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427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9
第九百九十一章 大掌祭裡的另類

    虛空中落在了群龍殿前的廣場上,剛走到船邊還沒來得及邁上懸梯,幾道爽朗的大笑聲便傳了過來。

    「哈哈哈哈,敖昆老友,我等可是恭候你多時了!」

    「我等剛才還在打賭,說你還有多久才會到。我說你明天才會到,結果話剛說完你便來了,敖昆,你是不是聽到了我說什麼,故意讓我出個醜啊?」

    敖昆趕忙拱手回禮,哈哈笑道:「勞煩諸位久等,昆實感歉然。然路途遙遠,險阻多多,昆也別無他法,只能步步為營謹慎前行,力求不傷了貴客為首要,致使諸位久候,還望諸位道友海涵則個!」

    說話之人也是戲言,聞言趕忙擺手言不,爾後看著敖昆帶著李初一走下虛空舟,紛紛將好奇的目光盯到了李初一身上。

    「來,初一小友,老夫替你介紹一番。」

    微微一笑,敖昆引著李初一來到幾人面前。

    在場的妖族眾多,可值得引介的並不多,除了幾個龍族要員以外,餘下的只有四位妖修值得注意。

    四妖兩龍一鳥還有一個看不出來,經敖昆介紹李初一才知,這四人竟然都是妖族的大掌祭。

    其中兩位龍族妖修便是龍族的另外兩個大掌祭,那隻鳥嘴人身的則是孔雀族的大掌祭,據敖昆私下裡傳音此妖竟然還身懷一絲聖獸朱雀的血統,雖然極其淡薄,但仍是尊貴無比。

    至於那位看不出來的,並未長得太醜或者太古怪,而是李初一不敢確認。從外表上看,那人簡直跟人族沒什麼兩樣,而且還是人族裡一等一的大美人。

    非要說跟人族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只有她的手指了。

    與一般人不同,她的指甲又尖又長,邊緣銳利隱現寒光,而且還是綠色的。並未油脂抹染的綠,而是本身就是綠色的,打眼一掃李初一就有種感覺,那指甲上的綠絕對不是拿來好看的,那是毒。

    巨毒!

    經敖昆介紹,李初一才知此人乃是蟲族出身,而且還是非常罕見的人面蛛,小胖子差點沒嚇死。

    人面蛛他瞭解的不比敖昆少,深知此妖天賦異稟,極為精通偽裝和幻化。而且此妖所誕之後代盡數為雌性,人面蛛身的她們個個都生了一張閉月羞花的嬌顏,一旦變化成人極難發現她們的真實身份,除非修為遠遠超過,或者有什麼特殊的神通法門,否則便是修士也難以將她們從人群裡辨別出來。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她們的毒。

    赫赫有名的黑寡婦、百里枯等毒蜘蛛,放在她們面前就跟三孫子似的,其毒性根本不值一提。

    人面蛛的毒不僅僅能殺人,還能惑人心智、亂人道心。就像魂種一樣,人面蛛的毒雖然沒有魂種那般霸道,但其厲害之處也足以讓人聞之色變。

    傳說萬年前的人妖大戰,人族有將近兩成的傷亡便是由人面蛛造成的。

    當時的人面蛛雖然不多,但也不像現在這麼罕見,她們化為人形混跡人群之中,暗中不知控制了多少人族高手。據說連一位飛昇中期的大能都中了招,致使人族的一場圍殺行動功虧一簣死傷殆盡。人族各宗這才動了真怒,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剷除人面蛛一族,幾番血洗後人面蛛一族便銷聲匿跡,很長時間都未出現過了。

    聽道士說那時候的情況極其恐怖,因為人面蛛的偽裝太難識破了,所以很多宗門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宗旨大肆殺戮年輕貌美的女子。那時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子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或者污泥抹面故意扮丑,心狠的直接自毀嬌容,生怕被人當成人面蛛給砍了。

    每當說起這段,素來喜愛美人的道士無不咬牙切齒,一面痛罵人面蛛太損,一面怒罵那些修士太蠢。

    而這一段也深深的印刻進了李初一的腦海裡,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記憶。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看到姿色不俗的小姐姐都要駐足多打量一會兒,暗暗猜測人家會不會是人面蛛。

    人家女子見他人小長的也可愛倒也不以為忤,可道士卻不會放過他,每次都狠狠給他幾記老拳罵他人小鬼大這麼點就知道耍流氓,而後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不顧人家姑娘的反對「情真意切」的緊抓著人家的小手不停的道歉。直到人家姑娘羞紅了臉,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掄著棍子追打過來,道士才會拉著他意猶未盡的落荒而逃。

