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工程師 作者:米釀(已完成)

 
Babcorn 2017-2-23 18:52: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4 1009381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6
第九百一十二章 長相

    河谷中的武士屍體已經被埋進一個大坑中,但河谷兩邊的石頭上,仍然

    李植站在小山腳下,用望遠鏡望著山上的山林。偶爾能看到山上影影綽綽的武士身影。但被茂密的樹林遮擋,看得並不清楚。

    不過小山三面陡峭的懸崖,卻讓李植有些唏噓。

    這個小山除了對著河谷的那個面,其他的三面都十分陡峭。部隊如果上了這樣一座小山,是很難下來的。李定國將小山入口一封,其他三個面稍微佈置一些人手,就把山上的兩萬多武士堵死了。

    六萬人十二萬把手銃攔在山下,足以阻止這些野武士的任何突圍。

    李定國跪地說道:「大王,山上的武士已經被圍了兩天。山上有山泉一眼,武士們有水喝。但是武士們沒有食物,現在可能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李植看了看李定國,笑道:「你做得很好!」

    李定國大聲說道:「都是大王的裝備精悍。我義字營裝備了手銃、鎖子甲之後,戰力是原先的數倍。倘若是原先的湖廣賊兵,無論如何是敵不過這些武士的。」

    李植說道:「此戰過後,我給你們配備標準步槍,加強你們的火力!」

    李定國臉上一喜,叩首喊到:「大王恩德,義字營當粉身碎骨馬革裹尸以報!」

    李植點了點頭,看向了山上的山林。

    跪在李定國旁邊的劉文秀抬頭問道:「大王,你要把這些武士全部打死麼?我覺得…」

    李定國怒瞪了一眼劉文秀,喝到:「大王的聖斷,豈容你置喙?」

    劉文秀看了看李定國,脖子一縮,打住了話頭。

    李植笑了笑,問道:「劉副都統,你覺得如何?說說看。」

    劉文秀抬頭看了看李定國,又看了看李植,壯著膽子說道:「末將覺得,這些武士也是可憐之人。聚在這大山中做盜賊,一個個悍不畏死,當真是勇士。大王不如饒了他們,讓他們解甲歸田…」

    李定國說道:「幼稚!解甲歸田,能保證這些武士一輩子老實種田不生叛亂?」

    劉文秀說道:「這…我就是覺得,我們和這些武士各為其主,才有的對抗,如果把他們全殺了,過於殘忍。」

    「而且這次雖然靠設伏取得大勝,但我義字營也傷亡了七百多人。山裡據說還有兩萬多武士,若我大軍繼續入山進攻,怕是還要形成新的傷亡。」

    「不如招降!」

    李植想了想,揮手朝兩名正副都統說道:「你們起來吧。」

    兩人爬了起來,站在李植身側。李植讓人拿來一張小凳子,自己坐了下去,坐在那裡思索。

    李植正在考慮如何處理山上的武士,卻看到山林中三個武士走了下來。

    三名武士只穿著一件單衣,手上捧著自己的武士盔甲和帽子,身上沒有攜帶武器,顯然是來和談的。

    前面的士兵檢查了一番,將三人放了進來。

    為首的武士是個中年人,帶著兩個侍從撲通一聲跪在李植面前,匍匐在地大聲喊道:「大將軍,我們已經大敗,願意放下武器投降,請大將軍給我們一條生路!」

    翻譯官把中年人的話轉譯了,李植看著這個中年人,沉吟不語。

    那個武士見李植不說話,以為李植不準備放過他們。他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大將軍若不放心我們,我們山上所有的武士願意自斷左腳腳筋,全部變成瘸子,以後再不會舉起武士刀作戰!」

    李定國摸了摸腰上的劍鞘,說道:「你們已經走投無路,現在不是願意自廢一條腿就能解決的問題!」

    李植看了看李定國,一時拿不定主意。

    其實殺了這兩萬人也不算什麼事情,李植這一路過來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了。這些武士躲進山裡反抗李植,擺明了和李植做死敵,按說也確實可殺。

    只是劉文秀的求情,卻也讓李植動了惻隱之心。敵人已經投降,趕盡殺絕是否沒有必要?

    而且這些武士是因為自己滅了日本才戰鬥到最後,從精神上說也確是愛國勇士。

    李植正在猶豫,他身後的親衛連長突然說道:「王爺,那左邊那個小武士,真像二王子。」

    李植愣了愣,看向了那個侍從小武士。

    那武士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顯然是個下級武士。李植打量了這個小武士一眼,倒覺得確實和自己的二兒子李賀有幾分神似。

    李植身後的親衛連長說道:「王爺,這些日本人和我們漢人根本長得就是一樣的。」

    李植知道這親衛連長是在可憐這些武士,轉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親衛連長。

    親衛連長看到天津王的眼神,不敢再說,閉嘴了。

    這個時代的明人沒有經歷過日本侵華戰爭,對日本並沒有刻骨的仇恨。李植入侵日本以來勢如破竹,也沒什麼傷亡。李植的手下人都不恨日本人,反而對同文同種的日本人都有些惻隱之心。

    比起呂宋的馬來人,甚至比起黑水邊的女真人,日本人都和漢人長得更像。

    李植沉默了好久。

    所有人都看著李植,等待著李植的決定。

    想了好久,李植才嘆道:「罷了,長得這麼像,都是黃種人。既然投降了,何必趕盡殺絕?」

    李植揮袖說道:「你們都是身懷武藝的武士,讓你們帶著武藝回到田園中是不可能的。砍斷腳筋太浪費,你們願意加入寡人的軍隊,做我一鎮九省開疆拓土的死士麼?」

    「以後寡人攻入安南、緬甸和暹羅,那崇山大嶺中的廝殺爭奪,就交給你們這些武士,如何?」

    地上的武士詫異地看了一眼李植,見李植臉上雖然嚴肅,卻不再有殺氣。中年武士頓時喜上眉梢,眼淚控制不住就流了下來。

    他以頭叩地,大聲說道:「我們這些武士一敗再敗,大將軍卻法外開恩。此番不殺之恩,我們一定報之於生命!便是全部戰死在南方大山中,我等也義無反顧!」

    李植笑了笑,說道:「不要說得那麼悲壯。你們從軍是有俸祿的!在山嶺中廝殺爭奪,若立了功,是有獎賞的!雖然你們要執行比虎賁軍和義字營更危險的任務,但是以你們的武藝,打中南半島的土著,傷亡應該不會太高。」

    「若是立了功,寡人說不定還會在中南半島分一塊土地給你們!」

    地上的武士們聽到翻譯官轉譯後,激動得滿臉通紅,如墜夢境。

    李植居然要分土地給他們。征服南方後,他們還能在中南半島做不事生產專事戰爭的武士?那和日本滅亡前的幸福生活有什麼區別?

    地上的兩個侍從武士對視了一眼,眼睛裡滿是驚喜。

    那個中年武士大聲說道:「若大王不懷疑我,我願意為大王將這個條件帶進山中,告訴給山中剩餘的兩萬武士。我想如果大人願意僱傭我們,山中所有的武士都會立即投降。」

    李植愣了愣,嘲諷道:「我還以為你們要五萬人總玉碎呢!」

    看了身後的親衛連長一眼,李植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武士在山裡吃了幾年的苦,吃不飽穿不暖,受不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7
第九百一十三章 大越國

    廣南國國都順化城中,三十歲的廣南國國主阮福瀕站在「正營殿」中,焦急地等待西方的商人。

    廣南國雖然實際上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名義上他是「大越國」的臣子。換句話說,此時的越國正處於南北朝時代,而廣南國就是越國的南方部分。這個南方部分獨立經營靈江以南的越南國土。

    越國北方則由鄭氏遵奉越國皇帝,一般稱為北方鄭主國。

    此時的「越國」領土還沒有後世的越南那麼大,實際上此時的越國只有後世越南一半的土地。後世越南的南方此時由佔城國統治,湄公河一帶的土地則是真臘國所有。

    但是「大越國」是這些中南半島國家中最強大的國家。連年的戰爭讓越國黎朝南北兩朝都拚命追求著富國強兵,不斷引進外部的技術和先進文化。

    而越國南方的阮主國,也就是廣南國,無疑是走在時代最前面的中南半島國家。

    這個國家不但積極引進中國的技術和文化,不斷吸納來自中國的先進移民,而且更積極和西方殖民者開展貿易。

    上一代阮主針對越南的地理環境,在越國南方大種甘蔗,發展製糖業,將蔗糖賣給西方和大明商人。上一代阮主更積極發展造船業,並向葡萄牙人和荷蘭人購買大炮。史載越國南北方的戰爭中,南方阮主出動「戰船近百,每船載大炮六門」。

