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389
V123210 發表於 2017-6-5 00:20
第二百九十章 誤傷

    「柳明秀,他方峻楠分明親疏之分,殺了柳家人卻保了方家人!這種男人,你還要跟他走嗎?!」

    柳高陽目呲欲裂,斷然暴喝,柳家修士也是驚恐未退跟著怒喝連連。

    柳明秀臉色複雜,看著方峻楠一招之後毫無血色的臉,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方峻楠雖然確有保方家修士之心,但若不是那些人見機快退得早,處在招式正中心的他們下場怕是會與柳家修士一般。而且方峻楠畢竟是方家之人,自小在方家長大的他怎麼可能對家族沒有一點眷戀與不捨。

    若是方峻楠毫不猶豫的直接出手擊殺方家之人,那只能說明方峻楠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柳明秀也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了。她喜歡的是那個有情有義的方峻楠,喜歡的是那個為了她敢於叛出家族、帶著她浪跡天涯的方峻楠。

    方峻楠自小便被方家長輩寵愛,而她柳明秀則是柳家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一個可以隨時被犧牲、或是被拿來聯姻進行利益交換的小人物罷了。即便她後來闖出了一番小名聲,那也只是為她將來的聯姻增加了一些價值和籌碼罷了。因此柳明秀雖然是柳家之人,但她對柳家的感情其實是很淡的。

    與她柳明秀相比,方峻楠敢於叛出方家,那是難了千倍萬倍,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思議。

    有時候連柳明秀自己想想都覺著自己可能真是個「妖女」,迷了方家一個傑出後輩的魂兒,讓他做出這等逆天之事。

    臨了她只能暗嘆一聲:自古紅顏多禍水,古人誠不欺我。

    所以對於柳高陽的挑撥,她是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就連她握住方峻楠的手也是絲毫都沒有猶豫的。她怕自己萬一慢了會讓方峻楠心有芥蒂,她怕她會傷了他的心。

    果然,柳明秀柔夷的軟綿感傳來,一招力竭的方峻楠頓時精神一振,溫柔的回握住柳明秀的小手,他蒼白的臉上努力堆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

    柳高陽大怒,方景爍卻更是憤怒。

    方峻楠對方家之人手下留情,他非但沒有絲毫謝意,卻反而更加怒火膨脹。

    他本就有些嫉恨方峻楠,嫉妒他天資卓絕遠在他之上,憤恨家中長輩將對自己的重視與寵愛全都轉嫁在了他的身上。他更憤怒擁有了一切的方峻楠,竟然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換句話說,他竟有些憤怒方峻楠的不爭!

    在他看來,人活一世不過百年,他們修行之人雖然活得更久,但就因為活得久,人情冷暖才應該看淡,否則難登大道。

    他很不明白,擁有了一切的方峻楠,怎麼就會為了這麼一個女子而如此瘋狂。這個女子不是什麼絕美,更是千年死仇柳家之人,方峻楠腦子壞掉了嗎?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著一抹不敢宣之於口的倩影。每當想起那道倩影知曉此事後那悲傷的眼神,方景爍就忍不住的怒火上湧,直想殺人洩憤。

    你方峻楠憑什麼,憑什麼能得到這麼多?

    你方峻楠憑什麼得到這麼多後,又敢如此肆意妄為的進行取捨?

    憑什麼?憑什麼?

    怒火似乎化為了粘漿,滿滿的充斥著方景爍的腦海,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他只能憤怒,也只會憤怒。

    而眼前的方峻楠,則是他憤怒的宣洩點,唯一的宣洩點。

    「方,峻,楠!」

    一聲暴喝,方景爍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方峻楠。

    「給我死來!」

    長劍平舉直指方峻楠,方景爍身形一動就要像他衝去,準備一劍將這個讓他憤怒異常的男子斬於劍下。

    只是他有心殺人,老天卻不幫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一聲怒喝給激怒了,天上本來攻勢有所減緩的穿雲雀再次急落下來,而且有相當一部分的目標都集中在了方景爍周圍。

    方景爍大怒,一邊抵擋著天上的雀兒一邊奮力前衝,可是隨著穿雲雀的攻勢越來越急,特別是幾隻撲騰著翅膀在地上向他啄來的穿雲雀,那隻比自己差了少許的妖氣讓方景爍再不願也只能停身相迎,天空中反覆迴蕩著他不甘的怒吼。

    「柳明秀,你莫要執迷不悟!」

    柳高陽一聲怒喝。

    「都別愣著,攔住他!死也要攔住他!」

    他不知道方景爍為何會這麼憤怒,但見他被雀兒攔下了,而方峻楠帶著柳明秀從身前暫時清出的通道中脫身,他趕忙指揮著柳家修士攔上,同時自己身形一轉也準備回去協防,至於李初一這個小蝦米他則不顧上了。

    只是他想走,李初一卻不願意了。小胖子好不容易竄到了他身前,見他一轉身就像退回去,費了半天勁兒的李初一哪能答應?

    「小白臉,你別想跑!」

    柳高陽大怒,這小雜魚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轉頭看著李初一,柳高陽微微一愣。片刻前他還看見李初一身在遠處,這怎麼一回頭的功夫他就竄過來了?這小鬼屬兔子的?

    詫異歸詫異,他下手則是絲毫都不留情的。

    既然這小雜魚敢不知死活的衝過來,而且還妄想拖住自己,那麼自己便要讓他知道下死字是怎麼寫的。

    左手準備打向方峻楠的風錐再次轉向,重新對準了近在眼前的李初一,柳高陽猛地發力,一直保持著儒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並不相符的獰笑。

    「死吧!」

    風錐本就速度極快,如此近的距離更是跟穿梭虛空似的,剎那間便到了眼前。李初一本就提著一口氣未松,在柳高陽左手方動的時候他便猛然發力竄想一邊,這才在風錐臨身時堪堪避過了正面,只是那錐體帶起的風刃割得他偏題鱗傷爆出一層血霧。

    一招沒能打死這個小鬼,柳高陽詫異之餘法決一動,御使著風錐就準備調回頭來繼續攻上。只是御使著風錐才轉了一半,他卻突然感覺腦子一疼眼前一黑,集中的精神一陣渙散,連帶著掐住的法決也走了樣。

    沒了法決的控制,轉了一半的風錐疾射而出,沿途帶起一溜血霧泥塵,一個恰巧站在正前的方家修士連吭都沒吭一聲就變成了一抹紅。而他不遠處的一個柳家修士反應得快,堪堪避開了風錐的正面,只有左臂被掃了一下。

    但就是這麼輕輕一掃,那個柳家修士的左臂瞬間轉動了不知多少圈,連帶著整個左邊身子攪碎了,大開的胸腔中露出了一顆血紅的心臟。這個修士愣愣的看著自己噗噗跳動的心臟,還未回過神來,幾道隨之而來的風刃到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風刃切入了自己的心臟中,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驟然響起。

    那個修士行走江湖多年,早已不是初哥的他只慘嚎了一聲便定住了心神,奮起餘力抬起右手,想都不想的直接一掌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上。

    「噗」的一聲悶響,他小腹丹田位置暴起一團血霧,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小人兒飛了出來,臉色驚慌的急速飛離了這是非之地。

    這個小人兒,便是那個柳家修士的元嬰。

    就在元嬰剛剛飛離肉身不久,那具被他捨棄的肉身便被風刃絞成了一灘肉泥,隨後在無數撲上的穿雲雀嘴中消失不見了。

    看著被自己誤傷的兩個修士,特別是那個只剩下元嬰的柳家修士,柳高陽臉色極為難看。

    方才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怎麼的神魂一痛,就好像是有人直接拿針紮了他的靈魂一下似的,讓他的意識恍惚了一瞬。雖然他立刻便回過神來,但為時已晚,失控了的風錐還是造成了如此後果。方家死的那人他不心疼,但柳家重傷的那位卻讓他很是難看。

    不光是因為他在一個煉神期的小修士手中吃了虧,更是因為那遁出元嬰的修士乃是他的一個隨從,更隨他許多年了。如今只剩元嬰的他雖說保住了一條性命,而且還有奪舍重修的機會,但奪舍的肉身再好也並非自己的原配,靈魂總會有那麼一絲不契合,此人基本上已於大道無緣。

    「小雜種,你...!」

    話未說完,右邊身子卻突然汗毛炸豎,心裡警意大作。柳高陽想都不想直接側身相讓,一道劍光掃過,貼著他的肉身堪堪劃過,卻是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的李初一一劍遞出的。

    長劍雖然沒有砍中,但是劍刃卻掃在了身上。在柳高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微微有些發黑的鋒刃切豆腐一樣的輕易破開了他的護體罡氣,右臂一疼,一道淺淺的傷口出現在上面。

    傷口很淺,只是微微出了一點血,甚至連輕傷都算不上。但是在柳高陽心裡,那道傷口卻無比的刺痛,彷彿不是劃在了右臂上而是劃在了他的心口上一樣,讓他一陣顫慄。

    法力一震將李初一震退一邊,柳高陽錯步後退拉開了距離,看了看右臂上的傷口,轉而看向李初一的眼神裡充滿了驚疑與凝重。

    能讓他心神恍惚不說,還能一劍破開自己的護體罡氣傷到自己,看著眼前的李初一,柳高陽很是懷疑這傢伙會不會是哪個修為絕頂的老怪物故意裝成煉神期來耍他。

    這個小鬼可只有煉神期啊!

    若是他元嬰期的修為,那麼剛才...

    看著李初一,柳高陽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他的目光也轉為了正視。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5
第二百九十一章 嫁禍

   「小鬼,你真讓我...」

    「讓個屁,接招!」

    不等他話說完,李初一直接打斷。

    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他哪有時間聽他這在裝|逼。剛才拼著老命用自己半吊子的幻術在柳高陽的神魂上狠狠一撞,這才讓其有了一瞬的恍惚,被他打斷了法術不說、還被他藉機貼近了身。

    就這一下,李初一就差點沒背過氣去。柳高陽只是恍惚,他可是整個神魂都疼得顫慄了,那難以言喻的劇痛若不是他早有準備,現在早就昏迷了。

    這也就是他,若換個人來,就這麼一下,恐怕靈魂瞬間就崩潰了。修為差距這麼大,神魂碰撞下李初一竟然沒死,這已經是個奇蹟了。

    強忍著靈魂的劇痛他貼到了柳高陽的身邊,趁著柳高陽恍惚後回神時那剎那的時空錯位感,他全力一劍揮出,《道典》的虛空氣息滿滿的附著著劍刃。

    他的劍很快,無奈柳高陽的反應更快,身體一側竟然給避了過去。而他的長劍雖然仍是掃在了他的身上,卻只開了一道小口子。

    雖說一個煉神初期竟然破開了一個元嬰期大圓滿的護體罡氣並且傷到了對方,這個逆天的戰績若是說出去絕對足以讓李初一自傲了,但是放在此時卻是於事無補。

    柳高陽修為高過他無數,那一劍掃中後傳來的反震力讓李初一渾身骨頭都疼,後來更是被對方氣勢一震給震得胸口煩悶直欲吐血,現在的他只想找個地方一閉眼好好地昏迷過去,能硬挺著站在這裡的他已經都快把舌尖咬爛了,哪還有時間聽他說廢話。

    手一揮,一團早就準備好的灰白色物事便直接扔了過去。

    暗器?

    柳高陽眉頭一皺,這麼大個兒的暗器還是第一次見到。

    眼見那團灰白色的物事飛到了眼前,他避都不避直接抬手拍去。

    之前已經夠丟人了,現在面對一個煉神修士明打明的攻擊他若還去躲,這對心高氣傲的柳高陽來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一掌掃中,灰白色的物事應聲而破。四散的碎片裡,一蓬昏黃的液體撒了過來,隱隱間有些腥氣。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柳高陽冷冷一笑,剛想揮手將那團液體掃落四周,卻不想一張道符突然出現。炸散的道符帶起一股強風,那團液體被刮成了星星點點,柳高陽無奈只能催動法力護住肉身,同時雙手在臉前舞成一團,擋住了唯一露出的頭臉。

    昏黃的液體潑在了他的衣衫上,只有灑向他臉部的被他擋了開來。看著身上黏糊糊的黃斑,柳高陽眉頭一皺。

    「蛋?」

    話音未落,他突然發現李初一消失不見了,轉眼望去時卻發現這個小胖子趁著剛才已經跑了,胖乎乎的身體以並不相符的靈敏連蹦帶跳的一路竄行,目標直指李斯年。

    微微搖頭,柳高陽剛要起身去追,天空中卻猛然出來一聲淒厲的鳥鳴。

    啾~~!

