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492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9 17:53
第2165章 讓東廠眷顧的小攤

    「殿下起床…」

    一個太監站在床邊,大聲的喊道。

    床上的小玉米依舊在呼呼大睡,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對於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吃喝拉撒,外加想睡就睡。

    太監無奈,卻因為想在小玉米的身邊混個位置,所以只得再次積蓄力量,然後準備用更大的聲音叫醒他。

    「殿下……」

    「吵什麼?」

    一個奶娘走進來,熟練的把玉米抱了起來,然後把尿更衣,玉米猶自還在迷迷糊糊的,但竟然沒哭。

    一路抱到了胡善祥那裡,她正在吃早飯,但也僅僅是粥罷了。

    入冬之後,胡善祥就齋戒了十餘日,如今剛開葷,卻不大適應。

    「玉米。」

    胡善祥放下小碗接過孩子,問道:「昨晚可睡得好嗎?」

    玉米打個哈欠,大抵是嗅到了母親的味道,就把眼睛閉了。

    胡善祥無奈的道:「這孩子這幾日經常磕碰,還貪睡。」

    怡安建議道:「娘娘,要不去寺裡求個平安符?」

    胡善祥憐愛的看著玉米,說道:「興和伯家的老三據說從小就倒霉,寺廟道館都沒用,最後還是送到了興和伯的身邊帶著,果然用煞氣就磨好了。」

    怡安無奈的道:「娘娘,興和伯再怎麼著也來不了坤寧宮,要不……哪日商議軍事的時候,看看能不能讓殿下在邊上聽聽……」

    「嗯……」

    胡善祥看了怡安一眼,說道:「玉米還小……」

    怡安請罪道:「是老奴忘了分寸。」

    兩人靜默,室內變得安靜起來。

    胡善祥在做小衣裳,很認真。

    大家都輕手輕腳的,唯恐驚醒了小皇子……坤寧宮中的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直至玉米再次睜開眼睛,然後驚天動地的嚎哭起來,生氣才再次降臨坤寧宮。

    而孫氏那邊也很安靜,明月已經醒了,卻很乖的在躺著。

    孫氏靠在寬大的椅子上,面前是燃燒起來沒有半點兒煙火氣息的銀白色木炭。

    很溫暖,她摸著自己的肚皮,默唸著詩詞。

    要想孩子長大好,肚子裡時就得要聽聽雅樂詩詞。

    「娘娘,皇后那邊……據說殿下這幾日經常磕碰。」

    王振低眉順眼的進來稟告道,然後一冷一熱,身上就出了毛毛汗。

    孫氏皺眉道:「少管閒事!」

    王振的腰再彎曲了些,然後請罪告退。

    出去之後,一陣冷風吹來,那些剛才膩膩的毛毛汗就成了冰冷的來源。

    他站在台階上看著院子裡的蕭瑟,楞了許久,然後低頭掩住失落。

    這一胎要再是女娃,孫氏幾乎不可能冒頭了啊!

    ……

    這個清晨很冷。

    「冷不冷?」

    安綸在馬圈裡給戰馬刷毛。

    戰馬那隻前腿好了許多,只是還不能落地。

    它享受著安綸的伺候,搖頭晃腦的,不時把碩大的腦袋往安綸的懷裡鑽。

    安綸笑著推開它的腦袋,說道:「好生養著,等下次我再來看你。」

    他是東廠廠督,自然不能經常在外過夜,偶爾回來也只是為了看看這匹馬。

    人馬分別,安綸出門往東廠去了。

    到了街上,還是那個小攤,還是那個女孩在做鍋貼。

    「去買些來,中午熱熱也好吃。」

    他身邊的一個番子就過去了,卻是笑的近乎於諂媚。

    「姑娘,弄二十個鍋貼來,用油紙包好,咱們帶著走。」

    姑娘叫做英妹,家中貧寒,這才起早摸黑的出來做鍋貼。

    只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做生意太過艱難,那些青皮欺負就不說了,有些顧客也會出言調戲,甚至有少給錢的。

    而上次安綸的隨從小馬那個還算是客氣的,只是調戲了一下,摸了摸小手。

    所以番子突然地諂笑又嚇到了英妹,她眼淚汪汪的道:「不要錢,不要錢!」

    番子的身體一軟,幾乎要跪下了,他苦著臉道:「英妹,別啊!趕緊笑一笑。」

    英妹一怔,含著一泡淚水詫異的問道:「你認識我?」

    番子急忙點頭,然後拍著胸脯說,此後這條街做生意就她最珍貴,誰敢欺負了她,就是和東廠過不去。

    至於東廠的誰,他沒說,也不能說。

    英妹看了安綸一眼,然後吸吸鼻子,看了看番子的腰間。

    許多人都習慣把錢袋掛在腰間,所以番子下意識的拿出錢袋,說道:「多少錢說話,以後誰敢拿你的鍋貼少給錢,不給錢,你去東廠招呼一聲,就說是英妹,老子們打斷他們的腿!」

    英妹怯生生的接了銅錢,見番子沒後悔,就喜滋滋的開始給鍋貼翻身,然後還用茶壺倒了些東西進去,頓時香味撲鼻。

    「大哥,這是雞湯,我還多倒了些呢!」

    英妹討好的道。

    一個女孩子出來討生活,抓到一個大腿那幾乎就不會放,也不想放。

    她不知道東廠是干啥的,可看到周圍那些小攤的主人和顧客都面帶懼色,就知道自己怕是抱住了一條金大腿。

    番子正色道:「該如何就如何,可不許多放什麼東西。」

    他哪敢多要什麼東西啊!原先安綸的隨從小馬,現在已經是生死不知,傳出去後,大家仔細揣摩了一番,結果還是斷手戳眼讓大家找到了蛛絲馬跡。

    等排查了一番,然後有人就悄然說了小馬調戲英妹的事。

    從此這位英妹就成了東廠的關注對象,大家都恨不得有人去欺負她一把,然後再出來英雄救美……

    呃!英妹算不得美女。

    不過權財比美女還要動人心啊!

    等鍋貼好後,英妹用油紙包了二十個,然後畢恭畢敬的衝著安綸福身。

    安綸微微點頭,然後上馬離去。

    這下就坐實了他對這位英妹的眷顧,幾個番子頓時就動了小心思,盤算著安綸是不是動了凡心……

    安綸看了英妹一眼,然後回頭。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妹。

    那個死在閆大建家中的小妹。

    痛啊!

    安綸用力的捶打了一下胸口,然後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陣,可心口的疼痛卻無法消散。

    晨風吹拂,臉上刺痛,安綸卻毫無知覺。

    英妹歡喜的數數銅錢,然後衝著邊上的一個小攤說道:「楊大叔,多給了兩個銅錢呢!」

    隔壁的小攤是賣面條的,那中年男子眼中多了憂色,強笑道:「好,英妹趕緊攢些嫁妝吧。」

    那東廠的名聲可不好,和妖魔鬼怪差不多,要是以後被牽連進去……

    到了東廠,有人來稟告道:「公公,辛建被人下了黑手。」

    安綸坐下,番子把鍋貼拿出來,他取了一個慢慢的吃著。

    鍋貼,特別是雞汁鍋貼,那鍋巴是最好吃的,能讓人停不住。

    他吃了一個鍋貼,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慢條斯理的道:「那是漩渦,私人恩怨,陛下都沒出聲,咱們管他作甚!」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19:0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66章 書院擴招

    辛建中午叫了外面的菜,結果吃了之後上吐下瀉。

    郎中來了之後,在菜裡扒拉幾下,吃了一口,然後篤定的說這是被人下了藥。

    吏部左侍郎被人下藥,這事得通天啊!

    可辛建卻說大概是弄錯了,言辭鑿鑿,帶著焦慮,讓大家有些疑惑。

    等蹇義出來後,見狀只是皺眉,並未安撫或是憤怒,只是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大家都有些悟了。

    辛建這是惹到人了啊!

    而且這人他惹不起,連蹇義都忌憚。

    怪不得蹇義會把許多權利轉給了郭璡,看來原因多半是這個。

    作死,做大死!