    雖然這些火炮可能只是小炮,但能一次性拿出幾百門火炮,也足以傲世中南半島了。

    阮家雖然只有三萬軍隊,但卻裝備了數千把火繩槍。這些購自西方殖民者的武器極大地增加了南越士兵的戰鬥力,讓兵力遠少於北方的阮家始終能維護南方的獨立。

    可以說,葡萄牙人和荷蘭人提供的先進武器,是阮家的法寶。

    阮福瀕上台後,也繼承了阮家親近外國人,學習外部文化和技術的傳統。阮福瀕幾乎每個月都要召見一次駐紮在順化的葡萄牙商人和荷蘭商人,獲取海洋外部的情報和信息。

    然而最近幾個月,駐紮在順化城中的葡萄牙商人卻顯得三心兩意。狡猾的葡萄牙人不知道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再不勤快往阮福瀕所在的王城中跑。

    而荷蘭人,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荷蘭商館的士兵和商人在撤退,人數越來越少。現在荷蘭商館中除了幾個負責蔗糖生意的小商人,其他人已經全部離開了。

    對此,阮福瀕十分地憤怒。

    這是西方人在拋棄廣南國的信號。和西方商人合作了幾十年的廣南國,正在被拋棄,時間就在李植即將攻入越國的關鍵時刻。

    阮福瀕不知道在殿內等了多久,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得到葡萄牙商館的回覆。

    葡萄牙人拒絕和廣南國主交涉。

    聽到葡萄牙商館的消息,阮福瀕憤怒地砸碎了手上的茶杯。

    毫無疑問,外面的傳言是真的,葡萄牙人已經和李植聯手了。以後葡萄牙人再不是阮氏的朋友,而是侵略者李植的幫凶。

    不過阮福瀕還沒有絕望,他在卡斯特羅之後還約見了荷蘭商人。葡萄牙人投靠了李植,荷蘭人卻是李植的死敵,不可能坐視李植攻擊大越國。

    在殿堂裡走了幾步,阮福瀕讓太監上來把碎茶杯清理了,站在王座前等待荷蘭商人。

    過了一會,荷蘭商人希勒森走進了阮福瀕的正殿。

    「我尊貴的廣南國國主,上帝保佑你!」

    看見熱情的希勒森,阮福瀕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希勒森閣下,我阮福瀕作為廣南國國主,正式向你提交一百門重型火炮的訂單。我們希望荷蘭人能為我們打造一批重型武器,應對即將到來的李植的侵略。」

    希勒森聽到阮福瀕的話,臉上一時有些尷尬。

    沉吟了許久,希勒森才說道:「國主殿下,我們不願意欺騙你,實際上,遠東所有的荷蘭力量都已經撤到了印度。我們在歐洲面臨一場大戰,遠東和印度的荷蘭力量都在收縮,現在我們只有一條戰艦停在巴達維亞,而堡壘中的火炮和士兵全部離開了。」

    「我們沒法滿足你的訂單。」

    阮福瀕聽到希勒森的話,身子抖了一下。

    「希勒森閣下,我想你已經聽說了,李植即將入侵越國。李植已經征服了呂宋,下一個目標毫無疑問是我們越國,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們和荷蘭一樣是李植的敵人,我們應該互相幫助。」

    希勒森無奈地朝阮福瀕鞠了一躬,說道:「國主殿下,你的難處我們理解,然而共和國現在的目標是在歐洲,我們根本無暇東顧。只能說,我們讓你失望了。」

    阮福瀕一下子變得面無人色,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面。

    李植用了什麼手段?讓荷蘭人也在遠東戰略收縮?

    葡萄牙人和李植聯手,荷蘭人全軍撤退,所有的外援一下子全沒了。

    如果沒有荷蘭人的幫助,自己拿什麼對抗橫掃四方的李植?

    希勒森擔憂地看了看阮福瀕,說道:「國主殿下,我看正面戰是沒有希望了,也許廣南國該考慮一下使用游擊戰阻止敵人。」

    阮福瀕惱怒地說道:「你是讓我放棄順化,躲進山裡去?」

    希勒森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說道:「國主,我看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希勒森沒有在「正營殿」中耽擱太多時間,他說完幾句話,就離開了。

    看著荷蘭人的背影,阮福瀕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不到救生圈,無助的坐在殿堂中,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好久,他才憤怒地跳了起來,將身邊的一把椅子狠狠踢了一腳。把那紅木做的椅子踢飛了幾米。

    「這些西方人,都是沒有人性的畜牲!有利益的時候一擁而上,大難臨頭的時候卻沒一個靠得住!」

    殿堂內的官僚們噤聲屏氣,不敢說話。

    阮福瀕站在大殿中間,又沉默了好久。

    足足過了一刻鐘,阮福瀕才說道:「派人聯絡北方的鄭家,就說我大越國已經大難臨頭了,我們阮、鄭兩家該拋棄一切仇恨,聯手對付即將入侵的李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7
第九百一十四章 武士軍

    七月三十,李植在駿府城的天守閣上看著站滿城堡各處的五萬盜賊武士。

    五萬武士是幾天前從大山中撤出來的。幾年的盜賊生活讓他們十分狼狽,他們一個個都十分瘦削。身上原先華麗的盔甲都殘破了,卻沒有工匠為他們修繕,一副落魄樣子。

    而且武士們都有些慚愧,因為他們向敵人投降了。他們進山之前是抱著玉碎的決心戰鬥到底的。然而武士們低估了苦難生活對意志的腐蝕,也許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剖腹,但卻受不了像老鼠一樣躲在山裡。

    幾年的艱辛生活像是冬天的大雪,一點點壓垮了武士們驕傲的脊樑。他們是武士,太習慣穿著絲綢製作的絹羽織走在街道上,享受百姓紛紛讓道的優越感。他們太習慣朝家中的僕人下令,坐在庭院前飲用清酒的愜意。

    然而大山裡,除了飢餓就只剩下寒冷,武士們擠在山洞裡反抗,哪裡還有一點貴族的體面?

    而幾年過去了,李植在日本的統治堅如磐石。五萬虎賁軍士兵在各地執行軍管,收稅治安都運行得十分順暢,絲毫不曾因為武士們在山中的抵抗而出現裂縫。日本的百姓都慢慢習慣了日本國家滅亡,日本作為大明一個行省的命運。

    而五萬人的兵力駐紮在日本,也杜絕了武士殺出大山的可能。

    武士們越發覺得在大山中的堅守毫無意義。

    所以在李植髮出招降令後,武士們紛紛出山,向李植投降了。

    不過即便這些武士們一臉的落魄,但五萬武士身著胄甲站在一起的樣子,還是頗有威勢。

    李植看了看站在所有武士最前面的那個老人。

    那個老人便是武士們的首領,日本有名的諸侯真田信之。這個老人已經老得鬚髮皆白,此時他手上拄著一支枴杖,駝著背站在所有武士的最前面,一臉的唏噓無奈。

    李植揮了揮手,說道:「讓這些武士的首領們上來。」

    過了一會,真田信之帶著四個武士首領走上了天守閣。

    看到李植,真田信之率領四個將領跪到了地上,大聲喊道:「野武士真田信之率四名大將見過殿下。」

    李植坐在椅子上,說道:「真田家不再抵抗了麼?」

    真田信之說道:「殿下願意僱傭山中的武士,讓武士上戰場建立功業,他們就已經沒有繼續反抗的立場。即便是真田信之以個人力量命令武士們,也無法挽回武士們已經消逝的雄心。」

