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415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00:36
第三百二十章 師門的不傳之秘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哎呀,你倆真墨跡,膩歪半天了,到現在還沒親上。方峻楠,我看錯你了,你真慫!」

    李初一的聲音讓兩人嚇了一跳,方峻楠哭笑不得的臉上有一絲尷尬,而柳明秀更是羞惱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把頭一低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裡。

    清了清喉嚨,方峻楠裝作很自然的笑道:「初一少俠,你來啦!方才方某聲音大了些,驚擾到少俠修煉了,多有得罪還望莫怪!」

    他知道李初一並不是人過來了,而是神識探了過來,否則他早就知道了。因此這一開口也是暗含了法力,看似聲音不大,其實已經傳音了過去。

    果然,李初一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稚嫩的聲音中略有一絲不滿。

    「驚擾不驚擾的倒沒關係,只是你倆這進展也太慢了,這都多一會兒了你倆還沒親上,你真!唉!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啥好!」

    方峻楠的臉色徹底尷尬了下來。

    他沒想到這小胖子不滿是不滿,但不滿的卻是這個,這叫他這個大老爺們兒情何以堪?

    按他所說的親一個趕緊打發他走?

    那柳明秀還不得打死自己啊!

    方峻楠哭笑不得,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麼接茬來。

    他不說話,李初一可不閒著。小胖子語氣一轉,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方大叔啊,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長得這麼帥,做起事來怎麼就這麼不乾脆呢?我師父曾經說過,女孩子高興了,一吻下去陪她高興!女孩子不高興了,一吻下去就能搞定!女孩子哭了,還是一吻下去,絕對就能搞定!她要是跟你提分手,那更簡單,直接按到牆上,大嘴巴往下這麼一親,齊活!我師父說這樣分手的可能性便會縮減到一成以下!別說我不幫你,這方法乃我師門秘傳,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方峻楠已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了,他實在是想不出到底什麼樣的師父竟然能教徒弟這種東西,而且是這麼邪乎的辦法。

    不高興了哭了還好說,這都要分手了還一吻下去,還按在牆上?

    那不得被人打死?

    活剮了都有可能!

    李初一的傳音可不是對他一個人的,柳明秀也能聽得到。

    聽見這小胖子亂七八糟的一通胡說,她趴在方峻楠懷裡臉都快滴出血來了,忍不住輕輕地啐了一口。

    「呸,這個小鬼頭!」

    好半天,方峻楠才讓自己心聲稍定。努力擠出了一個自以為很自然的笑容,他笑呵呵的問道:「這個,初一少俠,恕方某冒昧,敢問尊師尊姓大名,是何門何派的高手?」

    「你管我師父何門何派幹什麼!」李初一不耐煩的說道,「唉唉唉,你別岔開話題,你到底親不親啊?要親就快點,趕緊的,聽我的沒錯,我師父在這方面從來不騙人,更不會騙我!你快點,我跟李斯年那老頭傷勢未癒,神念探在這兒很累的,你早點親完我倆好回去繼續療傷!」

    方峻楠和柳明秀同時一僵,半天后方峻楠輕輕地吸了口冷氣,語氣怪異的問道:「那個...李道友也來了?」

    話語問出,半天無人回話。方峻楠剛鬆了口氣,以為是李初一又在胡說八道了,卻聽小胖子不滿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斯年,你道士的!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來到來了你裝什麼孫子?莫非你是王八蓋子縮頭烏龜不成?!」

    「你大爺的,你才是王八蓋子,你才是縮頭烏龜!」

    李斯年的聲音驟然響起,雖然是罵李初一的,但方峻楠的臉色卻一陣難看。

    這老傢伙,原來也是個老不正經的!

    李斯年早就來了,來的不比李初一晚。本來他以為自己這縷細微的神念李初一應該發現不了,他就想在這靜靜地看看,為自己枯燥的修行增添一點點樂趣,誰成想還是李初一被李初一給發現了。

    現如今小胖子把他也揪了出來,方峻楠兩口子尷尬,他又何嘗不是呢!這也就是這幾人看不見,李斯年的閉關處,盤坐在地的他老臉已經一片通紅,羞惱的恨不得撕了李初一那張爛嘴。

    李初一偷看了,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胡鬧一點方峻楠兩口子還是可以理解的,全當小孩子頑皮。但是他李斯年一個大老爺們兒的也來湊熱鬧,這就難怪方峻楠臉色不好看了。

    聽牆角扒牆根的事兒,還是人家兩口子你儂我儂的那些個事兒,換誰被偷窺了也會不高興。

    穩了穩心神,清了清喉嚨,李斯年呵呵一笑,佯做自然的朗聲開口。

    「那個,方道友,柳道友,李某這廂有禮了。二位不要聽這個小子瞎胡說,我也是剛來。剛才聽到方道友一聲長笑,笑聲裡又繼續狂躁之意,我以為道友這裡修煉時出了什麼岔子,擔心之下才前來一探,還望二位道友莫怪!」

    方峻楠也知道剛才確實是自己孟浪了些,一時間忘記了這裡的場合,也難怪兩人會好奇。

    此時見李斯年如此一說,趕忙跟著台階下,也是哈哈一笑,回道:「李道友多慮了。道友也是擔心方某,方某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有責怪之意?初一少俠想來也是玩笑之語,自然做不得真的,李道友莫要介懷!」

    二人一唱一和,此時就準備這麼揭過去了。可惜有人不願意,李初一的聲音再次響起。

    「唉,這方峻楠天資雖高,哄女人的本事確實差了些。這種時候了,該親就得親嘛,拖拖拉拉的像什麼話!唉,太年輕了,太年輕了啊!」

    怪聲怪氣的強調將李斯年的語氣學了個十足十,方峻楠和李斯年兩人同時一僵,隨後默契的全當沒聽著。

    他倆都算是知道了,這小胖子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這要再跟他嗆嗆起來,這事兒就算是沒頭了。

    話已說開,李斯年和方峻楠兩口子互相問候了幾句,有的沒的扯起了閒話。

    李初一在旁邊也不閒著,他們聊他們的,小胖子一人好奇心十足,不時的就插上一嘴問上一句「親不親啊?」「快點啊!」「再不親可走了哈!」,弄的幾人別提多煩了。

    李斯年和方峻楠還好,李斯年是習慣了,方峻楠是一路下來對這小胖子的脾性已有了些瞭解,算是有了抵抗力。唯獨柳明秀剛醒,從沒見過這陣仗的她臉皮子又薄,方峻楠和李斯年可以當做沒事兒,她卻羞紅著臉緊緊地埋首方峻楠的懷中,根本不敢抬頭。

    這下子方峻楠可樂了。

    雖然李初一喊的讓他有些尷尬和心煩,但是無形中這小胖子化解了柳明秀的悲意,這是方峻楠最高興的地方。莫名的,他甚至很是感激這個碎碎叨叨的小胖子了。

    三人扯了半天,李初一也在旁邊乾嚎了半天。見方峻楠確實沒有要親柳明秀的意思,小胖子很是失望。

    「方峻楠,我看錯你了,你太慫太無聊了!哼,我走了!」

    說完,那蒼蠅一樣繚繞不散的魔音終於消失,三人忍不住都暗暗鬆了口氣。

    這小胖子,太能折騰了!

    李初一走了,李斯年自然也不便多留。

    「夜色已晚,李某就不打擾二位養傷了,咱們暫且別過。等咱們傷好之後出關之時,再來敘舊。」

    「那方某也就不多留了,祝李道友早日痊癒、修為更進!」

    「借你吉言,李某告辭!」

    「再見!」

    幾句話說完,方峻楠的身邊重新安靜了下來。

    柳明秀抬起頭來,一雙美眸中悲意已經淡去了大半。經過剛才這麼一鬧,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看著愛人俊朗的臉,看著上面那一絲仍未散盡的尷尬,柳明秀忽然噗嗤一聲掩嘴輕笑。

    見她笑了,方峻楠心中高興萬分,但卻佯裝虎著個臉:「笑什麼?!」

    「笑你啊!」柳明秀笑著輕輕一點他的臉頰,「我笑你堂堂靜松公子,從來都是寵辱不驚示人的,誰成想今日卻被一個小娃娃給擠兌成了這般模樣,這要是傳將出去,得驚掉多少人的下巴呀!」

    「小娃娃?那是一般的娃娃嗎?!」

    方峻楠劍眉一立,卻猛然想起了什麼,趕忙扭頭望瞭望四周,又神識探出感應了半天,神念幾番感應下確認周圍確實沒有其他神識波動後,這才低聲說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娃娃,那可是個奇才,比我還要天才無數倍的奇才!不對,是妖孽!」

    被方峻楠一朝被蛇咬的樣子又給逗得輕笑了半天,聽他這麼一說,柳明秀笑聲漸止,轉而一臉的驚訝。

    「哦?靜松公子可是向來心高氣傲、誰都不放在眼裡的,今日竟然對一個小娃娃有如此批語,可真讓我吃驚呢!」

    方峻楠臉色一正,沉聲道:「你剛醒,之前的事情你不知道。這位李初一李少俠真的很不簡單,不光他的功法道術,就連他這個人我都看不透。此人似正似邪,一身奇法我觀察許久都沒尋到什麼端倪,只知他所練的功法極為了得,甚至可以說是不世奇功!」

    看著柳明秀越來越驚訝的臉龐,他默默地回憶著什麼,最後才嘆了口氣道:「不說別的,據我所知他今年也就十六七歲。十六七歲的煉神期,你見過嗎?」

    柳明秀心中一震,回想李初一一路的表現,除了那張可愛的小臉和偶爾露出的頑皮的孩子氣,單看身手還真難將他當做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孩子。

    就說剛才那番胡鬧,她和方峻楠是一時有些忘情,但他們本能的警覺性還在。可是李初一的神識探過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最後甚至連李斯年藏在稍遠處的神識也被他給一把揪了出來,單是這一點柳明秀就越想越覺著心驚,李初一在她心中也越來越神秘。

    半天,她輕嘆一聲,柔聲說道:「不管他來歷如何、是正是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將我們從那個必死的包圍圈裡給救了出來,我只知道他是我們的恩人!」

    「對,恩人!」

    方峻楠點點頭,也是一臉的微笑。

    突然,那個稚嫩的聲音再次在他們的耳畔響起。

    「既然你們這麼會說話,特別是這位美女姐姐我看你很順眼,那麼說不得,小爺我有可能能送給你一份造化!」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8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造化

    「造化?!」

    方峻楠和柳明秀面面相覷,實在想不是這個小胖子又在搞什麼鬼。

    在他們看來,李初一能將他們從那必死之局中救出來已然是個奇蹟了,煉神期的修為就帶著他們橫渡虛空、非但沒死還一下子來到了綠海這件事兒方峻楠都是當成神話來看的,現在他有說要送給自己二人一場機緣,方峻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個神奇的小子到底還能折騰出些什麼事兒來。

    見兩人兩人呆愣在那裡,李初一嘿嘿一笑,輕柔如耳語般的聲音響起。

    「這位美女姐姐,你想恢復容顏嗎?」

    一句話,簡單地幾個字,但在此時的方峻楠和柳明秀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像一道驚世之雷般直直的劈入了他們心中,讓他們僵在原地半天不得動彈。

    好一會兒,方峻楠猛抽一口涼氣,看著柳明秀重新溢滿淚水的美眸,他的心驟然活了起來。

    柳明秀淚水止不住的滾滾而下,渾身顫抖的不能自已。方峻楠知道她這是激動地,這個消息對如今的柳明秀來說簡直比成仙的契機還要來的珍貴。

    試問哪個佳人不愛美?哪個美人不想永駐紅顏?

