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42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5
第九百八十一章人去樓空

    「師姐,你怎麼不罵他們啊!」餘瑤身後,小雨憤憤不已。

    餘瑤頭也不回的問道:「為什麼要罵他們?」

    「他們污衊你啊!」

    揮動著緊攥的小拳頭,小雨怒道:「你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滿嘴的胡言亂語,簡直比放屁還臭不可聞!剛才要不是師姐你拉著我,我非去教訓他們一下不可!一張張嘴全給他們撕爛了,看他們還敢胡說!」

    越說越氣憤,小雨腳步一頓轉身便走:「不行,我忍不下這口氣,我得找他們去!」

    「找什麼找啊,他們說的是我又不是你,看把你給氣的。」

    餘瑤趕忙將她拉住,嘆了口氣後平靜的道:「何況他們說的也沒錯,於浩確實是叛徒,我也確實跟他有情,雖然通姦這個詞確實難聽了些,但大體來說他們說的其實也沒錯,事實而已。」

    「什麼難聽,那是過分,十分過分!師姐你太仁慈了,這些亂嚼舌根的腌臢就應該狠狠教訓他們一頓,看他們以後還敢胡說八道!」

    「不行,這事兒不 能算完,我得找我爹去,讓他好好整治整治這幫爛人!」

    說著用力一掙,可餘瑤拉得很緊,掙了幾下也沒能掙開。

    「師姐!」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沒必要去麻煩師父。」

    「師姐!」

    「我說到此為止!」

    餘瑤的聲音轉肅,小雨停止了掙動,看著餘瑤眼圈漸紅。

    「好了,說的是我又不是你,看把你給委屈的。」

    微笑著摸了摸小雨的側臉,輕輕的將欲滴的淚跡拭去,結果怎麼拭也拭不乾淨,淚水反而更多了。

    無奈的搖搖頭,餘瑤掏出繡帕塞到小雨手裡。

    「好啦,自己擦擦吧,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我沒事的。謠言止於智者,於浩確實對本宗造成了極大地傷害,不管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都是如此。而這件事情中,我難辭其咎,甚至連師父也有責任,所以有些閒言碎語很正常,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沒必要過分追究,等他們說夠了自然就停了。這種時候你去跟他們反駁,甚至找師父來壓制言論,這樣反而更會遭人詬病,對我、對師父都不是好事,別人會說我做賊心虛的。所以這種時候不管他們就對了,嘴長在他們身上,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去,我清者自清,無論他們說什麼都對我無礙。」

    看著平靜微笑的餘瑤,小雨鼻頭泛酸,心裡更是酸楚一片。

    對,餘瑤的話是沒錯,別人說的再多餘瑤也少不了一塊肉。可問題是人言可畏、殺人誅心,即便餘瑤自己不在乎,若是風言風語越穿越多越傳越廣,總有一天會眾口鑠金假的也變成真的,那時餘瑤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可想而知。

    何況,餘瑤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

    多少次,小雨去找餘瑤時,看似一如往常毫無異樣,可眼中的點點紅意又哪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她更知道,今天這種事並不是個例。自從戰事結束,於浩的真實身份大白天下,這種惡言便沒有停歇過。

    以前碰到時,她都會衝過去怒言相斥,而惡言者大部分都底氣不足心虛離開,少數強詞奪理繼續爭辯的也被她連打帶罵的給罵了回去。為了這件事兒,她這些日子來沒少動手,前幾天面壁思過也是因此,而這,也正是她沒跟著李初一,反而主動選擇留下來的原因。

    得知李初一要走的時候,小雨甚至盼著他趕緊走,因為如果李初一知道了這些事兒,鬧騰的肯定還要更大。

    為了郝幼瀟他敢跟漠北四宗頂牛,餘瑤在他心中的份量小雨很清楚,為了余瑤,這胖子絕對能把太虛宮的天給掀了。

    索性李初一一無所知的離開了,而餘瑤也大部分時間都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宅院裡閉門不出。本以為過去這麼久了,這些風言風語也該淡了,誰成想今天剛跟餘瑤出來散心,扭頭就碰見了那麼一幫碎嘴,小雨恨不得當場撕爛了他們的嘴。

    看著現在的餘瑤,小雨只想哭。

    之前那句學會了平靜,她現在總算明白了源出何處。

    顯然,這些惡意中傷餘瑤是知道了的,而且碰到過絕對不止一次。所以她學會了平靜,學會了淡然處之,看似毫不在意,可小雨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

    微笑的表面下,是難以想像的酸楚。

    她疼,可是她悶在心裡,仍以笑臉示人。

    餘瑤的堅強,小雨知道。

    既然她仍高昂著頭顱,小雨自然不會去強拆掉她堅強的外殼。

    她不忍心,也害怕這層外殼一旦破掉,裡面的柔弱來不及撫慰,餘瑤便會崩潰掉。

    所以

    「走吧!」

    胡亂摸了摸淚痕,也不用繡帕,小雨拉著餘瑤便走。

    猝不及防的被拽了個趔趄,餘瑤無奈的道:「小丫頭風一陣雨一陣的,你又要幹嘛啊?」

    「換個地方啊!」

    小雨理所當然的道:「這裡風景雖好,但是被幾隻蒼蠅給噁心了。咱們換個地方繼續練,我的實力還沒完全展現出來呢,等下師姐你可得小心點,萬一輸給我個一招半式的,我看你青虹仙子的臉往哪兒擱!」

    「呦,敢情陸女俠還藏著一手呢?行!等下要是我輸了,你之前看中的那根釵子便是你的了。」

    「真的?」

    「那當然,師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咱倆可說定了,我贏了你那根釵子就是我的了,你可不許耍賴,誰耍賴誰就是李初一!」

    「嗯?為什麼是他?」

    「豬唄!哈哈哈哈哈!」

    歡聲笑語中,兩人漸行漸遠。許久之後,空氣微微波瀾了一下,一道幾不可查的虛影跟了上去。

    「所以說,人呢?」

    五陽城,故地重遊的道士帶著紫鳶站在梁以文的酒樓門口,皺著眉頭向掌櫃的問道。

    五個小娃娃鬼氣太重,道行不夠無法完全收斂,道士怕走漏了風聲便將他們暫時收在法器中了,只帶著紫鳶一人進城。

    來到梁以文的府邸發現人去樓空,心感不妙的道士又來到了梁以文的酒樓,結果一問才知酒樓換了東家,由此才引來了道士的追問。

    「這位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小人只是個小買賣人,當初見價格合適便將這間酒樓盤了下來,對方的去向我真不知道,我也沒理由去詢問吶不是?」

    掌櫃的點頭哈腰,下巴上花白的山羊鬍一抖一抖的甚是好笑。他臉上賠笑心裡可半點都笑不出來,冷汗早就濕透了內衫了,就差沒哭出來了。

    做生意的都有幾分眼力介兒,要不也沒法在生意場上混下去。道士雖然修為不露,但一身道袍打扮的仙風道骨的,身旁又跟了個美的不像人的女子,如此奇怪的組合要說沒問題,掌櫃的也白經營酒樓這麼多年了。

    他敢打一萬個賭,眼前這兩人絕對都是仙家中人。凡人眼中修士和神仙沒什麼兩樣,都是飛天走地呼風喚雨的存在,這種人他可惹不起。

    「那他說沒說為什麼要賣掉酒樓?」道士追問道。

    掌櫃的趕忙搖頭:「也沒說。」

    「混賬!」

    憤怒的拍了下櫃檯,一時沒收住力道,櫃檯頓時塌了一地。

    掌櫃的嚇了一跳,趕忙跪伏在地連連磕頭告饒:「上仙,小人知錯,小人真的知錯了,還望上仙饒命!」

    這裡的動靜頓時吸引了周圍所有的目光,喧嚷的酒樓頓時一靜,酒樓外也圍了不少人駐足觀望。

    但聽到掌櫃的話,得知道士是位「上仙」後,圍觀者瞬間散去大半,腳步匆匆生怕走的慢了引火燒身。酒樓內的人也想走,可道士就站在門口,他們想走卻沒那個膽子,只能唯唯諾諾的坐在原地,埋著頭拿餘光偷瞄著這裡的動靜,暗暗祈禱著上仙莫要大開殺戒,城防的衍兵們趕緊過來緝拿惡人。

    「你誰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這裡撒野,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這是五陽城,是有王法的!」

    食客們的祈禱起了作用,一位恰巧在此小酌的男修從二樓緩步而下,從容不迫的樣子還頗有幾分英氣。他身後還跟了幾個腰懸兵刃的男子,像是護衛似的,觀其氣息也是修士無疑。

    換成其他時候,按道士的脾氣隨便陪個笑臉也就混過去了。但這會兒道士正在氣頭上呢,這幫人好死不死的撞了上來,其結果可想而知。

    「滾!」

    沒動手,緊一字出口,男子臉上的從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駭然。

    一口狂血噴出,幾個護衛仰頭便倒,男子修為不錯並未昏厥,可臉色卻慘白一片。

    「你你」

    「閉嘴!給我老實站那兒!敢動一下老子削你個人棍!」

    不敢多言,男修趕忙立正站好,一動也不敢動,眼睛都不敢正視道士,只敢低垂著眼睛拿餘光偷瞄。

    撒了口氣,道士也火氣略消,輕吸了口氣平復下來,臉上溫和重露。

    「掌櫃的,你別怕,剛才是我失言,我罵的是別人不是你。來來來,趕緊起來。」

    說著伸手要扶,掌櫃的哪敢讓他碰,如避蛇蠍的縮了縮身子,響頭不要錢似的磕個不停。

    「上仙,我真錯了,您我還是跪著吧,跪著」

    道士無奈,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了。伸手入懷掏出幾張銀票,點也不點的直接扔在了掌櫃的面前。

    「這些錢應該夠賠償你的損失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對,還望您老莫要介意。妮子,咱們走。」

    「上仙,小人哪能要您的錢,您呃?! 」

    一抬頭,哪還有道士的人影,若不是坍塌的櫃檯和劇痛的額頭,他都懷疑剛才是不是癔症了。

    別說他了,樓梯上的幾個修士也傻了眼。

    掌櫃的是個凡人,他們可都是修行之人,連他們都沒看清楚道士是怎麼走的,人像是突然之間就消失了一樣,他們也有種做夢的感覺。

    這是什麼修為?

    這還是人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5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一點感觸

    五羊城外,道士臭著張臉,紫鳶則偏著腦袋奇怪的看著他。

    「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啊?」

    「沒有。」

    紫鳶搖頭,復又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給他錢?」

    「我為什麼不給他錢?」

    「你為什麼要給他錢呢?你沒必要給他啊,他都說了不要了。」

    「但是咱們砸壞了東西就得賠錢吶,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這是理,道理,懂嗎?」

    「不懂。」

    紫鳶坦白的搖搖頭,道士無語的拍了拍額頭。

    「你啊你,跟著臭小子就沒學點好,這麼久了人情世故都不懂,那臭小子都幹什麼去了!」

    數落了遠在天邊的小徒弟一番,道士嘆了口氣:「唉,算了,以後慢慢再教你吧,挺漂亮一妮子,怎麼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走吧,咱們去下一家!」

    「這裡不查了?」望著五陽城,紫鳶奇怪的問道。

    道士鬱悶的點點頭:「不查了,人家洗的乾乾淨淨,要查也沒得查啊!」

    「那你用之前的那招不行嗎?就是找出洞府的那招,你不是連時間都可以回溯嘛,用那招不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道士狂翻白眼:「我說妮子,你當那是鼻涕啊說擤就擤?那一招可是很費功力的,別說現在了,就是老子全盛時期也使不完整,我的道行根本不夠!還時間回溯呢,你就是把我榨乾了我也辦不到!」

    「那上一次」

    「上一次只是共鳴!」

    道士解釋道:「我是能觸及一小部分時間的道則,但這不是說我就能穿梭時空自由來去了,你當我是神啊?就我現在的道行,拚死了也就回溯個把個時辰就頂天了,而且還會受到巨大的反噬,一個不慎我都能把自己玩兒沒了!上次那個洞府是因為有人以時空道則做了手腳,所以我才能憑藉那招共鳴大陣的道則,進而發現它的蹤跡。最後破陣還是借用的陣法,要是沒有陣法相助,我就算能把洞府逼出來也至少得躺上個一年半載的才能痊癒。」

    說著,道士轉頭凝望著五陽城。

    「這裡要真查的話到也能查出些東西來,可是沒有必要費那個力氣。一來有可能傷及無辜城民的性命,二來也會驚動大衍,我可懶得招惹這些麻煩。所以硬查的話得不償失,咱沒必要在這兒死磕,有這功夫還不知直接下一家。梁以文滿門都是凡人,不管他們是藏起來了還是被滅口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消失了,這就說明老子的懷疑沒錯,當初確確實實是個局。梁以文消失了不要緊,老子也早有預料了,可宮家和封家絕對不可能消失,咱們直接去那兒,把該查的該問的一一搞清楚,這才是正道!」

    「宮家嗎」紫鳶低下了頭,喃喃自語了一句。

    道士見狀呵呵一樂,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你是不是宮家的那個大小姐,我會一一替你查清楚。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我替你做主,我看誰敢委屈了你!」

    「謝謝前輩。」

    紫鳶感激的看著道士,對他的話絲毫都沒有懷疑。

    若說天下間有誰敢放這種豪言的,恐怕只有眼前這一位了。

    破空聲隱隱傳來,道士凝目望去,輕輕皺了皺眉頭。

    「走吧,蒼蠅來了。」

    說完一拉紫鳶,抬腳往前輕輕一邁,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破空聲之,聞訊趕來的城防兵士遊目四顧,紛紛愕然當場。

    剛才還看著這裡有兩個人,怎麼只是眼前一花,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兩個大活人就不見了呢?

