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281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22
第2244章 吃裡扒外

    十餘名將官跪在方醒的身前,排成一排。

    他們都昂首,茫然而憤怒。

    「伯爺,下官……這是為何?」

    一個千戶官悲憤的問著李隆。

    李隆面無表情的道:「此事你等聽從興和伯的吩咐。」

    方醒出前一步,看著這個千戶官說道:「鄧維?說說吧,你的背後是誰?」

    千戶官愕然道:「伯爺,這是什麼意思?」

    這人有些桀驁不馴,並且引發了那些軍官的憤怒。

    「伯爺,死也得死個明白,為何拿了下官?」

    「下官為大明奮力拚殺過,當年在松門,下官浴血奮戰,被創三處……」

    「下官跟隨文皇帝北征阿魯台,也曾跟隨前鋒殺敵,被文皇帝接見……」

    「下官……」

    「.…」

    方醒冷冷的道:「大明的軍隊,聽誰的?」

    這些軍官都愕然,有人嘟囔道:「當然是聽陛下的。」

    「對,可你們聽誰的?」

    方醒指著營地說道:「把弟兄們帶出來,本伯要說話。」

    楊貴看向李隆,李隆說道:「趕出來!」

    楊貴大聲應諾,卻沒看到方醒那皺著的眉頭。

    王賀陰測測的道:「那些將士沒犯錯吧?」

    李隆不悅的道:「王公公,這是軍中事。」

    王賀勃然大怒,喝道:「咱家從軍十餘年,什麼軍中事咱家不知道?趕出來……好大的威風!」

    李隆冷笑道:「軍中之事,外人如何置喙?王公公……」

    他止住了話,因為方醒在盯著他,目光不善。

    方醒微微頷首,認真的道:「襄城伯,讀書再多,可袍澤就是袍澤,並不會因為他只是一名軍士而變成了奴隸。」

    李隆口才好,而且氣質儒雅,最為南方的文人文官們讚許。所以聽到這話,他不禁就露出了些許不屑。

    「興和伯,治軍各有道……」

    「你是什麼道?」

    李隆愕然看著面色漸漸變得鐵青的方醒,皺眉道:「興和伯,治軍如治家……」

    「你叫你兒子都是趕出來的?」

    方醒覺得南方的男子並不乏悍勇之氣,只是領軍之人的氣質就決定了軍隊的氣質,而且風氣不好,自然會腐蝕士氣。

    戚繼光後來就招募礦工成軍,軍紀嚴明,賞罰分明,沒多久就成了強軍。

    而北方時刻都在面臨著異族的威脅,就像是從小面臨著鄰居欺負的孩子,自然知道要抗爭,要悍勇。

    這便是南北差異的一個點。

    方醒驟然發飆,一下就打亂了李隆的思路,他訝然道:「興和伯,那些軍士不嚴苛些,遲早會弄出事來。」

    「都滾出去,列陣!列陣!打!給老子打!」

    「滾出去!快些!」

    這時營地裡一陣嘈雜,一群群軍士被人用棍子和刀鞘抽打著趕了出來。

    那些軍士被抽打著,沒人抱怨,只是顯得有些狼狽,然後被驅趕到營房外列陣。

    「這便是治軍嚴謹?」

    方醒知道李隆並不直接掌軍,但看到那些軍士的狼狽模樣,他依舊譏誚的問了李隆。

    李隆被方醒連續挑釁,終究是養氣功夫不夠,就反問道:「興和伯以為這是什麼?」

    方醒冷冷的道:「不說愛兵如子,可軍中的操練都有循例,這裡為何要抽打軍士?哪家的規矩?」

    這人是來找茬的!

    李隆只覺得怒氣上湧,就沉聲道:「李某便是這般治軍,文皇帝也知道。」

    方醒定定的看著他,然後點頭道:「好。」

    他只說了一個好字,卻讓李隆感到毛骨悚然。

    此時陣列已經成型了,方醒走了過去。

    那些軍士都有些懵,而剛才抽打軍士的軍官和他們的麾下都有些忐忑。

    「軍中責打是常事,本伯深知。」

    方醒第一句話就讓李隆心中微哂,然後想著事後給方醒一個面子,請他喝一頓。

    「可誰特麼的無故責打軍士?誰?文皇帝?還是英國公?!」

    李隆才將在微笑,聽到這話,那臉色一下就青了。

    這人確實是衝著我來的!

    可方醒只是帶了一句,隨即就問道:「你等為國效力,可記得是為誰效力?」

    陣列沉默。

    這個問題有些寬泛,但也不是沒宣揚過。

    軍中的教導官會宣揚忠君為國的思想,但看著這些不說話的將士,方醒對王賀說道:「這邊的士氣有問題,看似精銳,卻呆滯,回頭詢問教導官,看看是他們不盡職,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王賀看了面色鐵青的李隆一眼,說道:「是了,看著這些呆板的將士,他們心中究竟是想著為誰效命……此事不容小覷啊!」

    「伯爺,為陛下效命,為大明效命!」

    這時陣列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方醒等的就是這個,他沉聲道:「好!軍中要的就是這股子氣勢,要的就是這個目標。」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那十餘人一眼,說道:「可有的人卻身在軍營,心……在外面,他們的心中沒有陛下,沒有大明!」

    李隆心中一凜,這才知道方醒是要來清洗金陵駐軍。

    為什麼?

    李隆顧不得懊悔剛才的應對,大腦全力轉動,在思索著方醒……不,是皇帝為何要清理駐軍。

    不滿意?

    李隆覺得這兩年金陵的駐軍並沒有什麼過錯,皇帝的不滿意從何而來?

    那麼是什麼?

    「……他們和士紳勾結,本伯想問一句,你們想要什麼?」

    李隆的身體一軟,踉蹌了一下,然後惶然問王賀:「王公公,這是何意?」

    王賀冷笑道:「吃著陛下和大明的飯,卻為那些士紳做牛做馬,這是吃裡扒外!」

    他看到李隆面色如紙,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心中不禁大快,卻覺得還不夠,就說道:「對付這等吃裡扒外的人,不但要剝了他們的甲衣,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否則何以為後來者誡?」

    「.…吃著皇糧,喊著為國效力的口號,實則在和士紳暗通款曲,這等人該如何處置?」

    方醒的話裡漸漸的帶著殺機,那鄧維有些慌,就說道:「伯爺,下官只是和他們喝過幾次酒啊!」

    方醒冷冷的道:「家裡可收了他們的好處?」

    鄧維愕然,然後絕望的道:「伯爺,下官只是和他們做生意,入股啊!,軍中不少人都有入股……」

    「哦!」

    方醒微笑著問道:「都有哪些?說說,說出來本伯在奏章上記你的好。」

    鄧維一怔,隨即就試探著問道:「伯爺,什麼好?」

    方醒還是在微笑,笑吟吟的道:「你……也敢和本伯談條件嗎?」

    方醒指指這些人,「都帶回去。」

    「伯爺饒命……」

    「下官願意戴罪立功,伯爺,下官知道他們貪腐……下官願意……」

    「伯爺……伯爺,下官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吶……伯爺救命……」

    當一個副千戶衝著李隆叫嚷著什麼忠心耿耿時,李隆的面色猛地一紅,然後身體搖晃幾下,張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9:3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45章 看不透的西寧侯


    「伯爺!」

    有人扶住了吐血後暈倒的李隆,然後慌作一團。

    「送回家去,請了郎中去看。」

    方醒覺得這事兒有些無語,王賀招呼人把李隆送走,回來低身道:「興和伯,此事會不會有後患?」

    「不會。」

    方醒說道:「他只知道操練軍士,本分已經盡到了。」

    王賀嘀咕道:「那你還把人給嚇吐血了!」

    方醒無奈的道:「他是看清了我今日來的目的,罷了,就算是被嚇到了吧。」

    這時那些將官還在求饒,方醒不耐煩的道:「拖走!」

    「伯爺饒命……」

    那十餘人被軍士拎著往外走,一路哀求聲不絕於耳。

    「醜態百出!」

    王賀覺得南方真的是太安逸了,以至於文恬武嬉。

    林群安喝道:「堵住他們的嘴!」

    終於安靜了,楊貴跪下請罪,身後的陣列絲毫不亂,士氣卻跌到了谷底。

    王賀低聲道:「興和伯,要是士氣垮了,那就是得不償失。」

    方醒對此深以為然,就大聲的說道:「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

    這一刀就把留下的人和那些被帶走的將官們切割開了,氣氛不禁一鬆。

    方醒繼續說道:「南方的風暖和,暖風吹的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嘛!」

    這話又不對了,而且有些犯忌諱。

    王賀對林群安說道:「那可是前宋,興和伯也不知道換個例子。」

    「北方的敵人被大明打斷了脊樑骨,那麼南方呢?」

    方醒緩和了語氣,他在踐行自己南下的使命之一。

    「南邊有大海,大海之上有敵人。」

    王賀腿都軟了,對林群安說道:「那些使團快到金陵了,興和伯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肯定會被傳過去,咱家……咱家就沒見過如他這般不講面子的人!」

    林群安滿不在乎的道:「什麼狗屁的面子?面子能賣錢?大明出一趟海,若是賺不到錢,回來朝中就會叫囂著毀掉寶船,夏元吉就會扣住錢不放,怎麼辦?是面子好還是賺錢好?」

    「本伯要出海,想去看看那些敵人在哪,而在此之前,你們必須要守護好南方,守護好陸地和岸邊。」

    什麼?

