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355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0:58
第二百六十章 命懸一線

    李初一可不想死,他雖然從來都不奢求長生不滅,但也從來都不希望英年早逝。

    他才活了十幾年,還有大把的花花世界沒有遊歷呢,若是這麼早就死了,那得多虧啊!再說如果被道士知道了,以道士的脾氣,絕對會在給他報仇前先笑個半死!

    李初一可不希望自己成為自己那個無良師父的笑柄,那可比死了還難受!

    所以,不想早逝的他絞盡腦汁的想著法子擾亂穿雲雀,甚至還講了幾個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葷段子,那都是道士當初當成兒童故事講給他聽哄他睡覺的。

    結果這穿雲雀不知是靈智有限不懂人族的幽默感,還是它識破了李初一的詭計,經過了最開始時的幾次心緒波動,後面不論李初一怎麼費盡口舌它都絲毫不為所動,步履緩慢而堅定地向著這邊走來。

    「快點,再快點!」李初一心裡默默念叨著。

    他自然不是讓穿雲雀快點,而是讓自己恢復的速度再快點。

    經過這短暫的調息,在《道典》第二篇經文和療傷丹藥的共同作用下,他體內的傷勢已然好轉了許多,受損的經脈急速回覆著,連一些斷損之處都被重新接續、在藥力和《道典》氣息的溫養下重新恢復了活性。

    感受著身體漸漸被重新掌控的感覺,李初一看著越來越近的穿雲雀心中滿是焦急。

    動是能動了,但還是渾身乏力。他嘗試著輕輕動了下胳膊,鑽心的劇痛瞬間替代了乏力感,讓他猛吸一口涼氣。

    好在有《道典》氣息和療傷丹藥共同溫養,劇痛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在他不動後便被一股清涼溫潤下來。若是沒有這兩樣療傷奇物,李初一估計光是這劇痛就能把自己惑禍疼死。

    踏~~~~踏~~~~~~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當雙方距離縮短至只餘丈許時,穿雲雀高大的身影讓癱坐在地上的兩人只能仰望。

    看著自己陰影下的兩個毛賊,穿雲雀的一雙大眼中露出了一絲譏笑與快意。特別是兩個毛賊裡面那個矮矮胖胖的,之前碎碎叨叨說了半天把它氣得不輕,想到此時終於能手刃此人,被那鎖鏈折磨已久的穿雲雀身體裡仍然止不住的湧上了一絲舒爽的快感,讓它痛苦不堪的身體獲得了一絲短暫的輕鬆。

    微微昂起鳥頭,穿雲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兩人,就像是一個王者審視自己的罪民。而兩個「罪民」也很配合,兩張臉都煞白煞白的,只不過李初一是急的,而李斯年是嚇的。

    「爺爺,你要有什麼後手就趕緊用出來吧,再不用咱倆就真死了!」

    李斯年傳音裡全是哭腔,反正現在他倆都暴露了,傳音不傳音的也無所謂了。再說他也不敢開口說話,他怕萬一眼前這個大傢伙不喜歡自己的聲音再把自己給吃了。雖然現在看來怎麼著都是死,但是能晚死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

    李初一也急啊,他沒想到這傻鳥智慧竟然這麼高,罵著罵著它竟然沒反應了,跟人類似的能控制自己的心緒,這與他原本的打算可是完全不符的!

    如今他體內的傷勢一直在急速恢復,李初一估計只要再給他十息時間,只要十息時間他就有出手之力。現在他雖然能動,但是動一下的那股劇痛他別說反抗了,就是道決都掐不全。

    奈何現實是殘酷的,沒有什麼「託孤」、「看好」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生氣都不生了,這丈許的距離對眼前這只大鳥來說,也就是一步的距離。甚至都不用一步,它低下頭使勁兒往前夠夠,就能夠著他倆了。

    忍著劇痛,李初一把手放到了腰間的葫蘆上,一邊摸著這個連救他幾次的寶貝爛葫蘆,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

    「葫蘆啊葫蘆,你可是道士的寶貝,肯定不會就這麼一直睡大覺的對吧?我可是道士的寶貝親徒弟,現在就要英年早逝了,你於情於理也得救我一把不是?」

    意料之中,爛葫蘆毫無反應,只是隨著他的摸索而輕輕晃動。

    嘆了口氣,李初一不死心。

    「葫蘆啊葫蘆,我死了你也不好過啊!你想想,現在這種情況,眼前這傻鳥肯定會吃了我。你看他翅膀都禿毛了、腿也給綁著,本來就沒有手的它肯定更加不方便了,吃我的時候肯定是不剝皮直接吞下,最多就是撕成幾塊再給吞下。我被他吞入腹中,你也要跟著進去,到時候我被消化了事小,你這連虛空都磨滅不了的寶葫蘆肯定不能被消化,再被它給拉出來埋在鳥糞裡,你說你寶葫蘆以後怎麼做人?啊呸,怎麼做葫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爛葫蘆不知是真沉眠了還是懶得理他,仍然毫無反應,任他怎麼晃動都一片沉寂。

    李初一很無奈,但也沒有辦法,而且這都在他意料之中。

    當初爛葫蘆保著他從虛空逃出來便耗盡了儲存的法力,一直處於沉眠當中。這也就是這個神奇的爛葫蘆,換成其他的法寶若是被一次性榨乾了法力,就算不毀也會靈性大失極難恢復,像爛葫蘆這樣還懂得自己沉眠的那都是品級極高的至寶了,萬金難求。

    李初一雖然不知道法寶的品級之分和使用講究,但他再傻也知道過度損耗一件法寶肯定會對其產生巨大的危害。這就跟人一樣,平日裡辛苦點累一些沒事兒,但是累大了便很有可能會被活活累死。

    求助爛葫蘆他也是無奈之舉,這傻鳥靈智這麼高不受他的激將法所激,如今兵臨城下,李初一也有點山窮水盡、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他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想看看這爛葫蘆會不會再給他創造一個奇蹟。

    結果證明,奇蹟確實存在,但絕對不是大白菜。

    無可奈何的李初一仰頭看著穿雲雀的大腦袋,從它的頭開始一路向下掃視,仔細的觀察著它身上的每一道傷痕,心裡估摸著等下該如何出手。

    事到臨頭,就算疼死他也要拚一拚,若是能拖著這麼個大傢夥同歸於盡,那他也算是值了。

    至少日後被道士知道了,他那無良的師父不會嘲笑他。

    看著地上那個討厭的傢伙盯著自己看個不停,穿雲雀的眼睛微微一眯,立刻明白了他在幹什麼。

    沒想到這個討厭的毛賊死到臨頭竟然還想著怎麼傷害自己,穿雲雀不由得感覺到一陣惱怒,同時還有一股羞辱。

    若是以前它沒受傷的時候,這種傢伙它隨隨便便輕鳴一聲就能震得粉碎,哪還用像現在這樣需要靠偷襲、等對方重傷後還要拖著自己的傷軀過來親手瞭解他們。而自己受傷之後不但被腳上的鎖鏈封印,自己的威壓也隨著傷勢的惡化而不斷降低,到了現在已經弱到連這種以往在它眼中渣一樣的存在都敢對它有異心,甚至還想殺它,這讓高傲的穿雲雀之後怎麼能不惱怒。

    心緒的波動引起了妖力的震顫,腳上的鎖鏈再次藉機生事、想要一舉吸乾這只穿雲雀。妖力流轉抵禦著鎖鏈的吞噬,感受著翅膀上和身體上驟然緊縮的副鏈,穿雲雀的眼中痛苦之色一閃即逝,轉而化為了狠厲。

    這次的它,將身體上的痛苦統統轉化為了對李初一的痛恨,本來想要將其撕成碎片的它改變了主意。

    它要將李初一一口吞下,將其封在自己的體內慢慢煉化。它會用自己的妖力一點點的啃噬這個討厭的渣滓,讓他切身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痛楚。鎖鏈給它的痛苦有多深,它就會讓李初一的痛苦有多深。它要讓他陪著一起,感受那無時無刻不再折磨著它、讓它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覺。

    想到這裡,一雙大眼死死地盯著李初一,眸子裡凶光一現,穿雲雀鳥喙一張沖李初一兜頭啄了下來。

    「我去你道士的,老子死也不做鳥糞!」

    看著頭頂急落而下的鳥喙,那隱隱傳來的腥風催的李初一臉色大變。他咬牙抬手雙掌一合,就準備強行催動一式道決反抗,卻突然感覺到背後輕輕一顫,隨後便是呼啦啦一聲脆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卻看見那急速下落的鳥喙微微一頓,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阻了一阻。同時穿雲雀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鳥頭在微微一頓後迅速彈了起來,一蓬鮮血隨之灑落。

    啾~~~~!

    痛苦的哀鳴了一聲,穿雲雀的聲音都變了。李初一放眼望去,只見它的鳥嘴兩側各被開了一道口子,左右對稱的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刀砍過似的。鮮血止不住的從傷口流出,血量直大遠遠超出了傷口應有的出血量。低頭望去時,李初一頓時滿臉瞭然。

    難怪留這麼多血,地上那軟活活的一小段**,卻不正是那穿雲雀的一小節舌頭嘛!

    撓了撓頭,感覺方才那一記有些眼熟,小胖子扭頭回望,果然如他所料,入眼的正是那副搶了他靈石的畫像!

    只見此時的畫像此時已經展開,在他頭頂三尺許的地方憑空而立。方才那破嘴的一記重擊,正是畫像慣用的那種暗勁。

    這暗勁當初連有陰陽道眼相助的李初一都感覺防不勝防,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如此大的目標,有心算無心之下,這穿雲雀吃虧也屬正常。

    伸手想摸摸畫像,但畫像飄來飄去的就是不讓他摸。李初一也不著惱,只是看著它呵呵傻笑。

    「嘿嘿嘿嘿,差點把你忘了,其實你也怕變鳥糞的對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0:59
第二百六十一章 給錢辦事兒

    畫像倒捲而下,捲軸在他腦袋上狠狠一敲發出「咚」的一記脆響,似乎在為李初一出言不遜而惱怒。

    李初一疼的呲牙咧嘴的直揉頭,剛要破口大罵,卻瞬間臉色大變。陰陽道眼的余光中,幾道無形的暗勁突然出現,無聲無息間疾馳向他的褲襠。李初一伸手想躲,奈何暗勁太快,而他又有傷在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道暗勁一掃而過,隨後便感覺下身一涼。

    低頭看去,果不其然,好好的一條褲子變成了開襠褲,看家二哥從裡面探出頭來,似乎在好奇這個花花世界的它激動地直吸冷氣,連累得李初一直打寒顫。

    李初一心中苦啊!

    有過一次經驗的他自然知道這畫像想幹什麼。那暗勁下手極有分寸,尺度剛好割開他的褲子而不傷他的肉身,其目的所在正是李初一藏在褲襠裡的小金庫,準確的說是可能被藏在裡面的靈石。

    褲襠裂開,一小堆金銀細軟落了下來。哪怕李斯年早知道李初一這獨特的癖好,眼珠子仍然是差點給瞪出來。瞅了瞅還沒長開的李初一那兩條小短腿,又瞅了瞅地上的那一堆物事,李斯年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這傢伙是怎麼藏了這麼一大堆而絲毫不影響行動的,甚至從外面看都看不出來。

    他還在那琢磨呢,卻見畫像落了下來在那堆東西里翻翻撿撿。當看到五塊靈石被它從裡面給拖了出來,畫捲一捲被直接抽乾化成廢料時,李斯年更是驚得嘴都合不上了。

    知道自己尋找靈石吞噬,這等靈性的法寶是什麼品階?這幅畫難道已經誕生了自己的器靈,成了那傳說中的開元靈寶?

