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284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17:5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4章 誰是老五

    黃儉的臉上先是呆滯,然後兩行淚水緩緩滑下。

    他吸了一下鼻子,淚水下滑的速度快了些,然後鼻尖漸漸的就紅了。

    「老師……」

    汪元小心翼翼的把小爐子推到原位,然後把茶壺放上去,聽著茶壺底傳來滋滋的聲音,他不禁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你惹了誰?」

    黃儉哽嚥了一下,說道:「老師,方醒來了!方醒來了!」

    汪元的面色一變,喝問道:「他在哪?」

    黃儉仰頭,淚眼朦朧的道:「老師,王柳碎的人…….被抓走了。」

    汪元的身體有個明顯的下墜,然後又穩住了。他鬆了一口氣,說道:「王柳碎的人不是都死了嗎?」

    黃儉嚥下反灌的淚水和鼻涕,說道:「王柳碎有個相好的,是個半掩門,先前被人拿走了。」

    汪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的嗅著,問道:「那女人知道什麼?」

    黃儉搖搖頭,淚水被甩在了小幾上,讓汪元目露厭惡之色。

    「老師,不知道啊!」

    汪元不禁絕倒,側過臉去,無奈的道:「那你慌什麼?」

    黃儉伸手出去,彷彿是想尋求幫助,然後又縮了回來。

    「老師,那人不會無的放矢……」

    「老爺,那王柳碎當年很謹慎,他就通過一些青皮在傳遞消息,能委託他的,都是假手他人……查不到,不過王柳碎有個冊子,都記著那些請他辦事的客人,那冊子據說是在一個青皮的手中,那青皮和王柳碎是過命的交情。」

    辛老七剛去問那個女人的話回來,身上並未帶著血腥味,可見沒動刑。

    南方的冬天不好過,最好的法子就是打瞌睡,睡醒了就吃,吃完了接著睡,然後就能積蓄不少肥肉來應對最寒冷的時節。

    方醒就準備去給自己弄些好吃的養膘,所以想了想,就當了甩手掌櫃。

    「此事交給你了,對於青皮,錦衣衛應當最清楚,你找費石配合。」

    辛老七應了,等他走後,方醒就去了廚房。

    廚子李秀怕出事,所以沒敢給,還是費石去尋的。

    廚子只負責方醒和家丁們的飯菜,所以不算累,而且他在這裡做一段時間之後,出去就可以吹噓自己服侍過興和伯,身價倍增。

    見方醒來了,廚子以為是對午飯不滿意,急忙就堆笑著問好。

    「弄些麵疙瘩。」

    方醒只是讓人生火,他自己弄。

    麵粉裡打兩個雞蛋進去,然後攪拌。

    如果說什麼是土雞蛋的標準,那就是金黃色。

    攪拌的差不多之後,水也開了。

    「火大些,別加多水。」

    方醒用小勺子舀著麵糊下鍋,廚子在邊上用湯勺輕輕攪動,好讓麵糊下鍋後不粘鍋。

    不過是滾了幾分鐘,方醒就把麵疙瘩撈了起來,然後也不要廚子慇勤推薦的雞湯,就用看著有些渾濁的麵湯。

    醬油醋,許多辣椒面,鹽,最後一小勺豬油。

    方醒一手拿著大蒜,一口大蒜一塊麵疙瘩,吃的熱火朝天。

    辛老七已經和費石碰面了。

    「青皮?」

    「可有姓名長相?」

    錦衣衛有高手,能根據人的描述畫出人犯的長相,所以費石很是自信。

    「沒有。」

    辛老七也覺得難度大了些:「就說話有些漏風,叫做什麼五。」

    費石一聽就喜道:「說話漏風,排行第五,那肯定是沒錯了。」

    隨即錦衣衛的人就傾巢出動,金陵城中的青皮頭子都被叫去問話。

    「說話漏風那肯定是缺牙,還排行第五……大人,小的下面沒這人啊!」

    「大人,沒這人,小的騙誰也不敢騙錦衣衛啊!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

    費石做事很得力,在他的指揮下,錦衣衛的人在天黑前就把那些青皮頭子弄了進來,然後一一詢問。

    他坐在刑房的外面吃麵條,早晚很冷,所以他弄了不少辣椒。

    他吃麵條是用筷子卷,捲了一團被辣椒染紅的面條之後,就送進嘴裡,然後囫圇嚼著。

    「辣!」

    「大人,還是說沒有。」

    費石張開嘴,然後冷風吹進火辣辣的嘴裡,皺眉道:「用刑吧。」

    隨後慘叫聲就從裡面傳了出來。

    他慢條斯理的吃了面條,最後把湯都喝完了,覺得還不過癮,就把碗底的那些辣椒籽也刨了個乾淨。

    他嚼著辣椒籽,起身道:「還是一樣嗎?」

    「大人,還是一樣。」

    費石有些糾結了,他不認為那些青皮頭子都是寧死不屈,所以這就是真相。

    「說話漏風……大人,那些青皮經常打架,缺牙的不少啊!」

    手下的話讓費石撓頭道:「是啊!本官倒是忘記了這一茬,那就只能是找那個老五了。」

    他的頭上全是汗水,被冷風吹著倍感涼爽。

    稍後裡面的慘叫聲就停了,有人出來說道:「大人,叫老五的就三人。」

    「雖然涼快,卻怕傷風啊!」

    費石吩咐道:「馬上去拿人。」

    ……

    錦衣衛連夜拿人的動靜不小,第二天凌晨隨著動手那地方周邊的百姓的八卦開始散播出去。

    「殺了一個咧!說是錦衣衛拿人還敢提刀出來拚命,馬上就被亂刀砍死,好慘啊!」

    「說是拿什麼老五,大晚上的弄的滿城狗叫,不得安寧。」

    「.…」

    方醒也得了消息,只是卻不是好消息。

    「三個老五都抓到了,都不是。」

    這是打草驚蛇,方醒覺得暗地裡那人怕是要瑟瑟發抖了。

    「那就問清楚,問那個女人,告訴她,只要提供了能抓到背後那人的線索,五十貫。她是正經戶籍,有了五十貫,自然可以安生度日。」

    「我們不急,我更樂意看到那人在暗地裡惶然不可終日。」

    ……

    船隻的建造容不得半點疏忽,用於遠航的戰船更是要精益求精。

    方醒再次來到船廠,洪保和傅顯都在。

    船台上的戰船已經有模有樣了,三人在邊上站著,洪保的眼睛在發亮。

    「咱家年歲還小,此次出海,興和伯,陛下的旨意該拿出來了吧?可有咱家?」

    方醒含糊道:「還沒過年呢!」

    「興和伯這是欺咱家嗎?」

    洪保說道:「咱家現在好歹是水師副都督,咱家和傅大人肯定要去一個,弄不好兩個全去,有何好隱瞞的?」

    傅顯也是和洪保一個立場:「興和伯,是誰出海?」

    方醒沒給答案,傅顯黯然道:「洪公公輕車熟路,下官卻是……哎!」

    「做這樣子給誰看?」

    方醒沒好氣的道:「本伯下來鎮壓金陵,北方的大局不定下來,如何出海?」

    「怎麼算是定下來了?」

    傅顯終究忍不住,方醒說道:「京城安定。」

    洪保給了傅顯一個眼色,等方醒去看船後,就解釋道:「此次清理北方,京城才是大局,京城的權貴們服帖了,大局也就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17:54
第2255章 落寞,落幕

    朱瞻基最近被太后叫人盯著,每日必須要睡足四個時辰以上。

    太后還放了話:誰敢在皇帝睡覺時去打擾,打死勿論。

    睡足的感覺很好,精神頭很好。

    「旨意該到了吧?」

    朱瞻基靠在椅背上,一個宮女在給他按摩頭部。

    俞佳說道:「陛下,按照行程來說,也就是十日之內。」

    朱瞻基點點頭,問道:「京城那些權貴如何?」

    ……

    「陛下提早下旨給了興和伯,這段時日幸而沒有大事,否則船隊一出海,咱們只能是徒呼奈何啊!」

    楊榮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紛爭,不禁嘆道:「累啊!心力交瘁。」

    黃淮已經累病了,在家休養,剩下的人都多了不少白髮,人人面色疲憊。

    楊溥靠著說道:「陛下果真是鎮定,清查那些武勳田地時,當時京城中可是風聲鶴唳,就怕那些武勳發狂。」

    「有火器衛所盯著,他們敢動?」

    金幼孜冷笑道:「那些謀逆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大軍一至,頃刻覆滅,只是笑話罷了。」

    楊士奇說道:「只是人心惶惶罷了,沒有大軍鎮壓,京城後續怕是會出事。好在那些火器衛所震懾得力,大局定了!」

    值房內輕鬆的氣氛漸漸生起,直至楊溥說了一句話。

    「南方呢?」

    ……

    「老師,外面在找人。」

    只是兩天的功夫,黃儉已經廋脫了形,讓汪元也是愕然。

    「你堂弟沒在了,你怕什麼?」

    黃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汪元馬上喝問道:「可是你堂弟當年洩露了姓氏和底細?」

    「沒有的事,老師,我叮囑過他多次。」

    汪元點點頭,溫言道:「你且反心,為師必然是要護著你的。」

    「多謝恩師!弟子……弟子……」

    黃儉終於哭出聲來,汪元過來勸慰了一番,師徒重歸和睦。

    黃儉出去打聽消息,汪元去了書房,然後叫了人來。

    「那些書信都燒了。」

    因為擔心煙霧太大,一箱子書信燒了許久。

    汪元全程盯著,最後還把灰燼用水攪拌,這才去洗澡。

    洗澡出來,他站在書房外面,有僕役過來稟告:「老爺,他在城門口盯著那些青皮。」

    汪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準備一下禮物,別讓人知道,老夫出門一趟。」

    ……

    「遠山先生多慮了,還是那句話,自身正,則無懼,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前廳裡,老態龍鍾的曹瑾微微點頭,「是啊!老夫見他們蠅營狗苟,四處串聯,可後來你來了,他們就偃旗息鼓,原來是怕了,可見人心都是假的,至少在刀兵前都是假的。」