    見到自己容顏漸逝都有很多人受不了, 如柳明秀這樣的年紀輕輕卻破了相的,其所受的痛苦方峻楠簡直難以想像。

    柳明秀是為了他而受傷的,為了寬慰他,這個深愛著他的似水佳人才強顏歡笑。那看似開朗了一些的笑容下,隱藏著的那抹化不去的哀婉方峻楠看得可是真真切切。

    方峻楠立了道誓,發誓此生必當想盡辦法幫助愛人恢復容顏,但這話說起來簡單,真要做起來,方峻楠自己也知道難上加難。以前他是方家大少爺的時候就難比登天,如今叛出家族落魄於此,這事對他來說更是如天方夜譚一般。一來是因為自己愧疚與執念,二來也是寬慰柳明秀,因此才發下了這麼一個毒誓,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沒敢想這事到底能不能做到。

    但是千想萬想,就是想破了頭他也沒想到,剛剛才立完一個他一生都可能無法實現的誓言,轉過頭來就有人告訴他這事兒人家可能有辦法。

    這是什麼?

    天熱贈涼水、瞌睡送枕頭!這簡直比雪中送炭還要讓人感動!

    對此時的二人來說,李初一的這番話若是真能做到了,那此番恩情絕對堪比之前的救命之恩。特別是柳明秀,若李初一真有辦法幫她重複容顏,那這簡直就是再造之恩!

    柳明秀激動地半天說不出一個整字來,方峻楠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也有些顫抖的問道:「少俠,您真有辦法能幫助內子修復容顏嗎?」

    話音傳出,過了好半天,李初一才在兩人望眼欲穿的期盼中,肯定的說道:「嗯,確實有辦法!」

    柳明秀一聲驚叫,喜不自勝的緊緊抱住了方峻楠。方峻楠雖然壓抑著,但顫抖不停的身體同樣暴露了他此時激動地心情。

    「你倆別激動,我還沒說完呢!」李初一傳音說道。

    兩人趕忙深吸幾口氣,壓下激動地心情。

    臉色一正,方峻楠說道:「少俠,你若真有辦法,那便是對我二人有再造之恩!此番恩情無以為報,若少俠不嫌棄,方某願認你為主,自此鞍前馬後,以此報答少俠大恩!」

    柳明秀也緊跟著正色道:「我夫君說的沒錯!若恩公真有法子,再造之恩無以為報,還望恩公准允,讓我二人隨侍左右,以此報答恩公恩情!」

    「別別別,你別急,你倆先聽我說!」

    李初一趕忙攔阻,他可真有點傻眼了。他沒尋思這漠北的人這麼實在,自己剛說了個有辦法,結果這倆人上桿子的就要來投奔。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給錢不就玩了的事兒嘛,就算以身抵債那也得有個期限不是,可是看著兩人的意思是以後就跟定他了,這讓他上哪兒說理去啊?

    漠北人都這麼傻乎乎的嗎?

    暗地裡撇撇嘴,李初一傳音道:「你倆別急,聽我說。你臉上這傷我確實有辦法能治,但是這治傷的東西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準備好,而且花費絕對不低。不是我說不好聽的,就是把你倆賣了換成錢,也可能買不來所需材料的其中一半。所以辦法是有,但是能不能用,這個可就是兩說了!」

    二人一聽,對望了一眼,一時間都是沉默了下來。

    李初一話裡話外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兩人早已聽出了李初一的辦法,肯定跟丹藥有關。若是功法,那隻分能練和不能練,不會有準備材料這麼一說的。按他倆估計,李初一手裡應該是有什麼駐顏養顏類的丹方,因此才需要準備材料,齊備後才能加以煉製。

    猜是猜出來了,可是兩人更加犯愁了,他們知道李初一說的對。

    想想以往偶然間冒出來的駐顏丹養顏丹,那天價雖然有人為炒作的緣故,但其底價也絕對不低,足以說明其所用材料的珍貴程度。想想也是,這種有奇功妙效的神藥,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的普通材料所能煉製出來的呢?怕是其中的材料,其珍貴程度便會讓兩人心生絕望。

    李初一救了他們已是大恩,按常理來說唯有侍從至少一甲子才能報此大恩。而若能再治好柳明秀的傷勢,那便是恩上加恩,他倆就是就此認主委身為僕也並不為過。可是前者乃甲子之事,後者卻是一生大事。為了一份可能並不會實現的希望而賭上自己的一生,那麼他兩人還真得好好想想。

    人就是這樣,絕望的時候渴望著一絲希望。而當希望出現的時候,他們便會渴求的更多,渴求著希望能夠得以實現。

    這,就是人性!

    骨子裡的,沒法兒改變。

    兩人猶豫著,李初一也猶豫著,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激動,一時間有些孟浪了。

    若就是這麼萍水相逢,沒有看見柳明秀受傷的整個過程,他根本不會多管閒事。

    你傷就傷吧,破相就破相吧,天大地大,你就是哭破了喉嚨也跟小爺半個銅子兒的關係沒有!

    可是他偏偏看見了柳明秀是怎麼傷的,更是通過李斯年知道了兩人十分狗血的愛情故事。從小受到道士的熏陶,李初一若是不管,他怎麼也過不了心裡的一道檻兒。

    而且不知怎麼的,每當想起柳明秀當時的毫不猶豫和毅然決然,李初一的眼前總是會浮現出另外一個影子。

    在那個灼熱的連呼吸都感覺喉嚨快被烤熟了的地道里,面對同樣必死無疑的局面,余瑤也是毫不猶豫的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想用自己全部的力量為當時只有結丹期的李初一爭取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那抹柔弱卻堅定地背影,是他此生都難以忘懷的。

    每當想到這裡時,李初一都感覺鼻子一酸,心臟莫名的會抽搐幾下,連帶著看柳明秀的目光裡,也越來越是親切。

    他很喜歡這個看似柔弱、實在剛毅的女子,對於她拚死也要護住愛人的舉動,他是打心眼裡感到欽佩與歎服。而對她如今慘遭破相的慘狀,李初一是真心的想要幫她一把。

    但想歸想,真要幫了就牽扯太大了。

    對柳明秀的傷勢,他其實有兩個辦法都可以解決:一是他的《道典》奇功,二是丹陽子的遺留。

    《道典》真氣賦予了他恐怖的恢復力,早在葬王死地的時候他就發現這東西不但能療傷,連表皮的傷疤都能給一一抹除乾淨。是以李初一至今雖然大小征戰無數,但身上仍是干乾淨淨的皮膚白嫩,一條疤痕都見不到。這《道典》氣息能不能斷肢重生李初一還沒試過,但想來柳明秀這看恐怖的傷勢應該絕對不在話下。

    而丹陽子的遺留中,其中大小丹方無數,各種世所難見的奇藥更是不少,而其中一個丹方所記錄的恰恰就是一種有駐顏奇效的神丹。只是這丹方是有了,上面記錄的那些所需的藥材李初一可以看著一陣頭大。不認識的暫且不說,就是認識的那幾味,其價值也讓本就有些守財奴的李初一心臟一抽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藥若是能煉出來,賣來的錢估計能讓他在漠北和天門山之間來個五輪游都還能有剩!

    李初一之前便一直在猶豫,猶豫到底幫不幫,猶豫幫的話該透露出哪種方法。

    《道典》的重要性自然不必說了,這可是連道士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許洩露的,目前唯一知曉一點的李斯年還是在生死之刻立了道誓才讓李初一展露了一二。如今為了幫助柳明秀而讓自己洩露了此生最大的秘密,就算有道誓約束他也絲毫都不放心。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有些人就算立了道誓也不受約束,比如說讓他又愛又恨職業坑他一萬年的道士。李初一親眼見到道士立過無數誓言,以道心道果起誓的也有不少,可是這傢伙說翻臉就翻臉,直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從來也沒見著老天爺一雷下來劈死他。

    可是《道典》不能洩露,駐顏丹的丹方同樣也不能洩露。成品的丹藥都那般值錢了,這可以下金蛋的丹方,其價值更是難以估量的,李初一再傻也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這要是洩露出個一星半點,那麼估計追殺他的人能一路排到大衍去也說不準。

    一面是功法,一面是錢。小胖子衡量了許久,最後一拍板,定在了丹方上。

    丹方再值錢,被發現了最多也就是把丹方一扔,也就沒什麼事兒了。而若是他的逆天功法被發現了,到時候追殺起來可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所以,錢再重要,也沒有小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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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8
第三百二十二章 認你為主!

    將持有丹方的事情透露出來,並不代表李初一就真的要蒐集材料煉製駐顏丹給他們。一來那些材料太珍貴了,那個價格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就算練出來了他也是拿去賣錢,根本不可能捨得燒錢似的就那麼把藥送人了;二來就是百劫道人給他的批語,他此生與丹道無緣!

    那些材料就算真湊齊了,湊個一百份的量他也練不出一份來。自己煉藥的本事他自己知道,連最普通最初級的回氣散都煉不出來,你讓他去煉那駐顏丹,他能保證丹爐不爆炸就不錯了。那丹方在他手裡,他也就只有個用眼瞅瞅的命。

    所以說,就算真的給柳明秀療傷,那也還得靠他的《道典》氣息。這《道典》氣息好啊,自產自銷、源源不斷,他就是用再多最多也就是多修煉一些時日也就補充回來了,可以說是零成本。對李初一來說,不花錢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這《道典》氣息就是他最佳的選擇。

    只是這辦法他不能明說,因此才微微透露出一些丹方的信息,讓他倆先入為主的認定自己是要給他們搞那個價值連城的駐顏丹。至於真到了療傷的時候,李初一也早想好了,隨便找顆補氣的丹藥給柳明秀一吃,順帶藉著幫她化解藥力的名頭給她那麼一治,這件事就天衣無縫、極其完美了。

    看著柳明秀和方峻楠一臉的沉思,李初一神識未動,但遠處打坐的本尊卻快要笑抽了。

    他將能治傷的消息透露出來,除了是因為柳明秀本人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為方峻楠。

    李初一孤身漠北,連騙帶威脅的拉攏了一個當地人李斯年做嚮導,但他仍然沒有一絲安全感。

    他是煉神期,李斯年也是煉神期。他倆對付下普通的妖獸和煉神期之下的修士還行,要是碰到元嬰期以上的,就如之前的柳高陽和方景爍那樣的,那他倆就是捏在一塊再乘以十倍都打不過人家,最多也就是仗著自己虛空氣息的特性趁人不備給人造成點輕傷罷了。

    但是如果今日能綁住這方峻楠,那情況可就不同了。

    方峻楠可是漠北堂堂方家的少爺、方家元嬰期第一人,更有什麼靜松公子的美譽,其身手有多高自然不必多說。最關鍵的是,這傢伙現在跟死對頭家的閨女私奔弄得被人到處追殺,這要是把他給招過來,他可不會擔心方峻楠會將自己給賣了。

    之前他連問方峻楠能給他多少靈石作為感謝,便是存了個心眼兒,他想探探方峻楠的底。若是這傢伙真的拿出靈石來了,李初一自然會收,不過收了之後他也會再想其他辦法將其綁住。而方峻楠很配合的告知他自己身無分文,這可正中李初一下懷。

    李初一很聰明,他沒有當場表明態度,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言語擠兌他,便是要在他心裡深深的烙下一個印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報答我!你沒錢,就要想其他辦法報答我!

