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354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0
第二百四十章 是妖是鬼?

    所以說,道士說李初一烏鴉嘴,讓他少開金口不是沒有道理的。

    心裡剛念叨完,念頭還沒散去,老天爺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禱告,就這麼獨獨寵他一個人,濃霧中又是一聲嘶吼聲起,驚得二人一鬼頓時變了顏色。

    昂~~~!

    這次的叫聲與方才完全不一樣,不但帶起了一陣強風吹得他們衣衫獵獵作響,連他們周圍的霧氣都在這一吼之下消散了許多,眼前一時間竟然有了片刻的清晰。

    就是這片刻,遠方那隱隱約約的身影映入了他們的眼簾。看著那彷彿頂天立地一般的龐然大物,李初一和李斯年駭然色變。

    「那是啥玩意?妖獸嗎?」李初一不敢確定的問道。

    李斯年哆嗦著嘴唇,半天沒說出話來。倒是旁邊的紫鳶臉色難看的搖搖頭道:「不是妖獸,是鬼。」

    「鬼?!」李初一差點沒跳起來,「這麼大個兒?你騙鬼呢?!」

    紫鳶目無表情的看著他,直看的他滿臉悻悻的低下頭去。

    他知道,紫鳶性情淡漠,平時話語便少,幾乎不會開什麼玩笑,特別是在這麼個節骨眼上。而且她是鬼身,氣機感應之下比人類更加敏感,她說那龐然大物是鬼,那麼便八九不離十,那東西真的可能是鬼。

    只是,這麼大個兒的鬼,跟座山似的,李初一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以前道士閒的蛋|疼的時候帶他捉過幾次厲鬼,那些號稱千年鬼王萬年鬼王的厲害傢伙,最大的體格也不如這個十之一二。與其說它是鬼修,李初一更願意相信它是妖獸。

    昂~~~!

    停息了片刻,又是一聲巨吼傳來,聲音中帶著一股詭異的寒氣,讓李初一兩人通體冰涼,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要被凍結了,整個人都一時間僵住了。紫鳶雖然沒有被震懾住,但本就不斷波動的鬼體更是劇烈翻湧,一縷縷鬼力不可抑制的化為縷縷鬼氣飄散而出,隨著吼聲掀起的強風飄向遠方。

    「好厲害的鬼氣!」

    紫鳶滿臉凝重,看著一旁僵住的兩人,蓮步輕移擋在了他們身前,頓時讓他們感覺好受了很多。

    能夠重新動彈的李初一想都不想,直接一拍腰間的伏魔鏡,催動法決御使著它擋在了自己的額頭前方。

    在他的催動下,無形的防護鋪散開來,穩穩的罩住了他和李斯年。雖然無法抵禦強風的來襲,但是那隱藏在強風中的迫人寒意卻被一一擋下,再也無法侵蝕他們的神魂。不多時,原本無形物質的防護上,漸漸凝結了一層蔚藍的冰晶,正是那強風中的森寒鬼氣被擋下後化形所聚。

    伏魔鏡的出現緩解了二人的窘境,但同樣也引起了那龐然鬼物的注意。

    濃霧中,七隻比磨盤還要大上數分的鬼目同時睜開,如有實質的目光向著李初一直直射來。當看到擋在他生前的伏魔鏡時,七隻鬼目齊齊一凝,竟然露出了絲絲興奮之色。

    昂~~~~!

    又是一聲巨吼,黑影的身形突然拔高了些許,仔細分辨下卻是它抬起腳步邁步向前,準備向這邊走來。體型巨大的它只是抬起了一隻腳,方才還襲面而來的強風頓時倒捲而回,向著巨鬼猛刮回去。

    「我去你道士的,這什麼玩意!」李初一快嚇瘋了。

    沒辦法,就算從小見慣妖魔鬼怪的他也從來沒見過這麼邪門兒的東西。抬一下腳就差點把周圍的空氣抽空,連他們都險些隨著席捲而回的強風被刮過去,這要是讓它走過來,他們哪還有命在!

    李斯年也是目呲欲裂,還算英俊的臉上猙獰一片,暴起道道青筋。

    他以前來過這裡數次,但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這麼邪門兒,不但在濃霧中碰見了各種鬼物,最後更是冒出了這麼一個難以想像的存在。

    要知道這片沼澤夜晚起霧是很正常的,平日裡武器再濃,頂多也就是鬼火多一些,水面下的那些鬼影能出現一兩個都算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了,而那隱藏霧中的一個個厲鬼更是只曾聽聞並未見過。如今日這般鬼影蜂擁腳下,霧中厲鬼層出不窮,甚至還惹出了這麼一個小山以上的巨鬼,李斯年想想就覺著直想抓狂。

    想起李初一之前卜卦的那一幕,他一把揪住了小胖子的領子。

    「李初一,我去你大爺!你明明算出了有此一劫,老子都說不來了,你偏要來,現在怎麼辦!」

    李初一本來就快被嚇瘋了,被李斯年這麼一鬧也來脾氣了,一把薅住李斯年的頭髮使勁的拽著。

    「滾你個李斯年,小爺算出個屁!我算的明明是有沒有妖獸,誰知道出來這麼多鬼玩意?!再說最後那一卦你也看見了,銅錢明明是正面,代表咱們可以來,現在出問題了怨我嗎?你要怪就去怪那玩人的賊老天去啊!」

    小胖子這麼一說,李斯年更來氣了,騰出一隻手一把掐住他臉上的胖肉,下了狠勁兒的擰了半圈,疼的小胖子眼淚都快下來了。

    「死胖子,你說話講點良心,正面個屁的正面,那還不是被你一腳踩的?!有你這麼起卦的嗎?前幾次的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偏不信,這下好了吧?咱來都得死在這兒!」

    「我,我跟你拼啦!」

    李初一氣急,伸手想反掐住李斯年的臉,奈何他人矮手短,伸了幾次都沒夠著李斯年的臉,索性把頭一歪,衝著他的胳膊狠狠咬下。

    李斯年疼的大叫一聲,手上發力就要再給他擰上幾圈,卻聽紫鳶的聲音冷冷傳來。

    「你們兩個白痴,有空胡鬧還不趕緊想法逃命!」

    幽冷的聲音迴蕩在他們心間,讓發了瘋的兩人頓時心中一凜,手上不由得緩了下來。

    彷彿被冷水澆在了頭上,李初一直感覺心中的狂躁之意一斂,那不知何時停止下來的《道典》經文開始重新詠誦,經文迴蕩心頭,他感覺自己如夢初醒,方才的一切竟然有些不真實。

    「幻術?!」

    心中大駭,轉頭看見李斯年還是有些渾渾噩噩,他趕忙催動《道典》氣息灌注手上在他額頭輕輕一拍,「啪」的一聲脆響,李斯年也清醒了過來。

    想到自己方才所為,李斯年的臉上滿是驚駭,看著那緩緩走來的龐然大物滿是驚懼。

    已經有心防範,李初一還有《道典》經文相助,他們二人竟然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攝住了心神,陷入了癲狂之境。若不是有紫鳶在,怕是不用對方走到跟前,他二人便會自相殘殺而死了。

    隨著紫鳶拚命後退,奈何對方體型太過巨大,看似步履緩慢,實則人家一步便等於他們飛上好幾息。兩相抵消下,只能踏水而行的他們後退的速度竟然還慢於對方些許。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李斯年的心越來越沉,紫鳶也是臉色難看了起來。

    至於李初一,爛葫蘆已經被他悄悄解下抱在懷中,這是他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道士出手必屬精品,希望這爛葫蘆能夠搞定這個不知哪個媽生出來的龐然巨鬼。

    就在他們懷揣決絕之意準備迎接巨鬼的到來時,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微微的光芒灑落下來,這瀰漫了一宿的濃霧頓時如雪映驕陽般迅速消散,幾息的時間便矮了一層。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朝陽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濃霧消散得速度也越來越快,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一空,重新化為昨日那明朗的模樣。

    明媚的陽光從濃霧中透出,不但灑在了李初一他們的身上,同樣也灑在了那龐然巨鬼身上,還有腳下鬼影棟棟的湖面上。

    早在太陽升起的一瞬間,巨鬼的腳步就不由得一停,他們腳下的湖面裡,那些「表演」了一晚上都不嫌累的鬼影更是齊齊色變,不論臉上是哭是笑的統統都變成了驚慌,許多較為弱小的鬼影頓時作鳥獸散,不知消失在了何方。

    那些強壯一些的鬼影雖然沒走,但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囂張的把鬼臉直接貼在湖面上,而是微微拉開一段距離。他們臉上的慌亂中透著一絲猶豫,似乎在畏懼著太陽的升起,但又捨不得湖面上這兩人一鬼,哪怕這三個傢伙他們根本吃不著。

    但是,當陽光灑落下來的一剎那,沒有離開的鬼影頓時炸開了鍋,如末日降臨一般爭先恐後的向湖底逃去。有些逃得慢的被陽光掃到,哪怕只是太陽初升時那微弱的一絲,這些凶了一晚上的鬼影也頓時身形一晃化作了虛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腳下的熱鬧景象換作他時可能還會讓李初一大呼小叫一番,但此時有個超大個兒的鬼東西在眼前,李初一他們根本無暇他顧。

    在他們的注視下,被陽光照耀到的鬼物突然哀嚎連連,那讓人畏懼的龐大鬼身冒出股股濃煙。同為鬼族的紫鳶感應的很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麼濃煙,而是一股股龐大到她難以想像的鬼氣。

    鬼氣升騰而起,但根本飄不了多高,便如冰雪融化般的在陽光下一掃而空。那消散一空的鬼氣,即便以紫鳶的淡然也忍不住連連惋惜。

    這巨鬼不知何物,如此雄渾的鬼氣竟然不知如何煉化,以至於根本無法抵擋太陽的光芒。若是這些未經過煉化的鬼氣給她來修煉,紫鳶甚至感覺自己能一路修煉到渡劫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0
第二百四十一章 澤地奇峰

    柔和的陽光溫暖了李初一的心窩,但對巨鬼來說卻是無法抵禦的劇毒。龐大的鬼體被層層腐蝕,不多時便給生生削下去了一層。

    衝著東方的朝陽怒吼了幾聲,無奈有陽光的存在,吼聲雖然不小,但裡面的陰寒之氣全消,聽在李初一耳中也只是覺著有點震耳朵罷了。

    似乎知道無法抵抗,巨鬼七隻巨眼恨恨的朝這邊瞪了幾眼,眼中莫名的意味讓李初一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狠狠跳了幾下。但是有太陽大哥在,李初一絲毫不慫,也不管巨鬼能不能看懂,小胖手一抬,一根中指筆直的沖它甩去。

    掃了李初一他們幾眼,巨鬼知道再呆片刻很可能便會魂飛魄散,無奈之下又是嘶吼一聲,隨後便突然消失不見。它的消失就如同它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極為詭異,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空中那些還未散盡的鬼氣證明著它的存在。

    隨著巨鬼消失,濃霧徹底散盡,明朗的晴空下,湖面微波蕩漾,再無一絲夜晚的陰森感。

    喧鬧聲戛然而止,場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李初一和李斯年都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紫鳶雖然沒有發呆,但不懼卻討厭陽光的她微皺著眉頭,在這並不猛烈的朝陽下也是懶得開口。

    撲通~!