    「遠山公……」

    大清早,方醒正準備去造船廠履行自己的使命,去被曹瑾給堵在了住所。

    老先生越發的蒼老了,而且能看到落寞的痕跡,所以方醒也不忍下逐客令。

    「南方不能亂,但北方已然動手,南方就無法倖免,所以他們在觀望……」

    曹瑾吧嗒了一下嘴,就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好像在回味著。

    「興和伯整頓軍中,挖掉了那些和士紳勾結的將領,這是在準備吧?只是聚寶山衛一個衛所卻少了些,老夫知道現在不會動手,可是出海之後?」

    「是了,等出海歸來,北方必定大事定矣,然後再清理了南方……賦稅這個問題就差不離解決了,陛下千古明君,興和伯你是千古名臣,相得益彰。」

    方醒耐心的聽著,卻不再搭話。

    曹瑾說了一陣後,終於說到了自己的來意。

    他瞥了方醒一眼,乾咳一陣,見方醒也沒關切問話,就說道:「老夫老了,小兒科舉不利,老夫想著是不是讓他進京去吏部謀個差事,可終究致仕多年,沒了臉面啊!」

    「曹安?」

    「是。」

    方醒想起了那個出色的年輕人,那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年輕人。

    在曹瑾殷切的關注下,方醒淡淡的道:「可惜無緣。」

    是的,錯過了科學之後,在科舉路上蹉跎的曹安哪怕天資再出色,也無法吸引方醒的注意力。

    曹瑾黯然道:「是了,老夫如今老了,國子監剛好出缺一個助教……」

    國子監……

    方醒想起了上次自己讓曹瑾賣了個大人情給國子監的事,就問道:「難道不成?」

    曹瑾看著門外那帶不來溫暖的陽光,老眼渾濁,宛如燭火在風中飄搖。

    「哎!老夫老了啊!」

    人走茶涼,這是一種態度。

    可人老茶涼,這就有些惡劣了。

    「哎!老夫老了,叨擾了,告辭。」

    曹瑾起身,方醒卻沒挽留,只是一路送了出去。

    送客的規矩很多,各家的還不大一樣。

    可按照方醒的地位來說,送到大門口就很了不起了。

    曹瑾步履蹣跚的出了大門,他茫然的看著周圍。

    周圍有人,方醒的駐地是金陵各方關注的要點,所以小攤不少,人流也不少。

    那些人見曹瑾獨自出來,有人噗嗤一聲就笑了。

    「那老頭也是瘋魔了,他從吏部致仕都多少年了?而且早年他故作清高,不肯去聯絡故舊,如今曹安謀一個國子監助教的職位都不得,曹家算是垮嘍!」

    「曹瑾看那模樣分明就活不了幾年了,曹安以前倨傲,等曹瑾一去,他自然寸步難行。而且他家中沒什麼積財,再過十年,說不準咱們中間又多了一位擺攤的舉人呢!」

    「你別哄人,曹家難道就沒土地?」

    「有個屁!那曹瑾故作清高,當年文皇帝在時提過士紳收取投獻的事,他就主動把田地給放了。」

    「嘖!那可真是自作孽了!」

    曹瑾的眼睛不大好,可耳力卻沒有問題。

    這些話就像是細針般的紮在他的心口,讓他心生蒼涼,並茫然。

    以往可是做錯了嗎?

    人在至親的面前總是要收斂情緒的。

    曹安也聽到了這些話,他從牛車旁過來扶住曹瑾,說道:「父親,咱們回家吧。」

    「回家,家……」

    曹瑾點點頭,曹安駭然發現,自己的父親竟然邁不動腳步了。

    「父親……」

    人間最無奈的便是落幕。

    不管是戲曲還是人生,在接近落幕的那一刻,幕布在顫抖,鬼神在窺看……

    「他家沒有投獻?」

    大門內,方醒有些意外。

    …

    父子倆站在那裡,曹安知道父親不肯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展露在外人的面前,所以需要緩緩,就扶著他。

    那些人從兩側走過,有人嘆息,有人幸災樂禍。

    你家風光過了,以前咱們豔羨嫉妒恨,現在你家倒霉了,哈哈哈哈!

    倒霉了!

    曾經的大官倒霉了!

    曾經的天才少年倒霉了!

    雖然我在嘆息,可心裡面咋就那麼快活呢?

    感慨的只是少數,不少人都在快活著。

    曹瑾老於世故,自然知道這種心態。

    他感到下半身漸漸的有了溫度,就低聲道:「回家。」

    曹安卻因為年輕,被這種情緒煎熬著,竟然有些忍不住了。

    他哽咽道:「父親,孩兒以前年輕氣盛,終究是錯了。」

    他錯過了成為方醒入室弟子的機會,也錯過了人生最大的一次轉折。

    曹瑾嘆息一聲,拍拍他的手道:「人這一輩子誰知道對錯?現在看著錯了,以後興許就對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這是安慰的話,也是無奈的話,更是自欺欺人的話。

    曹安點點頭,看了父親一眼,卻看到了死寂。

    就像是一截枯枝,被燃燒到了最後,只餘下一點兒火星在閃爍著。

    曹安心中驚惶,低呼道:「父親。」

    曹瑾恍然未聞,他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裡。

    曹安慌了,他慌亂的抬頭,就看到那些人在看著自己的身後。

    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8 20:2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6章 聖旨到


    「遠山公為何不等等方某?」

    曹瑾只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段朽木,再無生機。

    曹安覺得自己的前路茫茫,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光亮。

    父子倆的身體齊齊微顫,曹瑾眨巴著眼睛,老淚飛快的積蓄滑落。

    曹安不敢相信的呆立原地,他看到那些人的眼中多了尷尬和意外。

    是的,就是意外。

    他側身看到了老父眼中那渾濁的淚水,以及感動。

    然後他們緩緩轉身。

    冬季來臨,金陵的氣候就是濕寒,刺骨的濕寒。

    方醒只是微微一笑,卻宛如春風拂面。

    曹安不知所措,曹瑾卻只是發呆。

    方醒走過來,從另一邊扶住了曹瑾,笑道:「如今大明不缺馬,遠山公可要換嗎?那方某這裡倒是有多的。」

    曹瑾只是拍拍方醒的手背,而曹安則是被巨大的歡喜給弄的幾乎窒息。

    方醒把曹瑾送到馬車上,微笑著站在側面。

    曹瑾拱手,眼中似乎有些水氣。

    「多謝興和伯相送,回家!」

    車伕是管家兼職,他輕輕拍拍牛屁股,通人性的老牛哞的一聲,緩緩拉動牛車。

    曹安有些失望,頻頻的回頭看著。

    「看什麼?」

    曹瑾居然在微笑,曹安回過頭來見了也驚訝,歡喜之餘,就問道:「父親,興和伯不肯出手嗎?」

    曹瑾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的道:「你還是差了許多閱歷,吃虧少了,人情世故沒沾染,哎!是為父一直在護著你,罷了,以後你且多支應門楣,為父便在家休養。」

    曹安覺得憋悶,可卻不敢再問。

    牛車行了一段之後,趕車的管家嘆道:「少爺,老爺這是為你好啊!」

    曹安只是沉默,管家說道:「那興和伯乃是殺神轉世,能給老爺的面子,那是尊老。當年興和伯還了人情,那就是說不想和咱們家交往,老爺今日來也是勉強……」

    曹安終於忍不住抱怨道:「可他並未伸手幫忙。」

    「少爺!」

    管家忍不住想呵斥曹安,曹瑾卻先行一步。

    「你啊……興和伯先前只是送到了門內,後來他出來,扶著為父上了牛車,這是什麼意思?」

    曹安不是笨蛋,只是心態失衡罷了。

    他想了想,「父親,難道興和伯是做給外人看的?」

    「你說呢?」

    「那……國子監的人知道了之後,必然不敢賴掉上次的人情……」

    「你說呢?」

    ……

    北方的消息一直在不斷傳來,今日是某權貴被抄家,明日是某個異想天開的士紳舉家造反,消息不斷。

    「.…那士紳有三百餘畝地是投獻,按理是不多,可他不知在想什麼,居然捲著那些莊戶和親戚一起造反,還自立國號叫做什麼……宋,結果被隔壁村子的人知道了,那村子的幾個村老一合計,就叫了村子裡的精壯去了一趟……」

    此事目前已經成了大明的笑話。

    只是一個村子的精壯就輕易的撲滅了所謂的造反,被撲滅時,那士紳才冊封了皇后和貴妃,龍袍都只繡了開頭。

    「.…那村子得了許多好處,還被免了賦稅五年,聽說外村的女人都搶著嫁過去……」

    費石在說著八卦,這和他的秉性不符,方醒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事暫時放下,回頭自然會算你們的功勞。」

