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278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0:30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4章 責罵

    船隊在海上緩緩而行,操帆的船員最為辛苦,不時要去調整一番。

    「興和伯,現在是東北風,每年這個時候,這邊就這麼吹。」

    洪保對這片海域比傅顯還熟悉,船隊壓根不用他的指揮,那些經驗豐富的船員自然知道怎麼調整船帆和船舵,讓船隻沿著既定路線前行。

    方醒站在船頭上,身邊是洪保和傅顯。

    船頭微微起伏著,方醒已經能在船上站的很穩了。

    「不管這個,過幾日就過年了,提前一天停航,把好東西弄出來,讓弟兄們好生過過年。」

    船隊剛在佔城補給過,物資豐富。

    方醒回身,看著那些寶船笑道:「寶船如今倒是大材小用了。」

    寶船如今在船隊裡成為了運輸船,裝載著大量的人員和物資,是最穩靠的力量。

    傅顯說道:「寶船畢竟龐大,嚇也能嚇住他們。」

    三人走下船頭,柳溥跌跌撞撞的出來了。

    「德華兄……」

    此刻的柳溥面色慘白,嘴角掛著嘔吐物,方醒覺得像是殭屍。

    「出來幹什麼?」

    方醒皺眉問道。

    柳溥喘息道:「要發霉了,再不出來,小弟就要死在船艙裡了。」

    「要死就跳下去,免得爛在艙室裡!」

    方醒突然板著臉說了這番話,柳溥這才想起自己是出來見世面的,而且職位低微。

    「回去!」

    方醒近乎於呵斥的把柳溥趕了回去,還威脅道:「給你十日,十日內還不好,你就在滿剌加下船,等歸程時自然會帶上你。」

    「別,德華兄,小弟馬上去找郎中!」

    柳溥連滾帶爬的跑了,傅顯低聲道:「興和伯,柳溥沒怎麼出過海啊……下官當年第一次上船出海,吐了小半月…….」

    洪保也勸道:「興和伯,小將軍已經很不錯了,沒嬌貴,軍士嘔吐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滿朝武勳的子弟,誰家的能這樣?」

    方醒依舊是板著臉,「他已經吐三天了!沒玩沒了,從金陵出發就沒吐,出了佔城就開始了。」

    「沒玩沒了!怎麼領軍?如何服眾!」

    方醒看著很憤怒,傅顯和洪保不好再勸,船隊其他人見了也心中凜然。

    柳溥可是方醒的半個弟子,居然被當著那麼多人罵,真的是沒給留面子啊!

    而且這個面子裡面還帶著柳升,一時間大家對方醒和柳家的關係又看高了一層。

    船隊在大海中劈波斬浪,甲板下,幽暗的環境裡,柳升在煎熬著。

    「嘔!」

    他坐在矮凳上,身體彎曲,用力的從腹部開始發力,然後從背部到肩膀摧動,最後脖子膨脹,就像是癩蛤蟆一般的,嘴也跟著膨脹起來。

    「嘔!」

    一股氣從柳溥的嘴裡噴了出來,他喘息著,緩緩抬頭,呆滯的道:「郎中怎麼說?」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最後的尊嚴支撐著他沒有躺在床板上,而是坐著。

    可他的下巴無力的耷拉著,眼神虛弱,肩膀下垂…….

    「大人,郎中說您是太胖了,正好吐吐。」

    邊上站著親兵,可他卻沒有一點兒悲傷,只是在幽怨。

    方醒不給面子啊!當眾就把柳溥說成了紈褲子弟,這下壓力就大了。

    「呸!」

    柳溥呸了一口,然後繼續喘息道:「藥呢?」

    親兵愛莫能助的道:「大人,郎中說…….」

    柳溥最討厭的就是欲言又止,他雙眼圓瞪,喝道:「說!」

    所謂的親兵,實際上就是家丁,生死都繫於柳溥的手中,不敢不忠誠。

    「大人,郎中說……他說您無需用藥,就使勁的吐,等把肥肉吐光了,自然就好了。」

    「艹特麼!」

    柳溥雙手無力的撐在大腿上,說道:「興和伯怎麼說?」

    親兵尷尬的道:「興和伯說了,您這是嬌生慣養,要打掉才行!還說……」

    「還說什麼?」

    柳溥的眼睛都紅了,覺得萬分委屈。

    「大人,興和伯還說……老爺養了個廢物!」

    「嘭!」

    漱口的茶杯帶著半杯水撞到了倉壁上,頓時化為齏粉。

    柳溥霍然起身,兩眼發紅的說道:「出去,叫人別來打擾。」

    親兵出去了,柳溥慢慢的走出艙室,然後腳下有些踉蹌的走在過道中。

    說是過道,其實就是兩排艙室之間的空隙,不是很寬敞。

    柳溥在前方轉了個彎,然後聽到了一些聲音。

    「該死的,還是要把我們關在裡面嗎?」

    「忍著吧,一天還有一次到甲板上的機會,不錯了。」

    阿貝爾在吃著肉乾,在吃的方面,船隊並未限制他們,至少能吃飽,而且不乏蔬菜。

    明人居然有蔬菜,這個讓人心驚。

    開始大家都以為是船上種植的,可終究有限啊!

    誰知道蔬菜竟是源源不斷,雖然口感不是那麼新鮮,可好歹每頓飯都有。

    明人有高招啊!

    使團內部在猜測著,然後也在享受著長時間航行而無需擔心會病死的舒暢。

    多克很沮喪,他覺得明人領先的實在是太多了,讓泰西無法抗衡。

    「我們的船隊如果多帶些船,那麼那些船上就可以多種菜,只要找到了陸地,這些都不是問題,所以……」

    亨利冷笑道:「所以我們還是落後於明人,這無法否認。那個伯爵居然親自出海,船隊浩大,要是他們去了泰西,我們怎麼辦?」

    阿貝爾懶洋洋的道:「那要看金雀花的,如果金雀花想打,那麼海峽兩岸將不會有船隻的存在,然後明人封鎖海峽,直至他們沒了吃的……」

    多克出人意料的閉上了眼睛,靠在倉壁上眼神。

    「明人很自信,所以允許咱們在艙室之間自由選擇,否則我們這一路不會有說話的機會。」

    亨利楞了一下,然後說道:「沒錯,多克的話再沒錯了。明人就是自信,這代表著什麼?」

    阿貝爾冷笑道:「他們不怕咱們的聯手!」

    艙室內寂靜,然後長久的沒有聲音。

    ……

    「我要吃東西!」

    柳溥找到了廚房,可現在不是飯點,裡面只有一股子鹹肉的味道。

    廚子在打盹,被柳溥驚動後,就諂媚的問道:「小侯爺想吃什麼?」

    柳溥想起當年方醒教過的東西,就說道:「面條,多加辣椒和醋,再來十幾個大蒜。」

    他說完就出了廚房,坐在外面看著遠方。

    「來個羊腿!鹵的!」

    這時側面有人在叫嚷著,柳溥沒精打采的坐著,沒搭理。

    王賀從側面走出來,喊道:「別把生蛆的給咱家啊!不然…….咦,小侯爺?」

    柳溥沒起身,只是艱難的笑了笑。

    廚子出來了,笑眯眯的道:「公公稍待,小的一會兒就弄出來。」

    王賀說道:「弄乾淨些,別的就別管了。」

    廚子看了柳溥一眼,說道:「公公放心,小的知道規矩,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0:30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5章 武勳二代的命運


    廚子進去了,而且還關上了門。

    這個舉動很貼心,王賀暗自讚許,然後坐在了柳溥的身邊,問道:「可是煩惱了?」

    柳溥覺得很虛弱,他靠在倉壁上說道:「沒,只是餓了。」

    「呵呵呵!」

    王賀笑了笑,說道:「咱家當年跟著出海就從沒吐過,這便是天賦異稟啊!小侯爺,你可是不行。」

    「誰不行?」

    男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別人說不行,柳溥也不例外,他強打精神說道:「誰不行?最多兩日,我保證能從這裡殺到蘇門答臘。」