    沉默良久的李初一突然跪下,衝著已經懸掛東方的朝陽倒頭便拜,邊拜還邊大呼小叫的亂說一氣。

    「啊,太陽啊,你是那麼的偉大,小爺我從來沒覺著你這麼可愛,還時不時的覺著你挺曬!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在我心中就是超級偉大的存在,我讚美你!」

    「你是天,你是光,你是我李初一的神話!從今天開始,我決定每天早上歌頌一遍你的偉大!」

    「嗯,為了表示我的虔誠,我決定了,以後我的小名就叫太太!我呸,太太個屁,叫日日!也不好聽,叫陽陽!對,以後我小名就叫陽陽了!」

    「對了,我還要紋個身,把你紋在我最重要的位置上,以示我對你的感謝!讓我想想我最重要的地方在哪,嗯...」

    「有了,我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我藏私房錢的地方!等後面出了這破地方,我就找人把你紋在我的大腿根上!哎呀,道士說過紋身很疼的,算了繡在衣服上吧。我決定了,把你繡在褲襠上,從此以後你就幫我鎮守我的私房錢!」

    「我...」

    「閉嘴!」紫鳶終於忍不住了,大呼小叫的李初一越說越不像話,吵得她一陣頭疼。

    忙活了一晚上,最後還險些被個不知名的巨鬼給震散了鬼體,紫鳶早已疲累不堪。加上她突破在即,體內還有大量沒有煉化的鬼氣存在,眼下再無危險,她直接身形一晃化作一團紫霧,飄回了伏魔鏡中。

    「沒事兒別打擾我!」

    清冷的話語飄蕩了過來,被她一聲「閉嘴」嚇的老老實實跪坐在原地的李初一忍不住白眼一翻。

    這都什麼人啊!

    小爺我是隨便麻煩人的人嗎?

    見她沒入伏魔鏡中,猜到她應該是突破去了,李初一撇撇嘴也不多說什麼,默默地把伏魔鏡收回腰間。

    李斯年本來也是滿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感嘆,便被李初一一連串的「讚美」給驚在了原地。好在紫鳶及時止住了犯病的小胖子,這才讓李斯年從差點笑死的窘境中掙紮了出來。

    看著臉色臭臭的李初一,他忍了忍,終是沒忍住,滿臉揶揄的湊上前去。

    「小鬼,聽說你的私房錢藏在褲襠裡?」

    李初一一愣,頓時滿臉緊張的看著他,心裡忍不住狠狠的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剛才一放鬆,沒想到竟然說順嘴了,連自己最珍貴的秘密都給抖了出來。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道士說的真沒錯!這下好了,連李斯年都知道了自己私房錢藏在哪,這以後帶著他遊走漠北,小爺我還能睡個安穩覺嗎?!

    心裡自怨自艾著,李初一臉上的驚慌轉為猙獰,眼中滿是威脅的看著李斯年。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弄死你信不信?」

    「不信!」李斯年老神在在的道。

    「那我讓紫鳶弄死你你信不信?」小胖子眼中凶光閃爍。

    李斯年笑容一僵,隨後趕忙滿臉堆笑,連連拱手道:「小英雄,哦不,少俠!少俠,你看這事兒鬧的,我就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哈!你放心,我誰也不說,我李斯年嘴巴一向很嚴,從來不亂說別人的秘密。你看我什麼時候還想你抖落過,郝胖子那貨煉氣期就差點破了純陽之身,險些讓他修煉的一門神功全廢,被他老爹知道了差點沒打死他!你看這麼隱秘的事兒我都一直給他瞞著,你一定要相信我的人品。紫鳶姑娘突破在即,咱倆沒事兒就別叨擾她了!」

    一番話開頭還聽得李初一眉開眼笑的大為滿意,只是越往後越聽的不是滋味。特別是聽到郝宏偉的一段「趣事」後,雖然心裡對郝胖子那廝的童年感到很是有趣,但轉念一想他又滿頭的冷汗。

    這貨嘴巴嚴?

    我呸!

    要不要滅口?

    看著李初一眼中的神色,李斯年差點沒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剛才一著急他也說禿嚕嘴了,現在話已出口,想收都收不回來了。

    他倒不是怕李初一,他怕的是紫鳶。打從一開始,他便是被這位美麗的女鬼給「邀請」在李初一身邊當嚮導的。之前與李初一關係融洽,李斯年差點都忘了自己的來歷。此時見小胖子眼中凶光隱現,熟知某人經常犯神經的李斯年忍不住直打冷顫。

    當初便打不過紫鳶,如今人家馬上就要魂核凝聚化身無常了,一旦功成,恐怕到時紫鳶動動小手指便足以讓他死上幾個來回了。而眼前這個不定時發瘋的小胖子到時真說點什麼讓紫鳶動手了,他怕是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好說歹說了半天,直把胸脯拍得梆梆作響,李初一這才滿臉狐疑的不再追究。

    暗暗擦了把冷汗,好奇的李斯年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小胖子的私房錢到底有多少,但結果卻差點讓他直接一頭撞死在這河面上。

    「原本有五塊靈石,後來被人搶了,暫時就剩下幾張百兩的銀票了。」

    小胖子咂咂嘴,有些犯愁的道:「大叔啊,你說以後我要是靈石多了,這褲襠裡藏不下該怎麼辦啊!哎呀,真愁人啊!靈石要是像銀兩那樣有票據就好了!」

    看著愁眉苦臉的小胖子,李斯年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抽死他。

    就為了這麼點錢,就威脅著要殺了自己?

    你把我李斯年當成什麼了?!

    不過這些想法也就是想想,真讓他幹他可不敢。

    笑話,紫鳶就在小胖子腰間的那面法寶鏡子裡呆著呢,這要是他敢惹惱了小胖子,小胖子再一發瘋把她叫出來,被人打擾了突破的紫鳶肯定脾氣超壞,而不能衝著小胖子的她肯定會把氣撒在他的頭上,到時候他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李斯年滿臉堆笑的道:「少俠,你可以在褲襠裡縫上個儲物袋啊!」

    「不安全啊!」李初一搖搖頭,苦惱的道,「萬一儲物袋壞了,裡面的東西可就全拿不出來了。私房錢,那是留到關鍵時刻才會動用的東西,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妥善保存,儲物袋還是不夠安全。哎呀,好愁人啊!」

    看著搖頭晃腦的李初一,李斯年心裡直罵娘。

    我呸!儲物袋不安全,你褲襠裡縫個破口袋就安全?!

    想像著自己一巴掌抽在那張胖臉上的舒爽感,精神上自我滿足了一下的李斯年趕忙岔開話題,帶著愁眉苦臉的李初一繼續向前走去。

    他決定了,趕緊到那穿雲雀的鳥巢,隨便抓上一隻幼鳥立刻就走。現在的他急需要回到泗曲集喝上一杯冷靜一下,跟這個小胖子每多呆上一息,他就很可能離瘋掉更進一步。

    白天的沼澤還是頗為平靜的,只要不犯忌諱,那麼廣闊的湖面就是一片平靜,連個水蛇妖蟲都沒有。二人一路前行,除了那淡淡的臭味揮之不去,再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行進了大半日,一成不變的沼澤終於出現了一點變化。遙遠的前方,一座山峰聳出了水面。

    「快到了。」

    一指前方的山峰,李斯年臉上隱隱有些興奮。

    他不光是興奮目的地快到了,更是興奮這趟旅程終於快要完結一半了。

    李初一也是興奮起來,看著那幾乎是直上直下的山峰,眼中全是飄蕩的靈石。

    在他的心中,那裡是穿雲雀的老巢,那裡也就是靈石的故鄉。

    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二人離那山峰越來越近。隨著距離的臨近,山峰的景物也漸漸變得清晰。

    只見這山峰極為陡峭,山腳下根本沒有地面,而是直接從沼澤中破湖而出,如同一根石刺一樣聳立在那裡。山壁幾乎垂直,常人根本難以攀登。便是修士來此,若不是飛上去而是單純靠爬,怕也是需要費上一番周折。

    山峰周圍,自上而下有許多白色雲霧成帶狀繚繞四周。隨著他們距離越來越近,那些白色雲帶在李初一的陰陽道眼中越來越清晰,直至他看清了它們的本來面目。

    「鳥?!全是鳥?!」

    看著失聲驚呼的小胖子,李斯年微微一笑,伸手一指那山峰。

    「歡迎來到穿雲雀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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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種族歧視

    看著滿天繞山飛舞的穿雲雀,李初一眼都看直了。

    「大叔,你不是說這裡不能飛嗎?!」

    「是不能飛啊!」李斯年點點頭,「但那是指咱們不能飛,又沒說這穿雲雀不能飛。再說了,你沒見著這些穿雲雀一直貼著山峰周圍飛行嘛,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他們輕易不會離開這裡的。」

    「憑什麼啊!這是種族歧視!」李初一立馬不願意了。

    嗤笑一聲,李斯年伸手向下一指:「喏,這塊地盤的老大就在下面,這裡的規矩都是它定的。你要是覺著它種族歧視,歡迎隨時下去找它理論下。不過去之前你跟我說一聲,我好趕緊離開這裡,在沼澤外圍靜候佳音!」

    看了看身下貌似平靜地水面,又看了看一臉揶揄的李斯年,小胖子癟了癟嘴一臉的悻悻。

    開玩笑,昨晚的凶險還歷歷在目,水中那成群結隊的鬼影猶若近在眼前。別看現在湖水一片平靜,甚至還有些清澈,但李初一可不相信那些鳥獸散的鬼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他百分百肯定那些鬼東西絕對是藏在這水底的哪個犄角旮旯裡。

    再說了,就算過了鬼影這關,再往下可就是這邊地界真正的王者,那個一根毛都差點沒把他嚇死的絕世妖獸。1他李初一要是真敢過去理論,恐怕人家理都不用理,隨便哆嗦一下的餘波就夠讓他連渣都不剩了。

    種族歧視就種族歧視吧,誰讓人家是蓋世的妖獸呢。那穿雲雀也是妖獸,跟這絕世妖獸同族不同種,人家對人族有點歧視也是應該的。要知道人族裡面,妖獸可都是被當做各種材料來對待的。內丹可以拿來煉丹,獸骨可以拿來煉器入藥,就連獸肉都是酒樓飯館中的美味食材。

    聽說一些大城市中,虎妖王或獅妖王等凶獸的鞭可都是千金難得的寶貝。管你是妖修還是妖獸,只要活得夠久就行。被人族修士殺了之後取鞭來賣,無一不是天價成交。人族修士的這種變態嗜好,也正是妖族中虎族獅族等兇猛的走獸族群最痛恨人族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是修士,就算種族不同,我殺了你人族修士頂多是整個吞掉,偶爾脾氣不好的也就是給扯得稀碎落得個死無全屍,哪有像你們人族修士這樣的!殺了我們妖族之後不但強奪內丹拿去煉丹煉藥,更是剝皮拆骨喝血吃肉,最過分的是就連很多猛獸族群的胯下之物都不放過。士可殺不可辱,妖族也是有尊嚴的!

    是以,妖族與人族的關係一向惡劣。除了如太虛宮等少數幾個中立平和的勢力,妖族與人族的絕大部分勢力老死不相往來,遇到某些「愛好」很特別的大族,特別是大衍皇朝的很多貴族,妖族更是不死不休。

    現在這塊地盤的老大是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其對人族的態度從禁空這一點上便可窺知一二。李初一別說找他理論了,哪怕是一點能驚醒它的過激舉動都不敢做。

    進沼澤之前那根「粗毛」對他的關注他可是不曾有片刻忘懷,一路上小胖子心驚膽顫的壓制著《道典》氣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露出一絲一毫,生怕一旦洩露引起下方那位「大哥大」的注意再把它老人家給弄醒了。現在讓他為了鳥行人不行這麼點小事兒去「勞煩」人家,那是打死他都不會幹的。

    不過惹不起大的,可不代表惹不起李斯年。

    看著李斯年那張明明很年輕但他就是看著老的臉上滿是揶揄,李初一冷笑一聲,有意無意的拍了拍腰間的伏魔鏡。果然,他的手一搭在伏魔鏡上,李斯年的臉色頓時一僵。隨著他手輕輕地拍了兩下,李斯年額頭隱現的青筋也跟著抽搐了幾下,緊張的樣子小胖子大為舒坦,之前的鬱悶一掃而空。

    道士說的沒錯,快樂就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才會讓人更加快樂!