    而李斯年不知道是猜出了他的心思,還是真的快看不下去了,竟然很配合的站出來跟他唱白臉。他倆這一唱一和的,直接就把方峻楠給架上了。若不是李斯年最後提了郝宏偉這個他故意沒提的茬,方峻楠恐怕那時就直接表態了。

    現如今加上了柳明秀這麼一出,李初一心裡基本上是十拿九穩了。

    其實他也沒存什麼太大的奢望,他只不過是想在漠北的這段時間裡給自己找個靠山,或者說白點就是打手。

    這一路走來,結丹期的跟野草似的,煉神期的也跟不要錢似的,元嬰期的算上方峻楠他也見了不少了。元神往上的雖然沒多見,但見著一個泗曲集鎮守吳玉就讓他小心肝驚得撲撲的,更別說那個讓他現在還心驚膽顫的穿雲雀王和剛剛甩開的裂地暴熊了。

    總的來說,李初一這一路的感受就是——漠北人民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想想自己以前,跟著道士的時候修士常年見不到一個,最多也就是饞了或者無聊了的時候會跟著道士去深山老林裡找那些幾百上千年修為的老妖老怪打打牙祭敘敘舊、交交「朋友」扯扯閒。而到了太虛宮,雖然那裡高手眾多,但基本都呆在山高雲險的地方悶頭修煉,一個個都按著世外高人的套路來。

    可是如今到了這漠北,這傢伙亂的,走馬路上隨隨便便就能碰見幾場生死廝殺不說,這修為高絕的高手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一點都沒有身為高手要神秘孤傲一點的覺悟。

    李初一感覺自己修煉的已經很快了,但是再快他也不是神仙,目前這個水準已經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了。但就這麼點本事想要在漠北混下去,而且想要發大財的同時還背著一張三千靈石的通緝令,李初一怎麼想怎麼覺著自己的腦袋不怎麼安穩。

    現如今有了方峻楠這麼個元嬰期、說不定哪天就突破進元神期的大高手在身邊,李初一才能感覺到一絲安全。

    他真的沒有太過分的希冀,他只不過是希望方峻楠能在他身在漠北這段時間裡跟著他保護他就可以了,他可從來沒想過直接收了這麼一個元嬰期大圓滿的高手當小弟,還順帶著買一送一附上柳明秀這麼個煉神後期的小高手。

    只可惜,漠北人民的個性是他想不到的。

    沉思良久,方峻楠和柳明秀同時抬頭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

    轉過頭,方峻楠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初一。

    「少俠,你與我倆有救命之恩,我方峻楠願鞍前馬後侍從你百年。若是你能治好秀兒的傷勢,我方峻楠以道心起誓認你為主,此生不變、永不反悔!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你劍鋒所指之處,我方峻楠絕無二話!」

    「還有我!」柳明秀輕柔的聲音裡滿是堅定。

    這下輪到李初一傻眼了。

    至於嗎?

    不就破個相毀個容讓他給治好了嗎?

    至於把自己一輩子都搭上嗎?

    而且這話聽著,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像跟著道士浪跡凡人間那些凡人的黑道幫派說的話呢?

    還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呸!

    那麼危險的地方,小爺才不去呢!誰願意去誰去,小爺才不會找死呢!

    本想找個臨時打手,誰成想賺了倆長工。這一來一去的,李初一自己想想都覺著有些不真實。

    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清了清喉嚨,他是真的有點尷尬的問道:「那個,二位啊,你倆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你看我一沒錢二沒勢的,就是順手救了你倆一命外帶著治個傷,你倆確定要把自己一輩子搭上嗎?要不你倆再好好想想吧,咱們當朋友也行啊!其實我跟你們說實話,我在漠北呆不了多久,我就是想在這段時間內找幾個人護著我,真沒別的心思,你倆可別誤會哈!」

    「少俠,不用多說了,方某心意已決!」方峻楠斬釘截鐵的說道。

    說完不待李初一再說什麼,他直接拉著柳明秀以道心起誓立了個道誓,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把這事兒給定了。

    李初一是真傻了。

    這就完了?

    找倆打手,結果稀里糊塗的收了倆高手僕從?還是終身制的?

    這...這也太假了吧?

    無語望天,李初一半天沒有說話。

    方峻楠和柳明秀誓言完成的時候,他敏銳地靈覺隱約感覺到一股冥冥之力加身。雖然之前沒遇到過這類情況,但想來這也就是道誓所具有的效果,這誓言是被無上天道所承認、所公證的。他知道那兩人真的沒開玩笑。

    但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有些荒誕。胡思亂想了許久,最後無奈的呵呵一笑,暗嘆一句——漠北人民太傻了,正人君子太傻了,方峻楠,呵呵,太傻了!

    木已成舟,荒誕之情隱去,激動之心陡升。

    就這樣收了兩個身手高強的打手,李初一不激動那是說瞎話。現如今的結果比他之前預想的最好的情況還要好上萬倍,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人家都立了道誓了,他自然也不能就干坐在這裡隔空傳音。絲毫沒有主僕之分身份有別的覺悟,他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化作黑影一溜煙的向前急行,再停下時已然來到了方峻楠的閉關處。

    方峻楠見他到來猛然一驚,按理說是應該他去拜見的,卻不想李初一竟然先來了一步。極重尊卑禮儀的他拉著柳明秀就要起身拜見,卻不想李初一根本不等他,直接飛身來到柳明秀身前,一把按向了她的側臉。

    「少主,你...?」

    方峻楠嚇了一跳,如此輕薄之舉,就算李初一還是個孩子也是極為不妥的。只是他話剛出口,卻見李初一的手停在了半空,一臉鄭重地向他看來。

    「你發誓,以道心、道果和將來的成仙契機起誓,等下所發生的一切你絕不會以任何形式向外透露半分,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方峻楠嚇了一跳,見慣了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李初一,如此鄭重的樣子他可是從來沒見過。

    看著李初一的舉動,聯繫到方才之語,方峻楠心念略轉便猜到了幾分,頓時一臉激動之色。

    「我以道心、道果、成仙契機以及我的神魂起誓,少主的秘密我絕不透露半分!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李初一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方峻楠越看越順眼,對他的機敏和智慧更是讚歎有加。

    墊著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激動地目光中,李初一併未動手,而是將頭一轉看向了旁邊某處,冷冷的聲音飄蕩而起。

    「哼,老不羞的,我說了方峻楠沒說你是吧?你也給我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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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秘的銀絲

    李斯年算是徹底服了。

    他自認為已經做得夠隱蔽了,沒想到還是被李初一給發現了。

    若說第一次還是他馬虎大意露出了端倪,那麼這一次他如此小心謹慎,連方峻楠和柳明秀都沒有發現他,誰知道又被李初一給逮了個正著。

    看著李初一那雙幽光閃閃的眼睛,李斯年越看越覺著有些心驚。

    天眼通這麼厲害嗎?

    怎麼感覺比典籍上記載的還要厲害呢?

    李初一可不會告訴他自己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眼通,而是那傳說中的陰陽道眼。在陰陽道眼的視野中,連丹陽子那無數年都沒有被人發現的洞府都被他給瞧出了端倪,李斯年這點本事就是藏得再隱秘也是沒用的,在他的眼中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李初一臉上似笑非笑,方峻楠和柳明秀則有些不好看。

    被人窺視了,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的,哪怕這個窺視的人是朋友。

    一方面為自己的警覺性太低再次反省,另一方面李初一的敏銳也讓方峻楠二人暗暗心驚。

    一次還可以說是湊巧,但是接連兩次這小子都發現了他們根本沒有發現的東西,這只能說明李初一的本事確實不是他的修為所顯示出來的那樣,而是有些神技若妖的味道了。方峻楠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誰、是哪個門派教出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弟子。

    既然已經被李初一揪出來了,而且是再一次的,李斯年臉皮再厚也不能抵賴,再說看著方峻楠那雙凌厲的眼睛他也不敢抵賴。

    「咳咳,那個什麼,我是路過的,嗯,路過的!」

    方峻楠臉色更難看了,李初一卻是陰陽怪氣的道:「哦,路過啊?老傢伙你挺閒的啊,傷都不養了,沒事兒竟然出來溜神識,你挺有雅興啊?」

    李斯年被他嗆得一陣猛咳,咳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下,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卻聽方峻楠正色道:「李道友,情歸情、理歸理。你與我是舊識,而且還予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若是我方峻楠個人之事,我定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這事情牽扯到少主的秘密,希望你能知道該怎麼做!」

    好你個方峻楠,這才多長時間,你大爺的一口一個「少主」的就叫上了,你也不嫌寒磣!

    李斯年心裡暗暗撇嘴,臉上卻不敢露絲毫端倪。這要是心裡想的讓這仨人知道了,那就不用勞煩紫鳶大駕了,方峻楠就能把他給活活玩死。

    心裡暗嘆一聲,暗罵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罪受。自己不就是想再潛回來看看方峻楠和柳明秀到底能不能親上嘛,誰知道一耳朵聽下去就聽來這麼一件大事兒。

    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欺我!

    自怨自艾的半天,該立的誓還是得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輕車熟路,李斯年與方俊那一樣,以道心起誓絕不將今日之事說出,這才讓方峻楠兩口子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道誓都立了,李斯年索性也不走了,沒多時衣衫斂動聲起,他直接本尊過來了。往旁邊那麼一坐,懶散的托著腮幫子好奇的看著李初一施為,他倒要看看這個小胖子究竟用什麼方法給柳明秀療傷。

    李初一也不管他,只是專心的干自己的事兒。

    小胖手往前一伸,慢慢的貼在了柳明秀受損的側臉上,掌心《道典》氣息密佈,隨著他手掌的貼合緩緩地浸入了柳明秀受損的皮肉中。

    《道典》第二遍經文的催動下,《道典》氣息的療傷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李初一已經無數次的用親身驗證了這一點。雖然之前沒有用此法給別人療傷過,但在他想來,效果就算再差也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

    可惜事實證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道典》氣息進入柳明秀的臉部後雖然也在努力修復著她受損的經脈和血肉,但不知為何卻效果甚微,柳明秀的傷口半天都沒有明顯的起色。

    李初一微微皺眉,手上一加力又加大了《道典》氣息的輸出量,但結果依然如此,柳明秀的傷口只是微微加快了一絲癒合的速度,總體來說仍是沒有明顯的變化。

    看著李初一滿頭大汗的忙活了半天也沒有效果,方俊那心裡一沉,低聲問道:「少主,可是不行?」

    李初一搖搖頭沒有說話,皺眉凝思半天,雙眼忽然用力一睜,瞪得滾圓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柳明秀的臉,陰陽道眼毫無保留的運轉到了極致。

    黑白色的世界中,他自己的法力、《道典》氣息以及柳明秀傷口處斷裂錯位的經脈都被他纖毫畢現。他很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道典》氣息一直在快速修復著柳明秀的傷勢,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受損處剛剛被修復卻又再次破損斷裂,那些重新長出的經脈就跟豆腐渣做成的似的,一碰就散、一觸即潰。

    這種情況李初一是第一次見到,他絕不相信這是柳明秀本身的體質問題,否則她根本就不可能被生下來。這肯定是有什麼他還沒有發現的東西在作祟,特別是在他仔仔細細的觀察下發現那些修復好的經脈是在某種外力的作用下而再次破損的,這更加堅定了他的這個想法。

    陰陽道眼已經運轉到了極致,李初一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這樣紋絲不動的死死盯著那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眉梢忽然一挑,手中《道典》氣息忽然一邊,第五篇經文驟然響徹心間,柳明秀只感覺側臉一涼,一股凜冽的寒氣向她的腦部快速蔓延過去。

    「封!」

    《道典》氣息分出一縷牢牢地封住了傷口周圍的所有的出路,沿著損傷處的邊沿整整圍了一圈。怕與柳明秀的法力有衝突,他沒敢用自己的煉神法力,所有施為全部都是依靠《道典》氣息完成的。只是簡單地這麼幾個動作,他便累出了一頭大汗。

    柳明秀本來驚恐的等待著那涼氣的侵襲,卻不想那蔓延之勢忽然止住了,再凝神感覺時除了傷口處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的有些麻木,其他部位再無異樣。看著李初一滿頭大汗的樣子,柳明秀眼中露出了歉意與感激。

    封住了傷口之後,李初一選了受傷處的其中一小塊做實驗。轉為極寒的《道典》氣息融入到那一小段血肉和經脈中,之後猛然炸開,血肉和經脈頓時化為粉碎。柳明秀悶哼一聲,臉上突然飈射出一道血線。

    「秀兒!」

    方峻楠一驚,手抬起了一半卻又放下了。看著李初一滿頭大汗的一臉凝重的樣子,方峻楠相信他如此做必有深意,不可能是存了什麼要害柳明秀的意思。

    果然,那一條血線飈射而出後,李初一併未讓他就那麼灑落地上,而是左右虛握成爪一把抓了過去,將那條血線穩穩地抓在了掌中。

    血線化為一滴血珠滴溜溜的懸浮在他的左手上,《道典》氣息將其中的血氣和血肉殘渣凍住後一遍遍的粉碎著,直到將其湮滅。當那滴血珠就要完全消失的時候,阻礙柳明秀恢復的真正原因終於露出了一絲端倪。

    這句話說得沒錯,真的是「一絲」端倪!