    辛建面如死灰,出了吏部的蹇義卻是面色灰白。

    他站在外面想了許久,長街上不少人見了都拱手問好,他只是微微點頭,好似倨傲。

    最後他還是轉身回去。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立場去阻攔方醒,除非是走公家的渠道。

    可走公家……

    他回到值房後,面色慘白的辛建就來了。

    「大人,方醒這是想置下官於死地。」

    辛建咬牙切齒的道:「陛下再信重他,可這幾乎與當街殺人無異,大人,難道朝中要袖手嗎?」

    蹇義面無表情的道:「想想慈溪的由來。」

    辛建瞬間蒼老了不止十歲,臉上的肌膚都垮了下來,身上的晦氣連蹇義都察覺到了。

    ……

    「叔,慈溪是什麼由來啊?」

    兩個女娃排排坐在方醒的前面,雙手托腮,一臉的求知。

    方醒乾咳一聲,說道:「慈溪,這個就要提到前漢的一個人物,叫做董黯,這董黯侍母至孝,可他的老母卻被鄰居姓王的羞辱打罵,沒幾月就去了……」

    兩個女娃頓時就愁眉苦臉的怕了起來,方醒笑了笑,接著說道:「那董黯當時也沒去報仇,等姓王的老母死了之後,這才去……咳咳!後來皇帝赦免了他,還讓他出來做官,只是董黯卻不肯,後來當地就把一條溪水的名字改叫做慈溪。」

    兩個女娃一臉的震撼,方醒有些後悔自己教了她們這個,就吩咐道:「天氣冷了不許多坐,出去玩吧,記得帶一條狗。」

    無憂和珠珠起身出去,在外面喊了一聲,兩條大狗就歡喜的衝了過來,然後跟著出去。

    小白不知道方醒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張淑慧卻再清楚不過了,她低聲道:「夫君,要不還是直接些吧。」

    「你不忍心?」

    方醒問道,見張淑慧的眼圈漸漸的紅了,就說道:「不是說這個,而是說女人的心太軟。」

    張淑慧這才好受些,說道:「公公的仇怎麼著也得報了,妾身只是擔心夫君這般做的話,陛下那邊會有些芥蒂。」

    方醒笑著拍拍她的手,說道:「你放心,若是我真想幹掉辛建,這世上沒誰能阻攔。況且陛下那邊也不會阻攔,所以……多準備些禮物送到涿州去,咱們家這些年帶累他們太多了。」

    張淑慧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有些難受的道:「是啊!十多年了,涿州那邊一直在擔驚受怕,妾身……禮物是一回事,夫君,方寅他們怎麼辦?」

    方醒沉吟道:「那幾個孩子都被耽誤了,不過……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願意科舉出仕,那我會盯著他們的應試之路,諒那些人也不敢動手腳。若是科學……」

    「他們願意進書院。」

    方醒想起了方寅他們的興奮,不禁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悖逆潮流就是年輕人該干的,等以後碰了一頭包才知道厲害。」

    張淑慧歡喜的道:「夫君,可他們還有銳氣呢!」

    是啊!

    方醒點點頭,然後起身道:「書院該動動了。」

    張淑慧見他出門,心中有些憂慮。

    書院一直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規模一直維持著原狀。

    皇帝從來都不畏懼挑戰,早就說把書院的規模擴大些,可方醒一直沒同意。

    方醒一路到了書院,和解縉密議。

    「擴張多大?」

    解縉的眼珠子裡都寫滿了『早該如此』這四個字,順帶鄙夷了一番方醒的謹慎。

    方醒拿了一張紙,用炭筆勾畫了一下,說道:「當初修建的時候教室就有多餘的,就目前而言,兩倍如何?然後後年再繼續擴張。」

    「你想蠶食?」

    解縉有些不滿的道:「擴招學生都要用上兵法,你這是怕了?」

    方醒搖搖頭,說道:「沒怕,只是我更想紮實些,驟然擴招太多,老師調配也有問題,管理也會有問題,所以解先生,一次兩倍已經不少了,我還擔心書院到時會亂套。」

    「覺得老夫不行了?」

    解縉氣咻咻的說道:「老夫當年做首輔時你還在撒尿玩泥巴,老夫當年下屬多少人?你這是瞧不起老夫?覺著老夫老了,不行了?」

    方醒無奈的道:「解先生,咱們書院要口碑,一步到位的話,學生會參差不齊,到時候敗壞了名聲咋辦?」

    ……

    方醒頂著一臉的唾沫進了宮,灰頭土臉的模樣讓朱瞻基也有些好奇。

    「解先生覺得應該一次招收千人以上……然後就噴了我一頓。」

    「書院?」

    方醒點頭,朱瞻基說道:「你忍了許久,只是為了等待科學的子弟變多嗎?」

    「是,沒錯。」

    方醒解釋著自己的規劃:「一座高樓,如果說下面那些自學的科學子弟是基礎,那麼頂樓就是書院,基礎不牢,高樓就站不穩,絕對站不穩!」

    「多少?」

    朱瞻基覺得方醒在書院和科學上的謹慎幾乎能和最老的老臣相比,而且固執,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的呵護著。

    「三倍!」

    這是解縉噴了他一臉唾沫的成果。

    「一百五十人!」

    見朱瞻基一臉的嫌棄,方醒不爽的道:「還有金陵書院。」

    一年多兩百人,這比科舉都不少了。

    「需要更多的老師。」

    朱瞻基點中了要害,方醒贊同道:「而且底下的那些科學子弟越來越多,書院招生的生源也會變多,這就是小河水滿。」

    「校舍是現成的,因為以前學生少,老師們都在過悠閒日子,這下算是一次報復,我很樂意。」

    方醒想報復一把解縉,可卻擔心把老爺子累壞了,於是就把怒火發在瞭解禎亮的身上。

    要擴招,那必然需要提前放出風聲,好讓有興趣和有實力的人做好準備。

    於是解禎亮被逼著寫了好多份招生通告,等他寫的手都抽筋之後,才知道方醒早就令學生們在抄寫了。

    也就是說他被方醒坑了一把。

    得意於父債子償的方醒卻不知道那些告示貼出去之後的反應……

    北平城的城門外都被貼上了告示,書院派來的學生站在下面,給那些圍過來的人朗讀和解釋。

    「.……明年年初招生,就過完元宵,這次招生一百五十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19:0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67章 這是私人恩怨

    如果說清理士紳免稅是翦除讀書人的優越感和最大的好處,那麼科學就是在挖根,

    「其實都是在挖根。」

    消息傳遍了北平城,輔政學士們自然知道了。

    往日最反對科學的金幼孜木然的道:「讀書沒了好處,幾人讀書?以前別無選擇,可現在還有科學,奈何?」

    楊榮也木然的道:「早晚的事,不必大驚小怪。」

    楊溥低聲說道:「他忍了十餘年,直至現在才擴大,他在等什麼?」

    他看看諸人,眼中有異色閃爍,說道:「為一件事忍耐十餘年,這是什麼?不管你們怎麼看,本官覺得脊背發寒啊!」

    楊榮木然,他沒有搖擺,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楊士奇的不滿溢於言表,說道:「他當初不是說書院招生只要五十人嗎?這些年書院出來了幾百個學生,都散到了大明各處,猶嫌不足?」

    黃淮搖搖頭道:「士奇這話過了。」

    黃淮展現了擔當,金幼孜也不弱。

    「這是開始了,終究他忍不住,還是開始了。」

    沒人回答楊溥的問題,他只得說出了自己的推算:「他是在等都查院成為盟友!」

    說完後,他再次看向大家,卻看到了古怪。

    楊榮起身搖頭,然後出去了。

    金幼孜解釋道:「劉觀不乾淨,這大家都知道,方醒若是想,陛下還會配合,隨時都能把劉觀拿捏住。」

    他沒指責,可楊溥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金幼孜可是最堅定的反方醒和反科學的干將,他都覺得方醒不是在等這個,那麼必然就不是。

    最瞭解你的人,幾乎都是你的對手!

    楊溥吶吶的起身,然後出去找到了在外面散步的楊榮。

    「此事不易,卻不能阻攔,不然道不同就要動手,還要不要臉?可動手的話,誰能比他們強?」

    楊榮不知道楊溥對方醒的敵意從何而來,不過他不會為了自己的潛在對手而付出些什麼,能告誡一番也只因為他是首輔。

    他瞥了楊溥一眼,最後告誡道:「別去想著動那些小心思,和方醒為敵並沒有多少好處。」

    「道!」

    楊溥只說了一個字,身上就多了凜然之意。

    楊榮嘆息著,看著沐浴在寒冬中的皇城,說道:「同不同的都是假話,本官看了許久,卻覺得咱們過於故步自封,若是強大,那怕他什麼科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看向楊溥,卻只看到了木然,就心中一嘆,再也不肯說話

    「震驚?大震驚還是小震驚?」

    皇帝突然開了個玩笑,差點把一個換茶水的太監給嚇摔了出去。

    俞佳也楞了一下,然後說道:「幾位學士,就楊溥最為激烈。」

    「六部呢?」

    朱瞻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很輕鬆的問道。

    「戶部依舊是不動,禮部有不少人在叫罵,甚至有人說要取了興和伯的項上人頭……」

    他偷瞥了朱瞻基一眼,見皇帝只是微笑,就繼續說道:「兵部張本呵斥了不少人,說道不道的,自家厲害怕別人的什麼道?都是一群坐吃等死的廢物,然後兵部都消停了。」

    「刑部和工部叫罵的不多,特別是工部,有人還歡呼,說是要讓自家的子侄去報名……」

    朱瞻基微微點頭。工部專業性比較強,被分配進去的讀書人,包括那些進士都得從頭學起,否則你壓根就沒法辦事。

    所以在那裡,科學受到的反對最少,近乎於歡迎。

    「吏部……」

    …….