    話說李初一這邊,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了兩個多月,總算來到了妖族腹地。

    說起來,李初一其實還是有點小激動的。雖然道士以前沒少帶他來十萬大山溜躂,可涉及的區域也僅限於外圍,十萬大山的深處他可從未見過。

    一路行來,形形*的妖族他著實見了不少。它們有的跟敖昆一樣極似人形,有的則跟三眼鼠妖靈目一樣保持著大半的本態,有的心情溫和待人親切,對他們這些人族的到來絲毫沒有異樣的眼光,有的則比靈目要過分百倍,絲毫不掩飾其對人族的厭惡。

    其中途徑飛翎貂所屬部族時,他們還險些受到了攻擊,後來敖昆發怒才將那些瘋了一樣的飛翎貂給鎮了回去。

    事後經敖昆解釋,李初一才知道飛翎貂原來跟人族有血海深仇。

    因為飛翎貂毛質絕佳,以其毛皮煉製的法衣不但堅韌難傷,樣式也極為好看,因此深受人族女修的追捧。同時,飛翎貂體胃裡有一個特殊的塊狀結構,裡面包裹著一種帶有異香的粘液,是很多種靈丹的副藥,大名鼎鼎的駐顏丹的副藥裡都有它一份,其價值可見一斑。

    再加上修行有成的飛翎貂體內的內丹,這三樣東西使得它們價值極高,讓很多人為之垂涎。以至於後來人妖大戰,飛翎貂一族是受到荼毒最深的幾個妖族之一。

    性情溫和的飛翎貂本無戰意,持中立態度想要避戰,可人族哪管這些,甚至連罪名都沒安,打著「非吾族類其心必異」的旗號便殺將過去,一戰之下飛翎貂幾近滅族。

    所幸殘餘的飛翎貂逃了出來,找到了來援的龍族後自此追隨左右。經過萬年的休養生息,如今的飛翎貂族總算是恢復了幾分元氣,雖然離鼎盛時期還相距甚遠,可至少不再瀕臨滅絕的邊緣。

    這跟龍族的照護是分不開的,同樣也是因為性情本就溫和的它們極少與其他部族結怨,二者相加自然無人願意交惡它們,這才讓它們平平靜靜的生存了下來。

    唯獨一樣不同,那就是人族的滅族之仇。

    溫和的飛翎貂一旦碰到人族,不管善意還是惡意,它們都會化為瘋狗一樣的猛撲而上。

    發怒的飛翎貂是可怕的,它們的力量雖然不大,可它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連李初一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若非敖昆出手及時,他大好的脖子就得被開個大窟窿了。這些小東西會的妖法不多但都威力極大,可最厲害的卻是它們的兩顆門牙。郝幼瀟新鑄的大藥臼可是精金打的底,此外更是加了極地寒鐵等數種材料煉化加固,力求堅不可摧。誰知僅僅一個接觸,大藥臼上就留下了一排淺淺的牙印,大小姐當場眼都直了,事後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還好這次同行的是敖昆,飛翎貂族對龍族是極為信奉的,這才沒有釀成大亂。

    可即便如此,敖昆也是拉下了臉才止住了它們,這幫黃鼠狼一樣的小東西簡直比最瘋的瘋狗還瘋,若不是敖昆,換成只有霸骨在的話,堂堂虎妖王也未必能按得住它們的瘋意,讓它們冷靜下來。

    這番經歷讓李初一幾個都各有感觸,郝幼瀟事後更是感嘆了一句略帶苦澀的戲言——以後再也不敢靠近可愛的東西了。

    沒有人笑,眾人各有所思。

    是啊,越可愛的東西越危險,可這份危險,確實人族給逼出來的。

    不發瘋的飛翎貂極為可愛,黑溜溜的圓眼睛紐扣一樣的鑲在臉上,比眼睛還大一圈的鼻子下面兩顆門牙隱隱可見,望著你時憨態可掬的樣子很是讓人想要親近。最漂亮的還要說它們的毛皮,打眼一看有黑有黃,可一旦有陽光照射,頓時便會折射出多彩的光華,也難怪人族女子會喜歡,弄這麼一身穿在身上往太陽底下一站,就算是一個凡人也能變得跟神仙一樣的璀璨。

    可問題是,這是它們安靜的時候。一旦它們發怒,這些便會變成讓人恐懼的夢魘。

    紐扣一樣的黑眼睛會蒙上一層腥紅,徹底呲出來的兩顆門牙則會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而那身皮毛更是可怕,那正是它們無影無形的根源。

    一旦動起來,極速中的飛翎貂那身璀璨的光華頃刻間便會化為極厲害的障眼法,幫助它們融入到周圍的環境裡幾不可見。而它們的皮毛還有隔絕氣息的奇效,不但能將它們自身的氣息完全鎖住,同時也能讓人族的氣機極難鎖定在它們身上。

    李初一也是借助陰陽道眼才發現了它們的蹤跡,若是拿肉眼去看拿神識去探,他也會跟其他人一樣變成睜眼瞎。

    它們,簡直就是天生的殺手。

    沒有特殊的手段,沒有強橫的修為去壓制,兩者修為相當的撞在一起,人族所能憑持的,幾乎只剩直覺和本能。

    就這樣一個危險卻溫和的種族,被萬年前的人族活活逼到了對立面。

    李初一不偏袒任何一方,他只是很惋惜,這樣一群可愛的小東西被生生逼成了殺手,見人必噬。

    血仇已然結下,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倒有些理解人族如今的心態了。

    難怪無論是大衍還是太虛宮、百獸山莊這些勢力都對妖族如此忌憚,誠然,妖族中有如敖昆這樣的曉理者,可妖族中也有飛翎貂這樣的無法化解的死仇。

    李初一可以想像,一旦讓這些小東西去到人族疆域,哪怕只有一隻,它們也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即便代價是它們最終身死也在所不惜。

    跟它們比起來,大衍和太虛宮那種利益和理念的紛爭,倒顯得有些可笑了。

    於此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但唯獨飛翎貂這一次最為危險,那種鋪天蓋地暴雨一般的攻勢李初一至今記憶猶新,他感覺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了。若不是敖昆,若不是其他妖族相護,他現在已經覓地重生去了。

    好在有驚無險,他們一路奔波終於來到了這裡,包括敖昆在內,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暗暗鬆了口氣。

    看著眼前的祥雲繚繞,李初一心裡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動。

    妖族最特殊的一個部族——龍族,即將在他面前揭開神秘的面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5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一切為了延續

    說龍族特殊,不是因為龍族的強大。

    龍這個字本身就是強的代名詞之一,可強並不意味著特殊,妖族中跟龍族一般強大的部族並非沒有,龍族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它出了妖族唯一一個公認的妖皇——龍族聖宗敖晟,並且妖族至今唸唸不忘的聖器妖皇劍也是出自龍族聖地千古龍冢之內。

    定居十萬大山後,因為聖宗敖晟不幸身隕,妖皇劍也遺落人間下落不明,妖皇之位便一直空懸了下來。

    但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妖族內部大小部族多如繁星,彼此關係錯綜複雜,雖然因為人族的緊逼而被迫連成一氣,達到了暫時的團結,可一旦安定下來,誰又能保證這些部族間不會戰火重燃呢?

    為了保證整個妖族的血脈都延續下去,防止內鬥造成自掘根基這種蠢事,妖族內以龍族為首的幾個最強的部族共同議定,在妖族各部原有的掌祭和上掌祭的基礎上,特設一個新的尊位——大掌祭。

    說到大掌祭之前,就不得不先提一下掌祭和上掌祭的由來。

    掌祭是協助各部族長的一種職位,類似於人族的長老,往往是由各部的最強者擔任,協助族長統理部族的大小事務。

    之所以會有掌祭的出現,是因為妖族與人族不同,妖族的族長幾乎每一個都是世襲制的。

    妖族極其看重血統,因為它們的祖上每一個都是顯赫一時的大妖,只有血脈最純淨者才最有可能重現先祖的輝煌與強悍,所以即便現在每個妖族的血脈都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混雜,它們也依然堅守著這個傳統。

    每一任族長,都是有上一任族長從自己的嫡子嫡孫裡挑選血脈最純淨者來擔任,通常情況下都是長子。

    一旦新族長選定,其餘子嗣雖然仍是嫡系,但其和其子孫再無資格出任族長之位,族長之位會由新任族長的嫡親子嗣裡繼續挑選,如此一代代的延續下去,延續著部族的正統。

    這種方法是有效的保持著血脈的純淨,可世間從來不缺異數,當年落選的嫡子們其下子嗣難免會出現幾個血脈比族長這支正統還要純淨的存在。

    族長的血脈還不如一個旁系來的純淨,這件事情就很尷尬了,嚴重的話甚至會引起內亂而讓部族分崩離析。所以為了維持部族的穩定,同時也給歷任族長找一個得力的幫手分攤壓力,掌祭這個位置便應運而生。

    部族裡,掌祭的地位絲毫不下於族長,所差的僅僅是一個正統之名。從權力分派來說,族長主內,掌祭主外,族長對部族所有事物都有最高的決定權,而掌祭更像是一個外交官和統戰元帥,協助族長打理著部族一應的對外事務。

    分是這麼分的,但實際上,很多時候族長和掌祭的權職並無明確的分界。延續到現在,掌祭更多時候代表的是一族的最強戰力,也因此有些不遵循祖制的部族掌祭和族長都是有一人兼任,因為他們既是族內的嫡傳正統,又是部族的最強者。

    不管怎麼分派,無論是族長還是掌祭,它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維持部族的安穩,讓本族血脈一代代的綿延下去。

    而掌祭做所以叫做掌祭,則是因為它們有一個獨有的職責——祭祀。

    不同於人族,妖族的祭祀種類繁多,祭天、祭地、祭先祖、祭仙魔鬼神,林林總總花樣繁多,每個部族都各有不同,而現如今的人族已經都快把祭祀這回事給忘乾淨了,掰指頭算算也就剩下祭祀先祖這一樣了。

    這些祭祀或簡或繁,均由各部掌祭統理完成。從這個角度講掌祭更像是一個神職,而族長則代表著皇權。

    有句話叫「合久必分」,一個部族無論強大與否,總難免有分裂的一天。

    這些分裂有的是因為不服正統,有的則是血脈出現了差異。

    比如虎妖王霸骨,他是虎族裡墨龍邪虎的一員,其祖上本是虎族正統之一的赤紋星月虎的一員,結果後來與一墨蛟邪龍相戀,赤紋星月虎和墨蛟邪龍兩種血脈相互融合衍化出了一種新的血統,便是現如今大名鼎鼎的墨龍邪虎血脈。

    雖然這種血脈很強大,但畢竟是混血,無論赤紋虎族還是墨蛟族都不承認他們的身份,將其歸為異類,所以他們便分裂了出來自立一系。

    從形態上來講,墨龍邪虎更貼近虎形,因此仍歸在了虎族的大統之內。因為血脈霸道,經過一代代的發展,墨龍邪虎族很快便成為了虎族中不可小覷的一支,直到現如今的霸骨橫空出世,以蓋世之姿成為了虎族公認的王者,尊為虎妖王。

    所以說妖族的部族結構是很複雜的,用人族的話來說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多少都有點沾親帶故。還是以虎族為例,虎族只是一個統稱,其下部族每個都自認正統,只不過因為強弱有別才相互附庸,可它們的正統之心卻是未變的。

    有強弱之分還好,附庸到最後剩下幾個不分伯仲的,怎麼辦?

    打?

    那是虎族內耗,讓其他部族看笑話。

    不打?

    怎麼分高低?

    彼此間意見不合有了摩擦怎麼解決?

    最後的結果不還是要以拳頭說話嘛!