    美滋滋的笑著,小胖子大腳一抬就要邁步向前,李斯年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拉住。

    「祖宗,你別衝動啊,這裡不能亂闖的!」

    李初一被拉了一個趔趄,但並未生氣,而是滿臉緊張的看向四周。

    「怎麼,又有鬼要出來?連白天都不消停?」

    知道李初一昨晚被嚇著了,李斯年心裡暗暗好笑,但是沒敢笑出聲來。再說這裡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界,他可不敢隨意亂開玩笑,當下一指前面的山峰和鳥群,向小胖子解釋起來。

    「這些穿雲鳥警覺性極高,對外族、特別是咱們人族的氣息極為敏感,一旦發現必定群起而攻之。咱們要偷偷的摸過去,收斂住氣息不要被他們發現,否則的話別說發財了,小命都堪憂。」

    端詳了一會兒天上的鳥群,李初一眼珠子一瞪道:「這些破鳥最厲害的也就相當於人族的結丹期,我一個能掃他們一群,你怕啥?」

    「是,你是能打一群,但是這一群是幾隻呢?若是天上所有的穿雲雀都悍不畏死的向你衝來,你確定自己能保住性命?」李斯年冷笑道。

    「這...」

    李初一嚇了一跳,想想天上這烏壓壓一片根本數不清的鳥群齊齊向他衝來,但是想到那畫面便讓他毛骨悚然渾身發冷。蟻多咬死象,這一群下來,估計就是換個元神期過來都不一定扛得住。

    見小胖子臉色微變,李斯年又加了把火,接著道:「此外,你看見的只是外面巡邏的鳥。那山上的一個個小點看見了嗎?那都是一個個鳥巢,裡面沒有飛出來的鳥比這天上飛著的還要多上一些。此外穿雲雀裡的鳥王還窩著沒出來,它下面還不知道有幾個修為超過元嬰甚至元神的厲害傢伙。這些穿雲雀很是記仇,你若是貿然行事惹得它們對你記恨上了,到時全族出動來抓你,明年的今天,我會帶著香茗火燭來祭奠你的。」

    「不是吧,打了一個來一群,這些鳥這麼不要臉?」李初一直抽冷氣。

    「要臉?你跟妖獸說要臉?你沒睡醒吧?」李斯年嗤笑一聲。

    沒理李斯年的嘲笑,看著眼前的山峰,李初一半天無語。

    他知道李斯年不可能騙他,就算他誇大了,但哪怕只有一半是真的,這鳥窩的厲害程度就足以讓他不敢有絲毫妄動。

    眼前的飛舞的群鳥就像是一個個靈石在天上向他招手,奈何這些靈石卻比燒紅的火炭還燙手。李初一早先那勢如破竹、一網打盡、狠撈一筆的想法就此煙消雲散,他愁眉苦臉的看著眼前的山峰。

    嘆了口氣,小胖子問道:「大叔,咱們進去得多低調?」

    「有多低調就多低調,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顯露自己的氣息。咱們偷偷摸進去尋找幼鳥的巢穴,只要找到幼鳥咱們撈了就走。若是有鳥蛋就最好了,那個更值錢。」李斯年眼神閃動,顯然對這活著的靈石也很心動。

    撓了撓腦袋,小胖子又問道:「那咱們能呆多久,最多能抓幾隻啊?」

    「抓幾隻?抓一隻就走!若是碰到鳥蛋還能多帶幾個,碰到幼鳥,抓一隻趕緊走。」李斯年說道。

    「一隻?!」一心發財的小胖子大為不滿,「一隻也就二十靈石,我大老遠跑過來,辛辛苦苦的又過河又殺鬼的,最後就為了區區二十靈石?!」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斯年淡淡的說道:「淡定,貪心會要人命的。幼鳥被抓後會掙扎尖叫,咱們的儲物袋又存不了活物,到時引來其他成鳥的追殺,咱倆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就算你用法力逼住它不讓它出聲,時間長了它也會被活活憋死。所以聽我的,細水長流,咱們多來幾趟,一次少的話二十靈石,多的話幾十上百的都有可能,只要勤快點,不愁掙錢慢。」

    「這也太慢了吧!我路費要好幾十萬呢!這得掙到哪年去啊!」小胖子臉苦的都能擰出水來了。

    李斯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想死就試試,別拉著我!你要是能打過這一山的穿雲雀,我不攔著你!再說就你那路費,把這全山的幼鳥和鳥蛋都偷光了也賣不出那個錢來!」

    小胖子被他說得滿臉委屈,李斯年心中一軟,忍不住放緩了聲音勸道:「初一啊,別急。聽哥哥勸,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你不還是從小吃了這麼多年才這麼胖的嘛!咱們一點點的掙,後面還有的是掙錢的營生,到時候我帶著你咱們一起發財,早晚有一天你的路費一定能夠掙足的!」

    「唉,天下間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滿天飛的靈石看似唾手可得,其實也要大費周折。指望這些小營生湊路費是不可能了,我還是等著玄冰寒獄開啟,去裡面找上幾株仙芝神草出來換錢吧,估計那種寶貝只需要一兩樣,我的路費就綽綽有餘了。」咂著嘴,李初一搖頭晃腦的說道。

    聽他一提「玄冰寒獄」,李斯年就忍不住一陣頭大。一路上他不知道勸了幾次了,誰知道這小胖子就是鐵了心要去。

    以前為什麼要去他沒有明說,但是現在多了這麼一個需要掙錢的理由,已然深知小胖子愛財如命的李斯年心裡很清楚,這下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絕對勸不動這小子了。

    暗暗盤算著以後想個什麼法兒打消他的念頭,李斯年當先而行,帶著李初一緊貼著水面向那山峰緩緩挪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1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登山

    兩人走走停停,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是靠近了山腳處。

    越是靠近山腳,李斯年越是緊張。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帶著李初一收斂全身氣息平伏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等確認沒有危險後才會小心翼翼的繼續前行。

    有幾次幾隻鳥群飛的很低,李初一本以為會被發現,卻見早有準備的李斯年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大布來,輕輕一揮便折在了二人身上。那布是被祭煉過的,但卻算不得法寶,只是請了丹青高手在上面繪製了一些凌亂的圖案,然後加以煉製使其烙刻其上不會褪色。當這布罩在他們身上後,那些凌亂的圖案立馬搖身一變,從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似的,極為逼真。

    這簡單的障眼法若是換成人族修士來看,一眼便可瞧出破綻。不說這「石頭」再逼真也有穿幫之處,單說這一覽無遺的水面上這麼突兀的出現這麼一塊大石頭,而且還離水面數寸懸浮著,傻子才看不出破綻呢。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障眼法,穿雲雀竟然真的看不破。李初一提心吊膽的看著它們急速衝來,然後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急速離去,整個過程刺激的他小心肝撲撲直跳。

    「這些鳥是傻子嗎?!」

    小胖子很是無語。

    這麼傻的鳥,真的能做傳訊之物嗎?

    李斯年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不是它們傻,而是它們眼神不好使。穿雲雀速度極快,但視力卻很差。高速飛行時,它們的眼睛都是閉起來的,辨別方向全憑氣息感應。你看到飛行的穿雲雀時,只要及時躲好,或者像我這樣準備一個簡單的障眼法,那麼它們便很難發現你了。」

    「眼神這麼差,還能當傳信鳥?」李初一納悶兒了。

    「當然能了!」李斯年點點頭,「雖然看不見,但是它們對氣息極為敏感、記性還好,而且還有一個神奇的天賦。不論人妖鬼怪,只要氣息被它們記住了,那麼即便相隔很遠,它們也會對記憶中的氣息有一種莫名的感應。穿雲雀經過馴養後,只要讓它記住想要的氣息,比如你的,那麼咱倆只要在漠北,不論身在何方我都可以通過穿雲雀向你傳遞信息。而且以穿雲雀的記性,只要記住一次,那麼一生都難以忘記。「

    李初一恍然,這麼說來這穿雲雀還真是個傳信的好東西。

    要知道人的外形是可以改變的,凡人就可以通過增胖減瘦讓自己形象大變,而修士更是有層出不窮的手段讓自己的外形發生變化,易容和幻術便是最常見的兩種方式。

    但人的外貌不管怎麼變,氣息確實一生都難以改變的。每個人的氣息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孿生子,二者之間的氣息也會有些微的差異。穿雲雀不靠外表而靠氣息來尋找自己的目標,準確性自然相當高。

    同樣,憑氣息尋人的穿雲雀還有極強的隱秘性。試想一個人喬裝打扮好不容易打入了敵人內部,卻被一隻隻會認臉的穿雲雀逼得只能顯出本來面目收發情報,因而倒霉的被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李初一光是想想就覺著蛋疼。

    不看臉只認氣息,那麼便好辦了。喬裝之人只需要偉偉露出一絲自己的氣息,那麼這鳥便會立刻認出自己要找之人。這樣便大大降低了被發現的風險。

    難怪這睜眼瞎在漠北被如此廣泛的當做信鳥使用,現在想來,這鳥還真是個寶貝。

    來到山腳,李初一終於感覺到了這山峰到底有多陡峭。仰頭望去,上方的山壁幾乎是垂直的,頗為平整,上面藤蘿纏繞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粗大的莖葉伸向四周,形成了一個個綠色的平台。大大小小的平台上,一個個雀巢星羅其上,每時每刻都有穿雲雀往返穿梭。

    看著上面熱鬧的景象,李初一越看臉色也怪異。來到山壁前伸手摸了摸,灰黑色泛著青苔的山壁竟然非金非石,其質感讓李初一感覺有些熟悉。再看看上方那越收越攏的峰頂,李初一心中一動,隱隱有鐘猜測。

    難道是...

    「沒錯,是角!或者說,是刺!」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李斯年直接說道。

    嘶~~~!

    猛吸一口冷氣,李初一看著眼前的奇峰,心裡怎麼也難以想像這根「刺」的主人本體到底有多大。

    好在有了之前那根「毛」打底,這次見到了從來沒見過的「刺」的李初一很快平靜了下來。

    知道腳下那沉睡的妖獸大,但是沒想到這貨竟然這麼大。

    「當初有位飛昇期的大能來此一探,想要一窺這絕代妖獸的真面目。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這妖獸的能耐。據說那一站風雲色變,整片沼澤都被漫天的觸角給覆蓋了,也就是之前咱們見到的那種『毛』。而那位大能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自保。就在他準備放棄探尋想要衝出去的時候,一根擎天巨柱突然出現,直接將他的肉身化為了烏有。好在有保命之法傍身,那位前輩拼著自廢千年功力,這才得以逃脫。只是逃出生天的他,卻從飛昇期一路跌到了渡劫期,到死都沒能重修回飛昇。」

    李斯年聲音很低,但內容卻讓李初一極為震撼。

    連飛昇期都差點折在這裡,這妖獸都低有多厲害?難道跟仙界的真仙一樣厲害?