    費石一聽就歡喜的道:「伯爺,那下官以後還盯著?」

    「當然。」

    方醒說道:「做事要看全局,比如說瀋陽,他就知道不和東廠爭一時之長短,等四五年之後,格局自然就出來了。」

    這是方醒的提點,費石馬上束手而立,仔細聽著。

    「想做官很正常,這沒什麼羞愧的。可做官首要是什麼?就是格局。」

    費石幫了方醒不少忙,於公於私方醒都該給些好處。

    陞官方醒是不管的,免得破壞了瀋陽在錦衣衛裡面的佈局。那麼就給些經驗和忠告,算是緣分一場。

    「做事,不管公事私事,首要就是看當前的格局,要契合當前的格局,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比如說現在的金陵是什麼格局?」

    方醒問道,算是考教。

    費石低頭想了想,說道:「目前金陵是要穩,在北方穩固之前,金陵,乃至於南方不能亂,任何苗頭都要壓下去,否則南方一亂,北方馬上就會響應,天下也就亂了。」

    中規中矩,但是方醒並未聽到特別出彩的地方。

    他有些失望,於是難免神色微動。

    費石馬上就接著說道:「伯爺,您來了這段時日,清理軍中和士紳親密的將領,這是在未雨綢繆,以後若是要清理南方,這便是助力。」

    他看了方醒一眼,卻看不出喜怒。

    「去吧,本伯走了之後,你要盯好金陵和男方,有事及時報給京城。」

    費石心中一驚,只覺得肩上猛地一沉,就大膽的問道:「伯爺,可是要出海了?」

    方醒說道:「再不走就只能等年後了,所以最遲半個月之內,船隊必須要出海。」

    ……

    三天之後,一隊騎兵帶來了聖旨。

    而在驛館裡,多克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當陳默出現時,三人幾乎是衝到了他的身邊,氣急敗壞的問著出發的時間。

    「稍後出發。」

    陳默板著臉道:「本來今年是不準備出海了,可你們一直說要回家,為此陛下動用了水師,靡費很大!靡費很大啊!就只是為了送你們回家!」

    「可以回家了?」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的喜悅在升騰著。

    亨利的反應最快,就問道:「大明是要派出大船隊嗎?」

    多克和阿貝爾齊齊止住了歡喜,心中忐忑。

    陳默得意的道:「沒錯,陛下擔心這一路有海盜侵襲,就責令興和伯率船隊出海,把你等送回泰西。」

    「他?居然是他?!」

    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多克更是失態的問道:「為什麼是他?他不是陸上的將領嗎?」

    在旁人的眼中,此刻的陳默就像是一個紈袴,更像是一個惡霸,得意洋洋。

    「興和伯水陸都行,你們可有這樣的名將嗎?」

    他不知道自己得意的模樣很招人恨,「要買什麼東西都趕緊,不過有些東西卻不許接觸,隨行的人會告訴你們,希望大家照辦,否則本官會很難做。」

    他斜睨著三人說道:「本官難做,想來你們也不好做。別想著自己立功什麼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三人已經被這個消息攪亂了心緒,就胡亂的糊弄走了他。

    「明人想幹什麼?」

    「那個伯爵親自出海,而且是大船隊,他們想幹什麼?」

    「明人的戰船太厲害了,如果有三十艘那種戰船過去,海峽就會易主,多克,難道你們的船隊能擋住他們的進攻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8 20:2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7章 被野牛擊潰

    「很難說,我們船會很多,加上你們的船,他們再厲害,難道面對圍攻還能取勝?」

    多克很自信,是的,想通了之後,他覺得金雀花至少能不落敗。

    「他們一路遠行,吃的從哪來?損耗的東西從哪來?只要咱們能擋住兩個月,他們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亨利看看門外,阿貝爾說道:「在盯著,保證明人沒法偷聽。」

    可亨利依舊是出去轉了一圈,等回來後,阿貝爾就譏笑道:「你不是想和明人結盟嗎?現在怎麼又轉變了立場?」

    亨利坐了回來,認真的道:「明人不想要盟友,或是說他們覺得咱們的野心太大,遲早會開戰,所以…….多克,阿貝爾,我們肩負著把消息帶回去的重任,我們要把明人的態度告訴自己的國家,然後……」

    阿貝爾也收起了懶散,說道:「我們必須要聯手,否則遲早會被明人一一擊敗。」

    兩人看向多可,金雀花的陸戰實力目前在三國之中算是翹楚,他們的決斷將會對三國聯盟產生深刻的影響。

    多可毫不猶豫的道:「回去之後,我會向國王轉達明人的可怕。」

    笑容漸漸的在亨利和阿貝爾的臉上浮現,兩人相對一視,都笑了起來。

    笑聲漸漸的多了些,多可也在笑。

    「可明人如果直接去了里斯本怎麼辦?」

    亨利提醒了一點,也是他們不願意去想的危險。

    「他們要是直接翻臉,那咱們連踏上海岸的機會都不會有,會一直被囚禁著。」

    亨利的話讓氣氛急轉直下,阿貝爾冷笑道:「那咱們就看著明人怎麼失敗吧。」

    多克看了一眼門外,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我敢打賭,咱們的船隊肯定出來了。」

    ……

    「這是新世界,是的,無盡的土地,肯定還會有無數的礦藏。」

    一個水手站在甲板上,看著遠方的無盡綠色,只覺得世界就在自己的手中。

    是的,衝出那片魔域之後,他們就一帆風順,直至前日遭遇了一場小型風暴,這才在這裡停靠修整。

    天邊的晚霞下,幾隻海鳥俯衝下來,從海面上掠過之後,鳥喙上就多了魚。

    海鳥叼著魚飛走了,遠處出現了一群野牛。

    成群的野牛連獅子都不敢招惹,所以它們慢悠悠的在走了過來。

    「殺掉它們!」

    命令很快被下達,一群戰士出發了。

    雙方很快相遇,野牛群好奇的看著這些奇怪的生物,並未感到害怕。

    是的,就算是獅群來了,它們也能在首領的率領下突擊,戰無不勝!

    當那些戰士列陣,並用長弓瞄準了牛群時,牛群的首領憤怒了。

    於是低沉的聲音在牛群中響起,牛群漸漸的開始加速。

    它們感受到了威脅,所以要發動進攻。

    當它們進入射程時,箭矢開始飛舞。

    「我們將會有一頓豐盛的晚餐。」

    史密斯站在船舷,感受著海風拂面的清爽。

    法蘭克和里斯本的將領都在看著晚霞,而晚霞下的殺戮他們並不關心。

    「船隊的糧食不多了,後續的什麼時候來?」

    法蘭克將領躊躇滿志的看著自己的麾下在金雀花長弓手的身後準備著,他堅信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法蘭克將會從中獲得無數的好處。

    而第一個好處就是和金雀花的戰爭結束,至於雙方怎麼劃分彼此的疆界,這有賴於兩國之間的談判。

    不過和平降臨總是好事。

    看看船隊上的兩國船員吧,他們現在都能在一起說笑了。而在此之前,他們見面只能是你死我活。

    至於里斯本人,他們現在很認命。

    三國之中實力最弱的就是里斯本,在金雀花和法蘭克已經取得初步共識的情況下,他們要是敢不入夥,那麼危機頃刻即至。

    於是目光交錯,漸漸矜持,漸漸微笑,漸漸得意。

    「這是一個巨大的發現,相信王國將會為我們的發現而驕傲,而現在,我們需要派出船隻去探索前方,直至有大發現,你們覺得怎麼樣?」

    雖然船隊最強大的是里斯本人,可做主的卻是金雀花人,其次是法蘭克人。

    里斯本人淪為了二流!

    於是三國就拼湊了十餘艘船去探索,而主力留在原地修整。

    「我們的船要修整,另外糧食應當就在那邊,現在需要我們的人回去帶路。」

    史密斯看著里斯本將領,若有所指的問道:「誰去?」

    里斯本將領壓根沒考慮,就驕傲的道:「當然是我們的人。」

    這是資本,里斯本人在三國中立足的資本,否則金雀花和法蘭克可不是善男信女,會容許他們來分一杯羹。

    就在他們商議的時候,遠處的人牛大戰也進入了關鍵時刻。

    箭矢無法阻攔野牛的衝擊,這是他們犯的第一個錯誤。

    而第二個錯誤就是他們還想著列陣截殺野牛。

    於是長矛衝進了野牛的脖頸裡,但上千斤的重量帶來的慣性讓野牛依舊衝進了陣列。

    被撞開縫隙的陣列瞬息崩塌。

    低估了野牛戰鬥力的聯軍崩潰了!

    野牛群倒下了十多個同伴,頭領眼睛發紅,那些奔逃的聯軍將士彷彿都是紅色的。它帶著手下瘋狂的追擊著。

    什麼長矛闊劍都成了笑談,而長弓手們最慘,他們奔跑的速度最慢,最先被野牛追上的也是他們。

    長弓手們就像是玩偶般的被撞飛,或是被牛角穿透挑起來,然後牛頭瘋狂的甩動,把他們甩了出去。

    被踐踏的長弓手們只來得及伸手去擋一下,隨後就被牛蹄子踩成肉泥。

    幾百頭的大族群,十多個夥伴的倒下換取了它們的怒火。

    牛勁衝天,倔牛!