    那是一條比汗毛要細上不知多少倍的一根絲線,若不是李初一將包裹著它的所有東西一遍遍的剝離了個乾淨,而這根絲線本身又帶有一絲金屬光澤的話,那麼任誰都可能直接將它給忽略了,哪怕它就在你的眼前。

    方峻楠自己試了一下,以他元嬰期的神識強度去掃視這條絲線,一向無往不利纖毫畢現的的神識竟然一掃而過空無一物,若非他親眼見到了那條銀線的存在,他可能真的會以為自己產生錯覺了。

    銀線在李初一的手掌中蜿蜒扭動,一刻都不停歇。李初一好奇的看著它,眼睛都快看成鬥眼了,卻突然發現銀線一變,從絲狀瞬間縮成了一個小點,緊接著又變做了一個同樣微不可查的尖刺,衝著捆住它的防護便刺了過去。

    李初一的煉神法力被一穿而過,根本沒有形成多大的阻礙。那根銀刺一沖而出,衝著柳明秀的傷臉就衝了過去,似乎那傷口內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它。

    眼見它就要重新回到「組織」了,半空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隻肉乎乎的胖手一把抓向了它。那隻胖手正是李初一的,此時他的手上隱隱籠罩著一層紫黑色的光芒,那銀刺被他一把抓住重新困在了手中。

    那層紫黑色的幽光正是《道典》氣息中虛空篇產生的虛空氣息,以往附在劍刃上連元嬰期大圓滿修士的護體法力李初一都破得開,如今被他捻開了佈滿手掌,頓時讓他的左手化成了一個堅固的牢籠,不論銀刺怎麼掙扎都掙脫不出,反而在與那紫黑色幽光接觸的時候讓自身在不斷消逝著。

    終於,隨著最後一抹銀刺撞在了虛空氣息上被吞噬乾淨後,李初一費盡心思煉化出的這點銀絲再無半點剩餘。

    對此,李初一沒有絲毫心疼。他只是滿臉凝重的凝望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左手,半閉起來的雙眼中若有所思。幾番確認應證,他心裡終於有了幾分猜測。

    看著方峻楠和柳明秀,他嘆了口氣。

    「是方景爍這個陰魂不散的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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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麻煩啊!

    「方景爍?!」

    方峻楠和柳明秀異口同聲的問道,李斯年也是一臉的驚訝,後背涼颼颼下意識的就回頭探查了半天,確認周圍確實沒方景爍的影子後這才有點放心。

    「沒錯,方景爍!」李初一點點頭。「看見剛才那根銀絲了嗎?」

    「看見了,那東西很是詭異。」

    方峻楠說道,隨後想到了什麼,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李初一。

    「你是說...?」

    「沒錯,那是方景爍的,是方景爍留在秀兒姐姐傷口裡的東西。這東西一直在阻礙著我幫秀兒姐姐療傷,不論我幫她恢復了多少,只要這些東西在那麼傷口便好不了!」

    回想著銀絲消失前的手感,李初一確認裡面確實是方景爍的氣息無疑。

    方峻楠默然,半天才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啊,秀兒受傷是在方景爍異變前,那時他明明還是個人類,怎麼可能有這種他便以後才出現的銀色...銀色...這種東西?!」

    找了半天也沒找出個合適的詞彙,方峻楠只能用「這種東西」加以描述。

    李初一微微一笑,替他做了解答。

    「那是一種介乎於法力和妖力之間的東西,此外還帶有一些靈植靈材才有的氣息,顯然與方景爍異變後的那種詭異的法力一般無二,而且那銀絲你也看見了,上面的氣息確實是方景爍的無疑!我不知道方景爍之前是什麼樣的,但是我知道一點,他修煉那什麼『緣生食滅』的邪法絕對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平時隱藏的很好,直到那要至你於死地的必殺一擊才露出了些許端倪。」

    看著臉色有些發青的方峻楠,李初一嘆了口氣。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可置信的,按我估計,方景爍最後之所以在我們面前變成那種怪物,便是因為他一擊之下沒有殺了你,更沒能殺了秀兒姐姐,而他的邪法卻已經在秀兒姐姐的身上留下了痕跡。既然已經有了事後被咱們瞧出端倪的可能,那麼他方景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什麼隱藏不隱藏了,直接異變成那種他最厲害的狀態,想要一舉將咱們全部留下,那穿雲雀王只不過恰逢其會、被他順手借來的一個由頭罷了!」

    「你是說,方景爍可能沒死?」李斯年瞪大眼睛問道。

    「當然了!」李初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那方景爍異變後的氣息並不比磕了藥爆發開的柳高陽弱多少,對上那穿雲雀王雖然不太可能打得贏,但是保住一條小命卻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這麼說方家這次的損失可能並不大,跟著方景爍來的那些方家修士很有可能會活下來很多嘍?」

    李斯年的臉色一鬆,他生怕方家這次前來追殺的人全都死了會惹得方家高層震怒,到時候不管是派出刑堂的高手來追殺他們還是給他們掛個價值不菲的懸賞,他們的日子都會很不好過。

    可惜他剛放鬆了沒一下,卻見李初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語氣怪異的說道:「方景爍能活下來,跟方家人能活下來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沒關係!方景爍自己能活下來,那麼肯定也能救出幾個他的族人,何況那些族人都是他的親信呢!」

    「族人就要救嗎?親信就要救嗎?救了他們幹什麼,讓自己的秘密多一絲被洩露出去的可能嗎?」

    「這個...可他們是親信啊,方景爍總不能連親信都殺吧?」

    「親信?親信怎麼了?換成是你,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小秘密,而且這個小秘密還跟那什麼百樂門有關,我問你你會怎麼辦?換做是你,你會發揚一下捨己為人的優良風格嗎?」

    「可是...可是...」

    李初一的一番話讓方峻楠的心如臨深冬,他想要再爭辯一下,確實連半點辯駁的話語都找不出來。

    他知道李初一說得對,那幾個跟著方景爍同來的人活下來的希望微乎其微。除非那幾人都知道方景爍的這個秘密,否則就算他們不死,方景爍也會送他們一程的。可是轉頭看看方峻楠的臉色,李斯年就知道這個可能性基本上是零了。

    方家是大,派系是多,但那也是個名門正派,是正道中的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方景爍不知道怎麼與百樂門牽扯上了關係,但怎麼想這也只可能是他的個人行為,不可能是他背後的整個派系都背叛了方家背叛了莽山劍派背叛了整個正道。若真是這樣,那方景爍和他所在的那一隻怕是早就被滅了。

    如今事情敗露,殺人滅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而這一切的一切,最後肯定都會算在他們幾個頭上,李斯年光是想想就覺著眼前發黑。

    不理李斯年一臉的慘白,李初一扭頭看向臉色鐵青的方峻楠,眉梢一挑問道:「怎麼樣,你準備發揚一下捨己為人的不怕死的風格,將方景爍的事情通知方家嗎?」

    方峻楠臉皮一抽,深深地看著李初一。他方才確實是動了這個心思,卻不成想又被這小胖子給瞧了出來。

    方景爍這事兒可大可小,方家若能提早得知將此事低調處理最好,如若不然,東窗事發之時便很可能會禍及整個宗族。

    這事兒要擱在以前方峻楠連想都不用想,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是帶著柳家小姐私奔的方家叛徒。現在的方家對於他來說躲還來不及的,這要是主動湊上前去那純屬找死,方家一定會順藤摸瓜將他擒拿回去的,最多也就是看在他如此為宗族考慮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留他一條小命罷了。

    而他能活,柳明秀卻肯定是活不了的。還有李初一和李斯年,這兩位救他們夫妻二人一命的大恩人,也肯定必死無疑。方家的行事作風方峻楠很瞭解,雖然自己也是方家人,但方峻楠內心深處卻一直對某些「名門正派」的「除魔衛道」之舉極為詬病,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脫離方家的原因之一。

    看著似笑非笑的李初一,看著臉色煞白望著自己的李斯年,最後看向了脈脈含情的望向自己的柳明秀,看著那雙飽含了千言萬語的明眸,方峻楠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良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索然的道:「此事往後再說吧!」

    「你...!」

    李斯年心中一急,張嘴就準備開罵。在他看來,這個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都已經從方家逃出來了,你還管他洪水滔天的呢!

    只是他剛一張嘴,卻被李初一一伸手給堵了回去。

    相比李斯年,在太虛宮待過一段時日的李初一還是比較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的。

    想想也是,畢竟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家族,養育之恩之不可抹殺的。雖然最後在愛情和家族之間選擇了愛情,而且還被家族如此追殺,但打心底裡來說,方峻楠仍然還認為自己是方家人,這種烙印是幾乎不可磨滅的。

    這就好比此時有人想要對太虛宮不利,而且一旦成功很可能會讓整個太虛宮滅門,那李初一肯定也著急。

    他跟太虛宮雖然沒啥感情,但是跟太虛宮裡的幾個人可是交情不菲,葉之塵更是於他有再造之恩,在他心裡是僅次於道士的沒有磕過頭的二師父。他若真得了這麼一個消息,那肯定會打破腦袋也要想出個辦法來通知回去,讓太虛宮提前做好防範。不為別的,只為那幾個自己所在乎的人。

    自己尚且如此,方峻楠自然可想而知了。對於他現在的糾結與為難,李初一幫不上忙,只能深表同情。

    「好了,這都是後話,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傷想辦法出去。這破地方除了樹就是樹的,比那綠灘還瘆人,我現在看著綠的就噁心,趕緊養好傷趕緊走!」

    李初一岔開了話題,方峻楠臉色一鬆,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微微一頓,方峻楠又一臉擔心的看向了柳明秀,緊張地問道:「少主,秀兒這傷能治嗎?」

    「能是能,就是有些麻煩!」李初一撓撓頭。

    「少主,只要能治好秀兒的傷,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我方峻楠就是豁出這條命去,我也要想辦法給弄回來!」

    看著有些激動地方峻楠,李初一無語的擺擺手。

    「你別急,我什麼也不需要。我說麻煩是說我麻煩,不是說需要的東西麻煩!」

    伸出泛著紫黑色幽光的左手,李初一無奈的道:「那銀絲我是有辦法能逼出來,可是耗費功力太巨。以我現在的修為,那銀絲根本沒法一次逼出,只能每次逼出一小絲,一次次積累下來慢慢的將其全部根除。所以說,是我麻煩,而不是你們麻煩!」