    王賀笑呵呵的道:「小侯爺,蘇門答臘那邊的土人不少,一路艱難啊!」

    這話裡有勸誡之意,柳溥捶打了一下身下的木板,問道:「可是德華兄讓你來的?」

    王賀靜了一瞬,柳溥的眼睛都紅了,說道:「為何要讓人羞辱我?」

    王賀唏噓道:「興和伯對你可真是沒說的啊!對安遠候也是沒說的。」

    柳溥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王賀想起先前方醒交代的話,不禁心中豔羨。

    那就是個大大咧咧的貨,別和他生氣,不然等他知道了來由,能哭給你看。

    「興和伯說……安遠候那邊聖眷深了些,現在看著是好事,可時日長了不一定,所以小侯爺你就得頑劣一些,好歹不能老子英雄兒好漢吧?那樣不好。」

    柳溥猛地捶打了一下木板,然後就彈了起來,卻被王賀一下抱住了小腿。

    「坐下!你急什麼?別去給興和伯招禍啊!」

    王賀把柳溥拉下來,然後說道:「咱家剛才嚇唬你來著,興和伯只是想捶打你一下而已。」

    「捶打,什麼意思?」

    柳溥好面子,被方醒當眾呵斥,自然覺得臉面全無,所以才糾結到現在。

    王賀現在就在糾結著,在考慮是不是實話實說。

    「興和伯的意思……小侯爺你……呆板了些,以後在軍中前途有限,不能獨當一面,所以……」

    「所以我就該坐吃等死?」

    柳溥一下就掙脫了王賀,王賀也沒追,只是笑道:「自己去找苦頭吃吧。」

    ……

    柳溥跑到了甲板上,四處搜尋了一下,在側舷找到了方醒。

    方醒在看著側面的那艘戰船,聽到腳步聲就問道:「今日的物資清點出來了?」

    船隊航行在茫茫海上,物資就是生命,所以每天都會有最新的物資數量稟報,讓方醒能根據物資余量來確定行程。

    「德華兄……」

    方醒緩緩回身,看著喘息的柳溥,嘆息道:「你終究是忍不住……」

    柳溥走到船舷邊上坐下,然後氣咻咻的問道:「德華兄,可是陛下猜忌嗎?」

    方醒也走過去和他並肩坐下,然後說道:「沒那麼誇張,只是…….」

    「武勳的下一代?陛下已經不相信我們了嗎?」

    柳溥突然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的敏銳起來,讓方醒也只能是苦笑。

    「沒那個說法,只是……」

    只是皇帝想漸漸拋棄武勳而已。

    張輔柳升這一代武勳不會有問題,必要時還會受到重用。可等他們去後,武學的學員們也該全面接班了。

    「你們是武那個啥二代。」

    方醒糾結的道:「你們若是太有出息,加上父輩的人情,在軍中的影響就越發的大了,這等事……你想想英國公,整日手不釋卷,那個兒子據說每日都有人在他的身邊唸誦文章詩詞,這什麼意思?」

    柳溥楞了一下,說道:「這是要準備走文官的路子?可武勳走不通啊!」

    方醒輕輕捶打著身下的甲板,說道:「如張懋般的……以後長大了不會有領軍的機會,那麼混吃等死?你可願意?」

    「願意!」

    柳溥賭氣道:「滿腔的忠心陛下看不到嗎?非得要猜忌猜忌,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我家最是忠心耿耿?英國公就是滑頭,可家父卻是直來直往……哎!」

    他終究沒有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可眉間卻多了傷感。

    天空蔚藍,耳畔是海鳥的鳴叫,甲板上的船員們在忙碌著,瞭望哨在觀察著前方…….

    人人都在盡忠職守!

    方醒嘆息一聲,然後摟住了柳溥的肩頭,說道:「這便是命。」

    武勳的後代要真出息了,憑藉著父輩的關係網就能坐大,等皇室闇弱時,隨時搖身一變就能變成藩鎮,聽宣不聽調。

    柳溥茫然的看著天空,喃喃的道:「怪不得家父說我這樣最好,不上不下。」

    柳升作為朱棣的愛將,及至現在,依舊是皇帝深信不疑的國之干城。

    「你爹手握神機營拱衛京師,這是莫大的信任,而到了你時,就該享福了,若是喜歡征戰也可以跟著,只是你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這是天意,好事!」

    方醒起身,被陽光刺的眯著眼,「這趟出海……就當是散心吧!」

    柳溥一人坐在這裡,從陽光明媚,一直到天黑。

    方醒知道他需要思考,就沒管。

    「興和伯,他不會……」

    王賀端著大碗來找到了方醒,看到方醒在看著船舷那裡,就單手做了個跳水的動作。

    方醒也端著大碗,他低頭刨了一口炒飯,說道:「他不會。」

    柳溥的性子不是多愁善感,可方醒卻殘忍的揭穿了他以後的前途命運,這一下連方醒也摸不準了。

    王賀看看左右,就看到了幾名軍士,陌生的軍士。

    多半是水師的人吧,準備在緊急時刻撲過去,甚至下水去撈人。

    他不以為然的咀嚼著。

    「哎喲!」

    咯嘣一聲之後,王賀突然不動了。

    今晚大家都是吃炒飯,鹹肉炒飯。

    方醒緩緩轉過頭,看到王賀張開嘴,呆若木雞的模樣,就惋惜的道:「快去找郎中吧。」

    王賀緩緩的活動著嘴,然後嚥下米飯,用舌頭去探索了一番。

    「沒掉!」

    「呵呵呵呵!」

    就在王賀得意的笑聲中,船舷邊的柳溥僵硬的起來了。

    王賀止住大笑,看著柳溥慢騰騰的拍拍屁股,然後一步一步的緩緩往廚房去了。

    「他一直沒吐?」

    王賀呆呆的問道。

    「對啊!」

    方醒才想起這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隨後有人就跟了過去,方醒微微點頭,然後繼續吃著鹹肉炒飯。

    鹹肉很鹹,炒飯裡無需放鹽就夠咸了。

    裡面還有些豆芽,還有蘿蔔。

    方醒早些年就建議多種渠道去試驗長時間攜帶菜蔬,這些年也算是碩果纍纍。

    大明船隊出海除去茶葉和發豆芽之外,現在還有菜乾和泡菜,多方面彌補維生素缺乏的問題。

    只是廚子要按照腐爛的順序來做食物,所以菜乾就先上了,不然今天還能吃到可口的泡菜。

    方醒吃完飯,小刀悄然過來,低聲道:「老爺,小侯爺在吃飯。」

    方醒欣慰的問道:「看著情緒如何?」

    「很能吃,兩大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0:30
第2266章 搜尋船隊

    第二天,當方醒醒來時,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咋呼。

    「這時辰鬧什麼呢?」

    他起床洗漱。

    所謂的洗漱,實際上就是一小碗水,這還是看在方醒的身份上給的優待,普通軍士和船員最多是能打濕一下毛巾完事。

    早餐是一塊餅,餅裡夾了泡菜,味道不錯。

    吃了早餐,方醒才去甲板。

    而此刻的甲板上,柳溥正在跑步。

    早上的太陽不大,溫度不算高,可光著膀子跑步,而且跑一會兒就蹲下乾嘔一陣,這是自己找罪受啊!

    方醒站在陰影下看著,小刀走過來說道:「老爺,小侯爺都跑了小半個時辰了。」

    柳溥的身上全是汗水,在晨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光線。

    方醒轉身回去,卻不肯去勸阻。

    於是柳溥繼續跑,直至筋疲力盡躺在甲板上。

    休息了一會兒後,他艱難的爬起來,去廚房找食。

    廚子當然不會虧待他,還偷偷的給了不少豆芽。

    大餅夾著炒豆芽,還有泡菜,那味道能讓許久都沒吃過新鮮蔬菜的人發狂。

    柳溥吃了大餅,喝了一碗刷鍋湯,打個飽嗝後就去了甲板上。

    他找到了一個老船員,很是恭謹的請教對方關於船隻和海上的常識。

    老船員受寵若驚,加上柳溥也懂事,船上弄不了肉條,就給了寶鈔,頓時老船員恨不能傾囊相授。

    於是兩人從船頭走到船尾,在方醒的默許下,甚至走遍了寶船的所有地方。

    然後就是教授海上的各種情況,這種知識沒有幾個月是無法融會貫通的,所以柳溥就成了船上的編外船員,整日跟著操作。

    方醒在冷眼看著,並不干涉。

    「早些時候去的船隊該回來了。」

    洪保在海圖上測量著距離,然後計算著早就出發的先遣小船隊的位置。

    傅顯用大手比劃了幾下,說道:「當時只讓他們出海峽,然後馬上回來,是該回來了。」

    方醒沒計算,因為距離就在他的腦海中。

    這裡是船頭的艙室裡,透過厚厚的玻璃,能看到海面上那細微的浪花。

    傅顯問道:「興和伯,可要派船去支援?」

    方醒搖搖頭,說道:「三艘戰船,速度咱們不差,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本伯不認為他們有危險。」

