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419
V123210 發表於 2018-6-7 23:1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95章 許諾


    母子之間的氣氛一直在古怪的延續著。

    皇帝很尊重自己的母親,孝順之餘,甚至會經常就一些問題去請教太后。

    可現在太后卻面無表情,說出的話讓人心驚。

    「若是一個皇子也就罷了,可現在是兩個。你想怎麼辦?」

    「只要開了爭端,你想怎麼辦?你能怎麼辦?」

    「母后,不會……」

    「不會?想當年先帝被漢王和趙王擠兌時,什麼不會?若非是文皇帝不想動搖嫡長,此刻誰說得清?」

    「母后……」

    「本宮與你說清楚了,當年你父皇太胖,而且太過親近文官,你皇爺爺確實是動過那個念頭,而且不止一次!」

    「那年你皇爺爺準備廢了你父皇,是本宮去了你皇爺爺那裡,只說了一句,你可知道本宮說了那一句?」

    朱瞻基抬頭,有些茫然,不,是無從選擇的沮喪。

    太后見他依舊是這副模樣,不禁嘆息道:「本宮就說了一句,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

    朱瞻基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是的,這件事他從來都不知道,所以震驚於自己母親的膽魄。

    這話犯忌諱啊!

    「誰開的頭,就會報應到他自己的子孫身上,從沒錯過。不管哪朝哪代,都沒錯過!」

    太后看著朱瞻基,淡然道:「然後…….遺禍子孫。」

    ……

    大明,這是一個蒸蒸日上的大明。

    官道上車水馬龍,無數物資在分赴各地。

    無數軍隊在操練,而他們的敵人卻只是一個名詞,看不到,摸不著,打不了……

    不管文官和科學如何爭鬥,可他們為了權柄大明,在科學的逼迫下,只能竭盡全力,不敢懈怠。

    於是文武稱職,大明在持續前進。

    ……

    「你是一個不錯的皇帝,至少能弄個盛世的名頭。」

    書房裡,面對突然冒出來的皇帝,方醒並未慌張,只是叫人去弄酒菜。

    朱瞻基坐在對面,看著桌子上的那壺酒,再看看地面的酒漬,就說道:「來一壺酒。」

    就像是酒樓般的,小刀從外面進來,送上了一壺酒。

    「盛世的基礎是皇爺爺打下的。」

    朱瞻基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再次倒酒。

    方醒的眼睛裡多了不少血絲,看著有些嚇人。

    「是,文皇帝……他擁有能讓任何人崇敬的功績。」

    「朕……我……」

    「咱們都對你太苛刻了些。」

    「所以這就是你沒進宮恭賀,順便找我麻煩的原因嗎?」

    「是的,我不喜歡那個女人,順帶……我希望那個孩子能大氣些,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不安,不服……不高興,到了那時能如何?所以不如開始就疏遠些,免得到時候總是左右為難。」

    方醒在闡述他對那個孩子的看法,朱瞻基只是點點頭,並未意外。

    他也知道自己的那個孩子,那個朱祁鎮給大明會帶來的麻煩,所以也說了自己的態度。

    「太子之位……依舊。」

    ……

    宮中的人在猜測著太后對那個孩子的態度,大抵都覺得會冷落。

    太后的地位太過超脫,所以她想弄誰,那人還真的只有被弄的命。

    就在宮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朱瞻基才回來。

    與此同時,太后叫人去了孫氏那裡。

    「娘娘說了,孫氏生了皇子辛苦,這些藥材敢用就用,不敢就送回去。」

    「不敢不敢,不,是敢的,不不不,是……」

    周嬤嬤語無倫次的模樣讓王振心中譏笑不已,然後出來說道:「我們娘娘還在昏睡,殿下的身子康健,等我們娘娘醒來,奴婢定然稟告。」

    於嬤嬤看著王振,說道:「你能做主?」

    這是來找茬的!

    也是來敲打的。

    別看你生了皇子,別看皇帝為了你狀若瘋癲,可你得知道,若是願意,太后就能收拾你。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怕是太后和皇帝母子之間的關係已經成了陌路,朝中也在劇烈的爭鬥著。

    所以王振飛快的應答道:「咱家忝為娘娘身邊的人,倒是管了些人。」

    周嬤嬤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王振心中冷笑著,覺得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是有了皇子,就算是有了皇帝的寵愛,可這一切都還早著呢。

    現在就想爭權奪利,真是愚不可及。

    他必須要慶幸自己在宮外生活的那些年,這讓他比宮中的人多了閱歷,不,是多了許多閱歷。

    所以他深知宮中的水深,特別是太后還在的情況下,他必須要小心謹慎。

    於嬤嬤冷眼看著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說道:「那就好,還有,娘娘吩咐。」

    所有人都束手而立。

    於嬤嬤很滿意他們的反應,說道:「要照看好殿下,卻不可溺愛。」

    「是。」

    於嬤嬤前腳才走,周嬤嬤就想去稟告給孫氏,卻被王振攔住了。

    阻人前程,那就是殺人父母啊!

    何況進了宮中之後,大多人都把父母親人拋在了腦後,就為了一個前程在活著。

    「王振,你這是要和我為敵嗎?」

    周嬤嬤陰測測的問道。

    王振飛快的看了一眼從裡面出來的德春,說道:「你就那麼蠢嗎?娘娘還在昏睡,你想找死?」

    周嬤嬤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孫氏的真正心腹是德春,她和王振還要隔一層。

    隔一層的滋味不好受啊!抓心撓肺的難受和憋屈。

    而要成為孫氏的身邊人,首先就得把德春漸漸的擠到一邊去。

    王振忽悠走了周嬤嬤,就到了門外站著,就像是一個迎賓。

    可在這個時候,再想來迎奉孫氏的嬪妃都不會來。

    但門外依舊多了不少假裝路過的人,都在豔羨的看著。

    皇帝多了個皇子,而且那麼著緊孫氏,就差一個皇后的位子就圓滿了啊!

    王振微笑站在那裡,真的像是一個迎賓。

    可卻一直沒有客人進來,皇帝也未曾來過。

    直至天黑,裡面傳來了孫氏醒來的消息,王振這才跺跺腳進去。

    到了裡面,周嬤嬤和德春都沒在,王振冷笑一聲,然後叫人給自己弄了一碗麵。

    他也沒進屋,趁著外面涼快,就蹲在角落吃了面條。

    等周嬤嬤出來後,看著笑吟吟的,可見是得了誇讚。

    德春出來,對王振說道:「娘娘問你話。」

    這個時候連王振都不好進去,所以他在門外束手而立。

    「娘娘問你,今日可有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6-7 23:20
第2196章 彼此的妥協

    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走遠的周嬤嬤回身,心想這話應該是問我啊!

    德春看了她一眼,周嬤嬤訕訕的走了。

    王振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陛下焦急,太后娘娘那邊……皇后娘娘很是和善,據說興和伯在宮外等候,後來卻提早走了。」

    「就這些?」

    德春覺得王振在敷衍了事,在孫氏生出了皇子的當口,她覺得該是揚眉吐氣的時機了。

    只是剛才孫氏敲打了一番周嬤嬤和她,只說要謹慎,她這才收了些得意之情。

    王振低眉順眼的道:「是,就這些。」

    德春冷冷的看了王振一眼,轉身進去。

    裡面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的,只是空氣中那股子血腥味卻依舊殘留著。

    按照太醫院的說法,這時候什麼香料都別用,等消散罷了。

    可是要坐月子啊!

    一個月不洗澡,外加不用香料,那味道能把人熏倒。

    孫氏就躺在床上,她的面色有些白,看著有些虛弱。

    見德春進來,她叫人扶起自己。

    德春說道:「娘娘,王振說陛下焦急,皇后和善,興和伯在宮外等候,卻先走了。」

    孫氏閉上眼睛,然後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太后娘娘呢?」

    德春說道:「他說太后娘娘那邊,然後就轉說了皇后和善。」

    孫氏想了想,說道:「下次說話不可少,出去吧。」

    這是不高興了,德春看了她一眼,然後告退。

    孫氏的眼中有些疲勞過度的淡然,等德春出去後,她再次躺下。

    稍後產婆們依次進來,還帶來了朱祁鎮的消息。

    皇帝一直在想著大名,卻忘記了取小名,所以現在才到。

    「殿下的身子好著呢,剛才又哭了一下,御醫就在守著……」

    孫氏默默的看著虛空,突然問道:「月兒呢?」

    這是她產後第一次問了自己的女兒。

    跟著進來的周嬤嬤說道:「娘娘,公主還在太后娘娘那裡,說是正在吃東西。」

    孫氏閉上眼睛,後面說的話都無法再讓她動容。

    「陛下給殿下取了小名,說是從民間的最好,就叫做玉哥。」

    孫氏只是眼皮子微微顫動一下。

    「陛下先前出宮了,不知道去了哪,不過回來後,據說是喝了酒……」

    …….