    「方醒,有本事你就弄死本官!」

    「方鴻漸自己涉案,和本官無關,你仗著權勢對本官下手,本官倒要看看百年後的斑斑史冊會如何書寫!」

    馬蘇的值房從剛才就打開了,可在叫罵的辛建卻沒進來。

    你不進來,那我就出去!

    辛建為何選在這裡叫罵?不就是想讓馬蘇把這些叫罵傳到方醒的耳中嗎?

    然後方醒大抵會怒火中燒,會直接動手,那樣輿論就到了辛建著一邊。

    至少方醒沒有證據!

    「證據何在?」

    辛建盯著神色淡淡的馬蘇,嘶吼道:「沒有證據就敢對本官下黑手,這是什麼?這還是大明嗎?」

    他轉過身,仰頭,雙手伸向空中,狂喊道:「太祖高皇帝,文皇帝,仁皇帝……老天爺,出來看看吧,看看這些新貴是如何的折辱老臣吧!看看他們怎麼殺死老臣吧……」

    馬蘇冷冷的看著,周圍默默在旁觀的吏部官吏們都在看著癲狂的辛建,不少人都面露同情之色。

    所以他說話了。

    「抱歉辛大人,老師也是老臣。」

    馬蘇在吏部更像是一顆釘子,皇帝紮在吏部的釘子。

    這顆釘子不大說話,甚至除去本職工作之外就不管事,所以吏部官吏都疏忽了他。

    直至這一刻,這顆平淡的釘子突然閃爍著光芒,尖銳處讓人心驚。

    方醒從永樂年間就被文皇帝看重,甚至把現在的陛下,當時的皇太孫叫給他教導。

    他從永樂年間就立下無數戰功,及至仁皇帝時,依舊被重用。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仁皇帝在臨去前居然在掛唸著他,只問興和伯為何還沒歸來。

    這樣的信重幾人能有?

    看遍史冊,幾人能有?

    這不是老臣誰是?

    你辛建是?

    辛建再厚的臉皮也不敢應承,否則馬蘇抽他都是白抽。

    辛建已經豁出去了,他看著馬蘇,森然道:「你的老師謀害朝廷官員,吏部官員,你身為吏部的一員,你怎麼看?」

    周圍的官吏都在看著馬蘇。

    方醒下黑手整……不,是想殺了辛建,這事兒唇亡齒寒,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吏部上下無不心中惶惶。

    蹇義在裡面的院門裡,他站在側面,只露出半邊身體,目光複雜的看著從容的馬蘇。

    這就是那人的弟子,入室弟子!

    年紀輕輕,居然面對眾人而不變色。

    蹇義想起自己第一次經歷大場面時的緊張和不安,心中微嘆,突然不知道自己這般堅持著是為了什麼。

    「辛大人,敢作敢為,當年的錦衣衛……」

    馬蘇冷冷的道:「當年老大人是被誣陷後鬱鬱而終,老師說了,這是私人恩怨!」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19:0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68章 揭穿,光棍

    私人恩怨!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辛建大抵只會冷笑。

    可說這話的是馬蘇,方醒的入室弟子,幾乎是半個兒子的馬蘇!

    那幾乎就是方醒親自在說著這話。

    私人恩怨!

    誰都知道方某人寬宏大量的名號。

    可以往只是恩怨,朝政什麼的。

    而現在卻是殺父之仇!

    很狗血,卻很現實。

    辛建沒想到馬蘇居然知道這事,他嘶聲道:「那是無稽之談!方醒為了謀害本官,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嗎!」

    是啊!證據呢?

    沒有證據你居然敢對朝廷官員下手,這真是大明開國以來最狂妄的勳戚啊!

    馬蘇在各種目光的聚焦下說道:「辛大人,若是這般,可進宮向陛下求助。」

    蹇義瞬間忘記了方醒給吏部帶來的屈辱,眼中多了異彩。

    這是個含蓄而總能在紛擾中抓到問題重點的年輕人,難得啊!

    可這個年輕人卻是方醒的弟子,這讓蹇義只能苦笑。

    辛建就像是被封住了嘴般的無話可說。

    你要是覺得方醒是在無緣無故的弄你,沒來由的弄你,那你進宮向皇帝求助啊!

    按照大家的看法,皇帝到目前為止來說,基本上一個明君是跑不了的,那麼方醒再如何受寵信,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支持。

    無數目光聚集在辛建的身上,只要他大喝一聲馬上進宮,那麼吏部這些官吏都準備陪他一起去叩闕。

    可辛建卻呆呆的看著地面,彷彿那裡有千萬財富。

    他先前對方醒的污衊不少,所以馬蘇難得的不饒人,說道:「老師已經抓到了那個楊二,楊二吐實,當年老太爺乃是因為擋住了某些人的路,所以被人誣告,這是實打實的證據,所以,若是有人敢再污衊老師,下官少不得要和他辯駁出個道道來。」

    辛建悚然而驚,想呵斥,但馬蘇卻凜然盯著他,大有今日就把此事鬧到御前的意思。

    鬧到御前的話,按照朱瞻基此前的規矩,辛建逃不過舉家流放。

    流放他是願意的,可他和方醒乃是殺父大仇,就算是流放,不把他虐死方醒肯定不肯罷休。

    所以他哪敢去御前,只是想給方醒增加些心理壓力,順便撈取些輿論,這才敢破口大罵。

    馬蘇的一番話直接讓他的計畫破產,吏部官吏們再無恥,可在見過辛建的反應之後,大抵都確認了這人當年誣告了方鴻漸。

    想起當年方醒的遭遇,若非清醒過來,大抵就是父子倆都死在了辛建的手中。

    殘忍狠毒啊!

    辛建看到這些眼神,頓時面色灰暗。他想辯駁解釋,卻一時無從下手。

    關鍵是蹇義一直沒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玩,這事兒本官不摻和了!

    辛建看著馬蘇,眼睛眯成了線,說道:「陛下辛苦,每日歇息的功夫都不夠,馬蘇,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等找茬的問題馬蘇壓根就沒看在眼裡,只是淡淡的道:「辛大人,公道自在人心,想想董黯!」

    為母報仇的董黯,慈溪的來由……

    如今雖然不是漢朝,可按照皇帝對興和伯的信重,和對辛建這種人的鄙夷,只要不死,方醒真的可以隨便弄。

    可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是死比活好啊!

    馬蘇微微頷首,然後看看左右,轉身進了值房。

    噗!

    關門的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

    那些圍觀的官吏面面相覷,一個小吏大抵是被辛建折騰過,就說道:「這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此事要見血,咱們可不能當傻子,走了走了!」

    「回去做事了!」

    「趕緊回去,今年的考成可還差得遠呢!年底要是出不來,都等著收拾吧!」

    越是年底,吏部和戶部就越忙,所以聽到這話,那些官吏都紛紛轉身,各自回去。

    「大人!」

    有人看到了站在裡面的蹇義,等辛建循聲看去時,卻沒了蹤跡。

    死路一條!

    那些官吏在心中給辛建預設了結果,然後唏噓著回去。

    蹇義在值房中呆坐了半晌,然後悄然出了吏部。

    當方醒得知蹇義來訪時,有些不悅的道:「請他進來,不,讓黃鐘去接一下。」

    蹇義不是劉觀,若是和劉觀翻臉,別說是迎接,方醒只會放狗。

    等蹇義來的時候,方醒已經在書房外面等候。那怕是外書房,可也算是不錯的待遇。

    兩人分開坐下,有人奉茶。

    蹇義不是來喝茶的,可這一路他心中有些焦躁,所以自顧自的端起茶杯,緩緩的吹著,然後喝了幾口。

    方醒看著外面,冷風吹進來,他也沒叫人關門。

    坦蕩蕩!