    李植看了看真田信之,說道:「你頗有無奈嘛?你不怕我殺了你?」

    真田信之嘆道:「國家已亡,敝人已老,無能為力,大江東流。」

    李植哈哈一笑,說道:「你這樣的無奈姿態,不怕我殺你兒孫?」

    真田信之臉上一凜,說道:「國家滅亡心情悲痛,人之常情。大王以德服人,斷不會因為真田信之的幾句話而滅我滿門。」

    李植冷笑了一聲,看向了真田信之身後的武士們。

    「你們也出來投降了,日本國再沒有反抗軍,這下是徹底滅亡了。你們有忘記日本國,以大明武士的身份生存下去的覺悟嗎?」

    真田信之身後的四個將領聽到李植的話,一個個淚流滿面,無聲啜泣。

    四個將領大概覺得自己的樣子實在太不成體統,趕緊朝李植磕了一個頭,把滿是淚水的臉面藏到了榻榻米上。

    「殿下,我等已有覺悟!」

    李植看著這些武士的樣子,沉吟不語。

    真田信之緩緩說道:「殿下放心,我們日本…省的武士說到做到,既然已經向大王投降,便是已經有了做大明臣子的覺悟。雖然我們此時此刻不免傷心,但是我們既然已經向殿下效忠,就一定會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忘記日本,為大王的事業拚殺。」

    「無論多麼危險的戰場,我們都會沖在第一線,用盡我們的武藝和智謀和敵人拚殺,至死方休。」

    李植笑了笑,說道:「好,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武藝。」

    李植一揮手,五十名義字營的強壯士兵手持木刀走了出來,在天守閣下面挑戰站在那裡的武士們。

    李植的翻譯官大聲吼道:「五十名武士出列,和殿下的士兵切磋武藝。」

    武士們互相看了看,最後最靠近這些義字營士兵的五十名武士走了出來。他們從義字營士兵的手上接過木刀,朝士兵們鞠了一躬,便開始較量武藝了。

    天守閣的下方頓時熱鬧起來,一百人打在一起的廝殺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木刀和木刀交錯時候的撞擊聲。

    打著打著,一些人的木刀砍在了對方的身上,勝負分了出來。

    最後的結果,義字營十七勝三十三敗。

    基本上,正規的武士都獲得了勝利。輸給義字營的,大多是一些從農民晉陞上來的下級武士。

    結果出來後,義字營的士兵們有些惱怒。義字營士兵作為先加入的部隊,目前來說其地位是高於武士的。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輸掉比試,讓義字營的士兵們覺得臉上無光。

    李植站在天守閣上,為武士的勝利鼓了鼓掌。

    「好武藝,不愧是從小就練習武藝的職業軍人。」

    真田信之身後的四個武士將領見李植誇獎武士們,抬起了頭,有些期待地看著李植。

    李植說道:「寡人即將攻打越國,武士們將戰鬥在山嶺和密林中。武士們若能夠在這場戰爭中立功,我保證讓你們都過上頓頓有白米飯和魚肉吃的生活。而征服整個中南半島後,我保證讓你們每人都能在中南半島分到土地,成為地主。」

    聽到李植的話,武士將領們眼睛一亮。

    李植的話裡,已經給予了武士們想要的一切。吃稻米,吃魚肉,成為地主,這就是武士生活的終極目標。為了這個目標,武士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死。

    「願為殿下效死!」

    真田信之率領四個武士將領匍匐在地,表示徹底臣服。

    李植一揮手,幾十個翻譯官跑下了天守閣,將李植的命令傳到了五萬武士的隊列中。

    武士們聽到翻譯官的傳話,一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亡國、投降的羞恥漸漸被美好前程帶來的興奮替代。他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激動地跪在了地上,朝李植所在的天守閣匍匐不起。

    李植扶著天守閣平台的欄杆,點頭說道:「軍心可用,中南半島可得!」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7
第九百一十五章 戰象

    九月初三,鎮南伯李老四率領十五萬大軍,殺進了越國北部。

    這次出征志在佔領整個中南半島,所以動用的兵力很多。包括六萬義字營、五萬武士軍和四萬虎賁軍大兵,可以說是李植的富餘兵馬全部出動。

    去年年底李植在山東和天津徵召了四萬新兵。這些新兵練了十個月後被調到日本執行軍管。而原來在日本的四萬老兵被替換出來,參加李老四指揮的南征。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征伐,李植第一次在戰爭中動員這麼多人力物力。光是隨軍的輜重民夫,就徵召了十萬人。

    將二十五萬人送到大明和越國的邊境花了李植半個月的時間,這還是有大量蒸汽輪船的條件下。

    義字營和武士軍這還是第一次坐輪船,一路上十分地興奮。這種劃時代的運輸工具也讓這兩支新加入的軍隊更加敬畏李植,慶幸自己跟對了人。

    為了滿足遠征軍的後勤需求,李植徵召了一鎮九省一半的民用蒸汽輪船,動用二百多條輪船,將小山一樣的物資運到了廣東欽州防城——此時的行政區劃和後世不一樣,廣西省南方的沿海地帶在行政區劃上全部屬於廣東,廣西沒有出海口。

    糧食和軍用物資運到防城港以後並不走陸路,而是動用輪船往越國沿海地帶送。越國的土地基本上都靠海,從海上運輸可以減少後勤線被敵人打斷的風險。前面的部隊打到哪裡,輪船就把軍事物資送到哪裡。

    不僅是前線的輪船和民夫在忙碌,後方的倉儲物流人員同樣忙個不停。在後方,各種物資源源不絕的運到天津,一車一車地往輪船上裝。可以說,整個天津都因為這場遠征動員起來了。

    李老四指揮十五萬大軍一路南行,在越國北部的北江城城東遇到了越國的軍隊。

    越國軍隊人數也不少。

    很顯然,越國北部的鄭家和南部的阮家已經聯合起來了。在滅國的威脅下,在李植這個前所未有的敵人面前,南北兩個宿敵放棄了往日的恩怨,組成了一支人數在十二萬左右的聯軍。

    根據李老四的情報,其中有鄭家九萬人,阮家三萬人。

    兩支大軍對峙在北江城城東的衝擊平原上,各自列陣十幾里,浩浩蕩蕩。

    李老四將中軍設置在一個較高的土丘上,用望遠鏡觀察越國的軍隊。

    越國大軍的西邊是鄭家的軍隊。鄭家的士兵裝備很落後,所持的都是長槍大刀,身上連盔甲都沒有。而東邊的阮家軍隊就看上去精銳多了,阮家的士兵都穿著鎖子甲,不知道是和西方人買的還是自己生產的。

    阮家三萬人的隊伍中還有六千把火繩槍。火繩槍完全是西式的,李老四換了個高倍望遠鏡仔細看了看,確認這些火器都是來自歐洲白人。

    阮家的隊列中,更有一百多門火炮。不過那些火炮都是小炮,最重的不過十二磅。

    這些都是稀鬆平常的東西,只能算是過時的武器。

    唯一讓李植麾下將士們吃驚的,是阮家隊列中間一百多頭戰象。

    那些戰象李老四從沒有見過,一個個都有兩、三米高。戰象身上披掛著巨大的鎖子甲,背上坐著兩個士兵。前面一人是駕馭戰象的人,用一個類似馬韁繩的東西控制戰象的方向。後面一個人手上舉著一把火繩槍,是戰象上面的遠程火力。

    那些戰象經過長期的訓練,顯然已經十分馴服。此時戰象站在軍陣中,幾乎是一動不動,看上去分外肅殺。

    這些戰象看上去巨大無比。雖然兩邊的兵馬隔著五、六里,但李老四這邊的士兵已經看到了戰象的高聳象背。

    虎賁軍的士兵倒還好。虎賁軍的士兵都是老兵,經過無數血戰,手中有各種先進武器,當然不害怕這些畜牲。但是義字營和武士軍就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大自然中最強大的生物了,四顧之下都有些驚訝。

    拿什麼打這些戰象?武士軍的武士刀是肯定沒用的。義字營新發的步槍能不能打死這些戰象?