    現在聯軍將士就體會到了這些。

    慘嚎聲中,一隊軍士在軍官的指揮下止步回身,剛列陣,牛群就來了。

    「天吶!這是牛?」

    沒有遇到過人類的野牛群就像是蠻荒時代的怪獸,他們瘋狂的衝進人群中,刀槍對於它們來說更像是刺激神經的軍功章。

    「天吶!那是野牛?」

    法蘭克將領此刻才轉身,然後就看到了煙塵滾滾,聯軍將士瘋狂奔逃。

    史密斯聞聲回頭,也是愕然的道:「他們居然……他們居然被野牛打敗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真是……太荒謬了。

    敗軍一路被野牛追殺過來,船上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

    「人少了,而且他們大意了。」

    法蘭克將領看到自家的人跑在最前面,心中不禁一樂,然後就說道:「回頭重新進攻,分開殺牛就是了。」

    「牛怕恐嚇。」

    里斯本將領也一本正經的建議道。

    傷亡不少的長弓手正在絕望的追趕著聯軍同袍。

    史密斯不悅的道:「進攻吧。」

    於是一隊隊軍士向前,他們從多個方向前進,頓時牛群就有些猶豫。

    當牛群分散後,史密斯覺得很無趣。

    「好吧,晚上叫他們弄烤肉,我這裡還有點兒酒,誰喝?」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8 20:2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8章 準備出發

    興和伯接旨了。

    只是一道旨意,對金陵來說卻恍如救命的仙丹,頓時人人歡呼。

    那個瘟神要走了啊!

    於是船廠和方醒駐地的動靜都有人在盯著,其中兩個青皮是每天換班,幾乎不眨眼的在盯著。

    「老爺,沒動靜呢。」

    一個小巷的盡頭,一個青皮和一個背身站著的男子說話。

    「都有什麼動靜?」

    青皮左右晃動了一下,心癢癢的,卻看不到男子的臉。

    想到男子給的報酬豐厚,青皮吞了一口唾液,說道:「就是買東西,買了許多東西,還有就是送東西,裡面送了好幾個大箱子出去,都是往北平方向去了。」

    男子好像是在吸氣,有些歡喜。

    青皮感到了一股愉悅的情緒在傳播,就笑道:「老爺,那些船還在建造呢,沒見下水,肯定是過完年才出海。」

    男子的手往後面一甩,青皮側身躍起,準確的把被揉成一團的寶鈔抓住。

    「滾!」

    「是是是,小的這就滾,老爺下次有事記得還找小的。」

    身後的腳步聲遠去,男子轉身,然後低著頭,急匆匆的走了。

    稍後,他出現在了汪元家。

    「老師,他們怕是明年才出海。」

    黃儉又恢復了那副時刻都在生氣的模樣,但熟悉的人能感覺到他很放鬆。

    「朝中對泰西多有不滿,所以此次必然是水師的主力盡出……原先的戰船不夠,要等船台上的這一批下水才有把握……這是造船廠裡的人傳出來的話。」

    「他們已經停止搜尋那個老五了。」

    汪元沉聲道:「此次你是僥倖,後面有什麼遺漏的,你自己去彌補,該殺人滅口就殺人,該故佈疑陣就趕緊,下次……沒有下一次了,再有下次,老夫親自把你綁了,送給方醒避禍。」

    黃儉應了,眼中多了歡喜:「他們這般謹慎,可見泰西的實力強大,如今南邊不知道多少人在盼望著那人出海全軍覆沒啊!」

    汪元冷哼道:「哪有這般容易?大明的火器天下無雙,泰西人除非是用人命來填,否則你還不如盼望著一場風暴把他們送到海底。」

    黃儉說道:「老師,海外的事可說不準,不然朝中那麼多重臣當初為何都反對出海?只是後來被強壓了下去。如今大明四海昇平,陛下猶自不足,老師,想想秦皇吧,當年的秦皇也是這樣……」

    汪元微微一笑,額頭上現出了三道細紋。

    「當年的始皇帝一統天下,何等的豪邁,只是底子卻是法家。六國的美人充斥著宮廷之中,任他享受。天下就在他的手中,任由他擺佈……」

    汪元的眼中有些異彩,不小心會看成是躍躍欲試。

    黃儉也有些心馳神往,嘆道:「我輩讀書人,不就想著輔佐君王,調和天下嗎,若是真有這麼一日,死而無憾了!」

    每個讀書人幾乎都有一個夢:寒窗苦讀,金榜題名,嬌妻美妾,宦途順遂,高居廟堂……

    汪元只是略微一楞就清醒了,看到黃儉還在悠然神往,他的右嘴角微微上翹,極為不屑。

    ……

    「不等新戰船了?」

    洪保和傅顯都準備好了,可十六艘戰船終究無法讓人放心。

    碼頭邊上,馬車順著軌道一直駛到船邊,然後一群人用滑輪卸貨,並把貨物提升到船上去。

    滑輪在這裡已經被那些大字不識的工匠給改造的體無完膚,卻愈發的省力和方便了。

    「為何要等?」

    看著眼前的忙碌,方醒不禁覺得一切創新都該讓百姓來檢驗,由他們來判斷好壞。

    傅顯從未有這般的急不可耐過,他現在就想上船,然後指揮著船隊一路直達泰西。

    當年征伐倭國時,水師幾乎是一戰而定,壓根就沒給傅顯過癮的機會。

    而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船隊就在大明沿海到處轉悠,打擊走私成了首要目的,這讓一心想建功立業的傅顯如何不鬱悶。

    「興和伯,十六艘戰船不足以控制那道海峽啊!」

    洪保也幫腔道:「少說得翻倍,三十餘艘還差不多。」

    洪保也有些憋不住情緒了,上次之後,他就在等著重返泰西的那一天。

    「我們為何要去控制海峽?」

    方醒說道:「陛下和朝中的意思是……堵住他們。」

    洪保難掩失望之色,可卻知道這是目前的最佳應對方式。

    「興和伯,不好堵吧?」

    傅顯殺氣騰騰的道:「下官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殺過去,擊沉他們的船,燒燬他們的船廠,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方醒有些頭痛這些人的戰略眼光,特別是傅顯,他要是目光狹窄的話,水師的未來他並不看好。

    「就算是燒燬了他們的船台,可重建並非是難事。而且仇恨會蔓延,在肉迷和哈烈的牽制之下,大明需要的是可控。」

    方醒蹲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在身前畫了個地形圖。

    「打進去全是耗費,拿不到好處,回頭夏元吉可不會有好話。而堵住他們……」

    方醒在鼉龍灣那邊劃了一條線,抬頭道:「他們無處可去,要麼就出來和大明水師決戰,可他們目前不敢。那麼第二條路…….」

    方醒從泰西那邊劃了一條線,一直延伸到肉迷那裡。

    傅顯想了想,問道:「興和伯,若是他們在陸路聚合,實力是不是太強大了些?」

    洪保呵呵笑道:「他們可以走海路補給,所以看吧,不過咱家以為泰西人不會為了肉迷人賣命,大多是蠱惑,最多再給些錢糧。」

    「那麼……這就是孤立?」

    「對,這就是孤立。」

    方醒想統一水師方面的戰略思想,就解釋道:「堵住泰西,這是水師對大明最大的貢獻,而再進一步的話,本伯認為這將會曠日持久,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傅顯指著『地圖』上的泰西問道:「興和伯,拿下一塊地方呢?」

    「時機不對。」

    洪保做出瞭解釋:「那會成為漩渦,並讓泰西諸國日趨和睦。他們會聯手,最後讓那塊地方成為大明的流血之地,一如當年的交趾。」

    傅顯遺憾的道:「那得等多久?本官怕是等不著了吧。」

    「急什麼?」

    方醒起身,覺得頭有些暈。

    他捂著額頭道:「不管是水師還是什麼,一切策略都要以大明的局勢為出發點,不可冒進,也不可自廢武功。」

    「下水嘍!」

    這時有船台在歡呼,方醒看了過去,就看到一艘戰船在緩緩向水面移動著。

    滑道是傾斜的,失去拉拽和阻攔的戰船漸漸加速。

    水花四濺,聲勢驚人。

    「晚了些,還得要一個月才能用。」

    傅顯有些遺憾的道:「若是趕得上,本官敢帶著他們去縱橫泰西!」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8 20:27
第2259章 殘忍,皇恩

    鄰近年關,北平城中的年味漸漸的濃郁起來。

    雪花飄飛,把整個北方都籠罩在白色之中。

    大雪覆蓋之下,無數血腥漸漸浸入泥土裡,明歲就化為養分,讓此處的青草更加的茂盛。

    「走!」

    一隊騎兵在京郊的一處莊子裡帶走了一人,大宅子裡傳來了嚎哭聲,稍後更是有人在低聲咒罵。

    「……你家子子孫孫不得好死,死後進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寒風吹過,雪花捲進了大宅院裡,那些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外,僕役們在整理,而主人們則是在悲泣。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坐在門檻上哭著,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恨恨的道:「夫君都說了,從古至今,哪朝哪代不優待讀書人?就他家反覆無常。」