    神識感應到李初一的左手確實氣息虛弱了許多,顯然正如他所說方才那一下便讓他的法力耗費巨大,方峻楠臉上滿是感激,抱拳拱手躬身一拜。

    「少主辛苦了!只要秀兒的傷能痊癒,那麼時間長短並沒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夫妻二人已決定隨從少主左右,這時間長短更不是什麼問題了!」

    李初一眼珠子一瞪:「別別別,你倆還真想跟我一輩子啊?」

    方峻楠和柳明秀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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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離開的理由

    「可是...可是我就是一個孤家寡人的小屁孩兒,無門無派也沒勢力的,你們兩個大高手我養不起啊!你看這樣吧,還是像我之前所說的,我把傷給你們治好了,你倆保證我在漠北期間的安全就行了。等我離開漠北,你倆就自由了,你看怎麼樣?」

    李初一是真有些急了,他連養活自己都費勁,這麼倆大活人大高手的他可沒錢養活。

    柳明秀也就罷了,這方峻楠可是個元嬰期,而且還是個離元神期一步之遙的元嬰期高手。想想傳言中元嬰期高手修煉時所需要的恐怖資源,李初一直感覺一陣頭大。

    他自己有《道典》經文,而且在《道典》氣息的調和下數法同修,因此對於修煉的資源和環境要求不大,有最好,沒有他也能飛速進步。但是方峻楠可就不行了,沒有海量的靈石作為供給,或者找一個靈氣充足的洞天福地當做修煉的洞府,光靠他自己吞噬這天地間游散的天地靈氣,怕是吸到死也進步不了多少。

    到了方峻楠這個地步,修煉時所需的靈氣除了量上的問題,更需要有質的保障。而這也正是為什麼散修中出現的高手少,而且每一個散修都對靈石看的非常重的原因。

    勢單力孤的散修沒有幾個有本事佔據一座靈氣充足的洞府的,靈石便是他們唯一的切實可靠的修煉資源!

    而不論洞天福地還是靈石,卻都是李初一此時極為所缺的。就算回到了太虛宮,他也是窮小子一個,最多也就是跟著葉之塵混吃混喝的。李初一可不覺著葉之塵的脾氣會那麼好,自己跟著混吃混喝之外還會允許自己的「侍從」也跟著一起蹭,李初一臉皮這麼厚都感覺張不開嘴。

    再說了,這倆人要真跟著自己,那他會天門山的路費就要再翻上幾番了。李斯年可是跟他說過,傳送陣收費是看修為來分的,柳明秀這個煉神後期的大高手所需的費用就讓小胖子有點不敢想了,方峻楠這個元嬰期大成的大高手所需的傳送費用,李初一稍微想想就有種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的衝動——活著好累,不如死了算了!

    心累欲死的李初一扭頭望向李斯年,他想讓這個散修中的老油條幫他想想辦法。可是轉頭一看,小胖子差點沒氣吐血了。只見李斯年大拇指高高豎起,看向他的眼神裡滿是欽佩和豔羨。

    李斯年是真的很替他高興,這翻手間就收了兩個這麼厲害的高手,他對李初一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是徹底服了。特別是這小胖子從頭到尾還一臉不願意的樣子,這表情、這態度,李斯年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跪服於他的演技之下,一個大寫的「服」字銘記心中。

    此時見小胖子一臉「幽怨」的扭過頭來找他「接戲」,李斯年暗中比了個大拇指,嘴裡卻幫著勸道:「小初一啊,這事兒你就應了吧。人家都立了道誓了,你要是不應,他倆不就死定了?」

    勸是勸了,只是卻幫錯了對象。李初一差點沒忍住,直想一劍拔出亂刀砍死他。

    「這事兒也以後再說!」

    氣鼓鼓的扭頭過,李初一伸過手去繼續幫柳明秀療傷。他知道這事兒今天是說不開了,只能留待以後慢慢商量。

    反正平白多了這麼倆人蹭飯,哪怕你修為再高,身為小財迷的李初一也絕對難以接受。這在常人來說是幾乎無法理解的,但作為被道士坑怕了也窮怕了的李初一來說,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又替柳明秀療傷許久,直到他的《道典》氣息消耗過半方才停手。費了半天功夫,李初一忙活了一頭汗,可是柳明秀的傷勢卻只恢復了一點點。那銀絲太頑固了,而且還很狡猾,吃過一次虧後每當感覺到《道典》氣息的到來,它們都一溜煙的跑個沒影,東躲西藏的讓李初一找個半天。

    這要是他自己的話早就解決了,直接將受傷的補位全部切下來然後重新長,就像他清楚體內元嬰精華的雜誌那樣。這個辦法雖然血腥了點但是卻極為有效,反正他恢復能力強,與其慢慢耗時間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但是這個方法只能他用,換做柳明秀身上,而且還是那張俏臉上,別說方峻楠會不會同意、柳明秀會不會昏過去,李初一連將她傷口的血肉剔除後能不能保住她一條小命都心裡沒底。柳明秀可不是她,沒有《道典》氣息護體,怕是血肉不能剔完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想來想去也沒有別的辦法,無奈之下只能先這麼著了。反正也不急,以後按時過來幫她療傷一會兒,長期積累下去早晚有一天會痊癒的。再說這傷也就是毀了容不太好看,對柳明秀的實力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只要能治好,早點晚點都是一樣的。

    就這樣,李初一開始了他的「行醫」生涯。每天除了整理清楚他自己的暗傷和遺存體內的元嬰雜質外,有時間就去給柳明秀醫治一番。雖然每次的效果看不出來,但是一段時間積累下來,柳明秀很清楚的發現自己破損的容貌確實是在一點點好了起來,她的笑容也一天天多了起來。

    看著愛人開心的樣子,方峻楠也是心情大為舒暢,連帶著對李初一也是越來越感激。

    期間他曾去李初一的閉關之處找過他幾次,偶然間發現了李初一獨特的療傷方法,頓時驚為天人。李初一恢復力變態他已經有所瞭解,而當看見這小胖子竟然直接將難以清除乾淨的經脈和血肉直接崩碎了重新長,便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方峻楠也是眼珠子都差點瞪下來了。

    這方法讓他對李初一的恢復能力到底有多強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更是對這個小胖子到底有多狠有了一個全新的瞭解。

    這個法子說來其實很簡單,若是有條件幾乎人人都可以想的到。但是能做到不代表一點敢做,自毀經脈和血**道的滋味方峻楠是可以想像的,那疼痛絕對能把人逼瘋。而李初一這傢伙不但這麼做了,還跟放爆仗似的一崩就是好幾個,就好像那具身體不是他的似的,這份心性與毅力讓方峻楠默然無語,心裡佩服不已。

    日子一天天過去,幾人的傷勢也是漸漸地都好了起來。特別是方峻楠,體內暗傷基本都處理乾淨了,餘下的些許也已經不影響他的實力了。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巔峰時期的水準,但是已經恢復了九成多的他舉手投足間那元嬰期大圓滿的威勢已經展露無遺。

    眼下幾人都已康復,唯一沒有完全復原的柳明秀也只是容顏未復,實力卻已無大礙。早就按耐不住的李初一終於在這天將眾人召集起來,決定出發離開這裡,尋找出去的道路。

    選在這天這個日子不是因為這天是什麼黃道吉日,也不是因為幾番確認大家的傷勢都已痊癒後才決定出發,最根本的原因是...

    「我餓了!」

    李初一小臉拉的倍兒長,淚水在眼珠子裡直打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不過其他三人早就習慣了他各種面目,對此都無動於衷。李斯年自顧自的玩著手指頭,方峻楠一臉正色目不斜視,只有越來越喜愛他的柳明秀掩嘴輕笑的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頑皮的弟弟在耍寶。

    「我說真的!」李初一用鼻子哼哼道,「我真的餓了!」

    咳嗦了兩聲,李斯年懶洋洋的抬起頭來,先是看了眼他圓滾滾絲毫沒見瘦的肚子,這才摳了摳鼻子說道:「小胖子,你有啥想說的就說吧。咱都這麼熟了,你就別拐彎抹角的了。」

    「我說我餓了,這還不夠直接嗎?!」李初一瞪了他一眼,「老傢伙,你上次還問我借了兩個包子吃呢,快還給我!」

    李斯年差點沒把舌頭給咬下來,心裡暗罵自己嘴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首先開腔了呢。

    他確實是吃了李初一倆包子,那都是因為他去找李初一的時候這小胖子吃的太香了把他也給饞著了,這才有了這麼一出。而且那倆包子明明是這小胖子自己遞過來的,他也就是那麼順手一接然後在順嘴那麼一吃,這也算借的?

    心裡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十個大嘴巴子,李斯年把頭一低開始裝死,任李初一說破天都不抬頭。他知道這小胖子的脾氣,現在餓了的他是最危險的時候,很容易犯神經,所以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李初一嘴裡連珠炮似的噴了李斯年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帶重樣兒的,柳明秀早已經笑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了,最後方峻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暗嘆一聲出來做這個出頭鳥。

    「咳咳,少主,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可是您乾糧吃完,所以咱們這就準備離開了?」

    「嗯?」

    小胖子突然轉頭看向方峻楠,轉動的速度太快都發出了「嘎嘣」一聲脆響,弄得幾人都在想他會不會把脖子給扭斷了。結果小胖子上上下下瞅了方峻楠半天,最後展顏一笑,大拇哥一挑。

    「聰明!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說話不費勁!」

    說著胖臉一拉又看向李斯年,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老豬頭,你看見什麼叫聰明人了嗎?看見了嗎看見了嗎看見了嗎?」

    李斯年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地面,默默地練就著他的絕世奇功——一耳進一耳出,老子就是聽不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9
第三百二十六章 如出一轍

    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李初一與柳方兩家一戰的事情還是被查了出來。

    方家和柳家一正一邪,橫行漠北多年均是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消息網幾乎沒有他們查不出來的事情。而且正如李初一所料,那一戰除了他們幾個以外,柳高陽也活了下來。方景爍雖然不知道活沒活下來,但至少現場是沒有發現他的遺骸的,因此被暫定為失蹤。

    柳高陽逃回柳家後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說,柳家上下頓時大為震驚。只是因為柳明秀和方峻楠私奔的緣故,柳家雖然震怒,卻仍是將消息蓋了下來,只是暗地裡加派人馬滿世界尋找這幾人的蹤影。

    方家雖然沒有活口報信,但與柳家恩怨千年的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幾個內應?因此柳家知道之後沒多久,整件事情的報告也就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方家高層的手中。

    柳高陽沒有見到方景爍妖變,因此報告裡也沒有這一段。去到現場實地查看後沒有發現方景爍的屍體,方家高層也只是將其當做了重傷之下尋地療傷去了,因此才沒有返回方家。

    打心底裡,他們是希望方景爍活著的。不為別的,只因柳家活了個柳高陽,若是他們方家全軍覆沒,那豈不是無形中被比下去了嗎?