    真田信之看到戰象,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兩個字。他看了看虎賁軍的大炮,又看了看李老四,表情有些緊張。

    李定國也有些擔心,朝李老四拱手說道:「伯爺,這安南人竟然有一百多頭戰象。這戰象的威力非同小可,我們何以克敵?」

    李老四看著真田信之和李定國,沉默了幾秒。

    然後李老四說道:「你們放心,在虎賁軍面前,即便是這三米多高的戰象,也是不堪一擊的把戲!」

    李定國愣了愣,看著李老四,不敢再問。

    李老四想了想,說道:「這一戰,義字營和武士軍就在一邊觀摩吧,看我虎賁軍如何滅敵!」

    真田信之說道:「五萬武士也要上陣立功…」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被翻譯官轉譯,就被李定國打斷。李東國拱手說道:「全聽鎮南伯調遣!」

    兩軍對峙了一個小時,越國的兵馬開始進攻了。

    一開始,阮家人就把戰象放了出來。一百一十三頭戰象發出巨大的嘶吼聲,朝虎賁軍殺來,走在了十二萬越國士兵的最前面。

    每一頭戰象都有四、五噸重,十分駭人。沉重的象腳踩在地面上,讓地面都微微震動。

    最前面的十幾頭戰象足足有三米多高,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勢不可擋的巨人。越國的士兵都不敢走在戰象旁邊,怕被戰像一腳踩死。

    義字營的士兵到底是賊兵出身,沒有虎賁軍勇敢。看到超越人類的巨大生物衝過來,部分義字營的士兵們臉上有了恐慌神色,開始左右張望。

    按照李植的軍紀,在大軍中左右張望就是違紀!這個動作會造成士氣的大幅下降,嚴重者可以就地斬殺。李定國眉頭一皺,義字營的軍官們衝了上去,拿皮鞭猛烈抽打左右張望的士兵。

    李定國好不容易穩住了士兵,戰像已經行到了三里外。

    李老四一揮手。

    「咚咚咚咚咚!」

    響亮的戰鼓擂了起來。

    虎賁軍的士兵將二百二十門二十四磅線膛炮推了出來。

    炮兵們熟練地給大炮裝藥上彈,在火門上裝上雷酸汞做擊發藥,將大炮對準了在戰場中間耀武揚威的戰象。

    李老四再揮手。

    「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虎賁軍的炮兵們猛地一拉炮繩。二百二十們線膛炮吐出了巨大的火舌,將兩百多發錐形炮彈射向了三里外的戰象。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7
第九百一十六章 時代

    炮彈在空氣中拉出兩百多條略微彎曲的曲線,一頭砸進了戰象的隊列中。

    起碼有二十多發炮彈射中了殺過來的戰象,戰像那粗糙的外皮也許可以抵擋老虎的利爪,卻沒法攔住鋼鐵和火焰。尖銳的錐形鋼芯彈像是鑽頭一樣破開了大象的頭部和前胸,鑽進了戰象的身體中。

    二十多頭戰象們甚至慘叫都無法發出,就被這巨大的炮彈撞死了。

    然後開花彈在戰象的身體內部爆炸了。二十多斤的硝化棉在厚實的大象體內炸出了巨大的衝擊波,將大象的身體猛地炸開。巨大的氣浪無處排泄,只能向炮彈入體時候造成的缺口處湧去。

    李老四在望遠鏡裡看到一隻戰象的頭部和胸口被炸成了碎肉,迸射到十幾米之外。沒有了頭顱的戰象屍體像是一座小山,往後一頓,然後倒在了地上。

    戰象上面的兩名越南士兵被爆炸造成的氣浪震暈了,也沒有知覺地倒在了大象旁邊,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過去了。

    李老四還看到另一頭戰象被錐形炮彈撞斷了一條前腿,嘶鳴著倒了下來。炮彈砸進了大象下方的泥土裡,剛好被跌倒大象的肚子壓住。然後只聽到巨大的「轟」一聲,二十多斤重的炮彈在戰象下面炸開,幾噸重的大象身體被炸飛了起來,猛地往右邊一翻。

    戰象上面的兩個越南士兵被飛起的大象身體狠狠帶飛了,撲通撲通往右邊飛去。他們兩人還算命好,沒有被炸得沒有了肚子的大象屍體壓住。右邊三個越南步兵就倒霉了,被飛過來的戰象屍體狠狠壓在下面,剎那間就被壓斷了肋骨,慘叫著死在了戰象的鮮血碎肉中。

    這幾個被壓死的士兵運氣不好,但是其他戰象身邊的越南士兵同樣倒霉。

    兩百多發炮彈在戰象之間的土地上炸響,炸死了一些士兵之餘也驚嚇到了大像這種雨林中的動物。一些沒有被命中的戰象被爆炸的巨大威力嚇到,失去了控制。

    幾噸重的雨林動物大聲嘶吼著,在越南士兵的隊列中狂奔起來,幾乎每幾步就要撞死或者踩死一個士兵。

    起碼有五十頭戰象失去了理智,往各個方向逃去。所有擋在戰象逃跑路上的士兵都被戰像當成了敵人,被戰象憤怒地撞開,踩死。

    越南的士兵哪裡還敢擺出隊列?他們在慌張的大象周圍撒腿狂奔,只求能保住一條小命。

    越南南方國主阮福瀕看著自己的戰象隊伍亂成一片,剎那間變得眼睛血紅。

    這戰象兵團是他的王牌,他一開始就拿出來,意在破釜沉舟發出致命一擊,還想著靠這支兵團重創明國侵略者。然而沒想到李植的火炮如此犀利,竟能把自己的戰象部隊炸得亂了分寸。

    他大聲吼叫著,讓中軍的號角吹響。

    聽到號角聲,前面的幾百名馴像人衝到了亂跑的戰象身邊,開始拖拽戰象的耳朵,使勁拉住戰象韁繩,大聲安慰戰象,試圖穩住這些強大而脆弱的陸地生物。

    經過一番努力,有一半的戰象鎮定下來。

    然而可怕的轟炸才剛剛開始。

    僅僅過了六十息的時間,被戰象衝亂的越南士兵又遭到大炮的另一輪轟炸。

    又是兩百多發開花彈射進了戰象隊伍中。

    轟隆隆的開花彈把殘酷的衝擊波射向了四面八方,佈滿了戰象隊伍所在的那一片區域。火花像是過年時候的煙花一樣綻放出來,把剛剛冷靜下來的戰象部隊再次炸得血肉模糊。

    三十多頭戰象被命中了,被威力巨大的開花彈炸成了碎肉。不光是戰象被炸死,炮彈同樣奪去了步兵的生命。不知道多少士兵被炸死,又或者被開花彈中濺射出來的鋼渣割死。

    兩輪轟炸以後,戰象部隊已經完全崩潰了。

    無論訓像人如何拖拽安撫,大象也不願意繼續停留在隊伍中,而是一個個撒腿狂奔。戰象所到之處,驚慌的越南士兵奔跑跳躍,不顧一切地往兩邊躲開。六十多頭戰象像是六十多個壓路機碾壓阻擋他的一切東西,將越南人的隊列沖得亂七八糟。

    看到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效果,李定國和真田信之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此前只聽說過李植的圓形開花彈,知道那種炮彈能夠射入堡壘內部轟炸。他們沒有見過十八磅開花彈的效果,今天直接見證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效果了。

    這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殺傷力實在太嚇人,炮彈不但能夠爆炸,而且能夠直接刺入戰象身體內部爆炸。

    如果這種錐形炮彈用於攻打城牆會是什麼效果?什麼城牆能擋得住高速旋轉的錐形鋼彈?

    李定國已經被火炮轟炸的效果驚呆了。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李自成在河南會被李植打得那麼慘,幾乎是摧枯拉朽般就被趕到了陝西去。什麼城牆堡壘,在大王的武器面前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大王實在是太可怕了。

    真田信之同樣看得心驚膽顫臉色發白,嘆了口氣說道:「當真是聞所未聞。」

    如果之前這個老武士還對自己的投降感到羞恥的話,現在他已經被李植的手段驚到,轉而為自己的決定感到英明了。

    李植的虎賁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

    越南人的中軍處,阮福瀕已經是目瞪口呆。李植兵馬那遠超過這個時代的火力,讓阮福瀕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是葡萄牙人和荷蘭人聯手攻打大越國,也無法形成這麼強大的火力吧?

    那些二十四磅開花彈掀起的鐵血風暴太可怕。這明明是荷蘭人口中的十七世紀,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武器出來?這完全是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火力。

    阮福瀕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戰像在隊列中亂跑。他不惜老本佈置的一百多頭戰像在李植的炮彈面前是如此無力。要知道阮福瀕無數次依靠這些戰象攻打北方鄭家,征伐南方佔城國。在阮福瀕的心裡,這一百多頭戰像是無比強大的。

    然而現實是如此殘酷,僅僅是兩輪炮擊,阮福瀕的戰象就完全變成了碾壓自己人的狂躁畜牲。

    沒有了戰象,自己拿什麼和李植的虎賁軍對抗?