    而他聽到最後時,李斯年口中的「擎天之柱」讓他心中一動,想都不想直接看向了眼前的奇峰。

    果然,李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沒錯,那根破碎了飛昇期高手肉身的擎天之柱,便是眼前的這座奇峰。當初它憑空出現,一擊便將那位高手打成了血霧,之後便再也沒有縮回去,就這麼一直聳立在這裡。原先有人以為這是那妖獸的角,但後來又有幾位高手來查探了一番,包括莽山劍派前代掌門。他們查探過後都認為,這根本不是那妖獸的角,而只是它身上的一根刺。甚至那妖獸在逼出這根刺的時候根本就沒醒,只是本能的反應便讓以為飛昇期高手差點命喪當場。自此之後,這裡便成了綠灘的一處奇地,雖然與其他幾個奇地相比這裡危險性小了很多,但卻沒什麼人願意來此尋找機緣,他們都怕驚醒了腳下的那尊大凶。」

    「他們不敢來,你敢來。大叔,看不出來啊,你膽子還挺大的嘛!」李初一上下打量著他,有些意外的道。

    李斯年苦笑著搖搖頭道:「你當我想來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當初被仇家追殺,一路追到這裡,我也是豁出性命了才一腳踏了進來。本來以為必死,誰成想不但沒死成,反而還找到了這麼一處賺錢的好地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那麼追你的仇家呢?他們一路追著你,你找到了這裡,他們不會沒找到吧?」李初一好奇的問道。

    李斯年聞言冷冷一笑,伸手指了指頭頂的穿雲雀。

    「除了沒敢進來的那些,剩下的都在它們肚子裡了。」

    微微一愣,抬頭看著天上成群結隊的穿雲雀,忍不住沖李斯年豎了豎大拇指。

    能把追進來的仇家坑死在這裡,自己卻活著走了出去,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這李斯年都算是個人才了。想想當初如果不是有紫鳶壓倒性的震懾,單憑李初一一人還真不一定能搞定李斯年。這無關實力,而是看心智與計謀,實力相差不大之下,有腦子的人才能活到最後。

    一邊聊著這裡的趣事,兩人一路向上攀行。有這些粗大的藤葉在,他們攀登的並不費力,所需要注意的便是那隨時可能歸巢的穿雲雀。

    一路向上,兩人沒有搭理任何雀巢,因為李斯年說過,穿雲雀的卵和幼鳥最少也要從半山腰開始出現。這些穿雲雀雖然靈智不怎麼高,但卻不是傻子。它們知道越靠下的地方越危險,幼崽放在下方很可能會被人偷走或殺掉,因此準備繁育後代的穿雲雀都會在半山腰往上的地方重新築一個巢,用於產卵之用。

    好不容易來到了山腰處,感覺自己就要發大財的李初一急不可耐的搜尋著每一座雀巢,奈何卻一無所獲,沒有發現任何幼崽。鳥蛋倒是發現了不少,只是未孵化的鳥蛋邊上都有一隻甚至幾隻穿雲雀守護。這些記仇的東西李初一躲還來不及呢,哪還敢上去招惹。

    搜尋了半天只找到一把鳥毛,李初一的肉臉耷拉了下來。

    「大叔,沒有怎麼辦啊!」

    「別急,慢慢找,總會有的。」李斯年倒是很淡定,他顯然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對這種情況心中有數。

    啾~~啾~~~

    稚嫩的鳴叫聲隱隱傳來,聽慣了成鳥那刺耳的喳喳聲,李初一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是幼鳥。

    踏著輕快地腳步,他向聲音來處快速走去,李斯年跟在他屁股後面不斷勸他慢點穩當點,但腦子裡就剩靈石的小胖子哪裡聽得進去。反正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他收斂了全身的氣息和法力,全憑肉身的力量先前疾行。

    當他繞過一根成人腰粗的藤莖後,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又興奮又悲憤。

    興奮是因為前方的雀巢中,最少有十隻穿雲雀幼鳥。

    悲憤的是,那巢穴裡不但有只雌鳥在給它們喂食,更是有了兩隻成年穿雲雀守護在旁。

    靈石在前而不可得,李初一心中了淚流滿面。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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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古怪

    「怎麼辦?」

    捅了捅一邊的李斯年,李初一咬牙問道。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回答,他奇怪的扭過頭去,卻發現李斯年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疑惑又有些凝重,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座雀巢。

    又使勁捅了捅李斯年,見他終於回過神來,李初一又問了一遍。

    李斯年沉默半天沒有說話,直到李初一快要不耐煩了,他才語氣凝重的道:「有古怪啊!」

    李初一眉毛一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想了想,李斯年緩緩說道:「方才咱來剛上來時我就有些奇怪了,這穿雲雀的幼鳥在這個位置雖然不多,但也不可能一個沒有。直到找到咱們眼前這個雀巢,我才終於肯定,這裡的穿雲雀一族肯定是遇到什麼大麻煩了,因此帶回將幼鳥全部集中起來保護。而且據我估計,咱們最想找的鳥蛋肯定被帶到了上面,而且是離它們雀王很近的地方。咱們只有爬到很高的地方,才有可能見到鳥蛋了。」

    李初一一聽,小胖臉立刻垮了下來。

    欺負人啊!太欺負人了!

    小爺跋山涉水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來一趟想掙點小錢,不就這麼點夢想嘛,怎麼就這麼些坎兒呢?!

    原本他還打算多找幾個鳥蛋,然後抱著一隻幼鳥就跑,能多掙點是點。但是現在看來,估計是沒什麼戲了,能抓只幼鳥回去已然是萬幸了。

    李斯年心情自然也不好,這裡以前他來過幾次,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碰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兒。大晚上的在湖面上能碰到強的可怕的厲鬼也就罷了,現在到了地方竟然還碰到了能威脅到穿雲雀整個族群的未知存在,李斯年越想越覺著運氣背,忍不住看了李初一一眼,心中滿是那枚幾次結果都相同的銅錢。

    「看什麼看!」

    小胖子眼珠子一瞪,惡狠狠地說道。聰明如他自然猜得出李斯年眼中莫名的玩味是什麼意思,雖然事到如今連他自己都有點心虛,但打死他都不可能承認這跟他有關係。

    再說了,那枚銅錢最後顯示的結果是贊同他們過來,幣面是朝上的。

    哪怕是被他一腳踩的,那也是朝上的!

    這就是命!

    看著小胖子的手在腰間的伏魔鏡周圍有意無意的晃蕩著,李斯年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一言不合就叫紫鳶,李斯年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有本事單挑啊!

    不滿歸不滿,李斯年可不會說出來,也就是在心裡想想。別說這小胖子發了神經再把紫鳶給叫出來,就說他隨了自己的心願跟自己單挑,李斯年也沒把握能勝他。小胖子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看上去修為跟他差不多,但是李初一的功法和招式太多也太詭異了,沒看見臉煉神後期的卯安都差點吃了大虧嘛。

    想到身手,李斯年又想起了穿雲雀的大敵。心裡琢磨了半天他也沒想出這片沼澤裡有什麼東西能給它們造成這麼大的麻煩,想來想去也只有晚上出現的那個巨型惡鬼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太可能,他對這裡還算熟悉,知道晚上的所有陰穢鬼物都不會靠近這裡半步。這座山是那絕世妖獸身上的一根刺所化,上面那妖獸獨有的氣息和威壓震懾著四方,除了不知怎麼得到了認可的穿雲雀,其他任何生靈都不能在此長久停留。

    李初一剛來這裡感觸還不深,他可是曾經有一次在這裡長時間潛伏想要撈筆大的,結果幾天下來那發自靈魂的越來越強的震顫讓他永生難忘。若不是他意志超群強咬著牙跑出了這裡,恐怕他莫名其妙的便會就此永遠的留在這裡了。

    那是他感覺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來。直到後來又被人追殺,走投無路下便引著敵人來到此處想來個同歸於盡,結果他驚訝的發現那股靈魂上的震顫消失了,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幾番纏鬥利用自己熟悉這裡的優勢將敵人坑死,李斯年好奇心起,便又在這裡停了下來。這次他留了個心眼,一直集中精神注意著那股隨時可能出現的靈魂威壓。幾日過去後,那股靈魂的震懾果然再次出現,早有準備的李斯年沒有硬抗,而是直接離開了這裡。

    後來有反覆幾次試驗,他終於大體摸清了這股威壓出現的規律。與來的次數和日期無關,這股威壓如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時時刻刻在修士的靈魂上積累著。修士呆的越久,積累的量也就越多,直到有一天積累達到了警戒線,便會一次性爆發出來,讓讓毫無防備的修士癱在當場,進而被繼續不斷累積的威壓給活活震死在這裡。

    長時間的觀察,除了這不知怎麼得到了認可的穿雲雀,李斯年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生靈能在這裡長久的生存下去。因此這次前來發現竟然有東西威脅到了穿雲雀族群,不論是不是來搶地盤的,李斯年都感覺一陣陣的劇烈的威脅感湧上心頭。

    「初一,要不咱們先回去吧,等過些日子再來?」

    李初一肉臉一虎,挑著眉毛道:「怎麼,你慫了?」

    這小胖子,真不會說話!

    反瞪了他一眼,李斯年氣呼呼的吧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末了,他老神在在的問道:「說罷,咱們走不走?」

    他一旦也不擔心這胖子會怎麼選,這麼長時間了,李初一的貪財和怕死他也算知之甚深了。只要別被刺激到,這小胖子平時還是很怕死的,為人也很低調。這些日子以來,李斯年也只見過他發狠過兩次,一次是被山丘上被人圍攻,另一次就是他重傷垂死之時。還別說,這小胖子真要發起瘋來,可拚勁和狠勁還真挺讓人害怕的。

    想到自己重傷之際差點被柳明清一刺穿頭、結果被李初一出手相救,李斯年便感覺心中一暖,看著小胖子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初一啊,咱們只是先暫時撤退,又不是不來了。這裡現在有很多突發的情況,連我都沒見過,繼續留下去太危險了。咱們不如先退出去,等過些日子再來看看,說不定那是這些傻鳥已經自己解決了問題,那些幼鳥和鳥蛋重新各回各巢,到時候咱們還不是想怎麼抓就怎麼抓,你說是吧?」

    李斯年好言相勸,李初一心裡也知道他說得對。但是就這麼走了他不甘心,一路上多不容易啊,昨天晚上還差點讓鬼給吃了呢。這要是讓他就這麼空手回去,小胖子感覺自己能好長時間都睡不著覺。

    再說就算他們等上一段時日再來,萬一這穿雲雀解決不了麻煩呢?甚至它們反而被麻煩給解決了呢?

    到時候這裡就算安全了,沒了穿雲雀這裡還有什麼來的價值?

    李初一越想越覺著不能走。

    左思右想了一番,他將自己的想法給李斯年一說,最後咬牙道:「咱們現在這裡蹲上幾天,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也算是為下次再來獲取個情報。中間要是有機會,咱麼就撈上一票!至於危險,不用擔心。有這些傻鳥在前面頂著,咱倆見機快點,勢頭不對就趕緊跑,以咱們的智商幾乎不可能跑不掉!」

    將李初一的話在心裡琢磨了幾遍,李斯年臉色肅然的點點頭。

    「行,就這麼辦!」

    他知道李初一說的有道理,如果這裡真的就這樣戒嚴下去,那麼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沒必要再來了。而若是不幸被小胖子的烏鴉嘴言中,這裡會被那未知的威脅給覆滅,那麼眼前確實就是他們最後一次撈錢的機會。

    意見達成了一致,後面的就都好辦了。就近尋找了一片很厚很隱蔽的藤蔓,兩人撥開籐條擠了進去,鬆手後藤蔓恢復原樣,從外面看的話很難發現他們的所在。

    連人都難以發現,只要他倆不暴露自己的氣息波動,睜眼瞎一樣的穿雲雀更是不可能找到他們,哪怕它們貼在外面的藤蔓上也一樣。

    害怕傳音的神念波動會引起穿雲雀的警覺,兩人不敢傳音入密,只是用細若蚊蠅的聲音交流著。

    「我說大叔,咱們最長能在這蹲幾天?」李初一問道,他已經聽李斯年說過這裡不能久留的原因了。

    想了想,李斯年說道:「你我不知道,我的話最長可以呆五天,五天之後若是不走,我就走不掉了。到時在那越來越強的威壓下,我估計我最多只能再撐三天,三天後必死無疑!」

    「哦,那咱們先呆上個三天看看吧。三天後若是還沒什麼發現,咱麼再決定去留。」李初一說道。

    他覺著連李斯年都能呆上五天,比李斯年還要厲害許多的自己肯定能呆的時間更長。只是一向惜命的他不敢將時間卡的太緊,那樣萬一出現什麼變故想改都來不及,因此才定了三天的日期。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對自己出發時的那幾次卜卦結果也有些心虛。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幾次詭異的結果是好是壞,想來想去決定穩妥點的他給自己留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五天取一半,第三天再決定去留,也算是與那連續幾次都保持中立的銅錢應個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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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李斯年的打算