    洪保抬頭道:「是這樣,最近沒遇到風暴,他們出了海峽,也就是左右看看,若是遇敵,自然……」

    他看著方醒,有些猶豫的道:「會不會冒失追擊?」

    方醒再次搖頭,傅顯說道:「興和伯在船上,此次出行可不是什麼宣慰交易貨物,若是違背軍令,那就用軍律來說話。」

    方醒點點頭,說道:「安心過年。」

    「哨探不可少,馬上派出哨探的船隻,每日不停在前方和左右搜索。」

    方醒從不覺得海戰和陸戰的差別有多大,都是搶佔優勢位置,火力打擊而已。

    至於撞角和跳幫作戰,對於現在的大明水師來說已經落後了。

    「操練起來。」

    於是船隊開始了陣型演練,不時隨著旗艦的命令變換著陣型。

    「戰船隻有側舷才能發揮火力,所以如何有效的打擊對手,什麼陣型最好,你們要慢慢的琢磨。」

    於是隨著命令,那些戰船不斷的模擬著用側舷對敵,船上的炮手們都在竭力模擬開火,氣氛幾乎接近實戰。

    「點火!」

    火炮邊上的一個軍士拿著一根沒點燃的粗大線香觸了火門一下,然後炮組的人都習慣性的看著前方。

    戰船都在演練,其餘的船隻就有些尷尬了。

    按照安排,作戰時他們的任務是輔助性的,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們的任務是看戲。

    若是敵軍勢大,那麼他們的任務就是趕緊往後面躲,別被敵人纏上。

    至於敵人……

    「興和伯,就用戰船迎敵是不是浪費了些,寶船可是無堅不摧啊!」

    傅顯對寶船的感情很深,覺得方醒高估了敵人。

    「他們的船很多,蟻多咬死象。」

    方醒只能這麼說,洪保就內行多了:「他們要是密密麻麻的放火船,寶船沒跑起來,能躲過嗎?」

    傅顯想起密密麻麻的小船點上火衝著寶船衝來的場景,不禁搖頭道:「擋不住,躲不了。」

    ……

    蘇門答臘的碼頭邊上停靠著十餘艘船隻,最大的就是一艘小山般的寶船。

    碼頭上有土人在不斷搬運糧食和飲水上船,那些軍士在盯著他們。

    施二姐和率領這支小船隊來的林正說話。

    「.…最近沒聽說有別的船來,林大人,您莫不是看錯了吧?」

    林正指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本官的眼力很好,比所有的瞭望哨都好,那艘船肯定存在,這也是本官不肯回航的原因。不為大軍清除威脅,本官哪有臉回去,也不敢回去!」

    施二姐可不是善茬,她想了想,說道:「林大人,是不是……就算是有人窺探,可他們不敢進攻,連試探都不敢,可見不是大敵。」

    林正看看左右,施二姐就擺擺手,站在她身後的兩個軍士離開。

    林正等他們走遠後才說道:「此事對朝中不是機密,不過你謹慎些,最多在有數的那些人裡轉播一二即可。」

    聽到是機密,施二姐說道:「林大人,和這邊不相關的話,還是別說了吧,我可是怕了。」

    林正莞爾道:「和你們這邊也有關。」

    施二姐馬上微微低頭,表示感謝和傾聽。

    「泰西使團到了京城,和朝中鬧得不是很和睦,朝中的判斷,他們可能會循著上次大明船隊的後面衝出鼉龍灣,然後一路航向這邊,所以要警惕。」

    施二姐心中凜然,說道:「林大人,這邊可沒像樣的戰船,若是他們突襲進來,舊港肯定擋不住!」

    林正笑道:「知道,所以本官作為先鋒就來了,船隊還在後面,興和伯、洪公公、傅大人,這樣的領軍陣容,泰西人不來則以,來了怕是就回不去了。」

    施二姐心中稍安,就主動請纓,可林正卻不答應。

    「你們的人大多是漁民,船又慢,發現了也追不上,甚至可能被反過來給弄沉了。」

    這時最後一批搬運補給的土人下船了,有人過來問道:「大人,補給完畢,可否出海?」

    「起錨!」

    林正拱手道:「本官走後,施大人記得派船在周圍哨探,若是發現敵人,勢大就回來,他們必定不敢登岸。」

    施二姐拱手道:「是,本官知道了,林大人放心,他們若是敢登岸,伯爺就在後面,然後前後夾擊,沒他們的活路!」

    林正點點頭,「保重!」

    「保重!」

    林正回到船上,施二姐注意到他的坐舟居然是戰船,而不是更大更舒適的寶船,心中就生出了危機感。

    船隊離開碼頭,漸漸遠去。

    施二姐吩咐道:「從現在起,每日都派船出去哨探,發現船隻就回來報信,不可莽撞靠近。」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22:2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7章 捕捉敵蹤


    出了海峽之後,四周就是茫茫一片海水,看不到陸地的不安全感漸漸增加。

    林正站在船頭,哪怕有瞭望哨在桅杆上用望遠鏡不停的觀察著,他依舊在四處查看。

    「大人,要分開嗎?」

    有人在身後問道,林正微微搖頭:「不,若是泰西人真的鑽出來了,那麼他們只敢靠著岸邊走,所以令船隊以能看到岸邊為準。」

    船隊隨即開始靠向右邊,當能看到岸邊時,船隊開始修正航向。

    「大人,要去暹羅修整嗎?」

    副手走過來問道。

    林正放下望遠鏡,搖搖頭:「不,緬甸那邊已經壓住了暹羅,他們慌了。咱們若是再去,說不定他們會崩潰,或是發狂,所以咱們去緬甸那邊。」

    「大人,上次說那邊的路已經修通了,碼頭也該好了吧。」

    林正憧憬的道:「是啊!那邊能種地的地方不少,到時候多種些地,以後船隊就能來這邊補給了。」

    ……

    商奇每天都在海邊眺望,從來到這裡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未來應該是屬於大海。

    可方政給他的命令是監控,監督那些土人建造碼頭和建造一系列的建築。

    這裡以後將會成為大明的一處據點,讓暹羅坐立不安的據點。

    碼頭已經初現規模了,岸邊還有木屋,以及營地等建築。

    那些土人幹活很賣力,因為伙食很好。

    「今日吃什麼?」

    商奇回身問道。

    一個百戶官大抵也是個吃貨,愁眉苦臉的道:「大人,今日還是粉絲。」

    商奇罵道:「草特麼的!天天粉絲,天天粉絲,今日什麼口味?再敢弄清湯的,本官殺了廚子祭天!」

    百戶官趕緊叫人去打聽,然後一行人就在海邊轉悠。

    「暹羅的船沒再來了?」

    「沒,大人,上次他們的人可是被嚇壞了,還敢來,那咱們就給方大人那邊報個信,他們怕是就坐不穩了。」

    「是啊!方大人那邊屯兵邊境,一旦暹羅有跋扈之舉,那就別想再裝孫子!」

    轉了一圈之後,去打探的人也回來了。

    見他一臉的喜色,已經吃土豆粉絲吃到想吐的眾人都不勝歡喜。

    「大人,說是什麼酸辣味的粉絲。」

    「好!」

    「好!大人,廚子該重賞啊!」

    「對,據說為了做出新花樣,那些廚子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

    商奇感慨的道:「好!回頭就記功,特麼的!吃好也是士氣啊!」

    心情大好的商奇剛回到營地,身後卻有人在大喊著。

    「大人,有船!」

    嗯?

    商奇勃然大怒,回身就往海邊跑。

    鐺鐺鐺!

    營地裡傳來了鳴金的聲音,然後牛角號也來了。

    哨塔上的瞭望哨舉起望遠鏡看向海面,喊道:「三艘船,告訴大人……不對,那船不對,沒見過,沒見過!」

    騎兵馬上衝了出去,追上了商奇之後,就轉達了瞭望哨的話。

    商奇的腳步一滯,稍後上馬喊道:「盯緊那些船,認出來的算是大功!」

    他知道事情怕是複雜了,所以才下了賞格。

    騎兵衝到了海邊,然後開始觀察。

    「大人,他們慢下來了。」

    商奇下馬,把自己倍數大些的望遠鏡舉起來,看向遠方。

    就在望遠鏡的視線內,三艘樣式陌生的船隻在減速,船上的人在衝著岸邊指指點點的。

    「那是什麼人?天方人?」

    「服飾不像,大人,服飾不同,他們不是天方人!」

    「周圍除了天方人,還有誰長這樣?」

    「戒備!戒備!」

    商奇放下望遠鏡喊道,可那三艘船卻停住了,不再靠近。

    「他們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覺得咱們不友好?」

    商奇謹慎的道:「不會是朋友,要小心,回頭馬上稟告方大人。」

    就在岸邊明軍的戒備中,那三艘船最終還是掉頭走了。

    商奇馬上派出信使去稟告方政,然後吃了一頓舒坦的酸辣粉絲。

    當他和那些將士們一樣拍著肚皮,打著飽嗝時,瞭望哨再次驚叫起來。

    「有船隊來了!」

    剛吃的心滿意足,就想找個地方打瞌睡的商奇怒了。

    他離奇的憤怒了!

    「出海!出海!」

    這邊可是有船的,雖然小了些,可士氣正在高峰,商奇想試試對方的成色,哪怕付出些犧牲也值得。

    於是那些軍士都瘋狂的奔向碼頭,可碼頭上只有兩艘船,還是新船,最多能坐三十四人。

    一陣搶奪之後,一個總旗官帶著麾下成功的上船,然後喝令船工開動。

    「是我們的船!大人,看到寶船了。」

    「下船下船,是咱們的人!」

    一陣雞飛狗跳後,岸上終於是消停了。

    那邊先來了一艘小船,船上的軍官大聲喊道:「誰在這裡?」

    「本官商奇!」

    商奇覺得自己就是個悲劇,被『流放』到這裡之後,土豆粉絲吃到看見就想吐也就罷了,居然還一日三驚。

    這日子沒法過了呀!