    故事畢竟是故事,再嚇人也離自己極為遙遠。可今天,一位真真正正的人面蛛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個大掌祭,小胖子沒嚇尿了就已經很對得起道士的栽培了。

    渾身僵硬的看著人面蛛一點點靠近過來,修長而妖豔的柔夷慢慢抬起往自己的臉上抹來,待得綠油油的指尖離自己的肉臉還有寸許左右,小胖子終於支撐不住,腳跟一鬆連退數步。

    嗎的,輸人不輸陣也分情況,這娘們太毒了,他可不敢讓她碰著。

    見李初一嚇退,人面蛛也不戲弄他了,捂著嫣紅的小嘴嬌笑道:「嘻嘻,小弟弟還挺可愛呢~!姐姐很喜歡你呢~!」

    說著,靈活的舌尖輕輕的舔了舔嘴角,樣子甚是勾人。

    換成其他人可能會小腹火熱,但小胖子只感胸腔冰涼。

    那條勾人的小舌頭在他眼裡沒有絲毫媚意,他只有一個感覺——這娘們怕不是餓了,要吃人!

    「好了,三娘,莫要逗弄初一小友了。他是咱們妖族的貴客,你可不要嚇壞了他!」

    飛了個讓小胖子直打寒顫的媚眼,三娘水汪汪的眼睛流向了敖昆,小嘴一嘟,露出一副小女兒態的不滿表情。

    「敖昆,你還沒給我個說法呢。你說,你是不是聽到了我跟他們三個打賭了?」

    敖昆很是頭疼,苦笑搖頭道:「瞧你說的,你看我有那份道行嗎?」

    「誰說道行了,我說的是人。」

    媚眼一翻,三娘不滿的看向其他幾位大掌祭,尤其是兩位龍族大掌祭身上多留了幾眼。

    「一枚紫晶心做賭注,誰知道這幾個老傢伙會不會暗中做手腳,派個人去給你報個信兒那不是太簡單了嘛,這裡可是你們龍族地界!我可不信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兒,我話音剛落你就回來了,你說我能不多想嗎?」

    「就一枚紫晶芯?」

    「這是紫晶心的事兒嗎?!」三娘怒目而視。

    敖昆哭笑不得,其他三個大掌祭也苦笑無語。

    對常人來說紫晶心確實珍貴,但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別說一枚了,就是十枚百枚,他們大掌祭也絲毫都不會在乎。

    顯然,三娘的怪脾氣又犯了,她這是打賭打輸了不服氣,這才找個由頭藉機發難。

    這三娘什麼都好,唯獨好賭的毛病讓人頭疼,說是嗜賭如命也不為過。最讓人無奈的是她每次與人對賭還必須贏,輸了雖然不會賴賬,可小話卻會碎叨個不停,為她的輸找各種理由。

    以前修為低也就算了,後來漸漸成長直到成了大掌祭,沒人再願意陪她賭樂了。即便躲不過去,也一定要讓她贏,否則會被她給煩死,況且她還是一個大掌祭,雖然不會亂殺無辜仗勢欺人,但得罪了她總歸是不好的。

    三娘也知道自己這個毛病,所以便把自己的「雅趣」提高了,將對象放在了其他諸位大掌祭身上。

    其他大掌祭平日裡都忙忙碌碌各司其職,唯獨她不同,一有空閒就到處轉悠,逮著其他大掌祭便要賭上一場解解癮。

    久而久之的,其他八位大掌祭也都躲著她,躲不過去了也隨便找個由頭匆匆離開,絲毫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直到最近,得知敖昆將攜貴客歸來,包括敖昆在內的四位大掌祭都要到場,三娘頓時大喜,屁顛屁顛的不請自來,可把其他三個大掌祭給愁壞了。