    怕被對氣息很敏感的穿雲雀發現,兩人不敢調息,更不敢運勢功法修煉,甚至還要壓抑著自己的丹田讓法力運轉減慢。而藤蔓裡狹小的空間又不能讓他倆坐下來喝個茶聊個天,百無聊賴的他們只能半倚在身後的山壁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在李斯年的不懈努力下,李初一對他的稱呼總算有了改善,從「大叔」變成了「四叔」。

    聽著小胖子一口一個四叔的叫著,李斯年淚流滿面,感覺自己這輩子就離不開叔這個輩分了。

    「可是,憑什麼叫我四叔,叫郝胖子你就能喊他郝大哥郝大胖?你知不知道我這樣很受傷!」李斯年掙紮著。

    李初一撓撓頭,理所當然的道:「這還用說嘛,你叫李四年,我當然喊你四叔了,總不能喊你年叔吧?」

    「我是斯人的斯,不是一二三四的四!」李斯年不滿的糾正道。

    「死人的死?」李初一眉頭一挑,「死叔?」

    「算了,你還是叫四叔吧。」

    李斯年放棄糾正了,但隨即又怒從心起,抗議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憑什麼郝宏偉你喊他哥,我你就要喊叔?我很老嗎?我們明明差不多大好吧!」

    摳摳鼻子,李初一一臉的嫌棄:「四叔啊,你就別裝嫩了,人家大胖子都說了,你這張小白臉是裝出來的。再說大胖子一直喊你老不死的,很明顯你比他要老不知道多少歲呢。不是我說你,你這種裝嫩的我見多了,我那道士師父就是如此,幾千歲的人了整天整的自己年紀輕輕花枝招展的,沒事兒就出去騙大媳婦小姑娘,我都懶得說他。大叔你也是,要注意身體啊,你沒我師父的功力,小心真元虧損過巨而早死啊!」

    「我呸,你才勾搭小姑娘呢,你才早死呢!」

    李斯年快被他逼瘋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但轉念一想,卻想起李初一方才的話中提起了他的師父,這小胖子一直對自己的出身諱莫如深,這回終於露出了一點端倪,李斯年稍加回想頓時嚇了一跳。

    「初一,你師父活了幾千年?」

    李初一一愣,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微微一笑,他面不改色的擺擺手,很自然的道:「你聽錯了,我是說我師父想活幾千年,我可沒說他真活了幾千年。」

    看著一臉否認的小胖子,李斯年嘴角露出莫測的笑意。

    大家都是修士,雖然不敢說過目不忘,但記性那是比常人好出無數倍的,否則那大篇大篇的功法經文也背不下來啊。再說這又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李斯年很清楚的聽見了李初一說自己的師父「幾千歲」了,哪怕小胖子矢口否認,李斯年也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聽錯。

    修士自煉氣開始,壽元便隨著自己的修為提升而不斷增加。

    築基壽可過百,結丹再加一百。而到了道胎期,修士的壽元更可增加到近千年,對凡人來說猶如長生不死一般。

    但是,道胎期之下,千年便是一個坎兒。只要沒突破到渡劫期,幾乎沒有人能過活到千年以上。只有突破到渡劫期之後,修士的生命特徵才會在天劫的錘煉下發生根本的變化,進而壽元大增。

    渡劫期開始,除非主動去渡劫,否則天劫每五百年降臨一次,如無意外的話降臨五次之後,修士的肉身便可錘煉完畢,只待對道的領悟達到一定的境界之後,便可以一步邁入飛昇期,成為人界中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能。

    李初一說他師父幾千歲了,那最差也是個渡劫期的高手,甚至還有可能是個飛昇期的高手。

    飛昇期啊,對如今的李斯年來說那是神一般的人物,隨便哪一個挑出來都是名震一方的存在。之前李初一說過他來自天門上,李斯年還以為他是天門山一脈中哪個大家族的子弟。但如今看來,詭異的功法和不凡的身手,加上一位渡劫期甚至可能是飛昇期的師父,李初一真正的出身很有可能便是那超級勢力中也是獨霸一方的超然存在——太虛宮,李初一很有可能是太虛宮哪位名宿大能的愛徒!

    想想人家這出身,再想想人家那高手師父,李斯年越想心跳的越厲害,看著李初一的目光也越來越順眼。

    郝宏偉一直招攬他而他沒有答應,是因為郝宏偉雖然人不錯,但郝家太大,又是個經商的家族,商人逐利,他不願淪為走狗或者直接被賣了。但是太虛宮不同,太虛宮的名聲天下皆知,中立平和的他們廣納賢士,只要不違反門規作姦犯科,那麼太虛宮對門人幾乎是沒有約束的。而太虛宮嚴謹的門風和一向中立的態度,便是很多妖族都對其頗為尊重。

    而且,太虛宮門中高手無數,太虛九峰更是包羅萬象各有不同,人族修士幾乎人人都可以在那裡找到適合自己的歸屬。若是天資夠高運氣夠好,被九峰中的哪位長老甚至是峰主看中了收為徒弟,哪怕是記名的,那也是前程似錦、平步青雲!

    散修有多苦,李斯年自然知道。漠北雖大,但勢力繁多相互傾軋,讓李斯年一點投奔的念想都沒有。太虛宮則不同,對李斯年這種沒有野心只想安安靜靜的修煉尋道的修士來說,那裡是最好的去處。

    以前李斯年沒往這方面想過,一來路途太遠,二來太虛宮門檻很高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若是花費巨額路費前去,結果落得個被拒之門外的下場,那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這漠北慢慢修行呢。憑藉路費所耗的巨額資源,他在漠北一樣能修煉的很好。

    但是現在有了李初一就不一樣了!

    如果這小胖子真是太虛宮某位長老的愛徒,那麼到時候有他引介,不但進入太虛宮的門牆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說不定在他美言幾句之後,連他李斯年也能拜入那位前輩大能的門下。到時候哪怕只做個看門護院端茶遞水的僕役小廝,那也是莫大的機緣了。若是那位高人被伺候高興了指點自己那麼幾句,李斯年不知要少奮鬥多少年、少走多少彎路。

    越想越美,李斯年看李初一的目光越來越柔和,一雙眸子一閃一閃的看的小胖子直發毛。

    「四叔,你怎麼了?」

    「四叔,你別這麼看我,我有點發毛!」

    「我去,四叔,啊不,四哥,四爺!我跟你說,我年紀還小,而且很確定自己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別想用強哈,你可是打不過我的!」

    「我去,四爺你說話啊四爺,你不會是被那什麼威壓給迷了心神了吧?我去你道士的,你丫還跟我吹牛說五天,這連半天都不到你就中招了,你行不行啊!」

    誤以為李斯年被迷了心智,李初一咬著嘴唇琢磨著是不是要冒險御使法力給他來上一巴掌清醒一下,李斯年終於回過神來。

    「什麼跟什麼,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不學好,整天腦子裡想什麼呢!」

    李斯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擠出一臉的笑容,如陽光一樣燦爛的看著他。

    「李初一,咱倆是不是朋友?」

    「是啊!」小胖子點點頭。雖然開始時是被他威脅來的嚮導,但一路走下來兩人越來越熟悉,柳明清鬧過之後更算是患難與共過,李初一早已將李斯年當成了朋友。

    滿意的點點頭,李斯年微笑著繼續問道:「那咱倆是不是兄弟?」

    「你是我四叔!」李初一目無表情的回道。

    兄弟?

    開玩笑!李斯年這麼老!

    面皮一抽差點給他一巴掌,李斯年想了想,叔就叔吧,也算比朋友更近了一層的關係。

    自我寬慰著,他保持著微笑繼續問道:「那麼,你看咱麼這麼熟了,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太虛宮的人?」

    李初一多聰明,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想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墊著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子也是一臉微笑的道:「四叔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跟太虛宮有點關係,但真的不是他們的人!」

    李斯年有些失望,卻聽小胖子哈哈一笑接著道:「不過,你如果想進太虛宮的話,我說不定還真能幫上點忙。當然了,前提是咱倆都要湊夠路費回到天門山境內!」

    李斯年大喜,如果不是在這危機重重的雀巢內,他一定會大喊幾聲抒發下自己喜悅的心情。不停地搓著手,他喜滋滋的看著李初一,越看越順眼,感覺這小胖子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親。

    哦,不對,是比自己的親爹還親!

    但轉念一想,李初一說的沒錯,此地裡天門山太過遙遠,路費確實是個大問題。

    就憑他倆的修為,飛到死也到不了。只有憑藉傳送陣一點點的挪移過去,或者走了逆天的狗屎運被哪個無聊的大能破開虛空給他送過去,否則絕無他法。

    想到傳送陣的巨額話費,李斯年忍不住感到一陣頭沉,現在的他深切的體會到李初一急切的心情了。

    之前李初一一個人就夠讓人發愁的了,這次如果他也跟著去,那麼這路費直接翻了一番,其數字絕對能讓他倆感到絕望。就如同李初一說的,靠著抓小鳥偷鳥蛋換錢,累到死也湊不足一半。

    想要快速積累財富,那麼只能冒風險,搏命!

    如此想來,玄冰寒獄還真是個合適的好去處了。

    想著玄冰寒獄,李斯年眼神閃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2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半來襲

    對未來展望了一番,感覺這事兒很靠譜的李斯年,還是沒忍住好奇,他對李初一的師父越來越感興趣了。

    「初一啊,你師父到底是誰啊?」

    李初一當然不能告訴他,揮了揮手道:「我師父就一個破道士,說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說出來我看看唄,萬一我聽過你師父的大名呢?」李斯年可不會就這麼放過這小胖子。

    嘆了口氣,李初一無奈的看著李斯年,似乎是被他打敗了。

    「好吧,我師父道號青樓道人,你聽過嗎?」

    「哈?」李斯年愣住了。

    青樓道人?這還有用青樓做道號的?

    李斯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有哪位出名的高手有類似的名號,青衫劍、倚樓客這類的倒是聽過不少,青樓嘛......

    莫非這小胖子的師父是個修採補之術的邪修?

    「你不會騙我吧?」

    李斯年滿是懷疑的看著李初一,他怎麼也不相信一個修士能給自己取這麼個道號。

    又嘆了口氣,李初一回憶著什麼,一臉的往事不堪回首。

    「你不知道,我師父自號紅塵道人,但是他老人家跟你似的,整天裝嫩不說,還有事兒沒事兒就逛青樓喝花酒。我從小跟著他,銀子真沒少掙,但是卻還是一窮二白。為啥?全被他給逛樓子用了!你說,這貨不是青樓道人是啥?你見過混跡青樓的修士嗎?」

    李斯年想了想,還真沒聽說過喜歡逛青樓的修士。愛好女色喜好採補的倒有不少,但人家不是採花就是豢養爐鼎,如李初一師父這樣的絕無僅有。

    越想越覺著自己猜的沒錯,李斯年忍不住小聲問道:「初一,你師父他老人家莫非是邪道中人?專修採補之術的那種邪道中人?」

    「邪道中人?邪道中人跟他老人家比,那都是良民!」

    李初一嗤笑一聲,看著猶自狐疑的李斯年說道:「你不用瞎猜了,我師父真不是邪道中人。他老人家非正非邪,跟太虛宮差不多,算是中立的一方。不過他手黑,管你是人是妖是正是邪,只要他看不順眼的統統都一巴掌拍死,就連我這個徒弟他都整天欺負,你想想就知道他有多惡劣了!」

    嘴上貶低著道士,李初一的眼中卻全是想念。被李斯年這麼一提,他越來越想那個臭道士了。若是道士在,別說這麼狗屁的穿雲雀,就是那玄冰寒獄估計也跟自己家似的任意進出,哪還用費這麼大的周折!