    蹇義大白天來拜訪,而不是來信,這就是坦蕩。

    「你想如何?」

    蹇義放下茶杯問道,神色淡然,眉心處卻微蹙。

    冷風吹得長袍的下面微微擺動,方醒右腳微動。他看著鞋面,反問道:「蹇大人為誰而來?」

    蹇義鬚髮斑白,側身對方醒說道:「你知道的。」

    方醒側身看著他,說道:「是。」

    蹇義嚴肅的道:「給他一個結果,不管是什麼,本官不會幹涉。」

    方醒搖搖頭道:「家父可以說是死於他手,所以他想怎麼死,可以自己選擇,而不在於方某。」

    貓戲老鼠!

    方醒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漸漸逼迫辛建,最終讓他自己選擇最後的道路。

    蹇義起身道:「好吧,本官自然會去設法,只是興和伯,勢不可使盡啊!」

    方醒起身拱手道:「若非是涉及亡父,方某不會如此。」

    殺父之仇,那是不共戴天!

    蹇義苦笑拱手告辭。

    回到吏部之後,他叫來了辛建。

    不過是半日,辛建看著就像是個好勇鬥狠的青皮,一臉的無賴模樣。

    「自己回家安置好家人,然後自己尋個辦法。」

    辛建瞬間就軟了。

    失去了蹇義的庇護,他就是風中之燭,而方醒就是風。

    ……

    辛建死了。

    「他居然死了?」

    方醒有些失望,還有些懷疑。

    他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出手,讓他不痛快。

    是的,他能為那位父親所做的事,也就是兩樣。

    一是為他報仇。

    二是讓方家擁有未來!

    「老爺,那辛建昨夜在自家大門外上吊自盡,他穿著白衣,衣服上寫著當年誣告老太爺的事……」

    「難得!」

    方醒沒想到辛建居然那麼光棍,不,是如此果敢。

    蹇義隨即派人來說了:辛建承認了當年的事,方鴻漸就徹底洗脫了罪名,那麼此事就此了結。

    關鍵的是,吏部反對書院擴招的呼聲一下就小了許多。

    「老師,蹇大人老了許多。」

    馬蘇回來,很客觀的說了吏部現在的情況。

    蹇義把不少政事都甩給了郭璡,同時上了請罪奏章,請朱瞻基把辛建的缺口補上。

    結果很明顯,郭璡得了最大的好處,而蹇義則有些消沉。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19:0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69章 涿州招考

    時光飛快流逝,當宣德三年來臨之際,南北知行書院都開始了招生。

    有人恐慌,有人仇恨。

    各處都有人來報名,書院甚至還派出了老師和學生到更多的地方去招考。

    名額分解下去,現場考試,隔一天出結果。

    涿州就有一個招生點。

    大清早,方睦就洗漱吃了早飯,然後被方鴻中叫去訓話。

    方鴻中穿著一身青衫,看著氣色好了許多。

    涿州被方醒翻了個個,涿州方家的名氣一下就起來了。

    以前的方老鼠無人敢提,客人多了不少,不是敘舊的,就是媒婆。

    方寅早就到了說親的年齡,只是以前方家倒霉,無人看得上罷了。

    如今方寅早就成了涿州城中的第一王老五,連官宦人家都託了媒人來說話。

    這個算是正常,可居然有媒人上門給方鴻中這個老鰥夫說親,頓時羞的他把媒人喝罵了出去。

    「好好去考,咱們家就你小,你叔說了,到了北平都要老實的住在書院,每日晨起操練,白天讀書,休假時可以和同窗進城,也可以去邊上的方家找土豆他們玩耍……」

    方睦有些忐忑,方醒給了他不少書,甚至親自指點過他那些基礎知識,也有『秘籍』,可他依舊忐忑。

    如今方家的孩子出門不用擔心被打了,可方卓還是親自把方睦送到了考試的地方。

    客棧!

    招考點是一家被包下的客棧,夥計掌櫃就擔任了打雜的角色,倒也秩序井然。

    方睦並未得到優待,主持涿州招生的解禎亮甚至都不認識他。

    大堂裡,報考的人依次坐下,有學生下來發了試卷。

    「半個時辰內寫完,到時收卷。」

    解禎亮覺得方醒這是在報復,所以把本來可以到京城趕考的涿州也列在招生點中。

    他看著這些年紀不一的考生說道:「最後的告誡,這一次考不中沒關係,下一次再來。作弊被抓到,此生就別想再和書院有何關聯,好了,開始做題吧!」

    方睦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他攤開試卷,然後仔細審題,然後……

    他越看越驚喜,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安靜!」

    解禎亮盯著方睦,說道:「警告三次就出去。」

    方睦急忙收斂心神,然後拿了毛筆出來,墨水卻是考點提供的,若是要凝固了,就加水稀釋。

    只是一刻鐘多一點的時間,方睦就完成了考試,他仔細的檢查著,發現了一個錯處,頓時滿頭大汗。

    等他檢查了三遍之後,就有些得意的看看周圍,卻看到三個考生已經在淡然的看著前方。

    高手啊!

    方睦不知道科學的名聲已經被方醒用一步步的舉措給拉了起來,以前那種只要是人就收的策略已經變了。

    不說工部,現在民間對科學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讓人心悸的變化。

    半個時辰一到,有學生下來收了試卷,然後解禎亮說道:「明日上午開城門的時候,最後的結果就貼在城門裡面,被錄取的記得馬上來客棧報名。」

    方睦出去就看到了父親方卓,他正準備過去報喜,卻聽到先前最先做完試卷的兩個考生在身後說話。

    「史遂,去年你說能考中秀才,那你今日到此何意?」

    「何欣,那你呢?你家這幾年就說指望你以後金榜題名,你卻拋棄了科舉,來了這裡。」

    這兩人都是聰明之輩,涿州城的儒學圈子裡小有名氣,此刻他們說話,頓時那些考生都不走了。

    這就是現成的例子啊!

    解禎亮心中微動,一邊和學生們整理著試卷,一邊暗自聽著這邊的動靜。

    史遂微微笑著,年紀輕輕,卻顯得風度極佳。他拱手道:「家中以前有些事曾經遇到了困境,後來靠的是科學的道理才解決了,所以在下從此對科學大為改觀,並願意去學習深究。」

    什麼道理?

    旁人猜測史遂家多半是有生意,後來應用科學的道理賺了不少錢。

    這就是實用派!

    解禎亮暗自記在心中,準備在以後收集一些這方面的消息,看看科學在民間的真實地位。

    那何欣點頭道:「那就是了,去年聽聞你家鬧了一陣,後來又平息了,恭喜恭喜。」

    史遂拱手感謝,問道:「你呢?」

    何欣笑道:「以前家人不許提科學,後來漸漸的就寬鬆了,等我大了之後,家中科學的書都能隨意看,這不……一看就看進去了,就想知道的更多。」

    這是開明,也是科學在民間地位提升的證明。

    解禎亮微笑著,那些學生也是喜氣洋洋的。

    ……

    第二天早上,城門處就貼出了招生結果。

    「涿州招生五人,史遂……」

    史遂已經來了,和何欣站在外面。

    他點點頭,自信的道:「在下從未覺得考試是問題。」

    何欣同樣自信的道:「那是,聽聞書院出的題目都簡單,大家只是比誰錯的少罷了。」

    「何欣……」

    何欣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微微一笑,對史遂拱手道:「一起?」

    史遂笑道:「當然,咱們一起去京城。」

    「方睦……」

    「我在這!」

    方睦一蹦老高,歡喜的道:「考中了!考中了!」

    大家看他小,就只是善意的笑笑。

    這個名字第一次被人得知,方睦只覺得一肚子的話想找人說,他找來找去,最終找到了正準備分手的那兩人。

    「二位大哥,咱們一起進京可好?」

    沒城府,沒底蘊的人家出身!

    史遂和何欣皺眉看著方睦,想拒絕,那麼多人看著,他們做不出來。

    可不拒絕的話,他們覺得自己就像是天上的雲雀,居然和地上的草雞做了一家,那滋味實在是難受。

    史遂心中一動,問道:「方家……你家可是和興和伯有關係?」

    出來前方鴻中有交代,不許他把方醒掛在嘴邊,所以方睦搖頭道:「不是一家。」

    兩人一陣輕鬆,然後拱拱手,勉強答應了。

    於是三人做了一夥,另兩人一夥,過了幾日之後,就往北平去了。

    一路到了北平城外,那裡貼有告示,告示下面站著幾個學生。

    「可是來報名的學生?我們是知行書院的學生。」

    「是,我等是涿州的學生,見過幾位師兄。」

    方睦見那幾個書院的學生態度從容,大大方方的,不禁心中豔羨,對書院就更加的期待了。

    一個學生熱情的說道:「你們遠來辛苦,沒有大人跟著,算你們得了第一分。」

    第一分?