    什麼敵人?

    有敏銳的都想到了泰西三國,因為當時在金陵這邊補給時,船上的人提及使團,大多是警惕,外加輕蔑。

    海外強敵嗎?

    長久處於和平狀態的將士們終於感到熱血有了湧動的跡象。

    方醒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份湧動,他說道:「以後海外有敵,南方的衛所將會跟隨船隊出海征伐,你們……做好準備了嗎?還是說你們想繼續和蛆蟲般的漸漸糜爛……」

    以後的擴展必然是軍隊為先,而軍隊的戰鬥力和精神面貌是個大問題,特別是南方的軍隊,哪怕多次清理,可懶散依舊。

    這也是主官的鍋,將熊熊一窩,說的就是李隆麾下的軍隊。

    當然,還有另一位駙馬都尉。

    宋琥來了,他就在方醒的側面站著,目光平穩,並無惶然或是歡喜。

    李隆倒下了,哪怕是暫時的,金陵的軍隊都將會成為他的麾下。

    這就是資本,以後可以拿出來換取官位或是利益的資本!

    面對王賀的邀請,他只是微笑著擺手,就站在邊緣。

    歷史上這是個倒霉的傢伙,和朱高煦交好,在朱棣駕崩後的那段時間裡,他居然還和朱高煦來往密切。

    朱高熾再大的心胸也容不下這等人,於是去了他的爵位,連駙馬都尉的頭銜都去掉,也就是成了庶人。

    可在方醒的插手下,朱高煦沒有一心謀奪自己大哥的皇位,只是被憋在京城,隔三差五出來找人的麻煩。

    而宋琥也託了朱高煦沒事的福氣,如今依舊是西寧侯、駙馬都尉。

    「.…世事如潮,大明要在潮頭弄舟,你等就是搏擊風浪的勇士。」

    「在南下之前,陛下叫了本伯去,讓本伯多來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過的怎麼樣!」

    「你們覺得怎麼樣?」

    方醒最後說道:「軍心士氣,操練的怎麼樣?本伯拭目以待。」

    方醒退後,宋琥上前,兩人之間有短暫的眼神交流。

    宋琥顯然在軍中的口碑不錯,不,應當說他的父親,故去的前西寧侯宋晟的口碑不錯。

    虎父無犬子,但大多只是奢望。

    宋琥當年在鎮邊中就因為不夠穩重被朱棣調回了南京,算是鎮守,外加閒置。

    所以方醒很有興趣聽聽他的話。

    「這裡是大明。」

    宋琥顯然察覺到了機會,語氣鏗鏘有力。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些士紳是什麼?一群鑽營的老鼠罷了,我輩熱血武人去和老鼠套近乎,去和老鼠為伍,本候深以為恥!」

    「興和伯,他這是站在咱們這一邊了!」

    王賀覺得隊伍在擴大,心情很是愉悅。

    這個隊伍從小到大,他一路看在眼中,暗地裡把和這支隊伍叫做……帝黨!

    方醒在回想著這位西寧侯在金陵的過往,也在想這家子兩兄弟都是駙馬,這種身份可有障礙。

    「.…武人就該提刀殺敵,為自己,為妻兒謀個出身,謀個富貴!」

    這是以利誘之,王賀不滿的道:「要灌輸大明和陛下至高無上的話,嘖!這南邊的教導官怕是都該換了。」

    方醒不置可否的道:「再聽聽。」

    這時身後有人接近,家丁沒攔。

    「伯爺,泰西和西洋各國使者馬上要進城了。」

    方醒沒有回頭,前方宋琥的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並慷慨激昂。

    「.…心中要有大明,沒了大明,那就是亂世,亂世是什麼?那就是殺戮,你們的家人朝不保夕,你們的女人將會被蹂躪……」

    方醒有些意外的道:「我說監軍,難道你給他授過課?」

    王賀也是見鬼了般的說道:「這些咱家好像和那些教導官都說過,西寧侯這是怎麼知道的?」

    「誰帶隊?」

    方醒趁機問了斥候。

    斥候說道:「伯爺,帶隊的是安遠候家的小侯爺。還有禮部的官員。」

    「柳溥?知道了。」

    柳溥南下送使團來金陵,這個安排並不好,至少不是一個好信號。

    是誰犯錯了?

    方醒馬上想到的是柳溥,這廝在軍略上有些粗糙,也就是沒有帥才,將才只能說是馬馬虎虎。

    方醒在想著他是不是捅出了什麼簍子。

    「.…要緊跟陛下,這才是我輩武人的唯一出路。想想文皇帝,想想當今陛下……那些文人會視你們為奴為婢,只有緊跟陛下,為陛下效命,咱們武人才有好日子過……」

    在方醒欣賞的目光中,宋琥振臂喊道:「大明萬勝!」

    士氣就這麼起來了,那些將士都跟著喊道:「大明萬勝!」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9:3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46章 請記住這些繁華

    「這就是金陵?」

    這就是金陵,大明的前首都,現在的南都。

    兩京制在史上並不孤立,可如大明這等大一統的國家居然還遷都,這個就罕見了。

    出發前多克聽說南方會很熱,然後一路就穿的比較少,最後傷風。

    然後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因為高燒讓他想起了自己同樣病症死去的一位親戚。

    可車隊只是在一個小城鎮外停留了一些,然後一個郎中被請了來,在使團眾人的矚目下,那郎中診脈,然後看看多克的臉色和舌頭,最後就開了方子。

    有軍士跟著去鎮上採買了藥材,然後煎熬。

    那藥湯黑漆漆的,多克記得自己當時拚命的躲避著,罵著明人想毒死自己,然後向同伴呼救。

    可車隊隨行的騎兵驅馬一逼,使團的人馬上就歇菜了。

    他被灌了一碗『毒藥』,然後被蓋著被子,那個陳默威脅同車的金雀花人,說誰敢揭開被子,全部處死。

    於是他就出了一身汗,於是他漸漸康復。

    「好大的城市!」

    「不,這是……」

    高大的城牆對於使團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可等進了城之後,那繁華的景象讓他們個個目瞪口呆。

    「多克,我以為北平就是這世界最繁華的城市,可在看到這裡之後,我覺得……我感到了恐懼。」

    多克的思緒被打斷了,他看著馬車外,喃喃的道:「這是夢中之國……」

    街道寬敞,兩邊行人川流不息,店舖裡的買賣在有序進行,見面也是拱手微笑問好……

    那些女人也在其中,但看不到那些色眯眯的目光在盯著他們。

    馬車緩緩駛過,那些行人看到掀起車簾後的多克等人也不好奇,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各行其是。

    他看到了琳瑯滿目的商品,比北平還要多的商品。而那些百姓身上的衣著體貌都證明他們的日子過的不錯。

    他想起了這一路。

    從出了北平城開始,他們就在不停的趕路,小城市他們可以進城,大城市幾乎都是在城外度過。

    這是防備!

    從開始明人就在防備著他們。

    「朋友……他們每當我們是朋友。」

    多克看到了前方的陳默,然後說道:「這一路遙遠,可這一路都有明人的城市,大!這是一個很大的大明。」

    「好!」

    這是時前方一陣叫好,等車隊過去後,才看到是兩個孩子在翻觔斗,邊上的圍觀者們都在叫好。

    多克一直看,幸而馬車在城中比較慢,他得以看到一個男子端著個『盆』過來,轉了一圈之後,居然得了不少銅錢。

    「明人有錢。」

    多克撤回上半身,靠在車廂裡說道:「南方比北方更有錢,這邊的帶土地看著肥沃,只是不知道氣候怎麼樣。」

    「冷。」

    一個同伴說道:「早晚冷到骨縫裡,不知道北平那邊怎麼樣。」

    「那邊會更冷。」

    「我們住的地方門窗都很嚴實,而南方要疏忽些。」

    「.…」

    這些細節多克早就觀察到了,他在盤算著這一路的情況,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明人非常的強大,至少是非常的有錢。」

    「是啊!看看這一路的城市,城市外面就是村莊,這說明他們的治安不錯。」

    「城市很多,不好進攻。」

    「但是他們的村莊呢?難道也不能進攻?想想上次我們去的那個村子……」

    「閉嘴!」

    多克突然粗暴的喝住了手下,然後探頭出去。

    「怎麼了?發現了什麼?」

    車裡的人都聽到了些腳步聲。

    街上的行人很多,可腳步聲只有整齊之後才能被聽見。

    「是那位伯爵的麾下!」

    一聲驚呼之後,車隊裡,那些馬車的車簾都被揭開了,幾乎所有人都擠在一邊。馬車有些搖晃,車伕在叫喊著,可依舊叫不回那些沉默的人。

    車伕只得儘量往右邊坐,然後叫罵著,然後就看到了前方的軍隊。

    一眼看不到邊的軍隊在齊步走來,每一排只是五人。他們扛著火槍,目光肅然的在看著自己的前方。

    街上的人也在看著這些軍士,他們也在讚歎著。

    「他們說什麼?」

    亨利問了通車的通譯。

    通譯正在震驚於這支軍隊的軍容,聞言就聽了聽,說道:「他們說什麼衛,聚寶山衛,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一支軍隊,戰無不勝。」

