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7878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0:2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74章 陞官,演習

    百戶官不死心的檢驗了文書,最後把文書還給商人,肅然拱手道:「多謝李先生!」

    商人姓李,他把文書收好,說道:「在下聽聞這是國戰,立即就停了生意,採買了三船糧食北上,只為了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

    這句話就像是精神信仰,在大明百戰百勝的襯托下,讓在場的人人人肅然。

    百戶官回頭喊道:「給李先生他們弄些面條。」

    商人急忙推辭道:「多謝大人,只是在下船上有吃的,就不麻煩了。」

    百戶官看著他腫起的臉,心中內疚,就拉著他上岸,說道:「不吃就是看不起本官。」

    商人苦笑著上了岸,等到最後不只是面條,還有些肉乾和魚,甚至還有酒。

    等他喝的被人架上了船時,只是微醺的百戶官吩咐道:「商人裡好人也不少,後面那艘船扣留半個月,然後放人放船。」

    副百戶說道:「算他運氣好,不然弄死他。」

    ……

    王振死了,在宮中也就是他曾經教過的那些人唏噓了幾天。當大家都在盯著他留下的位子時,又是一場爭鬥。

    而俞佳的死卻引發了一場權利的爭奪。

    那相當於是皇帝的私人秘書的位置,能吸引無數人矚目和彎腰。

    所以哪怕那個位置的風險極高,依舊讓人趨之若鶩。

    越漂亮的蘑菇越可能有毒,越漂亮的毒蛇越可能有毒,越漂亮的女人……

    安綸從未想過會是自己。

    「恭喜公公。」

    這是提前通報的消息,因為消息是曹斐叫人傳來的,所以幾乎就是板上釘釘了。

    陳實很歡喜。

    安綸對他算得上極好,讓他想起了以前孫祥對安綸的好,就像是一脈相承。

    而且安綸走了之後,他覺得自己接任的可能性最大。

    是的,除非是宮中派人空降下來,否則東廠掌印太監就是他了。

    所以他很感激安綸,實實在在的感激。

    安綸坐在那裡,眼睛微微眯著,看不出喜怒來,只是右手握成了拳。

    他微微抬頭,低聲道:「去查,要確認。」

    這是喜事啊!

    陳實心領神會的道:「公公放心,這等事就算是去打聽也沒事。」

    他喜氣洋洋的出去了,安綸就坐在那裡,目光淡然。

    「關上門,不許人來。」

    房門被關上了,東廠的人都在為安綸歡喜,卻沒法來慶賀。

    安綸到了皇帝的身邊,東廠就相當於多了一片樹蔭。

    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東廠的人在歡呼雀躍,而安綸閉門不見,這也是人之常情。

    古往今來大意失荊州的有多少?所以在馬上就要陞官的當口,小心謹慎最為重要。

    ……

    「是安綸。」

    方醒接到了消息,但他已經顧不上了。

    校場上,陣列在隨著旗號轉換。

    「殺!」

    左翼開始衝陣,無數軍士踩踏出了漫天的塵土,氣勢逼人。

    原地防禦的是青龍衛和白虎衛。

    「火炮……點火!」

    炮手們在緊張的瞄準衝陣的對手,聽到號令後就把點燃的粗大線香湊到了火門上。

    嗤嗤嗤……

    火門上的火藥飛速燃燒著,青煙被微風吹散,然後火藥燃燒殆盡。

    沒有轟鳴聲,也沒有鐵彈飛出炮口。

    「嗶嗶嗶!」

    「齊射……」

    第一排扣動扳機,燧發打火裝置發動,火星點燃了火藥。風向正好是迎面,軍士們被硝煙燻的眼淚直流。

    「瞄準!」

    軍官們看到這一排槍口在晃動,就氣急敗壞的喝罵著。

    「輪換!」

    火藥燃燒完畢,第一排軍士輪換下去。

    「嗶嗶嗶!」

    硝煙中,張輔皺眉道:「有些慌亂。」

    孟瑛放下望遠鏡,罵道:「練兵練兵,要和臨戰一般的才叫做練兵。不過是被煙燻了一下,都忘記了保持穩定,還打個屁!」

    方醒也在看著,他看到第二排的穩定性提高了些,就微微點頭,然後說道:「慢慢進步,這一路行軍也可以練兵,等到了哈密之後還要修整,有的是時間。」

    傾國之戰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決斷的。

    大明已經決定要迎戰,可傾國出征何其艱難,千頭萬緒都要一一理順。

    「兵部忙瘋了,文官們都忙瘋了。」

    張輔已經得了皇帝的應允,將會隨軍出征,所以心情極好。

    寧陽候陳懋挑眉道:「咱們上去要拿命來換功勞,輸了更是沒臉回來,所以他們算什麼累?」

    武義伯王通突然說道:「中軍動了!」

    這是一場演戲,作為防禦一方的是兩個新組建的火器衛所,而進攻一方則是由陽武侯薛詵和武進伯朱冕統領的新銳力量。

    這些武勳裡在以往有些齟齬。可在此刻大家都拋棄了那些爭鬥,一心只想西征。

    方醒讚道:「薛詵和朱冕的手法不錯,攻擊如波浪般的有層次,而且從不間斷,可見這段時日他們下了功夫。」

    張輔說道:「普通軍隊向火器衛所發動攻擊,唯一的要訣就是快,而且不能斷斷續續。只要中斷,火器軍隊就能快速恢復和補充。」

    「騎兵出動了!」

    有人喊了一聲,方醒喊道:「計算輪換次數!」

    按照預先的演戲方案,在進攻一方衝擊到距離防禦一方還有一百步時為結束,在這個過程中要看防禦一方輪換了多少次,而且不許打馬虎。

    陣列的兩側都是聚寶山衛的老兵,他們非常清楚軍士們的狀態。有他們在,誰也做不了假。

    「嗶嗶嗶!」

    尖利的哨音讓人頭皮發麻,隨即硝煙四起。

    火炮在點火,隨即軍官喊道:「換霰彈!」

    炮手們開始裝霰彈,有的動作緩慢,有的慌慌張張。

    馬蹄聲如雷鳴,震懾著這些第一次參加這種強度演戲的將士們。

    霰彈都沒裝藥,但需要完成一整套裝彈點火的程序。

    有人弄錯了程序,邊上有人記錄了下來,稍後彙總進行研判。

    「點火!」

    硝煙再起,哨音尖利。

    馬蹄聲越發的急促了。

    薛詵親自帶隊衝陣,他是薛祿的孫子,知道自己缺少的就是戰功,所以極為努力。

    馬蹄聲敲打著堅實的地面,薛祿看到對面的軍士們開始有些慌亂了,就喊道:「放箭!」

    馬背上的騎兵們紛紛張弓,然後鬆開弓弦。

    無頭箭飛了過來,邊上統計的人不禁喊道:「好!」

    這次突擊的時機抓的極好,而且薛詵對騎兵弓箭的射程把握也非常的精準。

    當衝到百步開外時,牛角號響起,薛祿帶著騎兵朝著左邊一個迂迴,最後緊緊的擦著火槍陣列轉向過去。

    「不夠好。」

    哪怕沒看到彙總後的數據,但方醒依舊憑藉著剛才的直觀感受下了結論。

    而兩衛的指揮使也是面色鐵青。

    「開始彙總。」

    幾張桌子的後面是書院的學生,他們拿著算盤在等數據。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0:2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75章 矢志西征

    最後的數據出來了,方醒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張輔,說道:「被衝進去了。」

    陳懋問道:「擋得住嗎?」

    方醒搖搖頭道:「沒有後續補充,擋不住。」

    王通對這種數據判定勝負的方式很有興趣,聞言就問道:「興和伯,要什麼支持?」

    方醒看到賀鏈和高岩柏在上來,也沒想到給他們留餘地,就說道:「上次北征時火器陣列也曾被敵軍突入,後方的投石機馬上打出了一波瓦罐,遮斷了敵軍的後續,然後我帶人突擊,把敵軍驅趕了出去。武學千戶所及時增援,這才堵住了口子。否則……」

    當年大家都在場,只是他們在兩翼和中軍,沒有身臨其境。但依舊從方醒的描述中感受到了那股慘烈。

    「火器衛所被騎兵突破,那幾乎就是一場屠殺。」

    方醒並未指責賀鏈和高岩柏,只是說了失敗後的結果。

    賀鏈誠懇的道:「伯爺,敢問如何才能盡快練好兵?」

    這裡的都是老將宿將,可對於火器軍隊的操練認知卻差遠了。

    「實戰,或是近乎於實戰的氛圍,比如說剛才的那種衝陣。」

    方醒覺得現在的操練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貼近實戰,所以練的再好看也是擺設。

    他對張輔等人說道:「花架子沒用,你們都該知道,再厲害的勇士,只要沒上過沙場,就算是他能以一敵百,可他在第一次廝殺中能活下來的機會比老卒要少一百倍。」

    這個道理人人知道,張輔馬上就醒悟了,說道:「你是說他們差的只是錘煉?」

    方醒點點頭,「對,可他們不可能當前鋒,在大戰前不一定會有和小股敵軍錘煉的機會,所以現在就要貼近實戰來操練。」

    孟瑛沉吟了一下,說道:「軍中目前老卒頗多,可終究會一批批退下去。等他們退下去之後,怎麼保證大明軍隊的實力?」

    張輔說道:「只能讓老卒帶幾年。」

    老兵帶新兵,這是古往今來都通用的手段。

    王通說道:「可操練十年,不如沙場見一次血。」

    方醒讚許的道:「正是這個道理。再精銳的兵,不見血就算不得精兵。」

    「操練起來吧。」

    方醒等人走了,繼續去其它地方視察軍隊。

    「操練起來!」

    賀鏈吆喝著下去,卻悲劇的發現朱冕和薛詵帶著假想敵走了。

    「咱們怎麼操練?」

    他傻眼了,可高岩柏也沒招了啊!

