,我不想要了。我不想要為難自己。」

    仇恨,真的太累太累了。他不想仇恨,也不想報復,他只想快刀斬亂麻地劃清界線,成為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菲利普不會喜歡的。」馬修沉聲說道。真正關心藍禮的人,只希望他快樂,而不希望他為自己復仇——菲利普就是如此。

    藍禮輕笑了起來,表情微微有些羞澀,似乎被馬修說中了心事而顯得有些彆扭,於是就反問了一句,「那麼你呢?你會建議我用法律武器來展開攻擊嗎?等等,還是說,在法律層面上,以牙還牙從來就不是提倡的方式?」

    「不,我們提倡使用法律途徑展開反擊,不是以牙還牙,而是有仇報仇。」馬修也一本正經地給出了回答,「還有,我比較習慣作為演員的你,請不要回到他們那一邊,否則,我也只能拋棄你這個朋友了。謝謝。」

    「哈。」藍禮沒有忍住,直接就笑了起來,「放心,你這一輩子應該都甩不掉我了。」說完,藍禮還故意朝著馬修挑了挑眉尾,做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

    馬修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滿臉嫌棄地朝著旁邊邁了一步,拉開距離,「請……請不要向安德烈學習,好嗎?太油膩了。我們不需要第二個安德烈。」

    藍禮不由笑得更加歡樂了。

    「嘿,你們在這兒?」庭院的玻璃門被推開,安德烈-漢密爾頓的腦袋就鑽了出來,同行的還有伊頓-多默。

    藍禮和馬修交換了一個視線,眼底的笑容雙雙開始洶湧起來。

    安德烈不明所以,「怎麼了?」

    「我們正在說你的壞話,然後就被現場抓包了。」藍禮坦誠地說道。

    安德烈滿頭都是黑線,「我可以罵粗話嗎?」

    「要求批准。」馬修給予了回應。

    安德烈讓開了位置,把伊頓推了出去,「你們小心,我要放伊頓了。」

    「嘿!安德烈!」伊頓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然後強烈地對著安德烈表示了不滿,「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也是藍禮這邊的,你可能要孤軍奮戰了。」

    「誰能夠告訴我,我當初好不容易才把你們甩開,但我們又到底是怎麼糾纏在一起的來著?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安德烈一本正經地抱怨道。

    還是馬修把話題拉回了正軌,「伊頓,裡面已經開始了嗎?」

    「哦,對!現在已經開始入座了,只是……」伊頓的視線落在了藍禮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眼神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結果還是安德烈迫不及待地破梗了,「比阿特麗斯公主來了。」

    齊刷刷地,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藍禮身上。

    雖然貴為公主,但其實她的經濟來源並不寬裕,需要自己工作來支撐日常生活,出席此類慈善拍賣會也更多是前來捧場,就如同吉祥物一般,為主辦方增添光彩——但有誰願意被當做吉祥物看待呢?因此,王室成員都很少很少出現在此類場合之上,邀請他們擔任嘉賓,那絕對是難於登天的一件事。

    現在,比阿特麗斯卻親自出席,顯然,唯一的理由就是藍禮。

    成為矚目焦點的藍禮,重新展露出了淡定的笑容,「我們是朋友。而且,她願意為了慈善事業而現身,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請不要用那種奇怪的眼光注視著我,我相信,異性之間也能夠擁有純友誼。」

    「哈。哈。非常好笑。」安德烈顯然是不相信的一派,然後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放心,這些小細節,我們不會告訴魯妮的。」

    「如果你準備告訴她,我也不介意。」藍禮卻是滿臉坦然——本來,魯妮已經做好準備出席拍賣會的,這將是她首次出現在倫敦社交場合,同時也將是首次出現在霍爾家人的面前,魯妮有些緊張但更多還是期待,可惜,「卡羅爾」的拍攝還沒有結束,她沒有辦法抽身離開,最終只能遺憾地缺席此次拍賣會了。

    而「卡羅爾」結束拍攝之後,魯妮就將前來倫敦,但不是為了和藍禮碰面,而是前往拍攝另外一部作品,「小飛俠:幻夢起航」。

    這部由華納兄弟投資製作的作品,就是年初保羅出車禍的時候,魯妮正在試鏡的作品,改編自原著童話「小飛俠彼得潘」——最終,她得到了角色。

    曾經拍攝出「傲慢與偏見」、「贖罪」的導演喬-賴特(joe-wright)將執掌導筒;而同劇組演員則包括了休-傑克曼、阿曼達-塞弗裡德(amanda-seyfried)、加內特-赫蘭德等人,投資成本高達一億五千萬。