    於是他就說道:「一個多時辰前,有三艘從沒見過的船在附近窺視,本官看了像是天方人,可天方人哪敢窺探大明?而且他們的服飾和天方人根本就不同。後來他們往右邊去了!」

    小船馬上就回去了,而且旗語不斷,遠處的船隊隨即開始加速。

    「這是要去找他們的晦氣?好!」

    商奇忍不住就叫了聲好,麾下紛紛跟上,碼頭上一陣嘈雜。

    「大人,這邊的人說一個時辰以前發現三艘沒見過的船隻,那些人長相類似天方人,可服飾截然不同。」

    林正的眼中閃過厲色,喝道:「轉向,找到他們!」

    船隊開始轉向,然後朝著右邊去了。

    ……

    一夜之後,林正鐵青著臉站在船頭罵人。

    「哨探居然觸礁,這得多蠢!那個蠢貨呢?叫他自己把船修補好,然後自己滾回去!」

    就在右邊,一艘老式戰船已經靠岸了,一群軍士正在愁眉苦臉的看著幾個工匠在想辦法修補。

    「耽誤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別讓他們跑了!」

    船隊滿帆出發,而且開始展開了隊形,擴大了搜索的範圍。

    林正有些焦急,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可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對手的尾巴,卻被一次觸礁給耽誤了時間。

    當到了下午時,前方哨探的戰船帶回來了一艘天方人的商船。

    熟悉的服飾讓林正大失所望,他相信碼頭明軍的判斷,因為那邊有一個多時辰去回憶,若是還能出錯,不管是誰,哪怕是方政,也會被一道旨意拉回京城接受彈劾。

    當商人躬身向他行禮時,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讓林正徹底的絕望了。

    「問他那三艘船的事!」

    林正拔出長刀,居然用長刀在削指甲。

    那商人一怔,擔心林正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削了。

    通譯問道:「可見到有三艘船了?」

    商人愕然道:「沒見到……」

    長刀停頓了下來,然後斜著擱在甲板上。

    林正眯眼斜睨著商人,說道:「這片海域的魚不少,食物卻少了些。」

    商人聽了通譯的話後,堆笑道:「大人,真的……」

    唰!

    長刀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地上彈起,商人還沒有任何反應,長刀就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正的眼睛陡然瞪大,喝道:「你敢欺騙本官?!」

    通譯也大喝著翻譯過去,自己加了一句:「想下海餵魚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22:2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68章 鮮衣怒馬小伯爺

    長刀在頸側,林正的眼神冷漠,商人相信,只有自己敢說謊,必定會被一刀給剁了。

    他是想說謊,可明軍已經把他們的船系在一艘寶船的後面,這分明就是不準備讓他們離開了。

    他擔心會被揭穿!

    所以他低頭了。

    「大人,模模糊糊的看到過三艘船,但是沒看清,我們在躲著他們。」

    這時候他很坦然:「這邊有海盜,那些土人劃著小船會來堵截我們,然後用毒箭……雖然他們很少成功,可終究是個威脅。」

    是的,他們害怕見到大明船隊之外的船隻,因為那多半是海盜。

    「這片海域是大明的,我們看到那三艘船的模樣不對,也沒敢靠過去,就趕緊躲了。」

    「多長時間了?」

    林正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

    商人說了,通譯轉換了一下單位說道:「到現在差不多兩個多時辰了。」

    「大人!」

    副將說道:「算上來回,那就是四個時辰了,咱們再追的話,船隊那邊沒消息啊!」

    林正在沉思著,少頃他說道:「派船回去報信,咱們繼續追!」

    ……

    在海上過年不是一個好主意,至少沒有什麼軍艦燒烤,更沒有什麼大餐。

    所以宣德三年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當方醒念叨著春天時,土豆也在期待著春天。

    北平的春天會來的很晚。

    方家莊積雪依舊,張淑慧一大早就進宮去見皇后,方家就以土豆為尊。

    他沒有去上課,而是在家裡自習。

    整個書院就只有他有這個特權,無人置喙。

    方家莊很安靜,現在莊上無事,莊戶們都在家裡閒著,也就是管管牲口和沒去讀書的孩子。

    閒時吃稀,忙時吃乾,這個是傳統,可現在的方家莊卻沒那麼寒磣。

    幾個老漢拿著油餅在白雪覆蓋的田間遊走,歡喜的感受著明歲豐收的好兆頭。

    「家裡的兒媳婦越發的不會當家了,大早上就弄油餅,哎!」

    一個老漢嘆息著,可眉間全是嘚瑟。

    另一個老漢也笑眯眯的說道:「以前這時節哪有油餅?稀粥都得等中午才有,哎!這想起當年的日子,就覺得像是睡了一覺。」

    先前的老漢嚥下嘴裡的油餅,說道:「誰說不是呢!想想,如果不是老爺,咱們哪有這等好日子過?這大明的百姓也沒好日子過啊!」

    「就是,老爺找來的土豆,沒有土豆,咱現在吃飯還得數著做呢!」

    三個老漢說到方醒都是唏噓不已,等看到一匹馬衝進莊子時,不禁就怒了。

    「誰那麼大膽?居然敢衝咱們方家莊!」

    等三人看到是家丁時,就有些慌了。

    方醒走後,方家就是張淑慧在主持著,土豆也幫襯著當半個家。

    而規矩歷來都是在的,沒有緊急事務的話,誰都不能在莊子裡打馬狂奔。

    「這是出什麼事了?」

    ……

    「大少爺,夫人先前在皇城外被一個官員給攔住了,那人呵斥了夫人。」

    土豆正在看書,聞言他丟下手中的物理書,霍然起身,問道:「那人是誰?」

    方六說道:「是吏部的周典。」

    土豆面色冰冷的道:「馬上召集人,跟我走!」

    土豆換了一身衣服,急匆匆的到了前院。

    黃鐘已經在等候了。

    「吏部的周典,黃先生說說。」

    黃鐘瞬間就調出了這人的信息,說道:「他才將去吏部,蹇義最近在調整吏部的人事,所以沒安排他的事,不過他六品……少不得要給個實缺……大公子,可是他觸怒了咱們家?」

    土豆說道:「他先前堵住了我娘,然後還說我娘走裙帶,可笑!」

    黃鐘見家丁已經牽馬來了,就急促的說道:「此事怕是和宮中最近的氣氛有關,那孫貴妃很是乖巧示弱,這時候有人說夫人和皇后勾結,那便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暗示皇后娘娘在找外援。」

    土豆拱手受教,說道:「不管他,可我娘受辱,我為人子卻萬萬忍不得,還請黃先生看好家中,我這便去了。」

    黃鐘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只是大公子,還請注意分寸。」

    土豆說道:「是,那孫貴妃此刻在蟄伏,我覺得周典可能就是想討個好,走個裙帶,所以只到他那兒就好。」

    「好!」

    土豆的應對再無差錯,黃鐘心中欣慰,然後等土豆走後,就叫人去告訴小白,只說無事。

    稍後消息也傳給了書院裡的解縉。

    「那是作死!」

    ……

    土豆很少有這等鮮衣怒馬的時刻,不,是從未有過。

    所以他一路騎馬進城後,那些人見他面色冷峻,都不禁在猜測著。

    一路到了六部的外面,守門的軍士不認識土豆,見他雖然年紀小,就以為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哥,不懂事來這邊轉悠,就喝道:「上衙時辰,不許打探!」

    土豆下馬拱手道:「學生方翰,來尋周典周大人!」

    「方翰?」

    問話的軍士一怔,隨即京城的『英雄榜』就在腦海中閃現,然後他看了那幾個家丁一眼,就確定了土豆的身份。

    「小伯爺請進。」

    所謂的英雄榜,大抵就是京城厲害人家的情況,而土豆作為方醒的長子,自然是裡面的一員。

    現在的六部早已不是以前戒備森嚴的模樣,土豆一路來到了吏部大門前,報上名號,只說求見周典。

    吏部裡,還沒安排具體職務的周典正在屋簷下和人說話。

    正六品,在吏部有主事一職可以接手,可周典沒去接任,這裡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所以他有閒聊的興致,陪同的人也不少。

    周典四十許人,看著頗為精幹,口齒清晰靈活。

    「.…誰能頻繁進宮?太后娘娘的親人都不行,可有人偏偏就得意忘形,隔三差五就進宮獻慇勤,嘖嘖!這裙帶……牢不可破啊!」

    周典在外面攔住張淑慧的馬車,然後正義凜然的呵斥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六部。

    周圍的人都在堆笑著。

    在這裡的都是聰明人,最近宮中孫氏幾乎是銷聲匿跡的表現,讓人不禁大為讚賞。

    不過讚賞歸讚賞,如周典這般去試探的官員再也沒有第二人。

    方醒是走了,可英國公張輔還在啊!你欺負他妹子,張輔要是發飆的話,當朝打破你的頭也沒人能敢說什麼吧。

    可周典也沒錯吧!

    今日雖然他呵斥了張淑慧,但卻沒用髒字,而且頗為隱晦。

    這些年來,朝中不是沒人去噴過方醒,可也沒見方醒去報復誰吧。

    周典矜持的道:「你等要多看史書,多看才會知道,宮闈之中交接外人的害處有多大……」

    這話過了啊!