    「趕緊去求人!」

    一切貼近實戰!

    最新的操練標準已經出來了,於是各處雞飛狗跳,都在找假想敵。

    最後都督府和兵部出面,按照聯軍的風格,給各處衛所搭配了自己的假想敵搭檔。

    到處磨刀霍霍,戰意沸騰。

    方醒最近幾天也是不著家,家人早就習慣了他跟著出征。

    而武學最近在醞釀著一股子風潮。

    「我們要加入!」

    一群群學員們都在課間時討論著此次西征。

    「上次北征咱們武學可是組成了一個千戶所,而且關鍵時刻還力挽狂瀾,這次怎麼沒有?」

    「現在火器衛所多了,用不著咱們了吧?」

    「扯淡!都說了最好的操練就是見血,可武學裡見過血的有幾人?」

    「興和伯家的大公子可見過血嗎?」

    學員們群情激昂,有人卻把土豆帶了進來。

    土豆和幾個交好的同窗在邊上說話,話題也是能否跟著去西征。

    聞言有人就說道:「作為將領去還成,學員嘛,去了也沒功勞,多半是不去的吧。」

    大家都看向了邊上的土豆。

    土豆身邊的好友斥責道:「你們說你們的,帶上方翰是什麼意思?」

    氣氛有些緊張。

    武學裡打架的事兒幾乎每天都有,連土豆都遭遇過十多次了,只是勝多敗少,讓別人無法說他是紈褲子弟,這才消停了些。

    兩幫人開始準備。

    土豆把身上收拾停當,然後當先衝過去。

    「打!」

    土豆一拳揍倒一個,隨即就被人一腿踢翻。他爬起來和另一人抱在一起,使出了辛老七教他的手段,輕鬆的摔倒了對手。

    稍後打鬥結束,邊上站著兩個軍士,冷冷的看著他們,「起來。」

    武學裡都是一群精力旺盛的男人,連管紀律的都是軍士。

    大傢伙兒被趕到校場上罰站,稍後上課也不能進去。

    太陽有些大,兩名軍士在邊上監督著他們,誰要是亂動,那就加碼。

    土豆站的比誰都筆直和穩固,汗水浸濕了他的衣服,可他依舊不動。

    等再次下課後,他們的責罰也結束了。

    一群人打了就打了,現在又開始勾肩搭背的說話。

    到了教室前,有學員喊道:「方翰,你去不去西征?」

    土豆止住腳步,然後看了看左右的同窗們,微微昂首道:「武學去,我必定去!武學不去,我也會懇請家父帶著去。」

    土豆的臉上全是汗水,身上半濕,可他說話很認真,而且這裡是武學,若是說了假話,以後他在軍中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土豆說完轉身而去,方向卻是教授和訓導的值房。

    少年的背影堅定,腳步從容。

    太陽照在他的背上,那些學生們不禁微微眯眼。

    「好!」

    一個學員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好個方翰!」

    往日看不慣方翰的學員們都面露激賞之色,隨後來了教授,板著臉把他們趕進了教室裡。

    ……

    方醒這段時間都在都督府,和武將們在協調各方面的事。

    當聽到土豆來了時,方醒不禁一愣。

    孟瑛笑道:「興和伯,你家方翰這是想出征吧。」

    方醒覺得也是,正準備起身出去時,張輔說道:「去叫那小子進來,讓大家看看武勳後輩的膽色。」

    方醒指指張輔,然後又坐了下來。

    室內的武勳們都含笑等著,有人送了茶水來,還有點心,順便休息一下。

    土豆被帶進來時,見到這些武勳也沒怯。

    「見過諸位大人!」

    他躬身行禮,方醒皺眉道:「怎麼跑出來了?」

    土豆站直了身體,目不斜視的道:「父親,孩兒想請纓前去西征。」

    說完後他就昂著頭,少年的熱血在沸騰著,只是嘴角的青紫看著有些好笑。

    誰都曾經年少過啊!

    武勳們相互在微笑著,然後張輔就唏噓道:「年輕真好啊!老夫若是年輕十歲,也想昂著頭啊!」

    人的年紀大了,漸漸的學會了隱忍,所以也學會了低頭。

    孟瑛也有些傷感,不過隨即就振奮了精神,打趣道:「難道你想從武學退出來?」

    土豆說道:「若是武學再次組成千戶所上陣,學生願意作為其中的一員,為大明而戰!若是不能,學生希望能跟隨陛下西征。」

    少年的聲音鏗鏘有力,眼神堅定,身姿挺拔,讓一干老傢伙們豔羨不已。

    「德華,你有個好兒子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0:22
第2576章 無路


    大家一陣讚歎後,方醒說道:「此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嗎?回去!」

    張輔急忙勸道:「德華,孩子的一腔熱情可不能打壓。」

    回過頭他說道:「土豆趕緊先回去,武學是否跟著出征,此事還沒定論。」

    土豆覺得有些委屈,就行禮告退。

    他一路低著頭,當出了大門時,心中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發熱。

    「還學會哭了?」

    土豆快速的擦擦眼睛,然後回身。

    「爹。」

    在裡面他要叫方醒父親,但現在是私下,他該叫爹。

    方醒站在他的身前,突然笑了笑,然後當先走在前方。

    土豆跟在身後,心中的委屈越發的多了。

    「許多時候……有的事看似很好,比如說少年血氣之勇,可要用對地方。」

    方醒負手走在前方,緩緩說道:「你是未來的興和伯,此刻表態是好的,可終究脫離了武學,這就是特殊化。」

    「不服氣?」

    方醒見他低著頭不應聲,就笑了笑:「你想想,整個武學就你請假出來求戰,可誰是孬種?」

    「武學就是培養將領的搖籃,就算是孬種,他也得咬牙去拚命,去爭取拚命的機會,否則以後永遠都無法得到重用。」

    方醒回身,輕聲道:「記住了,所有人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就算是能得到,可也不能說,明白嗎?」

    土豆抬起頭來,還是有些不服氣。

    「爹,那是暮氣。」

    方醒笑罵道:「臭小子!做事有許多種手法,罷了,為父只是告訴你一種手法。以後你自己選擇,為父不管了。」

    土豆有些惶然,但卻多了期待。

    哪個少年不希望無人管束?

    自由自在,我能擁抱整個世界,我無所不能!

    方醒微微仰頭,說道:「好好的去學習,這次為父必定是要帶你去的。」

    他的繼承人必須要見血,而且要見識戰陣,否則他會覺得心慌。

    這個世界依舊是叢林時代,未來的走向他並不能把握,所以只能儘量讓大明強大起來,讓自己在乎的人強大起來。

    土豆一下就歡喜了,然後就是內疚。

    「爹……」

    他覺得自己冤枉了父親,內疚讓少年再次低下頭去。

    方醒欣慰的看著自己的長子,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去吧,回頭為父還得要和你娘為這事鬧騰呢。」

    讓土豆上戰場,這是方醒的主意,並未和張淑慧說。

    土豆抬頭,有些糾結的道:「爹,您……我娘那邊,您……您怕是說不動吧?要不孩兒自己去說。」

    娘希匹!

    方醒忍住了抽這小子一巴掌的衝動,然後板著臉道:「那你就去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土豆也知道自己揭開了自家老爹的傷疤,就胡亂躬身,然後轉身就跑。

    「臭小子!」

    方醒正準備回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喊道:「給你妹妹買些李家的點心回去。」

    奔跑中的土豆應道:「知道了爹!」

    看著他飛快的消失在視線中,方醒站在原地發呆。

    這就是他生命的延續。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才會不畏懼死亡。

    「興和伯!」

    方醒緩緩回身,然後拱手道:「難得,可是靜極思動了嗎?」

    來人是安綸,這位很少出來,所以真是很難得。

    安綸拱手微笑著說道:「興和伯,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裡是都督府的外面,方醒指指側面,兩人並肩走過去。