    抬頭望去,柳高陽愕然發現那隻體型最大的穿雲雀不知為何死死地盯住了自己,那三人多高的龐大身體上羽毛全都炸豎了起來。寬大的翅膀猛地搧動了幾下,穿雲雀王向上拉高了一些,隨後翅膀一收緊貼身側,流星墜地一樣的直衝他撞來。

    下落帶起的尖嘯聲和穿雲雀王那龐大的妖氣讓柳高陽變了顏色,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著這個大傢伙了竟然讓它親自出馬,但他知道絕對與李初一之前的舉動有關係。

    腳下一錯飛身疾退,柳高陽可不想面對面的跟這個大傢伙來個親密接觸。這塊頭從那麼高掉下來,不用妖力,砸也砸死他了。

    只是他退的快,那穿雲雀王卻墜的更快!

    不愧是穿雲雀一族的王者,身在這個誰都不能飛的禁空大陣裡,它竟然還能保持自己下落的身形不變形,並且根據柳高陽的位置調整墜落的角度,保證自己一定能撞到這個讓它很憤怒到極點的傢伙。

    穿雲雀王龐大的體型可不是吹出來的,不但份量十足,常年吸食日月精華更是讓他的血肉骨骼堅韌異常。此時這尊強大的肉身猛然撞擊在地面,頓時發出了一聲巨響,撞擊處的地面瞬間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巨大的裂縫蔓延向四周,炸起的泥土揚起了幾十丈高,乍眼一看跟天幕似的鋪灑在天空。

    在場所有人不論鳥獸,都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一陣劇烈的晃動,腳跟不穩摔倒了一地。李初一雖然早有準備逃開了老遠,卻還是被震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劇烈的震感自腳下傳來讓他一陣發懵。

    最慘的是柳高陽,他雖然在穿雲去王落地的前一刻避開了落點脫身少許,但距離卻還是太近了。撞擊處產生的衝擊波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眼前一黑,他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打著旋兒翻飛了出去,直飛十幾丈才跌落地面,去勢未盡的在地面上又翻滾出老遠這才停下。

    全身跟散了架似的,柳高陽強忍劇痛翻身而起,單膝跪地一手撐在地面,眼神驚恐的望著穿雲雀王撞出的那個大坑,嘴裡的鮮血止不住的汩汩而出。

    他知道這大鳥厲害,但是沒想到這麼厲害。這還是沒動用妖法神通,只是靠著肉體本身的力量便如此恐怖,這穿雲雀王的真正實力柳高陽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場中不由得一靜,不光是在場的人族修士,就連天上天下所有的穿雲雀都為之一靜。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那個大坑,他們想知道那穿雲雀王如此蠻幹下會不會把自己撞成重傷,甚至直接撞死了。

    沒有讓他們久等,大坑裡一陣悉悉索索聲響,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中躍出落在了坑邊上,晃了晃被撞得有些迷糊的碩大鳥頭,那雙大眼重新變得凌厲。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李初一更是從腳後跟一直涼到了頭頂。

    這大傢伙這麼大的體格從那麼高的地方撞下來,連地面都要給它撞穿了似的,它竟然只是有些迷糊!

    順著那有些凌亂的羽毛來來回回的仔細尋找了半天,期待著能找到一絲血跡的李初一失望了。那羽毛雖然灰撲撲的甚是雜亂,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殷紅出現,李初一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大傻鳥沒有受傷!

    「不可能一點傷都沒有,肯定是內傷!」

    柳高陽滿心希冀的暗暗猜測,但隨後的那一聲中氣十足到震耳欲聾的鳥鳴聲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發洩般的啼鳴聲持續了許久,穿雲雀王忽然把頭一低,一雙碩大的鳥眼死死地盯住了柳高陽,眼中的殺意讓正欲起身的柳高陽僵在了原地。

    啾~!

    一聲厲鳴,穿雲雀王雙腿一發力,龐大的身軀瞬間達到了難以想像的速度,撞破了空氣帶出一連串的爆鳴,衝著柳高陽就直衝了過來。

    柳高陽臉都變了,情急之下手腳並用在地上使勁的一退,整個人直接電射而出飛速後退。半道上他手一揮往嘴裡扔了顆丹藥,隨後雙手同時凝聚風錐向前用力一推。

    風錐沒有打向穿雲雀王,而是擊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風錐炸起的勁風推動著他,讓他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一追一逃速度堪堪持平,穿雲雀王眼中怒火一閃,厲鳴一聲後雙翅猛地一扇,速度又快了幾分。而它所過之處的地面則被雙翅扇出的巨風掃的飛沙走石,出現了一連串凹陷。

    柳高陽都快氣吐血了,他不知道這個大鳥發什麼瘋,竟然這麼死盯著他不放。眼看穿雲雀王沒有幾息就要追上了,他微一猶豫,伸手又掏出一顆丹藥填入了嘴中。

    第二顆丹藥足有核桃大小,嫣紅的色澤怎麼看都有一種妖異之感。丹藥入腹,柳高陽整個人立刻為之一變。

    只見他一頭烏黑的長發迅速變紅,英俊的俏臉上爬滿了青筋,雙眼微微有些凹陷下去,眼睛裡血絲密佈,遠遠看上去煞是駭人。與之相對的,他整個人的氣勢迅速攀升,法力如滔滔河水般洶湧奔騰著,濃厚的血氣透出肌膚、在他的身周凝成了一層薄薄的紅霧。

    赤紅的雙眼如欲瘋狂,只有那眸子最深處的一點清明證明著柳高陽還保持著理智。

    腳下重重一踏,柳高陽驀然止住了身形,身體微微一頓後不退反進,衝著穿雲雀王就直衝了過去,整個人一副要硬拚的架勢,讓人不知他是不是瘋了。

    穿雲雀王也是微微一愣,它沒想到這個方才只會拚命逃跑的小螞蟻竟然如此大膽。但它也只是有些錯愕罷了,眼中隨即湧現出嗜血的興奮。

    轟~!

    一聲巨響,柳高陽和穿雲雀王瞬間撞擊在一起,交手處的餘波壓得下方的地面有微微有些凹陷,一人一鳥你一拳我一翅膀的鬥在了一起。

    雖然身體不如對方堅韌,但柳高陽有穿雲雀王所沒有的智慧。憑著自己在丹藥的幫助下暴增的實力以及層出不窮的奇招異法,柳高陽一時間與穿雲雀王鬥了個旗鼓相當,來來往往的有聲有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5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兀那鳥人!

    「我去你道士的,爆功丸啊!」

    李初一從地上爬了起來,傻愣愣的看著柳高陽。

    此時的柳高陽身上撒發的氣勢比方才強了好幾倍,若是剛才他有這份實力,那風錐李初一和李斯年別說擋了,就是蹭一下估計都能直接被攪碎了,而促成這一切的正是柳高陽吃的那枚丹藥。

    那枚丹藥是什麼李初一不知道,但他吃過類似效果的爆功丸。柳高陽的這顆激發潛能的丹藥副作用大小暫且不說,至少效果上來看與余瑤手中的太虛宮秘製神丹爆功丸的藥效相差無幾了。

    現在的柳高陽厲害的有點嚇人,連那三人多高的穿雲雀王他都敢拿肉身直接硬撼,別說李初一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有些傻眼。以方景爍為首的方家修士眼中儘是悚然,而柳家修士擔心之餘則是滿臉的自豪。

    李初一臉上驚異滿佈,心下里卻甚是得意。他很滿意柳高陽現在的狀態,這小白臉越厲害越好,最好能厲害到跟那大傻鳥拚個兩敗俱傷,到時候這一人一鳥就都沒閒心思來追殺自己了。

    之前他扔的那團灰色物事不是別的,正是在奇峰上偷得的那顆破了的鳥蛋。本來想回去豪氣一把做個價值三十靈石的煎蛋來著,不過與自己的小命相比,吃顯然就沒那麼重要了。

    那顆碎了的鳥蛋只是一個引子,上面還被他額外添加了一點作料。小胖子暗地裡從穿雲雀之王的那顆王卵上刮下了許多粉屑,和著王卵表面沒有乾透的粘液一股腦的抹在了那顆碎蛋上。擔心不夠周全,李初一甚至用自己的一縷《道典》氣息模擬出了王卵的氣息,隨著自己的一滴精血一起從裂縫中灌入了碎蛋裡。

    被他這麼一搗鼓,一顆普普通通的廢卵頃刻間變成了「王卵」,若只憑氣息感應的話與真正的王卵幾乎無異。

    之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冒牌貨被李初一當成了暗器打了出去,毫不知情的柳高陽很配合的一掌給打碎了。心機滿滿的李初一甚至還在冒牌貨後面貼了一張道符,直接將本就被打碎的冒牌王卵又給炸了個稀碎,務必保證蛋殼的碎片和蛋清蛋黃一定要黏著在柳高陽身上。

    果然,眼神不怎麼好使的穿雲雀王從冒牌貨身上感受到了王卵的氣息,頓時以為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只是還沒等它有任何反應,自己的「孩子」便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一巴掌拍了個粉碎。

    穿雲雀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還未出生便死於非命,它怎麼可能不憤怒?

    怒不可竭的他直接一沖而下,誓死要為自己無辜的孩子報仇!

    若是給此時的它心中的仇敵排個隊,李初一已經不是第一位的了,第一位的必然屬於「親自動手」的柳高陽無疑。除了這個與它有殺子之仇的人族男子以外,穿雲雀王的眼中再無他人,連距離他看似很遠其實轉瞬即到的李初一它都不顧了,一心一意的要弄死柳高陽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柳高陽不知不覺中做了替死鬼,被逼的連催發潛能的丹藥都吃了,李初一看得心裡都樂開了花了。

    再讓這小白臉給他裝,道士說過「裝|逼者死」,小道爺今天就來幫你實現諾言。

    一人一鳥打成一團,李初一自然不會閒著。

    一個咕嚕爬起身來,身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打,小胖子瞅準方向就朝著已經匯在一起的李斯年和方峻楠他們跑去,兩套小胖腿拼了命的撲棱著都出了虛影了,感覺再撲騰的快點就能竄出火星子了。

    沿途有方家和柳家修士想要攔他,但都被他憑藉著游龍劍步左扭右拐的給避了過去。如今局面如此混亂,天上地下的都亂作一團,兩家修士有心攔他必須分心他顧防備著天上和地上的穿雲雀撲擊,結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小胖子跟個大肥兔子似的一穿而過。

    亂戰的局面,小爺最喜歡了~!