    因此,為了避免這種內亂的發生,將摩擦的折損儘量減小到最低層次,上掌祭這個權職便應運而生。

    不同於掌祭,掌祭只協助族長統領一部,上掌祭則是由一統之內的各部共同推舉,協助各部統理往來摩擦等諸多事宜。

    上掌祭就像是個協調官、和事佬,可這不代表他們是個忍氣吞聲的受氣包。

    妖族可不是人族,凶悍殘暴者比比皆是,因此想要成為上掌祭,首先一點便是要有強悍的戰力。畢竟很多時候苦口婆心的說破了嘴皮子,還不如一拳頭下去讓他老實來的實在。上掌祭首先一點就是必須要能震懾他人,在震懾的前提下力求公正,化解糾紛矛盾。

    上掌祭對於戰力的要求不僅僅是為了震懾內部,更是要震懾外部。

    妖族也是個統稱,其下族群多如繁星無以計數,形成的部族大統也著實不少,像龍族、虎族、豹族、鷹族、狐族、魚靈族、龜族等等這些正常的,還有火族、炎族、水族、木靈族、石靈族等等這些比較特殊的,隨便說說就能說出十幾種。

    在人族眼裡,他們都是妖族,是異類,可在萬年前的人妖大戰前,在他們眼中包括人族在內的其他部族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所以上掌祭除了調解統內糾紛,同時還肩負著震懾其他部族的職責。一個族統的上掌祭數量多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高人一等的實力,只有強悍到讓人忌憚甚至是畏懼的實力,才能有效的震懾住其他族統的野心。

    因此,上掌祭是每個族統裡最為尊貴的存在,不論是族長還是掌祭,見之都要恭敬行禮以示尊敬。

    上掌祭如此,大掌祭便更不用說了。

    作為僅次於妖皇的存在,大掌祭的人數並不多,取數九為極之理,共列九席。

    與掌祭和上掌祭不同,大掌祭是代妖皇統理著整個妖族的事物,其人選並無血統限制,只要你足夠強悍,只要你有一顆公正之心,拋卻門戶之見為妖族的整體大局著想,哪怕你的出身僅僅只是個螻蟻,也是可以被推為大掌祭的。

    大掌祭考慮的永遠是大局,只要有利於妖族發展,他們絲毫都不會在意自己出身的部族能獲益多少。只要是危害到妖族的存在,哪怕對方是自己嫡親的血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抹殺。

    一切為了妖族的延續,這是大掌祭最重要的信條。

    也因此,大掌祭才會被所有妖族所尊敬。

    弱小者因他們的介入而得到了生存的空間,強大者也因他們的介入減少了無謂的流血和消耗。

    不論是否心甘情願,妖族都沒有人會違背大掌祭的命令。像飛翎貂那種情況屬於極端的個例,即便如此,在敖昆拉下臉出言呵斥後,發了瘋的飛翎貂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退了回去,大掌祭的威嚴由此可見一斑。

    大掌祭不會有意欺壓任何一方,也不會仗著身份為自己和自己的嫡族謀私利,可他們都是智者,深知養尊處優的危害。強壓下的和平並不會持久,還會讓人倦怠,而且有些矛盾壓得住一時也壓不住一時,有堵有疏才是良策。

    因此,他們一代代的羅列出了許多規則,比如領地的紛爭、生死決鬥這些情況,每一種都有其規則在內,保證著當事雙方解決矛盾的同時,防止著其他人暗藏幕後當那漁翁。

    開始時這些規則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但經過數次辣手清洗以及多年來的顯著效果,妖族內部漸漸的都認同了這些規則。

    比起人族,大部分妖族的心思都要簡單得多。與其用有限的頭腦去千思百轉那些讓人厭煩的算計,這種無牽無掛的決鬥方式顯然更符合妖族的口味。

    尤其是經歷過葵瞳狐族設計坑殺鐵爪雕族和鋼鬃豬族的事情之後,大掌祭們制定的規則更是被族統紛紛採納。

    論戰力葵瞳狐比鐵爪雕和鋼鬃豬任何一個都要遠遜得多,平時見之都唯唯諾諾的奴才一樣的存在。可狐族本就聰慧,葵瞳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其設計挑起鐵爪雕和鋼鬃豬兩族之間的惡戰,趁著兩族元氣大傷時大舉出兵欲圖將兩族徹底拿下,若非當時的一位大掌祭親自出手,鐵爪雕和鋼鬃豬很可能就被滅族了。

    摩擦無法避免,紛爭可以存在,有節制的戰爭可以保持族群旺盛的戰力,但像這種吞併領地不算,還惡意屠戮妄圖滅絕他族的事情,妖族絕對不允許,也承受不起。

    北境人族虎視眈眈,妖族的每一分戰力都是珍貴的,絕不可自掘根基。

    因此,大掌祭們的信條也漸漸變成了整個妖族的信條。

    一切,為了妖族的延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5
第九百八十四章 初至龍族

    大掌祭是公正的,這是所有妖族的共識。

    但再公正那也是他們自身,人心本就是複雜的,妖族也不例外,根據九位大掌祭的出身,妖族各部不由自主的便有了高低之分。

    這種高低之分都是默認的,無人會宣之於口。每當大掌祭有更迭時,部族的高低也會隨之有升有降。

    但無論怎麼改變,有一族在所有妖族心中的地位從未變過,這便是龍族。

    不僅僅是因為唯一一位妖皇出自龍族,更是因為九位大掌祭掌祭無論如何更迭,龍族從未缺席過一次。

    不要以為這是龍族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且不說大掌祭必須是所有部族共同推舉的,成為大掌祭所需的戰力也必須是實打實的。

    這一點上龍族擁有先天的優勢,哪怕現如今的龍族都是些只有一點真龍之血的蛟龍,它們所擁有的戰力也非一般妖族可比。很多時候甚至都不用動手,僅憑著那點真龍之血散發出的龍威,有些妖族便心膽俱寒跪伏在地,提不起半點戰意。

    這是血統的壓制,是烙刻在他們血脈裡的印記。

    龍是至強的代名詞,面對上位者他們必須屈服。

    除非道行夠深,或者血脈裡擁有不下於真龍的血脈傳承,否則絕難抵擋龍威的威壓。

    而這,也是龍族被暗地裡尊為無冕之皇的原因。

    歷任大掌祭,龍族至少佔據一席。時至今日,龍族更是佔據了三席之多,敖昆只是其中之一。

    之前說要傳訊商議,除了跟其他大掌祭之外,敖昆更主要的是要跟兩位同族商量一番。

    龍族聖地是妖族的聖地,更是龍族最重要的所在,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一言堂,必須徵得兩位同仁的同意才行。

    所幸兩位同仁和其他大掌祭都沒意見,甚至比他還要迫不及待,這才有了李初一的妖族之行,也讓龍族領地於近萬年中極其難得的在幾個人族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當虛空舟穿過密不透風的祥雲,龍族領地真正的展開在眼前的那一刻,李初一怔住了,郝幼瀟他們也怔住了。

    沒人見過仙界是何模樣,但此時此刻他們的心裡卻同時浮上了同一個念頭——這裡,簡直跟仙界一樣。

    濃郁的天地靈氣化為雲朵懶懶的飄蕩在天空,偶爾有雲朵疾步了幾分,再看時卻是一隻蛟龍從中穿出,驚擾了雲朵的倦意。

    蛟龍旁邊還有其他蛟龍存在,它們或追逐嬉戲,或吞雲吐霧的自尋樂趣。群龍翱天的景象難免讓人感到畏懼,可它們身側的一隻隻飛鳥卻打消了這種感覺,結伴共游的景象讓人暖意漸生,感覺祥和一片。

    天空如此,地上更是熱鬧。

    游蛇走肉目不暇接,偶爾山石碎裂,一隻驚人的巨蟒從中穿出一口叼中了一隻小獸,嚼都不嚼的直接吞下肚去,駭人的景象讓人禁不住想要後退,祥和感在這裡戛然而止。

    就在李初一想問問那巨蛇是何品種時,他卻忽然一愣,只見幾個人影竟然不退返進,溜溜躂達的向著巨蛇靠近。

    「小心!」

    下意識的喊了一聲,李初一正想拔劍,卻被旁邊的敖昆一把按住。

    「沒事,那是他爹。」

    「哈?」

    李初一沒反應過來,卻見臨近身前後,人影裡一個男子越眾而出,抬手就向巨蛇的頭抹去。

    巨蛇見狀頓時血口大張,就在李初一以為它要將那人吞下時,卻見它腥紅的長舌在那男子手上輕輕舔了一下,旋即低下頭顱趴在男子身前,任由男子的手在頭上摸索不停,而它則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臥臥槽」

    半天,李初一狠狠嚥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指著那個男子,傻愣愣的問道:「他倆誰是誰爹?」

    「你說呢?」敖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

    李初一趕忙凝目細瞧,頓時心中瞭然。

    顯然,那男子是那巨蛇的爹。

    剛才粗看還未發現,此時細看卻見那男子似人卻非人,其體態比常人高出了近一倍,外貌也迥異非常。額生三角口鼻如獅,厚厚的唇瓣間兩顆獠牙泛著森寒的白光,身著有衣但不似人制,而是一片片碩大的鱗片自然形成,打眼一瞧就跟鱗甲似的甚是威武。甲衣空隙出露出的皮肉上也跟人族不同,細密的鱗片附著滿佈,陽光一照反射著多彩的光芒。

    那不是人,那是個妖修!

    「他們是縛山蟒一族的,那個男子已經褪去蟒胎化成了蛟,雖然還沒能凝成龍血可已經沾染上了龍氣,所以悟到了一些變化之法。他身前的巨蟒就是他兒子,這孩子天資聰穎資質不俗,僅僅八百年就修到了蛟變,離褪胎化蛟只差一步,你可知它還沒有成年呢!如果它在成年前完成蛟變,待歲至千年血脈成熟後,很有可能直接凝練出一絲真龍之血,一部踏入蛟龍之境!我很看好它,它將來的成就絕對比它父親要高,若是再有奇緣加深,將來追上我甚至超越我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一千年」

    李初一無語,強忍著沒翻白眼。

    妖族的壽元實在是太變態了,一個凡人正常的話通常壽八十而止,個別壽元綿長者倒也能活過百年,可這也就是極限了。修士的話,煉氣期的修士壽元至少百年以上,元嬰期的更有五百之數,隨著修為的提高壽元還會進一步增長,但再長也有極限。

    一般的飛昇期活個一兩千年的也就是極限了,像百劫老頭那種既有道行又懂得養生的變態也就三四千年頂天。可人生一世,劫數難免,除去百劫道人這些個例,人族修士的壽元一般也就是千年以內,像漠北那種地方能活過五百的都少有,大部分都等不到壽終正寢便身死道消了。

    凡人眼中,這已經夠長了。可跟眼前的縛山蟒比,人族的壽元太可憐了。

    聽聽,聽聽人家敖昆說的,一個活了八百年的「孩子」,李初一直想罵娘。

    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按道士的說法他自己好像也活了幾百年了,只是之前生而死死又生的懵懂無知罷了,這麼算的話他也不比這些妖族差。

    想到這裡,李初一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郝幼瀟,天底下知道自己秘密的除了道士,也就郝幼瀟一人了。

    扭頭一瞧,大小姐果然斜瞄著自己偷笑,意味深長的眼神讓李初一一陣無語,趕忙轉開頭去岔開話題。

    「那是什麼?」

    指著天空,小胖子問道:「這裡不是龍族嗎?怎麼還有鳥?還有地上那些小獸,那些可不都是妖獸吧?我沒看錯的話裡面有不少是普通的野獸,你們龍族也讓它們存在嗎?」

    點了點李初一,敖昆笑道:「你啊你,目光還是太狹隘了。這裡是龍族領地不假,但也不是除了龍族就沒有其他族群存在了啊!我們龍族除了追求自身的強大,更擔負著延續整個妖族血統的使命。凡是附庸在我龍族之下的族群,對於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我們會安排一塊領地供其生存。至於那些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或者族人太少無法守護領地的,我們便將他們安置在這裡,保護他們讓他們繁衍生息。」

    說著,敖昆抬手指天天空。

    「就比如那些飛鳥,裡面最小的那隻看到了嗎?那時逐星鷂,雖是鷂族卻天生瘦小,絲毫沒有其他鷂族的彪悍和強壯,再加上天生膽小,甚至是有些懦弱,放它們出去獨自生存,只會淪為其他妖族口中的食糧。所以我們便將其保護在了這裡,幫助它們延續自己的血脈傳承。」

    「不對啊!」小胖子撓撓頭,「你們妖族不是最講究弱肉強食嗎?弱小的早晚是要被淘汰的,你就算現在保護得了它們它們也早晚會有滅絕的一天,它們的弱小決定了它們不適合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你們龍族是善心大發嗎?這沒意義啊?」

    「呵呵,你是在套我的話嗎?也罷,這些事不算什麼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臉色一正,敖昆道:「我們龍族是要延續妖族各部的血脈,但也是有標準的,絕對不會養廢物。逐星鷂是弱小,但它們的本事可不小,只是這本事不是用來殺伐的,而是另有它用。逐星鷂的血脈很奇特,因為傳承的斷絕,它們自己也不知道源自哪位大妖。我們只知道逐星鷂的族群裡有一定幾率誕生一位皇者,它仍是逐星鷂,戰力已然弱小,可是卻能覺醒出一門厲害的神通!」

    「什麼神通?」

    「占星!」

    「哈?」

    小胖子瞪眼:「就是算命唄?」

    「是衍道!」

    敖昆糾正道:「妖族沒你們人族的衍道傳承,雖然也得過一些你們人族衍道的經文,可是我們妖族無法修煉,只能當成藏品擺設。可逐星鷂不同,它們的衍道很奇特,可能是因為族群的天性,它們天生便對危險有超乎尋常的直覺。而覺醒之後的逐星鷂更厲害,屆時漫天的星羅在它們眼中便如一卷書寫著未來的天書,十算九中,鮮有能瞞過它們眼睛的事物。」

    「這麼神?」

    李初一嚇了一跳,這貨都快趕上道士了!