    「玉哥?」

    太后看著明月在下面抓沙包玩耍,就點點頭,說道:「本宮知道了。」

    玉哥,玉,看似王者之器,可那是皇位啊!

    這是來自於皇帝的妥協,他只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母子安然無憂。

    若是跟著玉米用了食物來做小名,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太后接受了這個妥協,說道:「過幾日本宮去看看玉哥。」

    太后也做出了妥協,於是和平降臨。

    ……

    宮中添了一位皇子,該祝賀的就上了賀表,勳戚們送了禮物,加上宮中適時傳出太后娘娘令賞賜宮中的消息,更是火上添油,錦上添花。

    只有方醒沒動靜。

    不,是方家沒動靜。

    一沒賀表,二沒賀禮,這個態度算是獨樹一幟。

    於是外面就傳言,說興和伯這是力挺皇后之子,其他皇子都是他的敵人。

    方醒聽了只是笑笑,但李二毛卻遇到了麻煩。

    都查院裡的氣氛不大好。

    自從劉觀『投靠』了皇帝之後,有些御史在背地裡抱怨著,說都查院已經失去了獨立性,成了皇帝的『狗腿子』。

    這種人自然是要被劉觀敲打呵斥,並處置了好幾個。

    皇子出生,都查院裡自然多了些氣氛,卻是在爭論。

    他們在爭論著這個皇子對大明的意義。

    「多一個皇子,國本才能穩固。」

    「是啊!國本穩固了,大明才穩啊!」

    「咱們也該上賀表吧?」

    「不,咱們是都查院,上了賀表,那是什麼?」

    一群御史在嘀咕著該不該上賀表,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李二毛覺得這些人真的該被清理去大半才行,可目前劉觀是盟友,卻不好動。

    這些人在裝瘋賣傻,想去捧那個女人的臭腳,李二毛覺得有必要先噁心他們一下。

    幾個御史見到是他,有人就冷笑道:「我說是誰那麼厲害,原來是李大人。」

    另一人說道:「李大人的老師乃是太子少師,自然要坐穩了地方。」

    「是啊!坐穩嘍!千萬別偏。」

    幾個御史冷嘲熱諷,李二毛拱手道:「皇長子,不,嫡長子…….」

    幾個御史的面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嫡長子繼承製啊!

    你們誰想否認?

    幾個御史拂袖而去,隨後都查院就傳出了方醒一系要力挺皇后和皇長子的消息。

    隨後就傳出了什麼結黨的話,漸漸的有了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你要請假?」

    「是的大人。」

    劉觀看著這個以往很沉穩的年輕人,說道:「告訴興和伯,不足懼,這是在煽動,陛下不會聽這個。」

    李二毛拱手,沉穩的出去。

    劉觀撓著頭皮,聽著沙沙作響,喃喃的道:「別人收幾個弟子都在一路陞官,老夫呢?哎喲!」

    他呆滯的緩緩收回右手,低頭看著指甲裡的血,然後劇痛從頭頂傳來。

    「這是凶……還是吉?」

    ……

    李二毛是去了方家,見到方醒時,方醒才將睡醒,看著懶洋洋的。

    「.…弟子有些口不擇言,倒是讓他們抓到了話柄。」

    李二毛只是有些愧疚,卻未惶然。

    「你覺得如何?」

    天氣熱了,方醒不大想出門,所以剛才就拒絕了徐景昌的邀請。

    李二毛說道:「老師,陛下寵愛那個女人,這是早就有之,可陛下卻不是那等棄國顧家的帝王,一時的寵愛算不得什麼。」

    方醒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國本如何?」

    李二毛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他從容的說道:「老師,皇長子雖然還看不出聰慧與否,不過作為嫡長子,老師,弟子想問問……」

    「問吧。」

    「老師,聽聞皇后娘娘以前有些振作,可最近卻又有些消沉,難道是為了皇長子?」

    方醒端起茶杯,幽幽的道:「你說呢?」

    李二毛釋然道:「是了,也只有這般才能解釋。娘娘已經覺悟了,只要謹守分寸,那麼殿下的太子之位就會順理成章,這才是大智若愚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6-8 18:25
第2197章 為君為官皆不易

    我叫徐景昌,大明定國公。

    我家祖輩都是大明的功臣,大明第一功臣。

    但我是個倒霉蛋!

    「德華,你給個痛快話,陛下是什麼意思?」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秉承著這個道理,徐景昌來到了方家。

    方醒無奈的道:「什麼意思?」

    徐景昌沒好氣的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方醒搖搖頭,在那位朱祁鎮同學出生之後,京城的氣氛多了一些變化。

    而徐景昌就是這些變化中的一員。

    「好吧。」

    徐景昌坐下後,有些沉悶的說道:「哥哥我家裡算是大明功臣吧?」

    方醒點點頭說道:「中山王於大明開國有大功,老定國公為了永樂朝去了,都有大功。」

    「對啊!可為何要盯著我呢?」

    徐景昌搖搖頭,自嘲道:「徐家分做兩家,那家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二十年之內不會有起來的可能。」

    徐欽去了之後,魏國公府實際上就沒落了,若是以後沒有帝王想起這家親戚,大抵就只能混吃等死。

    「他們倒是得了清靜,可我卻被拎在京城,今日敲打,明日敲打,沒玩沒了的敲打!」

    「那你要這種清靜嗎?」

    方醒突然問道。

    徐景昌一愣,頹然的道:「好吧,得了富貴,總是要付出別的東西,否則那會惹了天妒。」

    「妒個屁!」

    方醒沒好氣的道:「你家是至親,順手就拎出來,事後還不用擔心什麼怨望,哪個君王不樂意?當然,你要是不樂意也行,進宮說一聲,保證下次就會換一家,畢竟皇親不少啊!」

    徐景昌訕訕的道:「可這次國本存疑,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好歹告訴哥哥我,到時候我也去投機一把,給子孫鋪條路。」

    家族越大,拖累就越多,徐景昌這等人也會被子孫拖累,說出去當真會讓那些以為他只是個紈袴的人大吃一驚。

    方醒知道他的難處,所以也沒準備隱瞞些什麼。

    「陛下應當會分清這些。」

    這便是方醒能給予他最大的支持了,而且很見交情。

    徐景昌很領情,而且準備領更大的請,所以他繼續問道:「德華,皇長子你覺得如何?」

    如果玉米是個蠢笨的,那朱瞻基絕對不會管什麼嫡長制度,而那個女人就會飛上枝頭,成就皇后證道。

    方醒皺眉道:「玉……皇長子未見蠢笨,很聰明,皇后娘娘那邊帶的極好。」

    徐景昌送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可是太子少師啊!記得經常去問問皇長子的事,別把這個少師做到了別人的身上!」

    ……

    二皇子出生,皇帝賜名,同樣也有小名。

    朱瞻基知道外面的閒話不少,甚至有人在試探著,不過孫氏已經叫人傳話,讓自家人都收斂起來,不然就別想顧什麼臉面。

    這個表態很及時,很果斷。

    宮外說方醒在串聯,然後結黨,準備力挺皇長子。

    而也有人說有官員在串聯,準備結黨力挺二皇子。

    這便是八面來風。

    朱瞻基想到的是當年朱高熾幾兄弟的爭奪,所以他默然。

    他在冷眼看著。

    「陛下,興和伯在家中呆著,定國公邀請他沒去,後來定國公就去了方家,兩人談話沒多久……」

    朱瞻基笑道:「定國公這是要站隊嗎?」

    這是他近幾日的第一次微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嚇人。

    俞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朱瞻基已經給自己的問題說出了答案。

    「他不敢,也沒必要,只是有些擔心自己以後會得罪人,僅此而已。」

    朱瞻基再次笑了笑,「興和伯肯定說了沒問題。」

    從朱祁鎮生下來之後,朱瞻基激動完畢,然後就開始沉默。

    他照常處理朝政,但只是和太后做了一次談話。

    至於哪天他微服去了方家的事,知道的沒人敢說。

    所以外界在鼓吹著方醒在結黨對抗皇帝的消息,只能讓他一笑而已。

    那些蠢貨!