    法寶有靈為靈寶,靈性越足價值越高。其中有極少數的法寶得天賜之緣,其靈性能成長到跟人一般,甚至還懂得修煉,這種法寶便被稱為開元靈寶。而世間萬物皆可成仙,法寶開元之後也可修煉,若是能修煉至飛昇在即,如人一樣懂百般法、成天之道,那便是人界至高無上的通天靈寶。那時,法寶本身便於修士一般無二,有通天徹地之能,而且變化萬千之下,化作人形幾乎無人能辨。

    李初一這卷畫像一直掛在背後,李斯年早就知道它肯定不凡,只是沒想到竟然不凡到這種程度。

    雖然不知道這畫像懂不懂得修煉,但看起自行尋找靈石吞噬,李斯年變暗暗猜測它就算不是開元靈寶,那也相差不遠了。

    看著這寶貝畫像與李初一這般「親暱」,李斯年不由得滿眼豔羨。

    這小胖子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分,竟然有如此機緣!自身有神功異法傍身不說,身邊的寶貝更是一個賽一個的稀罕值錢,窮慣了的李斯年看得心中跟到了五味瓶兒似的,根本不是一句羨慕嫉妒恨能夠形容的。

    李斯年在那羨慕,李初一則是欲哭無淚。

    看著自己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塞進褲襠裡的五塊靈石就這麼被搶了,而且是又一次,他直感覺自己的心已經不是在滴血了,那是在噴血!

    但是轉念一想此時的境況,他又不由得安下心來。

    五塊靈石換回他一條小命,這筆賬算起來還是他賺大了。

    佔了便宜的小胖子在那美美的傻笑,卻不想頭上傳來「咚」的一聲脆響,那畫像又敲了他一記。

    使勁揉著被敲得生疼的腦袋,李初一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那畫像再次捲起,像是人手似的衝他勾了勾。

    「沒了,那五塊是我壓箱底的!」

    李初一何等聰明,想都不想就知道這破畫沒吃夠,還想問他要靈石吃,他毫不猶豫地直接一口回絕。

    他耍賴皮,但也得看畫像吃不吃這一套。當初賣狼皮的時候,它可是全程都被李初一背在身後,這小胖子有多少家底他自然一清二楚。

    見李初一耍賴,畫像也不著急,更是沒有打他。它是只虛立在李初一身前,卷尾一腳微微一翻衝著那回過神的穿雲雀指了指,隨後便老神在在的漂浮在那裡,畫面上勾勒眼睛的墨跡微微一動,男子寂寥的眼神瞬間變得玩味,似乎在嘲笑的看著他。

    這貨真成精了!

    李初一心中大罵,轉眼透過畫像向前方望去,只見那被傷了嘴的穿雲雀重新穩住身形,眼中如欲噴火似的死盯著他,濃烈的煞氣讓李初一心驚肉跳的。

    心裡暗暗估算了下自己與穿雲雀之間的實力對比,以他現在的狀態怎麼算活命的把握都不超過兩成。無奈之下,李初一隻得老老實實的從儲物袋中又取出幾塊靈石,噙著淚抵達了畫像面前。

    「就這麼多了,再多沒有了!」

    畫像一展將靈石捲過,眨眼的功夫那靈氣十足的靈石便又化作了一蓬廢渣灑落下來。

    「作孽啊!敗家啊!」

    李初一心裡直肉疼,憋著的小嘴不停地顫抖,不知是想哭還是氣得。

    那畫像確實絲毫都不理會,吞完了幾塊靈石之後猶自不滿足,卷尾一卷又沖著李初一繼續討要。

    「沒了!沒了就是沒了!別想把我的老底兒捲走,大不了一拍兩散,咱倆一起做鳥糞!」

    畫像沒說什麼,李斯年卻感覺頭有點發炸,他恨不得直接一巴掌呼死這個要錢不要命的胖子。

    這都什麼時候,還守著自己那點家當不放,這小胖子是出生的時候腦袋被人坐過嗎?這不是腦殘嗎?

    再說了,這畫像可是寶貝啊,這可是開元靈寶啊!

    換作是他,別說靈石了,它就是要吸自己的精血精氣他都給!這小胖子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竟然為了這麼點東西斤斤計較!若是惹怒了這法寶的器靈棄他而去,到時候看他上哪哭去!

    見李初一哭哭唧唧在那不停喊窮,替他操著心的李斯年滿頭冷汗,生怕這寶貝畫像真的一生氣飛走了,手一抬就準備去摀住他的嘴。但他的手只抬了一般,便僵在了原地,整個人傻愣愣的看著那畫像。

    那畫像在吞噬了第二批靈石後,整個畫面生動了很多,外表看著雖然沒什麼變化,但透著的靈氣勁兒卻比剛才不知強了多少。

    見李初一哭窮耍賴,畫像似乎也很無奈。比方才更加靈動的它微微一頓後墨跡流轉,畫面上負手而立男子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竟然在墨跡的流轉間換了個手勢,原本虛握的拳頭打開成掌,竟然是沖李初一比了個「五」

    李斯年真的有點傻了,這畫像的靈性真的有點嚇著他了。心中一片空白的他突然聽到旁邊一聲淒厲的嘶嚎,散開的瞳孔一凝,下意識的望著跟燙了屁股似的李初一。

    「不行!沒有五塊,最多三塊,你愛要不要!」

    畫像微微一顫,似乎有些猶豫。但僅思忖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它便把捲軸向下壓了壓,就跟人點頭似的。李斯年看得只傻眼,心裡連連驚呼什麼人養什麼東西,李初一沒出息,連帶著它這寶貝也沒啥出息!

    買賣談定,兩次會再次扔出三塊靈石,畫像靈活的一卷而回,頃刻間將其化為了一地廢渣。

    吃飽喝足,穿雲雀恰好再次趕到。腥風再起,憤怒的穿雲雀鳥喙合攏著沖李初一和畫像一啄而下。

    它已經不想活吞了,它要將這個傷了它的鬼東西跟那個讓它無比厭惡的肉蟲子一起串成肉串,用自己無堅不摧的利嘴將他們漫天的碎塊。

    利嘴急速啄來,李初一和李斯年被勁風逼得喘不動氣了,只能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而那畫像則一副淡然的樣子,仍是畫面衝著李初一,就像是一個高手似的將後背衝著對手,傲然之態盡顯。

    道士說過,裝|逼是需要本錢的。而畫像正是如此,它的本錢很是雄厚。

    只見它身形微動,周圍的空氣中卻猛然鑽出數道暗勁,威力比方才那道更是兇猛了幾分,連李斯年都看出了空氣中被劃出了一道扭曲的痕跡。暗勁如刀,迎著下落的鳥嘴狠狠迎上。

    沒有劇烈的碰撞聲,只有細微的「嗤嗤」聲。聲音雖細,但威力卻絲毫不弱。

    隨著輕響聲起,巨大的鳥喙上驟然出現了一道白痕,正是被那暗頸所傷。穿雲雀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堅硬的鳥喙竟然會被打傷,雖然傷痕很淡,但仍是讓它難以置信。

    不過它絲毫都不擔心,些許白痕而已,根本無法阻止它攻勢。頭部一用力,它就準備讓鳥喙下啄的速度再快上幾分。

    正在這時,它突然感覺到鳥喙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還未等它反應過來,那劇痛便接二連三的疊加而上,同時一股巨力傳來,不但抵住了它鳥嘴的攻勢,更是反頂著它一路推來。

    穿雲雀身上的羽毛驟然炸起,心中警兆大起的它直接將頭往回一收,順著那股巨力順勢而回。同時它腦袋輕輕一擺,想要錯開嘴上被重創的部位。

    「呼」的一聲,穿雲雀巨大的身體被直接頂起,險些被頂翻的它連連後退了幾步才終於止住身形。那股巨力不但將它給頂了回來,更是讓它體內的妖力一陣翻湧,加上嘴上傳來的劇痛,套在它腳上的鎖鏈趁勢而起,增大了吞噬力的同時還將它的身體箍得更緊了。

    啾~!!!

    一聲悲鳴,穩住身形的穿雲雀腳下一軟,竟然跪在了地上。

    平復著體內紊亂的妖力,它凝目望向自己的鳥喙,只見先前那道白痕此時已經深入尺許,竟是將它堅硬的鳥喙給砍透了!若不是它反應及時側頭讓了一下,怕是自己的嘴會被直接砍進一半!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0:59
第二百六十二章 助其療傷

    一下砍不碎,那麼多來幾下就砍碎了。畫像也明白這個道理,數道暗勁轉息之間全部砍在同一個地方,任那鳥喙再堅硬也無法抵擋。

    巨大的傷口縱貫在其上,沒有多少血脈存在的鳥喙上並未流出太多的鮮血,但就是這樣反而更加瘆人。深深地傷口如同黑黝黝的裂縫似的,隱隱能看到嘴內的物事,別說穿雲雀了,李初一在旁邊看著都感覺生疼,咧著嘴「嘶嘶」的直吸涼氣。

    一擊重創,穿雲雀跪倒在地,半天都沒能起身。看似大獲全勝的畫像其實也不好過,繚繞其上的靈氣頓時黯淡了大半,顯然這一下讓它的消耗甚巨。

    藉著這短暫的空當,李初一拼了命的運轉經文催化藥力,體內的傷勢急速回覆著,終於一撐地站了起來。

    雖然光是起身的動作便讓他渾身一震劇痛,但與剛才只能癱坐在地上相比,現在的他至少能動了。

    他一起身,李斯年倒是嚇了一跳,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他兩人受的傷差不多,但現在這小胖子都能起身了,而他還是只能癱在地上,這讓他感覺難以置信。

    這才過了多久,就是仙丹吃了也得多等一會吧?

    這小胖子是人嗎?

    不是人的小胖子呲著牙活動著手腳,越是疼得厲害他越要動。現在沒時間讓他等了,早一步離開就多一分活命的把我。

    疼?

    沒關係,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不習慣也沒關係,疼大發了就麻木了,一樣的道理,只要能動就行!

    活動著手腳,他轉頭問道:「四叔,你還要多久?」

    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李斯年無奈的道:「最少還要半炷香!」

    「沒時間了!」

    李初一皺著眉頭,心裡權衡了一番後,深深地看了李斯年一眼。

    李斯年被他眼中的意味弄得不明所以,卻見他咬著牙雙手連連結印,嘴裡默默念叨著什麼,隨後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位置正對中丹田羶中穴。

    微微一愣,李斯年臉色大變,他以為李初一是要強行逼功助其療傷。

    這種方法不是不可,但弊端很大。修士哪怕是同修一種功法的親兄弟,其所煉出的法力也會有些許的不同,相互之間傳功療傷時需要雙方互相融通配合,這樣才不會有反噬的情況。除非一方的修為遠遠高於另一方,可以借自身強大的修為加以控制和壓制,否則貿然行事,只會讓傷者傷上加傷,而施助者也會被受助者的法力反噬而身受內傷。

    現在的李斯年連動都動不了,體內的法力散亂一團,別說配合了,他就是想自己控制下都難以成事。他見李初一竟然如此魯莽,頓時心中大駭。

    這小鬼這是要同歸於盡還是要救人啊!

    剛要出言喝足,李斯年突然感覺到胸口處一股莫名的氣息湧來,似法力而非法力,似神識又非神識,飄飄渺渺的讓他通體舒泰,如要羽化成仙一般。

    這股氣息進入他的體內,剎那間便融入了他的經脈法力之內,毫無違和感,就如同他自身之物一般。而融入體內的氣息並未閒著,而是沿著他身體的經脈一貫而過,沿途不斷打通修復著受損的經脈,甚至連一些斷裂之處都被其給一一復合,如同仙丹神藥一般神異無比。

    呆呆的看著李初一,李斯年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恢復的這麼快了。這種神奇的氣息他聽都沒聽說過,雖然沒見過仙氣,但他感覺可能就是那無上的仙氣也不過如此了。連這種功法都會,李斯年很難想像這小胖子的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

    反正肯定不是李初一說的那樣,是什麼逛青樓喝花酒的懶散野修!

    這小胖子經常騙人,肯定是在騙他!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調息!我去你道士的,你別跟我說你喜歡男人!」

    李初一眼珠子一瞪。

    他在這辛辛苦苦的替李斯年療傷,甚至不惜冒著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的危險,結果這大叔竟然在那呆呆的看著他。若是個大姑娘小美女也就罷了,一個大老爺們兒用「痴痴」的目光盯著他看,就算是懵懂未開的李初一也忍不住一陣的不自在。

    這丫不會就是道士所說的那種喜好男風的變態存在吧?