    這幾天,三位大掌祭可謂絞盡腦汁,絲毫不給三娘開口的機會。即便三娘有意將話頭往這上面引,也被他們三個一唱一和的輕輕帶開,任三娘如何用眼神表達不滿也假裝不見。

    誰知今天,得知敖昆已經啟程往聖地趕來,三人的心裡均輕鬆起來,戒備也略略放緩,結果

    「敖昆要回來了?」三娘問道。

    「對,他已經動身了。」龍族大掌祭敖崆點頭應道。

    「那便好,這幾日無聊死了,早點回來把事辦完,我也好早點離開,省得悶在你們這涼宮冷殿裡受你們冷眼,哼!」

    三娘的話讓敖崆等人暗暗苦笑,心想我們也沒請你來啊,是你自己來的。況且我們也沒你給你冷眼啊,就是在某些言辭上沒給你張口的機會,除此之外絲毫沒有怠慢之處。

    見三人都不吭聲,三娘輕輕瞥了他們一眼,好似漫不經心似的問道:「對了,敖昆還有幾天回來?」

    「快則今日,慢則明」

    敖崆順口答道,旁邊兩人同時色變,龍族的另外一位大掌祭敖驚趕忙叫道:「敖崆!」

    敖崆反應了過來,臉色一變剛要改口,可惜為時已晚。

    鐺啷一聲響,一顆紫意昂然的心形寶石放落桌上,三娘笑嘻嘻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三人。

    「我賭明天。」

    三位大掌祭互望一眼,均是默然長嘆。

    接到敖崆的暗中傳音,敖昆也苦笑不已,既同情三位同仁的「悲慘」境遇,又無奈自己被牽扯了進來。

    換成是他的話,他雖然也會頭疼,但絕對不會這麼處理。

    三娘好賭,那就索性讓她玩個痛快,讓她贏盡興了她自然會自己離開,就算不走至少也不會在外人面前丟醜。

    這下可好,看看李初一那怪異的眼神,敖昆直感覺臉皮發緊,熟不知小胖子怪異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看了看敖昆,又看了看三娘,小胖子最後回頭看向了面無表情的李斯年。

    沒有傳音,也沒有口形,可那眼神彷彿是在說,這是你家親戚?

    李斯年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趁著沒人注意,他偷偷的比了個中指,轉開目光不去看那張壞笑的肉臉。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9
第九百九十二章 千萬別看上

    安撫下三娘,眾人步入群龍殿。

    不知敖昆怎麼哄的,三娘一臉的滿意,矛頭一轉又瞅準了李初一。

    「哎呀,小弟弟越看越可愛。聽說你師父是天一道尊,真的假的?對了,你師父是不是真的像傳聞中的那麼英俊?什麼時候能幫姐姐引薦一下啊?」

    熱情的女子總是招人喜歡的,尤其這女子還貌美更是如此。

    可惜眼前的美麗女子本身是只人面蛛,而且還是妖族的大掌祭,這下子感覺立馬就不同了。

    小胖子如坐針氈,三娘的每次貼近都讓他不寒而慄,尤其是趁他不備偷摸的那幾下,他更是劍都差點沒拔出來。趁她不注意,他趕忙取出數種解毒丹一股腦的吞了下去,結果藥太多差點沒噎死他,又趕忙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頓猛灌,這才順過了氣來。

    「呦,瞧你渴的,別急,慢慢喝,姐姐再給你倒上。我說敖昆大人,你都說是貴客了,路上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著,看把人家給渴的,你不會一直苛待人家吧?」

    敖昆趕忙擺手,李初一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暗暗好笑之餘卻也愛莫能助。

    小胖子哪能讓她斟茶,見她的手伸了過來差點沒嚇死,劍都想拔出來了,趕忙抬手虛攔,自己端起茶壺倒了個滿溢。

    「我自己來就好,小姐姐你不用這麼客氣!」

    「小姐姐?哈哈哈哈哈!」

    李初一的稱呼讓三娘很是開心,妖族中可沒人敢這麼叫她,她新鮮得緊。

    也不知道是真沒看出來還是裝作不知,香風一飄,她直接坐到了李初一身邊,跟郝幼瀟一人一邊的把他夾在中間,藕臂一環摟在了他的肩上。

    「小弟弟,姐姐越來越喜歡你了,你放心,你在妖族的這段日子姐姐保護你!誰敢找你麻煩就報姐姐的名頭,記住了,姐姐我是蟲族百足部大掌祭祝三娘,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小胖子趕忙點頭。

    一來就找到這麼大一個靠山,管她能不能用,先記下再說!

