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445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1
第九百四十一章 道火煉魂

    「混蛋,到底是誰?!」

    道士憤怒至極。

    不光是因為到手的紅月又給跑了,更是因為竟然有人敢對他的殘魂做手腳。

    識海沸騰一片,神魂裡數個意志在瘋狂的爭奪著主導權。不僅僅有他自己的,還有殘魂自行衍生出的,之前被他強行壓制後這會兒又暴動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個意志,這些意志並不完整,單獨一個根本對抗不了他,但是幾個聯手一起可就不一樣了。

    道士也發現了,佈置這種手段的人根本沒想過能掌控住他,這些意志僅僅只是用來擾亂他的,目的極有可能就是為紅月創造一絲生機,讓她安然離去。

    是極樂老鬼嗎?

    不對,極樂老鬼剛把他的神魂撕裂了便被他封禁起來丟入了虛空斷層,他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機會能動手腳。

    是紅月?

    也不可能,憑紅月的道行還做不到這種事情,要知道他的神魂就算殘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動得了的。

    那會是誰?

    是極樂殿的幫凶嗎?

    又或者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當初他與極樂殿無瓜無葛,可極樂殿卻突然發難,他早就感覺這裡面沒有那麼簡單,很可能是某個人或某個勢力暗中指使,這才讓極樂殿主不老老實實在漠北當他的土皇帝,反倒跑來大衍撩他的虎鬚。

    可這隻手會是誰呢?

    人界幾乎不可能有人有這種本事,能讓桀驁的極樂殿主聽命,還能對他的殘魂做手腳。

    莫非是仙冥兩界的人?

    是那三個狗

    日的師叔嗎?

    道士百思不得其解,眼神也在清明和混亂中不斷交替。

    這裡的動靜這麼大,早就有太虛宮的修士過來查探。但來是來了,卻沒人敢靠近。

    笑話,道士之前跟天道對抗的一幕還歷歷在目,如今又打天天塌搗地地陷,大好的一座偏峰都快被他給捶成盆地了,威猛的勁風隔著老遠都讓他們有種皮開肉綻之感,誰敢過去?

    默默的站在遠處,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師父!」

    尋聲而來,見到道士發狂後,李初一愕然驚叫。

    他的聲音讓道士的眼神一清,目光一轉落在了他的身上:「葫蘆!」

    二話不說,李初一摘下葫蘆就要扔過去。可還沒等他扔,在他手中毫無反應的葫蘆便神光大放,一溜煙的自行飛到了道士身前。

    沒功夫罵爛葫蘆狗眼看人低,小胖子緊張的盯著道士,心裡暗暗期盼著道士無恙。

    可下一刻,他和周圍的太虛諸修腦子一翁,都傻了眼。

    只見道士在葫蘆飛到身前立定後,一拍腦門遁出了神魂,在眾人駭然的目光裡順著葫蘆口衝了進去,隨後葫蘆火光大放,夾雜著道道雷光的焰苗染紅了整片天空。

    「道分陰陽,九難九厄;天雷地火,煉我魂魄!」

    縹緲的道喝隱隱傳來,眾人聽到後都狠狠的吞了口口水。

    以法寶道火祭煉自己的神魂,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神魂可是人的性命之本,一旦有個閃失那可不是說養就能養得好的,嚴重點的直接身死道消都有可能。

    如果說於浩融合兩世道果讓人驚愕,那道士祭煉自己的神魂就是悚人了,但凡懂點修行的都絕對不會這麼去做,想都不會去想。

    不愧是能跟天道硬撼的高人,行事真他嗎驚人!

    李初一自然也知道其中凶險,但他絲毫不認為道士莽撞。

    自己的師父自己瞭解,道士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而且這次他肯定是碰上什麼大麻煩了,否則手段絕對不會如此激烈。

    雷與火交相輝映,熾熱的高溫和恐怖的威壓讓人一退再退,而他身下的山體則通紅軟化,漸漸被熔成了岩漿。

    就在眾人暗暗猜測他能堅持多久的時候,雷火之光驟然斂去,葫蘆口開神魂飛出,光華一閃消失在道士的眉心,重新睜開雙眼後,道士雖然看上去有些虛弱,但眼神卻清澈一片。

    嘴唇微動低聲罵了幾句什麼,看也不看一眼自己造成的狼藉,道士閃身來到李初一身邊。

    「走!」

    旁邊的人湊上來想說些什麼,但道士根本不理他們,抬手往李初一身上一搭,一個恍惚,兩人便消失不見。

    搭茬的男修僵在原地,苦笑幾聲帶人遠去。

    但凡高人脾氣都有些古怪,人家既然不想搭理他,那他自然也沒必要自討沒趣,再說他也沒這個機會。

    眼前一陣恍惚,再清晰時,李初一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凌霄峰極遠處的高空,道士臉色發黑的站在他身前。

    周圍的罡風呼嘯而過,可臨到他倆身邊時卻化成了溫馴的小貓,輕柔的自他倆旁邊溜走,不敢惹惱他倆半分。

    這種異象李初一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現在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師父,你怎麼了?」

    「嗎的,被人暗算了!」道士臉色臭臭的道。

    李初一愕然:「還有人能暗算你?!」

    道士的臉色更臭了,沉默片刻後不答反問道:「小子,你那畫卷從何而來?」

    心下一驚,小胖子趕忙將當日的事又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早在玄冰寒獄裡說過一遍了,只是當時並未引起道士的注意,只當李初一的一場奇緣。可今日來看,事情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

    詳細的追問著丹陽子洞府的一切,從外圍的幻陣到內部的構造,尤其是石門上的陣紋,道士更是與李初一神念交感看了個真切。

    說完後李初一剛想喘口氣,結果道士又一路追問到了之後和之前。當他得知李初一一出門就碰上了李斯年,而且良心發現的竟然沒下殺手,他心中一動,揮手間多出了一個人影。

    「我我」

    「你就是李斯年?」

    看著臉色不善的道士,李斯年怔住了。

    前一刻他還在幫著神劍峰收拾殘局,結果眼前一晃,下一刻便來到了這裡。

    打眼一瞧,這裡竟然是凌霄峰附近,而眼前的兩人他還認識一個,竟然是李初一,可旁邊這個道士是誰?眼神怎麼恁的可怕?

    狠狠嚥了口唾沫,李斯年哆哆嗦嗦的問道:「初初一,這位是?」

    李初一還未說話,道士便搶先道:「我是他師父,叫你來是有點事情要問你。」

    李斯年一個哆嗦,趕忙一禮道地恭聲道:「晚輩李斯年,見過前輩!前輩有何要問儘管問來,李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士忽然展顏一笑,語氣溫柔的道:「放心,不需要你開口,只要你別反抗就好。若是反抗的話,出了什麼問題老子可不負責任!」

    「哈?啥」

    心感不妙,一句話還沒問完,李斯年便眼神一滯,茫然呆立。

    雖然有點可憐他,但李初一併未出言求情。道士這次顯然也是急了,竟然直接搜魂,事關他爺倆的安危,李斯年關係再近也容不得半點馬虎。

    少傾,道士皺眉收回了神識,李斯年輕哼一聲醒轉過來,看向道士的眼神裡滿是恐懼。

    他現在總算知道了李初一為何那般霸道。

    有這麼位師父教著,小胖子那點蠻橫簡直是太溫柔了。

    一念之間把他從千里之外抓來,一念之間又搜遍了他的識海記憶,道士的強大震撼著他的同時,道士的恐怖也已經深植在他心裡,刻入了靈魂。

    「沒你的事兒了,你走吧。」

    擺擺手,道士繼續思索。

    李斯年趕忙低頭稱謝,心想回頭找機會再問問小胖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等等!」

    剛轉身,道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李斯年一個哆嗦差點沒尿了,泛苦的臉上拚命擠出微笑,轉身問道:「前輩,還有何事?」

    「你喜歡喝酒?」道士打量了他一下,「留幾壇給我,好些日子沒嘗酒味了,這會兒有些饞了。」

    大鬆一口氣,李斯年激動地差點沒哭出來,趕忙將珍藏的佳釀一壇壇的往外取,獻寶似的遞到道士身前。

    「嗯,不錯,還算有點品位。」

    道士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比我這傻徒弟強!整天就知道喝些甜不拉幾的果汁,一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

    小胖子氣鼓了腮幫子,李斯年又哪敢接茬,只能傻呵呵的在一旁賠笑。

    揭開一壇喝了幾口,道士舒暢的吐了口氣,滿意的在李斯年肩膀上拍了幾下,每拍一下都把李斯年嚇的矮上一截。

    「酒不錯,老子也不能白要你的東西。這樣吧,我給你一點造化,能悟出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完在李斯年眉心輕輕一點,片刻後收回手指,抱著酒罈繼續小飲起來。

    恍惚中回轉過神,李斯年陡然露出狂喜之色,恭恭敬敬的拜倒下去磕了幾個響頭,大聲道:「前輩大恩,李斯年沒齒難忘,日後」

    「行了行了,廢話就別多說了,趕緊走,別擾了我的酒性!」

    「是,晚輩告退!」

    不敢看道士,李斯年感激的看了眼李初一,轉過身急速離去,背影裡透著濃濃的喜氣。

    李初一納悶兒,好奇的問道:「師父,你給了他什麼東西,我看他都快樂瘋了?」

    道士淡淡的道:「沒什麼,我見他的《歸一道》不全,就把完整的經文告訴了他。」

    「你還知道《歸一道》的經文?!」李初一愕然。

    「廢話!」

    道士沒好氣的捶了下他的腦袋。

    「他老祖宗四海劍聖都是我親手埋的,《歸一道》的經文我豈能不知!」

    李初一納悶兒:「你跟四海劍聖是朋友?他怎麼連自己的功法經文都告訴了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1
第九百四十二章 九虛連環

    「不是朋友。」

    道士搖頭。

    「那白痴想來拉攏我對付大衍,說是要重建皇權霸業,可是那時你師娘剛出事,我心情不好就順手把他殺了。結果那白痴臨死前竟然托我將《歸一道》帶給他的後人,這種傻子倒還真讓老子有點感動,所以便應下了他,然後親手把他給埋了。後來事情太多,這事兒我也給忘了,沒想到今天撞到了他的後人,自然要兌現當初的承諾了。」

    李初一無語。

    若是這些事讓李斯年知道,不知四大叔會作何感受。

    「那九漓戰袍你知不知道?」

    「你說呢?」

    道士虎了小胖子一眼,似乎對小胖子質疑他的見聞閱歷很不滿意。

    「九漓戰袍是人界上一個霸主天澤皇朝的鎮國寶甲,一共九九八十一件,其中八十件稍遜,賜給了八十個功績卓絕的天澤王侯,最厲害的那件則是穿在天澤國君身上,由歷代國君繼承。此寶不同於一般的法寶,天澤皇朝煉製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敵仙,以圖十萬年的國運不竭,永遠的稱霸下去。可惜啊,敵仙不代表能勝仙,天澤最後還是被眾仙所滅,八十一件九漓戰袍也損毀殆盡,只餘下一套還算完整的穿在四海那個白痴身上。」

    「那李斯年身上那件?」

    「是四海劍聖的。」

    道士有些可憐的望了眼李斯年離開的方向。

    「那件軟甲是最後一件九漓戰袍了,四海身上僅剩的那身被我含怒出手毀了大半,就剩下那件內甲了。想來是我走之後四海的後人尋到了他的埋骨地,起了墳冢取出了內甲,作為傳家寶流傳了下來。那小子再想找其他部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李初一無語,他也感覺李斯年有點可憐。

    家道本已中落,道士又成了雪上加霜的那隻推手,連鎮族的法寶都被道士毀了個乾淨,李斯年若是知道這些不知會不會哭。

    唉,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為好。

    「對了,我記得你飄落漠北之前,虛空裡是有一個黑影出現將你拖入了虛空斷層,你仔細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李初一趕忙又將虛空裡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通,從怎麼被抓的到遇到熊將,再到後來黑手忽現,怕不夠詳細他甚至主動的放開神念,將這段記憶展露給道士看。