    被李初一用看變態的目光一望,李斯年老臉一紅,翻著白眼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呸,這個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趕忙閉上眼睛不去看他,李斯年專心致志的開始運功調息。

    開始時還頗為艱澀,但隨著被修復的經脈越來越多,療傷丹藥的藥力隨著法力漸漸散開,他體內的傷勢在急速回覆著。

    一邊震驚於自己的恢復速度,李斯年又發現了這氣息的另一個神異之處。它不光可以修復經脈,肉身的筋脈暗傷也在被修復著,甚至就連他受到了震動的神魂也被其一併溫養著。在他的心中,這氣息就如同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藥一般。

    只用了十幾息的時間,李斯年的傷勢便恢復了小半。雖然還是渾身劇痛,但至少他能動了。

    感覺到差不多了,李初一法決一收撤回了氣息。就方才這一小會兒,他便已經滿頭虛汗了,體內更是一陣陣的空虛感傳來,《道典》氣息被消耗了近四成。

    沒辦法,他自己給自己療傷還可以將散逸的氣息歸攏回來,減少自身的消耗。而李斯年沒有修煉過《道典》經文,灌入他體內的氣息一邊溫養著一邊急速散逸著。四成的《道典》氣息中,真正被用來療傷的恐怕也就只有一成,剩下的全都在李斯年的經脈中消散了。

    李初一知道的,這一方面是因為《道典》氣息的特性,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修為不夠,歸攏不住游散在李斯年體內的《道典》氣息。

    看著站起身來的李斯年,李初一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眼,嘴唇微動似乎想說點什麼。只是剛要開口,卻被李斯年打斷了。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我誰都不會說!」

    說著當著他的面,李斯年鄭重的立了一個道誓,以自身的道心起誓,保證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李初一也一臉正色的看著他,對他的做法並沒有阻攔。

    沒辦法,茲事體大,道士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守口如瓶嚴守秘密,否則會有殺身之禍。今日李初一為了救李斯年,無奈之下才會暴露這個秘密。而李斯年也正是猜到了這一點,才會立此道誓。

    大道三千各走一邊,天下間宗族派別何其多,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包括散修也是如此。

    平日裡,修士對自己的所學都嚴防死守、敝帚自珍,除了繼承衣缽的親傳徒弟,便是自己的家人也守口如瓶。

    修士的世界很危險,經常有惡鬥廝殺。萬一自己的功法洩露出去被人尋到了破綻,那麼到時候怕是連死都死不瞑目了。

    普通的功法都被這麼嚴格保密,李初一這活死人肉白骨的逆天奇功更是決不可有絲毫洩露。李斯年不用想也知道李初一今日之舉究竟是冒了多大的風險,若是他稍有一點歹意給洩露了出去,那麼這小胖子三千靈石的身價恐怕就要翻上個幾十番甚至幾百番了。

    今日李初一為了救他而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李斯年心中不感動那是假的。所以就算他知道自己不立誓李初一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他不會那麼做的。

    李初一真的拿他當朋友,他自然也要讓自己的朋友安心。

    這邊廂兩人紛紛起身,那邊廂跪倒在地上的穿雲雀終於平復了紊亂的妖力,雙腿一用力重新站起。

    重新起身的它死死的盯著畫像,驚怒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恐懼。

    雖說它被那鎖鏈所限修為大跌,但它的喙部卻並未受到多少影響,一如既往的堅硬。但就是這它全身上下最堅硬的地方,竟然被那畫像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給打傷了,甚至還差點直接給劈了下來,而它竟然連那攻擊是什麼樣的都沒看見,穿雲雀的心中怎麼可能不恐懼。

    那可不是腐蝕,而是硬碰硬啊!

    看著重新站起的穿雲雀,李初一心中一個咯噔,他沒想到這傻鳥竟然還有再戰之力。

    好在它一副畏縮不前的樣子,李初一這才心下稍定,知道這傻鳥是被畫像驚著了。

    「喂,穿雲雀大美女,你看今天咱們就這麼算了好不好?我倆也是無意闖進來的,現在你也受傷了我們也受傷了,咱們再打下去也就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那多不合算啊!你就當今天沒看見我倆,讓我們走了吧!」

    李初一的話讓穿雲雀微一猶豫,但他身上的同族氣息卻讓穿雲雀怒火升騰。

    雖然李初一感覺不到,但穿雲雀王后在他身上很清晰的感覺到了同族的氣息,那些都是幼鳥和鳥蛋的氣息。穿雲雀王后不用猜都知道他之前究竟搜刮了多少同族,一隻兩隻絕對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濃重的氣息。

    想想他進來時的所作所為,若不是它出面阻攔,這洞裡的同族幼卵怕是早就被他一掃而空了,包括那枚它親生的王卵。

    以往雖然也有人族修士來此偷捕同族,但從來沒有一人如眼前這個小渣滓這樣瘋狂的,趁著它們族中大亂喪心病狂的大肆搜刮。穿雲雀往後越想越憤怒,看著李初一的眼睛裡也漸漸泛上了血紅。

    今天,哪怕是死,它也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這裡。

    為了族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0:59
第二百六十三章 悲哀的大鳥

    穿雲雀殺心已定,濃烈的殺氣逼迫過來,李初一狠狠地打了幾個寒顫。

    「去你道士的,這頑固不化的死鳥!」

    李初一腹誹不已,可也不想想人家為何殺意如此堅決。若不是他一波端了人家那麼多鳥巢,幼鳥和鳥蛋收了滿滿一籮筐,這穿雲雀怎麼可能如此重傷了還會緊咬著他不放。

    瞪著血紅的雙眼,穿雲雀微微躬身,雙腿一用力重新向他走來,速度比方才快了數分。

    穿雲雀也是拼了,它怕李初一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再給他跑了,此時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加劇了。

    提高速度的代價就是鐵鏈對它的壓制與侵蝕增大了數倍,本來就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它此時更是渾身劇痛得難以言喻,被鎖鏈裹住的部分直疼的透入骨髓,好像連它的靈魂都要被這劇痛給磨滅了,每走一步都會忍不住嘶鳴一聲。

    它已經把速度提到了自己能夠承受的極限,再快的話它就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扛得住鎖鏈的侵蝕了。就是現在這樣它也堅持不了多久,它已經打定了注意,要速戰速決。

    「踏踏」的腳步聲連成一串,穿雲雀的身上充斥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看著衝來的大鳥,李初一雖然有些心境但卻並不害怕,伸手一拍身前的畫像。

    「去,揍它!」

    畫像微微一顫,但卻沒有動彈。方才那一記對它的消耗著實不小,現在的畫像靈氣大減,連那畫面也從新若初成變得有些燥黃,整體上給人一種疲累的感覺。

    伸手入懷把身上所有的靈石都掏了出來,李初一一把拍在了畫上。

    「給,都給你!使勁吃,吃完了給我揍他!」

    一把捲過他手中的靈石,畫像頃刻間吸食一空。濃郁的靈氣融入體內,讓畫像的氣勢猛然一震,畫面也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微微一抖,畫像周圍驟然出現數道暗勁,形若月牙的暗勁衝著穿雲雀旋射而去,就如同一把把形態嬌小的彎刀一般。

    「嗤嗤」的破空聲再次響起,聲音細若蚊蠅,卻仍是引起了穿雲雀的警覺。雖然看不見,但剛剛吃完一次虧的它怎麼可能忘記這種陰險的攻擊,渾身妖力一震,一層錐形的防護層以他的鳥喙為中心擴散開來,將它的前身整個包住。

    暗勁轉瞬即至,接連打在那防護層上。防護層激起了層層漣漪,被連續劈砍的地方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直凹得緊貼著穿雲雀嘴上的傷口。但也僅限於此,防護層雖然被砍得變形,但一直未破,牢牢地將穿雲雀給守護住了。

    啾~~!

    充滿得意與快意的鳥鳴聲響起,穿雲雀低頭看著李初一,赤紅的眼睛裡露出一絲譏諷,似乎在嘲笑他的攻擊毫無作用。

    李初一心下一沉,他知道這不是因為這畫像不厲害。與爛葫蘆一樣,這畫像被掛在洞中不知道多少年了,其本身的靈氣法力早已經在對抗歲月的侵蝕時損耗了個七七八八。若不是因為它靈性十足知曉如何保存實力,換個其他的寶貝可能早就靈氣散盡化為廢料了。

    要知道這畫像可不是什麼精金靈玉所制,它只是一卷普通的畫像,被人以大手段祭煉之後才變成了法寶,而後又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竟然誕生了器靈。靈性十足的它能以一己之力在無數的歲月中保持自己長存不滅,已然是一件逆天的壯舉了,這要說出去怕是能嚇傻一批人。

    而今它雖然跟了李初一,奈何這小胖子又是個窮鬼,一直沒有機會能夠幫其補足靈氣,以至於它現在實力根本發揮不出全盛時期的十之一二。之前吞的那些靈石,也只不過僅夠它出手一兩次,而且都是威力大減的。再多的話,它也有心無力,強行出手只會傷及它的本源精氣,得不償失。

    眼見穿雲雀即將衝來,李初一猛地看向李斯年。

    「靈石,有多少要多少!」

    李斯年也早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二話不說一拍儲物袋,一個小皮袋出現在了手中,直接丟給了李初一。

    「給!」

    一把接過皮袋,打開來往裡面一掃,李初一微微一愣。只見皮袋裡靈氳繚繞,明晃晃的正是一塊塊靈石,粗略一掃下竟然至少有百枚之多!

    「我去你道士的,你財主啊你!」

    嘴裡讚嘆著,李初一絲毫都不心疼的直接全都兜給了畫像。

    畫像在皮袋打開的一剎那就給激動壞了,全身抑制不住的顫抖。此時見李初一將裡面的靈石一窩蜂的全扔了過來,畫像頓時一動,寬長的卷面靈活的在空中一掃,被拋在半空中的靈石一個不落的被一掃而空。

    靈石的廢屑索索而下,濃郁的靈氣灌入畫像體內,讓它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整個身體都被靈氣的氤氳所包圍。

    一聲若有若無的悶響過後,以畫像為中心,一道衝擊波擴散開來。雖然不是刻意出手,但李初一和李斯年仍是被這股衝擊波頂的緊緊的貼在了牆上,連那馬上就要衝到的穿雲雀都被頂的腳步微微一頓,血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異。

    但驚異歸驚異,殺心已決的穿雲雀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攔它的腳步。帶著滾滾煞氣,穿雲雀來到近前,腦袋微微一抬瞬間下落,銳利的鳥喙直衝著畫像啄去。

    它想殺李初一,但它不傻,知道那小渣滓全靠這畫像法寶才能保住性命,只要破了他的法寶,那麼到時候李初一自然手到擒來。

    鳥喙瞬間落在了畫像上,但看似單薄的畫紙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被一下刺破。在鳥喙臨身的一瞬間,一直平展的畫像驟然一軟,像是一方軟布一樣隨著鳥喙的動作而飄動。

    一擊未果,穿雲雀剛要收嘴再攻,哪知那軟布一樣的畫像竟然驀然一動倒捲而上,緊緊地纏在了它的鳥喙上。

    嘴巴被緊緊綁住,穿雲雀心裡頓時一驚,喙部一用力就想要強行掙開,直接掙裂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破畫。但是事與願違,它猛力掙動了幾次,那畫像卻絲毫無損,薄薄的畫紙明明給人的感覺就跟一戳及破似的,誰知實際上卻如同人面蜘蛛的蛛絲似的堅韌無比,任它怎麼掙動都無法掙開絲毫。

    穿雲雀有些慌了,被鎖鏈封住的它如今唯一的利器就是這無堅不摧的鳥喙,誰知平日裡無往不利的鳥喙今日竟然受挫連連。

    先是差點被一種它看不見的詭異攻擊給砍成兩截,現在更是直接被人家給捆住了,而且捆住它的竟然還是一副畫,一副畫在畫紙上製作而成的畫像!