    所以暗地裡,方家也加派了更多的人手出去搜查。一方面他們想要找到方景爍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也得有個音訊不是。另一方面,他們則是對李初一和李斯年給記恨上了,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兩人的下落。

    在兩家無孔不入的情報網下,李斯年的訊息很快被呈上了兩家桌面。畢竟是本地散修,混跡漠北多年的李斯年還是有很多痕跡何以查詢的,從小到大什麼成長歷程,甚至連他的一些癖好都記載的清清楚楚。唯獨那個李初一,兩家費勁了心機也沒能查出絲毫端倪。

    最後為兩家解惑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個人界幾乎無孔不入的情報組織——知了。

    在知了的情報中,兩家才終於將這個小胖子跟幾年前與綠灘地方勢力許南兩家大戰一場、隨後被許南兩家同時通緝的那個小胖子聯繫在了一起。

    雖然驚詫於這個從天而降的小胖子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從結丹中期一路突破到了煉神初期,但見慣了天才的柳方兩家絲毫都不在意。天才多了去了,管你背後什麼勢力,只要敢落我族的顏面,那就必須要用血來做個交代。

    在兩家的共同要求下,在作出了一定的補償之後,知了並沒有公佈方峻楠和柳明秀私奔的事情,只是將李初一和李斯年的通緝令給發出來了。通緝的告示上沒有說別的,只說李初一和李斯年膽大妄為,趁著方家和柳家大戰之際設計坑害了兩家修士,因此被兩家共同追殺。

    最有趣的是,這條通緝令與當初許南兩家的那份通緝令一樣,是兩家各自發佈的。只不過這次沒了紫鳶而換成了李斯年,賞金也從當初的活捉四千人頭三千變成了如今的不論死活都是五萬靈石。這要讓李初一知道了,估計又不知作何表情了。

    消息一出,漠北被瞬間引爆了。特別是綠灘的修士們,當初許南兩家瘋了一樣的找這個小胖子的事情他們還記憶猶新。只是沒想到這才沒多久的功夫,這傢伙竟然又逆天的一口氣捅了柳家和方家的屁股,惹得兩家同時震怒、懸巨賞追殺。

    看著那份幾乎與許楠兩家一模一樣的通緝令,眾人心裡除了對那巨額懸賞的貪婪之外,更是寫滿了一個個巨大的「服」字。

    古往今來這麼能折騰的,除了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胖子還這沒有幾個人了。

    服歸服,錢還是要掙的。一顆人頭五萬靈石,兩顆加起來可就是十萬!

    十萬靈石啊,這要放在一些小家小族中那可都是難以想像的財富,把他們家整個賣了可能都湊不齊這個數目,現如今卻只需要兩顆煉神期高手的人頭就可以得到了,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啊!

    於是乎,一時間整個漠北的修士、特別是綠灘的修士全都瘋狂了,無數散修蜂擁而出四處尋找著李初一的下落,許多小宗小族更是將此事列為了門派內的一件頭等大事,不甘落後的盡遣門中高手。而綠灘以外的修士雖然沒有他們這麼瘋狂,但那刻有通緝信息的玉簡也是人手一份,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往深山老林裡溜躂,看看有沒有機會走狗屎運能碰上這兩堆移動的靈石。

    以往還算平靜地漠北因為此事波瀾驟起,而包括柳方兩家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遠在漠北南方的大衍皇朝也因為此時而開始變得極不平靜。

    大衍皇宮中,一襲白衣的文老面無表情的站在宇文太洛身邊,看著宇文太洛的默默地對著手中的玉簡發呆。

    良久,宇文太洛將玉簡緩緩放下,微皺著眉頭沉思著什麼。

    「文老,消息可靠嗎?」

    「可靠」文老低聲道,「知了天字號的訊息,他們不敢作假。此外我查詢了咱們在漠北的幾條線,據暗子回報今日漠北確有此事。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那個娃兒,但當事人確實是個小男娃無疑。而且根據情報上對那娃兒的年齡長相身材的描述,老夫認為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娃娃。唯一不妥的是...」

    「是什麼?」宇文太洛斜了他一眼問道。

    「不妥的是,最新消息稱那個娃娃已經至少煉神期的修為了,這修為上與老夫所猜測的不同。前幾年那個娃娃才接到中期,老夫已經認為他修煉的很快了,如今消息卻稱他是煉神後期。老夫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再天才,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從結丹中期修煉到煉神期。因此,這點便成了老夫唯一的懷疑之處。」文老沉聲道。

    宇文太洛聞言呵呵一笑,擺擺手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別忘了他師父是誰。與那位的修煉速度相比,這孩子已經算是慢的了。」

    說著,他目光突然一散,似是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若他真是咱們所想的那個孩子,那麼繼承了朕的血脈,他修煉得快點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我大衍宇文一族,哪個不是世人口中所說的天才人物?」

    文老聞言,看似有些渾濁的眼睛裡神光一閃,瞬間便深深地埋了回去。宇文太洛的這句話他沒敢接茬,只是微微躬身默立一旁。

    思緒飄散了許久,宇文太洛眼中一清回過神來。扭頭看見旁邊肅然的文老,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文老的肩膀。

    「你別緊張,這裡沒有外人,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麼嚴肅幹什麼。」

    文老仍是沒有說話,躬身施禮後便恢復成了之前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宇文太洛拿他沒有辦法,見他如此只能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

    良久,宇文太洛臉色一凝。

    「玄理是不是出關了?這次是不是還卡在煉神後期無法突破?」

    文老聞言點點頭:「是的,十三皇子剛剛出關不久。據說這次進展極大,但卻仍然沒能結成元嬰。」

    「哼,廢物!」

    宇文太洛冷哼一聲。

    「身為我大衍皇朝皇子之一,無數資源供他修煉,卻仍然進步如此緩慢,我看他這個皇子是當的太舒服了,有些忘記了我大衍皇朝的立足之本了!」

    文老一聽微微一嘆,拱手道:「我皇帝息怒,十三皇子已經很努力了,但修行這個事情講天分、講勤奮,同樣也講機緣。碰到了門檻,但卻差臨門那一腳,遲遲無法突破也屬正常。而十三皇子也是個極要強的人,一直不肯依靠外力提升,一門心思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凝結元嬰,這份心性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你啊,就是心軟。朕的這些個不成器的兒子,你就一個一個的都替他們說好話吧!」

    宇文太洛笑罵一句,神色間卻已是緩和了不少。

    「通知玄理,讓他去漠北一趟,將那個小子給我帶回來,該說的不該說的你知道怎麼說,但有一點要讓他知曉,儘量給我抓活的!一旦抓住他,立刻給我送回來!」

    文老躬身應道:「是!」

    想了想,宇文太洛又說道:「算算日子,漠北的玄冰寒獄應該是快開了,正好這趟玄理過去,你讓他去裡面走上一遭。玄冰寒獄的雖然危險,但裡面的機緣可是不少。他這一趟走下來若是不死,那麼便有極大地可能結成元嬰、踏入元嬰期。若是玄冰寒獄還是無法讓他突破成功,那麼此行回來你就給他尋個閒職,送到南部邊陲做個閒散王爺好了,省的留在我眼皮子底下礙眼!」

    文老一驚,趕忙說道:「我皇,玄冰寒玉九死一生,讓十三皇子貿然前去會不會太危險了?而且那裡現在被漠北的那四家野夫把持,進入其中需要四尊令。以咱們大衍與他們的關係,那四尊令怕是難以順利得到。」

    「危險?我輩修士,何懼危險?!我大衍皇朝是怎麼開的國誰人不知,身為皇族還怕什麼危險?沒有血與火的歷練,他就是修為再高又有什麼用?皇子怎麼了,皇子的身份能保他一輩子嗎?他們兄弟幾個,老大自不用多說,老三老五老八,哪個不是真刀真槍的拚殺出來的,老十三比他們差嗎?!」

    宇文太洛發怒,文老一臉緊張的閉嘴不言。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9
第三百二十七章 茶話

    作為宇文太洛的親信,他已經跟在宇文太洛身邊多年,見多了大衍皇朝的風風雨雨,更知道許多外人根本不知道的皇族秘聞。

    就比如十三皇子這件事,他知道宇文太洛說得沒錯。

    大衍自開國以來歷任皇帝都德才兼備,除了過人的智慧外更是有常人難以想像的勇武。而這,不是天生的,都是真刀真槍的從血與火的歷練中磨礪出來的。

    外人都道大衍皇族宇文一族血脈優秀,每位皇子都是天賦絕倫的人物,連天才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但是沒多少人知道,這些皇子的天賦是不錯,但能有如此成就皆是因為大衍皇族那遠比一般門派培養接班時更加嚴苛百倍千倍的族規。

    沒有過人的實力,沒有血與火的磨礪,只是一心想做個遊戲人間的閒散皇子,下場唯有死路一條!

    別跟我說你是什麼皇帝的親兒子,這裡哪個皇子不是皇帝的血脈?大衍給每位皇子的資源供給都一樣多的,若是跟不上腳步達不到標準,那麼就只能被淘汰。

    就如十三皇子這樣的,十三皇子宇文玄理,修行四十餘載已然功至煉神期大圓滿,離元嬰期只有一步之遙,這個速度放在外面那簡直就是妖孽一樣的人物,可是在宇文皇族內部卻是不合格,至少衍嶺皇宇文太洛覺得他太慢了。

    宇文太洛並沒有開玩笑,文老很清楚這趟漠北之行便是宇文太洛給宇文玄理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此行歸來宇文玄理仍然無法突破元嬰期,那麼等待他的雖然不是死亡,但卻是對他來說比死亡好不了多少的發配。

    發配到大衍南部,隨便尋個地方封個閒散王爺,然後——永不召見。

    旁人可能會認為這個結果也不錯,但要知道被發配的人是誰。

    那可是十三皇子!

    大衍皇朝的十三皇子!

    將來有機會爭奪大衍皇朝帝位的候選人之一!

    大衍皇朝有多少幅員、有多少資源、有多少財富,這點誰都清楚,誰也都不清楚。他們不清楚具體數額,但他們很清楚這很大,巨大,難以想像的大!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當上了大衍皇朝的皇帝,那真的就是「蒼天之下我最大,人界之中我第一」了。

    所以可想而知,從一個有機會成為人界最大統治者的皇子,變成一個雖然不愁吃喝、但卻「永不召見」的閒散王爺,這之間的落差可是能活活把人逼瘋的!