    另一個青衣婦人怯生生的道:「夫人,這些話可不能說,大逆不道。老爺就是下令動手才被抓的,那些人走前說咱們家不會被流放……算是開恩了。」

    抱著孩子的婦人呸了她一口,隨即起身過去。

    青衣婦人有些怕,就順勢跪在地上道:「夫人,奴婢說錯話了,請夫人責罰。」

    婦人放下孩子,順手抽出如雲般秀髮裡的發釵,就在青衣婦人抬頭時,用力的捅刺進去。

    鋒利的發釵從青衣婦人的腮幫子穿刺進去,竟然從另一側穿了出來。

    「啊……」

    青衣婦人呆了一下,然後慘嚎一聲。

    她在忍著劇痛,卻不敢起身,更不敢掙扎。

    婦人鬆開手,掏出手絹擦擦,冷冷的道:「夫君肯定是要被流放,你沒有孩子,也沒人讓你伺候了,賞你一根銀釵,回頭把你配給莊上的李癩子…….」

    一直在忍耐的青衣婦人抬頭喊道:「夫人饒命,那李癩子會打死奴婢的……」

    她張開嘴,能看到橫在嘴裡的銀釵。說話的氣流被銀釵攪亂,有些含糊不清。

    婦人把孩子就交給一個婆子,然後微笑道:「不去嗎?那就殉情吧。你自己吊死,然後……」

    青衣婦人聞言就楞了一下,然後一下就蹦了起來,帶著滿身的鮮血就往外跑。

    「拿住她!」

    婦人一跺腳,馬上有兩個婆子追了上去。

    「救命……」

    「拿住她,弄死她!哈哈哈哈!夫君回來了,你等都重重有賞!」

    「饒命,夫人饒命……」

    「蠢貨,都是奴籍,你等的生死都在我的手中捏著,敢有二心……只是病死罷了。」

    婦人看著被拖回來的青衣婦人,不禁就笑了,那精緻的臉蛋猙獰著。

    「而你,將會憂心於夫君被抓,實則今日動手就是你這個小娼婦的唆使,你怕事敗,所以驚懼之下就……」

    「夫人……嗚嗚嗚!」

    「動手,都看著呢?都去幫忙,若是事洩,誰也跑不了,哈哈哈哈!」

    ……

    快過年了,托孫貴妃產下皇子的福,今年宮中的賞賜不少,大家都盼望著能過個肥年。

    皇后那邊已經接過了宮務,於是寬容繼續,這讓年前的宮中人人讚頌。

    暖閣中,朱瞻基在看著地圖。

    「興和伯此刻至少到了瓊州,弄不好都到佔城了。」

    室內暖和,讓剛來的楊榮出了一身毛毛汗。

    「陛下,兵貴神速,按照推算,若是泰西人就跟著洪保船隊出來探路的話,此刻他們弄不好已經發現了大明。」

    他走過去,指著蘇門答臘那邊說道:「只要他們沿岸而來,船好的話,此刻肯定能到達這裡。」

    他說道:「陛下,泰西人驟然看到地方,怕是會發瘋啊!」

    「既然貧瘠,那麼見到膏腴之地之後,他們定然會貪婪,然後膽子就會大……」

    楊榮覺得自己疏忽了這個,就拱手建議道:「陛下,臣以為當快馬令沿海各地戒備,水師剩下的船隻出海巡查。」

    「你以為他們敢進來?」

    朱瞻基在看著地圖,就盯著那道海峽。

    楊榮說道:「臣以為人心難測,他們若是鋌而走險,一旦沿海告警,臣就怕天下就要沸騰了,到時候禁海之聲再度高亢,天下從此就多事了……」

    不得不說,楊榮的政治敏感很出色,從一點可能性上就分析出了後續可能造成的惡果。

    朱瞻基退後一步,雙手抱胸,輕蔑的道:「他們不敢!」

    楊榮皺眉道:「陛下,一線可能也要戒備。」

    他覺得皇帝開始輕敵了,這可不是好現象。

    「他們不敢!」

    朱瞻基自信的道:「洪保說泰西諸國相互牽制,而大明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強大,在沒有做好和大明徹底翻臉的準備之前,他們會在蘇門答臘之前被攔截,然後進退兩難。」

    「朕以為他們不敢進來。」

    朱瞻基最後定下了格局,楊榮只能接受。

    「那麼興和伯必然會日夜兼程,臣就擔心他一出海就會……」

    楊榮突然笑了起來,「脫韁的野馬啊!找到機會怕是會多幾座京觀,臣擔心那些泰西人會被嚇哭了。」

    朱瞻基笑了笑,「那片海域是大明的,誰要進來,必須要經過的大明的准許。不許而入,那便是盜賊。興和伯對付盜賊的手段高超,這也是朕派他統率船隊的本意。」

    這話裡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楊榮苦笑道:「陛下,興和伯要是殺紅了眼,直接從鼉龍灣殺進去,到時候可就是天下大亂了。」

    「不會,興和伯會記得大局。」

    朱瞻基結束了這個話題,問道:「北方清理已近尾聲,最近如何了?」

    楊榮稟告道:「各處都在收尾了,陛下,臣建議若是罪行不彰的,能否罰沒,然後苦役幾年為止,這樣也能在年前彰顯一番皇恩浩蕩。」

    「皇恩沒什麼浩蕩。」

    朱瞻基打趣了一句,然後說道:「移民只是其次,首要是打下這股子氣勢,以後就好施政了。」

    這是軟化了些立場,楊榮心中歡喜,就拱手道:「那臣這便去……」

    朱瞻基點點頭,說道:「少數人就照此執行。」

    回到值房,楊榮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頓時一片歡喜。

    「外面不少人說年都過不好,這下可以緩和一番了。」

    金幼孜唏噓道:「家中接到了不少信件,都求著幫他們隱瞞田地,可本官哪會啊!也不敢,這下可算是了結了,皆大歡喜。」

    楊士奇活動著右臂,哎喲哎喲的叫喚著。

    楊溥過去幫他揉捏著右肩,說道:「楊大人且歇歇吧,好歹寫了大半個時辰了。」

    楊士奇被他捏的齜牙咧嘴的道:「這些名冊可不敢疏忽,本官親自弄,那樣出錯也帶累不了別人。」

    楊溥說道:「您是善心,可那些小吏倒是趁機能偷懶了。」

    楊榮在火盆那邊坐下,問道:「這幾乎就是大赦,把消息傳出去吧,好歹劍拔弩張的氣氛能消散些,過個好年。」

    「好。」

    楊溥親自出去找人傳話。

    天氣冷了,烤火容易打瞌睡。

    楊榮就在打盹,楊士奇等人看了也就放低了動靜。

    過了一刻鐘,就在金幼孜嘀咕著楊溥去了半晌時,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

    「諸位,有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9 19:4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0章 想為你姐姐報仇嗎?

    刑部的堂上,金純在看著狀紙。

    堂下跪著一個半大小子,正在抽噎著。

    「哎!」

    金純放下狀紙,目光複雜的看著那半大小子,問道:「你也姓金,倒是難得,金多,你說你姐姐被大婦所殺,證據呢?」

    那半大小子抬頭,眼淚汪汪的道:「大老爺,小的親眼看到的,曹家大婦用釵子扎穿了我姐姐的臉,後來叫了好些人把我姐姐給拉進屋子,姐姐開始還叫救命……她叫了夫人饒命,就是沒叫弟弟救命啊……」

    金多的嚎哭聲迴蕩在刑部,有人惻然,有人不屑。

    「那就是個蠢的,喊了就得救了。」

    「不一定。」

    「有啥不一定的,那女人難道敢殺兩個人?死一個是意外,死兩個,當地官府肯定會查驗。」

    兩個小吏在邊上嘀咕著,其中一個唏噓道:「你懂什麼!做姐姐的,只要有一絲可能,就不想讓自己的弟弟去冒險。」

    另一個覺得這個觀念有違常理,就冷笑道:「眼瞅著都要被人殺了,她還怕什麼?」

    「你不懂。」

    哭聲哀傷,並絕望。

    「姐姐……」

    「姐姐以前經常被大婦打罵,還不給飯吃,姐姐……姐姐為了小的都忍下來了……」

    金純是刑部尚書,什麼慘事沒見過,所以他絲毫沒有動容,問道:「你在曹家是書僮,應該識文斷字,若是說謊,你可知道後果?」

    金多抹了一把淚水,哽咽道:「小的知道,會被流放。」

    金純覺得過年前接到這個案子真的算是倒霉透頂,所以他準備押後……

    可就在他準備發話時,晃眼間卻看到外面有一張熟悉的臉在晃悠,頓時心中一顫,覺得自己今日走了大運。

    外面站著的是安綸。

    他冷冷的看著跪在堂下的金多,再抬眼時,已經盯住了金純。

    沒法了啊!

    準備把此事按下去的金純只得乾咳一聲道:「去拿了曹家的人來。」

    他知道此事發生在此時會引發出什麼後果,所以他真的想壓下去。不需多,兩天足矣,那家大婦自然會掩蓋。

    非常時期啊!

    他嘆息一聲,然後說道:「你姐姐現在何處?」

    「大人,有人報官。」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小吏,金純不禁喝道:「讓他們到順天府去!」

    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來刑部,那順天府是干什麼吃的?