    三人懵逼,史遂就問道:「師兄,什麼分?」

    那學生帶著他們往書院去,說道:「從你們到北平開始,書院就會給你們打分,作為成績,到期末時核算,不及格的要留級……」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19:08
第2170章 皇長子第一次出宮

    「學生來了不少,德華,啥時候請陛下來說話?咱們也好開學啊!」

    解縉站在窗戶邊,看著操場上兩百多名學生在做操,不禁躊躇滿志的問道。

    方醒在看最新的教材,儒學的。

    科學的教材現在已經不歸他操心了,自然有馬蘇抽時間組織了那些老師來商議。

    他把教材丟下,愁眉苦臉的道:「解先生,陛下現在不好露面啊!」

    解縉想發火,最後念了聲佛,說道:「也罷,這次擴招居然沒人鬧騰,咱們就少惹事,只是少了陛下來,書院你越發的要遠離了。」

    方醒知道他的意思,說道:「我去找他商量商量,總得讓書院掛上皇家的名頭才好,以後大家都好。」

    解縉點頭道:「對,大家都好。」

    書院不能是私人的書院,否則就算是朱瞻基不說話,不忌憚,那些文官們自然會趁機攻擊。

    方醒去了宮中,朱瞻基正在處理政事,方醒也不避諱那些文官,直接說道:「陛下,書院開學在即,得有個人去看看吧?」

    這人果真是坦蕩啊!

    楊溥看著方醒,心中轉著幾個念頭,想著方醒這是坦蕩還是胸有城府。

    朱瞻基看看群臣,知道自己不適合親自去了,就想了想,想到了一個辦法。

    「要不……明日事情不多,諸卿一起去看看如何?」

    群臣紛紛變臉,心想我們沒下絆子就算是不錯了,居然還要咱們去給書院捧臭腳,這是覺得大明的重臣不值錢嗎?

    人一生氣,就變得膽大。

    一個聲音突兀的讓大家呆住了:「陛下,國子監開學也沒那麼大的陣仗啊!」

    這話讓朱瞻基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就偏向了知行書院,可說出去的話卻收不回來了。

    他正準備強硬壓下去時,方醒卻說道:「陛下,臣以為……宮中的殿下也該出去見見外面的風物了。」

    臥槽!

    金幼孜盯著方醒,心中大罵著不要臉。

    玉米才多大?他知道個屁的風物,連人都認不全呢!

    可在朱棣的帶頭下,皇子出宮不算是什麼大事,朱瞻基自己就經常出宮。

    一箭雙鵰啊!

    玉米出宮去開學現場,算是第一次和外界接觸,意義重大。

    而更重大的一層意義讓人有些驚懼。

    以前知行書院開學儀式大多是當時的皇太孫,後來的皇太子朱瞻基去。

    現在玉米去了,那意味著什麼?

    群臣看著方醒,心想這人必定會成為小皇子的老師,否則他不會費那麼大的勁。

    可皇帝正當年,年富力強,你方醒這時候抬起皇子來……

    但朱高熾的身影馬上就出現在了這些人的腦海中。

    朱高煦很早就開始了監國,繼位時年紀可是不小了。

    皇子現在還是嬰兒,就算是三十年後才能繼位吧!

    皇帝的身體看來不錯,那麼這個時候去見世面並無忌憚之處。

    果真是老奸巨猾啊!

    朱瞻基面色古怪的想著昨晚嚎哭的讓坤寧宮不得安寧的玉米,然後說道:「好。」

    他相信方醒會照顧好自己未來的學生,只是玉米要是哭起來……

    「什麼,要玉米去出席什麼儀式?」

    皇帝的吩咐傳到了坤寧宮,胡善祥差點以為皇帝想要殺了自己的兒子。

    「玉米還小,出去吹風受涼了會生病。」

    她抱著在嘟囔的玉米,就像是一個護犢的母獸,就算是朱瞻基來了,也休想讓她妥協。

    從未有孩子去出席什麼儀式。

    在胡善祥的印象中,也只有那些亡國之君才會在很小的時候被拉出去當傀儡。

    可玉米不是啊!

    俞佳沒想到胡善祥會是這種反應,他警告的看看跟著自己來的兩個太監,然後說道:「娘娘,是知行書院,以前陛下還是太孫太子時,每年開學都去的。」

    這下輪到胡善祥尷尬了。

    皇帝這般看重玉米,讓他去行那未來太子才能做的事,她卻以為是在害她的孩子。

    於是第二天凌晨時,玉米同學就被打扮了起來,來催促的俞佳見了也沒提醒。

    玉米這模樣哪能露面,也就是在馬車裡當個招牌罷了,讓那些師生知道皇室對書院的看重。

    玉米被侍候著尿了,然後吃了早飯,打個飽嗝,丟下了他的食物,被人抱著出去。

    奶娘比胡善祥還擔憂,她一邊套上衣服,一邊說道:「娘娘,殿下還小,外面不說冷,有邪祟呢!」

    這個胡善祥倒是不擔心,她說道:「有興和伯在,什麼邪祟都不敢靠近。」

    奶娘楞了一下,喃喃的道:「娘娘,這老師就要開始教學生了嗎?」

    胡善祥歡喜的道:「是啊!還是陛下許的。」

    她憧憬著玉米漸漸的長大,然後娶妻生子,然後接過了這個龐大的帝國,君臨天下。

    她一直在憧憬著,居然忘記了玉米要君臨天下的話,首先她得做了寡婦。

    在自己母親的憧憬中,皇長子被人抱著,簇擁著走在宮中。

    作為胡善祥最信任的人,怡安緊緊地跟在邊上。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躬身閃避,然後大為好奇。

    等玉米出了宮之後,宮中才傳出了消息。

    皇長子去參加知行書院的開學儀式!

    侍衛們上馬,肅然看著兩個奶娘和玉米上了馬車,隨後又是一輛馬車,上面裝著小馬桶和小夜壺,以及幾個太監和嬤嬤。

    怡安上了玉米的那輛馬車,對跟出來的稱月點點頭,然後說道:「好了。」

    領頭的將領正準備喝令出來,前方卻來了一隊騎兵。

    「見過伯爺。」

    來人正是方醒。他親自來迎接玉米,這個架勢非常的足,作為第一次出宮的玉米來說,以後這一刻將會被不斷提起。

    皇帝出宮興和伯都沒來接過啊!

    怡安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說道:「多謝興和伯。」

    她這是代表玉米在道謝,方醒微微頷首。

    今日他一身青衫,這個含義更加的明顯,宮中的孫氏得知後怕是會扎他的小人。

    他微微頷首,說道:「臣請殿下啟行!」

    車隊隨即緩緩而動,並漸漸遠去,可方醒剛才對玉米的禮遇卻讓人心驚。

    這是赤果果的宣言:殿下就是未來的太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0 23:39
第2171章 開學儀式

    方睦有些緊張。到了書院之後,他記著方鴻中的交代,並未去方家莊尋親,而是老老實實地的在書院裡打掃衛生。

    整個書院來了一次大掃除之後,也就迎來了開學之日。

    天沒亮就起床,然後出操。

    方睦進書院的第一天就聽到了不少傳言,比如說興和伯的兩個兒子都在書院裡。

    出操的時候方睦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兩個堂弟。

    土豆很認真,做動作一絲不苟。

    平安很平庸,不肯多出一分力,也不打折扣。

    一個認真,一個看似憊懶。

    這便是堂叔家的兩個兒子嗎?