    手上下意識的撫摸著腰間的爛葫蘆,濃濃的思念之情連旁邊的李斯年都感覺到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見慣了虎頭虎腦瘋瘋癲癲、好像什麼煩心事兒都不放在心上的李初一,猛然見到他如此柔弱的一面,李斯年很不適應。

    其實想想,也難怪。李初一人機靈,修為也不賴,除了身高長相,李斯年很多時候會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年紀。直到他現在露出這個樣子,李斯年才恍然想起,眼前的小胖子其實才只有十幾歲。

    想想自己十幾歲的時候,也就剛剛步入修行之道。那是他的父母還在,同為修士的他們並未離開自己,讓那時的李斯年還有很多機會在他們膝下承歡。而如今的李初一,不但孤身一人飄蕩在這格局混亂的漠北,而且還接連做下了幾件連他都覺得吃驚的大事兒,至今還有三千靈石的懸賞在身,想想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這些經歷加在一起,讓李斯年每次想起是都覺著不可思議。

    才多大就這麼能惹事兒,這要是將來長大了,這小子是不是要捅破天?

    十幾歲的煉神,李斯年絲毫不懷疑他的潛力。想想將來他可能達到的高度,李斯年就感覺一陣陣的目眩。

    這絕對是個天才!

    不過按照這個天才的頑劣性格,加上他口中描述的那個敢用青樓做道號的的師父,李斯年絕對相信將來的他更有可能成為一個混世魔王!

    只是不論是天才還是魔王,現在的李初一畢竟年幼。孤身一人在外漂泊,連他們這些修行數十年甚至數百上千年的修士都難免有思念的傷感之情,更遑論這個從娘胎裡算也才修行了十幾年的小娃娃了。

    想到這裡,李斯年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安慰道:「別急,等咱們這次的事兒辦完了,咱倆就想法掙大錢。早晚有一天咱倆就能湊足路費,到時回到天門山,回到太虛宮,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你的師父了。」

    「大錢?多大的錢?一票能掙個十幾二十萬嗎?」

    一聽掙錢,李初一果然來了精神。

    順手在他頭上一拍,李斯年沒好氣的道:「十幾二十萬?你去搶吧!」

    李初一悻悻的摸了摸腦袋,心裡也知道不太可能。現在的他不是當初了,孤身一人漂泊久了,他自然知道掙點靈石有多難。

    二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晚再次來臨。

    有了前一夜的經歷,李初一有些擔心。

    「四叔啊,你說昨天晚上的那些東西會不會過來?」

    「不會!」李斯年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這麼肯定?」李初一一臉的狐疑。

    李斯年十分肯定的點點頭:「肯定不會。之前我在這裡探查過,晚上其他地方濃霧密佈鬼火處處,唯有這周圍卻是干乾淨淨。別說鬼火了,連霧都沒有。我猜很可能是因為咱們身下的這根刺,上面除了那妖獸的氣息和威壓,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神奇力量,保護著著周圍不被那些邪門的東西沾染。」

    「問題是,你以前來的時候碰到過昨晚那種情況嗎?特別是那個小山一樣的巨鬼,你確定連他也怕這根刺?」

    李初一這麼一說,李斯年心裡也吃不準了。

    雖然按以往來說這附近應該不會出現迷霧和鬼魅,但是昨晚的經歷以前來時就沒出現過,迷霧中基本都是鬼火為主,鮮有那慘嚎聲能惑人心神的厲鬼出現,水面下更是沒有魚群一樣的鬼影。至於那個連他現在想起時都感覺寒氣的直冒的巨型惡鬼,李斯年別說見了,想都沒想過。

    難道還真是這根刺出了什麼變故,震懾不住夜晚的那群厲鬼了?

    若真是如此,那麼這裡的穿雲雀這麼緊張也就情有可原了。畢竟它們的數量雖然多,但是與那彷彿無窮無盡一樣的冤魂厲影相比也是根本沒法比的。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穿雲雀靠氣息識物,晚上光色昏暗視野不好對它們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問題。雖然與白天相比它們出動的少了很多,但「撲棱撲棱」的翅膀拍動聲還是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真的出問題了。」李斯年沉聲道。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來研究這裡的穿雲雀出沒的規律,以往到了晚上它們是會棲息下來休息的,只有極少的數量才會繼續外出巡邏。但是今天晚上,這些傻鳥的巡邏力度竟然有白天的一半還多,看樣子是輪班倒換晝夜不停地巡視,顯然是有什麼東西真的威脅了到它們,甚至讓它們感覺到了滅族的威脅,這才如此警惕。

    話音剛落,旁邊的李初一突然伸手一止示意他禁聲。

    「噓,有東西過來了!」

    李斯年趕忙收聲,看了眼小胖子的那異芒隱現的雙眼,順著他的目光所向望了過去,但瞅了半天什麼也沒看見。

    雖然自己沒看見什麼,但是李斯年絲毫不懷疑李初一的話。小胖子身上本來就有很多秘密,一路走來李斯年早就看出他的眼有古怪,很是厲害。很多時候,他的目力甚至比神識靈覺還要好使,那雙眸子裡不時隱現的異芒讓李斯年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被看透了一樣。

    不過李斯年並沒有在意,只當他是練了什麼修煉目力的神功秘法,或者因緣際會下提前開了道眼,根本沒想過李初一的眼睛就是那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陰陽道眼」。不知道如果李斯年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不會惡向膽邊生,直接對這雙傳說的眼睛起了什麼歹意。

    對李初一的話不疑有他,什麼都看不見的李斯年索性收回了目光,壓制的修為緩緩地提起了一絲,看著李初一所望的方向隨時準備出手應對可能的威脅。

    李初一也是法力微微鬆動了一絲,瞪著他的一雙「賊眼」目光灼灼的望向前方。

    陰陽道眼中的黑白色世界裡,前方極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眾多黑灰色的光點。眾多的光點連成一片,遙遙望去就像是一道黑灰色的波浪一樣,向著這裡滾滾而來。

    雖然只能看見而感覺不到,但跟紫鳶他們呆久了的李初一還是一眼看出那些黑灰色光點的真面目。

    那是死氣!

    那些事擁有死氣的生靈或死靈!

    左右望去,凡是目力所及之內,那些黑灰色的光點無處不在,就像是一條散發著黯淡光芒的黑灰色線條一樣將天與地分成了兩部分,而隨著它們越來越近,原先的線也漸漸地擴成了帶,顯然它們根本不是只有最前方的那一排,它們的身後還有源源不斷的同族大軍。

    那數量根本不用估算,只是看一眼它們,李初一便直抽冷氣。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2
第二百四十七章 鬼鷂

    單是眼前這連成天幕一樣的數量,就已經快跟山上的穿雲雀差不多了,而身後看不到的其它幾面,李初一相信絕對與眼前的一模一樣。

    這些死氣濃郁的未知生物,顯然是打著包圍架勢衝向這裡的。現在想來,也難怪穿雲雀會那麼緊張了。

    隨著那些東西越來越近,此起彼伏的尖嘯聲也隱隱傳來。李斯年雖然還是看不見,但聽聲音也知道真的有東西過來了。

    早在它們出現的第一時間,對氣息極為敏感的穿雲雀便發現了他們,整座山峰頓時像炸了鍋一樣,一隻隻穿雲雀騰空而起。當那尖嘯聲響徹雲霄時,除了留下少部分守護幼鳥和鳥蛋以外,其餘的穿雲雀盡皆飛起,烏壓壓一大群圍繞著山峰不斷盤旋,同時嘴裡也在不停地高聲鳴叫著,像是在與那鬼物的厲嘯對峙一般。

    此時的山峰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斷蠕動的柱狀物體,像是鑽出泥土的蚯蚓一樣,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是由無數穿雲雀集合而成。

    李初一兩人藏身的地方早已不復之前的安靜,那讓人有些發寒的厲嘯被刺耳到讓人腦仁兒疼的鳥鳴聲代替。透過藤蔓的縫隙望出去,入眼的也不再是漆黑一片的夜空和湖面,而是一隻隻急速掠過的穿雲雀留下的殘影。無數道殘影不停地變幻穿梭,讓李初一和李斯年看的頭皮發麻,趕忙將剛剛提起的那一絲法力深深地壓下,不敢妄動分毫。

    開玩笑,這時候要是被發現了一點端倪再給它們揪出來,他們倆絕對死無全屍。

    不敢傳音入密,李斯年把頭湊到李初一耳邊低聲問道:「你看見是什麼東西了嗎?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這些傻鳥這麼發瘋?」

    皺眉思索了一下,李初一有些猶豫的點點頭:「看倒是看清了,但是不太確定。」

    「怎麼了,有問題?」李斯年問道。

    又回想了一下被鳥群遮擋住視線前最後看到的東西,那時的死氣生物已經離的近了許多,李初一大致看清了它們的外貌。只是看清了歸看清了,李初一卻有點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李斯年又追問了一次,李初一這才皺眉道:「有一半是昨晚的那種鬼影和厲鬼,但另一半...另一半是種渾身死氣的鳥。」

    「鳥?」

    皺著眉頭想了想,李斯年怎麼也想不起這片鬼地方除了穿雲雀,還有什麼其他的鳥類生物。別說他以前沒見過,就是連這類的傳言他都沒聽過。出了穿雲雀,只要有東西敢在這飛,立馬會招來絕世凶獸的攻擊,被他的「毛」給抽成碎渣。

    「沒錯,是鳥。」李初一點點頭,越想那些鳥越覺著眼熟,但他怎麼也不敢確定。

    好半天,他才問道:「四叔啊,你知道鬼鷂嗎?」

    「鬼鷂?我知道,專在規模龐大的亂葬崗出現的凶禽,連極為兇猛的腐靈鴉都怕它,很是厲害。你不會告訴我,那些鳥就是鬼鷂吧?」

    李斯年臉色大變,有些驚懼的看著李初一。

    在他的注視下,李初一點點頭,無奈的道:「我感覺我沒看錯,那些鳥八九不離十,真的很可能就是鬼鷂!」

    「不可能啊!這裡怎麼可能出現鬼鷂呢!」李斯年滿臉的不可置信,「那玩意兒只在大型的亂葬崗出現,而且必須是孕育出怨靈惡鬼的那種。這裡雖然邪門兒,但是根本達不到那種級別的死氣和怨氣啊!再說了,你都說還有一半是昨晚的那種厲鬼和鬼影,這鬼鷂跟它們在一起,不吃了它們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跟著它們一起進攻呢!」

    李初一也不相信,但眼前的一幕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鬼鷂這種東西極為兇猛,腐肉爛骨對它們來說那是零食一樣的東西,它們最喜歡的主食是死氣和怨氣,以及死氣和怨氣凝結出來的冤魂厲鬼。

    死亡人數超多的古戰場,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死亡之人的屍體,日子久了就會變成一片亂葬崗。這些屍體生前都是修士,大道未成卻慘遭橫死的他們死後會產生極為強烈的怨氣。而他們生前的法力會隨著他們的死亡漸漸消散,卻因為周圍怨氣太重無法重歸散開,只能被逼在屍體周圍。

    經過漫長的歲月,這些法力會隨著屍體的腐爛而漸漸轉化為死氣。當死氣濃郁到一定程度時,加上怨氣中那執著不散的怨念,二者結合便會凝聚出一個個厲鬼或者冤魂,鬼鷂便是以它們為食。

    與同樣喜歡死氣專食腐肉的腐靈鴉不同,腐靈鴉出現都是成群結隊的,而鬼鷂卻往往只是單獨出現,極少見到它們成群出沒。如同眼前這樣鋪天蓋地的不知凡幾,李初一別說見,兩人別說見,聽都沒聽過。他倆甚至懷疑,是不是整個人界的腐靈鴉都跑過來了,才湊出了如此大的陣勢。

    摒心靜氣,他倆動都不敢動。

    一邊是滿天飛舞的穿雲雀,另一邊是數量還要多上幾倍的鬼鷂和其他鬼物,隨便哪一邊都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現在他倆已經不想著什麼靈石什麼發財了,只求這兩方大戰一場能夠拚個兩敗俱傷,讓他倆能尋個機會逃出去便已然是天之大幸了。