    「確實如此。」

    點點頭,敖昆輕輕一嘆:「當初人族欲對妖族動手,逐星鷂是第一個發現並示警的,可惜那時妖族矛盾林立,逐星鷂本身又太弱小,根本無人相信它們,不是蠻力驅逐就是當場殘殺取樂,我們龍族也是如此。直到百年後大戰爆發,連番血戰定居十萬大山後,我等才恍然發覺逐星鷂是對的,它們提早百年便做出了預警,可惜那時無人肯信。更可惜的是,逐星鷂的三位覺醒者盡皆殞命,餘下的族人也十不存一,聖宗大人得知後趕忙將它們接到龍族保護了起來,一直到今天,我們仍在等待新的覺醒者從中出現。」

    李初一默然,他發現妖族簡直就是個悲劇的綜合體,裡面一個比一個慘。

    飛翎貂差點被人族滅族,逐星鷂更慘,妖族殺完了人族殺,要不是妖皇聖宗幡然醒悟,這幫神棍怕是早就滅族萬年了。

    「咦?」

    驚疑聲將李初一拉回神來,抬頭瞧見敖昆古怪的望著旁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李初一也微微一怔傻了眼。

    一隻小巧的逐星鷂,撲棱著一雙精緻的翅膀跟在虛空舟外,一邊拚命的揮動著雙翼想要跟上虛空中的速度,一邊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畏畏縮縮的望著自己。

    裡面充滿了害怕,又似乎有一絲好奇?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6
第九百八十五章 古怪的逐星鷂

    「這什麼情況?」指著小鳥,李初一問道。

    老蛟龍剛說完逐星鷂膽小怕生,轉眼就自己湊上來這麼一位主兒,這不是打老蛟龍的臉嗎?

    敖昆也有些發懵,逐星鷂的膽小是天下皆知的,想要親近必須毫無惡念的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取得它們的信任。別看天上那些逐星鷂跟蛟龍們那麼熱乎,那是因為那些蛟龍已經用時間和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真心,按人族的壽元算至少也有兩代凡人那麼久了。

    李初一這種情況雖然罕見,但並不是沒有的。若是有人身懷一顆赤子之心,逐星鷂確實會主動親近過來。

    可問題是,赤子之心這種東西根本跟李初一毫無關係,以敖昆的瞭解這小子算不得冷血無情,但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而且一路上的相處讓他知曉李初一的心思極其複雜,可能是成長經歷的關係,小胖子的心思是很敏感很複雜的。

    毫無惡念?

    拉倒吧。

    就算狼能生出赤子之心,這小子也絕對不可能有。

    所以敖昆也鬧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只逐星鷂腦子受過傷,誤以為李初一是無害的?

    小胖子見敖昆半天沒說話,便又催問了一遍。

    敖昆無奈,只能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

    結果李初一當場就不干了,眼珠子瞪得滾圓:「無害?換句話說這麻雀當小爺好欺負嘍?啊呸,當小爺是繡花枕頭,小爺嚇不死你!」

    呲起牙,小胖子學著小二黑髮怒的樣子猛叫了幾聲。

    換個時候他可能會有興趣探究一下,可現在初到龍族,說什麼也不能丟了威風,尤其這打臉的還是妖族裡最膽小的存在。

    別說,還真管用。

    狗叫一出,逐星鷂當場嚇得一個激靈,撲棱著翅子一溜煙的躥出老遠。

    小胖子極為滿意,扭頭衝著郝幼瀟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大小姐看都不看他一眼,李初一的心思她大體能猜到一些,可是這樣宣示自己的威嚴

    怎麼看都太丟人了

    不光她,李斯年幾個的表情也不正常了。老蛟龍哭笑不得,強忍著笑意沒有笑出聲來,可微微勾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

    唯獨李初一絲毫不覺,仍是耀武揚威的看著逐星鷂。

    道士曾經說過輸人不輸陣,弱了什麼也不能弱了氣勢,這句話他一直牢記心中,初來乍到的怎麼也不能讓妖族看扁。

    除此之外,他心中還有一抹警惕。

    逐星鷂的情況都是老蛟龍說的,誰知道這鳥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神通。萬一這鳥是老蛟龍安排過來摸他底的,他毫無防備的親近過去,那可就是自投羅網了,是天下間第一等的大蠢蛋。

    所以,這玩意兒再有趣,也還是有多遠滾多遠為好。

    想法是好的,關鍵是人家得配合。

    也不知犯了哪門子邪勁,那隻逐星鷂一改膽小的天性,觀望了一會兒後又義無反顧的飛了回來,繼續跟在小胖子附近瞅個不停。

    小胖子大怒,好你個賊鳥,果真是老蛟龍派來的,賊心不死啊你!

    斜瞄了眼老蛟龍,見老蛟龍也一副愕然之色,小胖子心中冷笑。丹田一振,道元和法力滾滾而動,淡淡的威壓從身上瀰漫而出。

    挾著威壓,李初一猛然一聲暴喝,幽光隱隱的雙眼中殺氣暗湧。

    逐星鷂嚇得更厲害了,渾身一個哆嗦差點沒從天上掉下去,落湯雞一樣的連翻帶滾的飛到遠處。可過了沒一會兒,發現小胖子沒有追殺過來後,感覺沒什麼危險的逐星鷂再一次為了回來,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個眼神,略帶委屈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同樣也讓人深感詭異。

    別說李初一了,老蛟龍都傻了眼。

    逐星鷂主動親近陌生人,這已經是稀罕事兒了,如今趕都趕不走,老蛟龍別說沒見過,聽都沒聽過一回。

    要不是幾番探查確認眼前的確實是逐星鷂無疑,他都懷疑這是這隻鳥是冒充的了。感覺到李初一狐疑的目光掃了過來,老蛟龍心中一動立馬明白了他的心思,暗自苦笑一聲,趕忙搖頭擺手。

    「別誤會,這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麼了。」

    信你才怪!

    心中暗罵一聲,小胖子扔了個白眼。

    眼對眼的打量了半天,見逐星鷂雖然畏懼但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小胖子心裡一橫,抬手向它一指。

    「大叔,放它進來!它不是願意跟嘛,我倒要看看它有沒有膽子跟進來!」

    點點頭,敖昆伸手在防護層上點開了一個空隙。事到如今,他也很想看看這只膽大包天的逐星鷂到底是怎麼回事。

    敖昆一抬手,逐星鷂頓時又給嚇著了,連翻帶滾的又飛出老遠。

    好半天見船上的人沒有傷害它的意思,反而在堅不可摧的防護層上替它破開了一個門戶,猶豫半天,它身形一轉又掉頭飛了回來,在空隙周圍盤旋良久後確認沒什麼危險,下定決心似的眼睛用力一閉,順著空隙一頭紮了進來,義無反顧的可愛模樣那麼的讓人好笑。

    它這一進來,敖昆臉上更是好奇了,說實話他都沒想到這逐星鷂真的敢進來。

    船上的其他妖族也這裡的怪事給吸引了注意力,礙於敖昆的威嚴他們沒敢往這兒湊,但一雙雙眼睛卻盯了過來。尤其是蚺力,生怕看不清似的,腦袋一晃脖子以上瞬間化為了本相,大大的蛇頭被長長的蛇頸抬得老高,一雙海碗大的蛇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這裡。

    抱著膀子,小胖子臉掛冷笑。

    事出有異必有妖,不管這破鳥是真膽小還是假膽小,它敢進來就說明它肯定有古怪,小胖子的心裡早已咬定此事絕對跟敖昆脫不開干係。

    就算不是敖昆,那也是其他妖族,是以他心裡緊提著戒備,冷眼掃視著逐星鷂。

    上到船上的逐星鷂沒了勁風的阻礙,飛的明顯輕鬆了很多。

    不知是獨對李初一感到親切,還是其他人看起來更嚇人,它畏畏縮縮的不敢隨意亂逛,只貼在李初一附近盤旋不停。

    飛了半天,也許是飛累了,它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正正的懸停在李初一身前,黑溜溜的小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李初一。

    「啥意思?還想讓我抱著你啊?」李初一冷聲道。

    逐星鷂聞言叫了幾聲,似乎是在表示確認,小胖子頓時大翻白眼,托起懷裡的小二黑往前一遞。

    「看見了嗎?我這有狗,你不怕它吃了你?」

    感受到小二黑身上淡淡的威壓,逐星鷂嚇得連退老遠,最後一個哆嗦跌落在地上。搞怪的樣子惹來一陣哄笑,單憑這番舉動眾人確信它就是只逐星鷂無疑。

    可笑過之後,眾人又瞪大了眼睛,只見受驚的逐星鷂掙紮了幾下沒能飛起來,竟然邁著兩條小短腿呼搧著翅膀一路小跑了過來,臨到李初一身前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仰著頭可憐巴巴的望著李初一,那模樣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一樣惹人生憐。

    這樣子更好笑,但沒人笑的出來。一眾妖族都目光暗閃,暗暗琢磨著逐星鷂的反常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什麼看?再看小爺就把你吃掉!今晚加餐,生煎家雀!啊不,生煎逐星鷂!」

    雖然是戲言,但這番話還是惹得眾妖族蹙眉。

    弱肉強食,這些妖族自然懂得。可問題是說這話的是個人族,而對方還是龍族明言保護的逐星鷂,不管是不是戲言,這都惹得他們心中不快,看向李初一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郝幼瀟幾人頓時緊張了起來,李初一卻恍若不覺,渾不將那些不善的目光當回事兒。

    瞅有什麼用,這幫妖修還能殺了他不成?

    別說小爺不是泥捏的,就算他們真能弄死小爺,道士知道了看他打不死這幫蠢貨!

    無視妖族的目光,李初一專心打量著逐星鷂。說實話,這破鳥還真有些讓他頭疼。

    按理說吧,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劍斬了。管你是不是某人安排過來的探子,直接殺了想幹啥那都是一了百了。

    可問題是,這鳥殺不得。

    老蛟龍都說了,逐星鷂一族是龍族保護的,而且很重視。

    李初一再渾再胡鬧,心裡也有一面明鏡。什麼能惹什麼不能惹,小胖子比誰都琢磨的清楚。

    可不殺吧,這破鳥趕又趕不走。連他的威壓都不能將它驚退,要想讓它徹底不敢過來就只能動手了。

    但是這麼多雙眼睛在這兒盯著呢,且不說他出手其老蛟龍他們會不會阻攔,就是他自己也怕一個失手將它給打死了。

    逐星鷂柔柔弱弱的樣子,小小的個頭也就比麻雀大上那麼一點,小胖子甚至懷疑都不用動用法力,隨便一巴掌就能將它拍個七葷八素的,這要是使大了勁兒給它拍死了,那他們幾個命今天怕是也要交代在這兒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小胖子盯著逐星鷂皺眉苦思。

    良久,他心裡一橫。

    算了,管他呢。

    願意跟就跟著,這玩意兒還能害死小爺不成?

    想探小爺識海?那也得有那個本事!

    小爺的神魂可是本源初魂,又有一絲混沌氣護佑,連天道都拿小爺沒轍,你丫若敢進來,小爺管叫你出不去!