    跑操是新生的煎熬,只是跑了半圈,方睦就看到一個新生彎著腰閃到了邊上。

    方睦從他的身邊跑過,聽著他拉風箱似的喘息著,滿頭的汗,眼神呆滯。

    「跑起來!」

    一個老師拎著一截竹杖過來,用力的抽打著新生的屁股,打的慘叫連連,然後又跟進了隊伍裡向前跑。

    這只是開端,不斷有新生跑不動了,然後被抽打著趕回去。

    終於,一個新生躺在地上,喘息的就像是野獸。他說道:「跑不動了!打死我也跑不動了。」

    一個老師過去看了一眼,見他喘息的頻率已經連成了一片,臉紅的就像是猴子屁股,而身上已經被汗水半濕,這才回頭道:「倒下一個,給他休息。」

    有老生過來把這新生架到了邊上,然後催促著他走動起來。

    「對,雙手握拳,全身緊繃著,屏住呼吸,忍住,忍住……」

    一個個新生敗下陣來,他們和狗一般的狼狽,被架到邊上審查,沒問題的就被逼著走動起來,然後又按照方醒當年教的那個法子增長力量和耐力。

    方睦家境不好,從小時候開始就會幹活,所以還能堅持住。

    大部分新生都堅持到了現在,邊上有人在給他們大聲的鼓勁。

    「今年的新生真厲害,老生都被拉成狗了!吐舌頭的狗!」

    「加油,只要能比老生跑的快,早飯有好菜,大塊的肉,雞蛋,還有牛奶……」

    新生中不少身體素質不錯,都在咬牙追趕著前面的老生。而老生自然不願意丟臉,就開始起速了。

    於是早操的隊伍開始七零八落的散亂著,一拉一拉的,到處是人。

    「如何?」

    解縉問了呂長波。

    呂長波搖搖頭道:「要看毅力,這個一日兩日看不出來,最少一個月,到時候這些新生是什麼樣的就無所遁形。」

    解縉看到又有新生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然後跌倒在邊上,就嘆息道:「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的學生出了書院能幹什麼?什麼都幹不了。」

    「滾回去!」

    這時有監察的老生檢查之後,就喝罵著那新生,解縉納悶,就和呂長波過去。

    「我跑不動了!」

    這新生急促的喘息著,臉上的汗水也不少。

    那監察的老生踢了他一腳,說道:「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誰不知道跑不動是什麼樣的?趕緊滾起來。」

    那新生兀自在不承認,解縉過來後,聽了老生的解釋,就皺眉看著還坐在地上的新生說道:「老夫解縉……」

    嗖!

    解縉有些納悶的看著這新生飛也似的爬起來往前跑,呂長波卻笑道:「解先生,您的大名嚇住他了,小傢伙怕被你呵斥呢!」

    解縉有些自得的道:「那老夫又多了個作用,倒也沒辜負德華的重託,德華這個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朝中多半是要有些議論了,終究對天家父子不好。」

    呂長波不懂這些,只是說了個想法:「那些人不敢的吧?殿下是嫡長子,誰還能奪了他的太子尊位去?」

    解縉看到有監察的學生在前方帶跑,在壓速度後,那些老生都收斂了些。

    「說不準啊!畢竟我朝……好在文皇帝立了規矩,再不喜歡太子,可也不會廢除他。」

    「不過……」

    解縉覺得當今皇帝也太多情了些,瞅著一個孫氏就寵愛有加,從小時候寵愛到現在,真是夠痴情的。

    而現在國本之所以還存疑,也就是因為那位孫氏的肚子又大了,誰知道她會生個什麼東西出來?

    玉米當年出生時祥瑞萬千,震驚了整個京城。

    這便是支持玉米這一黨最大的底氣。

    其他的皇子要想爭奪,來個天地響應的祥瑞先,否則你就是凡夫俗子,還是哪來哪去吧。

    呂長波低聲道:「解先生,殿下應當快到了吧?是不是……」

    解縉看著那些狼狽的新生,說道:「不必了,什麼樣就什麼樣。」

    當早操結束時,大部分新生都躺在地上喘息著。

    這時一隊騎兵衝了進來,然後在大門兩側列陣。

    晨光下,那些披甲的騎兵看著森然,那些學生瞬間就爬了起來,然後驚慌的問著。

    「這是什麼?難道是來抓人的?」

    「列隊……」

    值日的老師跑到前方大聲的喊著,那些老生在踢打著新生們歸隊。

    隊列慢慢成型,喘息聲充斥其中,所有人都在看著大門處。

    漸漸的,喘息聲低沉下去,漸漸消散。

    可大門處卻依舊沒動靜,這下連老師們都有些嘀咕了。

    方醒親自去接小皇子,難道還會出什麼意外不成?

    就在大門外,幾個嬤嬤和太監圍住了那輛馬車。

    馬車裡的哭泣才停止,還有些抽噎。

    「散了!」

    方醒滿臉黑線的趕走了那些人,走近問道:「殿下可是尿了?」

    裡面傳來了怡安的聲音:「興和伯,已經好了。」

    方醒這才發現自己用了口語,他看看左右,幸而在玉米開始哭泣時,那些人就知趣的躲的遠遠的。

    裡面的玉米已經不鬧騰了,能聽到他吧嗒嘴的聲音,多半是在吃奶。

    「殿下駕到……」

    馬車緩緩駛入大門,馬車裡的殿下在吃奶,操場上的那些新生都懵逼了。

    「殿下?誰?」

    老生們都站直了身體,無人發出聲音。

    新人的嗡嗡聲聽著格外刺耳,一個值日老生拎著木棍衝了進去,一邊抽打一邊喝罵道:「沒聽到叫閉嘴嗎?多傻的人,居然聽不到,那就打!」

    於是操場上安靜了,直至馬車停在側面。

    儀式開始了。

    方醒講話,老師代表講話,老生講話,新生講話……

    方睦就在下面聽著,仔細的聽著。

    他看到了自己的堂叔方醒在上面從容的講話,下面的人都在認真聽著。

    他看到了一個老頭在講話,先是威脅,然後又是鼓勵。

    ……

    開學儀式結束,據說裡面是皇長子的馬車緩緩離去,騎兵們威武,一路護送著。

    新生們兩眼直冒星星,追問著老生。

    老生們極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然後說著往年現在的陛下親臨開學儀式的盛況。

    春天悄然而至,少年郎們就像是春天,給知行書院帶來了新鮮的氣息……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1 19:0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72章 柳暗花明

    「方醒居然那麼赤果?」

    「他以後還會成為帝師,你讓他不支持皇長子去支持誰?」

    「可現在太早了啊!誰那麼早下注的?不說別的,你想想要是中間出了些意外怎麼辦?」

    「什麼意外?」

    「你蠢啊!要是皇長子……突然出事,他方醒可就傻眼了。」

    兩個讀書人自以為說話的聲音小,周圍的都是販夫走卒,所以很是大膽。

    就在他們扯淡時,一個帶著斗笠的男子走過來,拍了塊腰牌在他們的桌子上,冷笑道:「東廠問話,跟我回去一趟!」

    不提這兩個倒霉蛋,京城中今日最大的消息就是皇長子去了知行書院,去參加了以往只有朱瞻基才能參加的儀式,然後京城就沸騰了。

    奏章衝進了紫禁城,有彈劾的:他們彈劾方醒把玉米置身於危險之地。

    有吹捧的:殿下天縱之姿,小小年紀居然就有如此的風度,以後定能……

    沒人敢說玉米以後會君臨天下,最多就是說皇家出了個聰明孩子,可喜可賀。

    一時間皇后那裡變成了熱地,而孫氏那裡門可羅雀。

    可皇后那邊只是閉門不見,讓那些嬪妃悻悻的去想著怎麼圍堵、『巧遇』朱瞻基。

    而孫氏那裡依舊如故,不悲不喜,御醫每日去診脈,孫氏每日在院子裡散步。

    一切都在秩序下運行,那麼這就是道。

    ……

    「什麼是道?」

    洪保看著前方那處熟悉的烏雲,還有那些大浪,說道:「官員的道就是治理國家,將士的道就是保衛國家,而我們的道……」

    他回身看著那些已經沒有上次那樣懼怕的船員們說道:「我們的道就是和風浪搏鬥,沒死之前,咱們就是贏家!」

    「公公,船隊遇到了順風,只要過了這裡,最多三月份就能回到大明。」

    張旺知道這是一道關卡,過了就是一片坦途,所以他剛才去做了動員。

    洪保點點頭,看到有專人在繪製兩邊的地形,稍後會繪製地圖。

    有人爬到了桅杆頂上,在四處打望,在進入風暴前,他們不會下來。

    這些都是盡忠職守的人。

    洪保問道:「那些人呢?」

    張旺殺氣騰騰的道:「已經加派了人手看著,若是不老實,就直接丟海裡。」

    「好!」

    洪保覺得萬事俱備,就差一頓好飯了,就吩咐道:「做一頓好的,讓大家吃,酒也拿出來,只是不許喝醉了。」

    於是一場大餐隨即開始,所有人都知道這可能是斷頭飯,吃了這頓就沒了下頓,於是格外的珍惜。

    廚子們也沒吝嗇,好東西都拿了出來,壓箱底的手藝都使了出來,一時間船隊到處都是香味。

    被關在甲板下的艙室裡的使團也聞到了香味,多克的鼻子嗅著味道,說道:「他們在大餐,這是什麼意思?」

    阿貝爾懶洋洋的道:「要麼是發現了什麼,要麼就是度過了危險,好吧,我們應當能一起吃。」

    亨利坐在裡面默不作聲,聽到那兩人在為了這個而爭論,就低聲道:「別忘了一件事,明人死人很少。」

    船艙裡頓時鴉雀無聲,亨利作為最頂尖的航海專家在發表看法。

    「航海是一件和神靈賭運氣的事,出去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有人是迷航,有人是被風浪摧毀,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生病。」