    周圍的人馬上轉移視線,有人甚至開始移動腳步,拉開距離。

    周典心中懊惱,覺得自己過火了些,就笑道:「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我輩為國效力……」

    見他轉口,氣氛就輕鬆了些,有人就說了最近的趣事,漸漸的活絡起來。

    這時一個小吏抱著一堆冊子進來,他身體後仰,氣喘吁吁的道:「周大人,外面有人找。」

    周典正在揣摩著後續的發展,聞言就問道:「誰?」

    小吏抱著冊子本就艱難,見無人來幫忙就有些鬱悶,可那些都是上官,他只得憋氣道:「不知道,小的沒問。」

    他這個樣子走路都艱難,怎麼問?

    周典的眼中閃過厭惡之色,然後對左右笑道:「本官去去就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22:24
第2269章 吏部門前的質問

    王振不喜歡袖手,總覺得這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幹的事兒。

    他不怕冷,手心甚至有些潮濕,從不干燥。

    所以哪怕是最冷的天氣,他依舊喜歡把雙手敞在外面。

    他站在外面,看著角落發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王振的眉間多了些不耐,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公公,小皇子又哭了。」

    這是一升,此處的小頭目,最近王振頗得孫氏的信重,他也順勢向王振靠攏。

    這便是勢啊!

    王振只覺得心中愉悅,就說道:「小皇子的哭聲聽著就大氣磅礴,哭了才好啊!」

    一升嘿嘿的笑道:「公公的眼力好,小皇子當然是英明神武。」

    王振冷冷的道:「別拿這等話來試探咱家,小心把你自己給裝進去。」

    一升尷尬的拱拱手,然後走過來和王振並肩,低聲道:「娘娘剛知道了周典的事,說周典多事。」

    王振面無表情的道:「娘娘說多事,那周典必然就是多事。」

    一升身體不動,兩個眼珠子卻一起往右邊轉過去,斜著看了王振一眼,然後說道:「公公,這可是朝中第一次有人為娘娘發聲,可喜可賀啊!」

    「喜個屁!」

    王振不屑的道:「那是在利用娘娘。」

    他側身過去,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對一升說道:「周典本來是在等吏部主事之職,可他不甘心,吏部員外郎空缺了,明白嗎?」

    一升恍然大悟:「他這是想利用陛下對娘娘的寵愛,在陛下那裡投機呢?好啊!其心可誅!」

    王振微笑道:「娘娘聽到就說周典多事,果真是貞靜啊!」

    一升再次恍然大悟道:「是是是,娘娘貞靜,安守本分。」

    ……

    張淑慧見到了胡善祥,兩人說了最近的事,然後就看著端端帶孩子。

    「弟弟不要跑,慢慢的走。」

    天氣冷,胡善祥就令人在殿內鋪上油紙,然後給玉米和端端折騰。

    玉米在慢慢的跑著,端端跟在他的身邊勸著,不時還伸手抓住他後頸處的衣領。

    「公主像是個姐姐的模樣了!」

    胡善祥欣慰的道:「是啊!有個姐姐帶著,玉米都歡喜。」

    張淑慧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我家是兩個小子先出來,拙夫又寵無憂,於是帶著她在家裡成了混世魔王,無人能制。」

    胡善祥笑道:「你家無憂聰慧,天真活潑,養的極好。」

    兩人隨後聊了些別的事,張淑慧就告辭了。

    等張淑慧前腳一走,一直在外面等著的一個宮女就進來稟告道:「娘娘,先前興和伯夫人進宮前,被吏部……」

    ……

    張淑慧行走在宮中,卻不見一絲不快,讓那些得知了消息的太監宮女們也是暗自佩服。

    等一路出了宮之後,才有人告訴張淑慧。

    「土豆去找那個周典了?」

    張淑慧有一瞬的慌張,隨即就穩住了,說道:「我們回去。」

    隨車的鄧嬤嬤問道:「夫人,要不去看看?」

    在她的眼中,土豆終究是太年輕了些,對上那些老官場,怕是招架不住。

    張淑慧安坐車中,說道:「夫君說過,不敲打不成器,不磋磨不成材,土豆平時在莊上很是嚴肅,有條有理,今日讓他試試。」

    鄧嬤嬤身手不凡,從宮中出來就在方家,幾乎是看著土豆他們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可身手再高的女人也難免瞻前顧後。

    「夫人,要不……」

    「夫君說過了,他不在的時候要多讓土豆他們自己做主,不然家裡的黃先生怎麼沒有隨行?」

    ……

    吏部,看到大門後,周典的腳步放緩,因為他看到了土豆。

    人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十三歲的土豆站在那裡,個子竟然和那個守門的軍士一般高。

    這不是方醒的種吧?

    周典惡毒的腹誹著,然後聽到了那軍士在熱情的邀請土豆進邊上的小屋裡烤火。

    「多謝你了,我不冷。」

    土豆已經看到了走來的周典,哪怕不認識,可當四目相對時,無需詢問,土豆就拱手問道:「可是周大人?」

    周典笑著拱手道:「小伯爺來找本官,這是為何?」

    那軍士守門,早就得了消息,所以急忙閃到了邊上,不敢摻和這種事。

    土豆的臉色瞬間冰冷,說道:「敢問周大人,家母進宮可是你攔截的?」

    周典在見到土豆時心中就有些猜測,此刻直面土豆的質問,他就微笑道:「是。」

    土豆再問道:「敢問周大人,說家母進宮見皇后娘娘是在走裙帶的可也是你?」

    氣氛陡然一緊,幾個路過的吏部官員都止步,外面的幾個官吏也駐足觀望。

    「那是誰?」

    「興和伯家的大公子。」

    「周典作死,以為興和伯不在就能趁機渾水摸魚,可這位大公子看著不錯啊!」

    周典沉吟了一下,說道:「本官當時的措辭有些問題,不過後宮之人和外臣交往過密,本官認為不妥。」

    好!

    那幾個官吏聽了周典的話,不禁都暗自叫好。

    我攔住你娘的馬車是有些不對,可我是急公好義啊!

    你娘和皇后娘娘交好,這是不是在走裙帶關係?

    以後那些大臣家眷有樣學樣的話,這大明是不是要女人當家了?

    就算是女人不當家,可個個都想著枕頭風,這像話嗎?

    「這人在盯著吏部員外郎的職位呢!如今看他的機變,果真是有前途。」

    「咦!馬蘇出來了!好嘛!周典倒是忘了馬蘇可在這呢!這下可熱鬧了。」

    馬蘇從裡面出來了,他面色平靜,只是和土豆微微頷首,然後就站在邊上,卻不上去助陣。

    「咦!他居然不上去駁斥周典?」

    「他可是興和伯的內弟子,就和大半個兒子差不離,居然躲了?」

    「這不是躲吧……」

    周典也看到了馬蘇,就拱手道:「馬大人這是……」

    這話裡有話,卻是激將。

    你馬蘇是來助陣的嗎?那就上吧。

    這人莫不是有些瘋狂?

    馬蘇拱手,淡淡的道:「本官看。」

    簡短的回答卻表明了立場。

    我只是旁觀,但後面說不準。

    馬蘇是方醒的大弟子,和當今皇帝有同窗之誼,走上仕途之後,方醒更是親自安排他從底層做起,可見對他的期望之深。

    他在邊上盯著,這便是給周典壓力,你要是胡言亂語,少不得我馬蘇就會當場打臉。

    圍觀者們的眼神馬上就變了,然後開始聚精會神,觀摩著年後這難得的一次面對面的碰撞。

    土豆卻置這些變化為無物,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盯著周典說道:「方家和宮中的關係密切,這不是奇聞,外間盡有傳言,大多為真。若是要走裙帶,家父和陛下結識多年,何必家母去大費周章……」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1:1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70章 悍然動手


    「好!這位大公子一番話就把方家給脫出來了,周典沒想到吧。」

    「言辭犀利,少年意氣,果真是我輩不如啊!」

    一陣嘀咕聲中,周典卻不慌不忙的道:「興和伯乃是公私分明之人。」

    這一句話有些耍賴的意思:我誇你爹公私分明,咱們這事可公可私,難道你還能反駁不成?

    馬蘇在邊上看著,心中冷笑。

    這周典現在服軟了,可他的信號卻已經釋放出去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好處拿到手了,然後你就想偃旗息鼓?

    土豆冷冷的道:「家母與皇后娘娘乃是私交,既然是私交,我為人子,少不得要為家母討一個公道……」

    旁觀的人聽到這裡不僅一愣,心想土豆這是什麼意思?

    而馬蘇卻明白了,周典半知半解。

    土豆站在外面,突然招手道:「你出來。」

    周典笑了笑,說道:「本官出去又有何妨。」

    他坦然出去,朝著兩側拱手道:「此事本官遵從本心……哎喲!」

    周圍的人都一下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土豆居然敢動手!