    朱瞻基起身說道:「這幾日倒是讓那些使者看了大明的笑話,叫人盯著。」

    ……

    「據說大明的皇帝多了個兒子,只是那些人不是很歡喜。」

    多克有些奚落的道:「多了皇子是好事,不過看看那些明人吧,他們就像是在討論某位貴族的風流韻事般的興奮,阿貝爾,這讓我對明人的實力和凝聚力保持懷疑。」

    兩人在院子裡散步,他們能出去,但必須要有人陪同,而且不能頻繁的出去,所以今天他們休息,順便總結這些時日的收穫。

    阿貝爾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只是寵妃的孩子,多克,就算是明人的內部發生些矛盾,可只要不是顛覆性的,那麼一切都不會向著咱們希望的那樣前進,所以還是別想這些了。」

    「他們聽到了那個興和伯,是的,那個人居然能影響到皇室,阿貝爾,看來明人這邊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所以我們要加快蒐集消息的速度了。」

    「亨利呢?」

    阿貝爾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

    多克皺眉道:「不知道,那個人一心就想著航海,被明人拒絕了多次依舊不肯停下來,我看他遲早要被打一頓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異國他鄉。」

    ……

    「是的,我錯了。」

    就在驛館的外面,化妝的亨利被抓住了,他無辜的說道:「我只是想去找些食物,是的,大明的食物太美味了,可卻不夠。」

    ……

    陳默很煩惱,他最近在追求一個酒樓老闆的女兒,眼瞅著自己的憨厚老實就要被認可了,酒樓老闆父女倆卻同時翻臉,把他打了出來。

    「誰透露的消息?」

    想起那對父女痛罵自己是無恥之徒的言辭鑿鑿時,陳默就知道自己被人給坑了。

    他悻悻的出了酒樓,緩緩走在街上。

    「別幹缺德事,有人在盯著你。」

    陳默悚然而驚,等他緩緩回頭時,身後卻失去了說話的那人的身影。

    「老黃!」

    他聽出來了,那是黃金麓的聲音。

    行人匆匆,卻看不到黃金麓的身影。

    陳默想起他剛才的話,不禁打個寒顫。

    這是誰看我不順眼了嗎?

    回到禮部之後,閆大建找他談話。

    「泰西使團最近很愛走動,陳默,你在哪?」

    一句話就把瀆職的標籤貼在了陳默的身上。

    陳默有些惶然,等他從閆大建的從容中領悟了什麼時,不禁心中冷笑。

    老子和那些外藩人都混的好,你算個逑啊!居然敢嚇唬老子!

    想他陳默縱橫四海,何曾被人這般敲打嚇唬過?

    想到這裡,他惶然起身道:「大人,下官這幾日在顧著西洋那幫子使者……」

    西洋的那幫子使者,指的就是南海諸國的使者。

    閆大建冷冷的道:「出了岔子,你知道的。」

    陳默有些驚慌失措的認錯,然後閆大建就和顏悅色的說了些好話,讓他汲取教訓,好生做事云云。
V123210 發表於 2018-6-9 15:0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99章 求救

    黃金麓現在就掛著個官職在養老。

    是的,他算是提前養老了,這是皇帝給他的賞賜。

    他的俸祿加上以往積累的浮財,足以讓他過上富家翁的日子,可他卻把日子過成了平頭百姓。

    可這樣的日子他卻甘之如醇,和在禮部混的『如魚得水』的陳默相比,他就像是一條潛在水底的小魚。

    所以在看到陳默時,他只是嗯了一聲。

    陳默看看這個普普通通的家,苦著臉道:「老黃,究竟是誰?」

    黃金麓低頭擺弄著被拆散的椅子,說道:「你如今倒是得了重用,只是重用之後,必然是要盯著你,免得你哪日做了叛逆都不知道。」

    陳默的腳一軟,慌張的道:「老黃,我哪會做什麼叛逆,這是污衊,無恥的污衊!」

    黃金麓只是木然:「我提醒你一次,就算是了結了大家之間的情誼,你且自己珍重吧。」

    「老黃!這是陷害!」

    陳默一番哀求之後,黃金麓嘆息道:「你小小的主事,卻得了陛下的青眼,在禮部也包攬了接待使者的大事,可上面的那些人呢?都是木頭神像?就看著你陳默得意洋洋而心甘情願?」

    陳默一聽就慌了,他仔細想想自己在禮部的情況,越想越慌。

    他這種人在那些正經出身的官員看來就是幸進,至於什麼功勞,在那些人的眼中只是浮雲,沒過科舉的都是幸進。

    而且陳默讓他們感到了輕浮和猥瑣,這才是最要命的。

    這可是禮部啊!

    什麼時候這等輕浮猥瑣的人都能在禮部被重用了?!

    陳默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說道:「老黃,那些人究竟是誰?」

    「不是東廠就是錦衣衛,陳默,你想想自己得罪了誰吧。」

    ……

    「泰西人肯定在瘋狂的打造船隻。」

    方家的書房裡,方醒和鄭和在說著局勢。

    「所謂的使團只是來探虛實的,法蘭克可能會保守一些,畢竟他們現在還在失敗中,可里斯本和金雀花看到了咱們的船,那麼到外面去尋求財富必將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方醒看著地圖在分析著,鄭和不時反駁一句,倒也氣氛融洽。

    「你說的尋求財富只是一點,洪保說過,泰西人對咱們的戰船眼紅了,若非他們警惕,估摸著就要全部留在泰西了。」

    「威脅?」

    「對,就是威脅,泰西人感到了威脅。」

    鄭和覺得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這個。

    「洪保說了,他們還在跳幫,或是用弓箭,當咱們的戰船用火炮轟沉他們的船隻時,泰西人肯定會深思,然後做出應對。」

    「他們感受到了足夠的威脅,然後必然會警惕,所以下次再到泰西時,他們的實力肯定會大不相同,而且法蘭克和金雀花之間的戰爭將會結束。」

    方醒覺得有些荒謬。

    法蘭克和金雀花之間的戰爭他不知道究竟打到了什麼時候,可現在居然因為大明的原因而停戰了。

    「那麼水師組建之後,目標就要對準他們。」

    兩人開始商議水師在外可能的基地,從海峽一直摸到木骨都束。

    「鼉龍灣可惜了一些,不過咱們以逸待勞也不錯,他們若是能從裡面出來,那麼就迎頭痛擊,難道咱們還會怕了不成?」

    「鼉龍灣過去就不好補給了,在目前來說,咱們不適合太靠前,不過鼉龍灣後面有島嶼,到時候弄幾個點,補給修船。」

    兩人商議了許久,鄭和記錄下了不少重點,然後回去做規劃。

    而等候了許久的陳默這才得以進來。

    「興和伯救命……」

    一見面這貨就跪下了,而且還抱著方醒的大腿,幾乎是嚎啕大哭。

    方醒愕然道:「什麼命?誰要殺你?」

    陳默抬頭,眼淚鼻涕一臉,說道:「興和伯,有人跟蹤下官,被老黃髮現了,提醒了下官。」

    陳默和方醒的淵源頗深,所以要是動他的話,至少得給方醒說一聲。

    可誰也沒給他說過什麼。

    「你且回去,本伯稍後讓人去查。」

    等陳默一走,方醒就找來黃鐘問話。

    「陳默……最近有些得意,發飄了,有了家室還去勾引女孩子,被人點了出來,好像是東廠的人。」

    「有趣。」

    方醒覺得東廠的居然會好心到去阻止了事態的發展,真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安綸這是什麼意思?」

    方醒並不覺得一個禮部主事值得安綸去盯著,他玩味的道:「他這是在挑釁我嗎?」

    黃鐘搖頭,然後遲疑著點點頭,「伯爺,說不準啊!」

    「那我倒要去看看。」

    ……

    「盯緊了那些人,特別是那些地方望族,只要是對新政不滿的,都記下來,等時機一到,全部拿下!」

    東廠裡,安綸在台階上坐著,下面站滿了人。

    他又白了不少,氣質陰柔了許多,只是隨便撫弄一下鬢角,那陰冷的眼神就能讓人心中發寒。

    陳實就在第一位,他認真的聽著。

    安綸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把鬢角的頭髮在手指頭上捲了幾卷,淡然道:「別去想什麼關係,什麼望族,這些都是假的,效忠陛下才是真的。」

    他冷冷的看著麾下,心中卻在琢磨著最近朝中的動向。

    「定國公府多大的功勞?可定國公都自己清理了投獻,還進宮請罪,那些士紳算個什麼?啊!算個屁!」

    「忠心,咱家說過多次了,東廠上下的第一要務是什麼?就是忠心。」

    安綸起身,揮舞著右手喊道:「沒了忠心,再多的功績也是居心叵測,喪心病狂!」

    陳實的臉頰顫動一下,想提醒他不該用喪心病狂,而是該用蠅營狗苟。

    可安綸現在威嚴日盛,他只有裝作沒聽到的份。

    他看了下面一眼,那些檔頭們都很老實,幾個檔頭還一臉求知慾的看著安綸。

    這就是人才啊!