    阮福瀕還沒有習慣虎賁軍的作戰方法,要知道這還是1650年,這個時代的亞洲本該還是冷兵器為主的時代。阮福瀕引進西方熱兵器,本來已經算是走在時代的最前列。

    然而面對李植的部隊,阮福瀕才知道自己有多落後。

    戰象跑也跑累了,降低了速度,慢慢往遠處逃去。士兵們不再承受戰象踐踏的危險,開始戰戰兢兢地重振隊列,試圖繼續朝虎賁軍壓過去。

    迎接他們的,是李植的火箭彈。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7
第九百一十七章 失禁

    五百個火箭彈發射車被推到了前排。

    經過河南的戰鬥後,李植意識到火箭車的威力過於強大,一次性在火箭車上安裝十六枚火箭彈是一種浪費行為。後面的火箭彈還沒發射,前面的戰鬥就結束了。而火箭車上大量的閒置火箭彈,則給後勤提出了很大的難題。

    所以如今的火箭車全部改成了小型車輛,每輛火箭車上只裝載八枚火箭彈。

    但李老四看著這些火箭車,依舊覺得八枚重型火箭的載彈量太多了。

    距離三里,火箭車炮兵調整角度,將火箭彈對準了摸索過來的越南士兵。

    開火的號角聲被猛然吹響,炮兵們點燃了上面一排最左端的火箭彈。

    引信點燃了火箭彈的推進部,巨大的火焰從重型火箭彈的尾部噴射而出。火藥燃燒帶來的衝擊力化為反作用力,有力地推動了火箭彈。

    火箭車周圍,一道道的尾焰像是暴風雨掃過地面,沖得周圍一片地方飛砂走石。那五百發火箭彈齊吐尾焰的華麗畫面剎那間閃得周圍的士兵眼睛一花,一個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李定國站在中軍處看著那火箭彈發射的威勢,就知道這肯定是個厲害東西,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這火箭飛過去,會把安南人炸成什麼模樣?

    火箭彈猛地衝出了火箭車,在尾焰的助推下越飛越快,尖嘯著朝遠處射去。

    越南的士兵們張大嘴巴看著那些朝他們飛來的東西——他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種東西,在越南的戰爭史上,還從未有人使用過這種武器——但是他們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很厲害…

    越南的士兵們抱頭鼠竄,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躲藏。

    五百顆火箭彈在空中飛行時候留下了白色的煙霧,在空中留下了五百道華麗的拋物線。越過三里的距離,火箭彈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一頭紮進了越南士兵的人群中。

    在三里的距離上射擊,火箭彈是沒什麼準頭的。可能最後的落點距離最初的瞄準點偏離一、兩百米,甚至更多。但是好在此時的越南人是十二萬人的大部隊,戰線連綿六、七里。就算火箭彈偏了兩百米,也依舊會砸進越南人的隊列中。

    火箭彈的尖銳彈頭極速落下,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倒霉蛋。

    火箭彈只在地面上停留了一息的時間,就掀起了橫掃一切的大爆炸。

    幾十斤重火箭彈中炸出的衝擊波挾帶著火焰,猛地炸向了周圍十幾米的空間。五百發火箭彈同時在越南人的隊列中炸開,頓時就把戰場變成了一座到處都在綻放火焰的火山口。

    不知道有多少越南士兵被這些火焰吞噬,轉眼就被衝擊波震死,變成了焦黑的屍體。

    最靠近爆炸點的士兵,甚至剎那間就被炸成了碎肉,隨著爆破的火焰往外面飛。

    衝擊波中夾帶的鋼渣更加致命,這些藏在火箭彈作戰部中的暗器像是飛刀一樣激射而出,將火箭彈的殺傷距離更加擴大了。就算距離爆炸中心二十米,也很有可能被飛來鋼渣刺入身體,破開器官。

    巨大的的爆炸聲過後,戰場上一片狼藉。許多還活著的士兵身上掛著一層黑血和碎肉,也不知道是誰的。地上到處都是焦黑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僥倖沒有被炸死的士兵到處狂奔,或者抱著腦袋蹲在地面上瑟瑟發抖。十二萬人起碼被炸死了幾千,整個軍隊已經完全混亂了。

    虎賁軍的東邊,五萬名武士看著戰場上的發展,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這火箭彈的威能也實在太誇張了些?如果說開花彈是在越南人的隊列中點起了噬人的火焰,那這火箭彈就是給了越南人一座地獄般的火海。

    原來仗是可以這樣打的。

    在這種鋼鐵和火藥的威力面前,人力實在太渺小,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此時經過火箭彈一炸,越南人那十二萬部眾,看上去就像是來送死的。

    武士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十分慶幸自己是站在天津王這一邊的力量。李植的武器太駭人了,遠遠超過了真田信之的想像力。如果武士們沒有投降,李植會用怎樣的武器殺死全部的武士?

    義字營的士兵們更是驚得目瞪口呆,看著前面的爆炸和煙霧,一動不敢動彈。

    此前旗令兵發令說此戰交給虎賁軍,義字營的士兵們還以為虎賁軍將利用名傳天下的先進火銃殺傷衝鋒的越南士兵。義字營的士兵們都在琢磨越南士兵有沒有可能衝到近前來。

    然而現在這些流賊起家的士兵明白了,越南人不可能摸到虎賁軍的邊。

    這種火箭彈真是聞所未聞。這樣的火箭彈轟炸,和屠殺有什麼區別?

    這完全是兩個時代的戰爭,虎賁軍的武器,起碼領先了越南人三百年。

    義字營的士兵們此時才明白,李植配給自己這六萬人的前裝步槍並不代表義字營已經變成了正規軍。李植麾下正規軍的武器,強於義字營千百倍,不是用想像力可以想出來的。

    就在武士和義字營士兵都在震驚和惶恐的時候,又是五百發火箭彈射出了發射架,直奔已經亂成一片的越南士兵飛去。

    一朵又一朵蘑菇雲在戰場上綻放,像是吞噬人的魔鬼。戰場上的越南人再沒有動能往前衝,而是像是十萬條蟲子一樣在無規則的蠕動,逃奔,躲藏。

    阮福瀕看著戰場上的情景,驚得面如死灰,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這已經不能稱為打仗了。所謂的戰爭,就是越南人站在一起,接受明國人高效率的屠殺。

    阮福瀕只覺得渾身發冷。他出身與國主家庭,一生下來就是世子,一輩子都錦衣玉食。他從來都覺得自己的生命高人一等,他的一滴血,都比平民的一條性命珍貴。

    然而今天,他卻覺得他生命中所有的東西都在漸漸離自己遠去,自己可能要在李植的軍隊面前失去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一切,都要完蛋了吧?

    阮福瀕身邊的親衛開始逃跑,整個隊伍開始崩潰了。

    然而阮福瀕雙腿發軟,根本跑不動。阮福瀕突然感到下體一涼。他竟不受控制地尿在了褲子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8
第九百一十八章 雷三的運氣

    並沒能堅持到火箭車的第三次射擊,甚至還沒能走進狙擊步槍的射程中,越南的十萬大軍已經崩潰了。

    火箭彈形成的蘑菇雲還沒有消散,地面上的大越國士兵已經化為潰兵,慌不擇路地四散逃跑。逃兵們是如此的驚慌,以至於他們連手上的刀劍都丟棄了。他們並不是朝某座城池逃去,而是四散著朝山中潰逃。

    越南的士兵們很清楚,面對虎賁軍這樣的火力,任何城池都是守不住的。逃入城中據守只是再被虎賁軍轟炸一次而已。唯一能救下他們性命的只有大山和山林。

    阮福瀕還在那裡瑟瑟發抖,卻突然被一個親衛將軍攔腰抱住。親衛將軍將阮福瀕抱上上了一匹戰馬,希望他能自己駕馬逃跑。

    然而阮福瀕渾身顫慄,根本無法騎馬,眼看就要摔下馬來。那個親衛將軍無奈,只能自己也跳上這匹戰馬,在馬上扶住他的主公,往南方逃去。

    李老四望著狼奔豕突的越南士兵們,笑了笑。

    「試試殿下新裝備的自行車吧!」

    令旗招展,將調集自行車的命令發了出去。後方的幾萬輜重兵開始取出自行車,將自行車按照士兵的排列順序將自行車往隊列前方送了過去。很快,第一排的士兵就得到了自行車,往前一踩就衝了出去。

    然後第二排,第三排和更後面的士兵也拿到了自行車,背著步槍跨上了自行車,往前面追擊潰兵。

    李定國和真田信之看著士兵們的新式裝備,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兩個輪子可以騎著不倒。而且那兩個輪子組成的東西載著士兵們跑得好快,簡直要趕上戰馬的速度了。

    這自行車看上去十分簡單,卻成倍的增加了虎賁軍士兵的機動力。

    虎賁軍是在變戲法嗎,怎麼有這麼多常人不曾見過的新式裝備。這麼多新式武器,戰爭已經毫無懸念了。這是在打仗還是在炫耀武器?