    「他們說那位……是的,就是那位伯爵,聚寶山衛就是他的麾下,說他是世上最厲害的將領……」

    「哦,有個女人說自己很後悔,要是她沒那麼早嫁人,一定能做那位伯爵的夫人。」

    「有人……有人說那些貴族?不,是讀書人會倒霉。」

    「為什麼?」

    多克一直在盯著這支和車隊錯身而過的軍隊,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刻。

    「好像那位伯爵和讀書人有衝突。」

    「是嗎?再聽聽。」

    多克在看著不斷走過的軍隊,開始他是在看士氣,後面看的卻是武器裝備。

    「那是什麼?」

    使團的人都在看著火槍,但是卻無法想像出來處。

    泰西的『火銃』超級大,而且射程感人,幾乎就是累贅,最大的作用就是嚇唬人。

    幸而沒有火炮,否則使團估摸著就要發瘋了。

    在里斯本外海,在那道被金雀花控制的海峽中,明人的火炮給了泰西航海人一次次重大的打擊,讓他們只能暫時低頭,然後來到大明裝孫子,只為了知道大明和那些海戰利器。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無奈。

    不說一路在船上的經歷,到了大明之後,明人盯的很緊,他們壓根就無法尋找到自由的時間和空間。

    所以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近明軍的武器,那眼睛頓時就覺得不夠用了。

    直至一匹馬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那是一雙冷漠的眼睛,人卻是熟人。

    「見過興和伯。」

    無數聲音中,戰馬緩緩而來,多克不禁想挺直腰,卻被車廂撞到了脊椎。

    很疼,可他卻忍著,面色漸漸發紅,只是盯著方醒。

    戰馬被輕輕拉了一下,就停在了馬車邊上,馬車也停住了,聚寶山衛依舊在前行。

    「大明的南方如何?」

    通譯翻譯過來,多克微笑道:「更加的繁華。」

    「那麼請記住這些繁華。」

    方醒微微點頭,說道:「大明的朋友會跟著繁華,而大明的敵人將會被守護這些繁華的軍隊擊潰,比如說這支軍隊。」

    隊伍在前行歸營,哪怕方醒就在邊上,可那些將士們都目不斜視,齊步而行。

    多克下意識的道:「是的,這是一支無敵的軍隊,我想統領著他的伯爵閣下也會無敵。」

    「哈哈哈哈!」

    方醒突然大笑起來,然後說道:「你等在金陵安生等著,船隊在等待時機出海,到時候自然會送你們回去。」

    多克點點頭,然後方醒看了後面的阿貝爾等人一眼,帶著家丁去了。

    車隊緩緩而動,多克一直在看著,直至方醒的背影消失,這才進了車廂。

    「這是個瘋子!」

    「剛才他想殺了我!」

    多克突然喘息起來,那些同伴都覺得他是被嚇住了。

    「你們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那是沒有掩飾的輕蔑和期待,他好像在期待咱們犯錯……」

    多克喝了幾口水,然後納悶的道:「他為何對我那麼警惕和反感?對金雀花也是,難道真是為了法蘭克人?」

    一個同伴說道:「不,他對我們三國都沒好感。」

    「嘭!」

    水囊突然被多克扔了出去,撞在了車廂上,頓時已經變涼的水四處飛濺…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4 19:37
第2247章 手法不同

    「興和伯,那些使者可有什麼章程?」

    宋琥穩住了軍隊,居然降尊紆貴的來見方醒。

    方醒在書房見的他,此時室外看似豔陽高照,可室內卻感到浸入骨子裡的冷。

    他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水,舒坦的道:「要出海。」

    宋琥心中一緊,有些歉意的道:「宋某可否問問…….」

    「難說。」

    方醒就回答了兩個字,宋琥卻心滿意足了,轉過話題道:「那些人……他們在軍中有些心腹,宋某已經全數拿下……」

    「要甄別。」

    方醒不能表態太多,太明顯。

    眼前這位西寧侯雖然看似很謙遜,比李隆聰明多了,可誰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宋琥顯然也深諳相處之道,隨後就說了會看好金陵諸衛,保證不出亂子。

    方醒把他送出去,門外等候的柳溥和陳默都齊齊見禮。

    宋琥止步,微笑道:「你是……安遠候家的柳溥?」

    柳溥躬身道:「見過西寧侯。」

    他是小侯爺,但是兩家交情不深,自然不親熱。

    宋琥笑眯眯的道:「安遠候在京城多年,本候倒是一向少見,你既然來了金陵,儘管去家裡坐坐,有事只管說話。」

    柳溥應了,宋琥笑眯眯的拱手對方醒說道:「今日多虧了興和伯,宋某感激不盡,改日休沐,宋某請興和伯飲酒。」。

    柳溥剛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宋琥對方醒的姿態那麼低,讓他有些不解和驚訝。

    而陳默壓根就沒有摻和的資格,站在邊上聽著,當是開眼界。

    方醒拱手道:「西寧侯客氣了,金陵安,南方就安。」

    這話裡隱含警告,柳溥就更吃驚了,他擔心宋琥會發飆。

    可宋琥卻笑意更盛了,說道:「多謝興和伯提點,宋某知道了,定然看住軍中。」

    隨後他就告辭了,還推卻了方醒相送,顯得極為隨意和放鬆。

    ……

    「德華兄,這一趟差點把小弟給累死了。」

    柳溥一進來就要茶水喝,還說最好是羊肉湯,多加辣椒面。

    方醒見他滿臉風塵,就讓人帶他去洗澡。

    這種待遇陳默自然是不敢苛求的,再說方醒單獨留下他,分明就是有話要說,所以他隨即就打起了精神。

    方醒指指茶杯,示意他只管喝,然後問道:「這一路他們可有異動?」

    陳默想了一下,說道:「沒有,隨行的騎兵和東廠錦衣衛的人盯得緊,他們沒機會。」

    「他們之間親密嗎?」

    「不親密,從北平城出來之後,那三個使者之間就不說話了。」

    「這一路他們可買了東西?書籍有嗎?」

    「沒有,這個是嚴查的,他們就算是買個鍋貼,下官都得破開了看一看。」

    方醒滿意的道:「你很好,去吧,今日你可以休息了。」

    ……

    等柳溥出來時,偏房裡已經架好了火鍋,美酒飄香,羊肉的味道直鑽鼻孔。

    「這一路辛苦了,來吧。」

    酒過三巡,羊肉吃了半斤下肚,柳溥舀了一碗羊湯,加了辣椒面慢慢的喝著。

    「德華兄,宋琥以前和漢王交好,這些年一直在金陵,只是被李隆壓著沒了出頭的機會,他低頭……就怕是有求於人啊!」

    「你倒是長進許多。」

    方醒有些唏噓,柳溥卻赧然的道:「家父這次被陛下申飭了,小弟再不長進,柳家怕是要出事了。」

    「怎麼回事?」

    方醒的心中一凜,以為是京城出了什麼變故。

    柳溥喝了一口湯,又辣又燙的羊肉湯喝下去,渾身暖洋洋的。

    他倒吸一口冷氣進去,然後齜牙咧嘴的道:「陛下覺得神機營疏於操練。」

    方醒皺眉道:「沒那麼簡單,若是疏於操練,陛下早就發作了。」

    柳溥嘿嘿的笑道:「德華兄,家父這次倒是和定國公有異曲同工之處。」

    「你再賣關子信不信我抽你!」

    徐景昌就是皇家的沙袋,難道柳家也是這樣?

    那方醒覺得徐景昌絕對會膽顫心驚,以為自己被皇家的親戚給拋棄了。

    柳溥伸出兩根手指頭說道:「陛下下旨,組建兩個火器衛所。」

    瞬間方醒就想通了前因後果。

    「用你爹來震懾武勳,陛下是不想讓武勳捲進那兩個衛所裡吧?」

    柳溥豎起大拇指,讚道:「德華兄,你果然瞭解陛下。」

    「那不是瞭解,而是瞭解當下大明的軍隊。」

    方醒抿了一口酒,柳溥突然問道:「德華兄,宋琥究竟是有求於什麼?」

    這話換個人問,方醒能冷著臉讓他無地自容。

    可柳溥問,方醒還得要解釋的深一些。

    「我剛清理了金陵駐軍,李隆被我嚇吐了血,宋琥的機會就來了。不過這個機會我可以給他,也可以壓著給別人。」

    「嚇吐了血?」

    柳溥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道:「德華兄,李隆可不是小孩子。」

    方醒端著酒杯,淡淡的道:「你以為他是裝的?」

    柳溥點頭道:「對,李隆在士林中的名聲極好,手腕可不差。」

    方醒放下酒杯,森然道:「就是要打他的這個名聲!」

    柳溥悚然而驚,脫口而出道:「德華兄,英國公他們也是口碑頗佳啊!」

    方醒嘆道:「是啊!」

    羊肉火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喝一口羊湯下去,身體由內到外的散發著熱氣。

    方醒夾了一片羊肉吃了,淡淡的道:「他們的口碑是不錯,只差和文人文官們稱兄道弟了。苦心孤詣有了結果,可喜可賀。」

    「有了結果?」

    柳溥想起張輔的現狀,不禁打了個寒顫,羊肉湯都去不掉的寒冷讓他有些心悸。

    「這事你摻和不到,也摻和不起,所以安遠候被申飭也不是什麼壞事,你此次南下也是個資歷……沒說讓你們何時回去嗎?」

    方醒突然轉換了話題,柳溥還在震驚中,就隨口道:「沒說,大概是……」

    他漸漸清醒,然後歡喜的問道:「德華兄,難道小弟也能出海?」

    出一趟海就是資歷,就是功勞啊!