    開心的點了點李初一的臉頰,輕輕兩點又把小胖子炸出了一身的寒毛。

    祝三娘看著好笑,明眸一轉笑道:「當然了,姐姐保護你是要有一個小小的條件的,只要你答應了,姐姐保你在妖族無事!」

    小胖子想哭。

    就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餡餅。

    看了看敖昆見幾個其他大掌祭都沒有幫腔的意思,眼裡反倒還有幾絲同情和戲謔,小胖子更加悲憤了。

    嗎的,一群妖魔鬼怪,小爺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你想要什麼?」

    李初一捏著衣襟,拉過旁邊的郝幼瀟道:「這是我媳婦,我成家了,非分之想什麼的你就別想了,我很專一的!」

    噗哧~

    祝三娘笑了,郝幼瀟則鬧了個大紅臉,想要掙開卻不合時宜,只能低著頭任由小胖子摟在身旁。

    「放心,姐姐對你們人族向來只有吃的興趣,可沒有其他興趣。姐姐寵妾一十有三,你雖然長的可愛,但還入不了姐姐的法眼的。」

    呼~~

    長舒了口氣,小胖子放心的拍拍胸脯。

    他不怕被吃掉,因為妖族沒這個膽子,他怕的是遇到女流氓。

    「那你想要啥,你說!」

    媚眼一挑,祝三娘臉色潮紅的道:「我想要你配我賭兩手。」

    「哈?」

    李初一傻眼,看了看同樣傻眼的郝幼瀟,兩人都鬧不清這娘們兒腦子裡到底想的什麼。

    這種神經病,也能當大掌祭?

    「論賭,你們人族花樣最多。可惜啊,人族太凶險,便是我也不敢輕易前去。本來想藉著臥龍之會過過癮,誰知道又被某個壞蛋搶了差事。」

    說著,眼神一轉落在了敖昆身上,後者趕忙別開臉去,佯裝什麼也沒聽著。

    「還好,現在你來了。只要你陪姐姐玩上幾手,姐姐盡興了自會保你平安。你可要知道,妖族九位大掌祭裡,論道行我不是最高的,但論手段,我排第二絕對沒人敢言第一!」

    三娘的臉上充滿了自信,而敖昆幾人也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顯然祝三娘的話並非虛言。

    都說青史留名無笑柄,祝三娘能成為九位大掌祭之一顯然有其過人之處,妖族又不傻,怎會選一個百無一用的瘋婆子擔當如此重要的權職呢?

    而李初一這回也算是看明白了,祝三娘真瘋假瘋暫且不說,好賭絕對是真的。

    換成其他事兒,李初一還真不敢說能辦得到。但這件事,對他來說簡直太好辦了!

    「找他!」

    一指李斯年,小胖子毫不猶豫的把四大叔給賣了。

    反正妖族也不敢隨便殺他們,既然機會自己送上門了,讓四大叔「一展所長」跟她「友好的」交流一番,李初一自然樂於為之。

    祝三娘在妖族身份尊貴,實力又深不可測,只要四大叔能把這娘們兒伺候舒服了,他們在妖族的日子必然能過得更好。

    居安思危,初來乍到的小胖子要提前留個各種後手,先前弄了個虎妖王,這回的人面蛛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一旦妖族借事發難,他不求祝三娘會保他們,只要危急關頭能網開一面留一條生路給他們,他就知足了。

    雖然知道李初一的心思,但李斯年還是氣得差點沒掀桌子。

    嗎的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老子賣了,虧這死胖子還整天嚷嚷著自己兩肋插刀義薄雲天呢!

    被祝三娘玩味的目光一掃,李斯年也寒毛直豎。

    對人面蛛的瞭解雖然沒有李初一那麼深,但人面蛛的可怕他還是從古史傳記中瞭解過一些的。

    哪怕不是人面蛛,單單妖族大掌祭這個身份,李斯年也能嚇得半死。

    他可不是李初一,沒有牛

    逼的師父也沒有什麼不生不死之身,萬一那句話伺候不好把這娘們兒惹怒了,那他可就真死了。

    「哦?你很會賭嗎?」祝三娘輕聲問道,眼裡的興奮簡直能把人淹死。

    幽怨的看了眼小胖子,李斯年咬牙點點頭:「略通一二。」

    「那好,就你了,咱們走!」

    李斯年一怔:「走?上啊~~~救命啊~~~!」

    話沒說完,香風一蕩,再看時祝三娘和李斯年都沒了人影。場中除了李斯年的慘叫,只餘下祝三娘的笑語遠遠傳來。

    「我先走了,驗劍的時候再通知我過來,其他時候可不要來打擾我哦~~~」

    香風消散,場中寂靜。

    小胖子半天才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都忘了掙紮起身的郝幼瀟,又看了看面色嚴肅的方峻楠和柳明秀,他的臉漸漸黑了下來。

    「這什麼情況?!」

    金鑄的桌子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李初一拍案而起。

    他是有意讓李斯年陪陪那位毒婦,但他可沒說要讓她把人帶走啊!