    而且是一拳封眼,頗得方醒打架鬥毆的精髓。

    關鍵的是他居然敢動手……

    而且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土豆一拳封了周典的左眼,然後左拳一記下勾,打在周典的下巴上。

    如果有慢動作的話,就能看到周典臉部上的皮肉一起往上鼓蕩,看著猙獰。

    他的嘴巴張開,唾沫飛了出來。

    土豆退後一步,右腿高鞭腿,一腳就悶在了周典的脖頸上。

    一連串的打擊讓人目不暇接。土豆收手,周典這才搖搖晃晃的後退,眼神漸漸呆滯。

    「噗通!」

    周典重重的倒地,周圍噤聲。

    從裡面出來的官吏正準備看熱鬧,卻只看到了周典的倒下。

    人人噤聲,都在看著挺立如松的土豆。

    土豆拱手,作了個四方揖,朗聲道:「此人攔截家母馬車,出言不遜。家父不在,在下在吏部外出手,懇請各位見證。」

    說完他就往前方去,而前方就是承天門。

    馬蘇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招呼人把周典抬到了邊上的屋子裡,然後又給錢讓人去請郎中來。

    等他忙乎完出來,幾個官員還在外面,見他出來有人就讚道:「馬大人,興和伯家的大公子不錯!」

    「對!有文有武,有禮有節。」

    「在吏部外面動手,那不算跋扈。而且算作是私仇,只要不打出毛病也沒事,厲害!」

    馬蘇拱手道:「年輕人胡鬧罷了,陛下那裡自然有處置。」

    一句年輕人胡鬧,讓這些人才想起土豆才十三歲。

    呃……

    這沒法處置啊!

    一個官員笑嘻嘻的道:「興和伯家的大公子剛才出手迅捷,個子又高,說是十八歲也有人信呢!」

    這話有些陰,馬蘇微笑道:「師弟當年出生時,文皇帝賞賜了短劍和筆,漢王殿下送了寶刀……」

    瞬間這些官員都啞口無言。

    「誰打架?」

    這時左邊有人在問話,馬蘇隨即就閃了進去,卻被那人盯住了。

    「出來!見到本王躲什麼躲?」

    朱高煦背負著雙手溜躂過來,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官員們紛紛行禮。

    馬蘇也訕訕的出來行禮。

    朱高煦走過來,一巴掌差點把馬蘇拍倒在地上,然後問道:「誰打架?」

    馬蘇尷尬的道:「殿下,師弟剛才和人打架。」

    「土豆還是平安?」

    朱高煦的興趣很濃,馬蘇低聲道:「是土豆。」

    「誰贏了?」

    這話問的聲音很大,正好裡面被人弄醒的周典嚎叫了一嗓子。

    「方醒家的殺人了!」

    朱高煦一聽就歡喜,說道:「好,方醒是個沒出息的,土豆倒是個好苗子,回頭本王帶帶他,以後定能上陣殺敵。」

    馬蘇一聽就苦著臉道:「殿下,師母不許的。」

    「放屁!」

    朱高煦牛眼一瞪,就在馬蘇暗自叫苦時,他卻說道:「罷了,女人麻煩,本王等方醒回來了再說。」

    女人一旦發飆,再厲害的男人也得退避三舍,何況是一位母親。

    ……

    「土豆打暈了周典?」

    朱瞻基有些愕然,在他的印象中土豆還是個孩子,而周典可是個成年人。

    俞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陛下,傳話的人說的清楚,興和伯家的大公子兩拳一腳就把周典打倒了。」

    朱瞻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俞佳接著說道:「方翰現在在宮外請罪,陛下……」

    皇帝事情多,一個小屁孩打架鬥毆的事,俞佳不認為該打擾政事。

    朱瞻基玩味的道:「那小子喜歡裝大人,這次算是來了次大人的事,有趣,傳進來。」

    ……

    「娘娘!娘娘!」

    寧壽宮今日算是不得安寧,張淑慧前腳才走,太后就叫人把玉米接了來,於是到處鬧騰。

    太后正牽著玉米在散步,可玉米卻不耐煩的嚷著要跑,還說什麼不要牽。

    太后的耐心極好,玉米說一句就答一句,笑眯眯的。

    聽到有人咋呼,玉米就楞了一下,然後看向大門處。

    「好,沒哭就好。」

    太后誇讚了一句,等外面的宮女進來後,就被於嬤嬤冷眼瞅了一下,急忙就下跪請罪。

    「罷了,是何事?」

    宮女說道:「娘娘,興和伯家的方翰打了吏部的周典,剛才在宮外請罪,陛下已經召見。」

    太后知道張淑慧被周典呵斥的事,所以聞言一愣,然後不禁就笑了。

    「他這算是為母報仇?倒也孝順。」

    於嬤嬤在邊上笑道:「娘娘,您這話要是被那周典和外面的人知道了,他們怕是會大失所望啊!」

    太后淡淡的道:「他要是敢和興和伯辯論一番,本宮還覺得他有膽略,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算什麼本事?」

    ……

    暖閣裡燒了炭盆,土豆來時,簾子已經打起來了,正在換氣。

    行禮之後,土豆請罪,「陛下,小子不懂事,動手打傷了周典,請陛下責罰。」

    說完後室內就安靜了下來。

    土豆站在那裡紋絲不動,這是從小跟著操練的好處,站如松,坐如鐘,儀表毫無瑕疵。

    朱瞻基在看奏章,看了之後就思索一下,然後批改。

    時光流逝,俞佳在邊上關注著土豆。

    土豆依舊紋絲不動,儀態大方。

    果真是歹竹生好筍啊!

    想起方醒那個混不吝,俞佳就覺得土豆真的是出污泥而不染。

    最後一份奏章批改完,朱瞻基起身問道:「打了哪?」

    俞佳一聽就懵了,有這麼問話的嗎?

    在大家看來,皇帝現在就該敲打土豆,等興和伯回來還得請罪一次才行。

    「陛下,打了他的眼、下巴、頸部。」

    土豆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可是右拳打眼,左勾拳打下巴,頸部呢?」

    朱瞻基興致勃勃的模擬了一番,土豆不好意思的道:「頸部是高鞭腿,七叔說不許高鞭腿,當時小子卻忘了。」

    「是不該用。」

    朱瞻基的話讓俞佳等人瞠目結舌。

    「高鞭腿容易被人拿住,一旦被拿住,你就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一般都是腿不過膝……」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 21:11
第2271章 發現,進攻


    「伯爺,有船回來了!」

    就在船隊準備去舊港時,前哨船帶回來了林正船隊回來報信的人。

    「伯爺,我們發現了三艘不同的船,上面的人和天方人長的差不多,可衣服不同,大人派了小的來稟告,他帶著船隊已經追上去了。」

    「是他們!肯定是他們!」

    洪保懊惱的道:「咱家該讓去過泰西的人跟著林正,錯了,錯了呀!」

    傅顯也很是懊惱,只有方醒在盤算著什麼。

    「他們在岸邊窺探過?」

    稍後他問了來人。

    「對,就是那三艘船在窺探,後來天方商船也遇到了他們,是一批人。」

    方醒抬頭,微笑道:「傳令,先去蘇門答臘。」

    「興和伯!」

    洪保皺眉道:「還是先去增援吧。」

    傅顯也點點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泰西船隊的模樣。

    柳溥和陳默就站在方醒的身後,兩人在思索著方醒的用意。

    「本伯想去看看橡膠樹。」

    方醒說完見大家都是一臉的不信,就笑道:「林正帶了三艘戰船,加上其它船隻,十幾艘敵船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怕什麼?」

    傅顯問道:「興和伯,可是驕敵之計?」

    方醒點點頭,可卻有些不置可否。

    洪保心中一冷,說道:「興和伯,你可是希望那些泰西人聚集起來?」

    方醒再次點頭,洪保的面色變為冰冷,緩緩的也點了點頭。

    柳溥不知道這是何意,陳默更是神遊物外,在想著能否去一趟泰西,然後見識一番那邊的『風土人情』。

    就在他想的神飛域外時,方醒說道:「別擔心那些,林正當年帶著幾艘船就能直接跨過大洋,到達彼岸,泰西人就算是主力盡出,可以林正的謹慎,本伯相信他能見機行事。」

    方醒留下了一群心中狐疑的人,自己回去睡覺。

    柳溥只是個新手,陳默是官職低微,方醒一走,兩人沒臉和洪保、傅顯並肩,也走了。

    「公公,本官怎麼覺得興和伯……」

    洪保不耐煩的道:「你直說興和伯想用林正做誘餌就完了,遮遮掩掩的幹嘛?」

    傅顯尷尬的道:「本官就怕林正貪功啊!」

    ……

    海天一色,右邊可以遙遙的看到海岸,天色漸漸的有些陰暗下來。

    林正站在船頭上觀察著前方,身體彷彿是僵硬了,一動不動。

    「大人,把左邊的哨船收回來吧?」

    副將有些擔心天氣會變,到時候在左邊深海處搜索的哨船會和船隊失去聯絡。

    林正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沒有大雨,只是有風,讓他們收回來些,不必歸隊。」

    有快船往左邊去了,林正的面色嚴峻,說道:「如果那三艘船真是泰西人的,那麼就代表著他們已經突破了洪公公說的那個地方,可三艘不止,他們要防備大明的攻擊,所以那三艘船應當是來探路的!」

    副將說道:「大人,那麼他們應當是在新港口那裡看到了咱們的人,然後就開始後撤了。這是要回去報信。」

    「對,他們要報信,然後他們的主帥會決定是進攻還是撤退。」

    左側視線內出現了兩艘船,林正心中大定。

    烏雲漸漸濃厚,風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可雨卻一直沒下!