    可小吏卻苦著臉道:「大人,就是那曹家的人來報官。」

    金純心中一個咯噔,然後微微歡喜。他嚴厲的看了金多一眼,問道:「什麼案子?」

    小吏知道金多的事,所以有些迷茫的道:「說曹家指使毆打官差的事是寵妾干的,那寵妾在曹純被帶走後,擔心被連帶,驚惶之下就上吊自殺了。」

    呃……

    堂內堂外瞬息寂靜。

    堂外的兩側一堆官吏在旁聽,卻不露面。

    此刻他們的臉頰在顫抖。

    只有安綸一人站在堂外,他看著堂上發呆的金純說道:「金大人,看來這金多是誣告啊!」

    「沒有!」

    金多慌亂的膝行轉身,「小的沒有誣告,小的親眼看到他們把姐姐拉進屋裡,姐姐最後喊弟弟快跑,小的才醒悟過來,就趁著他們全在屋裡的機會跑了出來。」

    安綸步入大堂,衝著金純拱手道:「金大人,陛下在關注此事,咱家奉命來問話監督,可方便?」

    金純無奈的道:「方便。」

    安綸就問道:「他們為何都進去了?你姐姐一個婦人,用得著那麼多人嗎?」

    金多搖頭道:「小的不知道,只聽到夫人說你們都是曹家的僕役,打殺都在我的手心裡,都去,趕緊都去。」

    安綸再次衝著金純拱手,問道:「金大人,這是為何?」

    事情實際上已經很清楚了,從常理就能推算出結果。

    金純尷尬的道:「這是讓見到的人都動手,事後就無人敢洩露出去。」

    「投名狀?好手段!只是忘記了斬草除根,卻蠢了些。」

    安綸回身,在金多惶然的眼神中吩咐道:「來人!」

    「公公!」

    一群番子和檔頭轟然從側面出來,單膝跪在堂外應諾。

    東廠在刑部的出場氣勢如虹,震撼人心。

    可安綸的話卻讓人心中發寒。

    他負手站在堂下,尖聲道:「去拿了曹家一家子,誰都不許放過!」

    「是,公公!」

    東廠的人去了,刑部上下都倍感尷尬。

    安綸轉身,冷冷的道:「有人說要寬待士紳,陛下也同意了,可總是有人不知足,於是便製造出這等慘事,金大人,你們若是要恨,就恨那曹家的大婦吧。」

    金純起身表態道:「本官並無仇恨之心。」

    安綸嘿嘿的笑著,然後說道:「咱家最見不得大婦欺凌小妾,那曹家大婦用銀釵刺穿了金氏的臉頰,然後令人吊死了她,果真是置律法為無物,咱家看……也別判什麼絞、殺之類的,就送去教坊司,讓她快活一番如何。」

    金純愕然,然後強笑道:「那倒也是一個法子。」

    東廠的人居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金純在猜測著,他判斷此事應當是被東廠半路獲悉,然後他們寫了狀紙,安排金多來告狀……

    是了,那狀紙上的字雖然稚嫩,可用詞卻不是一個書僮能做到的。

    那麼安綸想幹什麼?

    還是說陛下想借此幹什麼?

    不!

    金純覺得皇帝不是那種用陰謀來推動國事的皇帝。

    那麼就是安綸?

    這個權閹!

    金純起身走下來,說道:「此事陛下交給東廠了嗎?」

    安綸側身笑道:「陛下沒說,不過叫咱家來看看,金大人覺得如何?若是覺得咱家踰越了,盡可彈劾。」

    金純覺得剛才自己有些軟弱了,就冷冷的道:「東廠既然接手,那刑部自然不會再插手,安公公,請便。」

    作為尚書,若是對太監彎腰諂媚,就算是能陞官,也會被士林罵成敗類,遺臭萬年。

    所以金純的態度再正確不過了。

    安綸沒搭理他,走到金多的身前,問道:「想為你姐姐報仇嗎?」

    剛才一系列的變化讓金多有些懵,可卻知道是這個太監的到來讓局勢逆轉,所以他緩緩抬頭,說道:「公公,小的恨不能把那大婦千刀萬剮了,還有老爺,姐姐提到他就怕……」

    安綸點頭道:「想就好,咱家成全你。」

    安綸帶著金多走了,外面的官員一擁而入,七嘴八舌的發洩著不滿。

    「大人,此事是我刑部接了,東廠這是強搶啊!」

    「那安綸跋扈,還說給那小子私下報仇,大人,咱們該盯著,若真是這樣,那就是大罪啊!」

    「大人……」

    金純看著大部分官員都是義憤填膺,只有兩三人面露憂色,就嘆道:「多事之秋啊!士紳的日子越發的難過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9 19:4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1章 白茫茫下的骯髒


    東廠的效率非常高,當天夜裡關於此事的來龍去脈就弄清楚了,然後報給了皇帝。

    「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朱瞻基在吃飯,他揚著手中的紙憤怒不已。

    俞佳在邊上伺候,不禁打個哆嗦,卻不敢問。

    朱瞻基失去了胃口,起身大步出去。

    他一路走到了乾清宮的外面,漸漸的放緩了腳步。

    積雪都被清理了,可屋頂上卻還有,看著白茫茫的一片。

    「陛下,好幹淨。」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朱瞻基沒回頭。

    宋老實歡喜的跑過來,因為地面有些濕滑,他的身體踉蹌了幾下,才止步在朱瞻基的身側。

    他指著前方宮殿的屋頂說道:「陛下您看,要是加些糖進去,好吃的。」

    雪加糖會是什麼味道?

    朱瞻基想像了一下,問道:「你娘還被欺負嗎?」

    「沒。」

    宋老實歡喜的道:「娘去年就說了,說知道奴婢在宮中得了陛下的照顧,家裡和外面都沒人敢欺負她。」

    朕至少庇護了一個婦人不受欺負!

    朱瞻基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輕鬆的道:「做奴僕好不好?」

    這話他如果去問宮中的人,除開宋老實之外的所有人,大抵答案都是一個。

    好!好的不得了!我願意下輩子還服侍陛下!

    宋老實皺眉,皺的很深,看著很糾結。

    朱瞻基的眼睛微眯,盯住了後面的俞佳等人。

    俞佳帶著人躬身後退,直至脫離了能聽到宋老實說話的距離。

    這事兒有些麻煩,宋老實是個憨傻的,要是說了實話,那以後大家還怎麼表忠心?怎麼去拍馬屁?

    「陛下,奴婢願意呢!只是……」

    宋老實糾結的都在撓頭了,抓撓頭皮的沙沙聲讓人頭皮發癢。

    朱瞻基微笑道:「只是什麼?你只管說,朕不會怪罪你。」

    他需要一個人說老實話,那怕是傻乎乎的老實話也行,否則他會覺得自己被謊言包圍,整個世界都需要重新去審視。

    「陛下,奴婢的娘做的餅好吃,奴婢想在宮中伺候陛下,卻還想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娘做的餅。」

    宋老實舔舔嘴唇,饞的不行。

    朱瞻基心中微動,問道:「你還記得家中的什麼事?」

    宋老實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奴婢就記得娘,還有娘做的餅。」

    「你這個憨貨!就記著吃。」

    朱瞻基笑了笑,然後往前走去,下了台階。

    天空依舊在飄雪,紫禁城中依舊是一片白色。

    「很乾淨的顏色,只是卻藏著讓人噁心的東西!」

    朱瞻基知道自己應當把許多慘事看做是一團數據,冷靜的觀看,尋找利弊,而不是像現在般的憤怒。

    他站在台階下良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

    因為大雪,所以朱瞻基起晚了些,而且看著有些疲憊,像是沒睡好。

    早有人飛奔著去告訴了太后,等朱瞻基吃了早餐後,李豔霞端著個盤子出現了。

    盤子上面是一個小碗,小碗裡黑乎乎的東西,味道再熟悉不過。

    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稟告和熬藥的工作,這便是皇宮這個地方獨特的效率。

    可快可慢,只是看事情和人罷了。

    「陛下,請服藥。」

    朱瞻基皺眉看著小碗,俞佳已經拿了過來,然後遞給他。

    這是太后的意思,朱瞻基只得單手拿了小碗,兩口就喝了。

    他忍住那個嗝,說道:「雪大,叫端端可以玩雪,只是玉米卻要留神風寒。」

    俞佳應了,李豔霞站在邊上,等朱瞻基下去後,她對俞佳說道:「蜜餞,另外,陛下沒有漱口。」

    俞佳一拍腦袋就追了過去,然後低聲說了。

    「朕不是孩子。」

    ……

    乾清宮中,朱瞻基迎著群臣的躬身坐在御座上。

    楊榮有些忐忑,從昨天事情爆出來之後,他就有些忐忑。

    皇帝派了安綸去盯著,最後還是東廠去拿人,可見是蓄謀。

    皇帝想幹什麼?