    心里美滋滋的想著,李初一不久來到了李斯年他們近前。

    此時的李斯年並不好過,跟柳明秀一起抵禦著又是人又是鳥的攻擊。方峻楠的修為雖然最高,甚至比沒吃藥前的柳高陽還高,但是之前他本就受傷,剛才又是全力一擊出後,如今臉色蒼白的他已然有些脫力了。若非李斯年一見面就扔過去幾顆療傷的和晦氣的丹藥,方峻楠現在怕是早已癱軟在地無力抵抗了。

    丹藥雖好,但也需要時間調養。方峻楠被兩家修士和穿雲雀輪番攻擊,亂戰之下一直無暇潛心調理,只能憑藉著藥力的自然揮發吊著體內的一絲法力不散,所發揮的實力連他全盛時期的半成都沒有,甚至比李斯年都還有所不如。

    李斯年和柳明秀自然也知道方峻楠的窘境,他倆拚命地護住了方峻楠想要為其爭取一點調息的時間,但是周圍的敵人太多了。兩家的修士還好說,招式之間有章有法的還可以預判,那些天上玩自殺地上學兔子的穿雲雀卻讓他們手忙腳亂的驚險連連。

    這些穿雲雀也就半人高,從天而降的還好說,落在地上的那些竄來竄去的很不好防禦,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他們鑽了空子欺到身邊,張著銳利的鳥嘴衝他們沒頭沒臉的啄來。

    三人身上有多處血流不止的小血洞,那都是被這些小東西給啄出來的。李斯年的臉上甚至還有兩個血窟窿,離他的眼睛只有最多一指寬,黑乎乎的肉口血肉模糊的甚是駭人。那是兩隻趁他不注意蹦到他腦袋邊上的穿雲雀留下的,若不是李斯年反應快及時偏了偏頭,此時的他就算不死也會瞎了。

    李初一趕到時正巧碰到兩隻瘸了翅膀的穿雲雀同時猛地一跳蹦到了柳明秀的臉龐,小腦袋一收便猛然啄下,衝著柳明秀白皙的嫩臉招呼了過去。柳明秀素手一抬便向將其擋開,誰知橫裡驟然又殺出了一個柳家修士,大刀一揮便向她的腹部砍去,逼得柳明秀不能不救。

    傷了臉還能活命,但小腹丹田若是被砍上一刀,那麼她不死也得殘廢,甚至可能會被就此廢功。柳明秀百般無奈,只能將抬起了一半的手重新落下,拍向那柄作孽的刀。而她的臉上則露出一絲淒然,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破相的準備。

    仔細瞧去,那柳家修士正是之前在卯力身後出現不遜的一個猥瑣青年。此時的他臉上掛著變態的微笑,興奮地看著那張即將被鳥嘴毀壞的美麗容顏。將美麗的事物毀於一旦,這種毀滅的快感讓他止不住的興奮。

    「秀兒!」

    方峻楠一聲暴喝,焦急不已的他正準備不顧自身安慰去幫柳明秀,卻不想橫裡又有一人殺到,來人確實一個方家的修士,以前甚至還跟他頗有些來往。

    只是此時的他臉上無悲無喜,看著方峻楠的眼神裡滿是冷漠。他是故意的,他早就可以出手,但卻一直等到這麼一個時候才動手。他就是要讓方峻楠做出一個兩難的抉擇,是選擇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選擇護住那個妖女的安慰。

    「你!」

    方峻楠大怒,他沒想到行此陰招的竟然會是他方家之人。只是此時他已無暇選擇,若是繼續強行出手相助柳明秀,那麼他一定會死在此人的一劍之下。

    柳明秀中招多半會是傷而不死,但他被人攻擊的位置卻是心口死穴。就憑他現在的狀態心口被人開個洞,那麼他就只有元神離殼捨棄肉身一條路可選。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方峻楠只得含恨揮手迎了過去,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柳明秀自知無可倖免,嘴角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苦澀而淒美。

    就在她擋開小腹的一刀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的時候,一個有些霸氣卻仍顯稚嫩的聲音驟然響起。

    「呔,兀那鳥人,你倆休得無禮!」

    學著道士經常唱的戲文喊了一句,李初一身形一動、劍隨心走,銀光霍霍間那飛向柳明秀俏臉的兩隻穿雲雀頓時化為兩半四片,無力的屍體夾雜著鳥血拍在了柳明秀的臉上,雖然仍是讓她一陣生疼,但卻並未受傷。

    容顏保住了,甚至連傷都沒受,柳明秀閉著被鳥血模糊了的右眼,完好的左眼望將過去,看向李初一的目光中滿是感激。

    美人關注,李初一卻無暇他顧。這要道士可能還會舔著臉湊上去聊兩句,但他李初一年紀還小暫時沒這份心思,再說現在的情況他也沒這番功夫。

    剛才那句「鳥人」他可不是白叫的,「鳥人」真的是鳥人,要傷柳明秀的二鳥一人。如今二鳥已死,還余一人。本著說到做到、除惡務盡的良好原則,小胖子劈完兩鳥的長劍去勢不止,手腕微微發力,長劍不知怎麼的就劃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速度絲毫不減的繼續衝著那個猥瑣青年掃去。

    起初那個青年嚇了一跳,突然殺出這麼一人來讓他微微有些慌亂。但仔細一瞧,卻發現竟然是個煉神初期的小屁孩兒,這讓剛剛元嬰不久的他頓時放下心來,立馬變得信心十足。

    看著李初一遞來的一劍,那劍法雖然詭異莫測讓他避無可避,但青年絲毫不懼,臉上滿是不屑。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5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適得其反

    他雖然在元嬰期中是個墊底兒的存在,但再弱也是元嬰期,李初一這個小小的煉神初期修士跟他是根本沒法比的。

    李初一那一劍雖然極為精妙,精妙到他瞬間連變幾次身形都躲不開它的鎖定,但這青年也沒有放在心上。

    躲不開就躲不開吧,修為相差這麼大,這一劍又是藉著前一劍的餘力變招,在他想來就算打到他身上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怕是連他的護體真氣都劈不開,頂多讓他肉疼罷了。

    這個青年很幸運,他沒有看到之前連柳高陽都差點在李初一的劍下吃了虧,否則他此時就不會這麼老神在在了,估計嚇都嚇死了。

    這個青年又很不幸,正因為他沒有看到之前柳高陽的遭遇,心裡錯估了李初一的實力與詭異,此時的他竟然毫無防備、只是全力催動起丹田法力灌注前身,準備硬接李初一的這一劍。

    在他的腦海中,他甚至連嘲諷的話都想好了,就等著李初一一劍之下無功而返,他會在其滿臉頹喪與駭然的時候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銀光掃過,長劍臨身,青年臉上習慣性的掛起了嘲諷,只是那嘲諷之色剛起,瞬間便轉為了駭然。

    劇痛自前胸傳來,鮮紅的水霧瀰漫眼前,「嘶嘶」的呲水聲不絕於耳。青年低頭望去,一道足有兩隻寬的血槽出現在他的胸前,自左至右橫貫而過。

    「怎麼,這麼寬?」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愣愣的看著傷口,他的腦海中只餘下這麼一個問題存在。

    放眼望去,也無怪那青年會疑惑。傷口的邊沿很不平整,根本沒有什麼皮肉外翻,而是直接模糊一片。那道血槽根本就不像是被長劍看出來的,反而像是被一柄急速旋轉的銼刀給鑿過了一樣,那傷口是被活活給鑽出來的。

    還未等他想明白這個傷口是怎麼造成的,在他的注視中,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再次出現,當著他的面一劍刺入了他的心口。長劍很鋒利,但詭異的確實附著在鋒刃上的那抹紫黑。

    在青年的凝神注視下,那愕然發現那抹紫黑竟然有一股奇異的扭曲之力,在長劍進入胸口的同時,隨著長劍主人有意識的震動手腕,那抹紫黑也在不斷扭曲撕扯著自己的護體真氣和法力,連帶著破損的傷口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化成了一攤肉泥。

    「哦,原來是這麼來的啊!」

    青年瞭然。

    雖然那抹紫黑到底是什麼,竟然連他元嬰期的護體真氣都地方不住,像宣紙似的被其一觸即破,但至少他明白了胸前的那道血槽是怎麼來的了。

    眼前一黑,青年男子懷著瞭然與深深的不甘,就此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青年男子,卒!

    「呸,菜鳥!」

    抽劍回手,李初一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對方畢竟是個元嬰期的修士,按照他本來的計畫能夠傷到他就算不錯了,誰知道這貨竟然是個菜鳥,不但在自己面前竟然託大的拿肉身硬抗,甚至還被自己一劍重傷驚得心神失守。

    李初一是個什麼人物?那是自小被道士這個大陰人中的大陰人中的超級大陰人祖宗給訓練出來的,無所畏懼的勇氣也有,乘堅伺隙、乘間擊瑕的本事他更是拿手。本著有便宜就佔的優良素養,他直接強提精神,趁著對方心神產生空檔的一瞬間施展自己半吊子的幻術,神魂裹挾著剩餘的精神力一頭撞進了對方的神魂中。

    就這樣,一個元嬰期的高手,被他這麼個怪胎不知不覺中給惑了心神,毫無防備的被他給一劍捅穿了心臟,到死都沒能掙脫出來。

    「小腹,元嬰!」

    李初一剛要回身離開,方峻楠的聲音突然傳來。

    雖然方峻楠很驚訝於這個逆天的小鬼竟然真的憑著煉神期的修為跨大境界殺了一個元嬰期,但此時的他根本無暇表達自己的驚訝。見李初一準備抽劍走人,同為元嬰期的他立刻大急,趕忙出言提醒。

    方峻楠這麼一叫,李初一頓時反應了過來。想起之前那個被柳高陽誤傷後元嬰遁走的柳家修士,李初一頓時一聲冷汗。

    失誤啊!

    經驗不足啊!

    第一次親手殺元嬰期修士,差點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元嬰期的修士有了元嬰之後,幾乎相當於多出了一條命。就算肉身受到致命的重創,他們也不會像一般人那樣必死無疑,而是可以奮起餘力將自己的元嬰脫殼而出,借此保住自己一條小命。

    雖說脫了殼的元嬰如果不盡快找到合適的肉身進行奪舍也會很快消亡,而且即便奪舍也會因為靈魂跟肉身的不契合而幾乎與大道無緣、難以修至頂峰,但與以往的必死無疑相比,如今多了一條命顯然是好過千倍萬倍的。

    畢竟,能活著,誰想死啊!

    只有活著,一切才都有可能!

    李初一是第一次親手斬殺元嬰期修士,以前雖然也知道這些道道但那只是知道,甚至都被他當做故事來聽,並沒有化為經驗和習慣。此時真的上手了,一時間果然忘了這其中的道理。

    長劍再次揮出,李初一一劍直指那青年的小腹丹田。

    「別,別用砍的!」

    長劍剛剛入肉,卻聽方峻楠焦急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初一心裡一驚就想撤劍回手,但卻為時已晚。

    「噗哧」一聲,長劍一貫而入,沒入了小半截。

    這回不用方峻楠提醒,李初一自己就發現了端倪。

    沒入校服的長劍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著它似的。李初一眉頭一皺,卻發現一隻有他小指粗細的胳膊突然從小腹的創口中探出,細小的胳膊上那隻精緻的小手在小腹創口出用力一扒,一個與那年輕修士一模一樣的小腦袋連著小半截身體便探了出來。

    看著小人臉上的驚慌與憤怒,赫然正是那死在他劍下的年輕修士的元嬰!