    穿雲雀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它根本想不明白那個讓它痛恨萬分的渣滓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如李初一這種修士它以前見過很多,更是親手殺了不少,但它從來沒見過有一個如他這般修為的修士,有如此之多的手段的。

    蠻力掙脫不開,穿雲雀頭一低想要用爪子給撓下來。可是爪子剛剛抬起,捆在上面的鎖鏈便驟然緊縮,一把將其給拉了回來。

    無法兒的穿雲雀,只能身子一矮,側著腦袋將鳥喙在地上來回的磨,它想要將其給蹭下來。

    但是畫像看似普普通通,實際上卻是一件有器靈的法寶,其本身實力更是深不可測。雖然現在它靈氣不足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實力,但有那一百多靈石的補充,在穿雲雀這等粗鄙的手段下它根本毫無所懼。

    穿雲雀一邊掙動著,一邊在地上用力的蹭著。但是不論它怎麼蹭,畫像的表面總是附著著一層薄薄的靈氣,如同防護層一樣將其與地面隔離開來,穿雲雀蹭得再凶也對它絲毫無損。

    看著穿雲雀被綁住了嘴在地上瞎蹭的傻樣兒,深感畫像厲害的李斯年臉上滿是驚異於讚嘆,李初一更是大呼小叫的不停助威打氣。

    「加油,畫大叔我相信你!」

    「使勁兒勒,勒死這只傻鳥,再讓它想吃了你把你變做鳥糞,一定要讓它知道你的厲害!」

    「別光挨揍啊,你也抽手多給它狠狠的來上幾下啊!吃了我那麼多靈石,你不會就這麼點能耐吧?!」

    「那是我的靈石...」李斯年在旁邊弱弱的說道,但他的話被李初一給自動無視了。

    似乎是被李初一的話給激著了,被撂在地上當抹布似的給蹭了半天,畫像的小脾氣也有點上來了。一邊死死地捆住鳥喙,畫像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團團靈氣。靈氣剛一出現便快速聚合,轉息間便凝聚成了一柄柄飛劍。說飛劍其實並不準確,兩指長兩指寬,厚背單刃,正是一柄柄小飛刀。

    飛到成型後便齊齊一動,打著旋衝著穿雲雀的身上激射而去。

    距離極近,巨大的身體本就不甚靈便,被鎖鏈封禁後更是行動遲緩,穿雲雀根本連躲都躲不開,將所有飛刀滿滿噹噹的吃了個正著。

    布在身上的那層妖力防護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便被旋轉的飛刀給切割開來。它巨大的身體上頓時血光乍現,縱橫交錯的舊傷上,一道道新鮮的血口驟然出現,隨著飛刀的犁動彪起條條血霧。

    沒有悲鳴,沒用痛呼,悲哀的穿雲雀被綁住了鳥嘴,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在地上打著滾發出「唔唔」的嗚咽。

    「它...它不會是提前算好了,故意先纏住鳥嘴的吧?」

    李斯年看得目瞪口呆,心裡越想越覺著可能。

    如此靈性的寶物,即便是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營,李斯年仍是感覺到脊樑一陣陣的發寒。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0:59
第二百六十四章 統統收走

    畫像打得凶狠,但李初一卻絲毫沒有喜色。

    穿雲雀王后看似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但李初一的陰陽道眼卻看了個清楚,它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那些靈氣凝聚的飛刀確實厲害,砍得那傻鳥身上少皮沒毛的,但也僅止於此,都是皮外傷。只要它們敢往皮肉裡再深入幾分,立刻便會被穿雲雀體內渾厚的妖力給磨滅一空。

    這麼久了,李初一也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只大鳥不愧是穿雲雀一族的王后,是穿雲雀王的伴侶。他們到現在之所以能有眼前這個局面,全因為對方腳上那條神秘的鎖鏈。

    那條鎖鏈帶著濃濃的鬼鷂一族的氣息,其威力詭異神秘,封住了穿雲雀王后的同時,還在不停的吞噬著它的妖力和生命力補充己身,進而形成了一個生生不滅的循環。只要宿主不死,那條鎖鏈便會一天存在下去,端的是陰狠無比。

    而穿雲雀受它束縛,體內的妖力除了被用來對抗它的吞噬外,其餘的都用來抵禦它對其肉身的侵蝕,因此交戰至今,這穿雲雀除了最初的那一聲音波衝擊的妖法外,動用的都是肉身本身的蠻力,妖法神通再未施展過一次。

    它的妖力是不敢隨意施展,並不是沒有或者虛弱。渾厚的妖力全部堆積在它的皮下血肉中,沿著它的經脈護住它的全身各處。畫像的飛刀雖然厲害,但卻不是無所不能的,只恢復了一星半點的畫像其飛刀只能欺負下沒有妖力保護的表層皮肉,若想傷其內府動其本源,那是絲毫不可能的。

    李初一不禁暗暗慶幸,幸虧這傻鳥身受重傷,一身本事能用出來的十不足一。若是這傻鳥全盛時期,怕是只要一個照面,他跟李斯年兩個人就被打成兩捧飛灰了,連做鳥糞的資格都沒有。

    看出了真相,李初一知道不能再拖了。

    「你恢復的怎麼樣了,能走嗎?」

    李斯年聞言點點頭:「應該沒問題了,有你相助,我好得很快。動手可能夠嗆,但逃跑應該問題不大!」

    「行,那咱們準備準備趕緊走,遲則生變!」

    李初一說完,就開始劃拉著地上的羽毛重新貼到自己身上。

    偽裝還是必須的,若是就這麼「光溜溜」的跑出去,那他倆跟黑夜裡的兩盞明燈沒啥區別,那是生怕自己死的慢了。

    訝然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跟穿雲雀打成一團的畫像。在他看來現在的戰鬥畫像是佔據絕地優勢的,打的穿雲雀毫無還手之力,但看李初一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這樣想的。

    雖然不知道為何李初一會對那畫像法寶這麼不自信,但相處的久了,李斯年自然知道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小胖子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見李初一開始忙活,他也毫不猶豫,伸手攝過地上的鳥毛跟著貼了起來。

    不多時,兩隻「穿雲雀」重新出現。只是與來時相比,此時的他們更加的畸形,也更加的淒慘了。

    拖開始時那一聲嘶鳴的福,兩人本來還算齊整的羽毛此時已經變得凌亂不堪,橫一截豎一截的跟一隻炸毛雞似的。而被他們定在腦袋上的那兩隻鳥頭更慘,在那一嗓子之下直接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原本完整的頭部被撞的臉都憋了,李初一的那隻鳥嘴折了一半,李斯年的那隻直接少了一半腦袋。

    互相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裝扮,李斯年有些發愁。

    「我說小胖子,咱倆這幅熊樣能行嗎?這穿雲雀只是眼神不好,它們可不傻,咱們這兩隻連重度傷殘都無法形容的慘相,能糊弄得過它們嗎?」

    「那也沒辦法,總比光著出去好吧?」李初一也有點發愁。

    李斯年自然也知道這樣肯定比光著好,但他就是越看越擔心。

    「我說初一啊,我越看越覺著咱倆這樣不行。你看看咱倆的樣子,你的還好說,你看看我的,你見過哪穿雲雀腦袋少了一半還能滿地溜躂的?」

    「那咋辦?要不咱倆把腦袋拿掉?」

    「我看行!」李斯年立刻點頭,他感覺這個主意很靠譜。

    「行?行個屁!」李初一叫道,「我是沒見過腦袋少一半還能溜躂的,那你就見過沒有腦袋還能滿地走的?你當咱倆裝的是穿雲龜,腦袋能縮進殼裡啊?!」

    李斯年一愣,訕訕的笑了笑。

    他也是急了,一時沒想明白。此時想想,與其裝成兩隻沒頭的穿雲雀,那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裝成兩隻超級畸形外加重度傷殘的呢。

    大不了就說自己是天生的,天賦異稟!

    兩人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著自己。

    收拾妥當,李初一轉頭看向在地上掙扎的穿雲雀王后,微微猶豫後,臉皮一抽一咬牙,衝著它快步走去。

    李斯年以為他要跟畫像一起殺那大鳥,卻見他走到穿雲雀身邊後並未停留,閃身避過它亂扭的身體後繼續向前走去。

    李斯年心中微微一動,頓時有所瞭然。

    果然,只見李初一來到了那枚王卵處,毫不猶豫的胖手一揮將其收入囊中,連帶著周圍剩餘的鳥蛋也都給一一收起,隨後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半天,確認再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后,這才起身返回。

    雁過拔毛的道理道士從小就教給他了,這次又吃了這麼大的虧,連小命都差點搭上,李初一自然不會有絲毫手軟。

    再說了,這都是錢啊!

    一隻幼鳥二十靈石,一隻鳥蛋三十靈石,那麼這穿雲雀一族的王族後代,還是未曾孵化的王卵,能賣出什麼價錢呢?

    一邊琢磨著,小胖子一邊「嘿嘿」傻笑。

    半殘的鳥頭,雜亂的羽毛,肥碩而畸形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加上厚厚的羽毛中透出的悶悶的笑聲,讓李初一這只「穿雲雀」顯得格外的詭異與瘆人,連李斯年都看得無語萬分。

    這形象,還不如去裝鬼鷂呢!

    走過穿雲雀王后身邊時,在地上拚命折騰的穿雲雀王后早就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為,憤恨到極點的它恨不得一嘴撕了他。但是它有心無力,別說出嘴了,被畫像緊緊捆住的它此時連叫都叫不出來。

    「再見,再也不見!」

    沖它揮了揮手,李初一轉身離去,自認為無比瀟灑的身影連他自己都感覺很帥氣很陶醉。

    看著他大肥屁股一扭一扭的「瀟灑」背影,穿雲雀王后的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了,它對李初一的恨意已經難以言喻了。

    這個渣滓不光偷走了它的同族後代,更是偷走了它的親子。

    奪子之仇不共戴天,穿雲雀王后心中驟然一狠,不顧鎖鏈的壓制與侵蝕,體內妖力猛然催發。

    渾厚的妖力激盪開來,還未施展什麼妖法神通,只是露出的些許威壓便讓還未走遠的李初一腳步一頓,心臟就像是被人一把攥緊了似的猛然一抽,胸口鬱悶的直欲吐血,一口氣差點都沒緩上來。

    頭也不敢回,拚命催動丹田氣海,體內法力流轉到極致,李初一硬頂著這股威壓加快腳步,走到李斯年身邊時衝他一招手。

    「走!」

    李斯年離的稍遠,那股威壓的衝擊對他輕了許多,但也讓他煩悶異常。此時見李初一歸來,根本不用他說,李斯年早就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此乃是非之地,晚走一分離死亡便近了一分。

    妖力催發,畫像幾番努力,終是封不住穿雲雀的鳥嘴了。一股巨力傳來,鳥喙的張力已然達到了它的極限,趁著自己被掙碎之前,畫像畫紙一軟鬆了開來,同時無數飛刀出現在周圍,在它的催動下驟雨一般的傾灑而下。

    趁著這股密集的攻勢,畫像驟然回捲,重新捲成捲軸狀,化作一道虛影朝著李初一追了出去。

    它可不傻,這傻鳥竟然不顧傷勢開始拚命了,以它如今的實力根本就難以對付,靈性十足的它自然不會傻呵呵的留下來等死。

    畫像飛走了,它召出的飛刀雨可沒停下。密密麻麻的飛到灑落下來,劈頭蓋臉的砸在了穿雲雀身上,尤其是它的頭部,被畫像當做了重點的照顧對象。

    穿雲雀王后被打的睜不開眼睛,原本唯一保存完好的頭部此時也已經傷痕纍纍。

    外傷還好說,它貿然動用妖力,此時它身上的那根鎖鏈正極速吞噬著它的妖力和生命力,而衍生出的那些副鏈也以難以想像的速度侵蝕著它的肉身。大片大片的羽毛脫落下來,它身上光禿禿的地方越來越多,那些都是被副鏈給纏繞侵蝕的地方。

    沒能傷敵卻自損八百,穿雲雀似乎是做了件虧本買賣,殊不知它要的結果正是如此,它的目的就是從那畫像的捆縛中掙脫出來。

    感受著身體的劇痛,它掙紮著扭頭回望了一眼已經空了的巢穴,滿是痛苦與恨意的眼睛裡泛出了一抹化不開的悲傷。

    那裡,本應有它的孩子。

    但是現在,那裡空了。

    就在它的眼前,它的孩子被那個無恥的渣滓給擄走了!

    痛苦與憤恨交織,悲傷與怨毒交雜。喙部微張,喉嚨微微蠕動,拼著全身所有的力氣,它猛然發出了又一聲嘶鳴。

    啾!!!