    「之前葫蘆跟我說我這事兒,我本以為是冥府所為,現在來看應該不是。」

    「冥府?」李初一不解。

    道士解釋道:「就是冥界的鬼修。仙界的仙修們在仙道的感召下創立了一個勢力,名叫仙庭,統御著仙界萬物。冥界的鬼修自然也不甘示弱,在冥道的感召下也有樣學樣的聯合起一個勢力,自稱冥府。而人界極西之地,那裡原本是與現在的冥界接壤的,後來冥界被單獨分離了出去,那裡變成了陰魂死物的縱橫之所,所以被稱為鬼域。只是人族向來對詭異隱晦莫深,除非修為到達一定境界者,普通的修士和凡人都不知道鬼族的存在。所以這些蠢貨一直以為人族是人界最強大的,熟不知鬼族的實力也不可小覷,比不得如日中天的大衍,可也差不了多少。」

    李初一默默點頭,這些事他從這次臥龍之會就看出來了。尤其之前那個跟紫鳶交手的鬼族高手更是讓他影響深刻,恐怖的實力比之人族飛昇不遑多讓。

    想起紫鳶,李初一猛然一驚,剛才光顧著道士忘了她了,趕忙向道士求援。

    道士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她沒事。《幽冥冊》豈是尋常,那個鬼王傷不了她,別反倒被她吞了才好!」

    鬆了口氣,回想了下道士方才的話,李初一壓低聲音問道:「師父,既然不是冥府,那當初那隻黑手,你說會不會是」

    伸手指了指天空,李初一沒敢說完。

    皺眉想了一下,道士沉聲道:「開始我也跟你想的一樣,可現在想來又不太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天道雖然掌控在那三個老東西手裡,但他們還沒有煉化完,還不能掌控天道的所有力量。而且就算他們完全煉化,也不是說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天道茫茫,自有其至理和規律,它雖然至高無上,但並不能像修士那樣親力親為。三個老鬼就算完全化身天道,也只能順應天道的規律大則,三界的事情他們只能推動,像之前那樣顯露真身,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因為那樣等於打破了天道的規則,是逆天之舉,輕則道則有損時空錯亂,重則天道崩潰三界毀於一旦。」

    「這麼嚴重?!」

    李初一嚇了一跳。

    為了殺他而讓三界崩潰了,那樂子可就太大了。

    「當然!天道豈可欺?雖然是祖師爺創立出的世界,可這裡的天地規律已經很完善了,三界自有其周轉規律,陰陽扣可不僅僅是你想的那般簡單!至聖仙寶可不僅僅是一件法器寶具,你可以將它想像成一個可以修行的人。試想一個修士的體內若是有人作亂,逆轉經脈禍亂丹田,肆意妄為下這個人會發生些什麼?結果自然只有兩種,要不就是你把這些禍根剷除,要不就是你死在這些禍根手裡。」

    李初一深以為然。

    「那你認為是誰?抓我去漠北的和對你動手腳的,會不會是一個人?」

    「不知道。」

    道士搖搖頭,苦惱的抓了抓頭髮,端起罈子喝了口悶酒。

    他也想知道答案,可這一回連他也沒轍了。

    冥冥中,他本能的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手一直在操縱著什麼,這種感覺糾纏他很多年了,可他查了這麼久一直沒能找出一樁實例佐證。

    直到今日,他的殘魂乍現,而且被人動了連他也沒察覺出來的手腳,這種感覺更深了。

    再聯想到當年妻子失蹤以及極樂聖主打死也不跟開口的態度,道士隱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張網,一張精心編織、連他也看不破掙不出的網。

    忽然,他又想起了以前的某個猜測,眼神一凜,端著酒罈的手僵在了半空。

    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他慢慢放下酒罈。

    紅月的事情看來不得不暫且放下一陣了,事關他和李初一的安危,有些事情他需要先搞清楚。

    這時,天空驟然一亮,空氣微微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掠過,細看時卻又什麼也沒看見,似乎剛才的只是錯覺。

    「難得一見的盛景啊!」

    道士展顏一笑,端起酒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空某處。

    見李初一不解,道士笑道:「九虛連環啊!可以敵仙的大陣,難得開起一次,絕對的稀罕景吶!」

    「九虛連環?啥玩意兒?」

    李初一不解,趕忙催起陰陽道眼望向天空。黑白色的視界裡空無一物的天空赫然變了模樣,一道道漣漪縱橫交錯來回激盪,每道漣漪都給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似乎有某種規律暗藏其中。

    李初一看到了漣漪,卻看不到天門山所屬的虛空邊際。

    那裡,於浩剛在圖老的攙扶下飛遁出天門山的界限,身後的異樣感便讓他駭然轉身。

    一同撤出的大衍兵士裡,凡是沒有離開那道看不見的界線者全都消失了。

    沒有屍首,沒有殘骸,就連屍灰骨粉也沒留下半點,他們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慘叫,沒有痛呼,可於浩的耳邊卻恍似充斥著他們的哀嚎。

    他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眼裡翻滾著懼意和不甘,最後化為一聲恨恨:「九虛連環!」

    作為太虛宮的鎮宗大陣,九虛連環最出名也是最駭人的一個功用,便是將一切侵入的異物統統煉化解離。

    不論是人,還是物品,只要沒有太虛宮印記的,在九虛連環之中全部都會被分解為最本源的東西——天地靈氣。

    天地有靈,萬物有靈,即便是廢物糟粕,其本質也是由天地靈氣所成,只不過不能為人所用所以才被視為廢品。

    因此人才行修行,因此死物才能誕靈成精,這些都是因為萬物的本質都是相同的,都是由天地靈氣所凝,之所以不同只不過是因為某種神異的力量讓他們的構造變得不同,因而有了百態之別。

    這,就是太虛宮最核心的鎮宗功法《太虛道》的核心精要,以己身為源窮盡萬物之本初,太乾坤之虛實化千萬之道則,至我既天地天地亦我之達境,成就無盡太虛之大道。

    而九虛連環,便是太虛宮先祖們借此道義佈置出來的一門奇陣。這門陣法不是太虛宮所創,而是太虛宮的前身太虛道所留,雖然波折幾代已有缺損,可如今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卻依然驚世駭人。

    磅礴的靈氣充斥著太虛宮的每一個角落,太虛宮的修士均感覺神清氣爽,禁不住閉目吸納起來。

    懵懂的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靈氣的來路,它們的來源正是大衍沒來得及撤走的兵士。

    是一個個活人。

    所以靈氣撲打在於浩身上時,讓他鼻尖有種隱隱的血腥味。

    所以李初一得知真相後,滿臉驚恐的收斂住所有氣機,打死也不願吸收一點。

    「怕什麼!」

    道士不滿的道:「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趕緊吸納,下次再想碰這種機會可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這能一樣嘛!」

    小胖子都快哭了。

    「這可是一條條人命啊!」

    「那又怎樣!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那幫癟犢子是侵略者,你有什麼好忌諱的?再說了,這些都是被分解後的天地靈氣,連裡面的怨念殘魂都被九虛連環煉化乾淨了,跟你平時吸納的一樣,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見李初一還是搖頭,道士白眼一翻,換了個方式安慰道:「你不是喜歡吃肉嗎?大不了,就當吃頓肉了!」

    嘔~~!

    沒忍住,李初一頓時干嘔起來,鼻涕酸水齊流,心裡把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嗎的,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1
第九百四十三章小二黑有難

    「該死,該死!!」

    在即將消散的前一刻,契山鬼王堪堪衝出了天門山的虛空邊界。

    凝實的鬼體只剩下點點鬼火,連基本形態都凝現不出,只能保持著鬼火的狀態飄蕩四周,見到自己這副樣子,契山鬼王怒不可竭,嘴裡罵個不停。

    「該死的大衍,該死的太虛宮!活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背信棄義的混蛋!」

    無怪乎他會如此生氣,陣基修復,九虛連環發動,這些消息從始至終只有大衍的人知曉,作為盟友的鬼族和封家絲毫沒有聽到風聲,直到大難臨頭才恍然驚覺。

    說來也是運氣,若非契山鬼王應了金甲衛之請從膠戰的中心退到了後方,又色

    心蠢動的被紫鳶一路引到了凌霄峰的邊緣,在九虛連環發動的那一刻他就魂飛魄散了,根本沒機會逃走。

    甚至不用九虛連環發動,更早些時候的天罰降臨,他就很可能已經魂飛魄散了。

    天劫是所有生靈的劫難,對他這種陰魂死物更是如此。看著一個個鬼修在劫雷的威壓下鬼體崩解煙消雲散,當時的契山鬼王就暗暗慶幸,現如今更是如此。

    還好跟著紫鳶遠離了太虛殿的範圍,否則他就算發現不妙,也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想想自己同來的那些同族,岐山鬼王心裡發沉。

    沒有接到消息的他們劫難驟臨,不知能活著出來幾個,又或者全部已經

    還有封家,他們也被出賣了,該死的大衍,竟然如此狠毒!

    鬼火劇烈的翻騰了一陣,隨後慢慢的平復下來。

    如今再生氣也沒用,自己僥倖一命逃了出來,可身上的傷卻極為嚴重,一身鬼力十不存一,別說找大衍的人報仇,能平平安安的返回鬼域就已經很不錯了。

    最後看了眼太虛宮的方向,契山鬼王轉身向著漆黑一片的虛空深處遁去。

    被大衍出賣的仇不能不報,那個高傲的美麗女鬼他也志在必得,只是不是今天,一切要等他養好傷再說。

    「別追了。」

    道士的聲音讓紫鳶停住了腳步,看了看自己身上突然蒙上的柔光,感覺聲音很耳熟的她皺了皺眉頭略一思索,有些疑惑的問道:「是前輩嗎?」

    「嗯,是我。」

    紫鳶鬆了口氣,心裡的戒備瞬間放下。

    五個小娃娃更是一聲歡呼,「爺爺」「爺爺」的喊個不停。

    剛才她忽然心感不妙,似乎有什麼恐怖的災難即將臨頭,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她和五個小鬼的身上便蒙上了一層柔光,而對面的鬼王卻忽然慘嚎起來,滾滾死氣不斷地從鬼體上剝離。

    紫鳶怔了一下,剛想趁機將其拿下,結果對方動用了某種秘法直接破開虛空逃遁了出去。她剛想追入虛空卻被那個聲音攔了下來,現在方知原來是道士保護了他們。

    按著道士的指引,紫鳶帶著五個小娃娃很快找到了端坐高空的師徒倆。

    熟悉的面孔讓紫鳶心生暖意,可師徒倆的狀態卻讓她有些迷惑。

    道士喝酒是蠻正常的,可李初一蹲在一旁大吐特吐的卻讓人心感迷茫,他怎麼了?是中毒了嗎?可道士為何又不理他呢?

    趕忙靠近過去,紫鳶剛想關心一下,卻見小胖子掙紮著抬起頭,眼帶淚花的衝她擠了個難看的笑臉。

    「紫鳶姐姐好,嘔」

    即便知道他不是有意的,紫鳶的腦門還是難免的拉下了幾道黑線。無奈的搖搖頭,她伸過手去替他輕輕拍著後背,五個小娃娃哪能落後,也伸出鬼爪七手八腳的替他搧風捋胸。

    心是好的,可惜鬼爪太嚇人了。鬼氣森森的銳利爪尖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小胖子說不發毛那是假的,趕忙起身後退幾步。

    「那個你們是誰?紫鳶姐姐新收的小弟嗎?」

    說完又有些疑惑,五個厲鬼雖然猙獰,可看著他的眼神卻讓他心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五個小鬼見他如此,微微一愣後瞬間大笑。

    三娃剛想開口調笑幾句,卻被早有預料的大娃一把按住嘴巴給按了回去,五娃趁機搶前一步,跟四娃異口同聲的道:「哥哥,是我們啊!」

    噗~!

    李初一差點吐血。

    早有預感,結果眨眼便成了現實。

    癟了癟嘴唇,小胖子一把抱住老四老五,眼神顫抖的打量了他一遍,放聲大哭道:「孩兒啊,你們怎麼都破了相啦!唔啊啊啊哎呀~!」

    一拳把李初一打飛,道士收回拳頭罵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怎麼收了你這麼個沒有審美觀的徒弟!」

    說完抱著酒罈子來到五個小鬼身前,捋著他們挨個打量了一番,末了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修出了羅剎身卻無戾氣惡念纏身,《幽冥冊》果然不簡單,你們五個也很努力。」

    「謝謝爺爺!」

    五個小鬼趕忙乖巧稱謝,猙獰的鬼臉上露出了極不協調的溫順。

    小胖子抱著腦袋飛了回來,看著五個小鬼,哦不,現在應該叫大鬼了,看著他們如此威勢,他的心裡其實也欣慰得緊。

    小傢伙們長大啦!