    見小人的身體卡在長劍與交接處的縫隙中,李初一頓時明白了方峻楠為何不讓他直接用劍劈砍了。

    想想之前那個被誤傷的修士也是先擊破自己的小腹丹田後元嬰才得以脫出,結合著眼前的情況,李初一頓時隱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隱約間,他記得曾經有人跟他說過,元嬰期的修士雖然有元嬰這第二條命,但元嬰卻不是可以隨意離體的。

    元嬰期的修士,其元嬰就如同娘胎裡的孩子,一旦脫出再想回去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元嬰有形無魂,若是脫離肉身則需要修士將神魂全部注入元嬰體內才行加以控制。天道有定,沒了神魂的肉身會在短時間內快速死亡,就算只脫離一瞬,肉身也會被死氣侵染變得不再純粹。

    那死氣是沒了神魂的肉身自體而生,與自身的血肉精氣融為一體,極難清除。而修士的元嬰也會因為若離肉身進而與肉身產生出一層隔閡,即便再次回到自己的本尊肉身,肉身也會與元嬰以及神魂產生一絲不契合,對修士道的體悟影響甚大。

    這就好比從樹上扣下一塊,就算劍再薄手法再好、那扣下的木塊被重新安回去後再嚴絲合縫,木塊與樹之間也總會有一絲肉眼無法看到的縫隙,這就是隔閡。

    這層隔閡看似影響不大,其實無論對樹還是對木塊來說都是影響極為深遠的。重新安回去的木塊很可能會枯萎,而樹則因為木塊的缺失使得經脈斷裂,缺失的那一側樹幹會逐漸枯萎,甚至整株樹都會因此死亡。

    初生的元嬰只是一個單純的個體,就好比結丹期修士凝結出的道丹,能存在卻不能獨立存在。只有經過修士不斷地修煉孕養,在元嬰逐漸強大的同時讓自己的神魂一點點的融入元嬰,相互之間不斷地磨合昇華,直到最後無分你我、兼容並蓄,元嬰昇華成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獨立個體存在時,那時修士才能隨意讓自己的元嬰出竅。

    元嬰成長的階段,被稱為元嬰期。

    元嬰成長到一定程度開始融入神魂相互淬煉,則被稱為元神期,納入了神魂的元嬰也相應的被稱為元神。元神開始有了虛的本質,因此可以短暫離體,但時間絕對不能過長,否則與元嬰離體一般,於己身大道無益。

    而元神成長到一個極致,介於虛實之間、有通天遁地莫測之能時,則被稱為道胎期。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產生了質變的元神可以被看作是修士的大道之胎,是自己成就道身的雛形。

    到那時,修士的道胎元神不但可以隨時立體,甚至還可以被當成修士的一個另類的身外化身。只是真正的身外身兩具身體互不相干,而道胎若是被毀,則修士一生成空、就此煙消雲散。

    元神道胎暫且不說,單說眼前的這元嬰修士,若想遁出元嬰只能用這種比較血腥的辦法,將原因所居的小腹丹田強行破開,這樣才能將自己的元嬰給放出來。

    剛才那被誤傷的柳家修士就是如此,眼前這青年被李初一一劍斬殺斷絕了肉身的生機、無力再破開自己的丹田,若非李初一一劍自其丹田捅入,他恐怕要費好大一番周折才能自己出來。甚至有極小的可能,這個初生的元嬰實力不濟,很可能會就這麼被活活困死在自己的丹田內。

    可以說,李初一是無意當中幫了他一個大忙。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5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又吞一個

    青年修士的元嬰身體被卡住了,但卻沒有閒著。

    趁著李初一愣神的功夫,他探出的那隻小手輕輕一抬後猛然斬落,細小的胳膊在凝聚了法力後如同一柄銳利的小刀,直接將肉身腹部的創口再次劈開了一大塊。看那再次裂開的創口,大小已經足夠他的整個小身體飛出來了。

    看著與肉身一模一樣的元嬰揮手自殘,血腥的場面便是李初一也感到一陣不適,甚至還有些荒誕。

    這算什麼?

    這還是人嗎?

    就是傳說中的鬼嬰降世,出生的場面也不過如此了吧?

    一道螢光閃過,元嬰從自己肉身的小腹位置一躍而出,二話不說掉頭就跑。他現在可就是一個元嬰體,又是初成的元嬰,僅存的那點法力能夠維持自己不死已然是極難的了。方才那一掌之下是他與肉身連在一起時借用的最後一點餘力了,現在脫殼飛出,往後是死是活就要看元嬰自己的修為了。

    若是不能盡快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奪舍重生,那麼他就真的會就此消亡一切成空了。

    他想跑,但是也得看李初一放不放。

    小胖子剛才只是被這元嬰脫殼的血腥場面震了一下,此時見這孫子想跑,他哪裡肯讓?

    不用方峻楠再說,李初一直接大手一探,沒有執劍的左手一把抓住了那個元嬰。為了防止這個元嬰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他小心謹慎的在手掌上滿滿的佈置了一層煉神法力,更是將不含雜質的《道典》氣息墊在了表皮下面。

    「不要,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元嬰驚恐地尖叫著、哭喊的求饒著,李初一哪裡理他。左手收回抬到眼前,他想看看修士的元嬰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誰知手剛剛抬起,煉神法力和《道典》氣息同時一震,一股熟悉吸扯力出現在手上。同時元嬰一聲驚叫,叫喊聲尖銳的都變了聲調,好像碰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在李初一愕然的注視中,只見那個元嬰只叫了幾聲便沒了聲音,小小的眼睛無神的上翻著,整個小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同時李初一左手一熱,一股濃郁至極的生機源源不斷的匯入體內,不但讓他體內的傷勢加速好轉,甚至連他萎靡的神魂也為之一振、清爽無比。

    呼吸間的功夫,一個大好的元嬰就這麼衰敗了下去,從螢光閃閃生機勃勃變成了一片衰敗的死灰。李初一忽然感覺右手一輕抓了個空,確實元嬰的最後一絲生機被吸食殆盡後徹底變作了飛灰,無法繼續維持的形體在李初一的指縫間散成了灰塵隨風飄散。

    李初一默然。

    這種情況之前他碰到過類似的,只是沒想到如今連元嬰這種活物也難於倖免,在他的《道典》氣息下遭了毒手。

    他旁邊,看到了全程的方峻楠兩口子和李斯年則一臉的驚悚,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初一,眼睛裡滿滿的全是不解與詭異。

    「邪...邪修?」

    方峻楠有些猶豫的問道。

    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拿人元嬰煉丹煉藥練法寶練神功的他都聽過,這些功法林林總總,正邪兩道的均有涉獵,只是邪道修煉者更多、也更加殘忍血腥。但是像李初一這種直接吸食人元嬰納為己用,而且還是以煉神期的修為頃刻間辦到的,這個方峻楠別說見,聽都沒聽過。

    數種比較知名的此類功法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沒找出一種符合的。那些功法不是不能達到李初一這種效果,只是都有極高的修為要求和嚴格的條件限制,而且往往需要施法者的修為高於對手許多,形成碾壓的態勢。

    像李初一這種低階對高階,而且吞噬的這麼快這麼幹淨這麼邪門的,方峻楠打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有哪種神功符合,哪怕接近或者類似也可以。

    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確定一件事情。

    如此邪門的功夫,八成是極為邪門殘忍的邪道魔功,幾乎沒可能是正道的功法。若是正道哪家有這種功法,怕是早被其他人打著降妖除魔的旗號給滅了。

    「邪修?」李初一一愣,隨後大眼一翻,「邪你一臉,還不快跑!」

    說完劈死幾隻趕來圍攻他的穿雲雀,又擋開幾把偷襲過來的大刀長劍,李初一一拉滿臉是血的李斯年,兩人掉頭就跑。

    方峻楠見狀哪能反應不過來,立馬拉著柳明秀跟在兩人後頭,以李初一他倆為鋒尖,向著外面就殺將出去。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斯年雖然也不簡單但還算正常,這從天而降的小胖子卻絕對不簡單。明明修為只有煉神初期,但其真實的實力難以估量。

    他的劍法不但頗為了得,一手的道法更是玄幻莫測。最可怕的還是他的功法,其修煉出的法力不知道有什麼詭異之處,附著在長劍上竟然無物不破!

    元嬰期修士的護體真氣在他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就算給自己施加了防護也只是能微微阻攔一下罷了,最後的結果還是被他一劍砍破、血光乍現。這一路上死在他劍下的穿雲雀就不必說了,與他對上的兩家修士更是個個見紅!

    要知道那可是元嬰期的修士啊,比他這個煉神期的小鹹魚不知道厲害多少倍,但面對這個小鹹魚的時候卻一個個都吃了不小的虧,方峻楠越看越覺著滑稽,甚至有些不可思議,他甚至還有種荒謬的感覺。

    莫不是說,這些攔路的修士根本不是什麼方家和柳家的高手,而是這個小胖子請來的戲子?

    若非他認識其中好幾個,他還真的會認為自己的這個荒謬的想法是真的。

    再想想之前李初一跟柳高陽硬對了一手,雖說他略於下風被打的重傷,但柳高陽卻也是吃了個小虧,很是丟了面子。當時方峻楠便已經覺著有些不可思議了,此時看著在身前大發神威的李初一,他更是感覺到一陣陣的驚悚,甚至是駭然。

    這哪是個重傷的人啊?

    這傢伙的勁頭兒看著比誰都足!

    都說江山代有人才出、一山還有一山高,方峻楠以前是信,但他對自己更自信。這回他不但是信了,而且是真的信了,連帶著對自己的自信也有些不那麼足了。

    自己這種天賦便被人稱作天才、方家的未來,那麼李初一這種又算什麼呢?

    怪胎?變態?妖孽?奇葩?

    想來想去,方峻楠只能揉在一起,合起來給李初一硬造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稱呼——奇葩的怪胎妖孽的很變態...

    李初一不知道自己被人起了個亂七八糟的綽號,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沒工夫理會。

    此時的他很精神,真的很精神,精神的甚至都有些過頭了!

    那顆元嬰傳給他的不但有龐大的生機,更是有其所含的全部法力。

    那可不是一般的法力啊,那是一個元嬰修士苦修一生、辛辛苦苦的在丹田中凝聚而出的法力精華,而元嬰裡存余的那些更是精華中的精華。

    那些精華既是寶貝又是毒藥,一般人若是直接汲取,除非修為高出對方太多,否則必然會被這並非自己所練的法力精華給沖了自身的法力,兩股不契合的法力匯聚在一起只有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一個結果。

    有些功法雖然也可是暫時壓制這種反噬,但也只是暫時的。若不盡快將其排出體外揮霍一空,最後的結果也只有爆體而亡一條路。法力精華要被排出到僅餘下自己所能承受的一點,這樣才能在漫長的祭煉轉化後納為己用。可以說直接吞噬元嬰是個很危險也很奢侈浪費的行為,幾乎沒人會去做。

    李初一雖然做了,但他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道典》氣息的本能反應,這股氣息秉承了他一貫的原則,看到便宜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去就佔。好在這股氣息佔完便宜後有能力進行調和,兼容並蓄的特性讓這股法力精華不會與他自身的法力衝突而直接爆開,但得了便宜的李初一卻仍然很不好受。

    那法力精華是爆開,但是卻像是一次吃了幾大把回氣丹和三煉益氣丸,那股法力精華源源不斷的散逸著濃郁的法力,撐的他渾身經脈生疼,他甚至都能聽到經脈「咯吱咯吱」的**聲了。

    他想用自己的法力和《道典》氣息將其封住慢慢消化,但是根本做不到。

    他就一個煉神修士,人家一個元嬰修士的法力精華,哪怕元嬰中所含的量已經極少了,對於他來說還是比他全身法力加起來的總量還要多上幾倍。他妄圖封住這股法力精華的行為,就好比一個小娃娃想用單手去抓住一個人頭大小的球,成人除了個別手大的能做到以外、餘者連做都做不到,他一個小娃娃那隻小手可能還沒普通成人半個手掌大,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充盈的法力脹滿全身,一些過剩的法力甚至直接從他的毛孔中散逸了出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仙氳繚繞的,只是毛孔中被一起帶出的縷縷血絲破壞了美感。紫鳶若是現在出來一定會覺著眼前的這幕很眼熟,只是現在的李初一過剩的法力比當初充盈了何止百倍!

    過剩的法力逼得李初一隻能不停地揮霍,什麼招式耗損法力最多他用什麼。浪不浪費的問題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這都快被脹死了,如今就是讓他一下耗盡全部法力他都干。

    法力耗盡了還能練回來,這要是被脹爆了,那可就鬧笑話了。

    李初一毫不懷疑道士如果知道自己被法力撐的爆體而亡,會直接連笑三年都不帶歇口氣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6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亢奮與暴躁

    亢奮的李初一拚命舞動著手中的兵刃,充滿活力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疲累感,就連之前的傷勢也在亢奮的錯覺中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他的精神其實已經很疲累了,但是充盈的法力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精神,讓他的精神雖然疲累卻沒有絲毫的倦怠感,彷彿只要他撐得住他就會像一抬永動機一樣永遠這麼亢奮下去。

    過剩的法力逼得他用盡了各種消耗極大的招式與道法,大開大合間竟有幾分無敵天下之勢。沿途攔上來的兩家修士修為明明高於他,卻被他這股詭異的亢奮勁頭所懾,在穿雲雀的騷擾下被他打的束手束腳很是憋屈。

    剛才情況太亂,除了離他最近的方峻楠兩口子和李斯年以外,再沒有人看到他吞噬元嬰的那一幕。否則現在這些攔截的修士怕是不會這麼主動了,早就離這個「吃人」的小惡魔遠遠地,以免自己的元嬰也遭了毒手。

    又是一記掌中雷打出,李初一的眼前頓時一清,滿地全是穿雲雀焦糊的屍體。

    開始的時候他還習慣性的御使道符,後來想起道符是因為他修為不夠才加以運用的,是用來幫他節省法力和增幅道法的威力的。現在的他哪還怕什麼消耗過大,消耗越大他越開心,立馬收起道符開始直接施法。

    如剛才這記掌中雷,若是放在以往他雖然也能直接施展,但威力絕對沒有這麼足,消耗的法力也會直接將他抽乾大半。可是現在,有了那股龐大得恐怖的元嬰精華,他用起來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比以前用道符催發出來的還要強上幾分。

    若非他境界不夠道行不深、這記掌中雷沒辦法發揮出全部威力,此時他一雷劈出就絕對不是這清空一片的結果了,而是直接能一雷劈到陣法外面去,劈出個十幾里地都不是沒可能。

    不過即便這樣也足夠了,威力不足數量來湊,一雷打不死就再來幾下。

    攔路的修士不是修為比他高嗎?