    心裡如此想著,李初一臉色一鬆,面帶微笑的蹲下身子,一隻手抱著小二黑,另一隻手遞到了逐星鷂面前。

    也不說話,就那麼微笑的看著它。

    肉手近前,逐星鷂嚇了一跳,剛想起身後退,卻發現李初一並不惡意。

    猶猶豫豫的慢慢靠近,先是伸出小爪子蹭了幾下,見李初一沒反應後又拿喙輕輕碰了幾下,確認李初一真的沒有惡意後,這才歡喜的「啾」了一聲,兩腿一彎蹦到了李初一的手上。

    「你草!」

    還沒來及的「交流」一下,小胖子便見逐星鷂跟隻老鼠似的,連蹦帶爬的一溜煙從手上躥到了他的頭上,在小二黑經常呆的位置舒舒服服窩了下來,微微眯起的小眼睛裡滿是歡喜的光芒。

    「我去你道士的,你是狗啊!你是小二黑的弟弟是不是?」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6
第九百八十六章 另類的仙途

    啾~~

    也不知道說的是還是不是,逐星鷂應了一聲。

    小胖子連鼓幾次腮幫子,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管這鳥是不是得人授意,從它選的地方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鳥跟小二黑一個德行,丫的能感受到他識海深處的那絲混沌氣。

    他能感覺到,逐星鷂窩下來的瞬間,神魂上的那絲混沌氣隱隱牽動了一下,不是勾動,而是一種共鳴的感覺。

    餘光快速的在敖昆臉上掃了一下,見老蛟龍仍是一副驚奇的模樣不似作偽,李初一拿捏不準到底是不是老傢伙搞的鬼,可逐星鷂的目的他至少是弄清楚了。

    伸手往頭頂一抓想要將逐星鷂抓下來,可小鳥不是小二黑,體型小且靈活異常,連抓幾下都被它又蹦又跳的躲了過去,小胖子氣結。

    「下來!」

    見李初一真生氣了,逐星鷂只得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新巢,滿眼委屈的自己湊到小胖子手中。

    將逐星鷂舉到眼前,李初一皺眉問道:「說,你叫什麼名字?」

    「啾~~!」

    「會說人話嗎?」

    「啾~~!」

    李初一無奈,轉頭望向敖昆:「大叔,幫忙翻譯一下。」

    敖昆哭笑不得:「我哪知道它說什麼!」

    小胖子理直氣壯的道:「你不是妖族嘛!它也是妖族,我就不信你們沒有溝通之法!」

    「能溝通也只能是理解一些簡單的意思,想要真正的交流必須得修有所成,它們這一族的妖力本就弱,增長緩慢開竅極難,它這點道行能理解你的意思就不錯了,想跟他說話,你辦不到,老夫也辦不到!」

    「可是你們都是妖族啊!」

    敖昆氣結,沒好氣的道:「千百萬年前你們人族也是妖族一員,屬於靈猿之一!現如今你們自立為人,自稱與妖族毫無瓜葛,靈猿各部的本體獸語你能聽得懂嗎?」

    「胡說,小爺才不是猴兒呢,你才是猴!」

    「哼,老夫是蛟龍!」

    「你」

    「好了!」郝幼瀟趕忙出來打圓場,將李初一拉到了身後。

    再說下去,這一老一少非幹起來不可。

    見逐星鷂小小的甚是可愛,她伸手想摸一摸,可逐星鷂除了李初一外誰都不讓碰,一見她伸手立馬躲到了李初一頭髮裡不肯出來。郝幼瀟無奈,只得撤手。

    「這樣吧,它這麼可愛,叫起來又『啾啾』的,不如就叫它小啾吧!」

    「小啾?你咋不叫它小雞呢!俗!」小胖子一口回絕。

    「那小星呢?」

    「也不行,犯了師娘的名諱,臭道士知道非罵死你不可!」

    「那小鷂呢?」

    「余師姐叫」

    「行了!」

    煩躁的擺手打住,余瑤瞪著他問道:「那你說叫什麼?」

    「嗯我看小雞就不錯。」

    摩挲著下巴,小胖子笑道:「正好,以前的雞米飯託付給了小木頭,它就接替雞米飯的位置好了。嗯,不錯,你以後就是雞米飯的弟弟了,你就叫小份雞米飯!」

    郝幼瀟差點抓狂,一把揪住小胖子的衣領:「你說我俗,起了半天你就起了這麼個破名字還敢說我俗?你個吃貨!」

    李初一點點頭:「是不太雅,那換一個,雞米飯二號?雞米飯乙?雞米哎呀,別打,好好說話的個事兒,怎麼還動起手來了!」

    狠狠捶了他幾下,郝幼瀟怒道:「就這麼定了,叫小啾!或者叫啾啾也行!」

    「還雞雞呢」李初一撇嘴嘀咕道。

    郝幼瀟大怒:「你說什麼?你」

    「叫三條怎麼樣?」

    李斯年忽然插嘴,頓時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指著逐星鷂的額頭,李斯年笑道:「你看它的眉心,看見了嗎?三條暗紋隱隱可見,而且還是紅色的,三生萬物,紅色代表祥瑞福澤,大吉大利的徵兆啊!」

    兩人凝目細瞧,別說,還真是。

    逐星鷂通體翠綠,間中夾雜著些許或藍或紫的彩羽點綴,很是漂亮。唯獨額頭處有些不同,三道品字形排列的淡紅色絨毛隱藏其中,暗紋像火焰又像三尖兩刃刀的刀頭。

    因為外層的絨毛較厚,隱藏其中的暗紋不仔細看的話極難發現,可一旦發現了便再也無法忽視它們的存在。

    都說紅配綠丑過驢,可逐星鷂的三道紅聞卻不然,非但沒有讓逐星鷂的頭部看起來難看,反而如點睛之筆一樣更顯神異,一觀便知它與普通的雀鳥不同,必然靈種。

    再加上李斯年從其擅長的某種專業角度一說,李初一更覺三條之名實至名歸。

    大黃,二黑,三條,排起來也順口,李初一越想越滿意,剛要點頭同意,身前一道人影驟至。

    「等等,我看看!」

    沒有去抓,敖昆彎著腰仔仔細細的盯著逐星鷂的額頭,若有若無的龍威駭得逐星鷂哆嗦不停,小腦袋很像縮回李初一的頭髮裡,卻又不敢,只能可憐兮兮的任由敖昆查看。

    嘴唇微動,敖昆無聲喃語著什麼,臉上的神色漸漸的有些激動。

    半天,他直起身來,長吸一口氣,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

    「小傢伙,我知道你肯定認識老夫。老夫想讓你隨我離開,不知你意下如何?」

    啾~~!

    叫聲是一樣的,不過這一次,逐星鷂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一縮脖子躲回了李初一的頭髮裡,只露出兩隻眼睛畏懼的看著敖昆。

    敖昆沒有生氣,笑容反而更和善了:「小傢伙,你是你族中難得的慧根者,老夫可以向你保證,龍族及整個妖族必定竭盡全力助你成長。與其跟著這個不待見你的人族小子,你跟老夫走豈不更好?」

    啾~!

    更加短促的叫了一聲,逐星鷂還是搖頭。

    敖昆待要再言,李初一卻沒好氣的道:「大叔,你是不是當我不存在啊?」

    敖昆皺眉:「小友,此乃我妖族內部事務,與你無關,你莫要插手。」

    「與我無關?老頭,你看看它現在躲在哪兒,你竟然說與我無關?」李初一冷笑,心思暗轉。

    他感覺此事好像真不是妖族安排的,相反,自己反而無意中又得了什麼讓妖族都垂涎的好處。

    想到敖昆之前的介紹,他心中一動,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小爺不會真這麼走運,不知不覺的又得了一隻覺醒了神通的逐星鷂了吧?

    臥槽,要真是那樣,以後還跟著道士幹嘛!

    小爺帶著三條自己開個算命攤子,不用十算九中,哪怕只有一半的命中率,小爺也就發財啦!

    看他臉色,敖昆便知道了他猜到了什麼,索性也不隱瞞,開誠布公。

    「我也不瞞你,這只逐星鷂確實有些神異。不過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它離覺醒神通還早著呢,但跟其他的逐星鷂相比,它的潛力卻是極大的。」

    指著三條暗紋,敖昆道:「看見這三條暗紋了嗎?普通的逐星鷂是沒有的,就算修有所成能吐人言的逐星鷂也沒有。這三條暗紋名曰羅星痕,傳聞是上蒼賜予它們這一族先祖 的恩賜。三條暗紋分別代表著星辰的宏度、廣度、深度,逐星鷂便是以此來觀衍群星的羅布運轉,進而佔測與之對應的世事百態。」

    「說的那麼麻煩,就是長、寬、高唄?」小胖子插嘴道。

    關於星辰和空間的道理道士層曾向他提及過一些,跟敖昆說的什麼「宏度、廣度、深度」相比,他感覺道士說的更通俗貼切。

    敖昆一怔,想了片刻後點點頭:「沒想到你對虛空也有如此瞭解,雖然詞語淺薄了些,但也算貼切。」

    李初一無語,這話要是讓道士聽見了,非大嘴巴子抽死他不可。

    向來自命不凡也確實不凡的道士最討厭人家說他淺薄了。

    敖昆不知道這些,繼續正色道:「羅星痕的出現是逐星鷂覺醒的第一步,這種神通只能靠自身覺醒衍化,無法靠外力達成,所以沒有修煉之法,只能靠天成。羅星痕之後,還需要兩步才能真正覺醒,一是焚星,另一個則是沉星。」

    「什麼亂七八糟的?」李初一皺眉,不解的望著敖昆。

    敖昆很有耐心,解釋道:「焚星又叫焚星瞳,就跟咱們之前見的靈目鼠王一樣,是逐星鷂的第三隻靈目,跟你們人族的天眼通類似。三道紅紋隨著繼續成長會主線粗壯起來,直至最後連成一體成為一團火苗形狀,下方渾圓,上方飄蕩著三朵火苗,就像是點燃了星辰一樣,所以叫做焚星。」

    「達到焚星之境的逐星鷂已經可以動用占卜星羅的神通了,萬年前身隕的那三位逐星鷂之皇便是這個境界。但據說焚星之後還有一個境界,名曰沉星,是將第三目重新煉化融入雙眼之內,徹底將占星之法納入本能之中,屆時天上地下無所不識,古往今來無所不悉,趨吉避凶劫禍難近,便是連壽元命數這種天之所定都能避過,從而長生不死位列真仙之境。」

    「這麼厲害?!」

    敖昆點點頭。

    李初一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三條,不敢相信這小東西靠著膽子小也能小成個神仙。

    別說,這還真是條路。

    一般人都是以力逆天,埋頭苦修拚命地參悟天道大則,通過道則的一次次洗禮歷經艱難萬險讓自身一次次的蛻變,不斷的褪去舊胎成為更高層次的存在,直至道則融身亦道亦我成就長生之身。

    當然了,這是道士所傳授的正途,如今的三界則要簡單很多,只要能飛昇仙界,那裡的仙氣便可幫助修士綿延壽元,成為長生不死的「真仙」。

    但不管如何,苦修都是必須的,修士都要經歷過一次次逆天之舉帶來的反噬,比如心魔,比如天劫,再比如其他命之所定的劫難,通過不斷的苦修磨礪,最後才能位列仙班。

    可逐星鷂倒好,只要能覺醒神通,靠著躲避災劫便可一直永生下去。

    聽聽,連壽終正寢這種命定的劫數都能躲過,誰說慫就一定沒出息?

    真要能慫到極致,他嗎的慫也能慫成個神仙!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8
第九百八十七章 極品替罪羊

    「你已經知曉它的厲害了,可你不要以為你能照顧得了它,便是我妖族舉全族之力,也只有幾分把握能助其進入焚星境。你師父天一道尊縱然厲害,但他總歸也是個人,對它的幫助未必及得上我們妖族。所以,初一小友,還望你能將它交給老夫,不要為了一己私慾而毀了它的將來,老夫代逐星鷂一族,代整個妖族懇請你能放手。」

    說著,敖昆微微合身抱拳一禮。

    以他的身份能如此作態,足見其懇切之深。

    旁邊的諸妖見狀,也紛紛合身行禮,這倒讓李初一有些站不住了,他不是被感動了,他是嚇的。

    這要是說個不字出來,這些妖怪還不得把他這幾斤肉給活撕了啊!

    可問題是,他也沒說過半個不字啊!

    開了羅星痕的逐星鷂是金貴,但他可從來沒想過收入囊中,這玩意兒聽著厲害實際上就是個累贅,打不能打罵不會說人話,真要有什麼危險拿它當擋箭牌都嫌個小,說不定一感覺到有危險丫第一個就腳底抹油了!

    要是體格大點或許還能唬唬人,可它也就比麻雀大點,唬人?

    也就蟲子能怕它!

    而且以它的膽子來看,李初一甚至懷疑一隻大點的螞蟻是不是就能把它嚇昏過去,這玩意兒根本就是一慫包!

    開始時還以為它是妖族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現在來看根本不是。敖昆想要李初一自然也沒理由拒絕,但問題是這小東西賴上他了,是它自己不走,而不是它想留!

    敖昆的話開始說的還沒問題,但說到最後怎麼就成了小爺死抓著不放了?