    雄渾的妖力推動下,一聲嘶鳴傳遍四方。剛走出洞穴沒多遠的李初一和李斯年身體一僵駭然色變,而漫天的群鳥更是齊齊一頓,靜止了那麼一瞬。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1:00
第二百六十五章 智商決定一切

    起初的第一聲嘶鳴雖然引起了天上群鳥的注意,但它們並未太過在意。

    穿雲雀們熟知自己的王后,知曉其實力有多麼驚人。整個族群裡,除了它們至高無上的穿雲雀王,其他穿雲雀沒有一隻是其對手。而且那聲嘶鳴裡毫無急迫之意,有的只是憤怒與譏諷。它們估計可能是哪只小蟲子誤闖了穿雲雀王后的巢穴,引起了它的憤怒。

    穿雲雀王也是沒有在意,雖然知道自己的配偶身受重傷,但它同樣也知道自己的配偶就算受傷之後也不是好惹的。而且方才那一聲嘶鳴並沒有求助之意,顯然它能控制住局面,根本不需要自己回援。

    更何況如今大敵當前,這鬼鷂舉族而來,每一隻能夠戰鬥的穿雲雀都在奮力廝殺,如此膠著的局面每一分戰力都是寶貴的,哪裡抽得出人手過去看一看。

    是以它們聽到了叫聲後都沒有動,仍然繼續捉對廝殺。

    只要它們攔住了鬼鷂大軍不讓其突破防線攻入腹地,那麼些許漏網的小蟲子,穿雲雀王后自會自行解決。

    它們一直很放心,直到這第二聲嘶鳴傳來。

    這一聲嘶鳴裡的痛苦與急迫,還有那抹化不開的悲哀,讓整族穿雲雀齊齊一愣,隨後羽毛直立的全都炸了鍋。

    在李初一聽來只是簡單的一聲鳥叫,就是叫的聲音大了點時間長了點,但聽在穿雲雀耳中,裡面滿含著讓它們怒火升騰的信息。

    穿雲雀王后重傷垂死,穿雲雀王的後代連同其他優秀族人的幼卵,全都被兩個人族給擄走了!

    雖然時常有人族來此擄掠它們的族人,加以馴化後變成為他們傳訊的工具,但那都是一個兩個的,而且丟的基本上都是普通族人的幼卵。優質的幼卵都被集中在山峰上層,平日裡由穿雲雀一族的高手嚴加守護,極少有丟失的情況發生,而王卵更是從來都沒有丟過。

    但是,今日這條記錄卻被破了。趁著它們族中大亂之際,竟然有人族修士抹上了上峰,不但沿途大肆搜刮了眾多族人的幼卵,更是連它們一族的王卵都給擄走了。

    那可是王卵啊!

    是它們未來的王啊!

    竟然就這麼被人擄走了,而且還打傷了它們的王后!

    這讓穿雲雀們怎麼能不憤怒?那穿雲雀王更是直接炸了毛,拋開眼前的鬼鷂王就想要飛回去。

    但鬼鷂王也不傻,哪能任由它來去自由?見穿雲雀王背門大開,它毫不猶豫的直接連連出手,逼得穿雲雀王只能回身相迎,天空中滿是其憤怒的厲鳴。

    穿雲雀王是真的急了。

    它是穿雲雀一族的王族,天生實力便遠遠強於普通族人,經過漫長的修煉後,它們能夠達到的最終高度更是普通的穿雲雀難望其項背的。

    但有得必有失,天下間就沒有完美無缺之物。超絕的天資和強大的實力,換來的是它們王族的生育力極其低下。

    普通的穿雲雀一年可以生一到兩次,每次都只會生出一個蛋,只有極少數情況下才會生出兩個蛋。而這些蛋最終能孵化的可能只有不到三成,能順利成長為成鳥的更是只有不到一半,但普通穿雲雀的基數在那裡,多年積累下來仍然發展成了現在這等規模的族群。

    與之相比,穿雲雀王族的生育力簡直低的令人髮指。

    運氣好的話十幾年可能會生出一個蛋,運氣不好的話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可能會生出一個蛋來,甚至還有一些王族終其一生都沒能有後代出聲,最後只能含恨消亡。

    而這些幸運的成為準王者的蛋們,它們孵化的幾率雖然比普通的族人高,但也只有最多七成的機會。若是運氣不好碰到了那失敗的三成,那麼穿雲雀王族們就只能含淚將其埋葬,期待下一次機會了。

    眼前的這位穿雲雀王就屬於比較倒霉的那一類,數百年的生命裡也只有過兩次子嗣。第一次很不幸的碰到了那三成失敗的機會,蛋沒能孵化變成了死胎,被穿雲雀王埋葬在了沼澤外的一處地方。而被李初一擄走的那枚王卵,則是穿雲雀王的第二位子嗣,也是最有希望最可能成長起來的一位。

    這枚王卵已經被穿雲雀王后孵化了整整五年了,早在穿雲雀王后受傷之前它便已經可以自行吸納靈氣,只待靈氣滋養完成之日,便是它破殼而出之時。

    「老來得子」的穿雲去王,每天都會去看它,恨不得天天跟它呆在一起。每次想起自己後繼有人,它都止不住的一陣陣興奮。

    天資卓越、實力高絕的它,其智慧並不比一般的人族差多少。知道傳宗接代的重要性,生兒育女已經不僅僅是它的本能了,同樣也變成了它的渴望,無比迫切的渴望。

    眼瞅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茁壯成長,它便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穿雲雀王,就連鬼鷂的襲擊它也並不怎麼在意。

    只要王族在,它們這一族穿雲雀便會一直存在。鬼鷂想打就打吧,就算打不過,它大不了帶著族人重新尋個地方,換個山頭繼續生活。

    雖然自己的伴侶被鬼鷂給打傷了讓它很憤怒,它恨不得帶著族人跟這幫骯髒的醜鳥拚個你死我活,但有了後代之後就不一樣了。

    後繼有人的它,為了保證自己孩子能夠健康順利的成長,它寧可先把仇恨先放下,重新尋個安全的所在。

    至於報仇,不急。

    等孩子長大了,它有的是時間來仇,到時候再打回來就是了。

    但是,它的一切美夢都被耳畔仍未散盡的這聲嘶鳴給打破了。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竟然還未破殼便遭了毒手,被兩個人族的毛賊趁著混亂給偷走了!

    他想衝回去翻遍全山也要把那兩個毛賊給翻出來,但是鬼鷂王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它脫身的機會。

    連沖幾次都被鬼鷂王給逼停了腳步,穿雲雀王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仰天一聲長鳴。

    啾~!啾啾~~~~~!

    尖銳的嘶鳴聲響徹雲霄,連天上積雲都被震散了幾分,聲音激盪震耳欲聾,比之前穿雲雀之後的那聲嘶鳴強大了許多倍。

    刺耳的聲音瞬間掩蓋了奇峰周圍所有的聲音,天上不分鳥群不分敵我的都被震得一陣恍惚,動作齊齊停了那麼一瞬。而水上水下的厲鬼們也是動作一僵,一些實力稍差的幽魂厲鬼更是字節被震散了魂體,自此煙消雲散。

    已經跑到了半山腰的李初一和李斯年只覺得耳朵一疼便聽不到聲音了,胸口被震得一陣氣悶,忍不住連噴幾口鮮血。

    「我去你道士的,這大傻鳥要是抓回去,隨便找個大城賣掉能當警鐘使!」

    李初一擦著嘴角的鮮血罵道,被震得失聰了的李斯年只能透過羽毛看著他的嘴巴在上下打架,聲音是一點聽不到的。

    「你說什麼?耳朵聽不不見了,用傳音!」

    小胖子白眼一翻,傳音道:「我說快跑!」

    鳴聲尖銳,但卻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下令。

    聽到穿雲雀王的銳鳴聲,整個穿雲雀族群不論天上飛的還是受傷落在地上歇息的,微微一頓後齊齊一動,只留下了一部分人馬繼續與鬼鷂廝殺,剩餘的穿雲雀如同蝗蟲一樣向著奇峰捲回。

    後代被偷,少主更是被擄,整個穿雲雀族群群情激奮,此時再被穿雲雀王這麼一下令,頓時都瘋了。

    無數的穿雲雀繞著奇峰上下環飛,連落在地上那些受傷的傢伙也掙紮著飛起加入搜查的隊伍。實在飛不動的那些也不閒著,只要能動的都一個個從鳥變成了兔子,沿著爬在奇峰上的藤蔓一蹦一跳的上下穿梭。

    看著眼前的景象,李初一和李斯年心都涼了。

    這是要命啊!

    天上飛的也就算了,飛那麼快眼神又不好使,他倆把氣息隱藏好還是可以躲過去的。但是地上蹦跶的這些就不好辦了,這幫傻鳥眼神兒再差,那也不是瞎子。真要竄到他倆眼前,就他倆這說是畸形都是誇他的殘缺模樣,這幫傻鳥要是再認不出來那就不是眼神兒不好使了,那是傻,是蠢!

    怕自己氣息洩露,兩人連傳音都不敢。耳朵被震得一時失聰了,他倆只能閉緊嘴巴一路向下蹦去。實在是遇到需要交流的情況,倆毛賊才會先看看周圍,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後才用自己的「翅膀」比比劃劃一通。

    幸運的是,山上雖然整族動員了,但搜索的局面確實混亂不堪。穿雲雀再聰明,它們也不是人族,除了那穿雲雀王以外,其他族眾智慧再高也只是接近人類,哪裡懂得什麼戰術隊形協同指揮。

    山上的穿雲雀雖然多如蝗蟲,但卻雜亂無章。也就天上飛的在本能的驅使下還能列個隊形,地上學兔子的那些都是各自為戰,你上我下的亂作一團。

    藉著這股亂勁兒,李初一和李斯年小心躲避下,離山腳越來越近了。一邊往下走,李初一心裡一邊暗暗慶幸。

    還好這幫鳥傻,要是它們再聰明點,哪怕想出一個讓地上這些學兔子的混賬玩意兒全都往山上蹦,那樣逆流而下的他倆怕是早就被發現了。

    李初一更是回想起道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智商決定一切!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1:00
第二百六十六章 個性

    一路走走停停,廢了好大的勁兒,兩個毛賊終於走下山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湖水,還有那一波波只知道悶著頭想衝過來的厲鬼和鬼影,李初一和李斯年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咕嚕一聲,兩人齊齊嚥了口唾沫。

    「我說四叔,咱倆這會兒從水上走過去,會不會跟那些鬼了吧唧的東西一樣被活活震死啊?」

    李初一有些心虛,那一個個沖不到一半就煙消雲散的幽魂厲鬼讓他心裡有些吃不準。

    他倆好不容易跑下山來,這要是在這湖上翻了船,那他倆得多怨啊!

    更何況他倆現在可以說是滿載而歸,只要出了這沼澤,他倆的收穫絕對能讓他倆成一小財主。這要是在這湖上就這麼死了,李初一感覺自己化成鬼也絕對是最怨最厲的那一隻。

    「應該不會,你沒見那穿雲雀和鬼鷂都沒事兒嘛!我估摸著這山防的是那些陰穢鬼物,對有生氣的生靈應該是沒有作用的。我擔心的是,咱們衝過了這湖面,怎麼才能從那些鬼群裡衝出去!」

    結合以往的經驗,李斯年對這山防範對象還是很有把握的,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湖上湖下的鬼群。他倆衝過眼前的湖面容易,但是衝出去之後一頭紮進鬼群裡,他可不覺著他倆在鬼群中也能如履平底。

    那些陰森森的傢伙平時來個一兩個也就罷了,李斯年打不過也能跑得掉。但是現在這數都數不清的一大片,從四面八方將這奇峰圍了個水洩不通,連個缺口都沒有。他倆不管選哪個方向,最後的結果都是會一頭紮進鬼群大軍裡。

    這好似無邊無際的鬼群大軍還不是讓李斯年最害怕的,最讓他害怕的是昨夜出現的那隻巨型厲鬼。

    那巨鬼那個大啊,跟個小山丘似的,比李斯年見過的最大的妖獸還要大上一圈。雖然那東西在現在的視野裡沒有出現,但李斯年總有種感覺,那鬼東西一定藏在了貴族大軍裡的不知道什麼地方,被奇峰的神力擋在外面的濃霧便是它們最好的掩護。

    李斯年這麼一提,李初一也是一個激靈。

    鬼他不怕,從小跟著道士走南闖北,這些鬼東西他打交道的時候多了去了,就連他自己身邊還有一大五小一家子呢。

    但是就連他這個算得上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也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鬼魂。

    那哪兒還是鬼魂啊,那就是一鬼山!