    文老跟隨宇文太洛已經很多年了,幾個皇子皇女可以說都是他親眼看著長起來的,並沒有什麼親疏之分的文老對他們對他們每一個都很是疼惜。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他有時候真的是將他們當做自己的親孫子看待的。

    如今十三皇子宇文玄理被宇文太洛給惦記上了,文老自然想為他說兩句好話。當然,熟知宇文太洛脾氣的他自然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說了反而會惹宇文太洛生氣。但就是這樣,文老也忍不住插上了這麼一嘴,結果顯而易見,全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心裡暗嘆了口氣,文老知道木已成舟。想了想,他又躬身說道:「我皇,北疆的蠻子們冥頑不化,那四尊令若是他們不肯給,那怎麼辦?」

    「不肯給?就憑他們?!哈哈哈哈!」

    宇文太洛哈哈大笑,洪亮的笑聲裡滿是嘲諷與霸道。

    「什麼東西,還敢妄稱四尊!那什麼四尊令他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若是不識抬舉,休怪朕來日親自帶人過去,一、家、一、家、的、上、門、拜、訪!」

    「是,老夫這就去辦!」

    文老躬身一禮,身形緩緩消失。

    大殿裡,宇文太洛獨坐在那裡,手裡把玩著那塊情報玉簡,不知在想些什麼。

    同一時間,太虛宮凌霄峰,百劫道人的洞府內,葉之塵也是一臉的陰晴不定。

    「百劫師叔,我想去!」

    百劫道人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擺弄著他的藥草,專心的樣子好像根本沒聽到葉之塵說過話。

    葉之塵見狀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良久,摘完了最後一株藥草上的雜葉,百劫道人一臉滿意的點點頭,將拾掇乾淨的藥草慢慢放下,緩緩地抬起頭凝視了葉之塵半天,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行。」

    「為什麼?」

    葉之塵眉頭一皺。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來了李初一的消息,他不明白百劫道人為什麼不讓自己去把那苦命的孩子給接回來。

    百劫道人提起面前的茶壺伸手過去給葉之塵斟滿,又給自己的茶杯填滿,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後,方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子清,你不要莽撞。那消息我也看了,只是有幾分可能罷了,未必真的就是初一那孩子。「

    「子清」是葉之塵的表字,全天下沒幾個人知曉,太虛宮也僅限於百劫道人的少數幾人才知道。往日裡私下無人時,百劫道人便會以「子清」稱之,以示親近。

    聽百劫道人這麼一說,葉之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師叔,既然那消息您看了,那您更應該知道其中的可性能。按上面所說的情況來看,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證明那個孩子就是李初一!五成的可能,足夠我去跑一趟了!」

    「即便是真的,你也不能去!」

    百劫道人聲音略微抬高了一點,看著葉之塵的臉色也緩緩地嚴肅起來。

    「漠北現在什麼局面,外人不知,你不知道嗎?最近天下都不太平,猶以漠北為最。前陣子還有消息傳來,說是人界幾所難見的鬼鷂在漠北成群出現,更有人稱親眼看見鬼族大軍橫行蒼茫荒地,只是暫時還未加證實。最關鍵的是玄冰寒獄就要開了,這次開啟與以往不同,漠北那幾個沉眠的東西都有些異動。現在連那四家的飛昇修士都不敢亂出門,渡劫修士也是人人自危,你這麼貿然前去,是要趕著去送死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子清,你要記住,你不光是你自己,你還是太虛宮的長老,神劍峰的峰主!你的個人安危不光關係到你自己,還關係到很多人!」

    百劫道人語氣嚴厲,葉之塵默然不語。

    他知道百劫道人說的沒錯,他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愣頭青,他的個人安危確實牽連太廣,不能莽撞行事。

    看著葉之塵的臉色,百劫道人嘆了口氣,臉色微微放緩了一些。

    「子清,你好好想想,拋開這些問題不說,就算我真的讓你去了,你確定你就能順順利利的找到人嗎?你別忘了你可是剛挑完拜鬼宗不久!上次你單槍匹馬的過去打了人家一個措手不及,這次你要是再去了,拜鬼宗得了消息之後能讓你安生嗎?我可是聽說你現在的人頭在拜鬼宗裡的價位比莽山劍派的掌門還高,拜鬼宗現在練法術用的靶子都是你的畫像呢!」

    說到這裡,百劫道人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葉之塵也是嘴角扯了扯,臉色放鬆了下來。

    喝了口茶,葉之塵臉上寫滿了擔心。

    「可是,初一那孩子怎麼辦?咱們得了消息,就這麼放著不管嗎?」

    「誰說不管了?」百劫道人眼睛一瞪,「全天下就你心疼那個臭小子,我就不心疼了是嗎?」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之塵臉上劃過一絲尷尬,不敢正眼瞧老頭兒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只能低頭看著茶杯。找遍太虛宮,能把葉之塵逼成這樣的,估計也就百劫道人這麼一個了。

    沒好氣的將茶重新給他斟滿,百劫道人把茶壺往桌上重重一放,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你個傻小子,我說不讓你去,但沒說不讓別人去啊!」

    眼睛驟然一亮,葉之塵猛然抬頭看著百劫道人。

    衝他眨了眨眼睛,百劫道人笑呵呵的道:「又快到弟子歷練的時候了,大衍最近不怎麼歡迎咱們,那咱們就定在漠北吧!正好那邊玄冰寒獄要開了,讓小輩們過去看看。就算撈不到什麼機緣好處,但能長長見識那也是好的。」

    葉之塵冰封似的臉露出了一抹笑容,端起茶杯有些討好的道:「師叔,敬你!」

    「拿老夫的茶敬老夫,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百劫道人還是笑呵呵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看著臉現喜色的葉之塵,百劫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子清,我勸你別抱太大的希望,消息裡的少年只有五成把握是李初一那個臭小子,而且漠北甚大,此行能不能找到他還是個問題。你報的希望太高,當心觸動了道心,會影響修為和心境的!」

    葉之塵聞言趕忙臉色一正,點頭應道:「是,師叔,子清謹記。」

    看著葉之塵嘴上答應但臉上仍是喜色不減,百劫道人嘆了口氣,端起杯子繼續品起茶來。

    喝著溫熱的茶水,感受著嘴裡那絲醇香中略帶一絲苦意的茶味,百劫道人不由得想起了道士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由著他們去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9
第三百二十八章 鳥人!

   有人要抓他,有人要救他,還有更多的人想要他的項上人頭,李初一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會哭還是會笑。

    但至少現在,他真的是要哭了。

    話說李初一他們幾個在森林裡兜兜轉轉許久,可是四處連個地標都沒有,連走了幾天仍是沒見著一絲人煙。若不是腳下樹木的種類和稀疏在不斷地改變著,李初一真的會以為他們一直是在原地打轉。

    好不容易來到了這一天,估計是老天爺看他們太可憐了,竟然真的扔了幾個修士讓他們幾個看見。

    太久都沒有見到活人了,李初一和李斯年兔子似的就竄了過去,方峻楠和柳明秀雖然還略顯內斂,但緊隨其後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

    他們幾個彷彿餓狼見到了小白兔一樣的一路狂奔,而那幾個修士也真的就跟看見了餓狼的小白兔似的掉頭就跑。這跑起來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跑在最後的那個修士更是嚇的臉色鐵青,額頭的青筋一路鼓到了脖子上。

    「嗯?怎麼有點眼熟?」

    追逐中的李初一摳了摳鼻子,這一幕不知為何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小胖子索性不想了。

    反正這附近也沒其他人了,這幾個人必須抓到!再說了,這隔著老遠看了他們一眼就掉頭便跑,這裡面肯定是有鬼!心虛!做虧心事兒了!

    於是乎,李初一幾個追的更賣力了。

    眾人裡方峻楠修為最高,見那幾人跑的甚快一時半會兒的追不上,摟著柳明秀的手頓時一鬆。

    「少主,在下先行一步!」

    話音剛落,只見他化作一條黑影竄出,沒幾息的功夫就追到了那幾人身後。

    「幾位道友請留步,在下...嗯?!」

    剛想打個招呼,卻見落在最後的那個修士臉色一厲一劍刺來,劍鋒直指咽喉要害。方峻楠眉頭一皺,二指一併在劍鋒長用力一彈,悠長的劍吟聲響起,那個只有結丹修為的修士頓時把持不住,長劍化作一溜流光飛向了遠方。

    前面的幾個修士見同伴被攔了下來,身形一頓全都轉身攻來。算上長劍脫手的那個修士,六個人五把劍、還有長劍脫手那位的一雙肉掌同時攻至,攻擊間那參差不齊有高有低的修為氣息讓方峻楠眉頭皺的更緊了。

    「道友且慢,在下...!」

    方峻楠很想開口解釋,但這幾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其中一劍直接刺向了他的嘴巴,最陰狠的一劍竟然直接刺向了他的腹下三寸,頗有幾分李初一當初的風範。

    幾人見面開打不說,竟然還出手如此狠辣,方峻楠也不是善茬,自然不會慣著他們。

    眉心一擰、眼神一厲,一聲冷哼響起,方峻楠出手如電,雙手幻化出數道殘影,幾乎同一時間將那四柄長劍連帶著他們的主人給拍向了地面,隨後左手一探一把主抓了空手修士的脖子,右手凌空一握,一柄長劍突現手中。

    看著那位刺向他下陰要害的修士此時滿臉的驚慌,方峻楠毫不猶豫的直接一劍劈下。血光乍起,那個修士被從中間一分為二劈成了兩半,兩半屍首就跟拿尺子量過似的被分割的極為完美,被方峻楠長劍一抖給甩向了兩方,帶出了方向相反的兩條血霧。

    這時李初一他們也趕到了,看看下方地面的四個大坑,又看看那還未落到地面的兩半屍首,最後一起扭頭看向了方峻楠手中的唯一一個活口。

    看著這個結丹期的倖存者,李初一「嘿嘿」的獰笑了幾聲,剛準備說點什麼狠話先嚇嚇他,誰知這修士搶先連珠炮似的求饒起來。

    「饒命!幾位大人饒命!小的只是路過的,幾位大人就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吧!」

    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李初一用鼻子哼哼道:「放屁,鬼才信你呢!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見著我們就跑?」

    被小胖子扇了一巴掌有些發愣,那個修士晃了晃神,抬頭看見李初一的那張胖臉後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把頭低了下去,好像是不敢看李初一的臉似的。

    「小人...小人沒想跑,是帶頭的師兄說你們幾個是強盜,怕你們搶劫我們,所以我們才跑的!」

    「真的嗎?」

    李初一滿臉的懷疑。

    那個修士趕忙點頭,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生怕李初一不相信。

    摸了摸下巴,李初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那個修士見狀神色剛一放鬆,卻見小胖子臉色不變,拍著自己肩膀的右手卻不見了,他直感覺臉上又是一記劇痛,一聲耳光的脆響聲同時響起、在林中飄蕩許久才漸漸散去。

    修士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李初一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扯了起來,盯著他那隻沒有被腫死的好眼獰笑不已。

    「我去你道士的,小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建國的事兒比你的毛都多,就你還想騙我?我呸!」

    一口濃痰吐在他的臉上,小胖子臉色越發猙獰了。

    「說!為什麼見著我們就跑?為什麼跑不了就直接開打?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你給我說!不說我把你小弟弟給你切了!」

    眼見小胖子拔出背後長劍就往自己下盤撩來,明晃晃的劍刃在腹下三寸位置掃來掃去,這個結丹修士這回是真的給嚇傻了。

    人都道「士可殺不可辱」,混跡江湖已久的他也算是見過不少大陣仗了,可從來沒有一次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修士!

    以往遇到的那些人要不就直接一劍殺了,要不就在你身上切個十七八刀羞辱一番再殺。可這位倒好,也不說殺不殺的,就是拿著他那把利劍在他小腹位置晃來晃去的,如此不要臉的手段簡直比邪道的那些修士還狠。

    結丹修士悲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咬牙一閉眼,褲襠裡一陣溫熱。

    他直接嚇尿了!

    他這一尿不要緊,李初一直接給整懵了。看著那褲襠的濕潤還在不斷地擴大,小胖子頓時有點傻眼,趕忙把長劍給收了回來。

    開玩笑,這要沾上點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那他洗起來可就麻煩了!

    「喂,你不至於吧?」小胖子一臉不滿的看著他,「你怎麼比我們這的四大叔還慫啊?這被我嚇尿的你還是頭一個呢!」

    結丹修士已經放開了,抱著必死決心的他任憑李初一怎麼說就是不睜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李初一摳著鼻子看著他,心裡也有點犯難。

    他是想問點消息,可是這人如此不配合,他總不能真的一件閹了他吧?再說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閹了他也未必肯說。

    這時李斯年來到了他身邊一臉鐵青的看著他,似乎是被小胖子給氣著了,嘴唇都有些哆嗦。

    李初一眉頭一挑,斜眼看著他道:「怎麼了四大叔,我說你慫你還不承認嗎?」

    李斯年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裡的一方玉簡遞到了過來。看著李初一一臉疑惑的接過後翻來覆去的把玩,李斯年有些神經質的笑了笑。

    「李初一,我慫,你有種!你有種看完別哭!」

    李初一微微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麼,一閉眼心神猛地探入玉簡中。

    玉簡裡的內容在他心間一一流過,李初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七色光彩在他臉上輪番流轉,直到最後變得一片慘白,小胖子睜開眼睛,眼眶子一熱,淚水滾滾而下。

    「太欺負人了!」

    李初一的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他終於知道這一幕為什麼有些熟悉了,更是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見著他就跑了。

    他,李初一,誤入漠北的小修士,今天又被通緝了!