    「散了吧!」

    敲打完手下,安綸冷著臉遣散了他們,就留下了陳實。

    「閆春輝現在怎麼樣?吏部對他的考評如何?福建布政司那邊對他的看法如何?」

    安綸問這話的時候眼神冷厲,死死的盯住了陳實。

    陳實不知道安綸為何要對閆大建父子那麼關注,不過他不想幹涉,所以馬上就說了自己所瞭解的情況。

    「公公,閆春輝這一兩年在蟄伏,吏部兩次中上考評,說是可以陞官,可是閆大建卻親自去找了蹇義推卻了。」

    他看了安綸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至於福建布政司,那邊畢竟有閆大建的故舊在,所以閆春輝一直沒動,而且為官很謹慎,沒有惡評。」

    安綸點點頭,說道:「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

    安綸面色緩和了些,說道:「繼續盯著,那對父子有些問題,咱家一直想找到證據。」

    陳實急忙應了,這時外面有人來稟告,興和伯方醒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9 15:0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98章 禮部的鄉下人


    多克在等待著,阿貝爾和亨利也在等待著。

    他們在等待著大明皇帝的召見。

    可從他們到了京城之後,宮中之事不斷,皇帝自然沒心情接見他們。

    於是他們繼續等待,一直等到大明多了一位皇子之後,依舊沒有動靜。

    「我覺得明人這是在輕視我們。」

    多克看看在發呆的阿貝爾說道:「接見我們用不了多長時間,甚至只需幾句話,可他們依舊不肯,阿貝爾,你們的使團來過了,可他們依舊沒給法蘭克面子。」

    阿貝爾搖搖頭,說道:「他們此刻應當已經到了法蘭克,那麼他們帶回去了什麼?」

    野火瞬間在多克的眼中生成,並漸漸擴大。

    「你在說法蘭克已經和大明成了盟友嗎?」

    多克強硬的道:「有不見面的盟友嗎?別做夢了阿貝爾,你只是在一廂情願。」

    阿貝爾看了他一眼,矜持的道:「多克,明皇和大臣之間有些矛盾,是的,你沒發現嗎?那個孩子的出世許多人都不歡喜,這不正常,所以他們得先清理內部的矛盾,然後才會接見我們。」

    多克譏諷道:「盟友應當得到優待,至少應當住在單獨的地方,而不是和我們混在一起。」

    阿貝爾伸個懶腰,起身說道:「別挑撥了多克,我會等待明皇的召喚,而你,因為金雀花有惡劣的先例在,所以只會讓大明厭惡和警惕,是的,所以你該去尋找自己的盟友。」

    「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從外面傳來,多克起身道:「是那個官員來了。」

    阿貝爾換上了笑容,然後迎了出去。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看看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麼!」

    陳默拎著一個罈子來了,他單手和阿貝爾用力的擁抱了一下。等進來之後,見多克帶著警惕,他就皺眉道:「你不願意和我擁抱嗎?不,你不願意和我做兄弟嗎?」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多克覺得陳默就是一個流氓,一個沒讀過書的痞子。

    大明的禮部居然用這樣的人來接待他們,這裡面的味道值得琢磨啊!

    就如同金雀花的王宮中多了一個鄉下人的味道。

    多克心中冷笑著,然後緩緩走過來,漸漸笑了起來。

    陳默把酒罈子放下,然後和多克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多克在用力,他用力的扼住陳默後背。

    陳默肺裡的空氣一下就被擠了出來,然後愕然。

    他想起了以前見過那些孩子打架時用的招數,就用力抱起多克,然後低頭,用力的頂在了多克的胸口上。

    多克莫名其妙的就覺得自己無法動彈了,也失去了平衡。

    他覺得下一刻陳默就會把自己仍在地上,所以急忙喊道:「兄弟!兄弟!」

    兩人的架勢就像是要干架,通譯在邊上早就滿頭大汗了,聞言就趕緊翻譯過去。

    「兄弟?」

    陳默還在抱著多克,多克急忙狂點頭。

    他要是被陳默摔在地上,那麼就算是明皇把陳默殺了,可大明和金雀花也無法成為朋友。

    「你們看這樣不就很好嗎?」

    陳默放下多克,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憨厚的道:「兄弟不做,非得要抱一抱才行,這是撒嬌啊!」

    多克的笑容僵硬,阿貝爾卻笑得暢快。

    這是在警告金雀花啊!

    非得要揍你們一頓,你們才知道只能和大明做兄弟嗎?

    亨利就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心中轉動著許多念頭,最終都化為對大海的渴望。

    他最近在北平城中遊逛,收穫很大,卻不是最需要的收穫。

    要想瞭解大明的航海實力,只能去碼頭,或是去造船廠。

    是的,他迫切的想去大明的造船廠看看,據說是在他們的另一個首都。

    能去那裡嗎?

    和只想與大明全面接觸的金雀花,只想和大明結盟的法蘭克相比,里斯本的路將會很艱難。

    里斯本必須要尋找海外殖民地,否則遲早會被泰西大國壓制,然後湮滅無聞,苟延殘喘。

    ……

    「里斯本的國土不大,而且陸路被堵住了,國內人口眾多,也就是說,他們地少人多,還窮,所以不向海外尋找地盤就會出問題。」

    「他們的背後是大國,也是他們原先的母國,所以他們不可能指望朋友,亨利就是這種想法的代表,必須要為里斯本尋找到更多的地盤,和興和伯以前的說法一樣。」

    大殿內,洪保在侃侃而談,方醒站在邊上仔細聽著。

    群臣覺得這很荒謬,就像是倭國突然想擺脫大明的影響,向海外擴張般的荒謬。

    「你怎麼知道他們窮困?」

    胡濙那幾年常在外面跑,所以對洪保等人不大熟悉。他覺得這種事情應當謹慎,而不是臆測。

    洪保休息了一段時間,看著略微白淨了些。

    他皺眉道:「他們的百姓看著衣衫不整,蓬頭垢面,而且商品不多,食物也不多,他們的國王宴客,那些菜……不多,真的不多。」

    「而且奴婢目睹了幾起百姓鬧事,那些人看著窮困,他們在呼喊,然後被軍士撲倒抓走。」

    方醒說道:「這是國內矛盾的爆發,看來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

    方醒終於知道了里斯本必須要向海外擴張的原因,所以心中大定。

    「金雀花和法蘭克一直在迷戀陸地,所以就給了里斯本大航海的機會。」

    洪保愕然看著方醒,讚道:「興和伯雖然人沒去,但這話卻極為精闢。」

    方醒笑了笑:金雀花和法蘭克的延綿大戰,不就是為了陸地嗎!

    朱瞻基說道:「興和伯一直在關注泰西,朕想知道的是,肉迷人的實力如何?」

    洪保肅然道:「陛下,在天方時,奴婢派了斥候上岸去打探,肉迷人和哈烈人已經合流,肉迷人在復興之中,他們的戰士更加的悍不畏死,人數不明。」

    除非去肉迷駐紮調查,否則很難探知他們的真實實力。

    朱瞻基理解,所以說道:「陸路太遠,變數太多,所以還是要走海路,鄭和……」

    鄭和出班道:「陛下,臣以為天方人可以利用。他們行走各國,溝通有無,還能接觸到上層人物。」

    朱瞻基點點頭,同意了這個安排。

    他看看群臣,說道:「既然都知道了情況,那麼就準備安排他們來覲見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6-9 15:06
第2200章 誤會的耳光


    方醒進來,見安綸還坐在屋簷下,就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何要盯著陳默?」

    安綸斜睨著方醒道:「這是東廠的事。」

    「懂外交?」

    「什麼外交?」

    「那你不懂還咋呼什麼?」

    「陳默和那些人太親密了,洗澡都是四個木桶並在一起,咱家都為他噁心。不盯緊他,若是他洩露了什麼,誰的事?」

    安綸理直氣壯,方醒卻只是笑了笑。

    「你的人被別人發現了,你說這是什麼意思?是你的人太差,還是你的人想借此告訴本伯什麼?」

    方醒還是在微笑,可眼中的厲色卻多了些。

    陳實在邊上有些擔心,他擔心方醒突然出手,暴打安綸一頓。

    興和伯暴打東廠廠督,外界會是什麼反應?