    方醒點點頭道:「陳默都來了,本伯倒是想看看他的手腕……」

    柳溥不禁笑了,說道:「德華兄,京城的官員誰不知道他啊!那是有名的洗澡主事,和你交好,那就一起洗澡,大家赤誠相見,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方醒皺眉的注視下停住了,然後訕訕的問道:「德華兄,難道不對?」

    「對個屁!」

    方醒罵道:「井底之蛙!人在脫光了之後,心態都不一樣了,懂不懂?各人有各人的手法,能達到目的就夠了,不知道學習,笑個屁!」

    柳溥縮縮脖子,方醒當年可是教過他的,積威猶在。

    「那是他自己最擅長的手法,脫光了之後,開始緊張,後面慢慢的就放鬆了,說話的時候自然會少了許多……隔閡。」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5 21:1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48章 反目

    天氣漸漸冷了,方醒去了一趟船廠,和傅顯、洪保商議了些事情,然後回城。

    「興和伯,那些船造好還得一段時日啊!」

    王賀也想出海去看看,可方醒卻不肯吐露口風,所以他時不時的會試探一下。

    方醒換了個話題:「西寧侯那邊怎麼樣了?」

    「還好,他畢竟是西寧侯的兒子,所以軍中搗亂的不多。」

    西寧侯是西寧侯的兒子,這話聽著有些拗口,可知道內情的人都懂。

    故去的西寧侯宋晟戰功赫赫,在軍中威望很高。虎父無犬子,至少名將之子的光環能幫宋琥不少忙。

    王賀覺得方醒是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卻不能逼迫,就鬱鬱的道:「軍中後續清理了不少,西寧侯給的罪名是勾結外人……不知道會嚇到誰。」

    ……

    「說是勾結外人,可南方並無外敵,哪來的外人?」

    黃儉漸漸恢復了些從容之色,可汪元卻嘴角噙笑。

    那是冷笑!

    「北方的清理已然卓見成效,上月殺二十餘人,抄家五十餘,知道這是什麼嗎?」

    黃儉知道汪元有獲取消息的渠道,可也沒想到上月的事他現在就知道了,不禁心中震撼,卻笑道:「老師,這是強硬啊!陛下這是用刀子在告訴那些士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汪元的冷笑消散了些,說道:「秦皇開始,霸道多見於開國帝王,可大明立國至今,已歷四位帝王……霸道要底氣,當年的那位皇太孫就是沒底氣還被人糊弄,所以被文皇帝逆襲奪了江山……」

    這話裡把朱允炆的建文朝都算在裡面,可黃儉卻不見異色。

    不只是他不見異色,南方士紳大多覺得建文朝才是正統,朱棣只是個逆賊罷了。

    若非朱棣手腕強硬,這天下早就風起雲湧了。

    黃儉無奈的道:「仁皇帝就是順理成章,看著君臣相得,只是卻去的早了些。當今陛下……老師,還是那幾個火器衛所在作祟啊!」

    「沒想到你倒是有些見識。」

    汪元撫鬚道:「文皇帝……和朝中諸位相得,當今陛下靠的卻是刀子。」

    他掰著手指頭數著:「方醒的聚寶山衛是陛下的保證,他能在皇城中睡安穩的保證。朱雀衛,玄武衛,神機營,還有……馬上就要再建兩個火器衛所,這些才是陛下的底氣。」

    黃儉贊同道:「是啊!陛下的實力越發的強大了,那些武勳被忌憚……說他們勾結外人,可是,這個外人是誰?」

    汪元的眉心動了一下,說道:「不是文官。」

    黃儉的的眼神動了一下,然後笑道:「老師,最近那些士紳都很老實,都在冷眼看著方醒折騰。,哈哈哈…….哈哈……」

    兩人漸漸沉默,沒有添加木炭的小爐子漸漸冰冷,裡面的木炭釋放了溫暖,漸漸變為白灰。

    黃儉看著那些白灰,直至最後一點火紅跳動一下後歸於死寂。

    「老師……」

    「你為何對方醒生出恨意?」

    「不知道。」

    「你該知道,從他第一次回歸金陵開始,你就在咬牙切齒,恨不能剝了他的皮。」

    黃儉抬起頭來,微笑道:「老師,您也在恨他,是因為嫉妒,對嗎?」

    汪元冷笑道:「你想說什麼?」

    黃儉微笑道:「老師,您知道的,當年我的堂兄答應提攜我,只是後來他卻被拿了,舉家流放。」

    汪元沒有絲毫動容,冷冷的道:「那是他貪腐,文皇帝下旨抄家流放,和方醒有何關聯?」

    黃儉靜靜的看著汪元,說道:「老師,方醒雖說有幸進之嫌,可他後來卻是身經百戰,皇室的信重是他自己的努力,還有科學……那是帝王用來對付儒家的利器,他只是適逢其會罷了,老師……您為何要嫉妒他?」

    汪元的面色如常,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已冰冷的茶水。

    苦澀的茶水讓他微微皺眉,但精神卻為之一振。

    他看著黃儉,緩緩嘆息了一聲,說道:「你什麼時候猜到的?」

    黃儉微微低頭,眼睛卻挑起看著他,竟有些痞子的模樣,連說話都有些無賴的氣息。

    「老師這是夢囈嗎?誰不知道您儒雅,殺人這等事您怎會去做。」

    汪元笑道:「是了,你許久都沒了怒色,看著好似養氣功夫大進,可我卻知道,你這是忍不住了。怒色是你的面具,你連面具都丟了,這是準備和我翻臉嗎?」

    黃儉以前總是面帶怒色,一般人都有些敬畏於他。

    此刻他卻神色平靜,甚至還有些鬆散的味道。

    _

    「王柳碎之事是我向您示好,主動請纓,您當時明明知道,卻故作不知,我也沒計較。」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汪元的眸子一冷,黃儉卻依舊不管不顧的在說著。

    「事敗之後,我惶然不安,而我的堂弟作為盾牌……」

    「你當時不忍心。」

    門外出現了一個僕役,在被汪元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後,嚇得轉身就跑。

    算你聰明!

    汪元的面色冰冷,說道:「而方醒的人當時在順著摸了過來,沒有我令人帶走了你那個蠢貨堂弟,你今日屍骨早寒。」

    黃儉似笑非笑的看著汪元,說道:「可你為何要令人跟著我?這是怕了。」

    汪元不見惱怒的道:「我怕什麼?」

    黃儉漸漸猙獰:「您怕了方醒,您擔心他順著摸過來,可您更擔心我會變成瘋子,然後被方醒發現,順著把您給抓了。」

    他雙腿用力,雙手在小幾上撐著,緩緩起身。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汪元,緩緩伸開雙臂,用那種夢幻般的語氣說道:「想滅口嗎?還是說您準備去向方醒投誠?可據我所知,方醒清理金陵駐軍的將領……您知道……」

    「那些將領的背後都是士紳,一邊要做生意,為自己尋求庇護;一邊覺著軍中的俸祿太低……」

    汪元譏誚的道:「可那方醒來勢洶洶,他鎮壓南方,順帶清理軍中和士紳親近的將領,這便是警告。武人一穩,那些士紳難道還想赤手空拳和他斗?」

    黃儉彷彿沒說過剛才那些話,嘆息道:「是啊!襄城伯和士紳的關係密切,馬上被嚇的吐血,方醒這人看似粗俗,做事卻一絲不苟,比女人還細心。」

    汪元的目光溫潤,說道:「他要震懾武人,讓士紳再無借力之處,所以那些士紳都在冷眼看著。」

    黃儉說道:「是啊!那些士紳在看著,可卻不是軟弱,就等著皇帝下旨南方開始清理投獻時……」

    汪元微笑道:「你以為到了那時他們會如何?」

    「不知道。」

    黃儉無奈的道:「北方殺的人頭滾滾,南方如何?不能如何,真要大殺特殺,誰敢反對?」

    汪元把玩著茶杯,目光看著邊上的書架,淡淡的道:「老夫什麼都不知道。」

    黃儉笑道:「可我終究是住在這裡,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依附您活著。」

    汪元看著茶杯,認真的道:「忘記年後的爭吵了嗎?」

    黃儉面色微變,說道:「當時來了不少人……你呵斥我,說我行事詭秘,不為人知……好算計,果然是好算計!」

    他的心中發冷,退後一步,冷笑道:「那時候南方安定,你居然城府如此,我無話可說。」

    汪元冷冷的道:「所以你當謹慎些,王柳碎之事再發生一起,老夫與你恩斷義絕,再無關係。」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5 21:1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49章 私人工坊