    多克點頭道:「是的,沒聽到他們的人哭泣,也沒聽到有人被丟進海裡的聲音。」

    「不,有一個。」

    阿貝爾習慣性揭世仇的短:「那人奉你的命令去試探明人,結果被抓住丟進了海裡,我記得還是在里斯本外海吧?」

    當時明人叫了所有使團的人來看,看他們怎麼把那個金雀花人丟進了海裡。

    多克陰鬱的看著阿貝爾說道:「別扯這個,那是為了大家好。」

    「明人並沒有捕捉海龜,也沒有喝酒,但他們就是沒有生病,這是怎麼實現的?」

    多克搖頭表示不瞭解,而阿貝爾更是個海洋白痴,最近才開始跟著使團裡的人補課學習。

    亨利說道:「航海最大的敵人就是疾病,如果能知道明人的醫術和藥,那我想這個發現不會亞於明人火器的製造辦法。」

    「真的?」

    多克的眼中閃過貪婪之色,說道:「我們需要配合一下,不過前一次是我的人,這一次該你們的人去了。」

    亨利搖搖頭,說道:「我不想激怒那個使者,我看過他的眼睛,很危險,他最想殺掉的人是我,所以我的人不能出去。」

    阿貝爾皺眉道:「那我的人更不能出去。」

    三人沉默一陣,亨利說道:「等到了明人的地方,我們的機會更多。」

    但大家都知道,到了明人那裡,除非是無路可走,否則三家就會分開,各自憑運氣去尋求好處。

    「閉嘴!」

    外面傳來了踢門的聲音,亨利無奈的道:「好吧,看來我們的朋友有些不安。」

    這時船身動了一下,多克說道:「停船了,這是第一次停船吃飯,要注意!」

    「我們的生死在他們的手中,祈禱吧。」

    ……

    洪保喝了幾杯酒,從前日起,他的眉心處就在跳,跳的心慌。

    只是為了安撫軍心,他從未表露出異色。

    他覺得自己該死了,興許就會死在前方的風暴中。

    他把杯子砸在地上,張旺等人都跟著砸,只是他們砸的卻是碗,讓泰西人為之瘋狂的大明碗。

    洪保起身道:「走,咱們再會會那些風暴!」

    「好!跟著公公走,怕它個鳥!」

    「走走走!去看看。」

    大家一起走出了船艙,卻見洪保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神色呆滯。

    他們往前看去,無數船員軍士站在甲板上,呆呆的看著前方。

    張旺往右邊跑了幾步,跳上了一個檯子,然後就看到了遠方。

    如果以前有人用風和日麗給張旺形容一個地方的風景和氣候的話,他會覺得厭倦。

    金陵的夏天能讓人忘記這個詞,只想回到冬季,多冷都行。

    可現在他的腦海中只有這個詞。

    「風和日麗…」

    就在遠方,他們吃飯前還在陰雲密佈的天空,此刻太陽高掛,天上的白雲都停止了移動,彷彿那裡的時間已經停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31 19:03
第2173章 結盟,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老天護佑啊!」

    任誰在見識了大自然的神奇之後,罕有還能淡定的。

    而船隊這幾乎就是再次死裡逃生,所以每個人都在狂喜著。

    「出發出發!」

    船隊在拚命,大家都不知道這個風和日麗能維持多久,所以早一刻就多一刻的希望。

    這是大明船隊最拚命的一次,也是最配合的一次。

    連那些有恩怨的都丟棄了恩怨,彼此配合著。

    所謂的風和日麗,是相對於上次經過這裡時的狂風暴雨。

    船隊升帆,衝進了那片風和日麗中。

    順暢這個詞洪保同樣感悟頗深,當船隊衝過鼉龍灣後,在一片歡呼聲中,洪保令全力趕回大明,而他將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直至快到過年,也就是接近了宣德三年,洪保才出來,然後指揮船隊靠在天方補給。

    在這裡他們得知了不少消息,比如說大明滅掉了亦力把裡的那兩人。

    「亦力把裡沒了,哈烈要瘋了,肉迷……」

    肉迷和哈烈開始在相向發動進攻,那架勢一看就知道是準備打通兩國之間的聯繫,而目的不是東方就是西方。

    「是的,這一片地方已經陷入了動盪之中,希望大明能為我們主持公道。」

    來人中有一個是區域的小王,他強做鎮定的向洪保提出了庇護的請求。

    洪保本想馬上離去,聽到這個消息後就不走了,他派出了斥候,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打探到肉迷和哈烈的最新動向。

    為此洪保已經準備了一千兩黃金,以及整個船隊僅存的戰馬。

    要快!

    斥候來去如風,三日後,小王再次前來,他目光閃爍著說了不少消息。

    這是待價而沽,可洪保卻不肯妥協,直接派了斥候。

    所以小王就吃了閉門羹,然後惶恐的找人來傳話,卻沒得到回應。

    一次背叛,終生不信!

    在許多領域這句話都適用。

    斥候在第五天回來了,少了三人。

    「公公,法蘭克人的使團真的去了大明,他們已經通過了這一帶。」

    洪保對這個消息並未在意,斥候繼續說道:「哈烈人和肉迷人已經結盟了,他們在分地盤,這一帶的人都慌了。」

    「結盟?」

    洪保已經心滿意足了,他認為這個消息就價比黃金。

    「我們馬上離開!」

    ……

    祖父,書院很好,每個人,包括堂叔家的兩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他們唯一比我更多的好處就是每天都可以回家。

    我去過堂叔家,是土豆和平安邀請我去的。

    堂叔家看著普通,嬸子很親切,送了我好些衣服和用具。

    無憂和珠珠一般的好玩,她喜歡帶著兩條大狗到處跑。祖父,堂叔家很好玩,怪不得珠珠不樂意回家。

    書院的吃食不錯,比家裡還好……

    這邊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還得自己打造東西,這是學以致用。

    祖父,堂叔很厲害。

    ……

    方醒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他居然修好了被閨女弄壞的玩具車。

    「閨女啊!以後可別那麼彪悍了,你爹我暈啊!」

    方醒一邊用螺絲刀裝上外殼,一邊念叨著。

    他覺得自己老了,哪怕前世這個年紀依舊該是夜夜笙歌,燈紅酒綠,可他看到身邊那雙大眼睛時,依舊覺得自己老了。

    大眼睛撲閃一下,無憂崇拜的道:「爹,您真厲害!」

    好吧,方醒覺得衰老的感覺瞬間消散,他把玩具車給了無憂,然後用手背摸摸她的頭頂,笑眯眯的道:「去玩吧。」

    無憂歡呼一聲,拿著小車就往外跑,跑到門邊時,她一個止步,回身問道:「爹,珠珠什麼時候還來咱們家?」

    方醒想了想,說道:「等開春了,地裡忙了,咱們就接了珠珠來住一陣。」

    「好!」

    無憂歡喜的跑了,方醒這才皺眉道:「躲躲閃閃的什麼樣?」

    土豆磨磨蹭蹭的進來,行禮後說道:「爹,孩兒今日打人了。」

    方醒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然後微笑道:「為何打人?」

    他不肯說『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打人必然有自己的道理』這種話,但也忍住了火氣。

    土豆偷瞥了他一眼,想起和此刻在門外躲著的平安一起的分析,就說道:「爹,那個新生罵了睦哥,然後我和平安就說他,他一直罵,還威脅說要動手,後來……」

    方醒忍住捂額的衝動,和顏悅色的道:「沒有告訴老師嗎?」

    土豆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沒,爹,我們錯了。」

    方醒是山長,有的是法子調查清楚今日的事,所以坦白從寬,爭取同情就是他和平安商量好的方案。

    開始他們想尋妹妹求情,可剛才無憂出去時跑的太快了,他們又不敢叫住她,於是就成了過堂。

    「進來吧!」

    方醒終於忍不住捂著額頭,然後等門外的平安也是磨磨蹭蹭的進來後,說道:「你們為堂兄出氣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終究是在書院裡犯禁,這個誰也幫不到你們,領罰吧!」

    土豆鬆了一口氣,和平安一起行禮,然後回書院領罰。

    「怎麼回事?」

    等他們走後,方醒就叫人去問了,結果有些好玩。

    方睦是新生,只是他沒說出自己的身份,但平時和土豆兩兄弟親近的奇怪動向還是讓有些人在揣測著。

    有人說這人是在拍馬屁,想攀高枝。

    可有人,不少人卻根據他也是方姓,猜測他是方家的親戚,於是惹他的人就少了不少,至少老生給新生的殺威棍他就沒挨過幾次。

    所謂的殺威棍,大抵就是清洗茅廁,打掃衛生,搬運實驗器材這些,一般人大抵會覺得沒關係。

    可終究有人受不住,然後就掙紮了一下,倒是沒有被鎮壓,只是卻少了朋友。

    這人見方睦和方醒的兩個兒子親近,頓時就覺得委屈了,心想難道書院也能拍馬屁嗎?就叫罵起來。

    「大少爺勸了幾句,後來見他罵的凶,就想喝止,沒用,那新生言辭間涉及到了您,大少爺就忍不住動了手。」

    「造成了什麼後果?」

    方醒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唏噓不已。他自己小時候也打過架,後來回想起來原因太好笑,當時卻無比憤怒。

    「那新生流了鼻血,鼻樑骨沒斷,大少爺留手了,不然肯定不止這個。」

    土豆兩兄弟的武學師父可是辛老七,真要動手的話,那估摸著要斷骨頭。

    方醒點頭,說道:「盯住那個新生……不必了,解先生必然已經插手了,消除了戾氣就行。」

    解縉的處置方式很簡單公事公辦!