    從得知安綸暗地裡對自己的幫助後,方醒就有些內疚,內疚自己當時打過安綸。

    安綸卻沒有計較那些情緒,他低聲說道:「興和伯,俞佳之後,能否讓咱家繼續在東廠?」

    這話外人聽了會迷惑,可方醒卻懂了,他問道:「為何?」

    皇帝身邊大太監和東廠提督太監的地位很難分出高下,相對來說,東廠更自在些,權利更自由一些。

    「你……此事很難說,我會去問問。」

    「多謝。」

    稍後方醒就進了宮,他看到朱瞻基的身邊居然是曹斐在當值,就放棄了那個念頭。

    而且東廠是皇帝的家奴,他貿然插手,那是在觸犯帝王的權利。

    「青龍衛和白虎衛操練的不錯,其餘衛所都在操練之中,軍中的郎中不夠用,京城的都被拉來了,百姓怨聲載道。」

    方醒換了個話題,讓朱瞻基有些感悟。

    他吩咐道:「軍中操練受傷,想必大多是外傷或是刀槍創口,讓太醫院擅長此道的去。」

    這是個好決定,軍士的將士何曾見識過御醫出手,這下軍心士氣都有了,順帶忠心值會一直飆升。

    方醒出了皇宮,直接去了東廠。

    「不成。」

    方醒沒有解釋為什麼不成,可安綸卻釋然道:「此事是帝王私事,咱家卻是孟浪了。多謝興和伯。」

    他把方醒送出了東廠,然後站在門外看著遠方發呆。

    陳實走到他的身後說道:「公公,最多三日。」

    安綸點點頭。

    三天後他就得進宮,從此就只能在宮中坐井觀天,偶爾能出來也是傳達皇帝的旨意。

    他回過身,對陳實溫和的說道:「通州那邊最近有些問題,別人咱家不放心,你去看看。」

    陳實心中一冷,覺得這是想撇開自己,然後換人的意思。

    但他不敢拒絕,只得強笑著應了。

    安綸回到自己的值房裡,稍後就說想回家一趟,有事招呼。

    東廠幾乎是在自動執行著監控、匯報這麼一套程序,安綸的存在只是監督,並在大事上拍板。

    所以他的離去並未引發什麼。

    初秋的風吹的很舒暢,安綸緩緩走在街上,看著樹葉被吹了起來,然後再次落下。

    他的身後沒有跟著人,就這麼獨自走在街上。

    「鍋貼,最後一鍋了,不買就等明天了啊!」

    少女的聲音很是清脆,引得安綸微笑著看過去。

    英妹已經是大姑娘了,她在守著最後一鍋鍋貼,準備賣完就回家。

    安綸緩步過來,英妹見了他就笑道:「大人要吃鍋貼嗎?不要錢。」

    安綸笑道:「記得那次你還差點嚇哭了,怎麼,現在膽子大了?」

    英妹原先是擔心安綸看上了自己,所以很是忐忑了一段時間。要不是家裡需要她出來掙錢,早就捲著攤子不出門了。

    等安綸來過多次後,英妹發現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是那些男人看女人那種猥瑣的眼神,而是……慈祥。

    所以她後來也不怕了,也能和安綸自在的說話。

    她皺皺鼻翼,俏皮的道:「大人可是取笑人呢!」

    她低頭把鍋貼翻個身,金黃色的鍋貼看著讓人胃口大開。

    「大人,要是牙好的話,這樣的才好吃。鍋巴嚼的有勁頭,味道足。」

    安綸點點頭,英妹就給他裝了九個鍋貼。

    「為何不是十個?」

    「大人,現在有人說九才好,九九歸一還是什麼,反正就是好,吉利。」

    安綸笑眯眯的道:「好,就承你吉言了。」

    他接過鍋貼,然後問道:「家裡可給相看人家了?」

    英妹羞赧的不肯說,安綸笑道:「說吧,現在有那起看著溫文爾雅的,可骨子裡卻是陰狠毒辣。咱……咱幫你看看,好歹不能讓你被騙了。」

    稍後得了英妹未婚夫的信息,安綸才一步三搖的拎著鍋貼回家。

    等到了家門口後,他突然站定招手。

    兩個男子鬼魅般的從後面出現。

    「公公。」

    「英妹的未婚夫,去查,馬上回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8 19: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77章 哭,笑


    守家的已經換成了一個老蒼頭,因為安綸不經常回來,所以他也沒準備什麼好吃食,一時間有些慌。

    「不必了,拿酒出來。」

    安綸就坐在正屋的外面,一壺酒,九個鍋貼,這就是他的晚飯。

    鍋貼香味撲鼻,外面一層幾乎全變得硬邦邦的,和鍋巴一樣,但卻沒糊。

    安綸的牙齒不錯,他用力的咬下一塊外皮,然後緩緩咀嚼著。

    老蒼頭在邊上伺候著,見狀就說道:「公公,要不小的去酒樓叫些酒菜來吧。」

    安綸搖搖頭,老蒼頭都想哭了,一個遮奢的公公竟然用鍋貼下酒,真的是讓人覺得是在做夢。

    「公公,要不小的弄個蛋花湯吧,那湯就放些鹽和蔥花,味道極好。」

    安綸點點頭,老蒼頭喜滋滋的去了廚房。

    一口鍋貼一口酒,等蛋湯來時,安綸看著那湯色,說道:「放雞蛋的時候別攪動的太快。」

    老蒼頭佩服的道:「公公您還會這個啊!」

    安綸看著遠方的斜陽,笑道:「當年最喜歡喝蛋湯,最喜歡喝我娘做的蛋湯,還有……妹妹……」

    他的神色變得有些蕭索,老蒼頭不敢再多話。

    「去吧。」

    安綸擺擺手,老蒼頭如蒙大赦的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綸吃了鍋貼,一壺酒也被他喝的乾乾淨淨的。

    他緩緩起身,老蒼頭出來收拾時,他就進了房間。

    安綸稍後就出來了,他把一個信封給了老蒼頭,說道:「這裡有些錢鈔,你年紀大了,回家去吧。」

    老蒼頭有些惶然,可安綸卻不容置疑的道:「回吧,以後不許提起在咱家這裡看過房子,否則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老蒼頭被嚇住了,趕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趁著天還早,出門就往自家趕。

    安綸到了馬圈,那匹馬見他來了就哼了幾聲,搖頭晃腦的,顯得很是喜悅。

    安綸用刷子給它刷著身上,說道:「回頭記得別鬧騰啊!好好過你的日子。」

    這匹曾經斷腿的戰馬用腦袋去蹭著安綸的臉,低聲嘶鳴著。

    安綸拍拍它的大腦袋,笑道:「陳實不錯,稍後就讓人送你過去。」

    「公公!」

    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男子。

    「怎麼樣?」

    安綸依舊在給戰馬刷著身體。

    「英妹的那個未婚夫是個憨厚的,身體極好,在家裡能當牛使喚。」

    「他家裡呢?可有刁蠻的?」

    「沒,一家子都是憨厚的。」

    安綸點點頭,歡喜的道:「好。」

    「你們……去盯著閆大建,他最近有些不對勁,怕是要弄事。咱們東廠就是陛下的家奴,有人要弄事,那沒說的,不管是尚書還是輔政學士,拿下再說。」

    「是。」

    安綸回身,從懷裡摸出一個大信封來,說道:「這個給英妹,單獨給,就說是咱家給的,讓她誰都別說,差錢了再拿出來花用。」

    兩個鬼魅般的男子走了,安綸在馬圈裡和戰馬自言自語,一直到天黑。

    「你也是個可憐的,可和咱家比起來,你算是好運氣。」

    「咱家的妹妹還有母親……當年我爹就是個畜生,賭錢輸光了家產,還欠了大筆的債務,我娘跪下來求他也沒用,最後只得帶著妹妹進了閆大建家……」

    「閆家號稱是慈善人,我想著我娘和妹妹算是有了個好歸宿,就請人閹割了自己,僥倖未死。我當時只想有一日能翻身,把我娘和妹妹贖回來。」

    戰馬的腦袋搖晃著,伸出舌頭去舔安綸,彷彿知道了他的痛苦。

    安綸摸著它的腦袋,吸吸鼻子道:「後來咱家能出宮了,準備去金陵,就請人去……我娘和妹妹……」

    他的身體在顫抖著,然後抱著戰馬的脖頸,泣不成聲。

    那哭聲在黑夜中散去,恍如九幽厲魂在嚎叫。

    ……

    禮部尚書依舊沒有人選,這對於閆大建來說依舊是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他知道自己不能使勁,最好的辦法就是安之若素,從容些。

    但他最擔心的卻是方醒那天的話。

    若是方醒派人去了福建,會不會查出自己當年的那些事?