    金陵的初冬不算冷,是的,至少呆在房間裡的使團諸人都覺得不冷。

    到了金陵之後,他們自由逛街的權利就被剝奪了。

    多克在喝茶,金陵的茶好像比北平的要香一些,但是他們說是因為水好。

    北方苦寒,水都是硬邦邦的。

    而南方溫暖,山水宜人。

    但是他試過,在庭院中吹一刻鐘的風,頓時就覺得骨頭都在發寒。

    一邊粗獷,一邊柔美。

    柔往往就意味著無聲無息,南方的寒冷就是這般。

    「我們要等多久?」

    明人雖然禁止他們單獨出去,卻並未限制在驛館裡的行動。

    阿貝爾也失去了所謂『盟友』的自信,他現在就想回國。

    「你在想著你的情人?還是想著你的孩子。」

    多克譏諷著,見阿貝爾有些呆滯,不禁也鬱悶的道:「目前看來咱們得等待明人的決定,可那個陳也不見了,在京城時,他經常會來找我們洗澡,讓人厭惡的洗澡,可現在他也不來了,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明人覺得不用再敷衍我們了。」

    門外進來了亨利,他穿著明人的袍子,走動間依舊覺得不自在。

    他一進來就搓著手道:「這裡的冬天不會好過,我有預感,在春天到來之前,我們無法離開。」

    阿貝爾嘆息道:「那就隨便吧,反正他們不屑於殺了我。」

    多克冷笑道:「殺了我之後,他們為了滅口,你們也活不了。」

    ……

    「西洋使者在採購,泰西使者被盯著上街一次,回來後有些不高興,不過下官沒去管,他們後來自己就消停了。」

    一本正經的陳默讓方醒有些不大適應。可陳默從上次被東廠的人盯著之後就差點被嚇了個半死,最近很正經。

    「看好他們,記住了,除去儒學之外,任何書籍都不許他們購買和收集,一旦發現,馬上奪回來,為此……見血也無妨,有功無罪。」

    方醒抬頭,正好看到陳默在諂媚的笑。

    熟悉的猥瑣啊!

    方醒覺得心情好了些,就吩咐道:「離出海還有些時日,你若是想回家看看,本伯做主,放你一個長假。」

    陳默堆笑道:「伯爺,下官在職呢,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這貨是甩手掌櫃啊!家裡的妻兒完全不管,但是錢糧卻不會少。

    方醒壓下那個古怪的猜測,說道:「既然如此就隨便你。」

    等陳默走了之後,柳溥卻說要去造船廠看看。

    ……

    李家工坊在金陵屬於後起之秀,從永樂年後期開始逐步放開商業限制以來,李家的工坊就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發展了起來。

    及至宣德年後,商業環境更加的寬鬆了,李家在城中的工坊地盤不夠用,就在城外弄了新工坊,專門出產鐵器。

    城中的工坊就專門打造精品,所以看守很嚴格,就怕別家來偷學。

    說是工坊,外面看著和人居差不多,只是佔地大了些而已。

    「來找誰?」

    「錦衣衛費石。」

    大門打開,工坊的東主李吉軟著腿把方醒等人迎了進來。

    「本伯方醒…….哎哎哎!扶住他!」

    方醒剛自我介紹,看著精壯的李吉竟然雙眼翻白,人就往後倒去。

    這是方醒第一次見到費石出手,竟然只是慢了辛老七一些。

    辛老七上前一步就扶住了李吉,費石隨即也扶住了另一邊。

    辛老七隻是按了一下,李吉就悠悠醒來,看到方醒之後就像是見到惡魔一般的往後縮。

    「本伯不是來抄家的!」

    方醒滿面黑線的安撫著,可李吉依舊是害怕,費石就喝道:「被誰嚇了?說出來,伯爺為你做主。」

    李吉怯怯的看著方醒,費石摸著刀柄,眼神越發的冷了,這才讓他開口。

    「伯爺,有人說……您要抑商……」

    方醒問道:「誰說的?為何這麼說?」

    費石罵道:「伯爺一直說大明在打壓商人,這是誰的狗屁話,居心叵測!」

    「是……前天喝酒,大家看到那些被抄家的……」

    「那些是士紳。」

    費石覺得信息不對稱太坑人,說道:「那些士紳勾結軍中的將領,犯了大忌。」

    「純屬謠言!」

    方醒不動神色的安撫著李吉,見費石已經安排人去查了,這讓他不禁微微點頭。

    他一直覺得大明不缺人才,缺的只是讓人才冒頭和被重用的氛圍。

    裡面全是磚房,屋子外面擺放著幾個大水缸,邊上還有幾堆沙土。

    「伯爺,這是怕著火準備的。」

    方醒表明是來看看、視察一番的態度之後,李吉馬上就活過來了,滔滔不絕的說著工坊裡的設施。

    「這個不錯,有備無患嘛!」

    方醒讚許著,然後進了裡面。

    裡面不小,一進門就是一股熱浪撲來。

    一個個爐子在燒著,那些鐵器在裡面燒的通紅,然後被夾出來敲打。

    見李吉帶人進來,那些工匠只是瞟了一眼,然後繼續幹活。

    「規矩不錯。」

    方醒走到一個工位的邊上,看著兩個工匠在敲打著一個細長的東西。

    這是一根管子,已經卷打的差不多了。

    沒多久,一個工匠從管子的邊上拔掉一個東西,然後拿了一個彎曲的,更細一些的鐵管敲打進那個空隙裡,等冷卻後,就舀了燒的液化的不知道是鋼還是鐵的東西澆了一下。

    「熱脹冷縮?有趣。」

    方醒的話讓李吉眼前一亮,歡喜的道:「伯爺,這些工匠都知道這個道理,後來讀了您的那個科學之後,大家才知道叫做熱脹冷縮……」

    「是伯爺?」

    這兩名工匠早就看出了方醒的身份富貴,等聽到科學後,頓時就喜出望外。

    讓方醒意外的喜出望外。

    那個工匠把鐵管埋進邊上的一堆不知道來歷的細細的東西里。

    然後兩人一起跪下了,頓時讓其他工匠都停住了自己的工作。

    室內少了敲打聲,只有火焰偶爾的噼啪和某些工件應力變化發生的聲音。

    方醒愕然道:「這是干什麼?起來!」

    被人跪拜能讓人心情愉悅,長時間的話,甚至會產生自己是神仙,其餘的都是凡人的想法。

    見方醒皺眉,李吉急忙就罵道:「跪尼瑪,趕緊起來。」

    一直在諂媚堆笑的李吉瞬間就換了個模樣,凶狠而陰冷。

    這便是資本家!

    方醒的面色漸漸冰冷,王賀厲喝道:「罵誰呢?」

    兩個工匠惶然起身,李吉馬上就堆笑道:「小的是罵他們呢!」

    「他們可是匠籍?」

    方醒問道,面色淡淡,好似漠不關心。

    可王賀卻知道他的一些想法和主張,看向李吉的眼中就多了些笑意。

    拍馬屁拍錯地方了啊!

    李吉一怔,就說道:「不是不是,伯爺,小的哪能用工匠啊!」

    匠籍的工匠都在官府的控制下和指派下,私人性質的工坊沒有資格用他們。

    方醒淡淡的道:「以前你們是沒有這等好日子過的,後來放寬了條件,你們能放心的經商,放心的開工坊,放心的僱傭了這些人……」

    「是啊是啊!」

    李吉諂媚的道:「這是陛下的仁政,這是伯爺您……」

    「一個月能拿多少錢糧?」

    方醒沒搭理他,問了兩個工匠。

    李吉尷尬不已,見兩個工匠不敢說,就準備回答。

    「老爺沒讓你說話!再囉嗦就……」

    小刀看了李吉一眼,眼睛有些發紅。

    「裡面熱,陪小刀出去吹吹風。」

    辛老七知道小刀這是犯病了,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淒慘,就指指外面,叫人陪他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5 21:11
第2250章 家族傳承


    「一個月錢糧多少?」

    方醒微笑著問道。

    那兩個工匠有些怯,費石就說道:「伯爺在京城一直在鼓動取消匠籍,全大明最看重工匠的,除去陛下,就是伯爺了。你等還想什麼?趕緊說,伯爺為你們做主。」

    「本伯本想私下問,可終究來了,堂堂正正之事,卻沒必要隱藏著,說吧。至於報復……」

    方醒笑了笑,在場的人的腦海裡幾乎同時浮起四個大字。

    寬宏大量!

    一個工匠看了一眼李吉,說道:「伯爺,小的一月能拿七百大錢。」

    「沒了?」

    方醒有些愕然的問道。

    他剛才看過這個工匠的手藝,絕對的熟練工。

    七百大錢,在目前糧價不高的情況下,能養活一家人,可只是餓不死罷了。

    方醒看看其他工匠,說道:「少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李吉追了上去,卻被家丁攔住了。

    「離遠些!」

    辛老七知道方醒的情緒不大好,所以對李吉自然沒什麼客氣。

    「這是怎麼了?」

    李吉如喪考妣,方醒來了是意外之喜,誰知道只是因為罵了一句工匠就翻臉了。

    可軍隊裡罵人不是常事嗎?連那些國公爺,侯爵伯爵什麼的都在罵人啊!