    別說他倆了,就連修煉了《幽冥冊》的紫鳶,也是一個照面就身受重傷,連鬼體都被差點打散了。

    紫鳶現在在閉關修煉突破境界,但李初一總感覺,就算紫鳶突破到了無常境,也夠嗆打得過那個大傢伙。

    李初一知道,面對這些鬼東西最好的辦法是等待天亮,陽光對它們有難以想像的殺傷力。昨天他可是見識過了,太陽一處,哪怕只是一縷初生的朝陽,對這些鬼東西也是致命的,連那如山的巨鬼都被瞬間消融了近一半。

    但此時此刻,他倆又偏偏不能等到天亮。

    按昨夜的情況來看,天亮之後這湖上湖下的厲鬼和鬼影是會自動消失的,但是這天上的鬼鷂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跟著一起退走。

    若是退走了,穿雲雀們到時候沒了敵人,還不把矛頭全都對準他倆啊?

    若是沒退走,那也不安全。這湖面上的濃霧天一放亮就會消散,到時候視野清晰一覽無餘,他倆除非從水裡游出去,否則在湖面上踏波而行那就是找死。穿雲雀王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人馬追來,找到他倆那就是時間問題。

    以穿雲雀的速度,他倆就是飛都飛不過,更何況用兩條腿跑?

    「紫鳶,紫鳶!」

    心神輕觸伏魔鏡,李初一輕輕喚了幾聲,但紫鳶毫無反應。

    這也正常,紫鳶閉關前就說過,非生死之事不可饒她。除非李初一大吼一聲強行震醒入定的紫鳶,否則就憑這麼輕輕幾嗓子根本沒門兒。

    紫鳶沒反應,不代表別人沒反應。李初一微微失望,剛準備退出心神,幾個稚嫩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呀,真的是初一哥哥!」五娃的聲音首先響起。

    「我就說嘛,我耳朵很好用的,四娃你輸了!」二娃得意洋洋的道。

    「誰說我輸了,根本就不是我說的,是三哥說的不是初一哥哥,不是我!」四娃急忙爭辯。

    「哦,你說是我呀?」被點到名的三娃倒是很淡定,只是聲音裡的無恥味道是分外的熟悉,「你說是我就是我呀?我說不是我!」

    「你!」四娃被氣得有點哆嗦了,「你賴皮!就是你,剛才明明是你說的,就是你就是你!老五,你來說,是不是三哥說的?!」

    最小的五娃弱弱的道:「是,真的是三哥。三哥,你可別生氣哈,初一哥哥說過撒謊的孩子沒糖吃,我想吃糖!」

    被戳穿的三娃毫不驚慌,老神在在的道:「哦,原來真是我啊!好吧,你說是就是吧,但是我不承認,你能怎樣?」

    無恥的嘴臉別說幾個小娃娃,就連李初一都一臉的汗顏。三娃的作派他可是經常見到,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能看見一次......

    幾個小娃娃吵吵鬧鬧,李初一半天沒插上話。正猶豫著是不是先離開等他們吵完了再來,卻聽大娃突然發話了。

    「都閉嘴,瞎吵吵什麼啊!初一哥哥此時進來肯定是遇到麻煩了,都給我安靜,聽聽初一哥哥說什麼!」

    隨著不斷修煉《幽冥冊》,幾個小鬼娃娃的神魂越來越健全,靈智如同活人的小孩子一樣隨著不斷長大而漸漸提高。原本還有些懵懵懂懂整天傻呵呵的五個小娃娃,漸漸地開始有了自己不同的個性。

    就比如大娃,漸漸的穩重下來,在五個兄弟中威嚴日增,嫣然一副真正的大哥樣子,照顧著四個頑皮的弟弟。其他四個小鬼除了紫鳶外,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大哥,其實也不能說怕,就是比較聽他的話,平日裡紫鳶不在時均以他馬首是瞻。而紫鳶因為大娃越來越成熟,對他也是越來越喜歡、越來越器重,平日自己修煉時,都是讓他管理小鬼頭們的。

    再比如三娃,生性越來越憊賴,一副無恥的嘴臉讓紫鳶怎麼看怎麼覺著像是李初一親傳的。五個小娃娃裡三娃居中,上面兩個哥哥下面兩個弟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平時欺上瞞下撒潑打滾兒的事兒沒少幹,頑皮的性格經常讓紫鳶頭疼萬分。就如這次,明明是他跟二娃打賭,卻不知怎麼竟然被他推到四娃身上去了,若不是五娃指正,怕是又是一樁「冤案」。

    五個小娃娃越來越聰明,個性也越來越鮮明,但不論他們怎麼變都有一樣是永遠不會變的,那就是李初一。

    在他們心中,李初一就是他們的親哥哥,如兄如父,比道士、比紫鳶親近萬倍,甚至比他們自己還重要!

    他們將李初一當成神一樣的崇拜和喜愛,潛移默化下對他們性格的塑成有著重要的影響。

    就如同三娃,每次看到李初一或對著葉之塵或對著紫鳶撒潑打滾耍無賴,他都覺著萬分有趣。而葉之塵和紫鳶被他鬧得往往都會無奈的妥協,更是讓三娃驚嘆連連、佩服無比。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他下意識的模仿著李初一的作派,一來二去的也就形成了現在的這幅樣子。

    不過他也不是笨蛋,他耍賴皮也分人,不是對誰都來這一套。就如同李初一,對著葉之塵和紫鳶耍耍賴皮還行,若是對著道士也來這一套,那就是找不自在。身為李初一的師父,比他還要無恥無數倍的道士有一萬種辦法可以讓他無功而返,心情不好或心情很好的時候更有十萬種辦法讓他自己鑽進套裡吃個大虧。

    一來二去的,李初一在道士面前極少敢耍手段玩賴,連帶著一旁跟著看戲的三娃也深深的記住了這個教訓。

    有些人,不能惹。特別是比你還要無恥的人,更是不能惹!

    三娃不覺著李初一無恥,但他深感道士是個魔頭!

    不對,是魔王!

    專門生出來折磨人的魔王!

    魔王暫時不在,紫鳶代替了他的位置,成為了新的「魔王」。在三娃心中,大姐頭是絕對不能惹的,否則自己的小屁股怕是好幾天都無法凝聚鬼體了。

    後來不光大姐頭,連大娃都是如此。不知在什麼時候,大娃成為了他們中最具威信也是作派最威嚴的一個,連大姐頭都經常對他誇讚有加,更是奠定了他在眾小鬼心中的地位。不過三娃對此並沒有覺著奇怪,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大娃嘛,他們幾個的老大,他們的大哥。除了李初一這個大哥大,連紫鳶都不如大娃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畢竟他們打從一開始「出生」起就呆在一起,根本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兄弟能夠解釋的。作為他們的大哥,威嚴點管教他們嚴厲點也屬正常,是應該的,這在他們四個小娃娃心中是一個共識。

    現在大娃這麼一說,聲音不大,但卻仍然讓幾個小娃娃一靜,趕緊走過來老老實實的排成一排,三娃更是舔著臉幫著一起維持秩序。

    「老五,肚子出來了,收回去!」

    「二哥,把腰挺起來啊,你這要讓紫鳶姐姐看到又要罵你了!」

    「還有你老三,你...」

    話說到一半,三娃猛然瞥見大娃似笑非笑的臉。看著他嘴角那絲莫名的微笑,心裡忍不住一個激靈,趕忙陪著笑臉站到隊伍中,隨後小臉一板裝作一臉的認真與嚴肅。

    看著三娃的樣子,李初一哭笑不得。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1:00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五鬼迷蹤陣

    李初一也有些汗顏啊!

    他自認為自己平日裡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天資過人、謙虛謹慎、瀟灑倜儻、惠心絝質、天真爛漫、赤子之心、人中龍鳳、堂堂正正、待人親切、仗義疏財,嗯,不對,仗義疏財要劃了去。

    總之,除了有點小貪財,他簡直就是一個完人,是個聖人!

    但是,這麼完美的自己,這麼多優良的品格,三娃這個小東西怎麼就不學點好呢?怎麼就學會了他的憊賴脾性了呢?

    哎,愁人啊!孩子難管啊!

    不過,這老三看著還真順眼,很對他脾氣!

    李初一傻呵呵的想著,大娃連叫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他有些發愁的問道:「大娃啊,咱大姐頭啥時候能出關啊?」

    「不知道呀,紫鳶姐姐之前回來就閉關了告訴我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打擾她。怎麼了初一哥哥,你碰到的麻煩了?」大娃好奇的問道,其他幾個小娃娃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們感覺顯擺自己,啊不,是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

    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李初一無奈的道:「我是碰到麻煩了,不過你們幾個小東西估計夠嗆搞的定。」

    「初一哥哥你先說說吧,萬一我們有辦法呢?」二娃憨憨的笑了笑,其他幾個小娃娃也連聲附和。

    嘆了口氣,李初一心想死馬當活馬醫,三個臭皮匠就頂一個臭道士,何況他們人人鬼鬼的加起來有六號呢,於是便把眼下的情況給他們說了一遍。

    聽到李初一在山上險死還生,更是做下了一件轟動一族的「壯舉」,幾個小娃娃瞪著大眼驚嘆連連,心裡對李初一佩服的五體投地,特別是三娃,眼中的崇拜都快把李初一給淹死了!

    李初一被眾星捧月,心中的愁悶暫時一掃而空,胖臉激動得通紅,偏生又硬擠出滿臉的淡然,裝作謙虛的連道慚愧。只是嘴裡說著「不算什麼」,但那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洋洋得意,還有那舒爽得大了勁兒以至於哆嗦個不停地身子,無一不暴露了他此時的真正心情。

    被五個小娃娃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了半天,總算美夠了的李初一終於想起了眼下的困境,想起了李斯年還在外面眼巴巴等著自己的回信兒呢,這才胖手一抬虛壓一下。

    「好啦,我做的都是小事兒,你們這麼誇我我會驕傲的。你們也要加油努力了,只要好好修煉,以後肯定也能像我這麼牛|逼!」

    前一句裝的還算謙虛,但後一句仍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得意。

    不過打小就將他當做偶像的五個小娃娃並沒有覺著有什麼不妥,聽到李初一的激勵後,五個小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齊齊點個不停。

    李初一滿意的笑了笑,眼中的「期許」一收,轉而化為了濃濃的愁苦與無奈。

    嘆了口氣,他將如今面臨的困境予五個小娃娃說道了一番,末了一聲感嘆。

    「紫鳶若出,誰與爭鋒!紫鳶不出,豈敢發瘋...」

    看著李初一一臉的慫樣,五個小娃娃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點了點頭。

    想了想,大娃開口說道:「初一哥哥,你是要逃,而不是要殺外面那些厲鬼是嗎?」

    「是啊!」李初一點了點頭,「那數量你是不知道,比當然咱們掏的那顆老槐樹下面的螞蟻窩的螞蟻都多!那數量別說還手了,就是咱紫鳶姐姐出關了,估計也會被那不知道有多少的鬼東西給活活磨死!」

    「這麼多?比那螞蟻窩還多?」

    五個娃娃一愣,當初李初一帶著他們掏的那個螞蟻窩他們可是記憶猶新。那個螞蟻窩在一顆近萬年的老槐樹下,隨著老槐樹的生長也延續了近萬年了,拳頭大小的洞口下面是不知道有多龐大的巢穴。

    李初一當時覺著好玩,便帶著五個小娃娃去給那螞蟻窩灌水。只是沒想到,平時最多三五瓢水就能灌滿的蟻巢,今日的這個卻足足灌了兩大桶了都沒反應。

    小脾氣上來了的李初一,直接問道士要來了他平時喝酒的酒壺。那酒壺是道士專門做來給自己裝酒的,被他施加了道法,裡面的空間足能裝下一個小湖。李初一蹲在河邊費了大半天的功夫將其裝滿,來到那蟻巢邊上一灌而下。