    李初一心裡欣慰的想著,只是

    「還能變回去不?」

    仰著腦袋,小胖子眼中滿是痛惜。

    小娃娃們成長了他是很開心,但想想以前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五個咿咿呀呀的小奶胖,再看看現在豎在他眼前的這五大根,心裡難免泛起幾抹淡淡的淒涼,歲月流逝、往昔不再的悲涼感瀰漫心間。

    「小子,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道士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小胖子問道:「像什麼?」

    「捨不得閨女出嫁的親爹。」悠然說完,道士喝了口酒,眼中滿是戲謔。

    李初一無語,咬牙切齒的剛要反駁,卻感覺旁邊鬼影一晃,再看時五個高大的惡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五個熟悉之極的小奶娃。

    「臥槽,你能還能縮回來?!」

    小胖子大驚,一把將小禍鬥從頭上拽了下來,指著五個小娃娃笑道:「怎麼樣,小爺的弟弟們厲不厲害?跟你一樣能大能小,看你以後還跟小爺窮顯擺!咦?你怎麼了?」

    晃了半天也沒得到預料中的反應,仔細一瞧小禍鬥雙眼緊閉,蜷著四條小腿縮成一團,身上的氣息時隱時現很不穩定。

    他這才發覺小傢伙已經安靜了很長時間了,先前以為它不出聲是因為在默默煉化吞噬的隕火,可現在來看它的狀況很不對頭,似乎是煉化的過程出了什麼問題。

    「師父?」

    小胖子慌了,趕忙向道士求助。

    道士早就瞧出了不對,聞言說道:「它是吞噬了太多的隕火,又被一絲天劫之力所侵,二者相加讓本就困難的煉化變得更加艱難,這才不得已的只能以沉睡的方式保護自己神魂不損,通過漫長的時間一點點的煉化掉體內的隕火和劫力。」

    「那你能不能幫幫牠,讓它早點醒過來?」

    「不能。」在李初一希冀的目光中,道士輕輕搖頭。

    「連你也不能?」李初一不信。

    「廢話!」

    捶了下他的腦袋,道士沒好氣的道:「論打架老子天下第一,但這不代表老子是無所不能的。換成一般的妖獸我興許還有法子,但它可是禍鬥啊,你覺著我能干涉得了一個神獸的修行嗎?我是可以用大法力替它強行壓制,但壓制的結果很可能會給他留下暗傷,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比如傷了根基本源讓它再無蛻化成神獸的可能,你說我能幹嗎?」

    頹喪的耷拉著腦袋,李初一心疼的摟著小禍鬥。若非他執意要破於浩的炎龍,小禍鬥也不會跟著他遭這份罪。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讓它一直睡下去?」

    「倒也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道士的話讓李初一眼前一亮,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道士的嘴唇:「什麼法子? 」

    「找它爹唄!」

    喝了口酒,道士淡聲道:「自己的孩子自己最瞭解,要說天底下還有誰能幫牠一把,自然是它的親爹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一拍腦門,李初一驚喜的叫道,旋即喜色一僵,皺眉道:「可是玄冰寒獄已經關了,再開的話至少也得百年之後,現在就算去了也進不去,師父你有辦法能進去嗎?」

    「辦法還是有的,只是有些麻煩。不過正好我要去趟漠北,去看看你說的那什麼丹陽子所留的洞府,順道帶著小崽子去趟玄冰寒獄也不是不行。」

    「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李初一大喜,毫不吝嗇濫美之詞,馬屁一口氣的拍了半天。

    道士半點謙虛的顏色都沒有,得意洋洋的全盤接受,末了微微一笑,眼神一轉看向不遠處的某個空無一物之處。

    「怎麼樣,知道老子多厲害了吧?你是自己切片送過來呢,還是老子親自出手把你清蒸了?」

    李初一愕然轉頭,紫鳶眼神一厲,帶著五個重化厲鬼的小鬼,警惕的望向道士所示的方向。

    那裡,空氣微微波動了一下,幾個人影顯出身形,為首的正是與李初一有過一面之緣、想要藉獸皮長劍一觀的妖族大掌祭敖昆。

    當日威脅過他的蚺力以及見了他就跑的霸骨也赫然在列,只不過如今的蚺力已沒了那份霸氣,噤若寒蟬的縮著脖子根本不敢抬頭。道士身上的恐怖威壓讓他深深驚懼,他總算知道了桀驁的霸骨為何會那般慫像。

    而霸骨更是如此,身為妖族的護法妖聖,他自然不能如蚺力一樣躲在後面,只能黑著臉跟敖昆站在前面,滿臉的尷尬和不情願。

    見到霸骨,道士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小老虎,你也在啊!不錯不錯,知道我徒弟身子不好需要大補就主動送上門來了,你還真是有心了啊,真不錯~!」

    霸骨的臉色更難看了,腳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沒有人笑他,只有敖昆微微皺眉的拿餘光掃了他一下,旋即掛起善意的笑臉,抱拳拱手道:「妖族大掌祭敖昆,拜見天一道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2
第九百四十四章 兩個條件

    打量了敖昆幾眼,道士忽然問道:「敖雲是你什麼人?」

    敖昆也不隱瞞,恭聲道:「正是家兄。」

    「他怎麼沒來?」

    「家兄八百年前已經仙去。」

    敖昆的聲音有些低沉,道士聽完也一臉唏噓。

    「死了啊,唉,時間過的真快。」

    搖搖頭,兩人眼中都溢滿滄桑。

    活得越久,這份歲月的滄桑越濃。當身邊的故人一個個消失,只餘下自己還苟存人間,到最後不論敵友,這些熟悉的面孔和名字都會引人追憶。

    嘆了口氣,道士說道:「說說吧,偷聽了這麼久,你到底是何來意?不會真是知道我少個下酒菜,自己送上門來給我打牙祭的吧?」

    敖昆哭笑不得趕忙搖頭,剛要開口,卻被李初一搶先道:「師父,他是來搶我的劍的!」

    「劍?」

    道士眉頭一挑,噌的一聲拔出妖皇劍,拿在手裡觀瞻半天,末了疑惑的問道:「你說這是妖皇劍?」

    敖昆心中一嘆,就知道瞞不過對方。天一道尊可能是人界活的最久的人了,其見聞閱歷遠非常人可想,如今被李初一輕輕一點便猜中真相,讓人無奈,卻也在意料之中。

    暗暗一嘆,敖昆正色道:「敖某也只是懷疑,無法下定結論。只有將此劍帶回聖地,才能探明究竟。」

    曲指彈了彈劍身,道士說道:「依我看可能性不大,此劍有殼無身,就算與妖皇劍有關,最多也就是它的遺蛻。妖皇劍我是見過的,就算失了劍魂,其本體也絕非如此尋常,不敢說斬天滅地,但截海斷山還是可以的。這把劍雖然利,但遠沒有利到那種程度。」

    敖昆一怔,頓時激動起來:「你你見過?敢問前輩在哪裡見過?」

    「當然是你們妖族的聖宗敖晟了!妖皇劍只在他手裡出現過,之後便消失不見,至今無人得見,除了他還能有誰?」

    道士說的理所當然,敖昆和幾個妖族則暗暗咋舌。

    聖宗敖晟,那得追溯到萬載之前,這老道究竟活了多久,怎的連聖宗大人都親眼見過,莫不是在吹牛吧?

    但敖昆和霸骨等人卻不這麼想,他們相信道士絕對不是吹牛。

    天一道尊橫空出世,從何而來出身何門何派一概無人知曉,就彷彿天地間突然冒出了這麼個人一樣,他本身一直就是個謎團。

    剛出現時,他的對手修為都不太高,因此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直到後來對手的道行越來越深,甚至連渡劫和飛昇期的高手都有出手,可無論對手如何,天一道尊都大打大勝小打小贏,從未有過敗績,這才引起了人界諸雄的注意,直至最後的忌憚萬分。

    要說他活了上萬年經歷過那段黑暗歲月,無人敢說是,但也無人敢言不是。如今聽他無意中如此吐露,敖昆心裡暗震的同時,卻也是信了的。

    說不定這人真是個修行萬載甚至更久的老鬼,經歷過黑暗歲月,見識過真仙大聖,甚至在那段歲月裡大展過拳腳也未必沒有可能,否則又怎麼會認識聖宗敖晟,親眼見識過妖皇劍的存在?

    絲毫不在乎自己無意中引發的震撼,道士又觀瞻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如果這真的是妖皇劍,按照妖族的規矩持劍者即為妖皇,那我徒弟是不是就算是妖皇了?」

    即便畏懼他的實力,諸妖還是禁不止暗怒。

    一個人族敢言妖族的皇者,這讓他們感覺到了侮辱。

    敖昆倒沒有這種感覺,反而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後說道:「如果初一小友願意,而其他大掌祭也同意的話,此事亦無不可。」

    「大掌祭大人!」

    幾聲焦急自背後傳來,敖昆不為所動,只是定定的看著道士。

    半天,道士啞然一笑,抬手點點他笑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敖昆也不掩飾,微笑附和道:「晚輩只是就事論事,只要符合祖訓,依章辦事並無不可。」

    道士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什麼符合祖訓依章辦事,這條老蛇沖的根本就是李初一,以及站在李初一身後的自己。

    可惜這種事也就是說說,別說妖族的其他大掌祭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了妖族死板的各部也絕對不會認同。

    論排外,妖族絲毫不亞於人族。況且是人族將妖族逼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只能屈辱的困居十萬大山,奉一個人族為妖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找個鬼族或者活死人都比人族要強。

    再退一步講,就算妖族各部真的腦子抽筋都同意了,他也不會同意。

    藉著李初一拿他當靠山,道士才沒這份閒心思呢。而且他的傻徒弟自己也沒這份意思,看看那張胖臉,臭的都快招蒼蠅了,生怕他一口給應下,一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呢。

    灑然一笑,道士擺擺手道:「別說沒用的了,說說條件吧。」

    「師父!」

    李初一大驚,以為道士要把他的劍給賣了,頓時焦急不已。

    相伴這麼久,他和獸皮長劍早就有了感情,加上之前魔怔那次的徹悟,他更是對自己的劍疼惜得不得了,哪能任由道士給賣了,這等於是拿小刀割他的心!

    想要說什麼卻被道士的眼神給止住,見到道士眼中的安慰之色,李初一隻得按下焦急閉口不言。

    見道士意動,敖昆心中一喜,趕忙說道:「我當日便承諾過小友,只要此物為真,那我可以答應小友任何一個我力所能及的要求,哪怕如先前所言他想當妖皇,我也會盡力為他爭取!」

    「呸,誰要當妖皇,你」

    伸手打住李初一的話頭,道士冷笑道:「空口白話,妖族這些年也虛偽了啊,嘖嘖~!」

    敖昆皺眉:「晚輩真心實意,怎能說空口白話,前輩認為晚輩的這份承諾還不夠嗎?」

    「夠?夠個屁!」

    冷笑一聲,道士傲然的指指胸口:「他師父是我,他就是要星星要月亮老子都能想法子給他摘下來,任何要求還加個你力所能及,小子,你在逗我嗎?還有,什麼叫『只要此物為真』,感情這把劍不是妖皇劍我徒弟就白跑了一趟唄?你是不是見我徒弟傻就以為我也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誰了?要不是衝你哥哥的面子,老子現在就吃了你你信不信?」

    敖昆一僵,臉色尷尬不已。

    確實,自己能滿足的要求道士自然也能滿足,李初一有個這麼厲害的師父,自己誠意滿滿的條件看起來確實有些蒼白。

    「老子很忙,一秒鐘幾千萬上下,沒工夫跟你瞎扯,所以廢話就別多說了,老子就兩個要求,能答應我就讓傻徒弟跟你們去一趟,不答應拉倒,再敢糾纏老子統統把你們燉了!」

    說著,道士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不論此劍是否妖皇,你們妖族都必須給我徒弟一份酬勞,就當跑腿的費用了。這個酬勞嘛也不多,不用金山銀山法寶靈石,我知道你們龍族聖地裡有個化龍池,反正驗劍也是在妖族聖地,驗完之後你讓我徒弟和他的狗進去泡泡就行了,怎麼樣,簡單吧?」

    「混蛋,這不可噗~啊~~!」

    一個妖族怒言駁斥,結果剛開口就吐著血翻飛了出去,眨眼間沒了蹤影。餘下的妖族心中暗恨卻不敢多言,只能目光不善的偷瞧著道士。

    化龍池,是龍族聖地中的聖地。

    傳說蛇魚之屬均有一絲龍族血脈,修煉有成後便可化身為蛟,擁有通天徹地之能。可若想再進一步蛟變化龍,那可不僅僅只苦修就能夠做到的,還需要一份機緣。而化龍池正是這份機緣,可以幫助蛟龍褪去蛟身淨化血脈,成就無上真龍之身。