    吃完晚飯,閆大建照例是去了書房。

    「老爺,有大少爺的信。」

    多年的老僕遞過來一封書信,閆大建接過後仔細看了看。

    信是閆春輝寫來的,在信中他抱怨福建一地的官員都是在混日子,所以他想調到京城來。

    閆大建面無表情的把這封信給燒了,老僕見了就有些擔心的道:「老爺,可是大少爺有什麼不妥嗎?」

    閆大建搖搖頭,說道:「從今日起,春暉想給誰送禮都攔了。」

    地方官員給京城官員送禮,這是古往今來都少不得的。

    閆春輝有一個禮部左侍郎的老爹,可該有的規矩也得有,不然別人說你驕橫,名聲都弄臭了。

    閆大建話裡的意思有些保守,老僕想到最近的朝局,就說道:「是,正好夫人讓人去福建看望大少爺,老奴這就去叮囑一番。」

    閆大建說道:「讓春暉低調些,少說話。還有……」

    他皺眉道:「讓他少玩女人,省得哪日把自己玩沒了。」

    老僕笑道:「老爺放心,大少爺這些年可沒出什麼岔子。」

    閆大建笑罵道:「知道你會護著他,去吧。」

    等老僕走後,閆大建開始寫信。

    他在給至交好友寫信,告訴他們自己對目前的現狀很滿意,日子過得充實無比……

    寫完書信後,他把桌子收拾好,然後讓人送來了酒,下酒菜卻只要了花生。

    「方醒……」

    閆大建剝了炒熟的花生,然後一顆顆放在桌子上,整齊的就像是火槍陣列。

    他微微眯眼,眼簾遮住了側面蠟燭的光線,眼神深邃。

    「還有東廠,以為老夫不知道嗎?」

    他吃了一顆花生,冷笑道:「看吧,看看誰更快。」

    「福建一地的官員自然會為老夫遮掩,否則陛下震怒之下,他們能有幾人倖免?方醒,安綸,你們可懂這個官場的道理?」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愜意的道:「那些人……那些過往,誰沒有過往。連陛下都說既往不咎,你們要去翻動,可知道湖水看似清澈,卻不能在底下翻動,否則就會變成渾濁。」

    「你一門兩伯爵,當真以為自己是徐家嗎?福建一地本是安安穩穩,你若是要去攪風攪雨,看看陛下能否容得下你一家子!」

    他微微一笑,臉頰的肉微微向上堆積,法令紋越發的深刻了。

    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捨不得的從排列整齊的花生米隊列中拈起一顆,優雅的放進嘴裡。

    老僕出現在門口,說道:「老爺,夫人……」

    閆大建微微皺眉,說道:「溺子如殺子,這個道理她不懂嗎?」

    他遺憾的看著桌子上剝好的花生,然後把它們全都收集起來,一把抓了。

    出了書房,閆大建負手看著夜空,說道:「把那些書信都燒了。」

    老僕心中一驚,就進去搬出來一個木箱子。

    木箱子裡全是書信,老僕一個人在門外燒著,火光熊熊中,被煙霧嗆的淚流滿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8 19: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78章 馬比人重情


    信紙在火焰中慢慢的變色,捲曲,最後化為灰燼。

    老僕吸吸鼻子,一封封的書信往裡丟。

    他找來了一根木棍,不時翻翻下面沒燒乾淨的。

    閆大建的臉被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著,他緩緩走過去,握著的右手伸到火焰上方,然後緩緩鬆開。

    花生米一顆顆落了下去。

    火焰舔舐著閆大建的手,他定定的看著火堆,說道:「去者不可追,以後重新來過!」

    隨後他就去斥責了自己的夫人,嚴令她以後不得為閆春輝遮掩那些醜事。

    可他的夫人卻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就反駁,說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香臭都往屋子里拉,兒子只是被他教壞了而已。

    閆大建沒有如往常一般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的道:「你想害死春暉,那就繼續溺愛吧。」

    三十多歲的閆春輝在他們的眼中還是個孩子,所以他的夫人忍不住就咆哮道:「當年弄死了都使得,現在你卻怕了,為何?」

    閆大建冷冷的看著她,答非所問的說道:「最近家中要看好門戶,謹言慎行。」

    說完他就進了臥室。

    他的夫人不是傻子,從這話裡聽出了些危機。

    「夫君,可是陛下厭棄你了嗎?」

    臥室裡沒有回應。

    天色漸漸昏暗下去,京城慢慢的陷入了夢鄉……

    方醒也準備睡了。

    張淑慧眼睛紅腫著睡在裡面,方醒已經勸慰了許久,這才消停了些。

    而朱瞻基也才睡,孫氏剛說了一通玉哥的聰慧和孝順。

    皇宮之中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有巡查的人在四處遊走。

    他們提著燈籠,目光四處梭巡。身影被燈光映照在地上,跟著燈籠一起在晃動著。

    這是大明的心臟,從這裡發出的指令能讓整個大明歡呼,或是悲傷。

    胡善祥照例還沒睡。

    夜深露重,她披著衣服站在窗戶邊上,看著月華冷清的揮灑在屋脊上、地上。

    這是她的世界,她為此認同,並堅守。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她生活唯一的重心的就是兩個孩子。

    她緩緩走到了端端的臥室外,值夜的宮女在打瞌睡。胡善祥並未驚動她,悄然推門進去。

    月光同樣通過窗戶照在了臥室裡。

    端端睡的很好,甚至還帶著微笑。

    胡善祥俯身下去,伸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然後微笑著出了臥室。

    她接著去了玉米那邊。

    那邊伺候的人很多,而且沒人敢偷懶。

    「娘娘。」

    真一還沒睡。胡善祥說道:「本宮看看玉米。」

    玉米的臥室外面有兩個太監在不時巡查,聞言其中一人就去打開了門。

    胡善祥輕輕的走進去,真一在邊上拿著燭台,低聲道:「殿下今晚睡得早。」

    睡得早就說明情緒不錯。

    胡善祥笑了笑,然後俯身看著睡成了一個大字型的玉米。

    玉米的嘴巴張開,看著呆傻呆傻的。他突然皺眉動了一下,把右手放在臉側。

    胡善祥點點頭,出去後叮囑他們仔細聽著,若是玉米叫人要及時進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後,胡善祥準備歇息了,怡安卻有些話要說。

    「娘娘,這些時日有人拿殿下的婚事渾說。」

    作為太子,玉米未來的婚事必定是惹人注目。可按照大明的規矩,未來的太子妃只可能會出在普通人家。

    胡善祥坐在床上打個哈欠,說道:「玉米還小呢!」

    怡安扶著她躺下,嘆道:「若是興和伯家的無憂小些就好了。」

    胡善祥已經倦了,喃喃的道:「祖宗的規矩,太子妃不會是權貴家的女兒。再說興和伯早就說過了……」

    怡安服侍她睡下了,然後悄然出去。

    「興和伯對無憂的婚事有說法?」

    怡安不大注意外面的事,所以出去就找了個愛打聽的嬤嬤問話。

    「是呢!早些年就說過了,第一不進宮,第二不嫁勳戚子弟。」

    怡安笑道:「這倒是讓人意外,不過不結黨倒是好。」

    宮中漸漸歸於寧靜,直至黎明將至。

    胡善祥醒來後,有人來稟告道:「娘娘,東廠的安綸進獻了一張白狐皮。」

    胡善祥聞言就詫異的道:「他怎麼敢直接送到了這裡?」

    怡安過去檢查了一下,說道:「娘娘,這皮毛可難得,奴婢看可以給殿下圍住脖子,冬天不怕冷。」

    胡善祥說道:「不合規矩,退回去。」

    來人說道:「娘娘,陛下那邊已經點頭了。」

    胡善祥納悶的道:「他這是為了什麼?」

    ……

    安綸起的很早,來接他的人到了外面,他已經給戰馬刷了一遍,還喂了好料。

    他摸著戰馬的脖頸,笑眯眯的道:「記得乖乖的啊!」

    戰馬用碩大的馬臉去蹭著他,就在安綸想走的時候,一嘴就咬住了他的袖子。

    安綸愕然回頭,見戰馬咬住自己的衣袖不肯松嘴,就笑道:「你倒是個重情的,好,晚上我還回來。」

    戰馬卻不聽,安綸笑道:「說了回來就回來。」

    最後他把外衣脫了,然後疾步出來,才擺脫了戰馬的大嘴。

    他沒有回頭,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

    戰馬在馬圈裡嘶鳴著,它在奮力的拉扯著韁繩,可昨晚上安綸就特意加固了。

    出了家門,安綸說道:「下午記得來這裡,把這匹馬送到陳實家裡。」

    來接他的番子應了。

    在路過英妹的小攤時,安綸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冷冰冰的策馬而去。

    英妹有些不解的道:「大人這是怎麼了?」

    邊上賣面條的楊大叔低聲道:「英妹,反正你過一陣也要嫁人了,東廠能遠離就遠離吧。」

    英妹想起了昨天那個大信封,還有那個看著就像是活死人般的陰沉男子,就搖頭道:「不,大人是好人。」

    楊大叔搖頭道:「好人好人,等你嫁了人之後,這些都是過眼煙雲啊!」

    英妹倔強的道:「不,我一直會記得大人的恩情。」

    楊大叔笑道:「許多事情都是……怎麼說呢,一段一段的,這個年紀覺得該記住,等過幾年,十幾年之後,就覺得此時幼稚……」

    他看了英妹一眼,說道:「鮮花般的年紀啊!」

    「咱家的妹妹很漂亮,還懂事,吃飯都記得要等咱家,看到咱家進門就跑來接,那笑臉啊……咱家永遠都記得。」安綸在馬背上微笑著。

    安綸到了東廠,第一件事就是令人來議事。

    檔頭們站在下面,安綸老規矩坐著。

    他看了一眼這些檔頭,說道:「咱家再說一次,東廠是陛下的家奴,咱們的忠心只能給陛下,誰若是站錯了地方,表錯了忠心,哪怕是向咱家表忠心,那也是錯!」

    這話他經常說,但今日卻說的很重。

    下面的檔頭們紛紛應了,一時間『忠心』在東廠裡充斥著,連剛出來的太陽都壓不住那股子光芒。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8 19: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79章 牌位