    這是魯妮第二次出演大型投資作品,但此前的「龍紋身的女孩」不能算是商業電影,「小飛俠:幻夢起航」也就成為了魯妮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商業作品,這也使得魯妮有些緊張,難免出現了患得患失的情緒。

    在前往華納兄弟位於利維斯頓的拍攝基地之前,魯妮會在倫敦停留中轉一天到兩天時間。

    藍禮的落落大方讓安德烈不由噎了噎,擺了擺手,「真無趣。看來,你的幽默感今天都被喬治和伊麗莎白趕跑了。」

    「安德烈!」伊頓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安德烈一眼——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藍禮卻是並不介意,笑了起來,「所以我才專門出來充充電。」藍禮舉起了手中沒有點燃的那支香菸,朝著安德烈示意了一下。

    馬修打斷了他們的話語,「不準備進場嗎?」

    伊頓連連表示了贊同,推搡著安德烈走了出去,招呼著藍禮和馬修跟上,然後他們就重新回到了嘉裡克俱樂部的室內環境。

    離開之前,藍禮將手中的香菸留在了庭院入口處的廢紙簍裡,就好像將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錯雜也留在了這座建築裡一般,然後腳步沒有遲疑也沒有停頓地跟了上去,短暫休息之後,再次恢復了一貫的從容不迫。

    此時,距離拍賣會正式開始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出席嘉賓已經基本到場,卻還沒有完全落座,正在低聲交談著。

    當藍禮登場的時候,視線自然而然就匯聚了過來,而他也沒有怯場,遊刃有餘地與每一位到場嘉賓展開了簡單問候交談,那儒雅紳士而不失幽默的完美儀態,即使只是一個簡單問候也能夠讓人如沐春風,在每個人的腦海裡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曾經通過傳聞而捕捉到的影像,現在就漸漸清晰了起來。

    在場每一位嘉賓都是各行各業具備聲望與能力的重要人物,也許藍禮不需要討好他們,但交談之中還是需要慎重妥當,至少沒有必要成為敵人,這也使得藍禮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每一句話語每一個表情都確保做到極致,多年貴族教育的底蘊毫無保留地全部呈現出來——即使是藍禮,也不能掉以輕心。

    然後,遠遠地,藍禮就可以看到比阿特麗斯正在面帶笑容地等待著,沒有冒然上前,卻始終沒有移開目光,顯然是專程為藍禮而來的,這讓藍禮主動道了一聲抱歉,而後就朝著比阿特麗斯迎了上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4 22:49
大戲骨 2088 真心實意

    比阿特麗斯微微有些緊張。

    其實,她和藍禮的交集非常有限,真正的面對面交談,只是在去年牛津伯爵的私人派對上發生了一次而已;他們彼此之間也沒有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平時想要聯繫也沒有辦法;嚴格來說,他們甚至不能算是朋友,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至於比阿特麗斯的愛慕,與其說是女人對男人的愛戀和痴狂,不如說是粉絲對偶像的崇拜和嚮往,純粹就是一種仰慕的迷戀就好像全世界千千萬萬的女人一般;但自從那次見面之後,這種傾慕卻又稍稍發生了些許變化。

    雖然藍禮拒絕了自己,但比阿特麗斯度過了短暫的哀傷和失落過後,然後就漸漸品味出了藍禮的溫柔與紳士。同樣都是拒絕,藍禮卻展示了自己的技巧,乾淨利落的態度沒有留下任何誤會的餘地,同時又保持了足夠的尊重和善意,讓苦澀過後的悲傷也就漸漸泛起了一絲甜味,最後演變成為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比阿特麗斯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粉絲心態」作祟,以至於所有事情都蒙上了一層濾鏡,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她依舊喜歡著藍禮不是愛情,而是一種源自於粉絲的佩服和崇拜,她總覺得藍禮是深夜航行之中的一盞燈塔,能夠指引著她繼續前行的方向,這著實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人分辨不出喜悅還是凶狠。

    當得知慈善拍賣會的時候,比阿特麗斯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想參加。即使亞歷山大沒有發出邀請函,她也想要參加;於是,她專程詢問了亞歷山大,得到了一張邀請函之後,出現在了今天的拍賣會上。