    可惜傳說只是傳說,這麼些年來也沒見有誰成就真龍,龍族的古史上也是記載了了,成就真龍者不過一手之數,且因年代太過久遠已不可考,是以無人敢言其真。

    就連如今被妖族奉為聖宗的敖晟,當年也不過是半龍半蛟,但這並不妨礙化龍池在眾妖族心中的地位,因為它確實可以幫妖族清澈血脈淨化肉身。

    經常在其中修煉,蛟龍所屬可漸漸誕生出一絲真龍之血,擁有一絲真龍偉力。不要小看這一絲真龍之力,就如《道典》所修的道元一樣,那絲真龍之力與普通的妖力乃是一天一地質的分別。

    而非蛟龍之屬,在其中修煉也大有裨益。雖然誕生不出真龍之血,可自己的血脈肉身卻可得到極大的淬煉,個別大機緣者甚至還能獲得返祖的福澤。

    與人族不同,妖族的返祖乃是幸事。但凡妖獸,其血脈多多少少都與某些妖神妖聖有關。

    可惜絕大多數的妖修繁育能力本就遜於人族,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如此,某些過於強大的存在甚至滿族只有其一人,所以很多妖獸會四處尋找配偶交歡,絲毫不顧及種族之別,只求能誕下子嗣血脈不斷便可。

    因此妖修的血脈都很駁雜,雖然偶爾也有個例,兩個強大的個體誕生出一個更加強大的後代,可這種情況畢竟少數,絕大多數的血統混雜只能讓這些後代越來越弱,甚至淪為凡獸懵懂不開。

    所以但凡妖獸,所修的都是自己血脈裡最強大的那一支,不斷的淨化成長,直至將其他駁雜的血統統統煉化吞噬,成為於先祖一般的強大存在。

    就拿小禍鬥來說,它是老禍斗和九尾天狐所生。在旁人來說無論是禍斗血統還是九尾天狐的血統都是強大到不敢想像的,可對小禍鬥來說,九尾天狐的血統再強大,在禍斗的血統面前也是雜質。

    唯有將其徹底同化到禍斗血統之內,或者想法子將其剔除出去,它才能褪去如今的凡胎,真正成為神獸禍斗。

    不論是同化還是剔除,這個過程都是極其艱難也極其緩慢的。可化龍池的存在卻能加速這一過程的速度,哪怕只有一點,也是彌足珍貴的,因此才被妖族奉為聖地中的聖地。

    如今聽道士張口就要借化龍池一用,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個人族的毛頭小子,他們哪裡能忍?

    若非忌憚道士的恐怖實力,他們早就掄刀子動手了。

    可現在,他們只能忍著,用不甘的眼神偷瞄著對方,強忍著心中的屈辱。

    那隻妖狗或許可以,李初一,絕對不行!

    哪怕他是道士的徒弟,可只要他是人族,就絕對不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2
第九百四十五章 真龍密匙

    敖昆也很為難。

    化龍池乃龍族聖地,道士的要求顯然是違背了他們龍族的祖訓。

    可不答應的話,尋回妖皇劍的最大一絲希望便會被徹底掐滅,敖昆再自信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從道士手中搶走李初一,搶走李初一手中的獸皮長劍,而地點則是在如今的太虛宮裡。

    思忖良久也拿不定主意,敖昆幾次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霸骨,但霸骨從始至終都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面,似乎對亂石間掙扎殘喘的一朵野花很感興趣,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讓敖昆唯有無奈。

    看了看李初一,又看了看小禍斗,敖昆一咬牙沉聲道:「前輩,聖地的規矩您不會不知道,那隻妖狗我或許還有辦法,但初一是個人族,絕對不行!」

    怕道士發怒,他又趕忙補充道:「前輩,不是我不答應,我雖然是大掌祭,可妖族的大掌祭並不僅僅只是我一個,就算我同意了,其他的大掌祭不點頭,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還望前輩體諒一二!」

    「這樣啊」

    模棱兩可的點點頭,道士摩挲著下巴道:「若是再加上兩枚真龍密匙呢?」

    「真龍密匙?!」

    「嗯,真龍密匙。」

    在敖昆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道士伸手一招,一青一白兩道光團頓時飛出,落到道士手中後光華斂去,赫然是兩塊紋路玄奧的玉牌。

    兩塊玉牌一個是在五羊墳冢中所得,另一塊則是在止戈林的集市上偶然碰見的,後來經小木頭介紹知道了其珍貴性,李初一一直小心收著。沒想到今天被道士問也不問的給亮了出來,感覺自己被打劫了的小胖子趕忙看向敖昆,正見後者兩眼圓睜,一副呆滯的口水都要流下來的痴傻模樣。

    「白龍吟,青龍嘆!」

    良久,敖昆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凝重的緩緩說道。

    無怪乎他會如此這般,白龍吟和青龍嘆也是妖族一直在尋找的聖物,其重要性不比妖皇劍差多少,從某些方面來說甚至還尤有甚之。

    很多人都知道妖皇劍是妖族聖宗從妖族聖地中取出的,可極少有人知道聖宗之所以能取出妖皇劍,四聖物在其中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金龍稽,白龍吟,青龍嘆,紫龍隱。

    這,就是妖族四聖物的名字。

    外表看起來它們並無太大差別,只有顏色和花紋不同,看上去就像是某種令牌或者玉符一樣,除了人力難毀這點外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唯有妖族中極少數夠資格的人才知道,它們其實是一把分成了四部分的密匙,其作用只有一個,打開龍族聖地中的禁地——千古龍冢。

    千古龍冢的來歷幾乎已經無法考證,就連世代守護聖地的龍族也是如此。妖族不似人族,沒有書面記載的習慣,一應傳承多以口口相傳的方式流傳下來,其間數次黑暗動盪,這些口口相傳的歷史早已丟失大半。

    如今傳承下來的歷史只剩下表述模糊的隻言片語,從這些隻言片語中,僅僅只能確定千古龍冢的歷史極其悠久,似乎能追溯到太古甚至是更遙遠的荒古,而其中埋葬著的則是一位名字已然失傳的龍族大能。

    不是現在這種意義上的大能,而是擁有無窮偉力、連仙冥兩界的真仙鬼聖都不敢輕攖其鋒的聖道真龍。

    聖道二字是讚譽還是另有解釋,無人知曉,現今的龍族同樣也不知道這樣一位厲害的前輩大能為何會隕落至此,他們只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守護這裡,守護這片聖地,更確切的說是守護聖地中的千古龍冢。

    千古龍冢裡有何奧妙,不是沒人想過去一探究竟。可不論龍族還是其他種族,但凡擅闖者皆死於非命,永遠的陪葬在了龍冢之內。

    而進入龍冢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自古流傳下來的一把密匙。

    密匙四分,一直由龍族中修為最高的四位長老代為保管。若是壽元將近或者飛昇仙界,密匙便會傳承給自己的繼承人,如此代代傳承下去。

    直到萬年前,人族大軍壓境,面臨滅族之危的妖族各部求助龍族幫忙。而當時的龍族族長敖晟深明覆巢完卵之理,知道其他妖族滅亡後龍族絕對不可能被放任獨存,因此在與諸位長老溝通後,取出密匙打開了千古龍冢,隻身一人進去帶出了一把沒有名字的至寶神劍,這就是後來被以妖皇二字稱之的妖皇劍。

    敖晟道行極深,當時的人界少有匹敵,可惜血脈終究不純,進入龍冢後不知發生了什麼,出來時已然暗傷纍纍。

    而妖皇劍也不是聽之任之的尋常寶物,唯有靠著四色寶玉的才能勉強掌握。見情勢危急,敖晟不顧傷勢和眾人的勸阻,毅然決然的帶著妖皇劍和四色寶玉前往決戰。

    這一戰,天下皆驚,人族高手死傷殆盡,九成以上都斃在了敖晟一人手裡。

    可敖晟也沒能享受到勝利的果實,決戰後不久,他便在返程途中暴斃,妖皇劍和四色寶玉消失無蹤,此事至此成了一個懸案,更是妖族心中的一塊心病。

    其實,在守護聖地的龍族心中,四色寶玉的重要性更甚於妖皇劍。

    妖皇劍雖然厲害,但四色寶玉可是能打開千古龍冢的密匙。只要密匙在手,將來再有危難臨頭,他們未必不可能再從龍冢中取出第二件、第三件如妖皇劍這等層次的寶物,因此在龍族的名單上四色寶玉的地位一直是排第一的。

    為了尋回寶物,這些年來龍族想盡了辦法。

    怕密匙的訊息洩露,他們便故意放出假消息,造了一批四色寶玉的仿品散播出去,謊稱這是妖族聖地的特產奇物,因宵小之徒盜取而丟失了一些出去。

    他們說這些寶玉只有龍族才能使用,外人拿去只不過是質地比較堅硬的玉石玩物,祭不成法寶也煉不成神兵。若是有人得到後肯歸還龍族,龍族必有重謝。

    能修行的哪有傻子,他們越是這麼說就約有貓膩。

    可經過無數嘗試後,再堅定的人也放棄了。那些寶玉確實如龍族所說,除了質地堅硬外再無異樣,對修士來說與廢品無疑。

    既然無用,那還留著它幹什麼?

    有人當場就給扔了,也有人抱著嘗試的念頭,壯起膽子去了十萬大山,結果倒也換回來了不小的好處。

    真能換到好處的消息一經散出,歸還寶玉的人更多了。妖族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他們獲得的好處更多。

    金龍稽和紫龍隱,就這樣相繼回到了他們的手中。

    可惜,也僅僅如此了。

    白龍吟和青龍嘆,連同妖皇劍一起至今還下落不明。

    直到今日,敖昆乍見白龍吟和青龍嘆出現在眼前,此外還有李初一身上那把與妖皇劍大有關聯的獸皮長劍,饒是他老練沉穩,腦子裡也禁不住空白一片。

    找了近萬年的東西,突然一天之內同時出現在了他面前,換成誰誰不傻?

    敖昆沒有當場驚叫出聲,就依然是他夠沉穩的表現了。

    可,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些東西會統統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看看滿臉緊張的李初一,又看看老神在在的道士,敖昆心裡不由生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難道這就是命運?

    是天要讓他妖族,讓他龍族與這師徒倆結下不解之緣?

    可是,這世上真的有命運這回事嗎?

    敖昆不知道。

    悄悄催動秘法試探了一下,感覺到兩塊玉符上傳來令人激動的波動,他暗暗苦笑。

    是不是命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兩塊玉符確實是真品無疑。

    看著道士,敖昆猶豫了好久,最後輕輕點頭:「如果再加上它們,我有把握能說服其他大掌祭,同意讓初一小友入化龍池!」

    「不是有把握,是一定!」

    道士糾正道:「魚還是漁,那幫老東西不會不知道怎麼選。」

    苦笑更濃了,敖昆點點頭,有些無奈的道:「行,此事我代他們應下了。」

    敖昆知道這些道道瞞不過道士,道士說他們大掌祭是老狐狸,其實他自己也是老狐狸,而且是最精的那隻。俗話說老而不死是為賊,道士要真那麼好糊弄,也成不了威名赫赫的天一道尊了,他早就死了。

    事情總算定下了,敖昆心裡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就算獸皮長劍不是妖皇劍,能將四色寶玉中剩下的兩塊帶回去,也是大功一件了,其價值尤甚於妖皇劍回歸。

    抱著輕鬆的心態,敖昆笑道:「前輩,敢問第二個條件是何?不會是比先前這個還要苛刻吧?」

    道士更輕鬆,聞言擺手道:「放心,我向來喜歡與人方便,不會為難你的。第二個條件更簡單,我徒弟可以隨你回去試劍,但試完之後不論真假,劍仍歸我徒弟所有,你妖族不得強佔。」

    咳咳咳咳

    一口氣差點沒嗆死,敖昆連咳幾聲,趕忙道:「前輩」

    「哦,差點忘了。」

    道士掐住話頭,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就算劍是真的,你妖族的那個什麼妖皇我徒弟也不會去當,同樣的,有了化龍池作為報酬,我也不會再向你要其他的東西作為回報。就這兩個條件,怎麼樣,很簡單吧?」