    這次通緝可不像上次,上次的許南兩家只是地方勢力,這回的方家和柳家可是一正一邪的兩個頂尖家族,其實力強悍的令人髮指,隨便哪家挑出來往外一放,就是許楠兩家綁在一塊再乘以個一百都不一定能幹過人家。

    而且這次他被懸賞的金額更是驚人,驚人到連他自己都想把自己給賣了。

    五萬靈石。

    那可是五萬靈石啊!

    他跟李斯年每人五萬,加起來可就是十萬啊!

    那是靈石啊,不是大白菜!

    難怪這些人見到自己就跑,難怪這些人發現跑不了就直接動手,原來他們是發現了自己幾人的身份,準確的說是發現了他和李斯年!

    這六個人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個煉神中期,他們估計是發感覺自己實力不足,所以才想要暫避鋒芒,準備逃回去叫齊人手再過來殺他們。而且這些人出現在這裡很可能並不是什麼巧合,整個漠北很可能都會因為這則通緝令而沸騰,整片蒼茫荒地的修士都動起來鑽進深山老林裡尋找他們的蹤跡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翻來覆去的將那通緝玉簡看了幾遍,李初一淚眼汪汪的抬起頭來,吸了吸鼻涕,轉頭看向方峻楠和柳明秀。

    「為什麼他們兩個沒有被通緝?!」

    「我哪知道!」李斯年沒好氣的道。

    「那這個鳥人是什麼意思?!」李初一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統計就統計吧,不知道名字可以查嘛!你查不出來可以取個好聽的嘛!

    什麼帥哥啦,小胖子啦,小可愛啦,小甜心啦,不世出的英俊少年啦,無人能及的少年天才啦,等等等等他都能接受。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沒文化的給他取了個這麼個綽號。

    鳥人!

    我去你道士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2 20:09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有福同享

   通緝令上關於李初一的信息並不多,基本就是在許南兩家的那份通緝令的基礎上添加了一點新的內容,比如李初一的修為從結丹期提升到了煉神期,而身邊的同犯換成了散修老油條李斯年,此外就是賞金從原先的三千靈石提升到了現在驚人的五萬靈石。

    他和李斯年,每人五萬靈石!

    懸賞的金額固然是嚇到了小胖子,但最讓他在意或者說憤怒的是關於他的一份備註。

    備註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根據柳高陽等幾個倖存下來的修士的描述,詳細的講述了一下李初一召喚穿雲雀的「秘法」。這種秘法因為以前從未見過,而他的威力也被柳高陽等幾個倖存者親口證實了,連堪比道胎期修為的穿雲雀王都給他召來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所以,方家和柳家的通緝令上對李初一的修為描述雖然標的是煉神期,但是對他本身真實戰力的評估則是「未知,疑似元神期,有可能接近道胎」。

    被人這麼高估,價值五萬靈石的通緝犯李初一還是很高興的。但是看到落款處對他的稱呼,小胖子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有的只有委屈和憤怒。

    鳥人!

    這,就是對兩家給他起的綽號!

    其實這也不怪方家和柳家,一直以來李初一接觸的人都很少,身邊的三人都算上,再加上個郝宏偉,這加起來還不夠一隻手的手指頭呢。而他又是直接「空降」過來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傳送陣的他自然不會留下任何信息,所以包括許南兩家在內,這大大小小的四個家族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查出他到底是誰、叫什麼、來自哪裡、芳齡幾何....

    所以,確實也存了分惡意的方柳兩家在稱呼李初一的時候,就根據那一戰他的「秘法」給他起了個綽號,很貼切的綽號。

    你不是能召喚鋪天蓋地的群鳥嗎?

    行,就叫你鳥人!

    看著玉簡內他的畫像下方端端正正的「鳥人」二字,李初一真想現在就殺到那兩家去,揪出那個給他起名字的人好好收拾一頓。他就是想問問,這得多低的品味才能取出這麼一個沒品的名字。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他自己很清楚,就是一萬個他綁起來也不一定能闖進人家家門,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給人家省錢的。

    方家和柳家的大本營不能闖,但是報復下這兩家的人還是可以的。

    甩手將玉簡拋給了方峻楠,李初一淚汪汪的看著他,語氣都帶上了哭腔。

    「你,還有你!我需要你們倆給我一個解釋!」

    方峻楠疑惑的接過玉簡,心神一探默閱良久,最後臉色古怪的睜開了眼睛,隨手將玉簡又遞給了柳明秀。雖然沒有笑出聲來,但那哆嗦的嘴唇和有些脹紫的臉無不暴露著他此時的心情。

    柳明秀也是一臉疑惑的接過,接過看了沒多久,定力不夠的她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美眸瞥了眼快氣瘋了的李初一,一頭紮在了方峻楠的背上。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了,但看她不停抽搐著肩膀連腰都站不直了,傻子也知道她得笑成啥樣。

    見小胖子連都氣得紫中泛黑了,方峻楠輕輕拍了拍柳明秀示意她適可而止,自己則輕咳了兩聲緊咬住後槽牙,壓了半天才把笑意緩了些許下去。

    「少主,這個...」

    「去你道士的,別叫我少主,我他嗎的現在是鳥人!」李初一抓狂的道。

    方峻楠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剛想出言安慰幾句,卻見李初一沖他一擺手,雙眼通紅的看著他。

    「方峻楠,你是方家的人!我問你,你們方家是誰這麼無聊,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腦子抽風了給小爺想這麼個名字?!還鳥人,你他道士的起個鳥王也行啊!」

    方峻楠心說鳥王也不好聽啊,但是他可不能真說出來。這話要是真給說出來了,他不知道這小胖子會不會直接給氣死了,反正現在看著他已經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了。

    想了想,方峻楠臉色為難的道:「少主,此事是何人所為方某真的不知,還望少主見諒!」

    忍住笑意的柳明秀見小胖子又望向了她,不待他開口便直接微微一福道:「少主見諒,小女子也是不知!」

    李初一自然知道他倆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倆都叛族私奔出來了,這要知道了才有鬼了呢。

    扭頭見到臉色好了點的李斯年也在一旁偷笑,他這剛剛有些壓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又上來了。

    「李斯年,我去你道士的!憑什麼你有名有姓的,小爺我就讓人起了這麼個綽號!」

    李斯年把手一攤說道:「這不怨我啊!我在漠北這麼多年了,他們自然能查到我的很多信息,知道我的名字後自然不會給我起什麼『雅號』,但是你就不同了。你來漠北時間還短,來的方式還是這麼『不同尋常』,他們查不到你的名字當然要給你起個稱呼了,這又不怨!」

    李初一氣得肉臉上青筋都爆起來了,李斯年嘆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胖子,把心放寬點,至少這次他們沒把你的畫像給弄錯了。你想想之前許家和南家的那份通緝令,那給你畫的那叫一個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就差沒給你標註上『絕世惡人』四個大字了。這回的畫像還是不錯的,把你畫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還是很傳神的!再說了,他們把你叫成『鳥人』,還是很貼切的...」

    前面還好,但一聽這話,小胖子二話不說直接拔劍。李斯年嚇了一跳,趕忙一把死死按住,嘴裡連珠炮似的開始解釋。

    「別別別,你別急,別衝動!這孩子,怎麼這麼衝動了!你聽我說,人家叫你鳥人那是因為你弄來那麼一大群穿雲雀給他們嚇著了,連柳高陽都差點折在你手裡,他們這是怕你了!怕你,所以才故意給你起『鳥人』這麼個名字噁心你,變向來說這也是對你的一種肯定!其實在他們心中,你就是鳥王,絕對的鳥王!」

    看著李斯年「真誠」的眼睛,李初一氣呼呼的喘了半天,這才緩緩地將劍插回背上。雙腿一盤,小胖子就那麼虛坐空中,一臉氣苦的在那生悶氣。

    這叫什麼事兒啊!

    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他李初一還怎麼做人?

    太虛宮的那些人就不說了,單說他那個親愛的師父,道士要是知道他被人取了這麼個綽號,那絕對能取笑他一輩子。

    他以前整天叫道士「青樓道人」,這要讓道士知道了,不得給他叫做「鳥道人」?

    鳥道士?

    肥鳥道士?

    不管怎麼叫,反正都不好聽,都不是什麼好話!

    看看一臉同情的方峻楠兩口子,又看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李斯年,小胖子一伸手,一把將李斯年給強摟了過來。

    「四叔,咱倆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哥們兒!俗話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我被人叫成鳥人了,那你以後就是鳥叔了。嗯,以後就叫你鳥叔了,不要推辭!」

    「我去你...」

    李斯年就要翻臉,卻聽耳邊噌的一聲,一道寒芒自眼角劃過,再看時卻見獸皮長劍已經被李初一拿在了手中,此時正用不知何時摸出來的一塊饅頭在那兒「磨劍」呢。

    看著李初一那幽光閃閃的眼睛,聞到了殺氣的李斯年毫不猶豫的把沒說完的話一口給嚥了下去,擠出滿臉的笑容點點頭。

    「行,鳥叔就鳥叔,你高興就好,你高興就好,哈哈...哈哈哈~!」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小胖子現在還只是拔劍,這要是再把紫鳶給惹出來,那李斯年可就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滿意的點點頭,李初一一把提過那個早就看傻眼的結丹期修士,準備再恐嚇一下套點消息。誰知他剛把眼珠子一瞪,那個修士就直接連無血色的連連求饒。

    「鳥大爺饒命!鳥大爺饒命!小人還不想死,求求你放過小人吧!」

    「我去你道士的!」

    本就一肚子火的李初一腦子一熱,再反應過來時他的手中就只剩下半個腦袋了。

    那修士就是個結丹期,沒有元嬰的他腦袋被削了一半自然必死無疑。「咕咚」一聲傳來,幾人向下望去,卻是那連著半截腦袋的屍體墜落到了地面,咂起了一地的落葉。

    看著那提在李初一手裡的半截腦袋,李斯年呆呆的問道:「你怎麼把他殺了?」

    撓了撓頭,隨手把半截腦袋一扔,李初一拍了拍手一臉無所謂的道:「士可殺不可辱!他罵我,我殺他有問題嗎?」

    李斯年腦袋一歪,皺眉道:「殺他是沒問題,可是你現在就把他殺了,咱們找誰去問出去的路去?」

    這回輪到李初一傻眼了。

    剛才腦子一熱光想著洩憤了,一時間忘了還要問路這碼子事兒了。

    「你怎麼不早說?!」

    「你下手那麼快,我來得及嘛我!」

    「你你你,唉!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哪兒知道去!我還想問你呢,現在怎麼辦!」

    愁眉苦臉的抓了半天頭髮,李初一扭頭看著方峻楠。

    「大叔啊,那幾個人你沒給都拍死了吧?」

    「死了!我剛看過,死的透透的!」

    方峻楠一臉苦笑的還沒說話,李斯年先冷笑著替他回答了。

    「怎麼哪兒都有你!」

    沒好氣的瞪了李斯年一眼,小胖子仰首望天,一聲悲嘆。

    「唉,怎麼就下手那麼重呢!怎麼就這麼衝動呢!師父說的沒錯,衝動是心魔,會要人命的!唉~~~!」

    李斯年三人互望了一眼,同時把頭扭到一邊,他們實在是懶得看這個又犯病了的小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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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