    為啥我就罵不得?

    ……

    回到住處,方醒馬上就寫了一份奏章,讓人送出去。

    「興和伯,是低了些,可你剛才也沒讓那李吉給他們加錢糧啊!」

    方醒活動著手腕,「一家笑有何用?」

    「那怎麼弄?」

    王賀覺得方醒有些異想天開了:「那些商人可不會因為一道旨意就會提高工匠的錢糧,畢竟不能都盯著吧,而且那些工匠要是離了他們,只能回家種地,誰敢去舉報?」

    方醒當然知道這些,可他哪會走這等形式主義。

    「金英的工坊少了些,該多開些。」

    方醒把毛筆洗乾淨,然後掛了起來。

    「高明啊興和伯!」

    王賀想通了裡面的道道,讚歎道:「可是用皇家的工坊來盯著他們?」

    方醒無語的道:「那是下下策,但凡要用人盯著才管用的策略,多半都是一時,用不了幾年就廢掉了。」

    王賀覺得自己的智慧被輕視了,就問道:「那還能有啥辦法?」

    方醒說道:「市場的就交給市場。」

    「啥意思?」

    「你捨不得給錢,可我們捨得啊!」

    工坊最值錢的是什麼?

    工匠!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摳門的老闆就怕這個。

    「興和伯,你這是要斷人財路啊!」

    王賀笑呵呵的模樣可沒有半點擔心,那些工坊本就是在夾縫裡求存,官辦工坊可是在虎視眈眈,只需要上面一個暗示,就能從公從私趕絕他們。

    方醒笑了笑,卻不肯解釋自己的最終原因。

    柳溥從船廠回來後就聽說了此事,正好是午飯時間,他弄了個湯盆裝了一盆米飯,然後連湯帶菜的攪拌一下,就開始大嚼起來。

    那氣勢比方醒也不差,來送菜的廚子見狀都不禁詫異。

    我的手藝那麼好?不但伯爺用大盆吃,連小侯爺也是一樣。

    廚子回去後就得意了,然後就得罪了管事。等方醒等人走後就被趕了出去。然後他氣不過,就去開了家酒樓,後來整日吹噓自己服侍過方醒的飲食,而方醒是大明有名的饕餮,沒多久生意就火爆起來了。

    ……

    「德華兄,你這是想擠兌他們?」

    不得不說,柳溥畢竟在方醒的門下接受過系統的教育,所以一聽就猜到了方醒的打算。

    「沒錯,市場的就交給市場。」

    「你父親來信了。」

    方醒打個飽嗝道:「就提到你幾句,只說任憑我收拾你,最好斷條腿,脫幾層皮。」

    柳溥看看盆底剩下的湯湯水水,終究是捨不得,就幾下倒進了肚子裡,然後打個飽嗝道:「隨便吧,家父此次被申飭,唯恐不夠惱火,就當街抽了小弟幾下。」

    說著他還想脫衣服驗傷,方醒趕緊制止了,說道:「你父親也是做樣,不能不做,不敢不做。」

    「人說安遠候,馬上就會想到一個詞,知道是什麼詞嗎?」

    方醒意味深長的道:「聖眷,從文皇帝開始,你家的聖眷就不衰,這也是忠心換來的,否則神機營哪會一直由你父親掌管?你更不可能在裡面混日子。」

    柳溥突然彎下了腰,趴在桌子上,有些沮喪的道:「這話家父也說過,還說以後靠著聖眷,只要小弟忠心耿耿,柳家肯定三世的富貴是有了。」

    「那你不滿意?」

    方醒神色平淡的道:「我家的土豆和平安倆伯爵,可我一直在擔心這倆孩子以後會敗家,所以大方向一直盯得緊,哪怕他們以後坐吃等死我都滿意了,你……不滿意?」

    柳溥的目光狐疑,說道:「德華兄,算了吧,土豆他們以後若是成了紈袴,怕是你要氣個半死,然後把他們打個半死。而且神機營沒那本事小弟也沒臉去,陛下也不可能會允許。」

    「你知道就好。」

    方醒難得放鬆的和人說話,等人收拾了餐桌,送上了熱茶,就懶洋洋的道:「我沒想過土豆和平安要干啥,實際上我只希望他們不禍害人,這是最基本的,至於為國效力,那得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柳溥羨慕的道:「德華兄,家父對我可是真下手打啊!那棍子就衝著脊背抽打,軍中的都看到了,德華兄,你是沒聽到那聲音,咚咚咚的,小弟真擔心哪日被打死了。」

    方醒笑道:「打是親啊!當著軍中的人抽你,以後誰敢說你是紈袴?誰敢說你是靠著關係上去的?」

    柳溥嘿嘿的笑,卻是有些沒心沒肺的。

    「你……」

    方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了。

    柳升的心胸有些狹窄,忠心耿耿換來了信重,然後他以信重為資本,打壓別人,爭功……

    這樣的人有本事也就罷了,問題是神機營現在已經被聚寶山衛等衛所給壓下去了,若非是有一個純火炮的雷霆衛,神機營真的就沒落了。

    「德華兄,小弟不想進水師。」

    方醒剛想到這個,柳溥就扭扭捏捏的說了這話。

    方醒抓起茶杯,柳溥急忙起身道:「小弟的性子……在船上分不清東南西北啊!」

    ……

    李青喜歡喝茶,作為襄城伯身邊最得力的人,他喜歡到外面去喝茶。

    茶館裡的人都叫他李老爺,這是襄城伯帶來的威勢,他安之若素。

    可從前幾日李隆吐血之後,李青就沒出過府門,今天總算是得了空閒。

    他換了一身布衣,頭髮打亂,用一塊手巾胡亂的包了,然後低頭從後面走了出來。

    身後的小門悄無聲息的關了,裡面一片寂靜。

    李青一路到了繁華處,找了家茶館進去。

    他看著就像是閒漢,只要了兩個銅板的茶水,點心西瓜子一樣都無,算是來混日子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6 20:3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1章 誘餌

    茶館裡有人在說書。所謂的說書,也就是話本。

    本朝的話本繼承蒙元,在洪武年時式微,永樂年間漸漸蓬勃,及至宣德年間,已經成了百姓喜聞樂見的娛樂項目。

    但說了一節書後,那先生竟然說起了書本。

    「.…咳咳!物理,何為力……」

    李青聽完了這期『講座』,就悄然起身。出了茶樓之後,他就去了以往常去的酒樓。

    其實現在茶樓也是在多種經營,酒菜也是有的。

    可李青卻固執而倨傲的不屑於在茶樓吃飯。

    而他去的地方卻是神仙居!

    第一鮮自然是金陵飲食界最頂尖的存在,但是達官貴人去的也最多,所以李青作為僕役,哪怕再得重用也不敢去,就怕被人盯住了。

    ……

    小巷裡依舊清幽,石板依舊光滑,下雨天經常有人摔跤。

    莫源興開始還想著把石板路請人來鑿些紋路防滑,可等下雨天那些客人進來說一下雨就想起神仙居之後,哪怕不知道緣由,他也徹底拋棄了這個念頭。

    當李青低頭進來時,夥計還是認出了老主顧,下意識的喊道:「李老爺來了……」

    李青抬頭瞪了他一眼,夥計這才醒悟,然後也不去帶路,欲蓋彌彰的任由李青自己上樓。

    李青進了自己慣用的房間,等菜上來後,就自斟自飲。

    一直吃完飯,他慢悠悠的出了神仙居,不往外走,反而是走了進去。

    小巷裡陰冷,李青緩緩走在裡面,腳步略微踉蹌,彷彿是喝多了。

    當他走到巷子口時,就抬頭看了一眼,臉上多了汗意。

    然後他繼續走進了對面的小巷中。

    他就這樣一直走著,直至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裡。

    前方無路,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很密集的腳步聲。

    他緩緩回頭,少頃前方就多了三個大漢。

    這三人面色猙獰,見他回首,一個大漢就得意的笑道:「自己把錢袋拿出來,否則老子今日打斷你的腿!」

    李青有些慌亂,他喊道:「來人吶!」

    他的聲音在巷子裡迴蕩著,周圍的人家沒人回應,只是右前方的牆頭上冒出個腦袋,卻是個半大小子在看熱鬧。

    「跪下,老子要打斷你的腿!」

    那大漢怒了,大步過來。

    李青的雙腿在打顫,喊道:「我要被打死了!小的要被打死了,救命啊!」

    那大漢獰笑道:「你還能指望誰來救你?蠢貨!」

    兩個把風的大漢回身指著牆頭上的半大小子,其中一人罵道:「小心晚上砸了你家!」

    那半大小子卻不怕,只是笑嘻嘻的道:「我有三個哥哥,你們有本事就來吧。」

    臥槽!

    兩個大漢有些沮喪。

    就在他們沮喪的時候,卻見那半大小子興奮了起來。

    被拿住了嗎?