    「朕有一事想問諸卿。」

    朱瞻基緩緩的道:「蓄奴如何?」

    楊榮心中一凜,終於知道了朱瞻基要利用此事的目標了。

    他出班道:「陛下,太祖高皇帝在時立下了規矩,公侯之家二十,一品十二,二品十人,三品八人……」

    朱瞻基問道:「現在如何?」

    楊榮低頭苦笑,然後說道:「陛下,現在三品以下的官員蓄奴的不少,士紳蓄奴的也不少。」

    「他們的膽子那麼大?」

    朱瞻基問道,楊榮覺得這是譏諷,就抬頭看了一眼,卻看到朱瞻基的面色肅殺。

    「陛下,不少人家都是假以收養之名,還有以佃戶之名……」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果真是無孔不入,只要他們想要的東西,總是能找到辦法……」

    ……

    方家莊,一夜之間,白雪覆蓋了全莊,白茫茫的一片。

    主宅的內院,正房亮著燈。

    「妹妹,去捉野兔了!」

    「妹妹,好了沒?」

    正屋裡的光亮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映照在窗戶上,微微搖動。

    無憂坐在梳妝台前的高凳上打哈欠,聽到外面的喊聲後就歡喜的道:「大哥二哥,馬上就好啦!」

    張淑慧披頭散髮的站在她的後面,嗔道:「別亂動,也就是你爹才會寵著你,等他回來見你變成了個野丫頭,看還寵不寵。」

    「寵寵寵!」

    無憂馬上就嚷著,接著又黯然道:「娘,爹什麼時候回來啊?」

    張淑慧的手停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爹啊!明年就回來了。」

    無憂嘟嘴道:「娘,我想爹了。」

    張淑慧幾下給她梳好了包包頭,然後輕輕的推了一把,說道:「好了,去吧。」

    「大哥二哥……」

    小孩子的憂愁總是短暫的,也是間隔性的。

    土豆看到出來的無憂就皺眉道:「看你穿的笨笨的,遇到老虎都跑不動。」

    穿的厚厚的無憂一聽到老虎就高興:「大哥,再抓一隻老虎來吧,爹不在家,咱們可以自己養著。」

    已經是小大人的土豆摸摸她的頭頂說道:「別胡說,老虎會吃人。」

    「走了!」

    家丁們來了,兩條大狗也精神抖擻的衝了出來,大家一起出了主宅。

    外面的雪更厚實,穿的笨重的無憂一出去就想跑,結果小短腿被陷在雪地裡,人就撲倒在上面。

    「笨蛋無憂!」

    土豆見她陷在裡面手腳掙扎,卻無法動彈,就過去把她提溜了出來。

    拍打一陣後,無憂撒嬌道:「大哥,你也撲一下嘛!」

    土豆現在一切舉動都比照著大人做,哪會做這等幼稚的事,就板著臉拒絕了。

    「撲嘛撲嘛!大哥,你都不疼我了。」

    土豆瞪了她一眼,然後直挺挺的撲倒下去。

    「二哥二哥!」

    平安無奈,就伸開雙臂,也倒了。

    無憂艱難的走到最左邊,然後哇的一聲就撲了下去。

    三兄妹又起來,然後看著並排著的三個凹陷在笑。

    「抓野兔去!」

    「大哥等等我!」

    「我要背!大哥背我!」

    這邊歡呼雀躍,值房外,楊溥在楊榮的身後分析著皇帝的心思。

    「陛下還是想動士紳,先是清理投獻把傲氣和免稅打下去,然後痛打落水狗,把違規蓄奴給抓住,這便是把柄啊!陛下以後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楊榮面色凝重,說道:「這年沒法安生過了,陛下這是要趁熱打鐵啊!」

    一個說痛打落水狗,一個說趁熱打鐵,楊榮的話裡帶著告誡。

    楊溥心中一凜,那邊來了楊士奇。

    楊士奇面色急切,一近前就急匆匆的道:「此事已經清楚了,那曹家的男人被抓,那大婦就想去解救,她倒是殺伐果斷,當即就令人吊死了那個小妾,然後報官,說都是那小妾的蠱惑……」

    楊榮忍住怒火說道:「不可能,這個理由沒人會搭理她!」

    楊士奇苦笑道:「他家原先是走了門路,隱瞞了土地,所以那男人覺得自己肯定沒事了,就囂張了些,還打了上門的軍士,這不是找死嗎!」

    楊溥敏銳的問道:「他家背後的人要倒霉了?」

    楊士奇苦笑道:「誰說不是呢!剛才被東廠的人一路拖了回來,據說昨夜東廠裡慘嚎不絕啊!這些人一進去……安綸說要讓那金多報仇,東廠咱們插不進去,弄不好真會被弄死在裡面。」

    楊榮沉聲道:「藐視國法,手段殘忍,這等人,死了便死了。」

    楊士奇是說那個官員可能會被私下弄死,可楊榮卻避開了這個話題。

    等楊榮走後,楊溥才說道:「就怕東廠藉機跋扈啊!」

    楊士奇嘆道:「誰說不是呢!私下處死官員,當年的紀綱也不過是如此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9 19:46
第2262章 你,辛苦了

    佔巴的賴站在石塔邊上眺望著遠方,身邊是明軍。

    三日前有快船來此,通知大明船隊即將到達的消息。

    「誰帶隊?」

    上次鄭和來了一趟,佔城賺了不少,佔巴的賴的日子不錯,所以想著再來一次交易。

    王便只是搖頭,他已經厭倦了駐守佔城的這份任務,上書十餘次,只求調離,降職都行。

    可上面每次都只是撫慰,說是他熟悉這邊,若是重新換人,到時候難免出問題云云。

    一句話,你熟悉佔城,那你就繼續呆著。

    後面有佔巴的賴的坐騎一頭象。

    那大象突然一聲鳴叫,聲音清越。

    「有船來了!」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天際出現幾個黑點。

    慢慢的,那幾個黑點漸漸變大。

    漸漸的,黑點越來越多。

    佔巴的賴歡喜的道:「這次船隊也不少啊!」

    船隊大,那就說明貨物多。

    貨物多……

    鄭和雖然是航海巨擘,可在貿易上卻會讓沿海諸國佔不少便宜。

    「鄭公公還能再出海二十年!」

    歡喜之下,佔巴的賴就為鄭和祈禱起來。

    一群光腳的臣子都在歡喜的祈禱著,王便冷眼看著,越發的想離開這裡了。

    哪怕是交趾也好啊!

    交趾如今移民不少,而且當地的學校很多,都在教授大明語言和文字。

    那些來交趾公幹或是經商的人,面對現在交趾的局勢,幾乎都是不敢置信。

    按照那些儒生的說法:交趾的教化蒸蒸日上,已經和大明沒什麼區別了。

    王便看了邊上的那個儒生一眼,第一次覺得這些讀書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娘,我們等誰?」

    身後有女孩的聲音傳來,王便露出了微笑,回身拱手道:「小娘大人,伯爺馬上就到。」

    就在後面,一臉風霜之色的小娘牽著一個女孩站在那裡,一直在看著遠方的船隊。

    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臉色不是這邊普遍的黝黑,而是略白嫩,看著竟有些難得一見的活潑和天真。

    這便是小娘那個生長在福窩裡的女兒。

    船隊漸漸逼近,先遣快船已經靠岸了,一隊軍士上岸。

    「是聚寶山衛!」

    看到這些軍士都扛著火槍後,有人就驚呼道。

    佔巴的賴的面色煞白,身體搖晃一下,說道:「叫人準備好酒好菜,馬上去!」

    那隊軍士上岸後就開始清理人,喊著騰空地方,然後王便也帶著麾下出來維持秩序。

    「那個殺神來了啊!」

    佔城方面的人都兩股戰戰,乖巧的聽從吩咐站在後面。

    當方醒換了小船靠岸時,佔巴的賴迎上前去,喊道:「見過大明興和伯……」

    方醒上岸後身體搖晃了幾下,然後站在原地拱手道:「見過佔城王。」

    他看看眾人,在小娘和那個儒生那裡停留了一瞬,然後說道:「本伯奉旨率船隊出海,佔城是第一站,希望兩國永保和平,共享安寧。」

    這是基調!

    佔巴的賴馬上說道:「是,小王願虔誠獻上對大明的供奉,佔城對大明的忠誠永世不變,誰都不會變,不許變。」

    這個表態很得力,王賀面露微笑,隨從的官員將領們都神色輕鬆。

    這是友誼的象徵。

    可方醒只是微微頷首,說道:「佔城王的忠誠本伯會轉達給陛下,希望大明和佔城的友誼長久。」

    這就是結束的意思。

    哪怕是國王,可方醒也就是敷衍了幾下。

    佔巴的賴也巴不得早點完事。他害怕和方醒打交道,擔心某一天方醒會換了一副猙獰的面孔,然後把他從佔城王的寶座上掀下來。

    他站在邊上,看著方醒走向後面的那幾個人。

    那儒生上前一步,躬身道:「學生陳忠仁見過興和伯。」

    方醒疾步上前扶住了他,然後微笑道:「一路辛苦了。」

    陳忠仁愕然,周圍的人也驚訝。

    他只是個落魄的文人,被禮部的人花言巧語的騙到了交趾來教書,地位和方醒壓根沒法比。

    按照常規,方醒只需微微頷首就是最大的褒獎了。

    「學生不辛苦。」

    陳忠仁下意識的就作出反應。

    方醒鬆開手,欣賞的道:「你在交趾四處奔走,教導出了幾百人,這些人分散各地去教授百姓,為交趾的穩定立下了大功,你,功在社稷!」

    陳忠仁沒想到方醒居然會這麼評價自己,一時間來交趾後的艱辛就浮上心頭。

    「學生只是盡力而為……當不得,當不得興和伯的誇讚。」

    陳忠仁有些哽嚥了,微微低頭。

    方醒看了一眼兩邊,大聲的道:「好一個盡力而為!若是人人都作此想,照此做,大明萬世永昌就不是虛言!」

    陳忠仁躬身,難免淚眼模糊,感慨萬千。

    方醒出海,那自然就代表著大明,代表著皇帝。

    有了方醒這番話,陳忠仁以後在交趾的地位就要持續上升了。興許十年後,一個知府,甚至是按察使就出現了。

    方醒把目光轉向右邊,對那小孩子微笑問道:「喜歡大明嗎?」

    小娘低頭看著女兒。

    女孩大聲的道:「喜歡,我就是大明人。」

    方醒笑著摸摸她的頭頂,然後抬頭看向小娘。

    「你辛苦了,要多注意身體,大明還需要你繼續效力。」

    小娘男人般的拱手道:「伯爺放心,下官定然要為大明效命五十年。」

    這是當年方醒給小娘說的:你將為大明工作五十年!