    清晨的陽光照在樹葉上,散漫的光線將樹葉上的水珠映照的晶瑩剔透。

    一根手指頭點在了樹葉上,露水滾動了幾下,從邊上滴落下去。

    安綸看著那滴露水落在地面上,然後粉碎。

    他抬起頭來,肅然道:「如今大戰將起,大明上下都在為之努力,東廠該如何?」

    檔頭們心中嘀咕著被錦衣衛拔了頭籌這類話,卻裝作恭謹的模樣聽著。

    安綸知道他們的想法,他難得的露出了微笑,說道:「東廠要看好大明,一旦發現亂臣賊子,那就要馬上打下去,毫不留情的抓住他們,讓他們的祖宗蒙羞,讓他們的子孫贖罪!」

    這話殺氣騰騰的,但卻深得這些檔頭們的心。

    「要學會收手。」

    安綸告誡道:「今日拿些好處,明日拿些好處,越拿膽子就越大,越拿就越回不了頭。別等到被綁在西市的木柱上的時候再去後悔,別等到一家老小被驅趕到了那些荒島上了再後悔!」

    這是最嚴厲的警告。

    檔頭們都心中一凜,然後紛紛應了。

    安綸看了一眼這些人,說道:「錢裕留下。」

    他掉頭進了裡面,那些檔頭都衝著一個同僚嬉笑道:「錢裕,公公居然留你單獨說話,這是要重用你啊!回頭記得請客。」

    那個檔頭拱手笑眯眯的道:「好說好說,回頭錢某請客,大家還請賞臉。」

    他紅光滿面的進去了,有檔頭豔羨的道:「他做事勤勉,老實本分,被公公看重也是應當的。」

    錢裕進了裡面,見安綸並不是以前那種數佛珠靜心的模樣,心中就是一凜。

    「公公。」

    安綸端坐著,目光炯炯的看著錢裕,說道:「你在東廠多年,一直不錯。」

    錢裕躬身道:「多謝公公誇讚,小的定然以公公馬首是瞻,如若不然,甘願粉身碎骨!」

    安綸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忠心耿耿,咱家心中有數。正好這裡有個大事,別人咱家都不放心,你可敢去?」

    錢裕的臉上瞬間就漲紅了,激動的道:「請公公吩咐,辦不成小的就橫刀自刎!」

    安綸欣慰的道:「看來咱家還是在東廠有些恩義在,好!」

    安綸前面就說過不許對自己表忠心,可話音猶在耳,『老實本分』的錢裕就在露骨的表忠心。

    而安綸也是坦然受之,彷彿自己前面說的話是放屁。

    「公公請吩咐。」

    錢裕微微躬身,一雙眼裡全是熾熱。

    上官給機會要抓住,再困難也要抓住。

    安綸把臉一沉,說道:「閆大建的事發了,其人在福建為官時草菅人命,而且貪腐巨大。」

    錢裕只覺得頭皮發麻,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拿下一個左侍郎,肯定會在近期引發轟動。

    而動手的人就是自己,這就是亮相啊!

    以後飛黃騰達還遠嗎?

    安綸微笑道:「陛下已經得了罪證。」

    這是一顆定心丸。

    錢裕正色道:「公公,小的馬上去禮部。」

    安綸點頭道:「好,要快,拿人之後馬上帶回來,咱家這次要親自出手。」

    錢裕歡喜的去了,安綸看著他的背影,吩咐道:「大戰在即,就怕有敵軍的奸細,還有那些士紳,他們覺得自己吃了虧,肯定會在外面散播陛下的壞話,詆毀此次西征。」

    他微微仰頭看著虛空,眯眼道:「大戰一起,首要就是萬眾一心。可那些人有的卻是異心。把人都派出去,盯住那些人。在酒樓,在私宅,不管在什麼地方,但凡有這等人,全數拿下!」

    「是,公公!」

    門外有人去傳令,那些檔頭們得令後轟然應諾,然後帶著人出去。

    頃刻東廠裡就只剩下了十餘人,而且都是打雜的。

    安綸起身打開櫃子,取出了那個牌位。

    「公公想來已然登仙,咱家怕褻瀆了公公,就此別過。」

    他叫人點了一堆火,然後趕走了那人,把牌位丟了進去。

    噼啪聲中,安綸再次從櫃子裡取出了一個牌位。

    他把牌位放在桌子上,然後跪下,默默的念禱著。

    過了一會兒,他把那牌位也丟進了火堆裡。

    他就站在邊上,默默的看著火焰吞噬了牌位。

    ……

    「死權閹!」

    禮部裡,一個官員在罵著自己早上的遭遇。

    「他出宮不知道何事,可沒頭沒腦的差點就撞到了本官。本官當然要呵斥他,結果他居然沒敢還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後,有人說道:「太監沒了那東西,血性也跟著沒了,哪敢和咱們發生衝突啊!」

    一陣大笑後,禮部的一天就開始了。

    閆大建照常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他端著茶杯,看著窗下的一株野草居然鬱鬱蔥蔥的,不禁大奇。

    邊上有小吏在灑掃,他探頭看了一眼,然後察言觀色的道:「公公,這是吉兆啊!」

    他見閆大建的眉間鬆緩了些,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這株野草是怎麼從灑掃人的手中逃過多次劫難,然後至今依舊是嫩綠色……

    往日這等話閆大建是不屑聽的,可今日他卻聽入了神。

    他漸漸的面露微笑,那小吏得了鼓勵,就搜腸刮肚的把自己那點墨都倒了出來。

    「大人!」

    這時外面有人喊了一聲,隨即就變成了慘叫。

    閆大建不悅的道:「誰在鬧事?拿下再說!」

    他已經緊張許久了,緊張的夜不能寐,連老妻都不願意和他同床,因為被他翻來覆去的弄的睡不著。

    小吏的話更像是一種誘導,讓閆大建彷彿是卸下了百斤重擔。

    可好心情一下被打擾了,讓他如何不怒。

    那小吏覺得自己已經入了閆大建的眼,就自告奮勇的往外跑,準備去狐假虎威的呵斥一番。

    他才跑出沒多遠,迎面就來了二十餘人。

    「誰?」

    他只來得及問了一句,就顫抖著站在了邊上。

    「東……東……」

    閆大建就站在那裡,手中端著茶杯,皺眉問道:「禮部誰犯事了?好歹來之前通告一聲。你們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禮部的威信何在?以後還怎麼辦事?」

    錢裕當先走過來。他走到閆大建的身前,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

    閆大建怒道:「東廠也敢蔑視本官嗎?」

    錢裕的眼角微微顫抖,就在閆大建覺得不妙時,他右腳微微前伸別住了閆大建的小腿,右手在他的下巴上一推。

    嘭!

    閆大建的腦子一片空白,哪怕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可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綁了!」

    當閆大建被兩個番子架起來時,周圍已經來了不少官吏。

    大家都呆呆的看著閆大建,只覺得這個世界要崩塌了。

    尚書胡濙上調去了政事堂,左侍郎沒接班不說,還被東廠給拿下了。

    禮部完了!

    閆大建渾渾噩噩的被架著出去,一路見到那些往日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官吏們都在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喊道:「陛下,臣冤枉!」

    他的聲音嘶啞,而且意外的弱小。

    錢裕記著安綸的話,一出禮部就把閆大建送上馬車,然後全速往東廠趕去。

    這片都是衙門,大家都看著閆大建面色慘白的被帶走了,然後議論紛紛。

    「怪不得陛下沒讓他接任禮部尚書,原來是等在這裡啊!」

    「閆大建往日看著道貌岸然,可今日東廠一出手……原形畢露啊!原來也是個貪官!」

    「昨日他和我碰面還笑了笑,溫文爾雅,正氣凜然,哎!」

    消息隨即瘋狂的傳播開來,得知消息的官吏們大抵就像是過年般的興奮。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8 19:13
第2580章 你想挽救什麼?


    最近朝堂上商議的最多的事就是西征的各種準備。

    糧草是重中之重,另外後備兵力怎麼安排,後續物資按照什麼時間運送,民夫從哪裡徵集,各種物資的調集……

    這些工作按理不該在朝堂上商議的那麼細緻,可從夏元吉去了之後,戶部尚書就成了一個倒霉催的官位。

    你做的再好,可有夏元吉珠玉在前,只能甘拜下風。

    你若是做的不好,大家都會說:哦!果然你還是比不上夏元吉啊!