    白刃戰作為這個時代的主要作戰方式,已經隨著李植這一個又一個新式武器的誕生,毫無懸念地被歷史淘汰了。

    真田信之沉默了半響,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覺得胸口發悶,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雖然武士們此時是站在李植這個勝利者的一邊,但李植的新式武器讓他感受到了時代的前進。武士們苦練的劍術,弓術,都已經失去原先的意義了。

    雖然李植僱傭武士們入山剿殺敵人,仍然有用得上武士的地方,但那並不代表虎賁軍熱武器不能在山裡打敗白刃戰敵人。李植使用武士們的原因只是李植希望虎賁軍不要出現傷亡,而日本武士們多傷亡一些也無所謂。

    武士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真田信之很老了,八十多了。雖然身子骨看上去很結實,但那是一股精氣神撐著。此時咳嗽了幾聲,他就有些受不了了。他漸漸彎下腰來,倒在了地上。

    李定國愣了愣,趕緊讓身邊的親兵去找醫療組的人來…

    ……

    戰場上,連長雷三率領他的尖刀連在追殺越南的潰兵。

    這自行車騎起來,比兩條腿逃跑的越國士兵快多了。

    這北江城附近的土地是越南北部的沖積平原,十分平坦,自行車在田間道路上騎行起來速度很快。雖然因為道路的方向緣故不能直線追擊潰兵,但即便是要跑一個折線,也比潰兵快得多。

    人的耐力,以十五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跑個五分鐘,就基本上精疲力盡了。然而騎在自行車上,以二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追上十分鐘、二十分鐘卻絲毫不會有疲勞的感覺。

    這完全是兩種速度。

    如果是盛夏,自行車在灼熱的中南半島騎行還會有爆胎的問題。但此時已經是九月,已經是秋天。北江城維度和海南島差不多,附近的天氣十分涼爽,正是自行車大展身手的地方。

    雷三練習自行車已經練了一個月了,騎術十分的熟練。他盯上了一群在大道上潰逃的越南潰兵,一馬當先騎在田間道路的最前面。他身後,一百二十五名連隊士兵同樣駕駛著這種新式裝備,緊緊跟隨。

    兩百多個車輪轉動,匯成了一片流水一樣的聲音。

    自行車的速度遠快於步兵。騎著騎著,自行車連隊離前面的越南人越來越近。

    距離拉到一里左右,雷三正準備號令士兵們全速突擊,卻看到那群潰兵最前面一匹戰馬突然往前放衝去,棄了身邊的其他士兵往南面逃跑。

    那戰馬上坐著兩個人。

    戰馬一沖出去,其他的越南潰兵就失去了章法,四散著往農田中逃去了,再不走大道。

    雷三皺眉想了想,大聲喊道:「所有人散開追潰兵!我去追那騎馬的人。」

    一百二十五名士兵大聲唱喏,踩動自行車散開來,開始追趕田壟中一腳深一腳淺潰逃的士兵。

    而雷三則獨自一人騎車往前追擊,要抓住那匹戰馬。

    越南的馬匹十分矮小,力氣並不大。那戰馬上騎著兩個人,重量太重,戰馬很快就支撐不住了,速度越跑越慢。

    而雷三騎著自行車,卻是閒庭信步,追了半個小時依然不累。戰馬開始時候還能把兩邊的距離拉大,後來就沒有了力氣,只能任雷三越追越近。

    追了大概四十分鐘,雷三把距離拉到了三百米。

    步槍早已經上好膛。雷三跳下戰車,舉起步槍就射。

    第一發子彈打偏了。

    雷三飛快的裝彈上藥,只用了五秒鐘,就開始了第二次射擊。

    戰馬是運動的物體,很難命中,雷三第二槍又打偏了。

    雷三吸了口氣,再次裝彈上膛,再次射擊。

    「啪」一聲脆響,這次命中了。前面馬上的壯漢被射中,慘叫著摔倒在馬下。雷三心中一喜,正準備把另一個騎士也射下來,卻看到那騎馬的人在馬背上一搖一晃,竟自己摔了下來。

    雷三想了想,把步槍背在背上,掏出腰上的手銃走了上去。

    那個死去的騎士雷三沒管,雷三走到那個摔在水田裡的騎馬人身邊。

    那騎馬人似乎下馬時候摔斷了肋骨,倒在水田裡慘叫著,十分狼狽的樣子。

    雷三看到這個人身上的四爪金龍龍袍,愣了好久。

    「賊妄八,竟讓我抓到了阮福瀕。」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8
第九百一十九章 差事

    十月初十,李老四信步走在順化城中,往城中真田信之駐紮的院子走去。

    順化城不大,也就三萬人口,只有范家莊的十分之一大。城市的大多數建築都是市民的茅舍窩棚,這些建築擠在城牆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乞丐的屋子。

    城池最中間有一個長三里的城牆,城牆裡面是阮家的王宮和大臣的宅院。這些貴族和官員的屋子倒是都是磚瓦結構,基本上是仿造大明南方房屋建造的。

    城牆外面的貧民城鎮中道路很狹窄,不寬的道路上還擠滿了擺攤賣貨、賣食物的小販。虎賁軍打下順化後對市民秋毫不犯,還大量向民間採購物資,所以這些小販也不害怕李老四和「明軍」,依舊在道路上經營他們的生意。

    基本上,小販和小販之間只留下一米多寬的一條過道供來往的行人通行,人和人都是排隊走,行走起來十分艱難。

    李老四沒有騎馬,步行走在這狹窄的道路上,對這越南的市容市貌暗自搖頭。這蠻夷之族的無序混亂,當真是難以更改。

    他快步往城牆中走。進了城門,小商人的攤販消失了,城市看起來整潔得多。

    如今,整個越南都已經被李老四佔領。

    北江城大戰後,虎賁軍勢如破竹,順利攻下了越南北方的「東京」升龍和「西都」清化。然後大軍揮師南下,沿著海岸線一路猛攻,只用了一個月就打到了越南南方阮家老巢順化。

    越南的主力已經在北江被全殲,李老四一路上攻打城池幾乎遇不到什麼抵抗。往往是大炮轟炸幾輪,城上的守兵就開門投降。

    在順化城,五千阮家守兵還試圖頑抗一陣,但李老四將俘虜阮福瀕帶到城門下,守城的士兵就立即降伏了。

    如今越南從南到北所有的重要城池都已經全部被李老四攻下,李老四隨時可以宣佈大明吞併越南。

    不過倉促宣佈吞併會導致越南民間的反抗力量抬頭。按照李植的計畫,是要在虎賁軍攻佔整個中南半島之後,才正式宣佈吞併這些東南亞國家。彼時中南半島的正規軍全部被殲滅,李老四可以集中精力對付反抗軍。

    李老四走在順化稱的街頭,聽著一個華裔越南人的介紹。

    越南有很多華裔。中南半島的生產力水平很低,掌握先進技術的漢人一旦成功紮根越南,很快就會成為當地的富戶大族。華裔是大越國強於其他東南亞國家,不斷擴張的根本原因。

    實際上此前控制越南北方的鄭家,以及控制南方的阮家,全都是華裔後代。不過這些人長期和當地越族通婚,身上的漢族血統十分稀薄了。

    李老四隨口問道:「黃宗進長老,這越南有多少人口?」

    被稱為黃宗進的華裔老人用大明官話答道:「回伯爺的話,這越國南北二朝,合起來怕是有人口三百萬。北方有兩百多萬人,南方有八十多萬人。」

    原來越南的人口數量這麼少,也就和天津鎮的人口差不多。這越國的國土面積有山東差不多大,可人口只有山東的三分之一。

    可以開發的潛力,是很大的。

    那黃宗進繼續說道:「伯爺,這越國人十分吃得苦。那越國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瘦弱矮小,但是把他們扔到山中密林,他們抓毒蛇掏鳥窩,喝瘴水睡樹棚,也一樣能生存下去。漢人歷朝歷代想征服越國,往往是佔領容易,統治卻十分艱難。沒有幾萬常駐軍,根本控制不了越國的農村和山野。」