    最多的大概就是東廠活該,其次的便是兩條狗撕咬,我們看戲。

    安綸沒有躲閃,淡淡的道:「陳默只是個猥瑣之徒,咱家不需要用他來說明什麼。」

    方醒點頭,然後說道:「那叫你的人收斂些,不然陳默心慌意亂之下導致出錯,本伯會讓你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

    安綸冷笑道:「東廠如何行事不用外人置喙,興和伯難道想插一手嗎?」

    方醒退後一步看著他,淡然道:「置喙不置喙的,本伯不想去找陛下罷了,你這般的人,小心沒有結果。」

    安綸呵呵的笑道:「興和伯還是先擔心自己吧,你現在可是舉世皆敵,南邊的那些人可是恨不能吃了你的肉,剝了你的皮。」

    「那匹馬好嗎?」

    方醒突然問道,然後他看到安綸的臉上開始漲紅,惱怒。

    白胖的人惱怒是最明顯的,那臉上的紅色幾乎能蓋過女人。

    安綸漸漸眯著眼,他起身道:「興和伯這是來東廠找麻煩的嗎?」

    「那又如何?」

    東廠最近在盯著金英,不,是盯著工坊,而那邊錦衣衛早就佈局了,東廠的加入算是添亂,所以雙方鬥了一場,弄的那些工匠都知道了錦衣衛布下的幾個暗樁,氣得瀋陽只想砍了安綸。

    這事兒就是前幾天發生的,所以方醒算是新仇舊恨。

    「叫你的人從通州的工坊滾出去,不然別怪本伯下狠手!」

    那邊可是重點保密單位,要是鬧大了,被外界知道了裡面的東西,安綸和瀋陽都跑不了。

    安綸搖搖頭道:「抱歉,那邊東廠必須要盯著。」

    嗆啷一聲,門外傳來了拔刀的聲音。

    瞬間方醒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安綸捂著自己的臉,尖叫道:「來人吶!」

    門外頓時衝進來十餘人,卻有辛老七和小刀,兩人都長刀在手,上面竟然有血。

    「老爺,剛才他們挑釁,小的和小刀還擊。」

    辛老七還在盯著那些番子,可那些番子提著刀,卻無人敢靠近,連和辛老七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小刀笑眯眯的道:「老爺,剛才他們先動的手,七哥一刀就砍了兩個。」

    這是被砍怕了!

    方醒退後幾步,微微頷首道:「你好自為之。」

    安綸面色鐵青的道:「興和伯,今日奇恥大辱,且等陛下公論。」

    「隨便你!」

    方醒轉身,辛老七和小刀一人一邊護著他,三人疾步出了大門。

    「公公!」

    安綸臉上的巴掌印很是明顯,但職場有一句話卻是古今通用的。

    上司的醜事你別看,看到了也要裝作不知道。

    像那個一臉忠心耿耿,外加義憤填膺的蠢貨,陳實覺得他是在揭傷疤,安綸弄不好會拿他來出氣。

    「你去塞外看看。」

    只是一句話,安綸就處置了那個沒眼力見的檔頭,然後急匆匆的帶著人進宮求見皇帝。

    ……

    方醒卻找到了瀋陽,問了他們和東廠之間的事。

    瀋陽臉上的刀疤漸漸在縮小,這是他找了名醫的結果,據說是他不願意嚇到自己以後的孩子。

    錦衣衛裡的氣氛輕鬆,瀋陽叫人給方醒泡茶,然後說了和東廠在工坊的恩怨。

    「他們就是想著立功,那個檔頭是別人的人,安綸好像也收不住他,而且那人沒眼力見,這次和咱們一鬧,就被安綸順勢抓住了把柄,據說那人已經向安綸低頭了。」

    方醒一怔,有些恍然大悟的道:「這是別人的錯,他為何不解釋?」

    瀋陽苦笑道:「興和伯,咱們這等陰暗的地方,你要想統御麾下,那就得仗義,有擔當,安綸要是把那事推卸給了別人,不說旁的,跟著那個檔頭的番子們可就心冷了。」

    他唏噓道:「人心一冷,這人就帶不動了。」

    方醒默然,然後說道:「工坊那邊要盯緊,一旦發現有行為不軌的,要及時控制住,然後趕緊稟告上去,記住了,那邊的東西價值連城,不少東西甚至是關係到大明的國運。」

    瀋陽點頭道:「是啊!怪不得安綸馬上就換了人,壞事的那個檔頭估摸著要被流放了。」

    東廠和錦衣衛內部的流放,就是直接把犯事人派駐到最艱苦的地方去,至於啥時候能回來,真的說不清楚。

    他見方醒面色複雜,就說道:「安綸最近倒是越來越陰了,不過大局他還是有的,工坊的事咱們抓了他們兩個人,還回去的時候都受過刑了,他也沒說什麼。」

    「我知道了。」

    就在方醒和瀋陽說著安綸的時候,安綸已經跪在了暖閣裡。

    「起來。」

    朱瞻基看著有些疲憊,這是因為孫貴妃生病了,月子裡生病,不說太醫院,他自己都有些擔心。

    太后是不會管的,她老人家只有一個兒媳,那就是皇后,其他女人在她的眼中不過是小妾罷了。

    哪怕是有金冊金寶,可孫氏在太后的眼中也僅僅是個得了男人寵愛的小妾。

    當年她在後宮的幾個對手,最終的結局可是讓人心涼。

    都到地底下接著服侍仁皇帝去了。

    而胡善祥也不能管,按照怡安的話,您現在去幫忙,那人的病好了,可以後有個什麼重病,別人都會說是您早些時候下的藥,所以啊,別管閒事!

    於是朱瞻基就只能親自去看望自己的白月光。

    所以他有些疲憊,但在安綸的面前卻依舊威嚴。

    「南邊如何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0 20:0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01章 朕這是昏睡了?


    「陛下,南邊的士紳們都很憤怒,甚至有人請人作法,想咒死興和伯……」

    朱瞻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安綸繼續說道:「有人酒後說還不如劃江而治,南北各成一國……」