    船隊在烏雲下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航線,風帆降了一半。

    「別擔心,這只是小風暴,咱們能輕鬆的過去。」

    在大明水師中,林正算是一個傳奇:他從大明出發,九死一生去尋找種子的經歷恍如神蹟,歸來時更是獲得了朱高煦和方醒率領的船隊的火炮歡迎。

    所以他說沒事,那肯定是沒事。

    當穿過這片烏雲區時,船隊完好無損,副將鬆了一口氣,說道:「大人,您的眼光無人能及……」

    「發現敵船!」

    剛剛爬到桅杆上的望哨突然喊了一聲。

    聲音尖利,卻讓大家精神一振。

    「大人,三艘船,是三艘船!」

    林正舉起望遠鏡,當鏡頭中出現了三艘和大明不同模樣的船時,他的嘴角緊抿,左手指向前方。

    副將拔刀喊道:「追擊!」

    「滿帆!」

    林正放下望遠鏡,命令道:「左邊包過去。」

    船隊裡隨即分出幾艘老式戰船,從左邊往深海區去了。

    ……

    「後面有船!」

    三艘戰船在無憂無慮的航行著,脫離了烏雲區讓船上的人很是高興。

    當頭頂有人尖叫時,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望天,然後就看到瞭望手在指著後面。

    「是明軍……肯定是明軍!」

    當大家看向後方時,瞬間就認可瞭望手的判斷。

    哪怕是在海峽外,可當今世上,除去泰西那邊之外,沒誰能有那麼大的船。

    瞬間所有人的心就是一沉,然後帶隊的軍官就喊道:「船速……」

    望手絕望的喊道:「我們慢一些……」

    軍官頓時就被絕望的眼神包圍了,他環顧一週,喊道:「明人會吊死我們!」

    是的,在出發之前,在從各自的國家出發之前,他們都被叮囑過:明人非常的霸道,一旦被抓住或是投降,他們將會被吊死,或是被扔進大海裡餵魚。

    於是弓箭手開始集結,剩下的人手持各種武器在甲板上等待著。

    「沒必要逃,逃不了,還會讓我們筋疲力盡!」

    兩邊的距離越拉越近,軍官渾身冰涼的下令減速,準備迎敵。

    他不是擔心勝敗,而是擔心船速。

    他們作為探路者,三艘船都是最堅實和最快的,可和明軍的距離卻越來越近。

    這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明軍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一陣大風吹過,竟然吹落了泰西這邊一艘船上的風帆。

    林正大笑道:「臨戰落帆,這和戰前斷旗有何區別,大明萬勝!」

    老式戰船全去了左翼,寶船和糧船拖在了後面,看著倍感淒涼。

    這便是時代的進步,不斷在淘汰著舊事物。

    林正就帶著三艘新式戰船迅速逼近敵軍。

    「七百步!」

    測距的軍士在大聲的喊著。

    林正杵刀站在船頭,眯眼看著不斷縮小的差距,猛地喊道:「側舷應敵!」

    三艘戰船靈巧的在海面上開始轉向,漸漸的開始用側舷迎向泰西船隻。

    三艘對三艘,可泰西人卻沒有一點取勝的**。

    當炮口從側舷露出來時,雙方的距離已經拉的很近了。

    「點火……」

    「轟!」

    一發試射的鐵彈從側舷飛了出來,然後在敵船前二十多步入水。

    這是准了!

    「點火!」

    「點火!」

    「點火!」

    三艘船上都傳來了嘶吼聲,緊接著一起顫抖起來。

    無數火炮依次點火發射,硝煙從一邊漸漸瀰漫過去。

    「轟轟轟轟轟!」

    無數黑點跨過海面,在那些泰西人的注視下,飛快的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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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272章 還有它

    「是明軍的火器!」

    如果說先前泰西人還有一絲僥倖的話,那麼在看到那些黑點撲過來時,沒人覺得今天能夠倖免。

    「嘭!」

    黑點飛快的放大,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撞了上來。

    「嘭!」

    船身在搖晃,木頭燒糊的味道隨著硝煙升了上來。

    兩枚鐵彈從甲板上掠過,一陣脆響之後,留下了兩個血肉胡同,呼嘯著衝了過去。

    一隻手臂在半空中飛舞著,最後撞到了指揮官的小腿上。

    指揮官單膝跪下,此刻戰船幾處中彈,硝煙漸漸瀰漫上來。

    他透過硝煙,看到對面距離越來越近的明軍再次開始轉向。

    側舷是他們攻擊力的來源,再次轉向,這就是要準備用另一側來攻擊。

    指揮官張開嘴,想喊什麼,可戰船突然一個傾斜,他不由自主的順著滑向了側舷。

    然後他就看到對面的明軍正在獰笑。

    巨大的火力優勢下,林正大膽的把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兩百步開外。

    這個距離之下,如果是陸地,長弓手們有把握讓甲板上的明軍飲恨。

    可這是大海,再好的箭術也只能用於覆蓋性的攻擊。

    軍官還在下滑中,他放棄了控制身體,喊道:「放箭……」

    三艘遭遇攻擊的戰船上,那些還站著的長弓手們紛紛張弓搭箭。

    為了能更好的保證準確性,他們甚至走到了船舷邊上,依靠船舷來維持身體的平衡。

    「放箭!」

    戰船上升起一小朵黑雲,黑雲升空,然後沿著一個拋物線向著明軍戰船而去。

    「弓箭手!」

    林正見到對方居然還能還擊,而且長弓手之多,射程之遠都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大喊一聲,甲板上的人都拚命的尋找保護。

    準備跳幫的軍士有盾牌,他們蹲下,把身體躲在盾牌後面。

    而極少數的人,比如說林正就倒霉了。

    運氣好的就躲在船舷後面,極力把身體貼在船舷上,這是天生的盾牌。

    箭矢呼嘯而至,大部分一頭紮向了甲板。

    林正躲在船舷後面,祈禱著滿天神佛,不要有箭矢往這邊來。

    黑雲紮了下來,甲板上多了許多聲音,慘叫聲響起三次。

    林正看到一支箭矢朝著自己而來,他盡力的躲避著,可卻是枉然。

    「咄!」

    箭矢穿透林正的甲衣,然後他覺得胸腹處一陣滾燙。

    我死了!

    「大人!」

    林正睜開眼睛,眼前就是箭羽,看方向箭矢就是垂直落下。

    「大人!」

    副將連滾帶爬的衝過來,然後滿臉悲色。

    林正覺得胸腹處火辣辣的痛,卻有些怪異。

    他握住箭桿,副將悲聲道:「大人,別!」

    林正用力的一抽,箭矢就被抽了出來。

    意料中的鮮血飆射並沒有發生,林正看看箭矢,不禁就笑了起來。

    「老子命大!弄死他們!」

    「轟轟轟轟轟!」

    ……

    蘇門答臘,當船隊映入眼簾時,施二姐不禁就問道:「沒人去給伯爺報信嗎?」

    「有,但伯爺還是來了。」

    施二姐憂心忡忡的道:「就怕林大人的船隊……初戰失利可是大傷士氣啊!」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當年被陳默等人帶回來的土人,微笑道:「那些種子都長成了樹,他們說再過兩三年就能有那個東西了。」

    當小船把方醒送上碼頭時,碼頭上跪了一片。

    這便是天使的待遇。

    王賀開始念旨意,方醒肅然站在邊上,卻在打量著那些土人。

    那些土人已經不見了當初的茫然,面色紅潤,有幾個居然有了小肚子,顯然日子過的非常的舒坦。

    旨意唸完,方醒上前說道:「那些樹如何了?」

    上次鄭和來時就叫人去看過方醒交代的橡膠樹,只說已經發起來了,成樹了。

    施二姐說道:「伯爺,都長大了,他們說最多三四年就能出那個東西。」

    「哦!」

    方醒歡喜的道:「看看去!」

    他這一路基本上沒見歡喜,此刻就為了些樹木迫不及待,這個讓人難免好奇。

    於是一行人就上馬而去。

    那些土人卻不會騎馬,就坐上了牛車跟著。

    對於方醒不去增援林正,而是來看橡膠樹的決定,洪保和傅顯自然是牢騷滿腹。

    等到了一片林子前時,方醒下馬過去,急切的看著這些樹木。

    就那麼喜歡?