    行,沒問題!

    一雷劈不散你的體外防護,小爺我十道雷一起上,看你死不死!

    元嬰修士只是法力的質和道行的境界比他高,又不是什麼不死之身。被他這麼卯足了全力的輪番轟擊,而且次次都是竭盡全力的,再厚的防護層也不頂用,總有被劈散的一天!

    那時,他們便可以用肉身親自品嚐這雷擊的美妙滋味了。

    不光雷法,什麼御火、御風、遁土、玄冰,只要《無極乾坤道》上有的他能用的都被他輪番施展,一個一個給用了個遍。若不是他在陰陽、生死、木行、金行諸道上無所領悟施展不出,而水行一道上只借助了當初玄冰封身而勉強領悟了一點玄冰之道,李初一今天恐怕要給在場的所有人表演一個什麼叫萬法亨通。

    按理說他的法力再足,他的精神力也難以支撐他如此揮霍。李初一開始時也怕自己沒死在爆體上,卻死在了神魂枯竭魂飛魄散上。但是那元嬰精華極為神異,不但為他源源不斷的提供著超乎想像的法力,同時還不斷刺激著他的精神。

    更驚人的是,李初一發現那精華不但有刺激作用,甚至要有補充作用。一絲絲純淨的精神力從那股元嬰精華中散逸出來,隨著法力流轉到他的上丹田眉心識海處時,直接彌補到了他急劇消耗的神魂中。只是這精神魂力太弱,若非李初一有心注意,極難發現。

    至此李初一才恍然大悟,難怪以前也吞過人家的法力道果卻只有法力上的充足卻無神魂上的密佈,反而這次連精神都這麼亢奮,讓他雖然感覺到心很累、但精神力卻一直處在一個很平穩的水平線上。

    嘗到了甜頭的李初一,甚至想著以後是不是找機會多多收集一些元嬰。這些東西對他的修行雖然幫助不大,但卻可以拿來當做爆功丸一類的丹藥用嘛!

    這元嬰精華催發潛能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他不知道,但至少目前看來,他除了快被脹死了以外還沒感覺到絲毫異常。按他的估計,這辦法就算有後遺症,應該也沒有用丹藥催發潛能的後遺症大。

    畢竟是藥三分毒,丹藥再好也是人工合成的,總有丹毒在其中。而元嬰則是修士一生修煉的道果,是重中之重,是命根子,平時煉化純淨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有毒呢?

    其實他想的不對,元嬰真的有毒,而且毒性比丹藥還大。只是這毒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毒,而是元嬰的主人留在其中法力與精神力,以及他們死後可能殘留其中的神魂碎片。

    這三樣東西,隨便哪一樣對修士來說都是劇毒的東西,如果不加煉化直接吸收,法力相沖會爆體而亡,他人的精神力侵染會讓自己的識海紊亂、乃至就此變成白痴。

    最可怕的則是殘留其中的神魂碎片,這東西如果沒有煉化乾淨被直接吸入修士體內,可是會直接侵蝕到自身神魂的!

    若是那神魂碎片極為弱小還好,無法同化會讓修士神魂受損,同化了則會讓其性格大變,這兩樣還都不致命。若是那神魂碎片的主人生前極為強大、所殘留的碎片魂力充足,那麼吞噬了他的修士很可能會被其反同化,最後被對方融魂奪舍、借殼重生。

    到那時,你是沒有死,但你已經不是你了,你變成了他,與死無異!

    所以,把元嬰直接當催發潛能的丹藥來用的人,找遍天下可能也就只有李初一這麼一個了。別人可沒有《道典》氣息這個神奇的東西,無法快速徹底煉化元嬰精華的他們直接吞噬元嬰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只有李初一這個怪胎,憑藉著道士所教的這門神奇功法,元嬰裡的那些雜質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至少暫時來說是都沒有問題的,他唯一的問題只是會不會直接被撐死罷了。

    四人一路向外猛衝,攔截的兩家修士越來越少,紛紛被外沿越來越密集的穿雲雀給擋了下來。穿雲雀跟鍋蓋似的將這裡圍滿了四周,越向外它們的數量越多,有些不知是怕死還是長了腦子的都落在了地上,一蹦一跳的衝進了大陣範圍。

    雖然這些傻鳥越來越多,但是李初一他們的壓力卻越來越小。

    這些鳥的數量再多,智慧不高的他們威脅性也沒有人來的大。人族修士攔截他們還知道分攻合圍打其破綻、什麼陰招損招都輪著招呼,而這些傻鳥傻傻的只會愣著頭網上死撲,根本沒有其他套路可言。若不是仗著它們的數量多得駭人的這點優勢,李初一他們早就跑出去了。

    本來穿雲雀王若在的話還能指揮下他們,畢竟是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厲害妖獸,這傻鳥大王的智慧已經與人極為接近了。但是如今的它卻發瘋了,在它看見自己的「孩子」慘死的時候就瘋了,死死地盯著柳高陽不放,一門心思要將這個「劊子手」斃於喙下。

    一聲聲爆鳴不斷傳來,它跟磕了藥也有些打瘋了的柳高陽在戰圈中心殺了個難解難分,交手的餘波橫掃四周,使他們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地界,沒有任何人鳥敢於接近。

    柳高陽服用了丹藥之後實力暴增,心知藥力不可持久的他其實本來是想藉機脫身的,但撤了幾次都被穿雲雀王給攔了回來。

    這穿雲雀王接連兩天大戰,第一天跟鬼鷂王激鬥了整整一夜本就積攢了一肚子的火,後來又被李初一給偷了孩子更是火上澆油。好不容易追上了這個小偷,誰知道它的孩子竟然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給一掌拍死了,連全屍都沒有留下。看著柳高陽衣襟上的斑斑黃點,穿雲雀王就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

    那些斑點,可都是它孩子的屍痕啊!

    殺子絕後之仇,穿雲雀王哪裡肯能饒他?哪怕柳高陽露出了明顯的罷戰之意,穿雲雀王也絲毫不放,就連真正的大仇人李初一都不顧了。

    在他的心裡,李初一是罪該萬死卻也只能排第二,第一位的永遠都是眼前這個劊子手——柳高陽。

    它不是人類,哪怕智慧再接近人類,它的心思也沒有人類那麼婉轉曲折。它只認死理,或者說只認自己看到的事實。不論它的孩子是因為什麼才被柳高陽殺的,只要是柳高陽動的手,那麼他就是它此生的第一死敵。

    於是乎,悲催的柳高陽成功的被李初一設計成了一個替死鬼,不明就裡的他退了幾次都退不出,這穿雲雀王就是認準了他窮追猛打。柳高陽是人,再儒雅再彬彬有禮也是有脾氣的,被這麼一個人族眼中的「孽畜」這麼個欺負法,他也漸漸打出了真火。

    他其實也一肚子火氣,都是這一路上追殺方峻楠和柳明秀積攢下的,只是平時被他的理智給壓制住了。這回被這大鳥一頓猛逼,又因為丹藥的緣故讓他產生了一種強大的無敵之感,隱隱間他的理智再被一點點的磨滅著,直到此時理智被壓制到了一個底線,然後再次被壓下了一點,狂躁的情緒徹底暴露了出來。

    「嗚」的一聲,強大的勁風籠罩在了他的身周,之前一次只能祭出一個的風錐在他手中連番出現,不要錢似的向著穿雲雀王猛扔。而面對穿雲雀王的攻擊,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他也是不怎麼躲閃了,仗著厚厚的護體法術或卸或抗的硬上,遠遠看去就跟個人形妖獸似的,一時間與穿雲雀王鬥了個旗鼓相當。

    什麼理智,什麼消耗,什麼後遺症,什麼持續時間,都見鬼去吧!

    現在他雙眼赤紅,眼中只有眼前這個巨大的身影。

    他要弄死它!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6
第二百九十六章 痛並快樂著

    柳高陽和那大傻鳥打的越激烈,李初一越開心。柳高陽也就罷了,那大傻鳥可千萬別回過神來。

    現在的他們已經基本快要衝到禁空大陣的邊緣了,這裡天上天下的穿雲雀烏泱泱的堵了一片,好在沒有穿雲雀王指揮的它們很是散亂,特別是鳥群中那些個散發著元嬰甚至元神氣息的強大存在仍在執行著之前得到的命令在天上待命。

    若是那大傻鳥回過神來,只需要一個命令讓這些大傢伙衝下來,哪怕它們學兔子一樣在地上蹦跶著跟他們打,李初一四人也得頃刻間化為渣。

    右手長劍起起落落,左手道法連綿不絕,看著一片又一片的穿雲雀伏屍身前,李初一心裡漸漸滋生起一股睥藐天下的豪氣,一種高手的感覺湧上心頭。

    小爺也是個高手了!

    李初一一聲長笑,手裡的道法劍招揮灑的更是如意了。

    這不光是因為他此時的精神作用,同樣也是因為這一路上廝殺在不知不覺中帶給他的體悟。

    以往修煉,哪能像現在這樣沒有絲毫顧忌的盡情施展?劍招也就罷了,道法施展可是很耗費法力的!

    小法術也就罷了,消耗不多,以李初一的修為算計著點能連著玩上個大半天。但是如掌心雷、御土成牆這類威力極大消耗也是極大地法術,便是以李初一變態的恢復力卯足了勁一天能用上個幾次也就頂天了,再多的話他的法力會被透支,而他的神魂和精神力也會被榨乾。

    所以今天這短短的一路上,他所扔出的劍氣法術已經快趕上以往他日夜不輟的修煉上大半年的成果了。特別是那些威力強大的道法,今天在這些道法上的領悟足足提升了一大截!

    這些法術都是消耗極大的,往日裡憑著道符之利用一次都可能把他給榨乾了,所以以往他修煉這些法術時都是先在心裡好好揣摩一番,感覺有所領悟後才會施展應證。但是今天得此機緣,李初一哪還管什麼揣摩不揣摩的,他就跟一個暴發戶似的毫不吝惜的肆意揮灑著自己的財富。

    揣摩?哪有那個時間,他就是想揣摩穿雲雀也不干啊,他體內不斷膨脹的元嬰精華也不干啊!

    沒時間揣摩,那就用唄!

    一此不成,沒關係,再來一次。

    這次威力不符合預期?沒事兒,下次調整一下,再來個更狠的!