    「背景如何?」

    這個問話讓安綸一下就提起了精神。

    「陛下,那人背景普通,有名的口無遮攔。」

    如果是有大背景的話,安綸估摸著皇帝想借此在南方掀起大案。

    他不敢用謊言來換取前程,否則一旦形勢突變,那麼他就是祭旗的那個倒霉蛋。

    「是嗎?」

    朱瞻基靠在椅背上,微微點頭。

    俞佳過來引了安綸出去,到門外時,低聲道:「近期看好京城。」

    安綸馬上眯著眼,彷彿在躲避外面的日光,然後低聲問道:「可是有人要找死嗎?」

    「不是。」

    俞佳不肯透露原因。

    「好,咱家知道了,保證看好京城,若是有人敢謀逆,東廠上下必然要剝了他的皮!」

    俞佳目送著他遠去,然後回身掀開簾子進了暖閣。

    外面的光線一下照進去,隨著簾子落下的擺動而明暗不定。

    窗戶是玻璃的,很純淨,光線投射進來好像直直的。

    那光線落到了一隻鞋子上。

    俞佳抬頭,見朱瞻基以手托額,嘴角下垂,竟然在打盹。

    這是一個疲憊不堪的皇帝,並且有些眾叛親離。

    ……

    「他願意為了那個女人和天下作對,那本宮還有何可說的?好在他還沒昏頭,沒在國本上動搖,不然這大明啊……」

    宮中唯一敢批評朱瞻基的也就是太后,此刻她看到了殿外的端端,而玉米剛被放到地上,被端端牽著。

    太后苦笑道:「他要是一意孤行,這大明就要見不到光亮了。」

    「皇祖母!」

    孫子孫女的到來讓太后飛快的換了個臉,彷彿宮中一切和諧太平。

    「要新鮮的果子來,還有那個什麼……果醬?快弄來。」

    但凡有理智,智商正常的人,基本上都會疼愛自己的子女,而對於孫輩,那就不是疼愛了,幾乎是溺愛。

    太后一副今天就要讓端端和玉米每人胖五斤的架勢,一迭聲的叫人去弄美食。

    「皇祖母,父皇都沒空來了。」

    端端吃著美食,還不忘記告狀。

    太后笑道:「過幾日就好了。」

    李斌從殿外進來,低聲道:「娘娘,陛下病了。」

    太后瞬間就撐住扶手,身體起了一半,然後又緩緩坐回去,平淡的問道:「太醫院怎麼說?」

    李斌猶豫了一下,太后輕哼了一聲,他才說道:「太醫院的人在裡面……」

    「好,本宮知道了。」

    太后起身,端端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她,玉米也是。

    她走下去,笑的很慈祥。

    「端端是姐姐,要照看好弟弟。」

    「好。」

    端端覺得這是個重任,也是證明自己是大人的證明,所以回答的聲音很清脆。

    太后點點頭,然後走到了外面。

    夏日的風在宮中吹拂著,熱乎乎的。

    「封住消息,誰的嘴多,那就去底下說!」

    「是,娘娘!」

    「叫了興和伯,就說有人惹了本宮不悅。」

    「是,娘娘。」

    「娘娘,楊大人他們……」

    「暫時不說。」

    太后板著臉,然後又緩緩的放鬆。

    「看好兩個孩子。」

    「派人去孫氏那邊,什麼都不用說,看好孩子。」

    等人走了之後,太后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滑落。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著,然後發出一聲嘆息。

    「為何那麼倔呢……」

    ……

    「什麼?」

    方醒瞬間失態,然後馬上就恢復了平靜,說道:「本伯知道了,馬上進城。」

    方醒等來人一走,就叫了家丁,然後張淑慧和小白見他的動靜大,就問了緣由。

    「不搭干。」

    方醒急匆匆的走了,小白說道:「夫人,少爺看著有些急呢,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張淑慧想起了最近因為孫氏產子引發的一系列事情,就說道:「那個女人生了兒子,大明從此就多事了。」

    小白苦著臉道:「可咱們家和皇后娘娘好啊!」

    「是啊!」張淑慧微笑道:「咱們家肯定是不退的,那個女人再得寵,咱們家也不會退。」

    ……

    方醒快馬到了皇城外,他首先查驗了當值的防衛力量,接著又叫人去稟告太后。

    「興和伯說,今日皇城無恙,不過聚寶山衛輪值的已經停了,若是要重新開始,還請娘娘許可。」

    來稟告的太監累成了狗,太后換人,吩咐道:「告訴興和伯,罷了,皇帝那邊現在如何了?」

    李斌聞言說道:「奴婢去看看。」

    「去吧。」

    ……

    皇城裡,方醒就坐在門內,看著前方的幾家衙門。

    他的出現,自然讓人心中不解。

    二皇子都出生了,你這個時候再來和皇帝打擂台,也不嫌晚了嗎!

    「伯爺,有人求見陛下。」

    一個小旗官苦著臉過來說道。

    「陛下在躲本伯,不見。」

    那小旗官愕然,然後想起方醒持有太后娘娘的手書和信物,李斌親自來背書,所以只得去應付那人。

    皇城外的是徐景昌,大熱天他也不想出門,可他剛處置完了家裡的那些『豪奴』,這不就找皇帝匯報來了。

    「國公爺,興和伯在求見陛下,陛下不見,然後……」小旗官笑的諂媚,如往常一樣。

    「然後誰都不見?」徐景昌覺得不可能,朱瞻基的勤政可不是假的,不可能為了矛盾而擱置朝政。

    「對對對,陛下誰都不見。」

    小旗官覺得徐景昌真是善解人意,陛下就該多嘉獎這等知情知趣的勳戚。

    徐景昌想找方醒說話,可卻怕是麻煩事,到時候又把自己牽連進去,最後還是悻悻然的走了。

    方醒就蹲守在那裡,聚寶山衛的斥候不斷把城內城外的消息傳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伯爺,咱們的人已經枕戈待旦了,只要信號傳過去,馬上就能突襲京城!」

    方醒點點頭,看著斥候上馬遠去,就對躲在邊上不敢聽的小旗官招手。

    「伯爺。」

    小旗官有些害怕,他覺得自己最好離方醒遠一些,免得死的不明不白的。

    這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多半是宮中有些見不得人的事,然後太后就召了方醒來坐鎮。

    可方醒卻沒帶來聚寶山衛,那就說明問題不大,只是要個人擋駕而已。

    難道是陛下生病了?

    不得不說,在許多時候,許多大人物都看不透的事情,某個小人物隨便揣測一下,就猜出了原因。

    ……

    「陛下……」

    朱瞻基睜開眼睛,然後皺眉道:「怎麼不叫醒朕?」

    他適應了一下光線,見室內除去俞佳和幾個太監之外都是御醫,心中就一個咯噔,卻面無表情的問道:「朕這是昏睡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0 20:0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02章 我錯了