    源源不斷的河水不停灌入,如同天漏一樣。終於,在灌了大半瓶之後,蟻巢終於有了反應。

    即便到了現在,已然算是個小高手的五個小娃娃,仍然對那無窮無盡的螞蟻大軍不寒而慄。那些螞蟻並不厲害,最厲害的蟻後也就是個築基初期的存在,而且還只會產卵而無法出手,剩下的幾個最強壯的螞蟻也就是煉氣期的修為。其餘的普通蟻眾則根本就沒有妖力,就是普普通通的生靈,只是體格比一般螞蟻強壯得多。

    就是這些對他們來說很「弱小」的螞蟻,當它們成群結隊的出現時,給李初一造成的麻煩是那你想像的。開始時他還左手道符右手巴掌的拍個不亦樂乎,但隨著蟻群越來越多,他滅殺的速度就漸漸的跟不上了,體內的《道典》氣息也在急速消耗著,若不是我個小鬼一起幫忙、那時還不會鬼法的他們憑著自己的死氣不斷湮沒著螞蟻的生氣,李初一恐怕早就被啃噬一空了。

    但是,當蟻群的數量堆積到了某個臨界點時,李初一和五個小鬼一起出手也扛不住了。他不是不想跑,但是放眼望去,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黑漆漆的螞蟻,它們擠踩著爭相奔來,乍眼一看就如同黑色的海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小小的李初一和五個小鬼娃娃彷彿隨時會被這黑色的巨浪給吞沒。

    好在最後道士趕來出手,這才讓他們逃出生天。道士其實早就來了,早在李初一問他借酒壺的時候他就知道小胖子想要干啥,只是惡劣的性格讓他選擇了先看戲,等李初一撐不住的時候再救他,為此還美其名曰「讓你接受個教訓,增加點歷練經驗」。

    不管道士的目的如何,李初一和五個小鬼娃娃此後真的都牢牢記住了一個道理。

    蟻多咬死象,哪怕再弱小的東西,只要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哪怕是仙是神都可能給你活活耗死,將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拖下馬來啃食一空。

    此時聽到外面厲鬼的數量比那些螞蟻還多,五個小鬼娃娃怎麼能不震驚。這厲鬼與那螞蟻可不是同日而語的,其厲害程度昨夜五個小東西都已經見識過了,五個小東西雖然打不過它但也不怕它。

    打不過可以跑嘛,又不是決鬥,誰跟你死磕!修煉了《幽冥冊》之後,五個小東西的保命手段可多了,根本不是那些「傻鬼」可以比的。

    只是若換成今天這種情況,這鬼山鬼海的一大片,怕是他們紫鳶姐姐出來,也會被無窮無盡的鬼潮給耗死。

    苦著小臉,五個小娃娃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後由大娃一拍板,扭頭說道:「初一哥哥,如果你只是想逃出去而不是殺出去,那麼我們可能有辦法!」

    李初一聞言一愣:「什麼辦法?」

    「五鬼迷蹤陣!」大娃自豪地說道,其他四個小娃娃也是滿臉自豪的直點頭。

    「什麼東西?就跟當初火雲坑裡面你們佈置的那個陣法一樣?」李初一皺眉問道,當初五個小娃娃佈置的那個陣法他還是記憶猶新,威力確實不錯,但如今面對這鬼群卻還是不夠看。

    知道他在想什麼,大娃微微一笑。

    「初一哥哥,那是五鬼絕術裡面的幽冥絕,是用來殺敵的。這五鬼迷蹤陣源自五鬼絕術裡面的鬼迷心竅,被紫鳶姐姐改良了一下成了陣法,其作用主要是用來惑敵和困敵,殺傷力是很弱的。「

    「惑敵?你是說你能掩蓋住我們的氣息?」李初一若有所悟。

    大娃沒有說話,三娃搶著道:「對啊對啊,就是能掩蓋住氣息。只要不是修為高出我們太多或者修煉了破妄神通的修士,其他人根本就發現不了我們。只要被我們偷偷近身給他們罩在陣法裡,他們再想走出去可就難了!」

    其他幾個小鬼紛紛點頭符合,臉上滿是得意與自信。

    「厲害啊!你們現在真不簡單啊!」一豎大拇指,李初一由衷讚嘆。

    不知不覺中,五個小娃娃已經不是當初那些個咿咿呀呀全靠他保護的小東西了,現在的他們實力每日劇增,連他這個當哥哥的每每見到他們都有一種驚奇之感。

    看著五個被自己一誇喜不自勝的小傢伙,李初一有種的感覺到欣慰,心裡竟然泛起一絲看到孩子長大了的成就感,若是被道士知道了會不會笑話他早衰。

    挨個摸了摸五個小傢伙的小腦袋,李初一最後確認道:「你們確定能掩蓋住我們的氣息嗎?有多大把握?」

    活潑的三娃和五娃就要搶著回答,卻被憨厚的二娃一把按下,示意他們等著大娃的回答。

    大娃沉默了一會兒,心裡反覆估量了一下,最後有了計較。

    「紫鳶姐姐說你們昨晚碰到的了一個連她都難以抵禦的大傢伙,聽說跟小山似的。按我估計,只要這傢伙別出現,剩下的那些厲鬼和鬼影,我們瞞過他們的把我在九成以上!」

    李初一聞言狠狠點了點頭。

    「夠了!反正也沒其他辦法,幹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1:00
第二百六十八章 賤相

    囑咐五個小娃娃現在伏魔鏡中躲好,李初一隻留了一絲心神掛在伏魔鏡上,隨時準備通知他們現身佈陣。

    這奇峰太邪乎了,周圍不知道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在阻攔著厲鬼和鬼影們的突進,李初一可不敢現在就把小娃娃叫出來。

    五個小鬼畢竟也是鬼,就算修煉了《幽冥冊》成了鬼修那也是鬼,李初一可不覺著這奇峰滅了厲鬼反而會放過他們。這要是叫出來了再給傷了,到時候影響了陣法不說,單是猶如親弟的五個小東西受傷這件事本身便會讓他心疼死。

    最後回頭看了眼頭頂的奇峰,看著掌面一隻隻跟兔子似的穿雲雀仍在孜孜不倦的搜索著他倆,確認了自己的蹤跡暫時沒有暴露,李初一趕忙招呼了一聲李斯年,頭也不回的踏水而去。

    李斯年雖然不知道李初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毫不猶豫的趕忙跟上。

    剛才這小胖子沉默了半天,李斯年懷疑他是在跟閉關突破的紫鳶聯繫。想想那深不可測壓得他死死地紫鳶,李斯年的信心就不由的提了上來,對自己這趟「勇闖鬼海」的壯舉有了幾分活命的把握。

    兩人速度極快,傷勢未癒的身上雖然仍舊疼痛難忍,但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想想自己屁股後面隨時可能追來的追兵,他倆就感覺屁股一陣陣的火辣,辣的他們不得不加快腳步,早日離開這個隨時會要了他們命的鬼地方。

    沒有多久,兩人已經跑出了老遠,濃霧與岸邊的距離已經被他們走過了大半,濃霧區已然近在眼前。

    隨著濃霧區的臨近,出現在他們身邊的厲鬼越來越多。這些厲鬼都是從濃霧區衝過來的,硬頂著奇峰詭異的力量衝到他們身邊,已然是油盡燈枯了。根本不用他倆出手,只是疾行時帶起的勁風便刮得這些鬼東西煙消雲散。

    但是越往前行,兩人遇到的厲鬼越厲害。直到跑過四分之三時,他倆身邊的厲鬼們已經留有許多力氣了,甚至還有部分在見著他二人時轉頭衝了過來。李初一和李斯年根本不接茬,能閃就閃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了就法力一震一腦袋撞過去。實力大損的厲鬼被他倆一撞,頓時就跟一朵朵鬆軟的棉花似的四散而飛,直接炸成了一團團白煙隨風而散。

    啾~~!

    一聲鳥鳴驀然自身後傳來,兩人抽手回望了一眼,入眼的景象讓他倆不禁汗毛倒豎。

    早先便說過了,穿雲雀是眼神不好使,但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久尋無果,一隻穿雲雀偶然間向著無聊的湖面上望了一眼,立馬發現了兩個奇怪的同族。

    這兩個同族不光奇怪,還很詭異。天生畸形不說,明明身受重傷都飛不起來了,竟然還不在地上老老實實學兔子,反而跑到水面上去瞎撲騰。這只穿雲雀雖然靈智不高,但也明白它們一族能飛能跑能蹦能跳,但就是不會游泳。

    一隻雀兒,自然是要飛的,誰閒著沒事兒去水裡折騰!能在水裡折騰的那是水鴨,是鵝,反正不是它們穿雲雀一族。

    不過這奇峰方圓幾十里,除了他們穿雲雀一族從來都沒有過其他鳥類,這只穿雲雀再傻也立馬知道了這兩隻會水的畸形兒是何方神聖。

    是敵人!

    是偷它們後代的毛賊!

    是以卑劣手段擄走它們未來少主的惡魔!

    想都不用想,這只穿雲雀直接鳴聲示警。它可沒有人族那麼些花花腸子,什麼單槍匹馬勇闖天涯、什麼孤膽英雄大功獨攬,這些在它的腦子里根本就沒概念。

    它只知道一件事兒,通知全族、奪回族人!

    這只穿雲雀的修為自然不如穿雲雀王,不能像穿雲雀王那樣一聲之下響徹四野,但它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它的身邊還有其他同族。得到它的鳴聲示警,它的族人瞬間轉頭望去,發現了異常之後一邊與它一起追將過去,一邊不停地繼續示警。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沒幾息的時間,整個奇峰天上天下的穿雲雀都知道了。

    穿雲雀王自然也知道,一直留心境況的它在第一隻穿雲雀示警時便已然知道了。它想要縱身追去,無奈鬼鷂王死死地纏住它讓它根本脫不開身,而它的配偶穿雲雀王后又身受重傷只能在洞口焦急的遙望著,這讓它心急如焚的同時怒火越燒越旺。

    酒壯慫人膽、怒增百倍勇,怒火都快把這湖面給燒乾了的穿雲雀王,對著鬼鷂王下手也是越來越凶狠與凌厲,甚至完全是一副豁出性命拚個兩敗俱傷的架勢。同時,它的嘴里長長短短的呢不停啼鳴,指揮著自己的族人分兵追趕。

    它要抓到那兩個膽大包天的毛賊,它要他倆死!

    不得好死!

    就這樣,當兩個被判了死刑的毛賊回頭望去時,入眼的是一片的遮雲蔽日。一隻隻穿雲雀從大部隊中分離出來,如百川匯聚般組成了一道雀鳥的洪流,帶著刺耳的嘶鳴聲向著兩人捲來。

    「我去道士的,快跑!」

    李初一大喝一聲,頭也不回的拚命向前奔去。李斯年根本不用他說,早就搶先一步撒開丫子沒了命的奔逃。

    兩人身上的鳥頭鳥毛都已經甩掉了,現在這要命的時候,每多一分重量就可能讓他們少一分活命的機會。沒了鳥毛的遮掩,兩個衣衫襤褸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湖面上,讓天上的鳥群更加憤怒了。

    就是他們!

    就是這兩個喪盡天良的人族毛賊,趁著它們族中大亂行下如此喪心病狂的惡舉!