    就這樣,一路走來,他對《無極乾坤道》的各種感悟不斷加深,一路苦練的《萬劍訣》中的飛劍式也在不知不覺中運轉如意。獸皮長劍時常被他一擲而出,如同他的臂掌一般靈活自如的圍繞在他的身邊斬殺著一個個靠近過來的穿雲雀。劍隨心動間,他往往念頭剛起獸皮長劍便已經動了,根本不用像往常那般刻意操縱。

    隨著感悟的加深,一個個念頭和想法紛至沓來,或新奇或詭異,或異想天開或離經叛道。李初一仗著此時狀態神勇,來者不拒的一一嘗試,什麼土中藏雷、玄冰埋火,亂七八糟的法術看得身後的三人瞠目結舌、心驚肉跳。

    他們不是怕別的,他們是怕這個神勇的「小英雄」一個不小心再把自己給玩死了。

    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有好幾次李初一的法術失敗,除了幾個互沖湮滅的,餘下的毫不意外的全都直接炸開了。

    爆炸的衝擊波席捲四周,威力甚至比原版的還要大上幾分,不但瞬間掃清了四周的雀兒,更是打得靠的最近的李初一吐血連連。李斯年他們三個早有準備下偷偷的拉開了一點距離,又因為在李初一背後,這才受到的波及較小。但就是如此,他們也是感覺到內府一陣震動,很是難受。

    「爺爺,我叫你爺爺了,咱能不能別玩了!你這要是死了,你讓我們可怎麼活啊!」

    李斯年都快哭了,搶著說出了方峻楠和柳明秀打死都說不出口的心裡話。

    這小胖子哪兒都好,就是上來一陣太嚇人了!你再神勇的人,也架不住這麼個玩自爆法兒啊!

    這眼瞅著都快走出去了,可別一路無恙,臨了卻被自己給玩死了。把自己玩死了不要緊,他可千萬別傷及無辜、拉著他們仨陪葬啊!

    要不是時間不合適、場地也不合適,李斯年當場給他跪下的心都有了。

    這小祖宗,怎麼上來一陣就這麼不像人呢?

    不像人的李初一,當著他們三人的面給他們表演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不像人。

    仗著體內元嬰精華的存在,膨脹的法力和龐大的生機源源不絕的滋補著他。那些法術失敗時的自爆,他在第一時間就在身前連布七八十幾道防護護住己身,即便有餘bobo及到他的肉身,那些許的傷勢也在龐大的生機和《道典》第二篇經文的作用下急速回覆著。

    就連他吐出的那些血,大多也都是受到震動後壓制不住膨脹的法力而被撐破了經脈血管造成的。一口血還沒噴完,受損的經脈和血管便在他如今變態的恢復力下迅速癒合著,眨眼的功夫便恢復完整。

    如今的李初一可謂是痛並快樂著。明明體內有傷勢而且都吐血了,但劇痛剛起便消散一空,傷勢癒合後那口血吐得連他自己覺著都跟假的似的。這一下疼一下不疼的感覺,就跟有無數根尖刺在他體內隨意的戳來戳去似的讓他很是難受。

    不過難受他也願意,試問天下間有幾人有他此時這種待遇?這種機緣打破頭也尋不來,李初一再難受他也高興。

    「你們放心,小爺我洪福齊天,死不了!」

    回頭給了三人一個血淋淋的笑容,嘴角那新鮮血跡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毛骨悚然,便是方峻楠這個元嬰期大圓滿的高手也是心裡暗暗發寒。

    自認見過邪修無數,邪道各類高手也見過不少了,但如李初一這種無法形容的怪胎方峻楠可是從未見過。看著他一路來的種種表現,對於他是邪修的猜測,方峻楠心下越來越是坐定。

    心裡有底,李初一玩的更加的不亦樂乎了。手裡的劍法還算正常,只是越來越刁鑽罷了,但是他手裡的道法卻是越來越詭異,甚至可以說是邪乎。

    反正有元嬰精華壓箱底兒,他只要別一下把自己弄死就死不了,什麼自爆不自爆的李初一絲毫都不在乎。

    自爆了沒關係,就當是近距離釋放了一個威力很大的法術清場了。若是沒自爆更好,沒自爆就說明了他冒出來的想法是正確的,至少目前是正確的。尋著這個暫時正確的方向,他就可以繼續往下嘗試,直到嘗試失敗為止。

    還別說,像他這種變態的修煉方法,他在自己所學的各種功法道法上的領悟以難以現象的速度進步著。領悟的加深不光是能提升他法術和劍法的威力,更是增厚了他今後的修行大道的底蘊。

    前人言述畢竟只是聽聞,只有自己親自嘗試過、應證過了,才是自己實打實的經驗。千萬人有千萬種領悟,他人經驗再契合也只是接近,終歸還是需要自身頓悟、領悟出屬於自己的路。無意中,李初一觸及到了一種現在的他還根本不應該涉及到的境界——證道。

    雖然只是有一絲的觸及,而且還是如此暴力的另闢蹊徑,但對此時的他來說,內裡的好處也是難以估量的。

    正玩得興高采烈,身側忽然勁風聲起,眼角的餘光沒有掃到,但是他的靈覺中卻發現了一個偷襲過來的人影。

    心念一動,獸皮長劍猛然折出一個違反常理的軌跡,衝著那人便刺了過去。同時手裡也不閒著,一道疾風繚繞的掌心雷出現在手中,刺眼的亮光不停的扭著著,李初一看也不看直接拍向身側。

    這類的偷襲之前一直頻頻發生,那都是拚死掙脫出鳥群摸到他們身邊的兩家修士。得到了嚴令的他們自然不會看著四人就這麼「從容」離去,哪怕自己攔截不住,該表的態還是要表的,只是這下手的分寸卻隨著四人越走越遠而變得越來越輕。直到現在,攔截的修士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不知道他們是放棄了呢還是死在了鳥群手中

    所以對這再次襲來的偷襲,李初一絲毫都沒有在意。在他想來自己如此狠辣的兩招對方未必會接,因為接了他們也不可能絲毫沒有損傷,而雙方無形中已經達成的那種默契也會讓對方明智的選擇退避,目送他們離開。

    畢竟都是人,現在又是個隨時都會送命的局面,大家你好我也好,這活命的事兒誰不願意幹?

    但是,經驗主義害死人,這次的偷襲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

    只見來人先是一劍劈飛了李初一飛過去的獸皮長劍,隨後掌中法力一吐,一道厚厚的防護屏障驟然出現,李初一那另類的掌心雷劈在上面激起了一片波瀾,但也只是打散了大半便煙消雲散。

    「哈?!」

    小胖子心下一驚,來人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提劍沖上,本就不多的距離快速縮短,幾步之間便來到了四人眼前。

    寒芒驟起,卻並未指向李初一,而是直接指向了他是後的李斯年。

    李斯年臉色大變,手中軟件連抖,一張劍網快速在身前凝聚,同時他的身體向一旁急閃。

    就在他臉色蒼白的等著只凝聚了大半的劍網與那道寒芒碰撞的時候,卻不想寒芒竟然又是一變,輕靈的折轉了一下,目標直指殿後的方峻楠!

    劍光擦過驚慌失措的柳明秀,剎那間來到了方峻楠面門前。

    看著來劍,方峻楠並未驚慌,臉沉如水的他眼中精光暴起。

    「方景爍!」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6
第二百九十七章 隱忍後的殺機

    來者正是方景爍。

    之前他一直尾隨著四人,抵禦著穿雲雀襲擊的同時,還小心地躲避著四人的查探,隱藏著身形不讓他們發現。

    路上攔截的一幕幕他都看見了,李初一大發神威之下連他也有些心驚。他不知道李初一是吃了什麼神丹妙藥了,怎麼效用這麼霸道。他甚至還暗暗有些慶幸這個小胖子只有區區煉神期的修士,若是他與自己一般是元嬰期的修士,那麼今天的局面可就很難看了。

    但是就算這樣,今天的場面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不光是他的預料,今天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本來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誰知道碰上了柳家的埋伏,甚至還惹出了柳高陽。

    之後柳高陽以為自己也控制了一切,就連方景爍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當時的想法只有一個,就是找準機會盡快脫身。可是就是這麼一個萬全的局面,竟然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胖子給攪和了。

    開始時,方景爍還跟柳高陽一樣,暗暗嘲笑著這兩個從天而降的愣頭青命不好,竟然一頭撞進了這麼個他們根本就不應該進來的地方。只是當柳高陽逼著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事情便開始偏離了它原本應該擁有的軌跡。

    不對,不是從柳高陽相逼的時候,而是從這兩人從天而降的第一時間,事情便偏離了它原本的軌跡,朝著他們所有人都無法預測的方向悶頭衝去。

    看著周圍斷了翅膀瘸了腿還一副亡命的架勢使勁往上衝的穿雲雀,又看看天上那衝下來很多卻絲毫不見少多少的鳥群,方景爍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感覺他以往所有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穿雲雀並不稀奇,作為漠北修士常用的傳信工具,他們方家就豢養了很多。但是就算把他們方家所有的穿雲雀加起來,也絕對趕不上天上這群穿雲雀的一成多。而且以往所見的穿雲雀都是馴養之後的信鳥,本就性情溫馴的它們在被馴養之後更是聽話乖巧,哪裡像天上這群煞星一樣,根本不像是穿雲雀,反而像是凶狠好鬥的三爪炎鷹,一言不合就開打、一旦開打就玩命!

    野生的穿雲雀方景爍不是沒見過,只是以前見過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游鳥野雀,從來沒有這麼大群大群的出現。

    這群穿雲雀數量多也就罷了,還很暴躁弒殺;暴躁弒殺也就罷了,裡面竟然還有很多只是聽說過的堪比人族元嬰元神實力的厲害傢伙。最可怕的還是那隻體型巨大的穿雲雀王,那堪比人族道胎期的驚人實力著實把方景爍給驚著了。

    他不知道李初一是用什麼辦法將這群凶殘的穿雲雀給召喚來的,但是他知道這小胖子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別看他的修為看似不高,但是能用出這麼逆天的道法、就連柳高陽都被他逼得吃了催發潛能的丹藥才能得以自保,這小胖子怎麼可能簡單呢?

    穿雲雀也就罷了,李初一之後的表現更是讓他震驚連連。

    看著小胖子左一手劍法右一手道術的肆意揮灑,那道術甚至還有一些連他都不敢隨意施展的變化在其中,方景爍越看心裡就越沉,本想直接沖上攔截的想法也漸漸被壓制了下去,改為了先行尾隨、擇機出手。

    他不知道這小胖子還有什麼後手,但他知道這小胖子肯定還有壓箱底的東西,就算沒有他也會當做有。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方景爍只是心胸氣量略顯狹窄,他可不是笨蛋!

    陰溝裡翻船的人多了去了,他可不想當名留「青」史的那一個。

    說實話,他跟李初一沒有什麼仇恨。非說有的話,也無非就是這小胖子跟方峻楠是朋友,外加這小胖子出言不遜罵了自己。但這兩條都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方峻楠雖然氣得恨不得撕了他那張臭嘴,但這也不是什麼揭不過的大仇。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方峻楠!

    不論是死是活,只要搞定了方峻楠,他方景爍便是大功一件,回到家族中自然好處連連。而且沒了方峻楠的阻撓,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高、重新成為方家元嬰期第一人,自此名揚天下。

    所以在他心中,方峻楠必須死。哪怕家族高層暗地裡給他們的命令是儘量活捉,只要有機會,他方景爍絕對不會有絲毫手軟。

    別說什麼親情不親情的,方家家大業大、族人眾多,方峻楠又跟他分處不同派系,說白了他們就是姓一個姓、外加有一點點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再者說了,修行路漫漫,親情又值幾個錢?哪怕是親兄弟,只要敢阻自己成仙得道,那也不是不可以殺的!

    方景爍的狠厲是外人極少知道的,除了幾個從小便跟著他的心腹親信,餘者往往都被他的成熟穩重給矇蔽了。殊不知方家若論修為高低他方景爍可能派不上號,但若論心性狠辣他方景爍絕對算是名列前茅。

    謹慎之下,方景爍為了保證自己一擊必殺,一路上一直隱忍藏匿,甚至有幾次李初一四人陣型被發瘋的穿雲雀沖的有些散亂他都忍住了沒有出手,他一直在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而現在,就是最合適的時機!