    「好!」

    方醒居然從頭看到尾,再出來時,外面的人已經等了許久。

    那些土人在笑,他們現在已經能說大明話了,甚至聰明的還會寫些大明文字。

    他們也有了妻兒,施二姐令人好生善待他們,於是這裡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天堂。

    「來人!」

    「伯爺!」

    方醒指著那些土人說道:「賞他們酒肉布匹,以後他們就是大明人了!」

    然後地上就多了十多個跪著的人,那些曾經在熱帶雨林中掙扎求活的土人熱淚盈眶,有人在喊著陛下萬歲。

    施二姐令人善待他們,可卻裡外分明。

    而通過在蘇門答臘這幾年居住勞作的經歷,這些土人也知道了大明的強大,更知道大明對自己人的好。

    是的,和當今世界各國對國民的態度來說,大明官方如今的態度幾乎稱得上是愛民如子。

    一個強大的大明,一個對自己人友善的大明。

    這樣的大明,誰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所以方醒的話一出口,這些土人激動歡喜,讓在場的大明人不禁為之驕傲。

    至於酒肉……

    方醒到來,施二姐早就準備好了補給,於是一邊運送補給,一邊就叫了廚子來整治酒菜。

    「.…這一批還少,作為種樹,一旦鋪開,首要就是在南海諸國種植,爪哇等地就不錯。」

    方醒洗了個澡,出海至今,在佔城的日子舒坦些,其它時候和普通的將士相比,也就是艙室是單獨的,不用聞別人許久未曾清洗而產生的腳臭味。

    大堂很寬敞,座椅無不是大明的規制。

    方醒坐在主位上侃侃而談,在化解這些人對橡膠樹的不解。

    「這樹很重要。」

    方醒把玩著一枚發芽失敗的種子,說道:「這種樹能產出一種膠,而這種膠對於以後的大明來說很重要,他的重要性並不在火器之下,這麼說你們能明白嗎?」

    傅顯忍不住問道:「興和伯,敢問這膠有何用?」

    其他人都在看著方醒,他們也很好奇,只是卻不敢問。

    方醒微笑道:「很多用處,百年之後,我希望這種膠能在大明隨處可見,百姓每日都要用到有它參與製造的東西。」

    洪保不禁驚訝的道:「興和伯,那為何不帶回去種?」

    是啊!

    施二姐說道:「伯爺,哪怕下官想著能讓朝中更看重這邊,可這等重要的東西,還是在中原種為好啊!」

    方醒好像在發呆,一瞬之後,他說道:「本伯為何要看重這邊?」

    施二姐答道:「扼守海峽,讓大明沿海無憂。」

    方醒攤開手心,看著手心裡的那枚斑駁的種子,說道:「還有它……」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 15:14
第2273章 漢唐教訓

    洪保一直有個疑慮,所以眾人走了之後,他留了下來。

    腳踏實地的感覺不錯,方醒覺得身體還有些發飄,見洪保留下,就問道:「可是有事?」

    洪保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興和伯,林正船隊……」

    他看了方醒一眼,沒看到惱怒,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大明對泰西無需藉口,咱家以為,對於他們來說,既然敢跟著咱們的船隊過了鼉龍灣,那就是居心叵測。大明……」

    「大明無需什麼藉口,想弄就弄死他們,出來多少就弄死多少!」

    洪保肅然道:「咱家當時見到金雀花的船隊,多而小,不是咱們的對手。」

    「但從你們到了泰西之後,見識過大明船堅炮利的泰西諸國必然會大力整治水師,所以不可輕敵,本伯也不會輕敵。」

    「你在擔心什麼?」

    方醒覺得這段時間裡,洪保總是在憂心忡忡的。

    洪保看看門外,見門外有家丁在看守,就近前些,面色凝重的道:「興和伯,你可曾想過林正船隊全軍覆沒……」

    他覺得方醒會否認。

    可方醒卻毫不猶豫的說道:「有過這種推測。」

    洪保鬆了一口氣,說道:「咱家就怕你優柔寡斷啊!」

    「這話怎麼說的?」

    方醒覺得洪保有些古怪。

    對於軍中而言,必要時的犧牲是很坦然的。在方醒這個層次的人來說,有些時候把某些麾下當做是誘餌,再正常不過了。

    而洪保的態度卻有些古怪,「興和伯,以後的太子可不能優柔寡斷啊!」

    方醒捂額道:「你們居然關心這個?」

    洪保理所當然的皺眉道:「興和伯,那是國本啊!你既然要教未來的太子,優柔寡斷可不行。」

    方醒不禁嘆息著,「你們……玉米還小啊!」

    洪保盯著方醒,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你們這……」

    洪保認真的道:「興和伯,未來的太子殿下絕不能聽從文官的那一套,那是死路!」

    方醒的心跳在加速,他從未想到過這個場景。

    是的,作為天子家奴,洪保哪來的膽子對未來太子的教育指手畫腳?

    洪保微微側身看著粉刷白淨的牆壁,說道:「文皇帝雄才大略,我輩的日子好過一些,好歹只要努力就能有出頭的日子。仁皇帝時,文官逼迫……當今陛下登基後,也曾有紛爭之時。」

    洪保的話讓方醒大為震驚。

    他從不知道當年那個只想著爭權奪利的洪保為何會那麼深刻,居然一語就道破了那些暗地裡的齷齪。

    朱元璋對太監干政幾乎是神經質般的噁心和警惕,一旦發現,那必然是死。

    朱允炆是文人的皇帝,他當然一切都是聽文人的。

    朱棣卻不同,他的靖難之役能夠成功,和一群太監的努力分不開。

    所以他信重太監,比如鄭和,比如王景弘,比如……

    「文皇帝相信咱家這等刑餘之人,咱家怎會看著那些文官壓住皇帝?」

    洪保很從容的說出了這番犯忌諱的話,方醒心中驚訝的同時,卻想起了朱瞻基上次差點想弄一個宮內輔政太監的機構。

    是的,大多數時候太監是忠誠的。

    縱觀歷史,太監跋扈或是得意的時候,多半是局勢失衡。文官逼迫皇帝過甚,讓皇帝不得不祭起太監這面大旗來抗衡。

    一句話,在皇帝沒有感到危險之前,他不會發神經把太監抬起來。

    是的,除非那皇帝是個蠢貨,否則他不會平而無故的把太監抬起來。

    那麼史書上不絕於縷的,關於太監方面的黑新聞是誰的手筆?

    史書上必然是皇帝昏庸,權閹奸詐專權。

    是的,文官從來都不會反思太監出現在權力場裡的真正原因。

    不,方醒覺得他們是在視而不見。

    漢末時,外戚和太監並起,誰的功勞?

    什麼四世三公,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俞佳是察覺到了什麼?

    方醒的眼神轉冷。

    俞佳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是朱瞻基身邊的大太監,朱瞻基的情緒變化他都看在了眼裡。

    他察覺到了什麼?

    方醒的眼中多了厲色,然後消散。

    如果說洪保等人是出於保護偏向自己的皇帝的角度,那麼俞佳是為了什麼?

    皇帝的身邊不得干政,可俞佳卻在試探。

    他在危險的試探!

    但是權柄不能長久被太監把持!

    方醒的右手漸漸的握成拳頭。

    漢末以及唐末的慘狀讓所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太監只可利用,不可讓他們執掌權柄太久,特別是軍權。

    一旦失去控制,那就是自殺!

    方醒的目光漸漸銳利,盯住了洪保。

    洪保打個寒顫,他發誓自己看到了殺機。

    為什麼?

    「太子之事,不是你等該過問的!」

    方醒霍然起身,手握刀柄,盯著洪保說道:「謹守本分,這才是你們該做的。」

    洪保愕然,隨即黯然神傷的道:「興和伯也以為咱家是亂臣賊子嗎?」

    方醒冷冷的道:「不管是不是,可你們不該摻和這些事。」

    洪保楞了一下,然後告退。

    方醒坐在大堂裡,目光幽深。

    稍後,王賀求見。

    「興和伯,洪公公那邊已經後悔了,請罪的奏章都寫好了。」

    洪保終究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那種心思幾乎是在昭示自己的野心。若是方醒的殺機重一些,今日少不得就會把他扣下來,然後奏章一上……

    王賀尷尬的道:「洪公公說了,讓您無需忌憚,若是想彈劾就彈劾。」

    方醒的身體鬆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再晚來半個時辰,誰也保不住洪保!」

    王賀長長的嘆息一聲,然後說道:「為何?洪公公忠心耿耿,咱家認為他不是什麼逆賊。」

    「本分。」

    方醒說道:「任何人都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超過了界限,那就是在懸崖上行走,粉身碎骨也就在一念之間!」

    王賀懂了,說道:「洪公公大把年紀了,不會有這等想法,咱家以為,他多半真是厭惡了那些文官吧。」

    方醒坐在那裡沉默著,王賀拱手告退。

    等他走後,柳溥進來了。

    「德華兄,洪保不會的吧。」

    「他干涉國本。」

    「呃……他干涉不了吧。」

    柳溥覺得方醒有些草木皆兵了,「洪保畢竟是陛下信重的人,不然他也擔任不了水師副都督,興和伯,他不是逆賊。」

    方醒微微搖頭,說道:「他犯忌諱了,僅此而已。」

    說完他起身道:「島上的廚子做的飯菜不好吃,我要自己去弄一碗麵條。」

    ……

    王賀心中凜然,出去就找到了洪保。

    洪保在發呆,見他進來就笑道:「無礙,咱家心中無私,興和伯只是敲打罷了。」

    王賀無言,站在艙室門口低頭。

    洪保苦笑道:「咱們是閹人,給了機會就會變成權閹,漢唐時的教訓不但是文人在記著,不少人都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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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