    此時,時隔一年再次看到藍禮,比阿特麗斯就忍不住再次激動起來,如同小女孩一般,想要跳躍起來。

    僅僅只是一個笑容,比阿特麗斯就可以再次感受到藍禮身上的溫暖,帶著與貴族們不同的人性氣息,同時又保持著貴族禮儀的翩翩風度,一舉一動都是如此賞心悅目,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裡透露出來的真誠,那是無可取代也無法假裝的,這讓比阿特麗斯的心情不由自主就開始振動翅膀翱翔起來。

    「公主殿下。」藍禮的眼底帶著暖暖光芒,語氣輕快地說道,「感謝你專程前來為慈善活動捐助一份力量,現在人人都在猜測著,是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地發送了帖子,邀請你前來現場,這讓我又是開心又是懊惱。」

    輕快的語氣帶著些許打趣,親切卻不冒犯,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一絲年輕人之間的熟稔,不過一個照面,比阿特麗斯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眼底和眉宇都洋溢著喜悅和愉快,「這絕對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說出口之後,比阿特麗斯就有些懊惱:她真是沒有什麼幽默細胞,藍禮已經把舞台架好,她也仍然沒有辦法展現自己的機智和幽默,如此中規中矩的社交式回覆,真是讓人無語。

    藍禮似乎從比阿特麗斯的笑容裡捕捉到了一絲窘迫,他沒有戳破,而是稍稍壓低聲音,「為了避免傳出誤會,我們現在是否應該假裝大笑,否則,今天晚上的餐桌上,關於我的傳言就要成為最美味的甜點了。」

    「噗嗤。」比阿特麗斯直接笑出了聲,她試圖調侃一句,只是大腦一片空白,最終也只是傻乎乎地笑著。

    「難怪傳聞之中的藍禮,永遠是無數女性的夢中情人。短短一個招呼的時間,就連我都要忍不住沉迷了。」旁邊傳來了一個低沉而滄桑的聲音,打斷了藍禮和比阿特麗斯的交談。

    出聲的是一位三十歲中旬模樣的男子,金色短髮,微微有些嬰兒肥,高高的額頭讓人注意到了正在後退的發際線,稍稍泛紅的顴骨卻透露出一絲柔和,明明是年輕人的長相卻透露出一股老年人才有的慈祥,矛盾卻融洽的氣質讓人無從判斷他的具體年齡,這倒也是一種獨特。

    男子不是冒然介入的,而是被忽略的。

    其實,在藍禮過來之前,他就站在比阿特麗斯的身側,約莫有一步的距離;但因為兩個人沒有正在交談,比阿特麗斯正在與另外一個人交談那個人在藍禮過來的途中就明智地告辭了,以至於藍禮也無從判斷,旁邊留下來的這位男子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才沒有能夠第一時間打招呼,有些失禮。

    男子的話語微微帶刺,比阿特麗斯聽不出來,但藍禮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站直身體迎向了對方的視線,然後自我打趣地說道,「所以,現在我的影響力已經覆蓋到男性了嗎?」以另外一種方式解讀了對方的話語,沒有攻擊,卻也沒有示弱,整個氣氛在輕鬆之中保持著緊繃,不得不令人拍掌叫好。

    比阿特麗斯這才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抱歉,看我的記性,藍禮,這是戴夫-克拉克(dave-clark);戴夫,這是藍禮-霍爾閣下。」她主動為兩個人做起了引薦,停頓一下,又緊接著解釋到,「戴夫是我今天的』附加一』,我們正在約會。」

    原來如此!

    這也就解釋了戴夫的表情和神態,事情就變得有趣了起來對於藍禮來說是如此,因為他的心態完全放鬆,真心實意地為比阿特麗斯送上祝福;但對於戴夫來說卻不見得了,那種警惕起來的緊繃感始終揮之不去,就好像時時刻刻都準備攻擊一般。

    「歡迎光臨,也許慈善活動不是一個結交朋友的最佳場合,但我總是開放可能性,希望能夠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看來,今天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一個。」藍禮依舊展現出了自己的風度,沒有以「比阿特麗斯男朋友」的身份來對待戴夫因為藍禮相信,今天戴夫應該多次遭受了類似待遇,而他不應該成為某某人的附庸,他也是慈善拍賣會的嘉賓。