    穿雲雀們直接瘋了,啼鳴聲更加尖銳刺耳來,如同蝗蟲一樣從水面一掃而過,無數隻翅膀搧動時帶起的「呼呼」聲震得水面波紋散亂,讓人聞之心驚膽顫。

    拚命向前奔跑著,李初一和李斯年頭也不敢回,他們怕一回頭便會失去逃下去的勇氣。好在那濃霧區已經近在咫尺,要不了多久他倆就能逃進裡面。

    身周的厲鬼越來越厲害,而那濃霧區還有數不清的厲鬼在張牙舞爪的等著他們,但李初一和李斯年卻怎麼看它們怎麼感覺到親切。

    厲鬼好啊,雖然數量多了點,但是他倆又不是沒有辦法。相比身後油鹽不進的穿雲雀,有五個小鬼傍身保命的李初一更喜歡跟這些鬼東西打交道。

    終於,兩人跑出了奇峰籠罩的水面,一頭紮進了濃霧裡。

    在進入濃霧的一瞬間,李初一心神一動直接呼喚出了五個等待許久的小鬼。而五個小傢伙也準備多時,普一出現直接各自歸位結成陣法,一道由精純的鬼力組成的防護直接罩在了李初一週圍。

    「李初一,你大爺!快把老子也拉進去!」

    李斯年都快哭了,小鬼組成的陣法防護只將李初一給兜了進去,他李斯年卻被拉在了外面。揮手大退幾隻撲過來的厲鬼,李斯年撕心裂肺的嚎叫著。

    李初一本來還想調笑幾句,但一看眼前這架勢,要是咱晚一步怕是李斯年就變成「你死咧」了,趕忙心神一動,通知五個小鬼將他也給護進來。

    陣法的範圍微微大了一些,李初一的身周勉強能夠站下三個人。小胖子二話不說,直接一把將一臉死灰的李斯年給拉了進來。他的速度已經極快了,但就這樣,李斯年進來的時候還是被撕了一條褲腿了,本就破爛的寬袍只餘下了幾縷布條掛在身上,底下露出了李斯年精瘦的身體,以及貼身穿著的一件軟甲。

    那件軟甲很不簡單,經歷了這麼些事兒竟然毫髮無損,仍然板板整整的貼在李斯年身上,一看就是個寶貝,李初一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眼冒精光,李初一舔了舔嘴唇說道:「四叔,你這背心不錯,賣給我吧!」

    「不賣!」李斯年毫不猶豫的回絕。他全身上下就這麼一件最值錢的寶貝,而且是保命用的,李初一不可能買得起,李斯年也不可能賣。

    見李斯年一口回絕,李初一毫不氣餒,堆著笑臉繼續開價:「你別急啊,先聽聽我的價錢再說嘛!你看咱倆這次的收貨這麼大,本來定好的一九開,我再讓你一成,給你兩成,你看咋樣?」

    「兩成就想買我這寶貝?」李斯年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再說了,誰跟你定的一九開?你一我九啊?!」

    「放屁,我九你一!」李初一立馬瞪眼,隨後語氣一軟,「我這次出力多啊,要不是我咱能淘換這兒多東西嘛,一成不少了!再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要是把你這破背心賣給我,我就給你再加一成,你絕對不吃虧!」

    破背心?

    不吃虧?

    要不是還要靠他,準確的說是靠他的五個小鬼娃娃保命,李斯年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抽死他!

    「不賣,就是不賣!還有,分成的事兒再說,一九開絕對不成!」

    冷冷的撂下一句,李斯年背過頭去不去理他。

    李初一也知道自己「一九」的價碼開得有點過分,嘿嘿一笑便也先放下了。但是李斯年的那件背心還是讓他有些心癢癢,見其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小胖子眼珠子一轉,堆著笑臉再次湊過頭去。

    「四叔,你真的不賣?」

    「比真金還真,就是不賣!」李斯年沒好氣的道。

    「一點都不能商量?」李初一仍不放棄。

    「傳家寶,沒得商量!」李斯年語氣堅決。

    「唉,好吧,不賣就不賣吧!」

    小胖子幽幽地嘆了口氣,李斯年以為他放棄了,剛要鬆口氣,不成想小胖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賤賤的聲音讓他眉頭直跳。

    「不能賣,可以送嘛,要不你送我吧!傳家寶也沒關係嘛,我吃點虧喊你幾聲爹,咱倆也就算得上順理成章了不是?」

    看著那張胖臉上慢慢的賤相,李斯年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次,最後平靜了下來,淡淡的看著李初一。

    「小鬼,你敢把臉再湊近點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 21:01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偏激

    李初一自然不敢把臉湊過去,只能將羨慕的目光狠狠的在那件背心上刷了幾遍。

    李斯年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半天,見他只是滿眼的豔羨而無他意,眼睛裡一絲雜色都沒有,不由得暗暗點頭。

    他知道,李初一這個小友沒交錯。

    李斯年知道,他不是沒有辦法。就目前這情況只要他威脅李斯年不給衣服就不護著他了,李斯年絕對二話不說立馬扒衣服。

    修士沒有不惜命的,李斯年更是如此,否則也不會被紫鳶那麼一要挾就乖乖地做了他的嚮導。

    什麼修士的風骨,什麼高手的尊嚴,那都是狗屁。糊弄糊弄道行低微的小朋友還行,你要真讓他這麼幹,不論哪個修行久了的老油條們都會直接大嘴巴抽你,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人死如燈滅。

    但李初一沒有,他只是擦著口水在旁邊羨慕,並沒有一絲歹意。

    你可能會說若是李初一這麼幹了,那他很沒道義,沒有這麼對朋友的,簡直太喪心病狂了。但這話要讓李初一聽見,絕對能啐你一臉。

    道義?情義?

    那都是狗屁!

    它是弱者們的遮羞布,為的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強大。

    它是強者們的貞節牌坊,為的是更好地震懾弱者又不顯得自己恃強凌弱;為的是對抗與自己一般強大的強者,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世間不是沒有真情在,但它極為少見,少見的只能用罕見、絕無僅有這種詞彙來形容。特別是修士中,下至練氣入門的小修士,上至渡劫飛昇、乃至漫天仙神,越是強大的修士,情義二字就越為可笑。

    道士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人都是自私的,不自私的那叫聖人。而修士裡面有高人、有強者、有霸主、有天驕,但唯獨沒有聖人。

    為什麼?

    因為資源只有那麼多,飛昇證道的機會只有那麼幾個,你無私別人,你自己怎麼辦?

    死去?

    那還修個屁道,那還修個屁長生!

    連那凡人都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修士比凡人更加強大、活得更久、慾望更多,何止萬骨枯?

    不等萬骨枯了他們便會采來練成屍煞法寶,用以強大自身,一些專研此道的修士更會時不時地自己製造一些「萬骨」供其修煉使用。

    為什麼?

    因為這些都是資源!

    小時候李初一總是很奇怪,他奇怪的是明明書上都說修士有通天徹地之能,皆一心向道無慾無求,可是為什麼現實卻並不是如此。

    當他將這個問題問向道士的時候,道士則是標誌性的一陣冷笑。

    「無慾無求?這四個字就連神仙都擔當不起,就憑人界這些個還在成仙路上掙扎的傻鵝?我呸!他們不是沒有慾望,只是他們的欲忘已經與凡人不同了。」

    年幼的李初一當時並不明白,只能撓著腦袋傻傻的看著道士。

    而道士則是一番譏諷他的「蠢笨」,直到他的小臉被氣得通紅,這才會心滿意足的向他解釋。

    「金銀財寶值錢吧?在很多凡人眼中那可是比他們命都重要的東西,可以讓他們活的更好,也可以讓他們換取很多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在修士眼中,它們卻毫無價值,幾與廢品無異。因為需求沒了交集,所以在凡人眼中修士都是無慾無求的聖人,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

    李初一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沒明白什麼。

    「可是師父,咱倆也是修士,為啥還要這麼辛辛苦苦的賺銀子呢?而且每次你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的時候,那眼睛比城裡的野狗見了爛骨頭的時候還亮呢!」

    「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跟野狗一樣了?大不敬!」

    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道士得意洋洋的道:「老子是紅塵道人,自然是遊走紅塵間,豈是那些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蠢豬傻鵝能夠比的!咱們遊走這紅塵俗世,自然需要入鄉隨俗,金餅銀錠這種硬通貨自然來者不拒,要不怎麼生活下去?再說不還得養你嘛,我是能辟榖的,你行嗎?」

    一兩銀子能掰出兩錢來花在我身上就不錯了,剩下的都被你拿去風流瀟灑了,我呸!

    李初一自然腹誹,但臉上是絕對不露聲色的。這要是被道士看出來,那說不得又是一頓嘲諷加雷符。

    對於道士的話他向來是只信一半,但道士時不時冒出的新詞彙還是讓他頗為好奇。

    「師父啊,為啥說金銀財寶是硬通貨?硬通貨是啥意思?」

    「白痴,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道士白眼翻得都快把後眼珠子給翻出來了,似乎對自己這個徒弟的蠢笨很無奈。

    「硬通貨這麼簡單的詞語都不明白什麼意思?金子銀子硬不硬?玉器寶石硬不硬?做成小棍棍是不是可以捅人?明白了嗎?這就是硬捅貨!」

    年幼的李初一頓時瞭然,心裡牢牢記住了這個詞語,以免將來再犯錯被道士嘲笑。

    道士的話對李初一的觸動還是很大的,特別是一路走到現在,所見所聞讓他越來越覺著道義和情義是件很可笑的事情,越是實力強大的人越覺著它可笑。

    太虛宮已經是很中正平和的門派了,就這樣門中弟子還是會為了自己的慾望而出手。

    一件法寶就可能會引來一場比鬥,一個上山修煉的機會更是弄出了什麼通天大比,引得所有人爭相搶奪。若不是太虛宮嚴令死鬥只允許點到即止,怕是每天抬出去的屍骨也得有個好幾籮筐了。

    來到這漠北就更不用說了,一掉下來就碰到了南許兩家大戰。而他明明表達了善意,這兩家的修士還是因為貪圖自己的法寶和功法對自己喊打喊殺,最後更是給他弄出了個「身價」,讓他從此以後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後來到了泗曲集更是如此。

    柳明清仗勢欺人對自己大打出手;柳家長老講道義擺人情、屁話說了一大籮筐,最後還是手底下見得真章,見完之後才點頭認可,而且還別有所求。而禁武的泗曲集外,每天都能看見幾具屍體,下手的有仇人、有搶匪,甚至還有手足兄弟、生死摯友,哪個為的不是一個利字,或者說是自己的慾望?

    李初一之所以沒有為難李斯年,一來是因為他救過他,二來則是他性格使然,或者說是道士教得好。

    道士說過「寶物有緣者得之,無緣則化緣」。

    按他的解釋,「化緣」不是求得施捨或者締結善緣的意思,而是「化他人之緣為己用」,說白了就是「你想要寶貝就要憑你能耐去搶,沒能耐是你的寶貝你也保不住」。

    同時道士又教給他過「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對於看著順眼的「自己人」,能不下手還是不要下手的。

    對於道士扭曲的價值觀,李初一原先是很不屑的,他不信世間難有真情在,他認為這個世界對人還是很友好的。但是經歷了這所有的一切後,對道士的價值觀他開始信了,漸漸地信了。

    連他那當皇帝的便宜親爹都想殺他,這世間哪還有什麼情意在?連親情都靠不住了,道義和情義還想出頭?

    所以,對於李初一來說,「自己人」的定義就是他看著順眼外加不想殺他的朋友。太虛宮的小雨、王遠等都是如此,曾經為他出過頭的李斯年也是如此。

    而道士、紫鳶、五個小鬼以及葉之塵幾個,則被他看做了親人。

    真正的親人。

    混跡人間的李斯年身為一介散修,自然看多了修士之間的風風雨雨、恩恩怨怨,什麼手足相殘、什麼反目成仇,類似的一幕幕每天都在各處上演。

    李斯年自然知道自己身上這件軟甲的價值,連一般修士都能一眼看得出來,他不信天生一雙「賊眼」的李初一看不出來。

    若不是眼前這麼個遭遇,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寶貝示人的。財不外露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但如今寶貝被迫讓李初一看見了,李斯年的心也是懸著的,他怕這想錢都快想瘋了的小鬼見財起意。

    但結果卻是讓他很滿意的,李初一的眼神很乾淨,放下戒備的李斯年心裡不由得暗暗點頭,對他更加欣賞了。

    李初一這種人在修士裡面太少見了,李斯年再次確信了他是個可以交往的人。

    放下心來,李斯年索性一把扯掉了僅餘的幾縷布片,只穿著那件軟甲背心。

    「連那隻穿雲雀王后都傷不了你,四叔,你這背心擱哪兒買的?」

    李初一還是不死心,不能下手搶不代表不能買,先問問貨源再說,等有錢了他也買一件。

    他身邊法寶真不少,但沒幾件他能用的。爛葫蘆很強大,那畫像也不差,但是哪個不跟他爺爺似的根本指揮不動。而且不論是葫蘆還是畫像,都是以攻擊為主,這種貼身的防禦寶貝李初一可沒有。

    「跟你說了傳家寶,哪有賣的!」

    再三確認了幾次,李初一無奈的接受了現實,只能無聊的看著外面,看著五個小鬼娃娃是怎麼保護著他們「乘風破浪」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