    方醒莞爾道:「你倒是還記得那話。」

    小娘的眼睛微紅,想起了當年自己殺了丈夫之後的絕望。

    正是這個男人把自己從絕望的黑暗中拉了出來,給了她光明。

    「下官永遠都記得這話。」

    「好吧,不過你看著不大好,正好船隊有好郎中,還是御醫,那個……來人,請了御醫來。」

    有人馬上去後面找御醫,而現場也是有些轟動。

    小娘作為行走外界的女官廣為人知,一些人罵她不守婦道,但更多的人在讚賞她為大明努力工作的態度。

    甚至連朱棣當年都誇讚過她,所以這個女人在交趾的地位有些超然。

    她在交趾奔走多年,如今交趾女人的地位漸漸的變高,那些懶惰的男人如果再不勤勞些,交趾說不得就要變成大明某些大儒痛心疾首的『牝雞司晨』了。

    而這一切朝中從皇帝到臣子都喜聞樂見,所以每年都有天使快馬趕到交趾,然後帶著豐厚的賞賜,用旨意當眾誇讚著小娘。

    所以她的女兒看著很天真,這是被保護的很好,而且生活水平在交趾應當是上等,才能養出這等女兒來。

    連佔巴的賴都豔羨的看著小娘,他要是病了,按照方醒的尿性,說不定就會坐視……

    這是使者說的。

    使者說這位興和伯是殺神,而且攻擊性非常強,佔城惹不得。

    方醒最後走到了王便的身前。

    「見過伯爺!」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0:30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3章 戰戰兢兢的佔城

    王便行禮很標準,可方醒卻沒感受到軍中的利落。

    「辛苦了。」

    方醒只是隨口說了,然後就開始宣讀旨意。

    王賀尖利的聲音在碼頭邊上迴蕩著,方醒在觀察著這些人。

    佔巴的賴看著很虔誠,這是好現象。

    其他佔城人都很規矩。

    陳忠仁近乎於誠惶誠恐的在聽著旨意,這符合一個依舊在震驚中的讀書人的反應。

    小娘和女兒也在聽旨意,但是卻不見惶恐。

    是了,她們幾乎每年都能接到褒獎的旨意,已經不再惶然。

    而王便卻有些神不守舍。

    等旨意宣讀之後,大家謝恩,然後去歇息。

    方醒被安排在一間新屋裡,屋子四面都粉刷過了,連床都是新的,可見佔城人確實是用心了。

    方醒一到,第一個召見的就是王便。

    王便有些忐忑,行禮後就站著。

    方醒打量著他,緩緩的道:「聽聞你想調回去?」

    王便不敢隱瞞,加之他在佔城好幾年了,早就過了當初上官說的年限,所以有些委屈,就說道:「伯爺,下官有罪。」

    「你可知道佔城的重要?」

    王便點頭道:「伯爺,下官知道。」

    「佔城就是大明出來的第一站,也是外敵侵入的最後一站,用你,是因為你穩重,而後讓你超期呆在佔城,那是因為……時局有變啊!」

    王便跪下道:「伯爺,下官有了怨言,請伯爺責罰。」

    方醒居然親自給他解釋,不管是否真的是時局有變,王便就只能感激零涕。

    否則方醒只需用伯爵的身份一壓,王便不服也得服,並且以後還得被壓制。

    方醒沒叫他起來,繼續說道:「泰西使者就在船上,明白嗎?」

    王便不明白,他這個層次也不知道朝中和泰西使者之間的矛盾,所以茫然。

    方醒嘆息一聲,知道這人大抵在軍中也就這樣了。

    武學不斷在往軍中輸送著軍官,這些軍官在武學中都系統學習過,戰略眼光比王便強一百倍。

    沒有戰略眼光就沒有陞官的機會,以後這方面只會越來越嚴格。

    「泰西和咱們不是一條道的,明白嗎?他們一直想來看看……」

    ……

    多克等人也被帶了出來,這很出乎人的預料。

    「他們不怕我們看到這些地方嗎?」

    多克近乎於貪婪的在看著這片海,以及這片土地,和那些人。

    阿貝爾也在看著,胡亂的說道:「這裡很溫暖,假如殿下願意把這塊土地賞賜給我,那我將會在這裡創造出無數的財富。」

    亨利很快就看完了周圍的地形,然後在看著漸漸在靠岸的船隊。

    他在數著數量,可船帆遮蔽之下,他看不到後面的船隻。

    一路到了安置的地方,環境倒也不錯,可好房間不夠,使團幾十人不夠安排,只能住在低矮的屋子裡。

    一進去,外面隨即就有人在守著,而且是明軍。

    「他們不再掩飾對我們的敵意了,真是可悲。」

    阿貝爾一進去就癱坐在地上,只覺得身體處處痠痛。

    「那又怎麼樣?」

    多克不屑的道:「他們沒對我們下手,那就說明他們並沒有把握,這才是我們此行最大的收穫。」

    亨利也不動聲色的給阿貝爾打氣:「對,沒錯,明人並沒有信心擊敗聯手後的我們,所以阿貝爾,要打起精神來。」

    阿貝爾爬起來,拍拍手,看了一眼外面的明軍,說道:「他派人盯著我們,這是害怕沿途的情況被我們看到了。」

    「不,他更怕我們和那些土人接觸。」

    多克在用炭筆記錄著自己認為重要的消息。

    「那麼這一路下來,我們能看到什麼?」

    三人沮喪,多克放下炭筆,說道:「至少我們能知道從大明到我們的這一路會有什麼土地。這是一個重要的消息。」

    ……

    「要加強巡查,一旦發現可疑船隊,馬上上報。」

    方醒在交代著佔城此後的規矩,王便一一記牢了,稍後方醒就叫了王賀來。

    柳溥和陳默也來了,方醒交代道:「和佔巴的賴說一下,以後這邊要時常注意外來的船,發現就去找咱們的人確認。」

    王賀沉思了一下,問道:「怕不怕他們反水?」

    「他們不敢。」

    方醒說完見王賀有些躊躇,就說道:「大明強盛時他們不敢,大明衰弱時,他們不但敢,還敢跟著來,所以自身強大才是根本。」

    王賀肅然道:「好,咱家知道了。」

    等他出去後,柳溥說道:「德華兄,這便是你以前說的利益驅使嗎?」

    陳默也堆笑道:「伯爺,當年您曾經教導過下官,國與國之間看的是利益,利益在就是朋友,利益偏了,那就是對手,下官至今依舊記得,時時自省。」

    咦!

    這廝怎麼那麼低眉順眼,還老實了。

    方醒心中疑惑,就說道:「最好的利益就是互補,這樣雙方的友誼會穩固一些,當然,要提防利益性質的轉變,當變成一方佔便宜時,那翻臉就差不離了。」

    柳溥覺得方醒有些迂腐了,「德華兄,武力壓制呢?」

    方醒沒好氣的道:「武力能壓住幾時?我為何一來就要代表朝中和陛下表彰陳忠仁和小娘?」

    柳溥說道:「他們勞苦功高。」

    方醒覺得這貨就是個糙的,無奈的道:「陳忠仁是交趾教化的典範人物,表彰他,就是表彰了他的那些交趾學生,而表彰小娘,那就是在鼓舞交趾女人,懂不懂?」

    柳溥有些懵了,方醒捂額道:「大明此刻這般強盛,為何還要這般費心費力的去籠絡他們?」

    柳溥沒接觸過當年交趾叛軍,所以想像不到那股力量一旦爆發出來的厲害。

    陳默小心翼翼的看了方醒一眼,說道:「伯爺,下官覺得還是要做朋友,做兄弟才好,那些不願意做兄弟的,大多是叛逆,心思不正……」

    這廝深得厚黑的精髓啊!

    方醒讚許的道:「就是這個意思,咱們要做兄弟,可你能粗暴的對待自己的兄弟嗎?」

    柳溥明白了,說道:「就是……一家人嘛!」

    方醒苦笑道:「能花點心思去學習嗎?」

    柳溥大慚,陳默只是微笑。

    「他們對你的態度如何?」

    方醒轉頭問了陳默。

    陳默楞了一下,然後說道:「還好,只是大家都知道是在敷衍彼此,笑的特別假。」

    「那也不錯。」

    方醒最後吩咐道:「使團現在是咱們砧板上的肉,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越矩,盯好就行了。」

    陳默乾笑道:「興和伯,佔城這邊,大明是個什麼意思?」

    「佔巴的賴找你了?」

    「是,交趾那邊日益穩固,大明的軍隊已經到了邊境,佔巴的賴有些心慌。」

    「是嗎?」

    方醒說道:「大明很大,除非是敵人,否則大明並沒有對外開戰的先例,實際上縱觀中原的歷史,大一統之後,除非是有外敵,否則中原很少對外開戰,讓他放心。」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