    李初一這個委屈啊,趕緊伸手過去想要將其抓出來,結果連抓幾下都沒抓住,小東西竟然在他的頭髮裡跟他玩起了躲貓貓,差點沒把小胖子給氣死。

    催動丹田,想要用法力把它震下來,結果丹田剛動,敖昆就變了臉色:「別!別嚇著它!」

    小胖子差點沒罵街,手一攤怒道:「那你說怎麼辦?這玩意兒賴著我不走了,你可看清楚了不是我要留,是它自己不走,你想要你自己過來勸它!」

    敖昆趕忙點頭:「是,是,我來勸,你千萬別激動,別驚著它!它的羅星痕剛開,還很不穩固,萬一驚到了失了機緣,那可就太可惜了!」

    小胖子聽完直翻白眼,索性往地上一坐,拉著個臉一動不動的任由敖昆近前勸說。

    好話說了一大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理說不通那就利誘,除了威逼沒用外其他的招都用上了。可一貫唯唯諾諾的逐星鷂今天像吃了秤砣一樣,儘管在敖昆淡淡的龍威下抖成了篩子,但就是死咬著拚命搖頭,一副打死也不肯走的模樣。

    最後敖昆也給逼得急了,臉色稍稍一板,剛想嚴詞幾句,誰知小傢伙腦袋一縮躲回了頭髮裡,在小胖子的長發裡拱起一道波浪,一溜煙的躲到了他的後腦勺來個避而不見,直氣得敖昆吹鬍子瞪眼,小胖子也想罵娘。郝幼瀟幾個看的有趣差點沒笑出聲來,礙於老蛟龍和李初一在前才緊咬著嘴唇拚命忍住。

    敖昆無奈了。

    這事兒還真說不著人家李初一,是逐星鷂自己不願意走,他想找李初一也沒理由。

    懇求的目光看向李初一,小胖子頓時瞪眼:「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要留它的,你自己沒說動可別賴我!」

    心裡跟吃了死蒼蠅似的,敖昆苦笑一聲道:「小友,麻煩你幫老夫勸上一勸,說不定它能聽你的話,老夫必有厚報!」

    「勸?怎麼勸?剛才的你都看見了,你是覺著我罵它罵的不夠狠嗎?」

    鼓著腮幫子,小胖子沒好氣的道:「要我說咱也就來個直接的,把它嚇昏過去你帶走得了,對你對我都省事兒!」

    「別,千萬別!」

    老蛟龍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攔住。

    咬牙想了半天,敖昆眼神一凝,蹙著眉頭正色道:「這樣吧,既然它與你親近,那就暫時讓它先跟在你身邊。回頭我再想想其他辦法,看看有沒有法子能勸它離開。」

    小胖子眼珠子一瞪:「啥意思?拿我當奶娘啊?老頭,小爺這次過來可不是給你們妖族照顧孩子的,你弄這麼個玩意兒在我身邊算是這麼個事兒啊?小爺的暴脾氣你也知道,這要是一不小心讓我給嚇死了,你說這事兒算誰的?」

    「這點你放心,老夫一直將你當做妖族的上賓,我保證妖族絕對不會有人惹你生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有不長腦子的嚇著我怎麼辦?你知道的,我這人膽子也很小,一害怕就衝動,一沖動就犯渾,一犯渾變成啥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說咋辦?」

    「我會拍專人保護你,保證不會有閒雜人等接近你的身邊!」

    「吆喝,找個理由光明正大的監視我?」

    「是保護!」

    「那行,不過我有個要求,其他的你自己定,有一個人必須由我來定!」

    「你要誰?」

    「小老虎!」

    噗~~!

    霸骨一口老血差點沒嗆死。

    剛才他一直躲在拐角沒有現身,本是一副看戲的心思,誰成想好戲到最後竟然還是把它也給扯了進去,他恨不得衝過去活撕了那個該死的小鬼。

    也顧不得躲藏了,他直接從拐角跳了出來,毫不猶豫的叫道:「不行!」

    李初一納悶兒的看著他:「為什麼不行?」

    「不為什麼,我不願意!」霸骨咬牙切齒的道。

    無論是道士還是這胖子,他都受夠了。打不過老的又不敢欺負小的,他自然要躲的遠遠的。

    他早就計畫好了,等船一到地兒,他立馬就走,什麼妖皇劍什麼開聖地的他都不參與了,老老實實的回黑虎山當他的虎妖王,直到這小瘟星走了再出來活動。

    計畫是好的,他也為自己的睿智美的不行,誰成想計畫還沒等開始就夭折了,這天殺的胖子竟然點名要他留下!

    而且還是讓他當保鏢!

    堂堂虎妖王,妖族赫赫有名的霸骨妖聖,竟然去給一個人族的小子當保鏢,這要說出去其他妖族還不得笑死他!

    性格暴烈的他平時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很多人都等著看他笑話呢。這下好了,笑料自己送上門了,霸骨想想那些癟三戲謔的眼神就受不了,拒絕之心更加堅定了!

    眉頭一挑,李初一就得發怒,敖昆一件趕忙安慰道:「冷靜,千萬冷靜,霸骨的事好說,你別激動,嚇壞了小傢伙可就不好了!」

    說完轉過身,敖昆看著霸骨,臉色肅然下來。

    「霸骨,初一小友在妖族期間的安全,就交給你負責了。」

    「大掌祭!」

    「這是命令!如果你還知道我是大掌祭,那就服從吧!」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

    凝視著霸骨,敖昆肅聲傳音道:「想想萬年前的黑暗,想想那些血有多少是白流的!仙門洞開在即,將來的事會越來越變幻無常,一位焚星境的逐星鷂皇者對妖族有多重要,你應該知曉!」

    「何況,這只逐星鷂如此依戀李初一,肯定有其原因,說不定李初一便是促進它成長的契機。我知道你不滿,可是為了妖族的將來,為了妖族少留一些無謂的血,你就從命吧。」說著,敖昆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李初一,眼中深意滿滿。

    大掌祭親自開口,理由又如此沉重,霸骨心裡縱然一萬個不願,也只能點了點頭。

    見霸骨答應,小胖子頓時咧嘴笑了起來,衝著霸骨一頓擠眉弄眼,氣得後者臭著張臉別開頭去。

    之所以會選霸骨,李初一自然有他的理由。

    打眼一看他似乎是仗勢欺人,趁機戲弄下霸骨,其實根本不是。

    妖族裡,李初一熟悉的只有霸骨一個。也不知跟道士結下了什麼梁子,道士當年可沒少帶著他折騰這位虎妖王。換句話說霸骨也是妖族中最熟悉他和道士的一個,道士的恐怖也早已深植在霸骨心中,使其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連帶著對李初一的戲弄也多以退避為主,即便避無可避也絕對不會動手,最多是怒懟幾句。

    也就是說,霸骨是妖族中對他最無害的一個,背後捅刀子的可能性最低。而霸骨的實力又非同尋常,有他在身邊保護,李初一自然是最放心的。

    除此之外,李初一其實還有一份顧慮。

    先前那些拒絕之言,他可不是信口亂說的。

    逐星鷂的膽子有多小他已經見識過了,說不好聽的聲大點這玩意兒估計都能嚇昏過去。而三條又是剛開了什麼羅星痕的,李初一不知道敖昆所說的「不夠穩固」是有多脆弱,萬一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鳥嚇著了,不論是嚇死了還是把羅星痕嚇沒了,妖族都不可能放過他。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剛才這短短的經歷裡得出的結論。

    焚星境的逐星鷂對妖族有多重要他不知道,但從敖昆的態度裡他能看得出來絕對比他想的要重要得多,敖昆那時的表情簡直跟當初向他借劍時一般無二。

    因此,為了以防萬一,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活鳥變死鳥,李初一便找了霸骨這麼一個替罪羊。

    霸骨的暴躁人盡皆知,除了在道士面前跟個三孫子似的以外,就連敖昆面前霸骨也時而有些傲慢,不像其他妖族那樣畢恭畢敬極為尊重。

    萬一三條真出了個好歹,小胖子把事兒往霸骨身上一推,就說是霸骨的莽撞惹的禍,就算妖族不信,但至少也不會將所有的罪責全都壓在他身上。

    沒有充足的動手理由,妖族便不敢隨便害了他的性命。李初一相信道士的威懾力,但凡事總得多留一手,把事情先往最壞的方向想一直是他的信條。

    看著滿臉不情願的霸骨,李初一嘴角微笑,心裡則得意的放聲狂笑。

    這個替罪羊,他感覺找的真是太合適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8
第九百八十八章 記住了,你是雞

    艙房裡,同來的幾人都圍在李初一身邊。

    「來,讓姐姐抱抱~!」

    啾~!

    甩給郝幼瀟一個後腦勺,小傢伙躲著不肯出來。

    「你那不行,看我的!來,小東西,我這有好吃的果子,還有美酒,你過來我就讓你嘗一口!」

    啾~!

    躲得更深了,看著李斯年的眼神裡滿是濃濃的戒備。

    「哈哈,斯年兄,你當誰都跟你一樣貪杯嗎?」

    方峻楠忍俊不禁的在旁邊打趣,柳明秀則跟著郝幼瀟鍥而不捨的繼續逗引著小傢伙。蝶夢則穩如泰山的端坐在李初一肩頭,靜靜的看著旁邊的逐星鷂。

    可能同為妖族之故,感覺到蝶夢身上的妖氣,逐星鷂既沒有疏遠也沒有靠近,不時的偏頭看看蝶夢,似乎很奇怪為何對方的身材比自己還小,身上卻有那麼恐怖的妖氣存在。

    「初一,恭喜!」

    突然間,李斯年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眾人都以為他是在恭喜李初一喜得奇獸,卻不想四大叔滿臉戲謔的繼續道:「恭喜你實至名歸,重新奪回那個名震天下的稱號!」

    嗆啷一聲響,小胖子的劍拔了出來。

    早有預料的李斯年話沒說完就躲了開去,小胖子的劍頓時落了個空。

    其他人一怔,紛紛反應了過來,一個個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咬牙切齒的瞪著李斯年,小胖子滿腹委屈,伸手一指小傢伙大聲道:「這不是鳥,這是雞!」

    「啊呸!人家都說了它是逐星鷂,可不就是鳥嗎?你這樣指鳥為雞有意思嗎?」

    不怕死的李斯年繼續揶揄,說話間閃身又躲開了劈來的一劍。

    再次落空,李初一也不追擊,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道:「就是雞!我說是雞就是雞,你們誰有意見?」

    退到遠處,李斯年笑道:「不是我們有意見,而是事實!瞎子都能看出了它是隻鳥,你非說它是雞,人家也得信吶!」

    「怎麼不信?我有證據!你,下來!」

    手往頭髮便一靠,小傢伙不敢不從,只能可憐巴巴的跳到他的手上蹲坐下來。

    將小傢伙往身前一舉,李初一問道:「老不死的,我問你,它是不是三條?」

    「是啊!」李斯年點點頭,這名還是他取的呢。

    「那就對了!」

    小胖子理所當然的道:「三條是什麼?那是麻將裡面的一個花色!一條叫什麼?叫幺雞!所以三條就是三隻幺雞,你敢說它不是雞?」

    啪啦~

    酒杯摔落在地。

    銀製的酒杯沒有碎掉,而是在地上鼓溜溜滾了幾圈,靠在李斯年的腳邊停了下來。而李斯年卻沒有多看一眼,張這個大嘴傻愣愣的看著李初一。

    「這都行?」

    「怎麼不行?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小胖子吃人的目光裡,李斯年閉上了嘴,用力的點點頭:「對,你說的都對,你高興就好!」

    「那就行了!」

    李初一滿意的收回了長劍,「溫柔」的看著逐星鷂:「以後你就是三條了,你還有個兩個哥哥,大哥叫大黃,二哥叫二黑,對了,你還有個表哥叫雞米飯,你和你表哥一樣,都是雞,不是鳥,記住了沒?」

    啾~~!

    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總之小傢伙都可憐兮兮的應了一聲。

    郝大小姐看不下去了,捶了小胖子一下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三條算什麼名字!聽我的,就叫小啾,就這麼定了!來,小啾,到姐姐這裡來!」

    可惜好心喂了狗,手往前身三條就往回躲,小胖子得意洋洋的叫道:「三條,回來!」

    得到了准許的三條如蒙大赦,迫不及待的躥回了李初一的頭髮裡,躲在裡面再也不肯露頭了。

    「笑什麼笑,皮癢了是不是?」

    心火焚身丹串成的盤珠又拿了出來,小胖子連退數步,臉上的得意瞬間化為了賠笑。

    去他道士的,這娘們兒好毒!