    打頭的御醫說道:「陛下,您這是喜怒纏身,心力交瘁……」

    他的聲音低沉,俞佳和那幾個太監都把腦袋垂到最低,幾乎到了胸前。

    那御醫見朱瞻基目光平靜,只是看著窗外,就大膽的道:「陛下,您現在就該……休養一陣。」

    朱瞻基的眸色微動,微微搖頭,卻不肯說話。

    御醫看了俞佳一眼,可俞佳現在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裝傻,哪敢抬頭。

    朱瞻基擺擺手,按理俞佳應當是沒看到,可他卻一下抬頭,然後帶著御醫們出去。

    稍後太后就得了消息。

    「要休養?」

    太后的臉上好像多了幾條細紋,可語氣依舊平靜,彷彿剛才李斌在說著皇帝和皇后又開始了冷淡。

    李斌心中有些惶然,「是的娘娘,說是陛下煩心事太多,終究無法超脫,太過在意,傷神,傷身…….」

    太后的身體鬆了些,問道:「端端和玉米睡的可好?」

    「好,公主和殿下睡的極好。」

    於嬤嬤知道今日怕是要出事,所以寧壽宮中的大小事都在她的眼中。

    太后居然笑了,於嬤嬤心中一鬆,就逗趣道:「娘娘,公主睡覺不老實,老是踢被子,殿下還好些,看著…….老奴竟然就想守在那裡,愛都愛不夠。」

    太后莞爾,然後眉間驟然多了冷厲。

    「傳話興和伯……」

    ……

    方醒把焦躁藏在心中,看著就像是來找茬的。

    午飯時,孟瑛照舊來找他,可方醒卻拒絕了,只說在等陛下召見。

    夏元吉出來時就笑罵了一句,說他是沒臉沒皮。

    等馬蘇出來後,見到方醒的模樣,心中就有些不安。

    「老師,可是宮中有事?」

    方醒搖搖頭,看著那些出來的官吏,低聲道:「別管,別說,別問,照常。」

    馬蘇悚然而驚,隨即點頭,然後躬身告退。

    「馬大人,興和伯這是在幹嘛?」

    他回到吏部之後,就有相熟的官員來問他。

    馬蘇微笑道:「家師和陛下……」

    那人馬上就作出恍然大悟狀,然後故作玄虛的道:「這是……」

    他指指宮中,曖昧的道:「這是君臣相得啊!」

    馬蘇微微皺眉,敷衍道:「不好說,不好背後說。」

    那人馬上拱手道:「是本官莽撞了,莽撞了!」

    這便是紅塵,不管你是厭倦還是噁心,你都得應承著。

    而這個應承便是在紅塵中打滾。

    ……

    方醒厭倦了在紅塵中打滾,不管是現在還是前世,他喜歡的還是采菊東籬下的悠然。只是自己的慾望太多,必須得在紅塵中掙扎。

    前世是生存,而現在卻是……

    他在想著國與家,直至李斌出現在身前。

    他抬頭,看到李斌滿頭大汗,就笑了笑,眼中的利芒卻更盛了。

    「我要陛下的消息,不給……我敢闖宮!」

    李斌喘息著,然後看看左右,馬上那些目光都轉向了別處。

    方醒的目光凌厲,李斌覺得那是煞氣,如果還沒有皇帝的消息,方醒肯定敢動手,直接闖宮,然後……

    「陛下有些勞神……」

    方醒愕然,隨即釋然。

    李斌板著臉到:「娘娘有話說。」

    方醒起身,李斌繼續說道:「皇帝不容易,群臣疏離也就罷了,可興和伯為何也要和皇帝鬧騰?」

    方醒有些茫然的道:「那是……那是皇帝,那是大明啊!」

    李斌冷冷的道:「人說眾叛親離,到了皇帝這裡就成了孤家寡人,以前還有個興和伯能讓陛下說話,現在還有誰?」

    方醒心中一震,然後有些急切的問道:「陛下怎麼了?」

    李斌依舊在轉述著太后的話:「都逼著皇帝,恨不能皇帝化身無數,這是臣子?這是朋友?還是什麼……」

    方醒垂首道:「請轉告娘娘,臣知錯了。」

    李斌覺得方醒是在敷衍,可太后的話已經轉述完畢,他只得趕緊回去。

    等回到寧壽宮後,他把方醒的反應說了,太后卻欣慰的道:「興和伯當年和文皇帝、先帝都頂過嘴,卻不肯認錯,如今他說知錯了,那必然就是真的知錯了。」

    李斌不解,卻沒有資格讓太后解惑,只能自己慢慢去琢磨。

    「那時候他就只認道理,本宮以為過了許久,他該變了……」

    太后顯得極為歡喜,「認死理也好,憊懶也好,終究不奸猾就還是那個興和伯啊!」

    李斌心中一震,終於知道太后歡喜的由來了。

    皇帝有心腹,可那些只是臣子,說不得心腹的話,只是國事罷了。

    而唯一能隨意說話的便是方醒,這就是孤家寡人的例外,彌足珍貴。

    亦師亦友的關係,多年的交情,志同道合……

    李斌懂了,所以當興和伯求見陛下的要求被轉到這裡時,他見到太后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也沒有什麼詫異。

    ……

    朱瞻基就坐在屋簷下,和最早的時候一個樣,看著安然和悠閒。

    當方醒到時,朱瞻基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然後強笑道:「坐。」

    俞佳馬上叫人抬了椅子放在邊上,方醒卻沒坐。

    他看了俞佳一眼,俞佳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帶著人離開。

    現在這裡只有兩個人。

    朱瞻基有些愕然,最後卻無所謂的眯著眼睛,看著外面的陽光。

    方醒站在邊上,看著那張疲憊的臉,內疚感潮水般的湧了上來。

    「我一直以為,大明的問題都該找皇帝,哪怕我自己在其中也起了作用。」

    「是的,這沒錯,朕即是大明。」

    「不,那是殭屍。」

    方醒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從許久以前開始,我便不想看到你犯錯,只想你成為一個完美無缺的帝王,可我……卻忘記了連我自己也無法承擔……」

    這話太大膽了,若是有旁人在側,以後隨時都能拿出來當做砸死方醒的證據。

    朱瞻基卻沒啥動靜,彷彿方醒的話只是囈語。

    「國事就讓你不堪重負,家事你還得……」

    「德華兄……」

    朱瞻基突然看向方醒。

    「我在,我以前說過,我會一直都在。」

    方醒覺得自己把全世界的美德都壓在了朱瞻基的身上,然後卻沒考慮過這是否是人類所能承受的壓力。

    所以他覺得內疚了。

    「德華兄,孫氏只是我的……」

    「我懂。」

    「你真懂了?」

    「真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朱瞻基微微一笑,下面的俞佳等人看到了心中不禁歡喜。

    果然還是興和伯才能讓陛下重新歡喜啊!

    「那孫氏……」

    「那只是你的一個女人,而我只想看到大明的安穩。」

    方醒毫不猶豫的表明了立場。

    「我理解你是一回事,但大明又是另外一回事,涉及到大明的國運,我會寸步不讓。」

    朱瞻基苦笑道:「我知我知,不然怎麼可能給你太子少師的頭銜?」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0 20:0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03章 我不想被託孤

    太子少師是一個虛銜,基本上屬於沒用的職位。

    可對於方醒來說,卻是一個可以對大明的未來施加強大影響力的職位。

    所以他懂了朱瞻基的煎熬和徘徊。

    「我後悔了。」

    方醒坐在了朱瞻基的身邊,幾乎是大逆不道的行徑。

    朱瞻基微笑道:「為何?」

    方醒靠在椅背上,喃喃的道:「對你太苛刻了,而我自己卻躲在方家莊享福。」

    朱瞻基微笑著,緩緩說道:「家國天下,一人擔之……」

    沉默……

    「難道我就不能有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能。」

    「那為何她生個孩子你們人人如臨大敵?」

    「.…」

    「擔心我會讓那個孩子成為太子嗎?」

    「.…」

    方醒看著他,認真的道:「是的。」

    朱瞻基的目光漸冷,方醒卻不肯退縮。

    「她是你的,但大明是我們的,你的歸你處置,我們的要一起努力,看著它成長。」

    四目相對,良久,朱瞻基微微嘆息,說道:「我就這般不能讓你們信任嗎?」

    「你是帝王,你若是要任意而為,如何阻攔?所以還不如在之前就限定了某些東西。」

    門外,婉婉本想讓俞佳通報,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就搖搖頭。

    俞佳尷尬的看著她,覺得這些話不是她該聽的。

    「我當年說過,你坐上了這個位置,那麼你就收穫了一些東西。但這個世界很公平,你會同時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說你想自由自在的喜歡一個女人,那……不可能。」

    「我教過你萬物平衡,得到和失去,實際上也是一個平衡。」

    「我並未說過要抬起那個孩子!」

    「是的,所以我來道歉……認真的道歉。」

    「外界有人借用了嗎?」

    「有,不少,希望看到大明混亂的人不少。」

    「是啊!對許多人來說,亂世才是機會,可對大明來說,這等人就是禍亂之源……」

    「你現在不該想這個,你該休息。」

    「只是心累,無礙。」

    「不,我不想看到第二個仁皇帝。」

    裡面一陣沉寂,接著方醒的聲音說道:「咱們……我比你大,我不想被託孤……」

    婉婉有些心慌,她握住袖口,想進去,卻不知為何挪不動腳步。

    「好,我一定能活過你,然後親眼看著太子登基。」

    「行,到時候記得幫我看著土豆他們。」

    「好!」

    男人之間的友誼往往會被女人視作神經病,覺得不可理解。

    所以當裡面漸漸的多了笑聲後,婉婉有些困惑,卻感到很高興。

    簾子被掀開,方醒出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婉婉。

    婉婉低著頭,雙手捏著袖口,那十指白嫩。

    「見過公主。」

    婉婉被驚了一下,她抬起頭來,白的有些過分的臉上浮起了歡喜之色,瞬息後變為淡漠。

    「興和伯。」

    她避在了一邊,方醒皺眉看著她,說道:「多曬太陽,曬黑些也不怕。」

    婉婉低頭,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俞佳在邊上尷尬的看著這一幕,心想公主可還沒招駙馬啊!興和伯你這樣說話真的好嗎?

    方醒大步下去,俞佳這才進去稟告。

    稍後他再次出來,然後帶著婉婉進去。

    「皇兄……聽他們說您病了。」

    「無礙,多睡些就好了,倒是你,現在看著沒精打采的,可是在宮中悶了嗎?」

    朱瞻基看著這個妹妹就不禁生出了內疚來,然後又開始琢磨著哪家有年輕俊彥可以配得上婉婉。

    ……

    方醒出宮,隨即有人去傳話,把原先定下的接見三國使者的安排延後了。

    「明人不講信用!」

    多克就像是一隻發脾氣的公雞在來回走動著。

    亨利卻沒在意這個,對於他來說,見不見明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弄到明軍戰船和火器的打造方法。

    阿貝爾也有些焦急,他希望能盡快打破目前的僵局,然後法蘭克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而出路在於金雀花的態度,以及內部的整合。

    皇太子殿下正在藉著反抗金雀花的戰爭來梳理法蘭克內部的各種勢力,現在已經初見成效,但依舊還有不少勢力在游離,甚至在反對,在投降。

    是的,法蘭克的內部混亂的就像是華夏的戰國時期,外敵的入侵反而給了他們重新整合的機會。

    而目前的停戰並非是永久的,要想一勞永逸,首先就得出現一個敵人,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個敵人必須要強大到金雀花覺得沒把握,那麼兩國的和平才會長久來臨。

    而目前唯一的可能就是……

    「去問問吧!」

    阿貝爾惱怒的道:「那個陳在哪?咱們去問問。」

    ……

    「……你的妻兒呢?」

    皇城的外面,方醒在等待著皇太后的交代,順便把陳默叫了出來。

    陳默堆笑道:「下官的妻兒都在老家。」

    這年頭做官不易,以前更難,在洪武年間時,官員的俸祿太低,許多人把妻兒留在老家,一邊侍奉父母,順帶還能減少開支。

    可連聖人都有孩子,可見人人都有慾望。

    陳默這般作法,身邊一個女人也無,自然就方便了自己沾花捻草。

    無恥啊!