    「嗎的,小胖子,我就說別留下來!」李斯年恨恨的道。

    他就說不能留嘛,小胖子那詭異的卜算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這裡不管是好是壞,總是肯定是有什麼詭異的事情要發生。現在好了,詭異的事情真發生了,這片沼澤裡平時難得一見的鬼影和厲鬼不但齊齊出現,整個人族地域都極為少見的鬼鷂也是呼啦啦一下子出現了這麼一群,李斯年現在直想哭。

    李初一哼哼唧唧了半天,臉上也有些悻悻,他心裡其實也有點後悔。

    本來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威脅到這麼一族的穿雲雀,另外再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順手發點小財啥的,誰知道左等右等,直接等來了這麼一群玩意兒。李初一跟著道士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這麼多的鬼鷂和冤魂厲鬼,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如果不是李斯年還在身邊,外面還有成群的穿雲雀不停飛過,李初一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無意之中被攝入了冥界、現在根本不在人界地域了。

    現在李斯年絮絮叨叨的一臉的幽怨,李初一也很是無奈。

    「好了,你別擔心了。有我在,我保證你平安無事!」說著伸手拍了拍腰間的伏魔鏡。

    這鏡子是道士給他煉製的,從小便不離身。這鏡子對上修士有多厲害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鏡子對上死氣死靈有多麼大的奇效,至今他還沒見過這鏡子吸收不了的死氣和厲鬼。是以他對水面上奔行的那些厲鬼和鬼影並不擔心,唯一讓他擔心的是那漫天的鬼鷂。

    李斯年不知道伏魔鏡的神異,見他拍了拍鏡子還以為他指的是在裡面潛修的紫鳶呢。

    紫鳶的厲害他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在這裡老老實實的給李初一做著「嚮導」了。現在紫鳶更是突破在即,一旦突破到無常之境,帶著她倆未必不能強衝出去。

    想到這裡,他心裡也是一鬆,臉色放鬆了許多。

    「紫鳶姑娘快出關了?」李斯年一臉的熱切。

    「啊?哦,我不知道。」

    李初一順嘴答道,見李斯年臉色又緊了起來,轉念一想他便明白了李斯年誤會了。

    不便給他解釋伏魔鏡的功用,李初一任由他誤會下去,輕輕撞了他一下,衝他露出一個淡定的微笑。

    「你放心,若真到了生死關頭,紫鳶姐姐不可能放著我不管的!再說了,那些東西的目標又不是咱們,而是這些穿雲雀。只要咱倆小心點躲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說著,他眼中精芒一閃。

    「再說了,等他們打起來,場面亂了,咱倆未必沒有機會撈上一筆!」

    看著幽幽的綠光在小胖子眼中閃過,李斯年猛吸一口涼氣,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爺爺,我叫你爺爺了,您老可得穩住,不要衝動啊!」

    李斯年真的快哭了。

    見過貪財的,但是從來沒見過這麼要錢不要命的。這要是為了個價值連城的人間至寶也行啊,區區幾隻幼鳥和鳥蛋,就算全讓他們給抓了也頂多就能換個幾百靈石。為了幾百靈石再把小命給搭上,而且還是兩個煉神期修士的小命,李斯年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小胖子心裡的賬是怎麼算的。

    你以為一個煉神期修士就值這幾百靈石?!

    李初一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李斯年默默的微笑。他自以為淡定的笑容,在李斯年看來卻滿是莫名的意味,越看越想哭。

    拉著李初一的胳膊剛要再勸幾句,外面的鳥鳴聲卻突然大了幾倍。

    兩人轉頭望去,從藤蔓的縫隙裡,他們只見剛才還圍著山體環繞飛舞的穿雲雀,此時飛行的方向驀然一變,如同炸了窩的蜂巢一樣齊齊轉頭,衝著來襲的敵人便衝了過去。

    以奇峰為中心,無數的穿雲雀齊齊的疾射向四周,遠遠望去奇峰就像是一個刺蝟一樣,四面八方全是穿雲雀化成的尖刺,壯觀的場面讓人頭皮發麻。

    看不到來襲的鬼物的反應,但那透過雀鳴傳進來的陰森嘶嚎卻讓兩人知道它們沒有坐以待斃,也動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2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就是這麼刺激

    外面亂作一團,藤蔓裡的兩個人也內心很不平靜。

    透過藤蔓的縫隙,兩人眼瞅著外面不時有穿雲雀重傷墜落,還有很多直接在半空中殞命、還未來得及落下便被死氣腐蝕成了一蓬黑灰。有好幾次墜落的穿雲雀都是緊貼著他們藏身之處落下的,嚇的兩人小心肝兒撲撲直跳,生怕這些死鳥一下子落偏了打在遮掩他們的藤蔓上,再把藤蔓給掃斷了暴露了他們。

    嘴唇無聲無息的動著,兩人默默祈禱老天爺爺保佑,千萬別讓他們點子這麼背。

    但是俗語有雲,怕什麼來什麼。

    經過他倆的不懈努力,老天爺終於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派出了麾下首席大將命運這個小婊砸來到了他們身前,惡意滿滿的在一隻重傷墜落的穿雲雀身上輕輕一撥,便見到這只穿雲雀下落的軌跡被夜風一吹偏了少許,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他們身前的藤蔓上。

    「臥槽!」

    齊齊在心裡怒罵,兩人差點罵出聲來。

    看著躺在面前的藤蔓上不停地掙扎撲棱著的穿雲雀,李初一與李斯年對視一眼,默然無語。

    心中百念輪轉,一瞬間無數種可能和方案湧現心頭,李初一和李斯年都在猶豫,是出手殺了它呢還是繼續裝死,假裝自己不存在。

    殺了它很有可能暴露,到時候他倆就只能硬著頭皮衝出去了。到時候穿雲雀群加上鬼鷂群,還有一大群小弟似的厲鬼和鬼影,他倆怎麼算自己的生機也是極為渺茫。

    但是就這麼繼續潛伏假裝自己不在,也不是個辦法。這穿雲雀雖說眼神不好,但也不是瞎子。這大晚上的本來還黑漆漆的,現在混戰一團各種交手的光芒閃成一片,把正座奇峰映了個通明。這要死不死的傻鳥離他們這麼近,一轉頭若是發現了它們再給示警一聲,那到時候的酸爽估計能讓他倆直接尿了。

    殺,還是不殺,兩人猶豫不決。好在這穿雲雀重傷之下,一邊在藤蔓上撲棱嘶鳴著,一邊將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遠處的一隻鬼鷂,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兩個大活人。那隻鬼鷂是讓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元兇,它的存在吸引了這只穿雲雀的全部注意力,讓它暫時沒有心思理會他物。

    暗暗鬆了口氣,順著穿雲雀的目光,李初一和李斯年看向了那只在天上耀武揚威的鬼鷂,他們心裡對這隻鬼鷂又憤恨又感激。恨它打就打,怎麼好死不死的給這只傻鳥打到他們眼皮子底下了;感激因為有它的存在,這只傻鳥的注意力都被吸走了,一時間沒有發現他倆。

    看著眼前折騰了半天血都灑了一地,但就是不嚥氣的穿雲雀,李初一和李斯年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把頭使勁往回縮了縮。

    「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是傻子,眼睛是長來好看的,你看不見我!」

    「快死吧,流了這麼多血了還不死,你丫當自己是鳳凰啊!別掙紮了,快死吧!」

    「呀,這麼近了?加油,在撲騰兩下,繼續努力!就差這麼一點了,我相信你能做到!努力吧,穿雲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義無反顧的掉下去吧!」

    亂七八糟的祈禱著,李初一眼睜睜的看著把自己撲騰到了藤蔓邊沿的穿雲雀,瞅著那只差一點點的距離,恨不得衝出去幫它一下推它一把,也省的它難受自己也難受。

    結果,他的祈禱又應驗了,不過不按他想那樣。

    只見穿雲雀似乎是傷勢發作狠狠的疼了一下,身體竟然猛地一抽彈了起來,落下時正正的落在了邊沿上,只要身體再向外歪一點點就能掉下去了。

    穿雲雀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雙眼死死地盯著那隻鬼鷂,充滿怨恨的悲鳴了一聲,雙眼一閉就準備認命。

    但是,它認命,命運這貨卻不讓它就這麼認命。

    一道灰影略過,另一隻昏迷墜落的穿雲雀從天而降,貼著藤蔓的邊緣一落而下,在之前那隻快掉掉下去的穿雲雀身上一擦,刮掉了它的大片羽毛,也把它給撞得連翻了幾圈,一路滾到了藤蔓內沿。

    更悲劇的是,再次受到重擊的穿雲雀已然渾身無力,好不容易停止了滾動,鳥頭一歪耷拉下來,好死不死的正好對著李初一。

    透過藤蔓的縫隙,一人一鳥四目相接,一時間都愣住了,旁邊的李斯年也看傻了眼。

    李初一和李斯年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逆天的運氣,連這麼巧合的事情都會發生,那垂死的穿雲雀則是沒想到竟然在它們的老巢內,在它們眼皮子底下,竟然還藏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族毛賊。

    時間彷彿之過去了一瞬,又彷彿持續了永恆。

    半天,兩邊同時反應了過來,李初一和李斯年想都不想就準備出手擊殺了這只把他們都快嚇尿了的死鳥,那穿雲雀則是拼著最後的力量鳥嘴一張,準備高聲嘶鳴向同族示警。

    來不及細想後果了,李初一的法力已經催動,道種開始隱隱震顫,但這時旁邊的李斯年卻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按住了就欲出手的李初一。

    詫異的李初一還沒來得及詢問,卻見天空中一道灰芒襲來,正正的打在欲鳴未鳴的穿雲雀身上。一股死氣波湧開來,眼前的穿雲雀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團死灰和幾根殘缺不全的羽毛。

    嗚~嗚~~~~

    得意的叫了一嗓子,方才被穿雲雀怒視了半天的那隻鬼鷂撅著屁股,身形一擺飛向了另一個戰圈。剛才它故意沒殺這只穿雲雀便是想看它無奈又絕望的樣子,現在這只傻鳥被同族誤傷給撞得半死部落、連鳥頭都耷拉了,它自然沒必要在留著它了。

    看著眼前的鳥毛和死灰,又看了看飛向遠方的鬼鷂,李初一臉皮狠狠的抽了抽,抬到一半的小胖手沒有放下,而是繼續抬到了身前。

    「鬼鷂大俠,一路走好,別再來啦!」

    小胖子小手揮個不停,眼中默默含淚的樣子看得李斯年直翻白眼,把頭一扭沖旁邊恨恨吐了口唾沫。

    呸,這神經病!

    不過轉念一想,李斯年也是一身冷汗,發虛的同時,又有種荒誕的命運感。

    這一來一去大起大落,李斯年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好像什麼巧事兒都在今天碰上了似的,簡直比他以前所碰到的加起來的還要多。看了看身邊還在那揮手歡送的李初一,李斯年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枚銅錢。

    難道,這胖子身上真有什麼古怪,是個有大運的人?否則怎麼會碰到這麼多看似巧合又似必然的事情?