    以敖昆的好脾氣,現在都想罵娘了。

    忍著火氣,他沉聲道:「前輩,妖皇劍是我妖族聖物,如果小友的劍真是妖皇劍,我妖族勢在必得!當然了,我們會以相應的代價作為交換,保證能讓您和小友滿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2
第九百四十六章 第二個條件

    道士兩手一攤:「可是我不滿意啊!」

    敖昆氣急:「我條件還沒開呢,您怎麼就能說不滿意呢!」

    「那好,你開!」

    道士嗤笑:「我可提醒你,妖皇劍乃是至寶神劍,至寶無價,我看你能開個什麼價碼讓我滿意!」

    「我!」

    敖昆啞然。

    確實,至寶無價,以什麼作為交換可不是他一人說了算的,需要回到妖族著急其他幾位大掌祭,一同從長計議一番才行。

    敖昆也是無奈,李初一的背景太硬了。

    如果今天在這兒的不是道士而是另有其人,他有信心能開出一個讓對方滿意的價碼。

    可是天一道尊,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一直假裝不在的霸骨也坐不住了,見敖昆為難,他咬了咬牙開口道:「前輩,妖皇劍本就是我妖族所有,雖然現在的持有者是初一小哥,但歸根結底妖皇劍還是我妖族的,此物理應歸還。同樣的,我妖族也不會白白讓小哥還劍,我偌大的妖族總能找出能讓你們滿意的東西,前輩又何苦為難我妖族呢?」

    「吆喝,小老虎,這些年不見,你文化水兒見長啊?你這是在教我拾金不昧的道理嗎?」

    被道士的目光一掃,霸骨頓時一個激靈,咬著牙沒肯後退一步,強做淡定道:「晚輩不敢,晚輩只是說一個請求。試想若是今天易地而處,丟東西的是前輩和初一小哥,見有人撿到自己的失物,你們肯定也會如我們一樣的心情的!」

    「放心,不會的。」

    道士微微一笑,牙齒白光森寒:「我會勸他交回來,不交的話就搶回來。」

    霸骨無語,趕忙低下頭去,心裡破口大罵的同時,泛起濃濃的悲哀。

    道士擺明了是強盜理論,可偏生他強的恐怖,他們只能忍氣吞聲。

    同時霸骨也知道,道士的做法同樣也是大多數人的做法。這是個人吃人的時代,但凡修行者不分種族,九成九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拾金不昧?

    有,極少,而且會被很人多當成傻子。

    道理永遠掌握在更強者手中,你比對方強,你就是道理,反之,你就是孫子,只能聽人擺佈。

    就像旁邊的蚺力,當初只不過是稍稍越界佔了些自己的領地,其實無關痛癢,可最後還是被自己一頓胖揍給打了回去,連帶著領地也擴張了一大塊兒。

    這就是道理,誰強誰有理,勢不如人就得挨揍,誰的拳頭硬,誰就說了算。

    仁義道德這種東西,在強者口中是施捨,在弱者口中不過是無奈的*罷了,喚不醒多少良心。

    「其實你們不用這麼糾結的,你們不覺著你們想多了嗎?」

    道士忽然開口,吸引了敖昆等人的目光。

    指著獸皮長劍,道士淡聲道:「這是不是妖皇劍還未有定論,你們就考慮的這麼深遠,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其實這就是給你們一個賭一把的機會,如果它不是,那你們自然沒有興趣,劍還是我徒弟的,第二個條件就等於我沒說,你們並沒有損失什麼。」

    「可萬一它是呢?」敖昆目光冷然,「遺失近萬年的聖物就在眼前,難道您還讓我們再將它拱手於人嗎?」

    「不給我徒弟又能如何?」

    道士絲毫不讓的回瞪著他,冷笑道:「如果它真是妖皇劍,不給我徒弟,難道留在你們妖族被供起來吃灰嗎?你們妖族誰能御使得動它?不是我小看你們,連當年的敖晟都沒頂住妖皇劍的反噬,你們這些僅有一絲真龍血脈的蛟龍,又如何有信心能掌控得住它?怕是連碰,也不敢多碰幾下吧!」

    敖昆目光一閃:「你怎麼知道聖宗大人死於妖皇劍的反噬?莫非當年你看見了?你看著聖宗大人身死,然後奪走了妖皇劍?」

    「孩子,你生錯地方了,你這想像力不去寫書都可惜了。」

    惋惜的搖搖頭,道士冷笑道:「你知道當年敖晟為何要獨自離開,不讓其他人隨護嗎?不是他心眼小怕人搶劍,他是怕自己壓制不住反噬,爆體而亡會傷及無辜!若沒有四塊密匙牽制,他可能連戰場都趕不到就死了,他體內的一半真龍血脈根本得不到妖皇劍的承認,你們這些只有一絲半點的,更沒有半點可能!」

    道士此言,敖昆信了大半。根據當年流傳下來的見聞,聖宗離開時確實有些不對勁,行色很是匆匆。

    可這並不能作為放棄妖皇劍的理由。

    「我們不行,初一小友就行嗎?他一個人族,半點真龍血脈都沒有,我們做不到的事,他又如何能做得到?前輩,你這樣做豈不是在把自己的徒弟往火坑裡推嗎?」

    「呵呵,有些事,你們不懂而已。」

    道士呵呵一笑,傲然道:「真龍血脈是掌控妖皇劍的關鍵,卻不是唯一的方法。能被老子相中收為徒弟的人,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的?別說可能不是,就是它真是妖皇劍,區區一把至寶神劍而已,對我李在天的徒弟又有何難?別拿你們世俗的眼光來看待所有人,你們修為是不錯,但這個眼神嘛,其實比凡人俗獸高不了多少的。」

    這話也就道士敢說,別人敢這麼說,敖昆早就叫他重新做人了。

    看著李初一,敖昆打量了半天也沒瞧出這小子哪裡不同,也就一身遠超於修為的強大實力能讓人側目,可得知他的師父是天一道尊後,這種異樣也是理所當然了,不這樣才奇怪呢。

    想想道士的話,其實也並不是沒有道理,這真的是一個賭一把的機會。

    敖昆自己也不太相信獸皮長劍就是妖皇劍,能同時得到妖皇劍和兩塊真龍密匙,這得多逆天的運氣才能撞到這種好事兒,他也認為獸皮長劍最多只是與妖皇劍有點關聯,能為他們尋找真正的妖皇劍提供些有用的線索而已。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它真的是妖皇劍,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得而復失,別說他了,其他幾位大掌祭也絕不能忍。

    可不能忍又怎樣,現在不同意的話,連試的機會都沒有,不答應道士的條件道士絕對不會讓李初一跟自己回去。

    但是答應的話,萬一

    「前輩,茲事體大,能不能容晚輩跟其他幾位大掌祭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

    「可以。」

    出乎意料的,道士並沒有為難敖昆,這倒讓敖昆有些意外。

    「喂,你那什麼眼神?老子向來最講道理了,從不欺負人,你那種眼神是對老子的侮辱你知道嗎?」

    道士的不滿,敖昆唯有苦笑,霸骨更是深深地把頭低下,剛才他差點沒直接罵出聲來。

    天一道尊講道理?還從來不欺負人?

    洗洗睡吧,你困迷糊了。

    實在不願意多呆下去,再呆下去怕會當場噁心死。敖昆拱手施禮告辭一聲,轉過身剛想離去,卻又被道士給叫住了。

    「回去後,幫我帶句話給其他幾個老鬼。得之魚還是得之漁,希望他們能想清楚。畢竟寶貝再好,如果用不了,那也只是個擺設。」

    眼神一閃,敖昆正色點頭:「是,晚輩一定帶到!」

    說完,身形一閃,帶著幾個大妖飛向了遠方。

    待他們身影徹底消失,小胖子身子一鬆,一屁股癱坐下來。

    「呼,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你要把我的寶貝送人呢!」

    「瞧你那德行,老子是吃虧的人嗎?你什麼時候見過老子做賠本買賣?」道士不滿的敲了下他的頭。

    抱著頭,小胖子反駁道:「怎麼沒有?有長的漂亮的姐姐算卦,你哪次不是少收一半的卦金?還有酒樓吃飯沒錢付賬,你哪次不是帶著我一起洗盤子?算算時間,有洗盤子的功夫咱三頓飯的飯錢都掙回來了,你偏不肯,就帶著我洗啊洗啊洗到掌櫃的滿意為止,你不都是賠本買賣嗎?哎呦~你又打我頭!」

    老神在在的收回拳頭,道士淡淡的道:「少收卦金,老子那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是紳士的風度你懂不懂?算了,說紳士你也不知道,這破地方除了地主就剩土豪了。」

    「那洗盤子呢?!」

    「洗盤子我也沒吃虧啊!」

    道士眨眨眼,陰笑道:「你見過老子洗過幾個盤子?沒記錯的話,都是你洗的吧?所以老子從來都沒吃過虧!」

    「我!!!」

    李初一想罵娘,可看著道士擺來擺去的拳頭,他只能把苦水嚥回了肚子裡。

    不理委屈的小胖子,沖在旁偷笑的五個小鬼和捂著額頭的紫鳶眨眨眼,道士的目光重新落回了獸皮長劍上。

    說實話,連他都沒想到,這柄當年沒看在眼裡的長劍竟然有妖皇劍的嫌疑。

    真龍密匙他當年是看出來了的,可這柄劍除了質地不錯外並無異樣,沒有劍心也沒有劍魂,甚至連煉製的痕跡都很淡,似乎是某人尋了塊不錯的材料粗粗煉製了一下當個臨時的兵刃而已,從某些方面來說連法器都算不上。

    要說異樣,長劍本身還不如用來纏裹的獸皮讓人值得考究,但那獸皮在他眼裡也僅僅只能算不錯,以它來配妖皇劍,那著實有些可笑了些。

    但敖昆的反應卻讓他心生狐疑,莫非真是自己看走了眼,這柄劍真有其獨到之處?

    觀瞻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異樣,道士搖搖頭不再多想。

    「師父,有件事我想問你。」

    轉頭一瞧,傻徒弟的臉色有些躊躇。

    「師父,那個天道消失的時候,我我好像聽見了一個聲音。」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2
第九百四十七章這不可能

    「他說你錯了對不對?」

    猛然抬頭,李初一驚愕的看著道士,半天后輕輕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

    「這話我聽了快有一百回了,你說我怎麼知道的?」道士沒好氣的道。

    道士的輕鬆感染了李初一,他總算從那種聆聽到天道之音的震撼中掙脫了出來。

    雖然知道天道的真面目,可知道是一回事,親身經歷是另一回事。就算再沒心沒肺的人,冷不丁的被天道念叨上一句「你錯了」,換成誰也得慌。還好他知道很多隱情,又有道士如此淡定的在旁邊給他當主心骨,他這才沒有亂了方寸。

    要是換成其他人,抹脖子自殺都不是沒可能的。

    連老天都說你該死,你還有什麼活著的理由呢?

    「好了,知道就行了,別放在心上了。以後少不了打交道,聽多了你就習慣了,當他放屁就行。」

    道士的話讓李初一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敢說天意是放屁的,找遍三界恐怕也就道士一人了。

    人是輕鬆了,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天道想殺他他很清楚,但那個聲音裡他卻沒有感覺到一絲殺氣,無悲無喜無怒無怨,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闡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最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隱隱感覺那個聲音似乎有某種弦外之音,可是被其毫無感情的語調給淹沒了,他想細辨也無從分辨。

    弦外之音?

    可能嗎?

    小胖子自嘲的笑了笑,遙遙腦袋不再多想。

    不管是不是有弦外之音,天道要殺他是肯定的。所以管他有什麼貓膩,想殺小爺就是不行!