    禁空大陣再大也是有邊的,眼見邊界遙遙在望、感覺自己終於要逃出生天的四人,不可避免的都出現了一絲激動,並因此而產生了一絲鬆懈。而此時又恰逢數隻雀鳥同時攻上、李初一看都不看的一手「自創」道術甩出,早有經驗的另外三人下意識的緩了一緩、讓他們默契的隊形產生了一絲破綻,方景爍眼中精芒一閃、直接飛身而出,直奔四人而去。

    早有準備下,卯足了力氣的方景爍轉瞬即至,謹慎的他怕方峻楠直覺太強會避過他的偷襲、無法讓他一擊必殺,是以他第一個攻向的目標是李初一,而且是趁著李初一一招方了舊力未盡新力未生之時,濃郁的殺氣和刁鑽的時機把握讓他的虛招看起來極為逼真。

    果然,李初一上當了,下意識的藉著餘力向他打來。方景爍心中一喜,掌握了主動權的他只是將虛對的長劍輕輕一偏,殺向李初一的架勢頓時變成了對向李斯年。

    而李斯年身為散修,浪跡漠北多年的他自然不像李初一這麼無知,他也沒有李初一這麼變態。被方景爍長劍虛對,深知方景爍厲害的李斯年頓時變了臉色,毫不猶豫的直接揮劍抵禦,同時身體向一邊避去。他感覺自己是避不開的,但只能能錯開一絲絲、讓自己用最小的代價承受這一擊殺招,那也是好的。

    李斯年是避開了,但在他避開的一瞬間,方景爍的目的便達到了。

    李斯年的身後,正是柳明秀和方峻楠!

    寒芒掠來,只有煉神後期的柳明秀被其氣勢所懾,一時間竟然有些僵立。雖然她迅速反應了過來,但以為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劍向自己的面部刺來,而她所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的將頭偏了偏,妄求能躲過這一劍。同時,她身後的方峻楠更是臉色大變,想都不想的就要伸手過來將她擋在一邊。

    這一下,正中方景爍下懷,他要的就是方景爍慌亂。

    柳明秀只是他的一個引子,他對這個能迷惑了方峻楠的柳家妖女可沒半點興趣,甚至還有些感謝她。若不是此女迷了方峻楠、讓他竟然幹出如此離經叛道的逆天之事,惹得方家大怒大舉追殺,他方景爍怕是會被方峻楠這個小輩壓在頭上一輩子。

    如今也正因為此女,方景爍才會大亂,他的本能反應才會被救護此女的急迫多替代,整個人的心智和警覺性才會降至最低。

    寒芒一穿而過,貼著柳明秀蒼白的臉頰擦了過去,劍鋒直指她身後的方峻楠。

    至此方峻楠才恍然大悟,知曉了方景爍真正的目標其實還是他。

    此時劍鋒已經來到了眼前,避是來不及了,按理說此時最好的辦法是他用抬起了一半準備拉開柳明秀的右手繼續上抬,順勢拍開這必殺的一劍,但是他不能!

    眼前的女子是他一生所愛,給他的時間只能順勢正拍,根本來不及反拍。但是正拍的話長劍擋開後會傷到近在咫尺的柳明秀,若方景爍再順勢一用力,柳明秀那顆大好的頭顱可能就不在她的香肩上了。

    柳明秀只是煉神後期,未至元嬰的她根本沒有元嬰可以續命,頭沒了可就真的就此香消玉殞了。他方峻楠一生至情至性,為了這女子連家族都可以叛出帶著她私奔,可以說是連命都不要了,此時又怎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摯愛因為自己而消亡呢?

    心中一嘆,方峻楠的右手緩了一緩,只是用盡全力將自己的腦袋向旁邊偏了偏。

    他已經計算過了,方景爍這一劍最多只能將他重傷,殺了他的可能性很低。至於受傷的部位是臉會讓自己破相,方峻楠則一點都不在乎。

    男子漢大丈夫,生來一世誰還沒點傷疤呢?再說又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區區疤痕更是榮譽的見證。

    至於自己重傷之後元嬰期的方景爍沒人能夠壓制,這個問題方峻楠也有信心,他的信心源自於李初一。這個一路上讓他瞠目結舌不停的見證著奇蹟的小胖子,他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搞定這個與自己同族的老對頭。

    「方景爍!」

    方峻楠一聲暴喝,沉著冷靜的他沒有絲毫慌亂,精光四射的眼睛淡定的看著方景爍,等待著長劍的來臨。

    寒芒一閃而過,臨門的劍鋒忽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雖後猛然偏了開去,在他耳邊數寸的地方擦了過去,並沒有傷到他。

    僥倖逃脫的方峻楠沒有任何欣喜,反而目呲欲裂的看著身前的那道倩影。

    「秀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6
第二百九十八章 剛烈

    此時的柳明秀已經漸漸軟倒,她美麗的右臉上已經白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三指寬的血痕。

    血痕處血肉模糊,周圍的血管全都炸裂,如一張紅色的蛛網一樣趴在了那裡,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恐怖、難以直視。

    那是方景爍的長劍造成的,千鈞一髮之際,洞悉了他真意的柳明秀毫不猶豫的直接腦袋一偏,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的將劍裝偏了少許,付出的代價則是右臉的傷痕。

    一把扶住軟倒的柳明秀,劍氣襲腦下,此時的柳明秀早已昏厥了過去。方峻楠臉上百幻千變,最後化為了難以言喻的憤怒,殺氣四溢的雙眼死死地盯住了那個造成了這一切悲劇的人。

    「方、景、爍!」

    方景爍也一時間又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這個柳家的妖女竟然如此剛烈,拼著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方峻楠的周全。之前看著她柔柔弱弱的像個花瓶,此時再看那美麗的俏臉上難以抹去的傷痕,便是方景爍也為她的剛烈和決然而為之一震。

    此時的他終於想起了那個被他有意無意當中一直忽視的事實——柳明秀是柳家的煉神期修士,而且是柳家歷次大小戰局中表現極為搶眼的後起之秀!

    雖然修為一般天資也不算出眾,但其慧心靈性和果斷決然,讓每個與她對陣過的方家修士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兩家的低階修士中也是小有名氣。

    如此女子,怎麼可能是個花瓶?

    他方景爍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這麼一點,犯了方家普遍存在的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義經驗錯誤,這一下不但沒有殺了方峻楠,甚至連傷都沒傷到他,反而還激起了對方一顆憤怒的殺心!

    雖然一擊重創柳明秀已經算是成果碩然,但對方景爍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方峻楠。

    方峻楠不死,他心難安!

    此時方峻楠的憤怒至極的暴喝聲讓他一個激靈,明知對方此時已經油盡燈枯、一身實力發揮不出十之一二,方景爍仍然還是忍不住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一把握住震開的長劍,方景爍毫不猶豫的直接向回一掃,準備趁著劍未遠離直接回劍殺了這個死對頭。哪怕殺不死,他也要讓他重傷!

    只是他快,方峻楠更快。

    左手溫柔的摟住柳明秀,右手虛影一閃,一把抓住了掃來的長劍。

    長劍上的凌厲的劍氣與他灌注右手的法力激烈的爭鬥著,此時已經快要力竭的方峻楠已然無力保證自己毫髮無損,凌厲的劍氣瞬間破開了護體的法力,鋒利的劍刃一下切入了他的手掌中,死死地抵在了他的掌骨上。

    劍刃與掌骨不停地摩擦,發出讓人牙齒發酸頭皮發毛的「嘎吱」聲,旁人看著都覺著難以忍受的劇痛方峻楠卻絲毫未覺!

    他憤怒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滿眼殺意的死死盯著方景爍,似乎對方的長劍斬到的並不是他的手,而是別人的。

    方景爍也是臉色陰沉,手裡一震就準備將卡在他手骨裡的長劍用力一攪直接把他的手給廢了,可是忽然身後勁風驟起,不知是什麼東西襲來竟然激得他後心寒毛直豎。

    大驚之下,方景爍趕忙順勢前衝,同時握劍的手用力一收想要收回長劍回劍相迎,誰知方峻楠竟然死死地抓住了劍身,任劍刃怎麼刮擦他的手骨都毫不松手。

    幾次用力都無法收回長劍,方景爍無奈,只能側身相迎,空餘的那隻手白芒驟起,他攥著一團耀眼的光芒向著身後的來襲者迎去。

    「你個下三濫的老王八犢子,找死!」

    李初一一聲怒喝,執在手裡的獸皮長劍毫不猶豫的用力一推,瞬間刺入那團耀眼的白光中。

    方景爍臉色一喜,只是嘴角的微笑剛起了一半,卻猛然見到獸皮長劍從白光的另一端透出,瞬間刺穿了自己的手背,絲毫不停的直接刺向了他的胸口。

    「怎麼可能!」

    方景爍驚了,他沒想到自己的防護手段竟然如同無物,在那對方那柄詭異的長劍面前竟然連阻都沒能阻上一阻。這還不算,他堂堂一個元嬰後期的大高手,幾近圓滿的修為下護體的真氣竟然被對方一劍刺穿,連皮肉下的護體法力都被一捅既破。

    之前看到別的元嬰修士在這並詭異的長劍下連連吃虧時他就已經有心防範了,此時雖然事發突然,但他的護體法力可以一直在全力運轉的。

    可是他竭盡全力的防護下護體法力仍被人家一觸即潰,只能略略的起到一些暫緩的作用,而對方還只是個小小煉神初期,方景爍終於體會到之前那些修士吃虧時究竟有多麼的吃驚和駭然了。

    套用凡俗之人的話說,那就是活見鬼了!

    獸皮長劍電閃而來,透過他的左手後瞬間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前,位置正是他的心口位置。

    要害被指,劍鋒甚至已經微微刺入了皮肉,都已經能感覺到流血了,方景爍震驚之下拼盡全力將身體一扭,獸皮長劍頓時自胸口至左肩由淺至深的劃開了一道大口子,最後在肩窩位置一貫而入。

    「啊~~!」

    一聲淒厲的痛呼止不住的發出,方景爍突然感覺到刺進肩窩裡的長劍竟然還不消停,在李初一的操縱下劍身一動欲要旋轉,竟是要在他的肩窩裡攪上一下、徹底廢了他的左臂。方景爍大驚失色,顧不上被方峻楠握在手中爭奪不回的長劍了,腳下一跺身體猛然後撤,在李初一的劍還未開始轉動前脫身了開去。

    在他退開的一瞬間,李初一反應極快迅速變招,長劍輕輕一蕩掃向了他的脖頸,竟是要將其梟首。只是方景爍反應也不慢,又是生死存亡之刻拼盡了全力,獸皮長劍來的迅疾,卻也只能在他的脖頸前空掃而過,只有劍氣在其脖子上帶出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一邊後退,他一邊看著偷襲他的李初一。看著眼前胖乎乎的小男孩兒,那張有些迷糊的可愛肉臉卻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發涼。

    這小胖子很詭異,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明顯年級不大的小屁孩兒下手竟然這麼黑,小小年紀竟然就知道的這種既能摧毀人意志又能讓人喪失戰鬥力的狠辣手段!

    若是他反稍慢、退得晚了一些,那麼現在的他恐怕已經癱在原地,被那小胖子無堅不摧的長劍給斬首了。

    躲開了李初一的殺招,方景爍心思急轉,還未等他想要怎樣再次攻上,卻突然警意再起,一道寒芒自右側電射而來,餘光一掃卻是方峻楠。

    此時的方峻楠眼珠子已經一片血紅,左手將柳明秀往一起趕過來的李斯年身邊一推,卡在右手手骨中的長劍也不取下,就那麼生疼的握著,將劍刃當做了劍柄、劍柄當做了劍鋒,揮舞著方景爍的長劍便殺了過來。

    「方景爍,納命來!」

    「嗎的,這個瘋子!」方景爍心中大罵。

    此時的方峻楠看似神武,但方景爍明顯感覺到他神武的外表下其實已經油盡燈枯,只要自己一記重擊便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但是方景爍不敢。

    他出手再快也需要時間,也會不可避免的讓自己的後退之勢滿上一絲。而他只要慢上一點,那一直追在身前、劍鋒直指自己胸口羶中的小胖子便可以一招得手要了自己的小命。

    雖然說出來丟人,但方景爍不得不承認,這個只有煉神期的小鬼真的嚇著他了。以往對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固若金湯的護體法力,在這小胖子面前毫無作用,方景爍可不敢保證自己硬挨上一劍會不會還有命在。

    而且這陰損的小鬼劍鋒所指的還是自己的羶中穴,人體上中下三大丹田,上丹田精神海駐魂,下丹田氣海煉法,而中丹田羶中位置則起承啟轉折居中調和的重要作用,三者三位一體缺一不可,任何一處受損都會讓自己的實力大為折損,甚至廢功。

    此時李初一劍指他的胸口羶中,這比直接刺向他的心臟還要陰狠。方景爍可不想以身試法,看看自己的護體真氣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弱。

    方峻楠他是想殺,可他不想當死士!