    李老四指了指身後的親衛,問道:「黃長老,你看我這些鐵軍,能不能控制安南?」

    黃宗進說道:「伯爺的鐵軍論起戰場廝殺,那是天下無敵。但是如果進山抓捕盜賊一樣的反抗軍,在雨林裡進行刀劍廝殺,怕是要承受不少的傷亡。到時候撫卹金都是一筆很大的開支。」

    李老四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一路前行,李老四走進了真田信之駐紮的一間院子。

    北江一戰後,年老的真田信之就病倒了。這個老人已經八十多了,身體衰弱起來根本無藥可治。李老四隻能讓人用擔架抬著他,一路把他從北江抬到了順化。

    走進臥室,李老四看到了病怏怏的真田信之。

    走到床邊,李老四問道:「真田大將,你感覺怎麼樣了?」

    真田信之睜開眼睛,看到是李老四來了,趕緊要爬起來行禮。李老四制止了他,說道:「真田大將,你看上去是要養病養好長的時間了,武士軍群龍無首,倒是個問題。」

    真田信之說道:「伯爺,老朽的病體不足掛齒。即便老朽死了,大王也可以從日本徵調有名武士來管理武士軍。比如島津家或者毛利家的家主,都是瞭解武士作戰特點的良將。」

    李老四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讓隨從把真田信之的話記下來。真田信之的建議很有建設性——日本島津家和毛利家都是李植的僕從國,隨時可以徵調他們的家主。

    真田信之說道:「老朽擔心的是,虎賁軍雖然強大,但是遲早是要撤走的。我看六萬義字營和五萬武士軍控制不了整個中南半島。」

    李老四琢磨著真田信之的話,沒有說話。

    真田信之說道:「伯爺不如再從日本徵召浪人武士。徵召十萬武士,讓他們做中南半島的管理人員,讓他們每個人管理五、六十個馬來人,從中南半島征田賦。」

    「有十五萬武士,再加上六萬義字營的力量,就能穩固的控制中南半島,甚至那些偏遠的山區也可以控制。武士們都擅長劍術,可以進山林中追捕造反的越南人。武士徵收的田賦,除了扣除一定數量維持家用以外,全部上繳給大王,足以讓中南半島穩如泰山。」

    李植看著真田信之,沒有說話。

    真田信之咳嗽了幾聲,喘著氣說道:「伯爺明鑑,日本的武士擅長開墾新田,有十五萬武士在南方,足以把日本的水利和梯田技術傳授到中南半島來,不斷增加大王的田賦。」

    李老四笑了笑,說道:「你倒是始終把武士的命運掛在心上,始終要為失去生計的武士們找一個出路。」

    真田信之惶恐地說道:「臣下不敢,臣下只是覺得,日本人和大明人長得相像,文字相同,日本人可以做一些大明人不願意做不屑於做的事情,為大王的霸業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李老四沉默了好久,說道:「在濕熱的中南半島舞刀弄劍鎮壓南蠻,確實不是大明百姓喜歡做的事情。既然你提出這個建議,我就向王爺匯報吧,看看王爺什麼意見。」

    真田信之聽到這裡,驚喜得眼睛一亮。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絲血色,歡喜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朝李老四磕頭。

    「伯爺殿下願意為窮困潦倒的武士們找一份事情做,整個日本的武士都會感激伯爺!」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8
第九百二十章 土地


    十月二十,天津郡王府的大殿中,天津的百官穿著官服,在進行議事。

    如今的天津郡王議事會,已經和大明的朝會十分類似。百官手持符節上奏事務,發出諫議。李植端坐在王座上,處理事務。更有類似鴻臚寺官員的郡王府禮讚,負責議事會的秩序。

    除了議事會的規格小一點,其他的功能都和北京城中的朝會差不多。

    實際上,李植麾下的官員實際權力甚至已經超過天子的官員。李植統治一鎮九省,已經將東海變成了自己的內海,人口六千多萬。而天子所能控制的,只有北直隸、山西、陝西和湖廣北部,影響力恐怕還不如李植。

    所以李植的議事會,實際上已經是朝廷之外的另一個朝廷,同樣莊嚴肅穆。

    如今李植管理的領地越來越多,已經不可能事必躬親。為了幫助自己分擔公務,李植建立了六部,又稱為天津王六部衙門。六部有國防部、工業部、商業部、財政部、司法部、組織部。不過六部的長官不叫尚書,而是稱為部長。

    六部對天津系統的各省和各軍隊有一定的管理權限。不過總體說起來,作為一個處於上升期的政權,李植麾下的地方官員和外派的將軍的權力還是很大的。六部的官員相對來說權力較小,僅有備案、參謀和諫議的權力。

    比如國防部,目前來說就沒有軍事指揮權。僅有記錄賬簿,選派參謀,繪製地圖,處理往來文書等輔助權力。外派軍隊的指揮、後勤權力都在外派大將軍手上,而軍官的升職遷調權力,則由李植和外派將軍共同掌握。

    所以六部的官員,也大多是資歷較淺的官員,不像地方上的官員那樣以功勛老臣充任。比如國防部,就以較晚投靠李植,在軍中威望不高的洪承疇為部長,處理各種文書。

    今天的議事會一開始,洪承疇就拱手出列:「鎮南伯李老四有本奏!」

    李植說道:「念!」

    洪承疇掏出李老四的奏章,念道:「臣鎮南伯李老四奉王命征伐越南,發兵已經二月又七天。幸不辱使命,已於十一月初七攻入越南順化城,佔領越南全境。」

    聽到洪承疇的唸誦,大殿中的百官們都十分欣喜。官員們對視了一陣,暗道這下王爺的勢力又擴大了。

    李植點頭說道:「善!」

    洪承疇繼續念道:「臣以為,中南半島諸國武器落後,士兵並不善戰。李老四自信在半年內可以佔領所有城市,滅亡瀾滄、柬埔寨、暹羅和緬甸四國。」

    李植點了點頭。

    顯然李老四的進攻十分順利。

    「然臣在中南半島一路看來,只覺得此處山多水深,雨林遍佈,十分荒蕪。少數城市和平原地帶,虎賁軍可以輕鬆控制。但大山深處的土地,卻是當地土著游擊反抗的巢穴,步槍和大炮在彼地無法施展。」

    「如果以虎賁軍深入山嶺進行白刃廝殺,恐怕會出現較大傷亡。故而,臣和武士軍大將真田信之共同諫議,望大王從日本再募集十萬浪人武士,調入中南半島的大山中作為基層管理人員。」

    「十五萬武士,憑自帶胄甲和武士刀,每人可鎮壓五十名土著。武士從土著身上徵收田賦,每月武士自用糧食少數,剩餘上繳大王。如果土著叛亂,則組織武士入山鎮壓。武士們刀劍武藝出眾,足以對付南蠻土著。便有死傷,也不是虎賁軍的大兵傷亡,不至於令大王心傷沉痛。」

    聽了李老四的諫議,大殿中的百官都沉默了。

    這可是一個重磅的奏章,一下子就改變中南半島的政治結構。

    李植琢磨了一會兒,問道:「諸位對鎮南伯的諫議,有什麼想法?」

    百官們對視了一陣,最後財政部部長謝良友站了出來,說道:「臣以為,此法可行!」

    「如何可行?」

    「臣以為,僱傭日本的浪人武士所費不大。每名浪人武士每月給予一石半稻穀,一年不過十八石,足以令其滿意。而每名武士鎮壓五十名土著,以每名土著耕作五畝稻田,二成收成上繳大王計算,每名武士可以收穫的田賦是一年二百石以上。」

    「如果沒有這些武士深入大山中,這些雨林大山中小村子的田賦可能根本收不上來。我們以十八石的俸祿換取二百石的田賦,十分划算。」

    聽到謝良友的計算,百官們都十分認同。

    工業部部長蔡懷水拱手說道:「臣認為謝部長的話在理!」

    不少官員都紛紛附議,說道:「大王,此法可以讓我們完全控制中南半島,臣以為可行!」

    「此法財政上收益頗大,而且可以大幅降低日本浪人武士作亂的風險。」

    眾官正在紛紛附議時候,紀檢組總長崔昌武卻拱手出列,說道:「殿下,臣有不同意見!」

    百官看向了李植的小舅子崔昌武。

    李植說道:「崔總長可講!」

    崔常務拱手說道:「臣以為,我大軍攻下中南半島,是給我大漢民族開闢了又一個殖民地。如果全部交給日本浪人管理,則我大漢民族則少了一片孽生人口的土地。」

    「大山雨林中的土地,固然難以深入,可以交給日本浪人武力控制。而暹羅腹地平坦的平原,越南北部的平原,以及柬埔寨南部尚未開發的湄公河三角洲,則應該交由漢人殖民開墾,以拓展我大漢民族的生存空間。」