    但藍禮的友好,卻不是每個人都買賬的。

    「我不知道你也是今天拍賣會的主人,我以為這是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組織的拍賣會。」戴夫用一句話刺了回來。

    「歡迎光臨」,這是主人才能夠使用的說辭。

    比阿特麗斯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以為戴夫提出了疑問,她連忙解釋到,「亞歷山大和藍禮是好朋友,今天的神秘嘉賓就是藍禮,亞歷山大為了這件事可是謀劃了許久,我們都沒有料到,藍禮真的出現了。」

    看來,比阿特麗斯最近一段時間沉浸於愛情之中,消息更新有些滯後,沒有能夠更新到霍爾家內幕的最新進度,也就忽略了藍禮專程返回倫敦的真實目的。同時,這還意味著,比阿特麗斯是真心喜歡戴夫的。

    但顯然,比阿特麗斯的解釋,對於戴夫來說,卻有著另外一番味道。

    藍禮可以察覺到戴夫的攻擊性,他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顯然,我的言行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其實,不是亞歷山大邀請我出席的,而是我向亞歷山大表達了出席想法的,我也期待著今天能夠在拍賣會上有所收穫,並且為慈善做出一些努力。戴夫,你覺得呢?」

    潛台詞就是:不管是不是主人,他們的目的都應該是慈善活動,而不是那些拈酸吃醋的瑣碎小事。

    藍禮不介意表示退讓,他也沒有興趣干涉到比阿特麗斯的情感生活裡;但不意味著他會夾著尾巴離開,他還是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了立場,如果戴夫足夠聰明的話,那麼就應該可以感受到話語裡的意思。

    「當然。」戴夫的確感受到了,「我和特麗斯都期待著今天能夠有所收穫。」他也恰到好處地鳴金收兵,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同時還攬住了比阿特麗斯的肩膀,挺起胸膛迎向了藍禮的視線,宣告了自己的主權。

    這……有些孩子氣,但戀愛之中的情侶們,可以理解。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拍賣會即將開始了。」藍禮禮貌地說道。

    比阿特麗斯又補充追問了一句,「藍禮,稍後拍賣會結束之後的酒會,你會留下來嗎?我聽說你準備回歸倫敦西區了?真的是這樣嗎?」言語之中帶著一絲雀躍。

    「哈。」藍禮輕笑了起來,「我無法承認任何事,你知道的,保密協議總是束縛住了我們演員的手腳。不過,我可以肯定,拍賣會結束之後,我不會偷跑的,一會兒見。」視線餘光可以看到戴夫那微微有些僵硬的笑容,藍禮沒有再停留,點頭示意過後,就轉身離開了。

    又是一番社交,藍禮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左手邊的安德烈立刻就用肩膀撞了撞藍禮,「西區的戲劇都比不上剛剛那一幕精彩。」這是在暗示藍禮和比阿特麗斯的碰面了,顯然,落入了全場「觀眾」的眼睛。

    藍禮不慌不忙地說道,「那就說明,你所觀看的戲劇數量還是太少了,而且質量太糟了。我為你表示惋惜。」

    安德烈不由就噎了噎,但還是鍥而不捨地詢問到,「你難道就不關心嗎?那個戴夫-克拉克到底是什麼來頭?我覺得,他可能瞄上你了。畢竟,倫敦這裡關於你和公主的傳聞,早就已經在大街小巷傳播開來了。」

    「什麼?」藍禮真心有些意外,那驚訝的表情讓安德烈心滿意足地大笑了起來,滿眼都是得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4 22:50
2089 惹事體質

    比阿特麗斯仰慕藍禮,這在倫敦的上流社會之中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不是牛津伯爵私人派對的事情走漏了風聲,而是比阿特麗斯無法隱藏自己的心事

    前往倫敦西區觀看「悲慘世界」、前往伊麗莎白-霍爾畫廊購買油畫、邀請藍禮參加私人的讀書俱樂部、專程前往觀看藍禮的每一部電影……諸如此類的事情都只是佐料而已,前後多次在父母乃至於女王面前提及藍禮,在王室家庭聚會的日常閒聊之中也沒有掩飾自己對藍禮的推崇,這才是真正令人驚訝的焦點。

    托比阿特麗斯的福,「藍禮-霍爾」的名字,在王室之中也可謂是小有名氣,引發了諸多討論。

    至於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就不得而知了,從目前來看,王室的那些傳統文化守護者們並不喜歡。