    「別著急,那位小朋友不會有事的。」

    敖昆趕忙開口,堆起笑容安慰道:「三娘就是這麼個性子,風風火火的,但她也是言而有信的,說過的話從來不會食言。她說過不會傷害那位小友就絕對不會傷害,她只是找不容易找到了同道中人,這才興奮至極有些失態,老夫代她向你致歉,還望小友不要見怪。」

    「可是怎麼這樣啊!」李初一哪能放心,可是又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敖昆呵呵一樂,有些感激的道:「說起來,今天的事我們幾個還要好好感謝小友才是。三娘的其它方面倒還不錯,就是一沾賭字便變了個樣子。若不是小友仗義相助投其所好,派了那麼一位奇才將她引走,今天咱們的迎賓宴吶,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亂子。小友放心,老夫向你保證,你那位朋友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十日後咱們聖地驗劍,你那位朋友一定會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你面前,不會少去一根汗毛!」

    「我唉!」

    李初一想罵娘,可是最後還是頹然坐了下來。

    說起來這件事都怪他,要不是他把李斯年賣了,李斯年也不會被老妖婆給抓走了。

    可問題是他也沒想到啊!

    誰能想到,堂堂一位妖族大掌祭,竟然是這麼一個瘋子!

    他本意是想讓李斯年陪她在這大殿裡隨便玩上幾手樂呵樂呵就算了,他可沒想到那瘋婆娘能直接把人抓走啊!

    再想想祝三娘之前的話,小胖子有些惶恐的問道:「那瘋那位祝大掌祭什麼情況?她怎麼說她有十三房侍妾?」

    「這有什麼奇怪的,她是百足部的大掌祭,地位無比尊崇,別說十三房了,就是一百房一千房又有何不妥?」

    「可是可是她是個女的啊!」

    「哦,你說這個啊。」

    敖昆嘿嘿一樂,解釋道:「蟲族很多部族都是女系族群,以女性為主,百足部也是如此。就像大衍的皇帝,三娘在蟲族的地位可比大衍的皇帝還要高,多收幾個妻妾也是正常的。而且與你們人族相比,我們妖族更需要繁衍。若是三娘能誕下子嗣,那其天資絕對不同尋常!」

    「也就是說,那些妻妾都是男的?」

    「自然,難不成還能是同性啊?」

    小胖子聽著臉都綠了。

    這要是被那婆娘看中了要收入房中,估計四大叔想死的心都有了。

    現在只希望三娘的話是真的,身為妖族的她根本看不上人族,最多就是當寵物玩偶之類的逗弄一陣就算了。

    如若不然

    李初一看了眼郝幼瀟,兩人同時長長一嘆。

    作孽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5:59
第九百九十三章 消受不起

    妖族裡住的還是很舒服的,細心的敖昆怕李初一幾人感覺不適,連服侍他們的妖修也選了些外形與人族儘量相似的。

    可能是為了表示感謝,第二天一早百足部便送來了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照顧李初一等人的起居。可是這些女子漂亮是漂亮,你可千萬別往下看,那不是三對就是四對的藕臂以及修長卻明顯是節肢狀的腿足以把任何一個正常人看懵。

    不過胳膊多也有好處,鶯歌燕舞起來的風韻與人族截然不同,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帶著危險氣息的誘惑感,連方峻楠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發現愛妻過分溫柔的微笑時才尷尬的咳了幾聲,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

    至於小胖子,他倒沒有別的心思。別說還有個同樣恐怖的「小毒婦」見天兒的在旁邊守著他,就是他自己想想這些女子的本相,再火熱的心思也如潑了一盆冷水。

    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說,她們不會是三娘送來的嫁妝吧?」

    啃了口龍族送來的不知名的果子,小胖子狐疑的問道。

    郝幼瀟沒好氣的看著她,暗地裡偷偷鎚了他一下:「去,別瞎說!」

    話是這麼說,可她也有同樣的擔心,她知道方峻楠和柳明秀也是如此。

    李斯年被帶走好幾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雖然敖昆保證李斯年絕對不會受到傷害,可這裡畢竟是妖族的底盤,他們怎能一點也不擔心?