    見方醒皺眉,陳默趕緊解釋道:「興和伯,下官家中有父母尚在,得有人照看啊!」

    這個理由很強大,那些留下結髮妻在家中操持家務,贍養父母的官員確實是不少。而官員自己卻在外瀟灑高樂,臨了孩子被妻子撫養長大,他就化身為嚴父,接在身邊教導。

    而在這種情況下,妻子幾乎就和保姆與生育機器差不多。

    這是慣例,方醒也沒立場告誡,所以他換了個角度。

    「你整日和那些女人廝混,有人覺得很可疑。」

    陳默愕然道:「興和伯,下官……下官……」

    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心中慌亂。

    雖然方醒沒說是什麼在盯著自己,可陳默想了想,最終只有兩個衙門可疑。

    東廠和錦衣衛。

    他有些慌了,說道:「興和伯,下官總不能去找男人吧。」

    臥槽!

    方醒沒想到這廝的口味這般重,正準備呵斥時,陳默卻繼續說著自己的道理。

    「男人……雖然也行,可興和伯,現在那些嫵媚的男人不好找啊!」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方醒,方醒卻怒了。

    「滾!」

    他的臉色一變,頓時積威發作,陳默不敢再囉嗦,只是表了決心。

    「下官一定潔身自好,一定,一定……」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0 20:09
第2204章 不做朋友,那麼就做對手

    方醒覺得陳默有些飄了,不敲打一下,以後多半會栽在女色身上。

    陳默躬身受教,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自己是跟著方醒,聽方醒的話,這才有了今天。

    而方醒為了他的事又跑了一趟,讓他有些惶然。

    所以他在表決心。

    「.…下官若是再去逗弄那些未婚的女子,就天打五雷轟……」

    「轟隆!」

    天空中一聲霹靂,陳默下意識的打個哆嗦,然後看看天色。

    方醒也在看天色,哭笑不得。

    剛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中,現在已經多了一層薄霧般的烏雲。

    「轟隆!」

    烏雲在飛快的鬱積,顏色烏黑。

    陳默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然後才想起方醒還在這裡,就干笑到:「興和伯,下官……」

    「回去吧。」

    陳默訕訕的拱手,正準備回去,卻看到遠處來了一行人。

    「陳大人!」

    通譯看到了陳默,就顧不得這裡是皇城外就叫喊起來。

    轟隆!

    空氣中多了濕氣,方醒知道怕是要來一場雷雨,他看看周圍的地形,也沒啥好躲避的地方。

    陳默已經已經迎了過去,方醒站在門外往裡看了看,看到了被風吹的眯著眼的李斌。

    他再抬頭看看天色,苦笑道:「躲不過了。」

    守門的軍士同情的道:「伯爺,要不小的給您找把雨傘吧?」

    「那沒用。」

    方醒是騎馬,除非是學江南那些柔弱書生,策馬緩緩而行,否則雨傘只是累贅。

    那種嬌弱的作態也只有那些懵懂的少女才會喜歡吧。

    大滴的雨水沒有任何徵兆的砸落下來,方醒看到李斌在奔跑,就進了門內。

    「興和伯……」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陳默在後面呼喊著。

    方醒回身,就見到了三個使者和通譯。

    「伯爵閣下……」

    不等通譯翻譯,聽到了李斌喘息聲的方醒冷冷的道:「退後!」

    「他叫退後!」

    兩個通譯覺得這趟出來真的無趣,居然被人呼來喝去。

    所以連帶說話都是無精打采的。

    多克惱怒的道:「這是什麼意思?」

    「退後!」

    守門的軍士也出來了,他們手握刀柄,森然逼了過去。

    「退後退後!」

    多貝爾深諳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就伸開雙臂表示無害,然後瞥了跑到方醒身後的李斌一眼。

    三人被逼著退到了聽不到門內說話聲的距離,然後看著方醒回身和那個太監說話。

    「.…娘娘說辛苦興和伯了,改日無憂進宮時自然會多給些好吃的。」

    太后的話很風趣,方醒也笑了笑,「多謝娘娘恩典。」

    李斌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幾人,然後問道:「陛下如何?」

    「不錯。」

    這對最尊貴的母子之間也生出了隔閡,方醒不知道是該笑還是無奈。

    「陛下心力交瘁,最近睡不好,加上壓制著自己的怒氣,怒極攻心。」

    「為何怒?」

    李斌不解的為太后問道。在他看來,朱瞻基身為皇帝,最近大明內外都不錯,沒什麼壞消息。

    哦!有個壞消息,那就是太后沒給朱祁鎮同學祖母的寵愛,反而讓朱祁鈺小朋友拔了頭籌。

    「焦躁。」

    方醒指指自己的太陽穴說道:「陛下過於操勞,勞心過甚,有些繃不住了,會易怒,可他終究是壓住了,最終自己憋著,今日才那個啥……你要轉告娘娘,陛下需要歇息,主要是睡覺和心情愉悅。」

    李斌看看左右,低聲道:「二皇子怎麼辦?」

    這話問的突兀,卻含義頗深。

    想讓朱瞻基的心情愉悅,最好的方式就是給孫氏和二皇子面子,如此他自然歡喜。

    「那不可能!」

    方醒堅定的道:「我和陛下說過了。」

    「他的是他的,大明的是大明的。」

    李斌送了一口氣,然後拱手道:「如此咱家就回去了,興和伯慢走。」

    大雨傾盆而下,雨滴砸在地上,濺起了密密麻麻的水花和泡沫,就像是那一層薄薄的雨水下有無數的魚兒在活動著。

    李斌苦笑道:「興和伯你且等等,咱家卻是不敢等了。」

    說完他接過邊上軍士遞來的雨傘,然後帶著幾個太監衝進了雨幕中。

    方醒回身,看著在側面屋簷下躲避的三國使者,陳默正在和通譯說話,就招手叫陳默過來。

    陳默沒有猶豫,就一頭衝了過來。等到了方醒身前時,他已經成了落湯雞。

    這算是一個小小的懲罰。

    「他們說什麼?」

    大雨依舊,陳默抹了一把臉說道:「原先定下的日子變動了,他們說大明說話不算數,意思是說……現在都不算數,以後怎麼做朋友。」

    陳默也有些牢騷:宮中派人來讓禮部去通知,但他卻被蒙在了鼓裡,導致剛才面對三國使者時都只能打呵呵。

    他覺得那些人在嫉妒,他們在嫉妒自己的際遇和能力。

    可恥的人啊!

    然後他就看到方醒的臉上多了冷厲。

    不,是冷酷。

    陳默一個哆嗦,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驕傲了,這是在作死啊!

    「那麼就不做了。」

    陳默愕然,隨即才知道方醒的意思。

    「不做了……」

    「對。」

    方醒回不了家,想著今日珠珠又要來了,遇到大雨不知道如何,就說道:「腰要挺直了,不做朋友……那麼就做對手,就這樣去告訴他們。」

    陳默哀求道:「興和伯,伯爺,下官會被收拾的。」

    要是那三國使者一起翻臉,陳默覺得胡濙會剝了自己的皮。

    方醒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溫度,看著那三個使者,然後衝著他們勾勾手指頭。

    這是羞辱啊!

    陳默緊忙再次衝進大雨中,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多克的面色已經變成了醬紅,而阿貝爾也差不離,兩人都被方醒勾手指頭的動作氣得不行。

    只有亨利,他依舊在保持著冷靜。

    「興和伯要見你們!」

    陳默拋棄了昨天大家一起洗澡時的憨笑,冷冷的道:「你們最好馬上去。」

    多克怒道:「他想說什麼?他並不是管這事的,他想幹什麼?」

    多貝爾也憤怒的道:「他在羞辱我們嗎?」

    陳默挺直了腰桿,大聲的道:「興和伯說了,不做朋友,那麼就做對手!」

    大雨傾盆,此處瞬間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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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