    兩人緩緩回身,正好看到死胡同的那一面的牆頭上多了一個男子。

    一個笑嘻嘻的男子。

    「救命啊!」

    大漢已經走到了身前,劈手準備抓住他,李青不禁驚懼的慘叫起來。

    他閉上眼睛,可衣襟卻遲遲沒有被抓住。

    他有些緊張,於是就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然後就看到大漢在警惕的看著自己的身後。

    不,是自己身後的高處。

    瞬間李青的身體一軟,然後就軟倒在地上,手足並用的往後爬。

    牆頭上站著的男子手中有金屬的輝光在閃動,大漢緩緩後退,說道:「這是我們先盯上的人,你們這是想撿便宜嗎?沒那麼多好事……」

    「大哥!」

    這時身後傳來了同伴的喊聲,聲音惶然。

    大漢緩緩回身,然後只覺得身體漸漸變涼。

    「跪下!」

    辛老七大步而來,那兩個大漢相對一視,旋即從左右撲了過去。

    「住手!」

    被小刀盯著的大漢見狀急忙喊了一聲,可卻晚了些。

    被兩個大漢撲擊過來,辛老七卻沒有慌張,只是有些意外。

    「刀子呢?」

    辛老七皺眉問道,然後身體在前行中竟然退了一步。

    大步前行中止步已是不易,辛老七沒有止步,而是直接後退,看著動作流暢連貫,彷彿他本來就是在後退。

    那被小刀盯著的大漢只覺得不大可能,竟然跟著學了一下。

    他大步前行,然後驟然後退。結果只聽到膝關節處一聲脆響,人就倒在了地上。

    而那邊的辛老七已經伸出雙手抓住了兩個大漢的脖頸,然後大拇指微微用力,兩個大漢就渾身無力的軟倒在他的腳下。

    那個扭到自己膝關節的大漢躺在地上慘叫著,直至辛老七大步走到他的身前。

    他的左腿在盡力的伸直,右腿彎曲著,把下半身頂了起來,衝著辛老七說道:「小的願意把那人讓出來……」

    辛老七仔細看著他的神色,跳下來的小刀說道:「七哥,看著像是青皮。」

    「為何要跟著李青?」

    辛老七盯著大漢的眸子,只要有躲閃,那麼今天他的歸宿就是受刑。

    大漢被這眼神盯著,幾乎忘卻了膝蓋處的痛楚,下意識的問道:「誰是李青?」

    辛老七指指他的身後,說道:「但凡有謊言,舉家流放。」

    大漢的眼神漸漸呆滯,突然喊道:「你們是官家的人……」

    「沒錯。」

    小刀摸出一塊錦衣衛的腰牌亮了一下,可大漢卻不識字,算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我們是錦衣衛的。」

    若說金陵城的青皮最怕的人,大抵就是錦衣衛。

    不是說錦衣衛最厲害,而是東廠不屑於和青皮打交道,錦衣衛的人卻樂的控制青皮,每月都有好處孝敬。

    「小的……見他從茶館出來,看著是個窮的,沒想到小的準備去神仙居外面等有錢人時,卻見他從裡面出來,嘴角有油光,就知道是在裡面吃飯,小的就帶著人跟著他,想弄些錢花花……」

    李青這時才從驚嚇和恐懼中恢復過來,他心有餘悸的過來,「一看就是狡黠之輩,大人,多半是哄的,他們想哄您呢!」

    辛老七單手握住大漢的肩井,盯著他的眼睛,大手漸漸發力。

    「青皮?」

    大漢只覺得肩膀處痠痛難忍,不由喊道:「小的就是青皮,若有虛言,任憑大人處置……」

    辛老七盯著他的眼睛,繼續問道:「為何盯著李青?」

    青皮已經跪不穩了,全靠著辛老七的手在支撐著。

    他慘叫一聲,肩膀塌了下去,說道:「小的是想搶一把,大人,小的就想搶一把……」

    辛老七鬆開手,說道:「叫人來,帶回去查清楚。」

    身後的家丁嘬嘴為哨,打了個唿哨。

    稍後巷子外面就來了一群男子。他們身著便衣,走動間卻能看出令行禁止的痕跡。

    「帶回去。」

    三個青皮剛想求饒,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然後被拎起來。

    「站穩了走,不然打斷了腿拖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6 20:3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52章 誰戲弄誰


    李青的面色不大好看,甚至是有些惶恐。

    他知道這幾個家丁的身份,所以一直都很溫順。

    「先前你和兩人擦肩而過,他們可有異常?」

    「沒。」

    「你回去吧。」

    李青搖搖晃晃的回到了襄城伯府,走的卻是正面的小門,和出發時的小心謹慎和偽裝不大相符。

    「老爺呢?」

    李青的模樣看著有些恍惚,開門的僕役急忙說道:「老爺在後院。」

    「去,我要見老爺。」

    ……

    「沒人?」

    李隆在書房裡看書,面色紅潤。

    李青說道:「老爺,小的特地弄的可疑,還去了神仙居,最後還鑽了死巷子,最後只引來了三個想搶錢的青皮。」

    李隆沒有生氣,他把書合上放在桌子上,起身道:「準備一下,本伯去見興和伯。」

    ……

    方醒已經接到了消息,李隆到時,他在內院相迎,然後雙方就在一個小亭子裡喝茶。

    最近的天氣不錯,太陽每天都有,只是風吹著有些刺骨。

    李隆並未在臉上傅粉以掩飾住自己的好氣色,氣度儼然。

    「沒有人趁機出來蠱惑。」

    李隆失望的道:「甚至沒有人給李某一份書信,更無人上門探望,興和伯,你失望了嗎?」

    「我失望什麼?」

    石墩有些冰,方醒起身站在邊上,扶著木柱子看著前方的水池,淡淡的道:「這是你想求活的自薦,襄城伯,我不喜歡你們的一點,重要的一點。」

    「什麼?」

    李隆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方醒看著他,冷冷的道:「恨不能時刻被文人讚頌,至少也想要個儒將的頭銜,然後摒棄武人,整日和文官文人們稱兄道弟,就期待著自己死後,那些文人們能寫幾個字,幾首酸詩流傳後世,當然,必須是讚美你們的字。」

    李隆挪動了一下屁股,淡然道:「興和伯此言差矣。」

    「養氣功夫不錯,那日吐血應當是意外吧?」

    方醒不喜歡和這等和文人扎堆的武勳,「我那大舅兄也是這般,不過他是韜光養晦,順帶想改個門風,你又是為何?」

    張輔和文人親近絕非是為了儒學,大多是為了蟄伏,還有就是想讓英國公府從下一代開始變成半文官性質。

    「文不文,武不武的,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方醒這話聽著好似不是說李隆,可李隆卻摸了一份奏章出來,說道:「李某已經寫好了請罪奏章,稍後發出。」

    「那是你的事。」

    方醒沒有接奏章,接了就是接過麻煩。

    「你不但和文人親近,也學會了文人的陰招。」

    方醒不渝的道:「我並不想踩著你來清洗金陵諸衛,可你卻不配合,奈何?」

    李隆冷笑道:「本伯何罪?」

    他篤定自己並無罪名,那日是被方醒嚇到了,以為皇帝要拿和文人親近的武勳開刀。

    可後來他又覺得不對,張輔等武勳同樣和文人親近,為何沒見被收拾?

    所以他覺得被方醒羞辱了,而昨天他派人來主動請纓,派李青來試探一番,看看有沒有對皇帝和方醒不滿的人來交涉。

    這是洗清自己嫌疑的第一步。

    李隆覺得方醒很可笑,居然信以為真,以為能抓到那些反對皇帝的勢力。

    我洗清了,你隨意。

    他緩緩收回奏章,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

    如果剛才方醒看過奏章,就會發現裡面真的是在請罪,李隆幾乎把自己的心思剖析的乾乾淨淨的,就像是在清洗靈魂。

    是的,李隆覺得方醒把自己想的太差了。

    方醒站在柱子邊上看著外面,彷彿在發呆。

    李隆起身,氣勢漸漸沉凝。

    「本伯要效忠也只會向陛下效忠,興和伯,你想讓本伯承情嗎?抱歉,本伯只願領陛下的情。」

    他的眼睛微眯,雙腿分開站穩,那氣勢迸發,當真沒辜負襄城伯這個爵位。

    方醒點點頭,突然說道:「都到齊了嗎?」

    「伯爺,都齊了。」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李隆悚然一驚,回身看去,卻是一名軍士。

    這軍士目不斜視,視李隆如無物。

    方醒回身,微笑道:「襄城伯,且隨本伯來。」

    方醒當先走出亭子,李隆猶豫了一下,那軍士退下的時候瞥了他一眼,卻是冷冰冰的。

    這不是方醒的人!

    李隆被這個發現弄的有些徬徨,他跟了出去。

    兩人走出大門,戰馬已經就位。

    方醒上馬,說道:「本伯討厭的人不多,但基本上那些人都有個特點,陰!」

    李隆緩緩上馬,臉上當真陰沉了下來。

    沒人喜歡被人說陰。

    陰這個字不是好含義。

    陰沉、陰測測……一句話,被人說是陰,那幾乎就和小人掛上鉤了。

    而且還是喜歡在背後捅刀子的小人!