    她知道李初一有點後悔了,那天賣了李斯年她能猜到李初一的心思,但誰能想到三娘那般乾脆,直接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小胖子這些天沒少想辦法套話,可除了「李斯年不會受到傷害」這種公式化般的回答外,再多更多的消息。

    後來纏的過緊,這些被送來的百足部女子可能誤會了什麼,當天晚上便鑽進了小胖子的房間。

    郝幼瀟嚇了一跳,方峻楠和柳明秀也是瞠目結舌,至於李初一,跟狼攆的兔子似的光著屁股就跑了出來,那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誰強

    暴了似的。

    後來還是霸骨得知後趕了過來才將那幾個百足部女子喝退,看著捂胸不遮襠的小胖子沒心沒肺的一頓嘲笑,表情甚是解氣。

    「你是不是送她們東西了?」霸骨樂呵呵的問道。

    小胖子委屈的點點頭,霸骨笑得更大聲了。

    「笨蛋,百足部的規矩都不懂就敢送東西,小子,你膽子真肥!」

    「什麼規矩啊!」小胖子語帶哭腔。

    不就是想打聽下李斯年的情況送了點小玩意兒賄賂了一下嘛,誰知道這群小姐姐當天晚上就闖進房間扒他的衣裳!

    他本就喜歡裸

    睡,顧忌身在妖族這才穿了件簡單的內衫,結果這幫小姐姐真是沒白長那麼多條胳膊,眨個眼的功夫就扒了他個精光。要不是他反應快躥了出來,大好的名節可就不保了,以後哪還有童子尿拿去賣錢!

    不愧是妖族,真他嗎是幫妖女!

    攝過一張金制的圓凳往上面一坐,翹著二郎腿,霸骨看著含淚穿衣的小胖子滿臉戲謔。

    「百足部可不是你們人族,找個配偶還得拐彎抹角的說一大籮筐廢話。在百足部,固定的伴侶是很少見的,大多都是擇強者而育。不論男女,只要看上誰了,那就直接送點東西給對方便可。對方會根據你的實力和禮物的貴重進行選擇,如果對方同意了,那麼當天晚上便會直接到你的房間與你雲雨一番。所以很多時候,百足部的後代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因為連他們的母親也不知道。」

    「我去他道士的,什麼玩意兒啊!」李初一驚叫道,這破規矩放在人族絕對能氣死老夫子饞死老色鬼。

    郝幼瀟本想過來安慰一下,聽霸骨這麼一說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方峻楠和柳明秀也是相顧莞爾,對李初一的「悲慘」遭遇暗暗同情。

    「還笑!你們有沒有同情心啊!」

    李初一虎了他們一樣,轉過頭怒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吶!」

    霸骨懶洋洋的答道,言罷虎目一轉,賊笑著問道:「我說,你送她們什麼了把她們逗引成這樣了?在百足部,能同時打動三人者便算是俊傑了,五人者無一不是一代豪強,七人者不是戰力通天就是富甲一方,你這一來就十二個,小子,你就不怕被活活榨乾了嗎?」

    穿好衣服的小胖子也不搬凳子,直接往地上一坐,滿臉的委屈。

    「也沒什麼啊,就是一人幾十靈石!」

    「你牛!」

    霸骨「歎服」的豎了豎大拇指:「小子,你不知道成品的靈石在妖族的價值啊?」

    「知道,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啊!」

    「你還是不知道!」

    小胖子吃癟,心情大好的霸骨談興甚濃,換了條腿繼續翹著。

    「蟲族雖然很大,可領地內的靈石礦卻很少,百足部如此大的部族也不過只有兩座,因為不善開採之法,他們只能輪換著在礦脈周圍吸納散逸出來的靈氣。靈石在百足部是很珍貴的,通常都是拿來壓箱底的寶貝,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講就是棺材本。不到萬不得已,極少有人動用。幾十塊靈石在你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在他們眼裡那可是好幾年的部族配給,像她們這種出身卑微的甚至是好幾十年的。這些靈石別說春宵一夜了,讓她們達納知道了直接把她們賣給你都有可能,當然了,賣給你的前提是你得是個妖族。」

    「達納是什麼?」

    「就是她們的母親。」

    「臥槽,不是吧?」

    李初一騰的站了起來:「親媽賣閨女?這還是親媽嗎?」

    霸骨奇怪的看著他:「這有什麼奇怪的?像她們這種低等蟲族一窩就是十幾隻甚至幾十隻,出生後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半,能開蒙成為妖修的十不足一,可是蟲族的繁衍速度太快,比你們人族都要快好幾倍,你們生一代的時間人家能生好幾代,這麼大的基數這麼多的妖修,他們怎麼養活?除了擇優培養,剩下的也只能賣給其他部族做奴僕苦隸了。」

    「可是可是可是這也太」

    「殘忍嗎?」

    霸骨冷笑:「不要假惺惺的了,妖族資源有限,向來都是強者生存。除了你頭上那隻逐星鷂這種特殊的存在,其他部族都是如此,弱智只能淘汰,成為強者的奴隸,甚至是口糧!而這種現狀又是因何而生,你不知道嗎?還不是被你們人族給逼的!」