    雖然藍禮出演了倫敦西區的作品,雖然藍禮也是世襲貴族出身,雖然藍禮斬獲egot創造了無數歷史,雖然藍禮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出色……但歸根結底,藍禮還是太過年輕,距離瑪吉-史密斯、朱迪-丹奇這樣載入史冊的國寶級演員還是有著不小差距,未來的事情還說不準,誰知道藍禮是不是會負面新聞纏身呢?誰知道藍禮是不是會自甘墮落呢?好萊塢可是眾所皆知的大染缸,王室自然需要謹慎。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王室授勳的確出現,但以藍禮的榮譽和級別來說,授予的勛章級別卻保守了許多,這也以官方立場釋放出了一個信號:雖然現在已經創造了無數歷史與輝煌,但還是需要繼續努力。

    而間接的表現則是,威廉王子為比阿特麗斯介紹了約會對象,就在今年夏天,比阿特麗斯對那位紳士一見鍾情,而那位紳士也產生了好感,兩個人約會多次,在你來我往之中,低調地確認了交往關係。

    這位紳士就是戴夫-克拉克。

    戴夫-克拉克是一位美國人,但五歲的時候就跟隨著父親前來英國讀書和生活。他的父親邁克爾-克拉克(mihael-clark)是一位高級法律顧問,曾經擔任英國巧克力巨頭公司吉百利史威士的首席法律顧問,經過多年耕耘,他也成為了一位百萬富翁,然後順利躋身精英階層就如同美國卡戴珊家族一樣。

    從小在英國長大,戴夫卻沒有能夠就讀傳統精英學校,而是就讀於一所叫做倫敦美國學校的高中,畢業之後就返回馬薩諸塞州就讀於一所私立大學不是常青藤名校,而後又轉學到聖安德魯斯大學就讀,卻也只是匆匆學習了一年;離開學校之後,通過父親的關係,前往維珍銀河公司正式擔任業務推廣職位。

    維珍銀河公司是英國億萬富翁理查德-布蘭森(rihard-branson)為了探索太空而創建的一家企業,他們擁有世界上第一架商業太空船,2008年就設立了「太空游計畫」,期待未來一天太空旅遊能夠成為現實。

    客觀來說,戴夫不是按照傳統精英教育走出來的,他的大學成績平平,沒有能夠追隨父親的腳步成為律師,卻也沒有能夠根據自己的商業頭腦創建公司,對於藝術方面也缺少足夠天賦;最終還是依靠著家族人脈,兢兢業業地成為了一名普通職員但即使是職員,他的起點也更高,成為了一名高級主管。

    唯一例外就是,戴夫曾經遵循父親的指示,前往聖安德魯斯大學就讀,他就在這裡結識了威廉王子同樣,威廉王子也在這裡結識了凱特王妃,這也使得戴夫和威廉產生了交集,出現了王室矚目名單之上。

    今年年初,戴夫正式離開了維珍銀河公司,重新返回了美國,在硅谷找到了新工作,成為快速崛起的私人打車軟件優步(uber)的執行總裁,期待著能夠幫助優步在倫敦站穩腳跟,以此為起點打開歐洲市場。

    現在,戴夫又更進一步成為了比阿特麗斯的約會對象。

    「我不喜歡他。」這是安德烈的結論,這讓藍禮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最好也小心,他可是一個投機主義者,典型的美國人。」

    「哈,因為公主嗎?」藍禮真心實意地笑出了聲。

    「不,因為有利可圖。」安德烈搖搖頭,「與公主無關,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我們都只是局外人而已,無法輕易判斷,我願意相信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但撇開情感問題,他懂得應該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為自己樹立形象。」

    「你是說拍賣會?」藍禮輕輕揚起了眉尾,有些意外。

    安德烈不置可否。

    藍禮卻是擺了擺手,「如果是這樣,我不介意,能夠為拍賣會募捐到更多款項,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就好像當初的冰桶挑戰一樣,「我反而是更加期待著,看看他到底願意花費多少金錢來買這一份名望。」

    如此解讀一番,頓時就變得有趣起來了:怎麼都覺得藍禮會故意哄抬拍賣價格,讓那個戴夫大出血一次。

    伊頓用手肘頂了頂安德烈,笑容滿面地說道,「都說了,不要輕易招惹藍禮。現在,我覺得拍賣會好玩起來了。」

    安德烈也立刻就開始搓手,「怎麼樣,要不要我們一起?讓那傢伙吃點苦頭。如果以藍禮的名義出價競標,那場面就好看了,他肯定不會願意輸給藍禮的,哈哈!他應該不知道,坐在這裡的可是一位真正富翁。」

    上一齣好戲才剛剛落幕,這一齣好戲又拉開序幕,果然刺激!