    就像道士所說的,當他放屁便好,無需自尋煩惱。

    這時傳音忽至,百劫道人的聲音在道士心中響起:「天一,來太虛殿一敘。」

    「結束了?」

    喃喃自語,道士四週一望,果然見到九虛連環的漣漪正在淡去。

    「走了。」

    「上哪兒?」被抓住肩膀的李初一不解的問道。

    這一問勾起了道士的某些美好的回憶,哈哈一笑順口回道:「天竺!」

    「哈?什麼天燭?臭道士你又說渾話,你倒是說清楚啊餵!」

    道士根本不答,大笑聲中抬腳往前輕輕一邁,人便帶著李初一等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太虛殿內凌亂不堪,剛剛結束的大戰硝煙還沒有散盡,更遑論這些清掃的活計了。

    大殿的正中心,安置著虛天鏡的那個大洞赫然在目。百劫道人和無雙頑山一起盤坐在旁,可能是催動陣法的消耗太大,三人的氣息看上去都有些不勻。

    忽然,殿中漣漪驟起,三人身子微微一緊,待看清自漣漪中走出的一行人後身子一軟,放鬆了下去。

    「天哥!」

    頑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對旁邊雀躍的無雙暗暗翻了個白眼。得虧這裡沒有外人,若是被門下子弟瞧去了,見自家威名赫赫的鎮宗老祖無雙這般小女兒作態的去迎合一個男人,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百劫道人也有點惱怒,沒好氣的道:「你就不能走門嗎?!」

    結果道士理都不理他,自顧自的在那跟無雙你一句我一句的嘮個沒完,百劫道人頓時無奈,轉過頭瞪了一眼無聲悶笑的頑山。

    「笑什麼笑!」

    嘴一咧使勁呲了呲牙,頑山別過頭去,百劫道人更是氣結。

    「天哥,你瘦了!」

    「天哥,你怎麼這麼久也不來看人家!」

    「天哥,這是你兒子嗎?長的真可愛!」

    「哈?是你徒弟?我就說嘛,跟你長的一點都不像,星兒姐姐明明沒給你啊,我什麼也沒說!」

    不小心提到了道士的傷心處,無雙趕忙捂緊了嘴巴。

    見道士並沒有太過在意的樣子,她微微鬆了口氣,趕忙岔開話題。

    摸著李初一的腦袋,她剛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柳眉一動,目光下移落在了抱在李初一懷裡的小二黑身上,眼中劃過幾抹疑惑。

    「這氣息」

    半蹲下身子湊近過去,秀氣的瓊鼻不停地抽動著,似乎在聞著什麼,越聞臉上的疑色越濃。

    靠的這麼近,李初一也看見了掩藏在秀髮後的兩隻尖尖的耳朵,非人的形狀讓他心中一動,暗暗猜測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催起陰陽道眼一探究竟。

    感覺到他的異樣,無雙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看出來了?」

    李初一點點頭,想都沒想的順口說道:「你不是人。」

    說完感覺不對,這話有點罵人的意思,又趕忙改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像人,啊,不對,我是說你不像是人族!」

    滿頭大汗的模樣逗得無雙嬌笑連連,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沖道士笑道:「天哥,你小徒弟真可愛!」

    道士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無奈的道:「老子英明一世,臉全敗在這傻徒弟身上了,唉」

    無雙又是一陣嬌笑,末了衝著尷尬不已的李初一柔聲道:「沒錯,我不是純粹的人族,我有一半狐族的血脈,所以是半人半妖。」

    那不就是人妖嘛!

    小胖子心裡咕噥了一句。

    誰知無雙竟然猜到了他的心思,氣惱的戳了戳他的腦門:「不是人妖,是半妖,叫半人也可以!小胖子,你不乖哦,別以為心裡罵我我就不知道了!」

    冷汗瞬間下來了,小胖子趕忙咧嘴賠笑。

    無雙的熱情和親和感讓他險些忘了對方的身份,對方可不真是個不諳世事的鄰家小姐姐,她可是太虛宮的鎮宗老祖、修為遠超一般飛昇期高手的無雙老祖啊!

    李初一嚇的人都酥了,道士卻嘿嘿賊笑著道:「丫頭,我徒弟也沒說錯,半人半妖,你可不就是人妖嘛!」

    「天哥,你越來越壞了!」

    氣惱的在道士身上鎚了幾下,不疼不癢的道士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百劫道人的青筋都快爆了,終於忍不住用力的咳嗦了幾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呦,假正義,你還沒死啊?」

    一句話,差點沒把百劫道人噎死。

    好在他也習慣了,有樣學樣的冷聲道:「你都沒死,我哪能先走一步呢!」

    「那你慘了!」道士憐憫的看著他,「想等我先死的人多了去了,結果都被我給耗死了,希望你能成功。」

    百劫道人氣結,轉開話題問道:「紅月呢?你把她抓住了?」

    「沒,跑了!」

    提起這事兒就窩火,道士臉一拉,一屁股坐在了大洞邊上。

    「跑了?!」

    別說百劫道人了,無雙和頑山也愕然當場。

    紅月是厲害,但道士可不是吃素的。以前抓不到是因為她太滑溜脫身的手段太多,今日她真身來此,道士竟然還失手了,這怎麼可能?!

    「你受傷了?」

    無雙關切的問道,一雙明眸在道士身上掃來掃去尋找著傷痕。

    道士搖搖頭,咬著牙惡狠狠的道:「沒受傷,但是被人暗算了。」

    「暗算?你?」

    百劫道人怔然,記憶中除了極樂聖主那一回藉著道士的妻子暗算得手了,其他時候道士從來都沒吃過虧。誰知今天他竟然又被人暗算成功,連紅月都給放跑了,百劫道人想遍當今的人界諸雄,也沒想出究竟有誰有這般本事。

    莫非是

    「是它嗎?」百劫道人指了指天空,沒有明言。

    道士搖搖頭,無奈的道:「不知道。」

    「連你也算不出來?」

    「能算出來我還在這兒跟你嘮閒嗑啊!」

    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道士擺擺手道: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們這裡。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啊,安穩日子過膩了啊還是怎麼著,怎麼搞出這麼大一個場面?嗎的得虧我來了,要不我的傻徒弟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了,老鄭頭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唉,這次的事,我也確實沒有想到。」

    無奈的嘆了口氣,百劫道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通。

    開始時道士還面無一樣,越往後聽臉色越凝,漸漸的坐直了身子。

    「你是說,那個叫于浩的小子自斬一刀,而且還成功了?」

    陰沉著臉,百劫道人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人世間竟然還有這種瘋狂的人。

    「這不可能!」

    道士的話讓三人齊齊一怔,百劫道人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道士正色道:「斬盡前緣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這可不是將道果一分為二那麼簡單,這是將一個人分成兩個!道果可分,是因為他不傷及你的本命和神魂,即便分開了主導道果的也還是你自己。可斬前緣不是,他是將一個人的一切都徹底分開,裡面牽扯的不僅僅是道果,還有時間、空間等諸多道則,更重要的是它涉及到了人的神魂和本命!通俗點說,這就等於是不入輪迴直接在當世投胎再活一次,這種事是天道絕對不會允許的,是大忤逆,憑大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雖然沒完全聽懂道士的話,但道士的意思他們卻已經明白了。

    百劫道人臉色凝重,想了想說道:「可是大衍有沐家在,若是沐家出手,神魂和本命未必不可保護周全。」

    「沐家?哼哼!」

    道士嗤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他們,就他們掌握的那點衍術,能給人逆天改命就已經是極限了。於浩的情況可不是逆天改命,那是重塑命緣,是破而後立,是給他一個新生!易改和重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境界,其間可以說是天壤之別,這種事便是現在的我也辦不到,即便當年全盛時期的我,想要替一個人重塑命緣,把握也僅僅只有一絲,九成九的可能都是那人命緣崩潰,徹底消失在三界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3
第九百四十八章 依依不捨

    「而且你還說他有之前的記憶,對不對?」

    「沒錯!」百劫道人點點頭。

    「這就更不可能了!」

    道士斷然道:「一個人一旦前緣盡斷,重生後是不可能再與前緣有任何瓜葛的!就算旁人還記得他以前的事情,他自己也會忘得一乾二淨!除非他跳出三界五行立於輪迴的命輪之上,否則絕對逃脫不出輪迴至理的束縛,哪怕他是當世自斬沒有經過輪迴的洗禮也是如此,這是三界的法,是三界的道,他不可能逃脫得出!」

    百劫道人也糊塗了,喃喃道:「那他為何會如此?無論滴血尋根,還是衍今推古,我們都沒有發現他與大衍有一絲一毫的干係。而且他還把自己斬去的道果寄養在另一人身上,直至今日方才取回想要融合為一。」

    「肯定是有人在幫他!」道士冷聲道。

    「難道是?」百劫道人又看向了天空。

    道士搖搖頭,沉聲道:「應該不是。天道若要亡你太虛,不會如此麻煩。這就好比你想弄死一隻螞蟻,你會捨棄一腳踩死的簡單法子不用,轉而費盡周折的去挑動另一波螞蟻去攻擊它嗎?這種吃飽了撐著的事兒人會幹,天道絕對不會!況且天道也有自己的規則,這種事它就算想幹也未必敢幹,妄動的話亂了天地大則可是要出大麻煩的。除非它活膩歪了,想拖著三界輪迴一起死,否則絕對不會妄動!」

    見百劫三人還有有些狐疑,道士嘆了口氣道:「你們看看十二萬年一次的大輪迴,三界天道有哪一次是親自出手的?不都是從旁推動引導,讓仙冥兩界的假仙假聖們當屠刀嗎?」

    「可是剛才天道就露面了,雖然沒親眼所見,但我分明感覺到了它的氣息,它降臨在了太虛殿上空!」頑山忽然插嘴。

    李初一心頭一緊,卻見道士面無異色的傲然一笑,得意洋洋的道:「那是因為它感覺到了老子的氣息!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老子太厲害了,老子的傻徒弟也潛力非凡,賊老天怕老子這一門一直修煉下去有朝一日會有逆天伐上取代他們,所以才不得已的顯露真身想要扼殺我等與萌芽之中!唉,人吶,就是不能太優秀,太優秀會遭天忌的,嘖嘖~~!」

    道士的臭屁模樣讓頑山當即別過臉去不去看他,可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道士的話雖然讓人膩歪,但還真是挺有可能的。

    而道士的話半真半假他自然也聽出來了,但他不敢多問。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多問的好,道士翻臉的速度可是出了名的快,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李初一鬆了口氣,沒想到道士的胡說八道還真給矇混了過去。

    可轉念一笑他又啞然失笑,哪裡是矇混了過去,不過是一個信口胡說,另一個佯裝相信而已,一切都是源自實力的差距。

    不過這些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連他這個從小被道士熏陶的另類剛得知那些事時都驚愕得不能自已,這些人如果知道了真相,一顆固若金湯的道心恐怕當場就等崩塌。

    但是有一點不得不說,道士的臭屁模樣,還真是夠讓人膩歪的

    百劫道人可能知道的多一點,見狀趕忙岔開話題道:「既然不是天道,那你覺著會是誰呢?心裡就一點猜測都沒有?」

    看了他一眼,道士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旋即斂去微微一笑,攤攤手道:「這回我還真沒辦法,只能就著現有的線索去查了。」

    在場的唯有百劫道人讀到了那絲光芒,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那便好,如果查到了什麼,別忘了告訴我們一聲。當然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也隨時開口,此事與我太虛宮干係甚大,不弄清楚我等寢食難安,如有需要我太虛宮自當鼎力相助!」

    「拉倒吧,管好你的人,處理乾淨家裡的老鼠就行了,老子辦事兒什麼時候需要過別人幫忙?再說你們想幫也幫不上。誒,別說,還真有件事你們能幫上的,差點給忘了!」

    一拍腦門,道士按著李初一的腦袋用力揉了揉。

    「這小子暫時還得寄養在你們這兒,後面我要去辦些事,帶著他不方便。」

    「臭道士你說話不算數!」

    李初一頓時不干了,一把打開他的手道:「說好了我修煉到道胎期就能去找你,現在我修為雖然不到道胎,但是我的實力絕對比一般道胎強,你為什麼還要把我留下?!」

    道士罕有的溫柔下來,摟過他的脖子輕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你留在這裡比跟著我更安全。再說了,妖族那邊八成會同意我的條件,到時候你要南下十萬大山,而我要去漠北一趟,咱們自然是要分開的。」

    「那我不去妖族了,我跟著你去漠北!」

    「你不管小黑狗了?」

    一句話,讓李初一沉默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隱秘,但道士死咬著妖族要他們打開化龍池讓他和小禍鬥一泡,顯然是有其深意的。如今聽道士這麼一說,他更加肯定此事肯定與小禍斗的沉眠有關,八成是能幫助它煉化體內過剩的隕火。