    「就拿蟲族來說吧,蟲族原本聚居在大衍東北處一片廣褒的森林,就是現在漠北的綠海極其與大衍交界之處。那裡物產豐富,有足夠的空間和資源供蟲族生長。可是你們人族突然反目,打著『非我族類』的旗號將他們一路從北方趕到了南方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一路上蟲族折損十之七八,若非蟲族繁衍能力極強,萬年的時間又重新壯大成了一個強族,他們的日子比逐星鷂和飛翎貂好不了多少!是你們人族將他們驅離了家園,現在你又跑過來假惺惺的說什麼殘忍,小子,你不覺著很虛偽,也很噁心嗎?」

    默然良久,李初一輕聲道:「那不是我做的。」

    「就因為不是你,所以你還活著。」

    站起身來,霸骨冷聲道:「學學你師父吧,他的眼中就從來沒有你這種噁心的虛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生存方式,大家都是為了要努力的活下去。思想和理念沒有高低貴賤,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一切只看適不適合。所以,不要將你的意志強加在別人身上,哪怕你的本意是好的,也有可能因為不適合而害了對方。蟲族能生存到現在重新站在妖族的頂點,不是因為你那些虛偽的同情和憐憫,靠的是你難以接受的殘忍和鐵血。何況殘忍這兩個字,你們人族又有何資格言說?論起骯髒和黑暗,你們人族才是人界諸族中當之無愧的第一!」

    說完,霸骨轉身離開。

    李初一幾人沉默良久,各有所思。

    提起妖族,人族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野蠻、嗜血、殘忍、凶惡等詞彙,事實上禍亂人族疆域的妖獸妖修也確實如此,可沒有人想過他們為何會如此。

    這些日子來的舒適生活讓他們漸漸忘記了妖族如今的處境,聖地這裡的繁華並不能代表妖族的全部,妖族其實一直都是如履薄冰的。

    獸性蠻橫,嗜血者甚多,這沒錯。但就這樣將所有妖族定義為凶蠻的存在,真的合適嗎?

    跟妖族相比,人族又何嘗不是呢?

    漠北正邪對立混戰不休,上至修士下至凡人,朝不保夕者比比皆是,每天都有無數人無辜慘死,比起妖族不是更加殘忍凶蠻嗎?

    還有那大衍,為了一己私慾攻伐太虛宮,三次征討加上剛剛發生的偷襲,雙方多少人命煙消雲散,他們的結局又比蟲族賣掉的那些孩子能好到哪兒去呢?

    漠北為了所謂的正義,大衍和太虛宮則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妖族則是為了生存。

    同樣是流血,同樣是殘忍,誰比誰高貴?誰又能指摘誰的不是?

    非要說的話,李初一選擇妖族。

    比起虛名和利益之爭,為了生存的不得已而為之,顯然更值得理解和原諒。

    正如霸骨所言,每個族群、每個個體都有其自己的思想和理念。只要不妨害到他人,外人便沒理由也沒資格去指摘,因為這裡面沒有高低貴賤,更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一切,只有適合,還是不適合。

    可即便如此,有些事他還是不能忍受的。

    「你們回去吧,都走!」

    衝著百足部的女子擺擺手,李初一將她們全都打發了出去。

    理解歸理解,這春宵還是不能度的。

    大小姐可在旁邊看著呢,就算她不說什麼,回去後給小雨這麼一說,小雨再給余瑤添油加醋一番,小胖子還不得哭死。

    他又不是道士,這等豔福,他可消受不起。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0
第九百九十四章 她

    十天一晃而過,李初一心裡這十天卻像十年一般漫長。

    跟著敖昆再次來到群龍殿,看著李斯年出現的那一刻,小胖子的眼淚都差點沒飈出來。

    還好,妖族沒有食言,四大叔果然沒事兒。

    不僅沒事兒,他怎麼瞧著這廝竟然還有點容光煥發的意思?

    眉飛色舞的站在祝三娘身邊,兩人交頭接耳的甚是熱絡,連自己幾人進來了都沒發現,還是祝三娘碰了他一下他才發覺,小胖子的眉頭頓時挑了起來,側過頭跟旁邊幾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別是這廝,真的入贅了吧?

    「呦,好久不見!」

    快步走近,先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最後強拉著李初一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突如其來的熱情把小胖子打了個措手不及,按理說他把李斯年賣了後者應該生氣才是,怎麼這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不會真入贅了吧?