    「臣以為,應該將中南半島的土著全部遷入密林和山嶺中開發荒蕪土地。日本浪人新募的數量,可以依鎮南伯所議數字,確定為十萬。這些武士憑藉武力,可以強行遷土著入山,此後對土著進行高壓管理。」

    「土著遷走後的平原,則由江淮省的漢人進行耕作。雖然遷徙人員短時間內會出現各種問題,但長期來看,卻可以把中南半島永遠變成我漢人土地。那中南半島地方幾千里,日照充足河流眾多,足以支持幾千萬漢人耕作。」

    聽到崔昌武的話,眾官都沉默了。剛才紛紛附議鎮南伯諫議的官員們,此時都不說話了。

    崔昌武所說的政策,倒是符合大王一貫的行事作風。恐怕比起遷徙人員的成本,大王更希望漢人能佔領更多的土地。

    果然,李植高興地拍了拍王座扶手,笑道:「崔總長所提諫議,深得吾心。便按崔總長的建議,搬空中南半島的平原和三角洲容納漢人!」

    「這次由財政部牽頭,國防部和工業部配合,十天之內,拿出一份如何遷徙土著,如何分配浪人武士,如何鼓勵漢人移民南下的方案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18
第九百二十一章 曲射炮

    十月二十一,史可法和吳三桂站在南昌府南部的江北軍大營中,看著荷蘭工匠擺弄的新式臼炮。

    說是臼炮,倒不是說是迫擊炮比較貼切。

    明代中國有很多臼炮。因為鑄炮工藝的限制,明代地方軍鑄造的火炮無法承受高膛壓,自然就無法製造彈道較直的紅夷大炮。鑄造膛壓較小,彈道較彎的臼炮就成為一個必然選擇。這些臼炮中又以戚家軍裝備的虎蹲炮最有名。

    史載虎蹲炮身長二尺、重量達到三十六斤。炮由熟鐵製成,每次用火藥七八兩,可發射五錢重的鉛彈一百枚。也就是能散射總重三斤半的霰彈彈丸。

    不過這些臼炮作為使用實心霰彈的滑膛炮,即便是拋射,也只是小角度的拋射炮彈。拋射的目的是為了讓初速較低的炮彈射得更遠,而不是為了繞開障礙物射入壕溝中。

    一般這些火炮的拋射角度最多也就三十度。

    不過臼炮和迫擊炮的區別也只有射擊角度不同,在工藝和結構上,兩種火炮是類似的。李植髮明的迫擊炮雖然令人耳目一新,但仿造的難度是很低的。

    荷蘭工匠擺弄的這門臼炮,已經能稱為迫擊炮了。這門迫擊炮使用螺桿調整角度,以六十度朝上的姿態立在地面上。

    荷蘭工匠從彈藥箱中掏出一枚小炮彈。

    「尊敬的兵部尚書閣下、尊敬的總兵閣下,我們研究了你們送給我們的虎賁軍小炮彈,發現這種爆破彈結構很簡單。經過拆解和研究,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了這種小型爆破彈的製造方法。」

    聽到翻譯官將荷蘭工匠的話轉譯過來,史可法臉上一喜,哈哈笑了起來。吳三桂則叉腰站在一邊,臉上沒什麼表情。

    二十四磅線膛重炮使用的開花彈射擊時要承受極高膛壓,需要用高精度車床加工,荷蘭人無法仿製。但迫擊炮三斤五兩重的小型開花彈只拋射一里左右的距離,承受的膛壓很低,這樣的開花彈技術含量很低。

    淮安之戰中江北軍撿到的十幾枚啞彈一運到巴達維亞,就被荷蘭工匠割開研究,很快就仿造出來了。

    荷蘭工匠給迫擊炮裝上發射藥,將開花彈放入迫擊炮,然後在火門上插上了引信。

    點燃引信,迫擊炮發出了嘭一聲巨響,朝遠處的靶子射出了炮彈。

    開花彈落到了一里外的靶區,轟一聲炸開了。

    江北軍的將領群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荷蘭工匠得意地說道:「我們叫這種火炮為曲射炮!」

    史可法大聲說道:「妙!妙不可言!有此曲射炮利器,我江北軍可以和李賊的爪牙對攻了!」

    吳三桂看著地上的迫擊炮,倒是喜怒不形於色。

    荷蘭人的工匠說道:「巴達維亞總督說了,我們如今和江北軍完全是在同一個戰線上戰鬥。我們只需要十萬兩銀子,就將這種開花彈的製造方法傳授給江北軍。」

    史可法哈哈大笑,說道:「十萬兩雖然不是一個小數字,但是能得到開花彈的技術,也是值得的。巴達維亞總督的善意,我們領教了!」

    頓了頓,史可法說道:「只是,我覺得虎賁軍的射速似乎十分快,這曲射炮打一發炮彈的時間內,李賊的賊兵似乎能打兩發炮彈。」

    荷蘭的工匠聞言臉上一紅,爭辯道:「兵部尚書閣下,我們沒能得到虎賁軍的火炮實物,也只能仿造到這種程度了。如果尚書閣下能繳獲幾門實物,我們大概能研究出虎賁軍火炮速射的秘密。」

    史可法點了點頭,不再深究這個問題。他一揮手,說道:「調集整個江南的炮匠,造他幾千門!」

    吳三桂沉吟說道:「本兵,李植有近萬門這種火炮。我們的曲射炮射速遠不如李植,要和李植對抗,起碼要鑄造一萬門。」

    左良玉被吳三桂害死後,江北軍如今所有兵馬都由吳三桂統帥,吳三桂已經成為江北軍的實際控制人。史可法現在實際上十分忌憚吳三桂。他聽到吳三桂的話,趕緊附和道:「長伯說得有理。」

    吸了口氣,史可法說道:「只是鑄造一萬門曲射炮工程浩大,即便我們調集幾千炮匠來開廠鑄造,沒有三年五載也造不出來這許多!」

    吳三桂笑道:「本兵大人莫憂,我看這曲射炮炮身和臼炮、虎蹲炮並沒有區別,只是需要一個螺桿控制角度的機關罷了。我們把江南各府、州、縣的各式臼炮、虎蹲炮全部蒐集過來,稍微進行改造,一年之內就能得到萬門曲射炮。」

    史可法愣了愣,看向了荷蘭工匠。

    荷蘭工匠聽著翻譯官的轉譯,說道:「我贊成總兵的意見。虎賁軍的爆破彈在尾部有一個木質彈托,這是一個十分神奇的設計。只要調整這個彈托的大小,就可以讓爆破彈適用於各種口徑的臼炮。」

    史可法聽到荷蘭工匠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得很!傑特羅先生,今天到我的大帳中享用酒菜,我們不醉不歸!」

    ####

    幽暗的雨林中時不時傳來一聲怪叫,讓在蜿蜒河流中溯流而上的韋老大有些緊張。

    攻入柬埔寨後,戰爭的形態完全脫離了韋老大的想像。虎賁軍在柬埔寨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唯一阻止勇敢虎賁軍前進的,是茂密的雨林和濕熱得令人咋舌的環境。

    柬埔寨古稱真臘,並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韋老大這些天一路看過來,覺得這個以前被稱為真臘的國家文明程度十分落後,遠遠不如越南。

    韋老大帶著一個排的兵馬攻在最前面,沿著蜿蜒的道路向柬埔寨首都「金邊」攻去。走到半路,韋老大聽取當地嚮導的意見沿河流穿過一片雨林,據說這樣會節約幾天的時間。但真正進入這片雨林中,韋老大就後悔了。

    這茂密的雨林中長滿了榕樹和蕨類植物,韋老大坐在小船上前進,頭上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樹葉,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

    韋老大甚至看到一隻巨大的蟒蛇盤踞在榕樹上,那大蛇起碼有十米長,用冰冷冷的眼睛打量著這一個排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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