    說話之間,全場嘉賓們已經陸陸續續就坐,拍賣會即將正式開始。

    右手邊隱隱傳來了低低的招呼聲,轉過頭去,然後就可以看到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出現了,一襲深藍色西裝修飾著修長而挺拔的身軀,俊朗的五官因為沒有笑容的關係而現在嚴肅端正,隱隱可以在眼睛的部位尋找到安德烈的影子,卻更加成熟也更加穩重了許多。

    亞歷山大主動朝著藍禮走了過來,和藍禮站在位置旁邊簡單打了一個招呼,「……今天你就不要亂花錢了,讓那些角色們盡情享受一下矚目的視線,否則他們就連最後一點閃光時刻都要被你搶走了,之後是要找我抱怨的。」那循循善誘的惇厚話語倒是透露出一絲兄長的模樣來,這讓藍禮也跟著輕笑了起來。

    「亞瑟還在酒會那裡幫忙,拍賣會就不過來了。」亞歷山大低聲說道。

    藍禮卻見怪不怪,「應該是在那裡偷懶吧?反正這裡也沒有他能夠發揮的餘地,不如先在休息室裡偷懶。」

    亞歷山大沒有否認,而後轉頭看向了安德烈,鄭重其事地教導到,「注意言行。」

    安德烈目瞪口呆,「為什麼對藍禮就是好言好語,到我這裡就是滿臉嚴肅,不帶這樣的。」

    其實,整個漢密爾頓家族裡,最備受寵愛的就是安德烈了,亞歷山大也非常保護這個弟弟,讓安德烈能夠肆意地長大。

    但現在情況稍稍有所不同。如果安德烈準備繼續沒心沒肺地享受生活,他們也樂得張開羽翼繼續為弟弟遮風擋雨;但安德烈創建了西西弗斯影業,並且準備闖蕩出一片天地,那麼他們就不得不給予一些指導。幸運的是,安德烈至少願意聽從藍禮的意見,這也讓亞歷山大能夠放心許多,就把弟弟託付給了藍禮。

    安德烈在家中唯一害怕的就是這個大哥了,現在亞歷山大和藍禮雙劍合璧,他怎麼都覺得自己好像上賊船了。

    亞歷山大沒有理會安德烈的抱怨,對著藍禮說道,「稍後酒會再說。」然後對著馬修和伊頓點頭示意了一下,也就走向了他的位置。

    當拍賣會主辦者也到場之後,今天的盛會也就正式拉開大幕了。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嘉裡克俱樂部出席今天的慈善拍賣會,我是霍華德-諾曼(howard-norman)。」

    拍賣師是一位年逾五旬的中年男子,一頭灰白的短髮顯得精神奕奕,沒有笑容的臉龐透露出一股老練沉穩,「關於今天拍賣競品的信息,已經全部記載在了手冊之上,大家可以自行閱讀,非常感謝各位捐贈的個人物品,為慈善事業貢獻一份力量,今天拍賣所得的所有金額百分之百都會捐贈給紅十字會,投入後續的相關資助與贊助活動。歡迎大家進行監督。那麼,就讓我們現在正式開始進入拍賣吧。」

    乾淨利落的開場,沒有太多客套與寒暄,然後就正式進入了今天的拍賣。

    「第一幅作品是來自於愛爾蘭藝術家吉納維芙-費吉斯(genieve-figgis)的美術作品,』遵命,船長』,創作於2014年;估價:兩百英鎊。每次加價五十英鎊,關於這位藝術家的故事已經記錄在了拍賣手冊之上,但我可以透露一點的是,這位曾經籍籍無名的女畫家通過推特來發表作品,漸漸擁有了自己的擁簇。」

    「她現在還不能算是大拿,也許還需要時間的沉澱與醞釀,但她卻是我們網絡時代之中孕育出來的藝術家,每一位普通人都可以用自己的視角來創作藝術,然後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到與自己靈魂契合的欣賞者,這也是我們時代的幸運。堂吉訶德,生活在當代,也許就不再繼續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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