    「可是可是可是妖族萬一翻臉了怎麼辦?你不去保護我,他們不守承諾要殺我怎麼辦?」

    「放心,他們不會的,借他們仨膽兒他們也不敢毀我的諾!」

    「可是萬一呢?萬一他們有三十個膽呢?」

    「不可能有萬一。」

    「萬一有萬一呢?」

    「好吧。」

    道士拍拍小胖子的肩膀,鄭重道:「我會替你報仇的。」

    「」

    師徒倆沒個正形的對答逗得旁邊三人都笑了,可是想想李初一字裡行間的依依不捨,他們又都笑不出來了。

    道士哪能看不出小胖子是捨不得跟自己分開,寵溺的揉著他的腦袋柔聲道:「傻徒弟,人吶,都是要長大,要自力更生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老子也陪不了你一輩子。這些年跟你分開,說實話我也很想你,好幾次都想把你接回來。可是看到現在的你,我感覺我做的沒錯,這些年你的進步很大,人更是成長的超出了我的預期。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但當初如果你沒跟我分開一直在我身邊的話,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你也成為不了現在的你了。」

    「少給我灌雞湯!」揮手打開道士的手,李初一鼻子發酸的別過臉去。

    道士呵呵一笑,繼續道:「是雞湯,但也是事實。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養在屋子裡的嬌花永遠沒有牆縫裡掙扎的野草堅強。就拿眼前來說吧,你看看太虛宮這些小崽子,多大點事兒就鬧得滿門風雨跟天塌了似的,這要是讓泊松、湛幽那幾個死鬼知道了,還不得活過來再給氣死一遍啊!這幫兔崽子就是欠搓揉,欠鍛鍊,說起來大衍也算幹了件好事兒,經歷過此事後,太虛宮的小崽子們身上總算又重現了幾分當初的精氣神。」

    「你這傢伙」

    百劫道人低罵了一句,然後便默不作聲了。

    確實,這一戰給太虛宮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往日的目短和自大幾乎已經消失不見,每個弟子的臉上都多出了幾分果敢和堅決。太虛宮這三個字在他們心裡不再僅僅是浮於表面的虛名,而是變成了一種信念,一種值得他們守護的珍貴之物烙刻在了他們的心裡。

    雖然這個結果是靠著無數門人的血鑄就的,但百劫道人心疼的同時,也承認自己和陸橫的選擇是正確的。

    哪條成功之路上沒有荊棘,想要守護些什麼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能以這麼點代價來喚醒一顆沉睡的魂,這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說是賺到了。

    「那我從妖族回來後,可以去找你嗎?」李初一別著臉問道。

    罵著道士實際上卻無比盼望著重逢,如今歡天喜地的盼到了日子,結果轉眼間又要分別,他怎能情願?

    是成長了,是成熟了,但跟這些相比,他寧可呆在道士身邊混吃等死,只因那一絲家的味道。

    「還是我來找你吧。」猶豫了一下,道士說道。

    見小胖子嘟起了嘴,他刮了刮他的鼻子傳音道:「這次我要查的事並不簡單,事關你我二人的生死,會碰到什麼我也不知道,說不定身死的可能都有。我就你這麼一個徒弟,也一直把你當兒子養,這次生死未卜,你總不能讓老子絕了後不是?所以,好好留在這兒,保護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吧。」

    「什麼?!」

    李初一猛然回頭。

    身死?!

    這個字眼是道士能說出來的?!

    張嘴要問,卻被道士按住嘴唇給按了回去。

    「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了,你果然還是個傻小子啊,哈哈哈哈!」

    玩世不恭的笑聲一如既往,可李初一心裡卻亂哄哄的,他不信道士剛才的正色是裝出來的。

    這時,趙義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恭聲道:「三位老祖,宮家南宮燕求見。」

    「讓她進來吧。」

    「是。」

    趙義躬身退出,不多時,南宮燕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

    抬頭望了眼殿中眾人,在李初一和道士身上一掃而過,剛要向太虛三祖行禮問好,卻忽然一怔,眼神回轉落在了默立李初一身邊的紫鳶身上。

    「你」

    似乎忘卻了一切,連行禮都忘記了,她緊擰著眉頭盯著紫鳶,眼中湧滿了驚疑和恍惚。

    良久,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眼中是神色凝定成了不可置信,不由自主的失聲驚叫。

    「紫紫鵑姐?!」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3
第九百四十九章 外面的天空

    南宮燕怔住了,其他人也怔住了,紫鳶古井無波的臉上波瀾驟起,紫影一閃來到南宮燕身前。

    「你叫我什麼?」

    「紫鵑姐,是你嗎?可是,不可能啊,你!」

    凝望著那張埋在記憶深處很久很久都未曾想起過的容顏,南宮燕語無倫次,顫抖的手想去摸摸紫鳶的臉龐,卻被紫鳶眉頭一皺的給閃了開去。

    「你認識我?」

    一貫冷靜的聲音微微發顫,李初一猛吸一口涼氣,起身走了過來。

    自從與紫鳶相遇,他便知道自己這個美麗的女鬼姐姐一直有一個心願沒藏在心底,就連修行的動力大部分也是源於這個心願,那就是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無巧不成書,人生中從事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意外。他深信將來終有一天,紫鳶可以憑著自己的努力想起自己的曾經,但他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今天碰到一個紫鳶的熟人。

    不,不僅僅是熟人。

    看南宮燕不可置信的激動神態,她和紫鳶很可能是好友,甚至是家人。

    「你認識紫鳶姐嗎?」

    李初一的話將南宮燕驚醒了過來,深深的看了紫鳶一樣,彷彿要斷絕自己的胡思亂想一般,她用力搖了搖頭。

    「不可能,肯定是我認錯人了。抱歉,你和我一位故人長的太像了,是我失態了,還望見諒。」

    話是這麼說,但越看紫鳶的五官眉腳,她心裡的熟悉感便越深。

    除了神色冷冰冰的跟自己那位溫柔的姐姐很不一樣,以及身上那股凝實渾厚的死氣以外,二者簡直跟一個模子裡卡出來的一樣,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紫鵑姐已經死了,遺體至今還埋葬在宮家祖地,下葬時也已經歷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超度儀式,絕對沒有鬼變的可能。

    就算超度失敗,她的冤魂還是化為了厲鬼,那也絕對沒有逃出宮家祖地的可能,更遑論出現在這裡了。所以眼前這個女鬼哪怕再像,她也絕對不可能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

    只是,真的太像了

    「別急著否認嘛,說說看,你認錯的那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小生很感興趣。」

    李初一真想一腳把道士踹飛,這裝嫩的老貨見著美女又開始口稱小生裝斯文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小胖子都替他害臊,偏生他自己毫無自覺,對此小胖子只有無語。

    不過道士問的他也很想知道,他更清楚紫鳶是最想知道的一個,一貫冷漠的她緊盯著南宮燕的嘴唇,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被道士另類的幽默感所吸引,南宮燕仔細看了道士幾眼,終於認出了他是何人。

    剛剛匆匆打量還沒注意,此時仔細一瞧,這不正是那位跟天罰打得難解難分的大能嘛,可惜心裡的敬畏被一句「小生」給沖得七零八落,她哭笑不得的看著道士,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磕磕巴巴的喊了聲:「前前輩」

    「誒,叫前輩多見外,叫哥哥就行。」

    無視小徒弟膩歪得要死的眼神,道士保持著陽光的微笑,柔聲道:「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可能是被道士的溫柔所感染,也可能是為道士的恐怖實力所忌憚,最有可能的是為了自己心裡那份幾乎絕無可能的希冀,南宮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事情是這樣的」

    為了鞏固自身的統治,大衍封鎖了很多本應是常識的消息。大衍的大部分只知道漠北、太虛宮以及南方妖族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在太虛宮的更西側還有一片鬼物從橫的鬼域,以及世世代代鎮守那裡的兩個家族——宮家和封家。

    能鎮守生與死的交界線,宮家和封家自然底蘊極深。單挑出一個來都是可與四宗相提並論的超級強族,若是兩家聯合,怕是太虛宮都得甘拜下風。

    當初大衍橫掃人界,唯獨沒有動的便是宮封兩家。一來是顧忌他們的重要性,有這麼兩個強族替自己無緣無故的守著生死邊界不讓鬼族輕越一步,大衍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二來,也是因為這兩家自古襲承的家風。

    兩家的來歷已不可考,但有一點確實知情者皆知的,那便是他們的保守。

    除了鬼族有異動外,兩家自古至今從未有一次參與過人家霸權的爭奪,絕對的中立讓兩家免去了很多災禍,同時也讓很多人的目光不經意間從他們身上溜走,漸漸的將他們遺忘。

    只有天下紛爭再起、群雄割據的時候,人們的視線才會重新投向他們。雖然保持了千百年來的中立,可誰又敢保證他們會一直如此下去呢?

    萬一他們動了心思,不再墨守於生死交界一域,那麼人界的諸雄中頓時便會擠入兩條強龍,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

    可是沒有,他們一次都沒有。

    就連拉攏、結交,甚至只是口頭上的簡單約定,兩家也一概都不接受。他們如此封閉,地位又如此重要,對他們有想法的人也只能表示無奈,最終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默視。

    要說唯一的例外,也就是臥龍之會了。

    不知太虛宮的先祖怎麼跟兩家交涉的,最終約定臥龍之會時雙方都會派人參與,同時作為監視者與鬼域的鬼族一同前來。

    這可能是兩家唯一跟鬼族和平共處的時刻了,作為生死交界的鎮守者,兩家與鬼族豈能和平。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鬼族高手在他們手中魂飛魄散,同樣的,兩家也不知有多少天驕俊豪死於非命。如果說生靈和死靈之間是不共在天的死敵,那麼他們兩家和鬼族之間,則是綿延代代的血海深仇。

    按理說,兩家都如此強大,聯合起來的話不敢說橫掃鬼域,但是開疆擴土佔去大片鬼族的疆域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奇怪的正在這裡,明明堅守著一樣的祖訓,明明恪守著一樣的職責,可是兩家之間卻老死不相往來。除了偶爾公式化的淺薄交流以外,其他時間兩家幾乎再無接觸。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就連兩家的族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像是代代傳承的潛規則一樣,沒有明文規定,卻牢牢束縛著每一個人,無人會去探究,也無人會去打破。

    直到,兩家的兩位天驕出現。

    八百年前,宮家本家再填新喜,一個女嬰呱呱落地,因出生時有鵑鳥繚繞的奇景,因此被其父親順勢取名宮紫鵑。

    宮紫鵑的父親雖然不是宮家的家主,但卻是宮家本宗的一支大系的魁首,在宮家地位極高。

    而宮紫鵑生的可愛,小小年紀便是個美人胚子,加之天賦卓絕,對宮家的奇門陣法幾乎一點就會,幾如神童一般,因此極受宮家家主的喜愛,待之猶如親女,也因此被宮家的人私下裡以公主暱稱。

    雖然被喚作公主,可宮紫鵑毫無半點大小姐脾氣。從不恃才自傲的她待人極為親切,無憂無慮的爛漫性情感染著每一個接觸過她的人。

    唯有一點,是讓宮家的人比較頭疼的。也許天才與常人確有不同,宮紫鵑溫柔的外表下,也隱藏著一顆極其旺盛的好奇心。

    她對一切都是好奇的,隨著年齡增長這種好奇也隨之漸漸變成了某種叛逆。對宮家祖傳的奇門陣法,她會心生質疑,融匯貫通後便著手加以改進,若非旁人攔著她甚至連宮家的各種鎮族大陣都要改上一改。

    若是這樣也就算了,她對自家的祖訓,尤其是那條從不宣之於口的潛規則極為不滿。

    鎮守生死邊界,她沒有意見。

    可是僅僅因為這樣就不與外人互通,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封家也老死不相往來,這是她怎麼也想不通的。

    閉門造車,是不會有進步的。哪怕底蘊再深,老本也總有吃完的一天。

    只有交流互通,才能促進發展,一個人的頭腦再好也不如群智彙集來的精彩。

    所以,修行僅僅四十餘載的她,做出了一件前人從未做過的事。

    她走出了宮家封閉的院牆,躲過了北宮家的外圍監察網,隻身一人來到了鎮守北方邊界的封家。

    登門拜訪。

    兩家皆驚。

    據說宮家家主聽聞後當場捏碎了自己最喜愛的白玉杯,而她的父親得知後更是怒氣勃發的沒控制住炸燬了他最重要的書房。

    一場意外的拜訪剛剛開始,便草草結束了。

    但這場拜訪並不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小公主結識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外人。

    封家家主的最喜愛的小兒子——封子涵。

    說來也巧,同樣年輕的馮子涵也受不了祖訓的古板束縛,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想著往家族外面跑。可惜他沒有宮紫鵑的本事,每次都被封家人發現捉了回來。

    為此,封家家主頭疼萬分,想打卻捨不得打,每次都是訓斥幾句讓他閉門思過,草草了結。

    可閉門思過哪能按捺得下一顆年輕躁動的心,哪怕是打個半死也未必可能,馮子涵還是一如既往的往外偷跑。

    就算每次都被人捉了回去,就算父親的責罵越來越重,甚至有一次忍不住失手打了他,可他始終如一。他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相信外面的天空,一定比院牆裡的藍。

    漸漸的,偷跑成了習慣,封家的人都習慣了隔三差五的就抓一回自家的小少爺,此事甚至都成為了笑談。

    封家家主無奈,管教不聽,便也任之了。

    孩子還年輕,等他長大了成熟了,躁動的心自然也就平靜了。再說封家的監察網何等嚴密,反正這小子也跑不出去,早晚有一天他的叛逆會被一次次的失敗而抹平。

    但誰都沒想到,馮子涵真的成功了。

    雖然還是被抓住了,但他真真切切的見到了一個外人,一個美如畫、讓他心裡生出懵懂的火熱的少女。

    「你好,我叫宮紫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馮子涵。」

    短短兩句交談,只來得及交換了兩個名字,兩人便被人各自帶下去了。

    馮子涵為此懊惱了很久,不是因為又被抓了回去,而是因為一向口舌伶俐的自己竟然結巴了,也不知那個女孩會不會取笑自己。

    想到那個女孩兒,馮子涵的心裡泛起點點異樣的酥麻,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迷惑,卻也讓他甘願沉淪。

    宮紫鵑嗎?