    想想坊間傳說,有些人天生福澤深厚、有大機緣傍身,但機緣中又帶著重重凶煞、福禍相依。若能抗過,則機緣無限,若扛不住,則身死道消。

    表面看來,這種人整天好事兒壞事兒臨門,說不定哪天就死了。但修行之人,特別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修士,都開始明白自身的機緣的重要性。

    有些人天資再高,苦苦修煉幾百年,很可能還比不上福厚之人機緣巧合下所得的一枚靈丹提升得快;還有些人碰到瓶頸苦苦尋覓破解之法,踏遍千山萬水卻一無所獲,但另外一個同樣遇到瓶頸之人卻福澤深厚、機緣了得,可能隨便出趟門就在門口撿到了什麼神功秘法靈丹奇藥助他一舉突破。

    修士修行,除了尋道,同樣也是尋仙求緣。就像是那飛昇期的修士,按理說是人人都可飛昇,但是仙界卻不是那麼好進的,誰能飛昇誰不能飛昇,那都是沒準兒的事兒。

    君不見天下飛昇期何其多,奈何千百年來脫凡入仙的卻只有那麼幾個。

    成功往往就是這麼回事兒,三分天賦七分努力,再加上九十分的運氣,全部湊齊後你就成功了。

    而運氣,也就是個人的機緣福澤,這個虛無縹緲乃由天定,強求是強求不來的。

    若李斯年猜測是真,李初一真是個福澤深厚之人,那麼他在李斯年的心目中就會大有不同了。

    同樣的修士,有些人運氣極好,跟在這種人身邊,就算自己沒什麼福氣也會跟著好運連連。若李初一運氣真的如李斯年想的那般好,那麼玄冰寒獄之事此時想來,也不是什麼不可行之事。

    危險是肯定存在的,但這危險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有些人在危險中能獲得巨額的回報,而有些人即便遇到了危險且僥倖不死,卻也很可能一無所獲。

    李初一自然不知道旁邊的李斯年神神道道的在想些什麼,就算知道了他也絲毫不會得意,甚至會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小爺運氣好?

    小爺運氣好個屁!

    小爺我剛生出了就有個想弄死自己的親爹,被個高手師父撿了還整天欺負他。好不容易在太虛宮安頓下來想過過好日子,跟美麗的餘姚姐姐談談情,跟頑劣的小雨鬥鬥嘴,結果連門都沒出竟然就被人給綁了,還在虛空中險死環生的一頓漂流落到了漠北這個破地方。來就來吧,剛落地就好死不死的得罪了兩個家族勢力,還他釀的一正一邪,被正邪兩道同時追殺的人天下間就沒幾個,他李初一竟然算是一個了!

    雖然他自己經常吹噓自己是什麼老天爺的親兒子,但是誰要敢說他運氣好,他絕對一個大嘴巴抽死丫的。

    小爺這叫運氣好?!

    你他嗎來試試!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9 00:52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個比一個大!

    外邊的混戰依然在繼續,每時每刻都有穿雲雀和鬼鷂殞命墜落。地上的厲鬼和鬼影雖然也跟著衝了過來,但是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壓制住了,還未衝到山腳便紛紛化作了飛煙隨風消散。即便有個別比較厲害的傢伙沒有死在半路而是衝到了山腳,那也是毫無作用。

    那股神奇的力量雖然沒能在半路上弄死他們,但也對他們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傷害。歷盡千辛萬苦沖了山腳,他們已然快要油盡燈枯了。面對這樣的對手,守在山下的穿雲雀只需要輕輕地揮動一下翅膀,隨意的掀起幾道風刃風浪過去,他們便會立刻煙消雲散。

    多虧了有那神奇力量的阻撓,讓這些厲鬼和鬼影都無法懲凶。否則數量與鬼鷂相同的他們真的完好無損的衝到山上,那穿雲雀一族唯有死路一條。

    少了一半的威脅,穿雲雀這才得以與鬼鷂鬥了個旗鼓相當。

    天空中的廝殺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藏身藤蔓裡的李初一和李斯年也是提心吊膽的看得津津有味。

    說他倆提心吊膽,不光是因為他們如今身在亂局中心,更是因為遮擋在他倆身前的藤蔓稀薄了許多,與方才還算嚴實的遮擋相比,現在的他們是破綻處處。得虧現在是晚上,而穿雲雀跟鬼鷂又大戰正酣,這要是放在白天,穿雲雀再瞎也能看見破了好幾個洞的藤蔓裡面藏了倆大活人。

    剛才那隻落在他們身前的穿雲雀差點發現他倆,眼瞅著就好高鳴示警,卻恰好被一隻鬼鷂所殺。本以為暫時安全的兩人,卻愕然發現地上僅剩的那團灰和殘毛被小風一吹落到了藤蔓上,綠油油的藤蔓頓時如臨深冬一般迅速枯萎,生機在急速消失著。

    「我去你道士的,這些死灰能抽去生機!」

    李初一壓低聲音驚呼一聲,旁邊的李斯年也是倒吸冷氣。

    眼瞅著藤蔓迅速枯萎斷裂,死灰順著破開的空洞向內吹來,李斯年下意識的就要提氣運功在自己身前佈置幾道法力屏障,卻被李初一一把拉住。

    「不能用法力,用吹的!」

    說完全身毛孔大張,整個人像是氣球一樣微微漲大了一圈,李初一一口氣猛地噴了出去。

    修士修行,肉身比常人不知強出多少倍,肉體本身的各種機能已然不可用常理度之。李初一功至煉神,周身法力更是與天地靈氣產生了共鳴。只要他想,周身的毛孔隨時可以代替他的呼吸,比如現在這樣。

    雖然很不習慣,但李初一也是沒辦法。眼瞅著那些死灰就要飄過來了,他可不敢張嘴呼吸,萬一吸大發了再把那些鬼東西一口吞進去,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情急生智,他靈機一動便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這一吹,一股強大的氣流從他口中噴湧而出,隨著他腦袋上下晃動,強風從藤蔓各處席捲而出,不但吹飛了已經近在咫尺的死灰,連藤蔓上沾染的那些死灰也給掃了個乾淨。

    李斯年見狀也是反應了過來,暗讚一聲小胖子機智,他也是周身毛孔大張,猛地一口去噴出。

    二人合力,本來就不多的死灰徹底的被吹散一空,餘下的勁風更是一掃而出,刮得一隻在他們附近飛過的穿雲雀一陣亂晃,竟然也差點被吹飛了。

    兩人嚇了一跳,趕忙屏息靜氣,心裡一齊默默念叨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而那隻穿雲雀沒了強風的阻撓,重新調整好身形後在他們的藏身處附近來來回回飛了好幾圈,似乎想要找出害它的元兇。

    好在老天終於開眼了,一隻鬼鷂找上了它,被鬼鷂激怒的穿雲雀腦袋一轉,衝著那隻鬼鷂疾衝過去。

    傻傻的目送著穿雲雀的離開,兩個毛賊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那穿雲雀掉轉身形的地方離他倆只有不到七尺,若是再往前飛一點點,他倆必定暴露無遺。

    這回連李初一都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的運氣真好!

    這才有點老天爺親兒子的樣子!

    剛想美幾下,卻扭頭看見面前變得開闊了很多的視野,看著面前的藤蔓上一個個大洞,李初一頓時被澆了一盆涼水,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這破洞,是生怕他們不被發現啊!

    本著「把困難留給別人」的良好原則,李初一扭頭看向李斯年。

    「四叔,咋辦?」

    李斯年也發愁呢,被他這麼一問,也是一臉的糾結。

    在這吧,漏洞太多,弄不好就被哪個眼神好點的穿雲雀給發現了,到時候肯定是死無全屍。

    出去吧,他倆也不敢。雖說換個窩再藏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剛出去便被發現了,或者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這麼合適的、最後拖延的太久還是給人發現了,到時候也是死路一條。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臉的便秘相。

    就在李初一又把銅錢掏出來準備卜一卦,而李斯年驚慌失措的想要攔住他的時候,一聲劇烈的嘶吼響徹雲霄。

    呀嗚~~~~~~~~!

    轉頭望向聲音來處,只見一隻巨大的鬼鷂出現在夜空,停留在了奇峰前方向著峰頂不停的嘶吼,像是在挑釁一般。

    呀嗚~~~~~~~~~~!

    看著這隻鬼鷂,李初一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李斯年也只驚得就剩撮牙花子了。

    普通的鬼鷂約有半人高,最大的也就比常人略矮一分。但眼前這隻鬼鷂不但更大,而且大得嚇人,單是長度就有三人高了,雙翅展開更是足有近三丈寬,如同一朵黑雲一樣豎立空中,翅膀每次揮動都帶起一陣猛烈的強風。嗚嗚的風聲如鬼哭一般,懾人心神。

    這麼大的鬼鷂,倆人別說見過了,聽都沒聽過。特別是李初一,《乾坤百物》上記載的最大的鬼鷂也不過兩人高、翅展一丈半,那還是萬年前誤入人族地域的鬼鷂王。現在天上這個比《乾坤百物》上記載的那個還要大,那個都叫鬼鷂王了,這個得叫啥?

    鬼鷂王中王?

    鬼鷂王他爹?

    李初一亂七八糟的瞎尋思著,卻聽巨型鬼鷂幾聲嘶吼後,一道絲毫不亞於它的清鳴聲驟然響起。

    啾~~~~~~~~~~!

    勁風掃過,連藏在半山腰的李初一兩人都能感受到天上刮下來的勁風,一個同樣龐大、甚至還能比巨型鬼鷂大上一圈的飛禽出現在天空中,與巨型鬼鷂遙遙對峙。

    看了看天上那比鬼鷂王中王還要大上一圈的身影,又看了看周圍不斷飛舞的穿雲雀,李初一無語的望著李斯年。

    「大叔,天上那個是穿雲雀的祖宗?」

    張口結舌的望著天上,李斯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反應過來,又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是吧。」

    他是真不知道,這麼大個兒的穿雲雀他也是第一次見。若不是他以前聽過幾次穿雲雀之王的叫聲、從聲音上分辨出天上這個就是穿雲雀一族的王者,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天上這個龐然大物竟然跟穿雲雀是同一種族。

    正常的穿雲雀只要成人小臂長短,與凡鳥中的鷹差不多大小。單個的穿雲雀並不厲害,只有它們成群結隊時,彼此配合下如同狂蜂一樣,那樣的它們才是最可怕的。

    但是眼前這只巨型穿雲雀,已經完全顛覆了李斯年心中穿雲雀的形象。

    雖然沒有道眼,但多年的經驗仍然讓李斯年一眼看出這巨型穿雲雀並沒有化形,而是他的本體本來就這麼大。

    除了無聊的人類,其他種族一般情況下很少有喜歡將自己變大或者縮小的,他們就喜歡自己本體的樣子。盲目的變大或者縮小,不但會浪費他們寶貴的法力或妖力,甚至還會因為體型的改變而直接影響到他們實力,讓他們出手的時機、應變等細節方面產生失誤。

    對他們來說,失誤便代表了死亡,一個失誤便很有可能會葬送他們生命,讓他們就此被永遠的淘汰。

    但正因為這樣,李斯年才不敢相信眼前的生物也是穿雲雀。明明最大也不過比成人手臂略長一點的小傢伙,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大!

    「你確定這是穿雲雀?!它媽是怎麼生的它?!」

    李初一問出了李斯年的心聲。

    他的心底也在反覆著同一個問題——這麼大的穿雲雀,他的蛋得多大!

    啾~~~~~~!

    又是一聲清鳴,漫天的穿雲雀似乎得到了指令一般,攻勢頓時一停,緩緩地收攏回奇峰附近,似是在等待著天上這位「大」哥的命令。

    而鬼鷂也是一聲嘶吼,漫天的鬼鷂不論是何狀態,與下方前赴後繼的厲鬼和鬼影一起動作一停,緩緩收攏在了巨型鬼鷂的周圍。

    連變對峙著,蓄勢待發。

    「要決戰了!」

    李初一和李斯年異口同聲。

    一邊為等下可能出現的激烈場面熱血沸騰,一邊暗暗感覺他們等的機會可能要來了!

    之前場面雖然也很混亂,但卻不是他們出去的最好時機。只有像現在這樣,兩邊領頭的帶頭出手決戰,到時候不論哪邊領頭的不敵受了重傷或者有殞命之危的時候,那時才是他們離開的最好時機。

    自己的老大都快死了,這群傻鳥哪還有功夫理他們倆?到時候就算看見了他倆,估計也無暇分身,先救主子要緊。

    心裡算盤打得叮噹響,李初一與李斯年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一臉的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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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