    劉中敷硬著頭皮在稟告著戶部目前對物資的統計結果。

    「……糧草是不缺的,就算是五十萬大軍出征,戶部上下也有把握調集糧草,只是民夫卻要各方協調……」

    他抬頭看了前方的楊榮一眼,心中有些不忿,覺得輔政學士們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

    「楊大人說山東一地需要修生養息,調用民夫要適度,可除去山東之外,還能從哪調集?再過去可就是河南和金陵了,難道從那邊調集民夫?」

    劉中敷的牢騷引發了些共鳴,張本出班說道:「陛下,南方的人口太多,臣以為應當遷移些到北方來。」

    「百姓不樂意遷移,現在才過上安穩的日子,又去折騰他們,到時候百姓的罵聲可不好聽!」

    「有什麼不好聽?這是國事!陛下登基以來宮中削減了多少人?宮中的花費削減了多少?」

    杜謙就像是被點燃的爆竹衝了出來,一張嘴就開噴。

    「此戰若是大勝,此後大明的北方和西方再無勁敵,這兩個方向就可以削減不少駐軍,這便是削減耗費,而且還是持續削減。」

    杜謙顯然是有備而來,雖然態度火爆,可言辭卻有理有據。

    「此後朝中只要持續提供土地,北方的人口就會不斷增長,到時候順著鋪過去,鋪到哪,哪裡就是大明!」

    這話讓武人們格外的舒暢,孟瑛出班道:「陛下,一路過去的不少地方都有些貧瘠,大明既然不差錢糧,能否利用這個機會召集他們來運送輜重?這樣百姓得了錢糧,戶部這邊也少了麻煩。」

    這算是個好建議。

    朱瞻基不置可否的道:「戶部要盤算清楚,調集哪裡的民夫耗費最小。不能前面帶走了民夫,後面百姓家中苦不堪言,這樣的方法不可取,以後也不能再用!」

    「陛下仁慈!」

    群臣齊聲讚頌著皇帝的仁心,衷心的為大明又多了一個『祖訓』感到高興。

    而其中感慨最深的就是方醒。

    以往的皇帝哪會考慮那麼多,覺得要徵集民夫,那麼就去徵集好了。然後按照政策減免賦稅就減免,可民夫付出的代價能否和被徵調民夫的家庭的損失相等,這壓根就沒人考慮。

    群臣不會考慮!

    君王不會考慮!

    而今皇帝提出了這麼一條,稍後傳出去後,天下百姓又會歡呼一陣。

    方醒低下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欣慰。

    稍後散朝,大家三三兩兩的出去。

    胡濙在前方被人攔住了,稍後他再次回返。

    「怎麼了?」

    楊溥只聽到片段,好像是什麼東廠,還有誰被拿了。

    胡濙面色凝重的道:「不好說。」

    這個不好說就說明事情不小,並且還需要保密。

    楊溥看著胡濙加快腳步過去,就對楊榮說道:「誰被拿了?」

    楊榮搖搖頭道:「不知道。在此之際,大明需要的是安穩,若是再來一次清理士紳田地的舉動,西征不征也罷。」

    若是出征之際國內還在紛爭不斷,主流階層和皇帝鬧矛盾,誰敢讓皇帝親征?

    他們都沒走,都在這裡等待著。

    黃淮沉聲道:「希望一切順遂!」

    這個時候誰都不希望有意外。

    這些想法都是對皇帝隱晦的不滿,可杜謙卻沒出來為朱瞻基辯駁。

    他也覺得這個時候需要的是穩定。

    若是東廠再來一次大規模的抓捕,官場人心惶惶,西征就會被蒙上一層陰影。

    方醒也沒走,他站在對面,孤獨的看著前方。

    你不要亂來啊!

    他只能這樣祈禱著,希望朱瞻基不會突然想來一次吏治整頓。

    換做是百姓的話,他們會覺得整頓吏治是好事,沒有什麼可以阻攔的,誰阻攔誰就是亂臣賊子。

    可在這個當口……

    等了沒多久,就看到胡濙急匆匆的回來了。

    「陛下不知。」

    沒等他們問話,胡濙就說出了讓大家感到心悸的消息。

    「東廠跋扈!竟然敢不稟告陛下就拿下閆大建。」

    他苦笑道:「本官也從不知閆大建有何問題,東廠……」

    東廠在找死!

    楊榮看著方醒說道:「興和伯,東廠怕是要被清洗了。」

    不經同意就擅自行動,你以為你是紀綱嗎!

    安綸死定了!

    可方醒卻楞在了那裡。

    杜謙皺眉道:「興和伯……」

    方醒猛的搖搖頭,然後開始往外跑。

    他跑的很快,就像是要去救人。

    「興和伯!」

    方醒一路奔向了東廠,當他跑到東廠,看到門外站著十多名軍士時,心就一直往下掉。

    「本伯要進去。」

    他氣喘吁吁的說道。

    守門的軍士並未阻攔,他們讓開了道路。

    方醒走進了大門,扶著大腿,彎腰在那裡喘息著,尋找著……

    這一路都有軍士在站著,目光警惕,彷彿是有敵軍攻進了東廠。

    「閃開!」

    這時後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方醒回頭,見到是瀋陽帶著一群錦衣衛來了,就強笑道:「陛下是什麼意思?」

    瀋陽本來是冷著臉,見到方醒後就疾步過來扶住他,然後低聲道:「您該知道的。」

    方醒喘息著道:「是啊!只是不知道他為何要……」

    錦衣衛的人都停在了不遠處,瀋陽說道:「他早就派人去盯著在福建的閆春輝,東廠的人也在盯著閆大建……」

    方醒的氣息順暢了些,他緩緩往前走去,腳步有些沉重。

    「這不是跋扈。」

    他搖頭說道:「安綸的秉性我多多少少知道些,他不是那等跋扈的人。」

    瀋陽嗯了一聲,依舊扶著他往裡走。

    方醒在想著在金陵的安綸。

    那是個有些喜歡鑽營的宦官,但做事還算是利落,很配合。

    等安綸回京擔任東廠掌印太監之後,兩人之間就是形同陌路。

    可畢竟有金陵的交情在,所以方醒總是給安綸留了些餘地。

    可後來證實了安綸冷對方醒只是一種刻意的疏離,並非他的本意,這讓方醒覺得內疚不已。

    「我不喜歡欠人的東西。」

    方醒已經看到了被軍士圍的水洩不通的刑房,然後輕輕掙脫了瀋陽的攙扶。

    他緩步走了過去。

    葉落雪迎了過來,說道:「興和伯,裡面就是安綸和閆大建兩人。」

    方醒問道:「閆大建還活著?」

    葉落雪點點頭:「安綸正在對他動刑。」

    方醒愕然,然後苦笑。

    你想挽救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2:4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81章 為了我的母親


    方醒走到了刑房的門外,他吸吸鼻子,說道:「安綸,為什麼?」

    錦衣衛的人已經開始接替了那些軍士,其中有人手腳並用,如猿猴般靈巧的攀爬到了屋頂。

    裡面靜默著,瀋陽走過來指指裡面,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方醒。

    方醒並無朱瞻基的授權,可瀋陽依舊在請示他,這是在冒險。

    「安綸,為什麼?」

    方醒只是再次問道。

    裡面幽幽的傳來了安綸的聲音:「多謝興和伯親來。咱家……咱家和閆大建有血海深仇。」

    方醒恍然大悟,原來安綸不想進宮的原因就是擔心自己無法報仇。

    在皇帝的身邊很難出來,就算是出來了,可東廠不在手中,他也無法對閆大建這等重臣下手。

    所有的疑惑都被解開了,瀋陽喝問道:「什麼恩怨?」

    「呵呵呵……」

    安綸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利,恍如夜梟。

    方醒聽到了有人在裡面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那應當就是閆大建。

    他還沒死啊!

    方醒放心了些,就說道:「什麼血海深仇你說,只要你在理,陛下自然會為你做主。」

    「多謝興和伯。」

    安綸止住了那滲人的笑聲,然後說道:「咱家現在就把刀擱在了閆大建的脖子上,若是有人衝進來,他先死!」

    瀋陽沉聲道:「可你也跑不掉!」

    「咱家今日就沒想過跑!」

    安綸的聲音中帶著冷冽。

    「救命!」

    裡面突然傳來了閆大建的呼救聲,接著就是慘叫。

    方醒從未聽到過這種慘叫。

    他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身。

    「啊!」

    慘叫聲連綿不斷。

    瀋陽目視方醒,眼中有厲色閃爍著。

    他準備要闖進去。

    方醒搖搖頭,低聲道:「我進去!」

    瀋陽知道這是方醒在最後挽救安綸,就點點頭,然後轉身就是一腳。

    嘭!

    瀋陽的腿力不差,可卻沒踹開房門。

    在他踉踉蹌蹌後退時,裡面傳來了安綸的尖叫聲。

    「狗雜種,你兒子當年虐殺了我的妹妹啊!」

    辛老七正準備出手,聽到這話的方醒擺擺手,然後緩緩走到了房門前。

    「你是誰?本官不認識你!」

    安綸大抵是停手了,裡面傳來了兩個喘息聲。

    「閆大建,還記得當年的安家嗎?你這個狗雜種,當年我母親和妹妹進了你家,我就進了宮……」

    方醒微微垂眸,大抵知道了些方向。

    「你家那時沒有資格蓄奴,可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狗雜種,閆家奴僕遍地。」

    蓄奴一直是個大問題,對此大明有著嚴格的限定。

    可上面的決定往往在下面被當做了廢紙。

    「可我的妹妹……」

    刑房裡沒有點燈,閆大建被綁在木柱子上,呈大字型,渾身赤果。

    安綸左手持著短刀,右手拿著一個錐子,五官都擠在了一起,聲音淒厲。

    「閆春輝那個畜生想對我妹妹用強,結果被我母親阻攔。那個畜生竟然令人打死了我母親,然後……」

    安綸仰天號哭道:「咱家終於出人頭地了,可派人去卻得了噩耗,我的母親,我的妹妹……我最後的親人啊……你這個狗雜種啊!」

    閆大建終於知道自己這一劫的來歷,他惶然道:「本官不知道,本官不知道,肯定是下人做的,你放了本官,本官會去找到那人……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安綸低下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他哽咽道:「娘,妹妹……」