    為了殺方峻楠再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了,那他可是絕對不願意的!

    廢功也一樣,都不可以!

    他要的是既能殺了方峻楠,又能回去享受這一功績為自己帶來的切實利益。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他還享受個屁!

    方景爍可是一心想要得道成仙永生世間的,若是半途身死道消,他怎麼可能接受?就算不死只是被廢功,那就更不能接受了!

    空頂一個「英雄壯舉」的虛名,卻只能看著別人一天天進步、修為一天天提高,而自己只能在虛名之下一天天老去,直到壽元終盡老死一生,那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況且,修士的世界終歸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這點不分正邪皆是如此。

    自己這次殺了方峻楠之後就算不死只是被廢功,而他有僥天之大幸的活著回到了方家,那麼此行的功勞雖然絕對不會少了他,但是他的小命可就沒有那麼安穩了。

    方峻楠在方家可不是什麼小蝦小米,雖然這次犯了族規惹了眾怒,但是即便如此想要保他的長老長輩仍然不在少數。

    若是他殺了方峻楠卻被廢了修為,那麼即便有什麼狗屁「英雄」的虛名,那也只能保住他一時。指不定哪天風聲過去,方峻楠所在的那系修士或是與其交好的族人便會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就把他給辦了。

    到那時,他方景爍只能閉目等死,不會有一人出來為他說話的。

    修士的世界要的是實力,沒有實力便對家族無益,對家族無益那便是廢物。

    對於廢物將死,死後可能還會有些圖虛名的人出來流幾滴眼淚弔唁一下,但死前基本上是沒可能有人會出來為他說話的。

    廢物嘛,還是死了的好,活著也是浪費資源浪費糧食浪費家族精力,再說廢物自己看著別人一天天進步心裡也難受的慌,所以還是死了的好。

    不是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6-8 00:47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爺矮嘛!

    人吶,思考問題向來都是以己度人的,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站在公正客觀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呢?

    修士的世界是很冷漠,方家的人情也確實有些淡漠甚至冷酷,但也絕對沒有方景爍所想的那樣功利、**裸的毫無人性。只能說什麼人什麼性格想什麼事情,方景爍將他自己的觀念套用在了別人身上,就覺得天下間所有人都如他一樣的功利與薄涼。

    他這麼想問題是好事也是壞事。

    說他好是因為平日裡他可以將這種想法化作前進的動力,推著他不得不讓自己不斷進步,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如自己所想的那樣被人打落雲端;說他不好則是因為遇到眼前類似的情況時,他會因為想的太多太冷漠而失去了拚命之心,畢竟一顆利己的心怎麼可能為家族大義所考慮?

    他要做一個能活著享受回報的勝利者,而不是一個死了被人在墳前撒上幾把花念叨上幾句虛情假意的虛詞,或是廢了之後別人見他露出所謂的敬慕與同情、動動嘴皮子對他狠狠的一番讚揚。

    他要的是名利雙收,而不是什麼狗屁的虛名。

    所以現在明明有了機會可以殺了方峻楠瞭解心頭大患,方景爍也毫不猶豫的放棄了。

    開玩笑,他方景爍的命是天底下最寶貴的,怎麼可能拿來與這個為了個女人失心瘋叛族的白痴進行交換!

    想到那個害了方峻楠的女人,一個剛烈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躲開方峻楠揮來的長劍,他目光輕轉望了過去,看著昏厥過去被李斯年扶著的柳明秀,他的目光一陣閃爍。良久,他才輕輕地衝旁邊啐了一口。

    「呸,嗎的,一個兩個的都是瘋子!」

    方峻楠是瘋子,為了個女人竟然瘋狂到叛出家族!

    這女人也是個瘋子,為了個方峻楠竟然連命都不要了,拿著腦袋直接往他的長劍上撞!他可是元嬰後期的大高手啊,這女人只有煉神期的修為,不知道這麼做會把自己玩死嗎?

    這兩人是瘋子還有情可原,但最不可理喻的則是劍鋒一直不離他胸前三寸的李初一。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空降到他們眼前的小胖子,不知道跟方峻楠到底有多大的交情,自己傷了方峻楠的女人又不是傷了他的女人,這小胖子卻竟然發了瘋,眼中的瘋狂和怒意與此時的方峻楠一般無二,死咬著自己不松口。

    方景爍就不明白了,這小胖子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更覺著荒誕,想他堂堂一個元嬰期的大修士,甚至還是以前方家的元嬰期第一人,此時竟然被一個只有煉神初期的小胖孩兒追著屁股滿街打,這要傳出去他方景爍恐怕會成為最大的笑柄了。

    只是他現在根本笑不出來,別說笑了,他看著李初一那雙神芒閃爍的眼睛甚至覺著打心底裡的一陣陣發涼,胸口位置被他的長劍指著,一陣陣死意迫得那裡寒毛直豎。

    開玩笑,這小胖子是煉神期不假,但他的詭異程度比元嬰期的修士有過之而無不及。憑著自己詭異的劍氣,這小屁孩兒竟然能越階破開元嬰期高手的護體真氣,這手段別說見了,聽都沒聽說過!若非方景爍今日親見而且親自嘗過了厲害,估計他只是聽說也不會相信如此荒誕的事情。

    現在他只希望周圍的穿雲雀來那麼幾隻想不開的,把這小胖子和方峻楠給攔下來讓他得以脫身,他被這倆瘋子逼得是真心有些怕了。

    李初一很憤怒,真的很憤怒。

    雖然跟方景爍只是初見,跟柳明秀更是只交換過一個眼神,但是柳明秀的剛烈之舉仍然讓他深深地震撼了。

    在她的身上,李初一隱約看見了一個影子,一個當初在火雲坑底,明知必死卻仍然想要擋在他的身前、只為了當時只有結丹期的他能夠多一分可能活下去的美麗倩影。

    那昏迷後軟塌塌的被李斯年扶住的倩影,李初一看著她,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重傷垂死的余瑤。一股勃然的怒氣頓時打心底裡炸了開來,催的他與方峻楠想殺無極,都是赤紅著眼死命的追著始作俑者方景爍,誓死要將這個混蛋給斬於劍下。

    道士經常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年幼的李初一隻是懵懵懂懂的還不甚瞭解,但是現在他懂了。雖然這個紅顏不是他的,但其剛烈的舉動卻並不妨礙他與方峻楠一起為她衝冠一怒。這種蓬勃的怒氣是李初一從未有過的,恍惚間將柳明秀換位成余瑤的他只覺著現在就是想要殺人。

    虐殺!

    三尺多的青鋒緊緊地追著方景爍,但對方也不是差手,拚命的後退下一直保持著劍鋒離身三寸有餘的距離。方峻楠雖然有心從邊策應,無奈他此時脫力甚重,除了含怒出手的第一下,再往後其速度越來越慢、漸漸地跟不上兩人的節奏了。

    久攻無果,李初一怒氣勃發卻無處宣洩,氣得他雙眼猛睜,空著的左手向身下用力一拍,一道紅光從他掌中飛出沒入腳下。

    「給我炸!」

    轟隆一聲巨響,紅光在他腳下的地面裡猛然炸開,強勁的氣流裹挾著斷草碎石掃射向四周。方景爍嚇了一跳,他不知道這個小胖子發什麼瘋,怎麼施展道術不是攻擊他而是用來自殘。

    莫不是氣得失心瘋了?

    荒誕的念頭剛起,卻瞬間轉做了驚愕。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初一接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自己的身形再次加快,本來只有三寸距離的劍鋒瞬間捅入了他的胸口。

    「瘋子!這他嗎的是個瘋子!」

    方景爍驚呆了,震驚之下大罵出口。

    感受到胸口微微一涼,隨後一股刺痛傳來,方景爍趕忙用力在劍身上一拍,藉著一拍之力腳下一錯、斜身躲了開去。

    所幸他反應快,劍鋒並未刺身,只是如心口的那道傷痕一樣被從胸口開了一道不短的血槽。若是劍鋒在深入少許觸及胸骨,恐怕他現在就不是皮肉傷這麼簡單了。

    雖未一招斃敵,但卻讓其退勢減緩,李初一眼中精芒一閃,腳下重重一踏閃身追上,眨眼間來到了他的身前,揮劍便砍。

    方景爍見他攻來,被追了一路的憋屈也化為了怒意,避無可避的他猛然一聲大吼,提掌迎了上去。

    「小鬼,你找死!」

    之前只是被李初一佔了先機所以才一直避退,怕這個小胖子還有什麼幺蛾子留在後手,惜命的方景爍也一直沒有拚命之心。但現在都被人殺到跟前了,避無可避的他怎麼可能任這麼一個修為比他低了不知多少倍的小屁孩兒肆意欺壓?

    趁手的長劍不在,但他的掌法也不懶。既然這個小鬼不知好歹,那麼他就要替這個小鬼的師父好好教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什麼叫做上下有別、什麼叫做不能招惹。

    一掌拍到,方景爍重重的拍在了獸皮長劍的劍脊上。他也不是笨蛋,那紫黑色的劍鋒雖然無堅不摧碰不得,但劍脊卻不是什麼碰不得的地方。

    劍脊被拍,一股巨力傳來,李初一手一抖差點長劍脫手,從劍上傳來的暗勁更是讓他手臂酸麻、胸口一悶直欲吐血。

    怒火中燒的他終於有了一絲清醒,此時的他終於想起了他們兩人間的修為差距到底有多大。

    「衝動是魔鬼!」

    暗罵了自己一聲,李初一頓時劍招一變,化剛為柔,長劍不再是猛攻的架勢,而是如李斯年的劍招那般的輕柔似水、層層疊疊的連綿不絕,繞著方景爍的重掌輕靈舞動,就是不與其硬碰硬。

    同時他腳下游龍劍步施展到極致,整個人就跟一個燙了屁股的小陀螺似的,又碰又跳的圍著方景爍轉個不停。方景爍幾次殺招都被他一一閃過,而他故意賣出的破綻李初一更是視而不見,一時間二人竟然僵持住了。

    久戰無果,那邊廂方峻楠也快趕過來了。雖然他現在實力大損十不存一,但都是方家之人又是老對手,熟知他各種套路的方峻楠即便拖著他現在的殘軀,也不是不可能讓他吃上幾個大虧。

    方景爍心中有數,見這小鬼靈活異常短時間內根本降不住他,心知久拖無益下便想就此脫身。

    誰知他剛露退勢,這不知好歹的小鬼竟然一改一味閃避的架勢猛衝了上來,劍鋒又指向了他的要害。只不過這次不是胸口,而是下盤。

    方景爍快氣瘋了,不光是被這小鬼的不知好歹給氣的,更多的則是被他的陰損招式給氣的。

    修士哪怕是邪道中人,也很少有人如他這般招式之間如此不要臉的。這已經不是招式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人品問題!

    方景爍背身撤離,他劍鋒直指他股間一點;方景爍正身後退,他劍鋒直指他腹下三寸。若是情況緊急不得已而為之也就罷了,可是此時兩人拆招,明明空門要害那麼多,這小胖子還選擇了這麼兩個讓人無比咬牙切齒的部位,方景爍打死也不相信這小胖子不是故意的。

    特別是他那張努力擺出正經之色卻難掩猥瑣之色的肉臉,還有那雙明滅不定神光奕奕的眼睛,方景爍怎麼想都想不出到底是何門何派哪個師父能教出這麼一個奇葩徒弟,這簡直比邪道中最惡的邪修還要讓人憤恨了!

    可惜他的想法李初一不知道了,若是知道了小胖子肯定會向他解釋一下。

    沒辦法,小爺矮嘛!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