    「本伯喜歡漢王那等直來直去的性子,有什麼不滿就說,大不了打就是。」

    方醒策馬緩緩而行,身邊全是家丁,外圍是軍士。

    「有事有話當面說,別在背後下黑手,說怪話,那樣的人,本伯就當他是女人,陰柔都不足以形容。」

    這一番話直接把張輔都包括了進去,王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低聲道:「興和伯,罷了,回頭小心家中後院失火。」

    方醒笑了笑,他剛才算是有感而發。近日金陵的士紳們很乖巧,就像是乖寶寶般的老實。

    可他知道這是蟄伏待機,所以有些失望。

    王賀也有些惱火,卻不會和方醒這般譏諷李隆來發洩。

    「興和伯,襄城伯還是有聖眷的。」

    「什麼聖眷?無用之人,聖眷有何用?」

    一行人前行兩個街口,在前面一個路口前,已經有不少人在聚集了。

    大家紛紛下馬,李隆覺得不對勁,這架勢好像是要搞大動作。

    今兒他的周圍全是方醒的麾下,他想止步也不得,只能被簇擁著進了那個圈子。

    就在被軍士圍住的圈子裡,十餘人跪在中間,每人的身後站著兩名軍士。

    這是要斬首的意思啊!

    李隆已經認出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上次被方醒拿下的將領。

    而剩下的那幾個男子卻臉生,看著都已經被嚇傻了。

    李隆不由自主的走到方醒的身邊,正好費石和李敬過來。

    「伯爺,都齊了。」

    費石堆笑道:「伯爺,能否讓錦衣衛的兄弟們去行刑?好歹讓他們見見血也好啊!」

    方醒搖搖頭,「此事本伯都不管。」

    費石心中一驚,看了方醒身後那張猙獰的臉一眼,急忙說道:「是下官冒昧了。」

    李隆也看到了那張臉,他不認識武川,可總覺得不對。

    周圍的百姓越來越多,不過好歹是金陵,所以都知道分寸,沒有去衝撞那道由軍士組成的警戒線。

    方醒看了一眼,然後沉聲道:「武川!」

    武川出來,躬身道:「伯爺,下官在。」

    方醒微微抬頭,說道:「準備行刑吧!」

    「興和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6 20:31
第2253章 這是來自於皇帝的反擊


    李隆不想插手,可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興和伯,可有陛下的旨意?」

    殺人,當街斬首,沒有皇帝的旨意,除非是緊急時刻,不殺就會出大事。

    否則你這是在踰越,事後地方官和金陵的都查院能把你彈劾成一個未來的藩鎮。

    方醒沒搭理他,武川回身,大步走到那些人犯的前方,說道:「裡外勾結,盜取軍中兵器,並意圖謀反,陛下令興和伯有隨機處斷之權……」

    他側身看向方醒。

    「興和伯……」

    李隆聽到意圖謀反時就有些慌亂了,他想緩和一些和方醒的關係,更憤怒於方醒把這一切都藏的死死的。

    方醒微微頷首,說道:「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警示那些心懷叵測的地老鼠,斬!」

    「伯爺饒命,嗚嗚嗚!」

    那些軍士熟練的用東西堵住了人犯的嘴,然後一人在邊上盯著,一人拔刀。

    沒有人敢動。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明知道被斬首,那些人犯卻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知道嗎?他們真是想謀逆。」

    方醒想起了自己當時得到這個消息後的驚訝,真的覺得好笑,並有些可悲。

    「本伯……李某和他們不熟……」

    方醒微笑道:「本伯當時得知他們竟然收集兵器,準備等待時機在金陵起事時,差點被嚇傻了,差點啊!」

    李隆的好面色也消散了,臉上只剩下了蒼白。

    「從第一次賣兵器之後,他們就沒了回頭路,本伯一來他們就慌了,想鋌而走險,可沒想到本伯卻先一步動手……可本伯很不解,襄城伯說說?」

    方醒看了李隆一眼,說道:「軍中的兵器少了這麼多,為何沒有仔細追查?居然任由他們用損壞的名頭報廢了。」

    「興和伯,李某不知啊!」

    那邊已經開始準備行刑了,周圍鴉雀無聲。幾個人犯都失禁了,屎尿橫流,臭氣熏天。

    「文恬武嬉!」

    方醒的話裡帶著危險:「早就敲打過了,武人是武人,若是想做文人,那就自己去了爵位,自己請辭,可你們依舊在首鼠兩端,怕這怕那,哪像是血氣之勇的武人?更像是那些做買賣的商賈!」

    「斬!」

    那邊武川喊了一聲,十餘把長刀揮動。

    鮮血飆射中,方醒說道:「別把陛下當做是傻子,否則你們會成為最傻的傻子。」

    他上馬離去,李隆呆立原地,身後的家丁這才有機會湊過來。

    「老爺,奏章還走不走?時辰差不多了,再晚就只能等明日了。」

    李隆呆立在那裡,喃喃的道:「士紳……文人……說到底還是站隊,陛下要清理投獻,這便是要整治文人,這時候誰站在文人的那一邊,誰就是傻子……我就是傻子。」

    ……

    「李隆以為認個錯就沒事了,以後依舊還能左右逢源,真當陛下是傻子呢!」

    方醒一路來到軍營前,今日西寧侯宋琥一直在營中鎮壓,非常的知趣。

    「興和伯,如何了?」

    宋琥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所以這幾日把金陵的軍隊幾乎翻了個個,查出不少問題來。

    營地裡,操練中的陣列喊聲陣陣。

    宋琥看著刀槍閃爍,心中有些自得,更有些小算盤。

    方醒也在看著操練,不時點點頭,好似很滿意。

    「西寧侯家學淵博,方某不敢置喙。」

    方醒的話有些飄忽:「北方已經壓住了勢力最龐大的士紳,清理投獻初見成果,西寧侯以為南方會如何?」

    「遲早的事。」

    宋琥站隊從來都是毫不猶豫,堅定徹底。

    「很好。」

    方醒說道:「當年本伯在金陵遇刺,如今有了些線索,希望不要涉及太多。」

    宋琥的腦海中飛速的想了幾個可能,最後定格為那次彩虹事件的刺殺。

    「那些賊人跑不了。」

    這件事他不能太熱心,否則別人會說他以侯爵之尊去諂媚伯爵,那人就丟大了。

    「是啊!大明雖大,可他們卻無處可逃。」

    方醒說道:「金陵和南方總是和北方有隔閡,有人說當初就不該遷都,在草原異族臣服的情況下,這等說法更是甚囂塵上……」

    宋琥不知方醒說這個的用意,就附和道:「此一時彼一時,那些蠢貨自然是不懂的。」

    「不,他們懂,只是裝作不懂,西寧侯可知為何?」

    宋琥乾笑道:「那就是其心可誅了。」

    方醒說道:「他們想把文皇帝打倒,推翻文皇帝的一切功績,把文皇帝說成一個殘暴的皇帝……這是他們的第一步。」

    宋琥的臉頰微微顫抖,他現在只想離方醒遠些。

    他對我說這些干什麼?

    這個瘋子!蠢貨!

    方醒冷笑一聲,說道:「然後他們還會想著壓住陛下,就如同他們壓制仁皇帝一般,仁皇帝,嘿!仁皇帝若是多在位幾年,多少腦袋要丟掉?!」

    宋琥幾乎要絕望了,他看看身邊,自己的人已經躲的遠遠的,而方醒的家丁卻就站在他的身後,一點兒都沒忌諱。

    「所以陛下清理北方的士紳,這是第一次反擊,第一次大規模的反擊,也是來自於皇室的反擊!」

    前方操練到了陣型,頓時腳步聲如春雷般的在校場上迴響,塵土漫天。

    方醒側身看著強笑著的宋琥,認真的道:「不管是北方還是南方,誰敢破壞陛下的反擊,那便是方某的大敵,不死不休。」

    「西寧侯信嗎?」

    方醒盯著他問道。

    「信。」

    這個字說出口,一股羞辱感就襲上心頭。

    宋琥發現自己竟然被方醒給震懾住了,鸚鵡學舌般的順從。他不禁有些怒色,隨後變為溫和。

    「方某告辭了。」

    方醒帶著家丁出了軍營,宋琥依舊在發呆。

    家丁和親兵已經回來了,他們有些羞愧的模樣讓宋琥不禁苦笑著。

    方醒太過咄咄逼人啊!

    「方醒震懾住了軍中,南方算是安穩了。」

    黃儉回來後就在發抖,汪元也沒問,只是說著方醒的舉措。

    「李隆算是徹底的被他給鎮住了,而宋琥沒多少戰陣的本事,只能在南方當守戶之犬,想左右逢源的話,他還差了點……」

    汪元就像是一個軍師找到了一個好戰例,在細細的分析著。

    「方醒慣用殺戮來震懾人心,更善於逼人入窘境,然後簽訂城下之盟,宋琥……扛不住他的威逼。」

    汪元說完後見黃儉還在顫抖,甚至連牙齒都因為顫抖在磕碰出聲,就不耐煩的問道:「你遇到了什麼?」

    黃儉本來是坐在他的對面,雙方中間隔著一張小幾。

    小幾上的爐子把小茶壺燒的水汽渺渺,黃儉的身體一滑,就跪了下來。

    「老師救命……」

    看到小爐子因為小幾被黃儉撞了一下差點翻到,汪元不禁皺眉道:「要穩重,老夫說過多次了,要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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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