    他的聲音孺慕,閆大建心中一震,就奮力的掙紮起來。

    安綸的臉上漸漸多了笑容,很溫暖。

    「娘,妹妹,閆大建一家子都活不成了,我隨後就來!」

    他從刑具那邊找出了幾根鐵釺,回過頭來時,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

    閆大建這才想起了安綸能讓受刑者發狂的名聲,他渾身哆嗦著喊道:「饒命,安公公饒命……」

    安綸緩步走過來,他輕笑道:「這是鐵釺,看著不打眼,可你知道嗎,咱家派人帶著這四根鐵釺去找到了一個能作法的道人……」

    閆大建不知道安綸要怎麼弄,可一股子寒意卻從脊背處生成,瞬間密佈全身。

    他嘶吼道:「你這是巫蠱!陛下會滅了你三族!」

    安綸微笑道:「我母親當年跪著求他們收留我妹妹,可那些所謂的親人卻不肯伸手。從那時起,我就沒了親人。」

    閆大建希望有人破門而入,可現在外面卻悄無聲息,顯然是在等待。

    他們在等待著『審訊的』結果。

    閆大建只覺得心中冰冷,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算是被救出去,皇帝也會令人徹查他的過往。

    他的腦海中走馬燈般的閃過了自己的過往,然後面色慘白。

    我死定了!

    安綸的聲音放低了些,帶著些蠱惑。

    「那個道人在鐵釺上作法,能讓你魂飛魄散,子孫世代為奴為婢……你有個孫女……聽說你很寵愛她……她會活著,而且還會生出無數孩子……」

    「不!」

    閆大建下意識的哀求道:「求求你放過她吧,她還是個孩子啊!」

    「那我的妹妹不是孩子嗎?」

    安綸冷冷的道:「閆大建,老天爺在看著你呢!」

    呯!

    屋頂上的錦衣衛奉命在屋頂上捅開了一個洞,準備觀察裡面的情況。

    天光從屋頂上筆直的照射下來。

    光柱微微閃動著,裡面無數塵埃在飛舞,就像是無數小人在裡面舞蹈、呼叫……

    安綸怔怔的看著光柱裡的飛塵,然後光柱就沒了,被屋頂上的一隻眼睛遮住了那個孔洞。

    他微微低下頭,嘆道:「你在想什麼?」

    濁淚從閆大建的眼眶中滑落,他哀求道:「放過我兒吧!求你了。」

    「閆春輝?」

    閆大建點點頭,堆笑道:「一切罪孽老夫擔之。」

    安綸輕輕嘆息了一聲,聲音恍如來自於九幽地獄。

    「那是罪魁禍首啊!」

    他走到了閆大建的身前,右手握住一把細長的鐵釺緩緩蹲了下去。

    閆大建嘶聲道:「你要做什麼?你這個瘋子,你要做什麼?」

    他覺得死亡在邊上窺視著自己。

    他慌了。

    安綸緩緩抬頭,看著閆大建的眼睛,說道:「為了我的母親。」

    他的右手用力揮動。

    鐵釺閃電般的從閆大建的左腳腳面上穿刺下去,然後深深的扎進了地面。

    「啊……」

    慘叫聲淒厲,屋頂的那個錦衣衛被嚇了一跳,然後閃開了一下。

    光柱重新降臨。

    安綸就蹲在光柱的邊上,靜靜的看著閆大建。

    他的左手還握有三把鐵釺,他緩緩用右手拿起一把,說道:「為了我的母親。」

    他再次重複了這一句話,屋頂準備重新回來觀察的錦衣衛只覺得毛骨悚然,就看向了下面。

    方醒就在門外,他不動,誰都無法進去。

    光柱的邊上,安綸右手中的鐵釺用力紮了下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2:4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82章 火


    「啊!」

    閆大建慘叫著,五官扭曲,儒雅不再。

    安綸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我的母親善良,本分,在你家幹活從不偷懶。」

    「可她卻死了。」

    安綸緩緩抽出一把鐵釺,說道:「為了我的妹妹。」

    閆大建涕淚橫流,喊道:「救命!」

    安綸走到他的側面,說道:「我妹妹當年也叫過救命……我收買了你家的一個老僕,他說了……我妹妹一直在求饒,她一直在喊少爺饒命……」

    閆大建的身體在顫抖著,「那是……那是……萬般過錯,都算在老夫身上,只求……老夫只求你放過我兒,來世老夫願為安家之奴。」

    「我妹妹也這樣哀求過。」

    安綸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

    「為了我的妹妹。」

    閆大建只覺得右手一痛,接著左手同樣如此。

    他用力的掙紮了一下,可他的雙手卻被鐵釺穿刺在木柱子上,拉扯的劇痛讓他不禁慘嚎了一聲。

    此刻的他四肢被釘在了木柱子上,稍微動一下就痛徹心扉。

    安綸緩緩走到了前方,然後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點頭。

    閆大建無力的哀求道:「求求你……」

    安綸走過去,一把拽下閆大建的官帽,然後看著那塊禿頂的地方,不禁冷笑道:「你居然鬼剃頭了?報應啊!」

    閆大建極力的仰頭,衝著屋頂喊道:「安綸在動私刑,求求你們,老夫知道興和伯就在外面,求求你,救救老夫……」

    安綸緩緩跪在邊上,然後低聲祝禱著。

    等他起身時,目光陡然冰冷的盯住了在徒勞掙紮著的閆大建,然後走到邊上吃力提起了一個罐子。

    罐子被他打開,然後他把罐子踢倒,液體緩緩流淌在刑房裡,漸漸蔓延到了他和閆大建的腳下。

    閆大建突然福至心靈的喊道:「安綸要放火!」

    就在安綸引燃火摺子的同時,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安綸緩緩回身,見到方醒出現在門口,就舉起火摺子,點頭道:「多謝了,興和伯。」

    方醒伸手道:「安綸,如果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陛下會收拾他,你無需為他陪葬。」

    安綸突然笑了,說道:「我娘的膽子小,我妹妹更是……怯弱,我得去陪她們了。」

    「不!」

    火摺子落在地上。

    轟!

    火焰驟然升騰,辛老七在後面拉住了方醒。

    「啊!」

    木柱上的閆大建變成了火人。

    安綸已經被火焰籠罩住了,可他卻沒慘叫,只是站在那裡。

    「娘……妹妹……」

    辛老七硬拉著方醒出了刑房,一群人站在那裡看著那些軍士在拆兩邊的房子,防止火勢蔓延。

    ……

    「查!」

    朱瞻基鐵青著臉,跪在下面的瀋陽起身道:「陛下,當年之事怕是要花費些時日才能找到人證。」

    朱瞻基指指外面,瀋陽趕緊出去。

    「人面獸心?」

    朱瞻基冷笑道:「這樣的官員還有多少?」

    楊榮覺得很尷尬,因為朱瞻基沒經過查證就判定安綸的話是真的,把閆大建和閆春輝父子釘在了人面獸心的恥辱柱上。

    「陛下,閆春輝那……」

    杜謙卻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要點,只要拿住了閆春輝,那麼此事就會水落石出。

    朱瞻基吩咐道:「馬上派人去福建。」

    ……

    方醒就坐在東廠大門外的地上。

    瀋陽要控制東廠,所以沒空來陪他。

    東廠的人全被召了回來,然後被控制在裡面,等待著一一甄別。

    「不關小的事,是公……是安綸叫小的去拿人,小的是奉命行事啊!」

    錢裕覺得自己就是個背鍋的,而且還是給安綸背鍋。

    可皇帝的命令就是甄別東廠上下,閆大建是錢裕拿下的,不管如何,這份嫌疑他再也洗不清了。

    「你裝作市儈的模樣和我鬧生分,這是不想帶累我吧?」

    方醒從未覺得有哪個太監如安綸這般忍辱負重。

    「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是怎麼忍下去的?換做是我的話,怕是一天都忍不得。」

    「他這是陰險。」

    杜謙站在側面已經很久了,可方醒卻一直沒發現。

    他走過來,坐在方醒的身邊說道:「他既然能忍,那為何不忍到西征結束?這個時候動手就是在給大明和陛下增添麻煩。」

    方醒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

    「本官才從宮中出來,陛下的計畫都被打亂了。現在首要是安撫人心,並重振禮部。胡已經去了禮部,他將會兼任禮部尚書。」

    方醒微微皺眉道:「這是以前的事。」

    「什麼以前的事?」

    杜謙一愣,然後恍然大悟,「你是說以後輔政學士兼任六部尚書嗎?」

    方醒譏誚的道:「我記得你上次是這樣說的:以後六部尚書要兼任輔政學士嗎」。」

    輔政學士和六部尚書的位置掉了個個,然後語境和立場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譏諷杜謙是牆頭草。

    杜謙嘆道:「你和安綸有交情,所以本官不在意這個。只是陛下剛才發火了,派人快馬趕去福建,準備拿下閆春輝,本官怕福建也會人人自危啊!」

    方醒冷冷的道:「關我屁事!」

    杜謙無奈的道:「這個時候要以西征為重!」

    這時方醒聽到了馬嘶的聲音,他緩緩抬頭,隨口說道:「那就鎮壓下去!」

    這話裡殺氣騰騰的,杜謙為之苦笑,卻不見他在政事堂擠兌那些同僚的尖刻。

    「咿律律……」

    一聲長嘶之後,一匹戰馬竟然衝進了東廠。

    方醒皺眉起身,問道:「誰的?」

    戰馬的後面跟著兩個番子,其中一個喊道:「這是公公的馬,說是帶去陳公公家。」

    方醒心中一動,見那戰馬身姿矯健,但嘴裡卻不住的嘶鳴著,不禁脫口而出:「它就是那匹斷腿的戰馬?」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兩個番子追上來拉住了戰馬的韁繩。

    戰馬奮力掙紮著,嘴角被撕裂,鮮血滴答著流淌下來。

    它張開嘴,奮力的長嘶著。

    「放開它!」

    方醒和杜謙幾乎是同時喊道。

    那個番子下意識的鬆開手,戰馬就衝到了刑房的前方。

    火已經被撲滅了,可裡面的東西混雜,十餘人正在尋找著兩具屍骸。

    「找到閆大建了!」

    由於人多,所以火頭才起就被壓制住了,隨後用沙土覆蓋,一步步把火給滅了。

    方醒和杜謙走過去,只見兩個錦衣衛的人用鉤子勾著一具黑乎乎的人型東西拖出來。

    無人多看一眼!