    笑鬧夠了,方峻楠臉色一正問道:「少主,我有一事不明。霸骨乃妖族妖聖,其修為深不可測,他又與你素有嫌隙,你為何要指名他來保護呢?這是不是有些太」

    胡鬧兩個字沒有說出口,但眼神已經說出了一切。

    賊笑幾聲,小胖子壓低聲音道:「山人自有妙計,我當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了!」

    將自己的考慮通盤托出,聽得眾人面色發怔。小胖子很滿意他們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嘿嘿直笑。

    「嗎的,我就知道你肚子裡肯定沒憋著什麼好水兒!」

    半天,李斯年罵了一聲,隨後也一臉賊笑的拾起酒杯,重新斟滿美美的品著。

    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看著李初一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唯獨郝幼瀟對李初一的花花腸子瞭解頗深,聽聞後沒有太大的意外,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就知道,太虛宮的安穩日子沒有磨平他的棱角,他還是當初玄冰寒獄裡的那隻刺蝟,隨時隨刻小心提防著任何會危及到他性命的可能。

    「那今後怎麼辦?」方峻楠問道。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該辦的事兒辦完,該收的錢收到手,咱們立馬返程!」

    方峻楠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咱們離開時該怎麼辦?如果妖族還是想不出方法將它勸回,到時候咱們離開它跟著不走,咱們肯定會有麻煩!」

    雖然多了條退路,但他還是覺著不夠保險。經李初一這麼一說,他也不覺著三條是個寶了,反而是個燙手的山芋。

    若是到離開時妖族還是勸不動三條,方峻楠可不相信他們會讓自己這些人安安穩穩的離開。軟禁是好的,假裝放他們離開然後半路劫殺,就他們這點人手方峻楠想想都感覺頭大。

    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李初一,他也沒想出解決辦法。

    煩躁的撓撓頭,他嘆了口氣道:「到時候再說吧,實在不行,咱們就用我之前說的那個法子,弄暈了三條強行將它留下,只要不傷害它的性命,我不信妖族敢不讓咱們走!」

    三條有點呆,不過這句話它可聽明白了

    聞言「啾啾」的一頓亂叫,爪子緊抓著李初一的頭髮使勁往裡拱,一副死也不願離開的樣子。

    小胖子被他揪得頭皮生疼,氣得抬手就像給它一巴掌,將要落下時又想起它的金貴,頓時無奈的放下了手。

    「嗎的,這還真是個祖宗!你說它是真傻還是假傻,該明白的它不明白,不該明白的它竟然聽懂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不氣人啊,多可愛啊!」

    愛心氾濫的郝大小姐又伸手去逗,可惜三條根本不理他,氣得大小姐嘟起了嘴,無可奈何的收回了手。

    「其實,我倒覺得妖族未必會扣住咱們。」

    很少發言的柳明秀忽然開口,頓時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微微一笑,柳明秀輕聲道:「剛才大掌祭命令霸骨妖聖的時候,最後幾句話是傳音的。雖然傳音說的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瞧見大掌祭看了少主一眼,那眼神很讓人尋味。」

    「怎麼個尋味法兒?」小胖子問道。

    柳明秀眼中泛起一道睿智的光芒:「我懷疑,大掌祭將三條託付給少主完全是順水推舟故意為之,是有意的!逐星鷂在龍族領地休養生息了這麼多年,從未有一隻成為妖族所期待的逐星鷂之皇,可偏偏少主一來就冒出來了一隻,而且還是主動湊過來的,這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方峻楠問道。

    自從成婚後,他已經很久沒看過愛妻這幅樣子了。成婚後的柳明秀一隻都對他百依百順,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方峻楠很喜歡愛妻的溫柔,但他更喜歡看見她如今這種智慧的模樣,這才是當年吸引他的那個自稱木香的奇女子。

    看著夫君眼中的鼓勵,柳明秀甜甜一笑,隨後凝聲道:「很簡單。要不是少主真的鴻運齊天,連珍古異獸主動送上門這種奇葩事都能碰的上,那便是少主身上有某種能吸引逐星鷂的東西,潛力越大的逐星鷂感應越深,這才引得三條主動湊近,一改逐星鷂膽小的天性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樣子。」

    「我更懷疑,近萬年來逐星鷂的族群裡不是沒有過三條這種存在出現,而是龍族,或者說是整個妖族都沒有方法能將它們找出來。如今少出一來就主動冒出來一隻,敖昆大掌祭不可能不作這種設想,他肯定想到是因為少主身上的某些奇異之處才造就了身懷羅星痕的逐星鷂主動現身。要知道查看三條額頭的暗紋時大掌祭臉上的震驚絕對不是作偽,他肯定也沒想到少主竟然還能有這份神奇。」

    「既然少主有這份本事,那他自然樂得順水推舟,表面上是想極力討回三條,實際上是以退為進讓少主留它在身邊。少主既然能引得三條出現,那麼便有可能對三條的成長有幫助,若我是大掌祭的話我也會做這種嘗試看看猜測是否為真。此外,可能性雖然極低,但三條的現身也有可能是個偶然現象。說不定真的是少主魅力太大,連逐星鷂這種膽小的妖族都抗拒不了的想要湊過來,而第一個湊過來的又是三條這只妖族盼望已久的異種。」

    「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幾天咱們應該會一直在逐星鷂生活的區域打轉。如果真的是偶然也就罷了,如果是前一種情況,那麼少主既然能讓一隻三條現身,也就肯定能讓第二隻、第三隻三條現身。就算咱們有疑惑去問為什麼不繼續前行,大掌祭也一定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比如,想用三條的同族試試看,看看能不能挽回三條的心。」

    柳明秀說完,微笑的靜立一邊。

    除了方峻楠,其他人都怔然良久,才猛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柳明秀。

    小胖子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神裡的怪異怎麼也掩飾不住,最後更加古怪的看向了方峻楠。

    這還是我認識的秀兒姐姐嗎?她什麼時候心思這麼縝密了?

    我去,這麼聰明的人,以前一點也不漏出來,這是在維護方大哥的形象,怕奪了他的風頭嗎?

    還是方大哥故意讓秀兒姐藏拙,以此彰顯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其他人也是如此,看著方峻楠的眼神分外古怪。

    方峻楠知道他們的心思,看了眼愛妻一副置身之外的樣子衝自己頑皮的眨著眼睛,唯有無語苦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8
第九百八十九章 就是這麼大

    事情也正如柳明秀所預料的那樣,他們的行程在龍族外圍耽擱了下來。

    雖然不是愚蠢的在原地打轉,可小半個月了還沒趕到龍族聖地,傻子也能看出有問題了。

    偌大的妖族走進來才不過兩個多月,一個龍族領地卻將近半個月了還沒走完,再看不出有問題那就是自己有問題了。

    「你們龍族挺大啊。」李初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對於他的暗諷,敖昆笑而不言。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便好,沒必要說的太透。

    正如柳明秀所猜測的那樣,敖昆心裡確實有別的打算。

    龍族與逐星鷂已經共居了一萬年了,因為逐星鷂一族的大能盡數隕落,只留下了些未完全開蒙的子子孫孫苟殘了下來,所以逐星鷂一族的很多秘史和秘傳早已斷絕。

    現如今龍族對逐星鷂一族占星神通的瞭解全都是根據其他族群的史料中蒐集而來的,雖然數量不少,但全都浮於表面,對核心精要仍是一無所知。

    萬年來,龍族一直在等待著新的逐星鷂皇者出現,可漫長的歲月始終無果,龍族也隱約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三條的出現是個偶然,也是一個契機,一個讓龍族更加透徹的瞭解逐星鷂的契機。

    跟李初一談妥之後,敖昆回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招來了負責那片區域的龍族修士,確認了這些妖修並沒有疏忽,那片區域裡的每一隻逐星鷂他們都一一檢查過,並且不定時的進行複查,確確實實沒有發現一隻擁有羅星痕的逐星鷂,敖昆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萬年的時間,逐星鷂一族並非沒有羅星痕出現,只是逐星鷂一族的傳承近乎斷絕,而龍族又只知片面不知根底,致使明珠蒙塵,不知有多少羅星痕埋沒於寂寂之中。

    暗中下令虛空舟改道,這段日子敖昆帶著小胖子幾個在龍族外圍的各個逐星鷂聚地間來回尋駿。

    敖昆知道瞞不過李初一,但他絲毫都不在意。

    好吃好喝的供著,妖族的霸骨妖聖給他當護衛,言語間也恭敬有度毫無怠慢,若不是小胖子沒那個意思,敖昆甚至都想找幾個妖族美人來給他香屋暖床伺候著。對於李初一妖族拿出了最大的誠意,這種待遇換成其他人族想都不敢想,幾乎連吹毛求疵的理由都沒有留下,敖昆自然不怕這小子翻臉。

    至於李初一的暗諷,敖昆微微一笑,心裡暗暗點頭。

    沒錯,龍族就是這麼「大」。

    小胖子其實也蠻喜歡現在的生活的,要不是心裡記掛著太虛宮的某人,他甚至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這些日子龍族的外圍他光明正大的轉了個遍,所過之處無論蠻妖還是凶獸盡皆退避三舍,沒有敖昆的准許誰都不敢靠近。

    也不盡然,逐星鷂一族獨獨例外。

    敖昆絲毫沒有限制逐星鷂的自由,相反還有點縱容它們接近。

    每日裡,敖昆時不時的就把小胖子叫到甲板上,拉著他靠在船邊就沒話找話的閒聊著。李初一心知肚明,也不揭破,每次都很配合的陪「老人家」聊天,就當尊老愛幼了。敖昆見他這麼配合自然暗喜,笑容越來越溫和親近,李初一也是如此,一老一少心照不宣的飆起了演技,那熱絡勁兒就差摟著膀子稱兄道弟了。

    不怕死的李斯年甚至私下裡戲言,說老蛟龍莫非口味獨特看上李初一了,想將這個白白嫩嫩的人族小胖子收於胯下。

    結果自然不用說了,四大叔三天沒敢露面,李初一他們的艙房也換了一間新的。

    除去這些笑鬧不談,李初一最近可著實開了眼界。

    龍族迥異人族的民風地貌自不必說,主要是逐星鷂的膽小一次次刷低了他的下限。

    每當虛空舟抵達一處新的聚居地,都是或多或少的逐星鷂湊近過來。可惜這些逐星鷂湊是湊過來了,但沒有三條那麼大的膽子,被小胖子目光一掃就如驚弓之鳥,一溜煙的飛了出去再也不敢靠近。

    甚至有一次,一隻堪比人族渡劫的逐星鷂也會如此,頭尾七丈翼展近十丈,要不是形貌確實是逐星鷂,又有敖昆的肯定,李初一打死也不相信這個龐然大物跟自己頭頂的三條是同族,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三條連人家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

    濃濃的威壓瀰漫過來,在敖昆的授意下虛空中關閉了防護法陣,李初一被那股威壓逼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可結果,只是眼珠子一瞪,威風凜凜的逐星鷂頓時抖落了一片鳥毛。小胖子瞠目結舌的張嘴想說點什麼,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只是嘴巴一動,堂堂渡劫期的大妖鳥頓時一個哆嗦,捲起一陣狂風飈射向了遠方,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大坨

    「草,鳥屎!」

    李初一慌忙躲避,衝著敖昆惱道:「它竟然嚇拉了?!」

    「早跟你說過不要凶它們了,別看它個頭很大,膽子還是一樣小的。」

    「我!」

    小胖子想罵娘,可轉念想了一下,他又有點自豪。

    小爺一個眼神就把一位堪比渡劫的大妖修給嚇退了,這要說去得多牛

    逼,臉上倍兒有光吶!

    就是味道不太好聞。

    看著甲板上一座座散發著濃重氣味的小山,小胖子滿臉無語。

    人族修士講究清靜,不光清靜思緒,還要清淨肉身。

    隨著修為越來越高,體內的雜質可以通過煉化歸納後用各種方法排出,茅廁這種東西便漸漸的消失在了修士的生活當中。妖修也是如此,而妖獸雖然仍保留著某些日常習慣,但其用途卻迥異尋常,不再是懵懂時的肆意而為,而是有意識的排泄在領地周圍以示警告。

    逐星鷂倒好,一身妖力都堪比渡劫了,竟然還這麼「肆意妄為」。

    隨地大小便也就算了,竟然還漫天揚灑!

    看著極速遠去的龐然大物,小胖子很懷疑這貨到底是真膽小還是故意的,不會是老蛟龍安排過來打擊報復的吧?