    外面的天空果然很藍吶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43
第九百五十章等不到的黎明

    封家的震驚,宮家的震怒,這些無需多提。

    兩個年輕人都罕有的受到了極重的責罰,但這絲毫沒有掐滅他們躁動的心,反而讓躁動越發熾烈。

    宮紫鵑是個大才女,馮子涵也是個小妖孽,兩個聰明絕頂的年輕人自此想盡辦法的往外偷跑,一次不行就兩次,被發現了就再換一種。就這樣,他們的接觸越來越多,瞭解的也越來越深,就連兩人各自同樣古板卻略有不同的家規門風都在對方眼中無比的新鮮,外面的天空很藍,兩人都深以為然。

    不知不覺中,從開始的面對面,漸漸變成了肩並肩,再到後來的依偎,兩顆年輕的心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

    直到有一次不慎被人撞見,兩人的事終於揭破人前。

    宮父盛怒之下狠狠的扇了一耳光,若非宮家家主攔著,他的巴掌還會繼續落下。

    心疼的看著宮紫鵑紅腫的側臉,宮家家主嘆了口氣:「紫鵑,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想娶她!」

    抹著嘴角的血跡,馮子涵強撐著痛入骨髓的身子,執拗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兩個地點,一樣的問題,得到了一樣的回答。

    封家家主深深的看著自己的愛子,揮退上來勸阻的長子和次子,語氣森寒的道:「逆子,你可知道,封宮兩家若有瓜葛,會有大禍的!」

    「我不信!」

    宮紫鵑將垂落的秀髮抹到耳後,無視臉上的痛楚,露出執拗的微笑。

    「祖訓只是祖訓,幾分真幾分假,幾分先祖遺命幾分後人添撰,誰又能知曉呢?沒有親身試過,誰敢說禍事為真?我自然是不信的。 」

    「你竟然敢說祖訓是杜撰,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宮父大怒,伸手欲打,一旁的宮家家主趕忙攔住。

    「爹爹,您就是把我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宮紫鵑面不改色,一瞬不瞬的望著盛怒的父親。

    「爹爹,當初我欲改良宮家陣法,您說我是胡鬧,可結果有目共睹,七巽盤煞陣已經在西宮家佈置啟用,效果您是知道的。後來我說宮家的古法太過刻板晦澀,很難入門,我欲重新修訂讓其鮮明通透一些,您又說我是胡鬧,可結果呢?已然有目共睹。宮家新晉修行者,其修為進境比之前提高了三成有餘,這還是我修為有限只能修訂些粗淺的部分,待日後我修行大成,將功法徹底融會貫通,重新修訂後不光入門子弟,飛昇期以下的所有宮家子弟,我有信心能讓他們的修行速度全部提高至少兩成!」

    宮父默然,抬起手的放了下來。而宮家家主也是眼神複雜,這正是他如此疼愛、如此看重自己這個侄女的原因。

    這種妖孽之資,別說宮家了,找遍人界歷史古今也未必找得出一個。宮家能有幸得此麟子不知僥了多大的天幸,可惜此舉畢竟有違祖訓,他只能暗喜,卻無法明言贊同。

    尤其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封家家主寒聲問道。

    長子次子一驚,卻被父親的眼神逼退。

    馮子涵並未退縮,灑然一笑道:「老爺子,除非你殺了我,否則絕對攔不住我的腳步!」

    傲然挺身,相隔兩地的兩人同時凝望虛處,目光彷彿能越過空間的阻隔凝視到對方一樣,嘴角均是露出微笑。

    「我馮子涵此生非她不娶!」

    「我宮紫鵑此生非他不嫁!」

    「」

    「逆子!!!」

    經過幾十次接觸,雙方不知談了些什麼,最後終於達成一致,點頭同意了這門婚事。

    說實話,連雙方當事人自己,也沒想到家裡真能同意。

    要知道,他們曾不止一次私下裡商議過,將來如何私奔的。

    宮封兩家聯姻,這是自古至今從未有過的大事。兩家都喧鬧起來,從未有過的濃鬱喜氣籠罩在心頭。

    說喜氣並不準確,應該是興奮。

    多少年來兩家一直近在咫尺,怎麼可能沒有情愫暗生的痴男怨女呢?

    尤其是相隔最近的北宮家和南封家,往日裡與鬼族交戰,時不時的便會偶然相遇。月老的紅線從來都是不講規則的,不經意間的一個擦肩而過,哪怕沒有半點交流,誰又知道會不會有情絲悄然牽落呢?

    宮紫鵑和馮子涵開創了一個先河,他們用自己的執著給兩個同樣古板封閉的家族裡所有的年輕人打開了一扇希望之窗,讓他們閉塞的心見到了一抹光亮。

    可同樣的,有贊同的人自然也會有反對的人,就像陰陽魚一樣,事情總有好壞兩面,不會只往一個方向發展。

    悲劇,就是這樣發生的。

    大婚前夜,紫鵑坐在自己的閨房裡,靜等著意中人隨著黎明的到來一同前來。

    她嫁給馮子涵,自然是要住進封家的。雖然離開父母,離開熟悉的朋友夥伴讓她有些傷心,但她更多的則是興奮。

    一種走出籠子的興奮。

    兩家已經談妥,她嫁過去後隨時可以回來,馮子涵也是如此。也就是說只要她想,馮子涵便會隨她一起回來小住,因此馮子涵也是很興奮的,也有種走出囚籠的感覺。

    哪怕只是一小步,沒有離開生死交界,也是如此。

    尤其陪著自己的還有自己所愛的人,這種感覺更是讓他們無比幸福。

    很多時候,幸福,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看著往日裡沉穩的小公主坐立難安的在屋中走來走去,一群過來幫忙的女眷均感好笑。尤其是逗弄她看著她那張羞惱的俏臉,屋子裡更是歡聲笑語,快樂無邊。

    「紫鵑姐,要是封家有好男人,一定記得幫我介紹啊~!」

    年幼的南宮燕頂著兩個羊角辮,賴在宮紫鵑身邊撒嬌道。

    她是時任的南宮家家主的獨女,某一次宮家五脈聚會時與宮紫鵑結識,自此便喜歡上了這位溫柔大氣才情若妖的姐姐,有事沒事的便會跑到本宗跟紫鵑相聚。

    小小年紀的她卻比紫鵑還要不安穩,雖然最喜歡的姐姐出嫁讓她有些傷感,但她更多的還是興奮。

    宮紫鵑和馮子涵的愛情太傳奇了,對整個宮家和封家都是莫大的衝擊,更遑論她那顆正值懵懂的小小的心了。

    同時她心裡也揣著點小心思,紫鵑姐嫁過去了不要緊,等將來她也跟著嫁過去,那不又可以天天跟她在一起了嗎?

    小丫頭的話把其他人都逗笑了,一位紫鳶的好友調笑道:「小丫頭才多大就想著嫁人了,這要讓你爹知道了,還不得難受死啊?」

    「切,我爹才管不了我呢~!」

    南宮燕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頓時又引來一陣嬌笑。

    刮了刮她的鼻頭,紫鵑笑道:「那你說說,你想要個什麼樣的郎君,總得給我個標準我才能幫你挑選不是?」

    「嗯,就子涵哥哥那樣的就行!」

    南宮燕說完,又感覺有些不對,皺眉搖頭道:「不行不行,子涵哥哥還是差了點,我要找一個比他英俊、修為比他高、人比他溫柔、對我比他對你還好一萬倍的才行!哦,最重要的,這人得耐揍,還得聽話,要是我不高興了想打他一頓,他不讓打可不行,不經打也不行! 」

    噗哧~

    哈哈哈哈哈~~~!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紫鵑更是無奈的揉揉額角,辛苦的道:「妮子,我算是知道你那些表哥表弟的為何見著你就躲了,你這找的不是郎君,你這找的是出氣包啊!」

    「反正不管怎樣,我就這麼點要求,紫鵑姐你一定得幫我留意哈!」

    小丫頭絲毫不覺尷尬,搖著羊角辮認真的囑咐著,直到紫鵑無奈的點點頭,這才露出笑顏。

    學著大人的模樣,小丫頭挺著初見端倪的小胸脯,滿意的拍拍紫鵑的胳膊:「紫鵑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如果將來子涵哥哥對你不好,你跟我說,我帶人打斷他的狗腿!」

    噗哧~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徹底受不了了,七手八腳的上來揉搓著小丫頭可愛的小臉,任憑小丫頭如何抗議,她的小臉還是在眾人的手中不斷的變形。

    寵溺的揉了揉小南宮燕的頭,紫鵑一本正經的道:「放心,他敢對不起我我一定跟你說!到時候你幫著我一起收拾他,噗哧~~哈哈哈哈哈~~ ~!」

    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緊張的心緒也漸漸放鬆下來。

    笑聲中,從小服侍紫鵑的侍女端著梳妝的東西走了過來。

    「小姐,該梳妝了。」

    一把接過侍女手裡的東西,紫鵑拉著萍兒的手佯怒道:「小萍兒,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也不要總說您您的。咱們從小長大,我從來沒把你當成侍女,咱們是朋友,你怎麼就是改不過來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好吧」

    萍兒無奈點頭,重新說道:「紫鵑姐,萍兒替替你梳妝。」

    紫鵑這才滿意,點點頭在鏡子前坐好。

    粉黛略施,胭紅點綴,本就絕美的臉蛋越發嬌豔起來。待得長發在萍兒的手中層層盤起,漸漸變成了人婦樣的髮髻,一根根精美的發釵羅布其上,輕輕搖頭便環珮叮噹,紫鵑的心裡五味沉集,一時間也說不出清楚是何種感受。

    有酸澀,有新奇,似乎有什麼東西逝去了,又似乎有一片新的世界在向她靠近。

    漸漸的,她陷入了遐思當中,周圍的姐妹們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不知不覺中笑鬧聲小了下來。連最能瘋鬧的南宮燕都安靜了下來,托著腮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感覺紫鵑姐姐這一刻是那麼的美。

    直到一根精美的金鍊掛在頸間,她這才回過神來。

    不是項鍊的金光讓她回神,而是她在這條項鍊上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才驚醒了過來。

    「萍」

    只說了一個字便戛然而止,金鍊猛然收縮,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同時一股詭異的力量透體而入,目標直指她的識海。

    異變發生的太快,等到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時,一柄紋路奇異的匕首已經深深地紮在了紫鵑的小腹上。

    匕首的刀柄,握在萍兒手中。

    「家規不可棄,祖訓不可違,小姐,為了宮家的未來著想,您上路吧!」

    說完,手腕用力,刀柄狠狠的用力轉了一圈。

    嘈雜聲暴起,但又急速的弱了下去。

    寂靜的世界裡,只有窒息和劇痛伴隨著紫鵑。

    愣愣的看著大紅的喜服被自己的血染得越發妖艷,紫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千思萬緒比走馬燈還快的劃過眼前。

    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她想掙扎,可忽然眼前一黑,就此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臨死前,她的腦海裡只餘下最後一個念頭。

    黎明,永遠也等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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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