    因為擔心東廠的人會弄鬼,所以現場在翻檢的都是錦衣衛的人。

    火災現場有一股子味道,一旦沾染在身上要許久才能洗去。所以錦衣衛的人並不願意幹這個。

    他們用鉤子勾住東西,然後奮力的往外拖,很吃力。

    東廠的人就在邊上站著,在調查清楚之前,那些檔頭都會被扣留在東廠。

    一個番子走出來,他衝著方醒跪下,說道:「伯爺,小的懇請為公公收殮……」

    方醒的眼睛瞬間有些發酸。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1 12:4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583章 仁慈的太子


    杜謙微微嘆息著,然後別過臉去。

    「安綸還是在東廠留下了恩義。」

    方醒微微眯眼,然後快速的眨動了幾下。

    又一個番子走出來跪下,「伯爺,小的懇請為公公收斂。」

    「伯爺,小的懇請為公公收斂。」

    「找到了!」

    這時火場裡有人喊了一聲,方醒見那些番子們群情激昂,有人甚至都落淚了,就點點頭。

    「錦衣衛的滾開!」

    一群番子衝了過去,拳打腳踢的把那個用鉤子勾住了遺骸的錦衣衛打開。

    「草泥馬!這是要造反呢!」

    有錦衣衛的人在叫罵,然後準備反擊。

    「回來!」

    瀋陽出頭了,卻是喝住了自己的麾下。

    一個番子跪在那裡,小心翼翼的把鉤子取下來,然後和其他人一起把遺骸身上的東西搬開。

    「公公!」

    一個番子小心翼翼的把遺骸搬出來,後面有人找來了門板,遺骸被放在門板上,但卻不知道該去何處。

    方醒已經不在了,杜謙指指邊上道:「先放邊上吧。」

    戰馬緩步過來,等遺骸被放下後,它也恰好走到了邊上。

    它低聲的叫喚著,伸出舌頭去舔著那張被燒縮了的臉,然後……

    「它流淚了!」

    一個錦衣衛突然驚呼道。

    大家紛紛看去,就見到大滴的淚水從那匹馬的嘴下滴落。

    ……

    方醒一路疾行到了御前,正在議事的君臣都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味。

    「可有結果了嗎?」

    朱瞻基的神色冰冷,顯然是恨不能把安綸抓住,然後千刀萬剮。

    東廠私自拿下大臣動刑,而且一把火還燒死了那兩人,以後的史書會怎麼記載這件事?

    方醒躬身道:「陛下,安綸有功。」

    朱瞻基冷冷的道:「他是有功,可他的過呢?」

    這是朱瞻基第一次沒給方醒面子,可見他對安綸幹出的這事有多痛恨。

    「現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只說是東廠跋扈,安綸就是紀綱第二,而且還燒死了一個禮部左侍郎,朝綱何在?」

    方醒抬頭,神色木然的道:「閆家當年肯定是犯下了大罪,只是閆大建是官,所以能壓下去。安綸多年隱忍……」

    他看了朱瞻基一眼,朱瞻基更加的惱火了。

    若非是你硬是要把安綸調進宮中來,安綸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去查找閆大建的罪行,這樣皆大歡喜。

    楊溥覺得方醒有些過了,就出班說道:「興和伯,此事只是安綸的一面之詞。」

    方醒看了他一眼,說道:「方某擔保!」

    嘶……

    朝堂上一陣輕嘶。

    他居然敢為安綸的話擔保?

    這人是瘋了嗎?

    作為政治家,沒人會為了一個死人冒險,哪怕一點都不值得。

    可方醒居然在皇帝震怒的情況下還要為安綸的話背書,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他這是為了什麼?

    朱瞻基微微眯眼,心中嘆息。

    太重感情的人啊!

    這樣的人注定不能柄國,因為他遲早會因為重感情而誤了國事。

    他本想把這話抹過去,可看群臣的模樣,分明就是在等著。

    但凡是重臣就知道信諾的重要性,說了不算,說了當放屁,那麼抱歉得很,你就是個小人,此後大家都會排斥你。

    所以不管你是君子還是小人,在朝堂之上你必須得是個君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朱瞻基心中微嘆,問道:「那邊如何了?」

    你要為死去的安綸擔保,而且還冒著犯忌諱的風險,究竟是為了什麼?

    東廠是帝王的家奴,臣子再牛,可也管不到這上面。

    方醒微微低頭表示歉意,然後抬頭道:「臣懇請給安綸入葬。」

    瞬間殿內就安靜了下來。

    不管閆大建是否有罪,安綸作為東廠掌印太監都已經觸犯到了皇帝的威權,下場自然是城外的亂墳崗。

    楊溥看了一眼皇帝,然後低下頭,覺得方醒是活該。

    朱瞻基的面色不大好看,他皺眉道:「罷了。」

    這是皇帝做出了退讓,殊為難得。

    方醒躬身告退。

    等他走後,有御史說道:「陛下,興和伯此舉有收買人心之嫌,臣請陛下……」

    朱瞻基擺擺手,楊溥等人也皺眉看向了劉觀。

    收買個屁的人心!

    東廠上下肯定要被皇帝清洗一番,原先的檔頭大多都要更換。下面的番子好些,可也得要有一段時日夾緊尾巴了。

    這時候除去受過安綸恩情的人,其他人都會把他恨之入骨。而安綸已死,為他安葬的方醒自然就成了他們仇恨的目標。

    這是招惹仇家啊!

    方醒應當清楚這個後果,但他依然義無反顧的為安綸背書。

    他和安綸有這份交情嗎?

    大家都想起了方醒在金陵和安綸的交往,可根據有限的消息顯示,方醒和安綸那時候只是配合關係啊!

    朱瞻基擺擺手道:「散了吧。」

    他知道這是為什麼。

    安綸暗地裡幫助了方家,方醒卻一直被蒙在鼓裡,等一朝得知後,方醒的性情……

    「你始終學不會那些冷酷啊!」

    若是把方醒換做是政事堂的那幾位,他們會非常的冷靜。

    不知道!

    袖手旁觀是他們的必然選擇。

    朱瞻基一路到了後面,正好遇到玉米帶著人在跑,就停下來,站在邊上看著。

    「殿下跑慢些,小心跌跤了……」

    一群宮女太監跑的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面,至於幾個嬤嬤,那完全就是擺設,其中一個還跑摔了一跤,正倒在地上抱膝喊疼。

    跑在前面的玉米聽到有人呼疼,就停了下來。

    真一護在他的身邊說道:「殿下,趙嬤嬤摔倒了。」

    玉米皺著眉頭,側門後面的皇帝已經用眼神逼住了看到自己的幾個宮女。

    玉米走到了那個嬤嬤的身前,問道:「疼嗎?」

    趙嬤嬤急忙掙紮著起來,說道:「奴婢不疼。」

    她是伺候太子的人,若是還需要太子來關切,消息一旦散出去,就有人會去太后和皇后那裡說小話,把她弄下來。

    太子的身邊就是金飯碗,等太子登基之後,不管是現在伺候他的人,還是以前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會得到眷顧。

    這就是大家期盼的東西。

    玉米看著她的腳,說道:「回去找人看看。」

    趙嬤嬤鬆了一口氣,感激零涕的道:「多謝殿下的恩典。」

    玉米沒讓她休養,那麼就是恩典。否則只要她的崗位被人頂了,再回來時就別想有你的位置。

    玉米點點頭,嚴肅的道:「下次不要亂跑。」

    趙嬤嬤心中溫暖,哽咽道:「是,多謝殿下。」

    這是一個仁慈的太子。

    朱瞻基退後一步,把身體隱在了門後。

    他的面色微微凝重,曹斐見了心中有些急,就冒險說道:「陛下,殿下仁慈,奴婢們心中感激。」

    帝王不能太仁慈,那叫做婦人之仁!

    朱瞻基沒表態,吩咐道:「稍後讓興和伯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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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