    土豆和平安被罰幫那新生打飯半個月,而且還得要主動打掃教室衛生半個月,加起來真的是讓人詫異。

    那可是當朝興和伯的兒子,未來的兩位伯爺啊!居然就這麼被處罰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於是書院的紀律為之一緊,無人敢去冒犯。
V123210 發表於 2018-6-1 22:20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74章 水師的未來

    書院一開學,方醒就找到了躲避的藉口,整日不是在書院盯著那些新生,就是在家中陪閨女。

    「你在躲什麼?」

    陳瀟已經成了一個野人,頭髮亂蓬蓬的,臉黑不溜秋的,連肚子都小了一圈,可見是吃了大苦頭。

    「我沒躲。」

    方醒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玉米怎麼樣?」

    一說到這個,陳瀟就恨不能一把掐死方醒。

    「那東西太折騰人了……」

    陳瀟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老農,卻不知在方醒的眼中,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抱怨生活的怨婦。

    「……太難了,我如今都成了老農,就算是丟了官,我憑著雙手也能種地養活家人。」

    陳瀟伸出雙手,原先白白胖胖的那雙手上老繭不少,看著灰黑。

    他抬頭道:「我找了許多老農,許了不少錢,他們在嘉蔬署的作用很大,德華兄,養些老農吧?」

    方醒有些詫異的問道:「嘉蔬署原先不是就有農戶嗎?」

    陳瀟苦笑道:「都是種地吃飯的,誰願意去折騰?」

    方醒明白了,說道:「就是要吃皇糧是吧?」

    陳瀟點點頭,說道:「我去過了上林苑監,常慶古板,說是錢糧有定數,除非是我嘉蔬署自己摳出來,那他不管,否則多餘的錢糧是沒有的。」

    「常慶不肯為你去戶部說話?」

    陳瀟點頭,方醒說道:「你岳父就在戶部,只是卻不好說話,罷了,你也不好去,我去看看。」

    ……

    「那錢不多啊!」

    到了戶部,聽到是為了玉米培育之事,夏元吉有些不滿的道:「這是正事,大事,不過是養些老農幫忙,為何沒人說?」

    「都怕你唄!」

    方醒隨手摸了本冊子看了看,卻是軍餉錢糧的數據。

    「此事太小。」

    夏元吉說道:「那常慶和本官以前有些齷齪,罷了,以後有事讓他們行文吧。」

    「可這是越級啊!」

    「越級就越級,總好過不做事。」

    夏元吉看來對常慶很不滿,準備在上林苑監攪一下。

    他叫人進來吩咐了一番,然後一把搶過方醒手中的冊子,說道:「都是錢糧,興和伯,好歹再整頓一番,減少一些吃白飯的也好啊!」

    「水師呢?」

    夏元吉一怔,然後痛苦的道:「水師更是耗費大,造船耗費大,出海耗費大,回來整修耗費大……」

    方醒笑道:「所以出海要有好處,夏大人,以前的好處可不少啊!以後估摸著會更多。」

    夏元吉乾咳一聲,道貌岸然的道:「那些好處都花出去了,船隊花銷不少啊!」

    「沒人和你算賬!」

    方醒來此當然不會是為了那十幾個老農的錢糧,他說道:「船隊,不,是水師,夏大人,水師的籌建已經刻不容緩了,戶部要支持,否則一拖下去就晚了。」

    「晚什麼?」

    夏元吉理財是好手,但對水師卻不懂。

    方醒指指那本冊子說道:「我擔心以後會被拖住,許多人都希望把船隊毀掉,大明重新遠離大海,所以一點疏忽都不行,抓住時機就要行動起來!」

    「而錢糧就是關鍵。」

    ……

    冬天有些干燥,心煩意亂的感覺,於是金幼孜讓人點了一柱檀香。

    檀香渺渺,給人安寧。

    大家都在看著奏章,不時會在一張上備註,然後貼在奏章上,好讓皇帝注意某些地方。

    朱元璋也要丞相,朱棣也有輔政學士,所以皇帝想一個人掌管和處置這個龐大帝國,這是一個自己找死的行徑。

    於是輔政學士的權利就這麼一點點的在增加著。

    楊榮清楚的記得朱瞻基說了這個辦法時的神色,很陰鬱。

    沒有一個皇帝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而這種由輔政學士給出意見,最後皇帝審核的辦法,實質上就是在削弱皇帝的權利。

    可皇帝不是鐵人,幾個輔政學士全部批閱下來都會覺得累,皇帝一個人怎麼弄?

    他聽到了一些風聲。

    有人說該由宮中的太監組成一個宮中的『輔政太監』團隊,然後對內閣批閱過的奏章再核查一遍。

    這個傳言是早上才聽到的,楊榮有些憂鬱。

    「陛下想用太監來平衡!」

    金幼孜說出了大家都猜到了的原因。

    是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原因,至於以後的『閹黨』,那只是因為那些太監和文官們做了對頭,文官們自然要對他們口誅筆伐,讓他們的名聲臭不可聞。

    然後為了杜絕皇帝再使用『閹黨』這個大殺器,但凡用過閹黨的皇帝都會被文官、文人們斥之為『昏君』!

    「一人對千萬人,自然會累,然後會尋找幫手。」

    楊榮也說出了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但這是在打臉,所以大家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方醒進宮了,臉色不大好看!」

    一個消息讓楊榮憂鬱盡去,金幼稚都如蒙大赦的道:「咱們都不好說話,此人倒是不錯。」

    ……

    「你是來勸諫我不要用內侍嗎?」

    朱瞻基指指自己的眼睛說道:「看多了奏章,眼睛都花了,他們是五人,而朕只是一人,難以為續啊!」

    方醒愕然道:「沒有的事,我是想來問問水師的事。」

    「水師?」

    作為皇帝真的是要日理萬機,而且大腦還得有隨時切換頻道的功能。

    「水師目前是王景弘在掌管,沒有納入軍隊的序列,招兵和船隊規劃也自行其是,這對以後不好。」

    「你們的意思是讓船隊歸於都督府和兵部的管轄?」

    氣氛不知怎地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俞佳看了一眼方醒,卻沒看到惶恐。

    「獨立怎麼樣?」

    方醒解釋道:「水師作為皇帝的直屬,至少名義上如此,然後獨立統領,和都督府、兵部聯署議事,這樣至少可以避開都督府和兵部的掣肘。」

    「都督府不會,不過兵部難說。」

    朱瞻基清醒的態度讓方醒大為放心,他說道:「兵部畢竟是文官,張本在倒是無礙,可以後誰說得准?一旦重回閉國鎖國,我寧可現在就去一一打爛他們的腦袋,看看他們的腦袋裡是什麼鬼東西!」

    武勳們這段時間不斷給朱瞻基提出建議,而目的就一個:把船隊重組,歸於都督府統管,和陸軍一樣,由兵部調遣。

    朱瞻基微笑道:「總有人希望朕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然後只能垂拱而治……」

    「是的。」

    方醒殘酷的揭開了那些武勳們沾沾自喜的愚蠢:「都督府謀划船隊之事文官們幾乎在旁觀,他們希望武人掌控船隊,等以後尋到機會,他們都能扳回來!」

    兵部靠不住,這是方醒和朱瞻基都認可的定位。

    至少未來靠不住!

    朱瞻基點點頭,淡然道:「這是個好主意。」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