    雖然甲板上的穢物很快便清理乾淨了,可小胖子總感覺空氣裡有揮之不去的濃重。也沒心思陪老蛟龍瞎扯淡了,打了個招呼小胖子皺著眉頭返回了船艙。

    艙門關上的那一刻,老蛟龍和霸骨的臉上同時樂開了花。

    別誤會,霸骨是真解氣,老蛟龍則是笑的其他。

    這段日子的嘗試很有成果,雖然再沒出現過一隻三條這樣的異數,可逐星鷂的族群裡他們卻著實發現了不少有潛質的苗子。

    敖昆發現,並非每一隻逐星鷂都敢湊近過來的,可只要湊近過來的逐星鷂,便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這些逐星鷂的眉心並不像三條暗紋明顯,但仔細辨別的話,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些異樣。

    有的是顏色略深的一點,有的則是顏色未變,可絨毛的紋理卻逆於周邊。最厲害的一個便是剛才那隻堪比渡劫的巨型逐星鷂,它的眉心已經凝聚出了一道暗紋,顏色淡紅並不像三條那麼深,看上去就像一道癒合的疤痕一樣。

    因為這只逐星鷂以前受過傷,傷處也在頭部,所以以往照護的妖修便將其理所當然的當做了未能完全修復的傷疤給忽略了過去。直到今日李初一出現,它主動湊近,雖然最後還是被驚走了,可藉著剛才那一晃的功夫敖昆還是看出了那並不是傷疤,而是剛具雛形的暗紋。

    若不是李初一在旁,老蛟龍當場差點沒笑出聲來。他甚至很慶幸那隻逐星鷂被嚇走了,要是也跟三條一樣,那他能愁死。

    對於這些潛力者,老蛟龍早已暗中命人好好保護起來。

    他沒有圈禁它們,只是加派人手暗中監察和守護,防止它們受到意外的傷害。

    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辦,敖昆也沒主意,他打算先看看三條的情況再說。

    若是三條沒有進一步成長,那就說明李初一隻是個磁石,能將逐星鷂裡的羅星痕給引出來。若是三條的羅星痕有成長,那小胖子的價值可就太大了。

    找個理由留他個十年半載的,不,留個百八十年的,等第一批羅星痕完全成長起來,或者三條的羅星痕能蛻變成焚星瞳,那時再放李初一。

    至於太虛宮和道士的威脅,敖昆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一隻能夠占星卜命的逐星鷂有多重要,他比誰都要清楚。

    如今雄霸人界的大衍皇朝之所以能開國立業,一大半原因都歸結在他們的鎮國奇術《千機萬衍》之上。

    當初宇文族和沐家不過是人家諸多勢力中名不見經傳的兩支,直到宇文無忌和沐啟明橫空出世,靠著《皇道決》和《千機萬衍》兩門奇術一主伐一主策,算計天下諸強坑殺於一戰之中,連龍族的聖宗敖昆都死於非命,衍道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一個人時,個人的戰力最為重要。可身邊的人多到一定數量,成伍成行乃至成軍成國,「料敵機先」四個字便尤為重要。

    時至今日,敖昆也不想什麼攻伐天下,且不說大衍國運昌隆未見疲態,妖族自身也沒這個能力。他所圖的不過是一個自保,除了防範大衍和其他勢力的人族,更是給即將洞開的仙門尋一顆定心丸。

    仙門將開的跡象各族都有感應,這次臥龍之會的主要議題也是這個問題。雖然仙門開是好事,大家也都暢想的很美好,可敖昆和其他幾個大掌祭心裡總有些不踏實,似乎有什麼冥冥的危險隱藏其中,讓他們心緒不寧。

    如果仙門洞開前能有一直焚星境的逐星鷂出現,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傳說逐星鷂能參破繁星洞悉天機,敖昆也不求事事算盡,只要能將即將到來的災禍算個十之八九,甚至只粗略的觸摸到一些皮毛,那也能挽救妖族很多無辜的生命。

    身為大掌祭,敖昆的念頭始終如一——一切為了妖族的延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9
第九百九十章 相似

    拖延總有個極限,已經繞著龍族外圍轉了一圈,敖昆也不好意思再來一圈了。

    拖拖拉拉的,虛空舟終於行進到了龍族腹地。

    破出虛空,穿過雲海,下方的景象映入眼簾,小胖子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張開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這就是龍族聖地?

    悄悄掐了下大腿,他確認自己沒在做夢。

    在他的印象裡,龍族雖然高貴,但總歸是妖修。其所居之處該是山洞深淵之類的奇峻之處,周圍仙雲繚繞一眼便知不凡。

    而事實上,龍族也確實居住在奇峻之處,只是這奇峻也實在太奇葩了,嗎的他們竟然把山挪到了天上!

    而且還不是一座!

    看著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山峰錯落有致的漂浮空中,雲朵直接徘徊周圍彷彿海面一樣,不時有長龍蜿蜒而過如驚鴻一現,李初一心裡只有一個感覺。

    不是仙境,勝似仙境!

    龍族太他嗎能享受了!

    這些蛟龍還真沒弱了龍族的名頭,所居之處夠奇夠險,這都險上天了!

    連太虛宮都沒這等手筆,妖族不似很窮嗎,把這麼多大山頭弄上天空,這得耗費多少靈石啊!

    不會是龍族仗勢欺人中飽私囊了吧?

    狐疑的打量著敖昆,小胖子暗暗琢磨著。

    敖昆哪知道他這些鬼心思,還以為他被聖地的奇景給震住了,心裡微微得意。

    虛空舟繼續下落,向著浮山裡中心處最大的一座靠近。隨著山上的景象漸漸清晰,李初一又狠狠揉了揉眼,剛剛閉合上的嘴巴又張了開來。

    「這個這就是龍族聖地千古龍冢?」

    很滿意李初一的表情,敖昆笑呵呵的搖搖頭:「非也,這只是聖地外圍的主峰,是我們龍族要員的聚居之所。千古龍冢並不在人界當中,需要從主峰上的一個門戶穿梭過去。我們先去主峰歇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去聖地不遲。」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李初一心裡想的根本不是這回事。

    敖昆並不知道,他剛才那句話問的根本不是敖昆自以為的那種意思。

    隔著老遠,李初一就看到主峰上金碧輝煌,靠近後更是看清主峰的一切確確實實是由金子鑄就。

    無論亭台樓閣,還是拱橋廊道,就連鋪路的地磚都是如此。有些不是金制的所在也用材不凡,珍珠翡翠玉石瑪瑙簡直不要錢一樣的往上壘,跟其他非金的物事相比它們也確實是不值錢的,因為其他的都是難得一見的靈材!

    一種種叫得上叫不上名字靈材目不暇接,單是冰芯玄母小胖子就一眼瞅見了老大一塊。

    那可是上等的煉器靈材,李斯年當年膽大包天的從寒獄大陣裡順走了拳頭大小的一塊,煉製成了靜松劍送給方峻楠,後者一直引為珍寶,據說連睡覺都舍不得離身。現在倒好,偌大一塊被做成了牌匾掛在一座宮殿的宮門上,四丈寬七丈長,「群龍殿」三個大字龍飛鳳舞的凸顯其上,字體表現還用不知名的材料鍍了一層,讓字體看起來晶瑩璀璨光芒綻綻,卻又不失高雅而落於俗套。

    這麼大一塊匾,得用多少冰芯玄母?

    要是拿來煉製,這能造出多少把靜松劍?

    嗎的以後誰再敢跟小爺說妖族窮,小爺非大嘴巴子抽死他丫的!

    沒錢?

    匾摘下來拿去賣,換來的財富絕對夠你揮霍十輩子的還不止!

    沒看連郝大小姐的眼睛都有點發直嘛!

    論炫富,漠北誰敢跟郝家比,否則也不會落下個土豪的謔名。

    可郝家再豪奢,跟龍族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甚至連小巫都算不上。

    郝家的雕樑畫棟放在這兒就跟茅草房似的不堪入目,尤其是郝家的裝飾中奢華滿滿卻總少了幾分底蘊,給人一種附庸風雅之感。龍族不同,每座瓦舍每條廊道都有其匠心之處,給人一種渾然天成古香古色之感,絲毫不覺其奢華,只感其尊貴,好像本該如此,就該如此似的。

    但這些都不是讓李初一失神的原因,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這裡的結構佈置雖然有所不同,但整體來看總給他一種熟悉都感覺,他曾經見過。

    五羊墳冢,五羊老怪的衣冠冢,那裡的感覺幾乎跟這裡一模一樣!

    佈置不同,但給他的感覺是相同的。

    同樣的金碧輝煌,同樣的極度奢華,可每份奢華裡都有其獨到之處,細思總能發現深意,身處其中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華麗的迷宮。

    再聯想到五羊老怪的身份,李初一懷疑老妖怪原來會不會也是個大掌祭,因此才能經常來到這裡,並且仿照這裡的模樣造了衣冠冢以作懷念。

    尤其是他在殿群中發現了一棟閣樓,這種感覺更深了。

    在別人眼裡,那棟閣樓並無稀奇之處。可在李初一眼中,那棟閣樓他記憶猶新。

    他的獸皮長劍源出於此,紫鳶和五個小鬼修習的《幽冥冊》也得於此間,而第一次見到道士殘破的神魂也是在此,五羊墳冢的那座獨特的閣樓,李初一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眼前的這座與五羊墳冢的那座比外形極其相似,也是五層,不同的是五羊墳冢的那座通體是由赤金鑄就而成,而這裡的則是沒有一絲雜色的精金。從價值上來講精金遠非赤金可比,但從外觀上來說,除了顏色略淡一點外,這座閣樓與五羊墳冢內的並無什麼不同。

    最惹眼的還是那兩扇門。

    五羊墳冢的閣樓用的是兩扇木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並無稀奇之處,其實那是極其罕見的萬年死魂木,是鬼修養魂的聖品,價值難以估量。

    這裡的閣樓用的也是木門,但並非萬年死魂木,若是李初一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沉澱了至少萬載以上的烏龍香。

    烏龍香是沉香的一種,是南方無盡海的一種獨有的特產。

    據說十萬大山極南處與無盡海交界的地方有一片奇特的區域,盛產沉香及其他香木。有時候風暴來襲,大量的香木會被捲入海中。

    海水本就不適合香木生長,更何況是折斷了根系的香木。質輕會漂浮在海面,日曬雨淋下會被海水一點點的腐蝕掉,徹底化為烏有,而質重者則會沉於海底,雖然沒有風吹日曬,但海底難以想像的重壓和恐怖的湍流交錯會將它們扯成碎片,徹底融於大海之中。

    可天無絕人之路,萬物均是如此。極其罕見的情況下,有一種沉香木不但頂住了海水的腐蝕和重壓,並且成功的躲過了湍流縱橫撕扯,一路下沉到難以想像的深度,就這樣日如一日的沉寂了下來。

    就像破而後立一樣,無盡海的狂暴沒有摧毀它,那它便會產生質的變化。

    沒人知道這種變化是如何產生的和進行的,人們只知道當很久很久之後這段沉香木再次重見天日後,往日的凡木早已消失不見,重現眼前的是一種極其珍貴的靈材。

    褪去凡胎的沉香木比原來重了至少十倍,而且出了木材的一些特性外,最關鍵的它竟然還有了金屬的延展行了。只要用適當的方法加以煉製,它們便可如金屬一樣任意變換形狀。而海水的積壓讓其香氣也產生了質變,對修士的神魂有極高的溫養之效,甚至可以入藥煉丹,煉製成化解心魔的靈丹。

    至於烏龍之名,也是得益於它的香氣。

    據說是有個不怕死的修士冒著奇險潛入海底,就在他一無所獲失望而歸的時候,一條烏龍驟然出現從他眼前游過。那人嚇了個半死,以為將要葬身龍腹,誰成想那條烏龍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離去了,獨留一陣泌人的暗香迴蕩不散,便是連海水中也能清晰可辨。

    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那人感覺事情怪異,便順著烏龍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麼妖獸,怎麼能在無盡海之中惡劣至極的環境裡生存下來。結果烏龍沒找到,他找到了一大段沉香木,帶回岸上找高人查驗之後,恍然驚覺它的價值連城。

    因為那條烏龍的關係,這種產於深海的沉香木便被稱為了烏龍香。後來又有高人入海,幾經查驗後確認那並非真的烏龍,而是沉香木的香氣質變後攪動海水而成,因形似龍形才會被那人當成烏龍。

    無論如何,烏龍香的價值是確定了的。龍族不知從哪兒倒騰了這麼兩塊過來,不拿去煉器煉藥,反而當成門板立在這裡,李初一不知道該說他們炫富好,還是該說他們的器道水平真的低的可憐。

    暴殄天物啊!

    極其相似的閣樓,外觀都差別不大,要說五羊墳冢跟這裡沒關係,李初一打死也不相信。

    可問過敖昆,敖昆卻說五羊老怪並非正統妖族出身。他是妖族沒錯,但具體出身不詳,外界只知其生而有異五魂同體,又得了諸多機緣這才成就了赫赫之名,成名之前誰都不知道妖修裡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他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無論對人族還是對妖族來說他的來歷都很神秘。

    妖族以為他是流落在外的大妖血脈,曾經數次邀請過他,但他均未答應。他雖然也來過妖族,但活動範圍僅限於十萬大山外圍,別說龍族聖地了,就是妖族腹地他都沒來過,所以根本不可能見過這裡的佈置。

    畢竟對人族來說他是個異類,對妖族來說他也是個異類,任由一個外人接近腹地,妖族自然不會答應。

    敖昆很奇怪李初一為何會對五羊老怪如此好奇,小胖子只是半真半假的輕輕帶過,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妖族雖然派人去過五羊墳冢,但絕對沒人走的像道士那麼深,再加上細枝末節還是有不小的差異的,所以敖昆不知道五羊墳冢的整體格局跟這裡極其相似也很正常,李初一自然也沒這個義務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五羊老怪不是大掌祭,甚至不屬於正統妖族,可他的墳冢卻能佈置出龍族聖地的韻味,要說五羊老怪沒來過這裡,李初一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沒來過龍族,不代表沒來過龍族聖地,誰知道五羊老怪是不是發現了別的路途,越過十萬大山的重重阻隔直接潛入到了這裡也未可知。

    最重要的是,本來還有些不信,可現在的蛛絲馬跡卻讓他的信心暴漲。

    五羊墳冢的閣樓裡得來的獸皮長劍,弄不好,真的就是那傳說中的

    妖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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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