    「怎麼了?」見小胖子不停的打量著自己,李斯年奇怪的問道。

    「你身上的脂粉味兒怎麼這麼重?」小胖子皺眉,剛才那一抱一股別樣的幽香頓時傳入鼻中,他心中的狐疑更甚了。

    「什麼脂粉味兒,這裡是妖族,哪來的脂粉!」

    沒好氣的看了小胖子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怪氣沒見識,李斯年臉色一轉壓低聲音賊笑道:「這是女兒香!」

    噗~!

    一口老血差點沒噴他臉上,小胖子怔怔的看著李斯年,喃喃道:「壞了,四大叔真入贅了!瀟啊,四大叔真的打入妖族內部了!」

    李斯年頓時不干了:「去你大

    爺的,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誰入贅了,你才入贅了呢!我李斯年堂堂元神高手,又是前朝後裔,說起來也算是皇親國戚,我能入贅妖族?!」

    「那你這是」

    「春風一度而已。」

    拍了拍衣衫,李斯年一臉的風輕雲淡:「露水姻緣,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我臥槽」

    傻著眼,小胖子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讚嘆」了一句。

    其他人也傻了眼,郝幼瀟滿臉怪異的打量個不停,似乎重新認識了李斯年一番似的。方峻楠和柳明秀面面相覷,良久方峻楠才豎起大拇指讚了句「不拘一格」,卻被柳明秀紅著臉給掐了一下,暗怪他胡言亂語。

    李斯年倒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見小胖子的傻樣更是得意,剛想詳細的把自己的牛

    逼經歷好好說道一番,結果身後香風襲來。

    「年哥~!」

    噗~~!

    這回,李初一是真噴了,低頭捂臉一頓猛咳。

    這才十天,「小朋友」就升級到「年哥」的水準了,對方還是個修為通天的大掌祭,小胖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好像除了牛

    逼也是在誇不出什麼了。

    「小弟弟,好久不見啊!」

    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根本不等李初一回答,三娘的藕臂便很自然的環上了李斯年的脖子。

    「年哥,等下聖地入口開啟,這裡的風會很大,你在這裡不安全,隨我過去那便站吧。」

    「可是初一這邊」

    「沒事的,其他大掌祭會護著他們的,他們不會有危險的。倒是你,我怕他們會給疏忽了,還是隨我過去,我單獨看著你比較放心。」

    「嗯,既然如此,那我先過去了。初一,咱們晚點再說。」

    說完,兩人挽著手回到了原處,留下一地眼球碎在原地,敖昆喊了好幾聲都沒讓小胖子回過神來。

    「這什麼情況?」

    李初一腦子發懵。

    李斯年長的還算英俊,加上散修出身磨礪出的滄桑味道,整個人看上去還是蠻有魅力的。祝三娘更不必說了,人面蛛天生就沒有醜的,加上三娘這等境界化成的人形已經以假亂真,兩人站在一起還真像是一對

    「姦夫*!」

    李初一低聲怒罵。

    「虧小爺還牽腸掛肚的替你操心,為了你的事兒嗎的差點連貞潔都不保了!這老不死的倒好,你看他春光滿面的賊樣,嗎的也不怕把他老腰給他閃了,小爺替他操心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郝幼瀟好笑的看著他:「你這麼生氣幹嘛?」

    「能不生氣嗎?為了他小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花了靈石不說,還差點失身,最後又被小老虎看了笑話,我」

    「你不會是嫉妒了,後悔那天保住了『貞潔』了吧?沒事,回頭你跟那幾個女子打聲招呼,保準她們溜溜的往你房間跑!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這幾天她們的眼睛啊,看你看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嗯?

    氣氛有點不對?

    扭頭一瞧,見大小姐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李初一趕忙擺手。

    「不是,你別誤會,誰嫉妒他了!我是我是替他李家的老祖宗生氣!對,沒錯,就是這樣!」

    攥著拳頭,小胖子憤憤的道:「你想啊,這萬一要是珠胎暗結生個丫頭小子出來,你說那算是人族還是妖族?萬一半人半妖怎麼辦?誒我說敖昆大人,三娘好歹是你們妖族的大掌祭,這事兒你就不管管?」

    「為何要管?添丁是好事,不管是人是妖,只要有我妖族的血脈,我妖族都會一視同仁!」

    說著,敖昆拍了拍李初一的肩膀微笑道:「三娘共有十三房配偶不假,可不知為何這些年來一直無出,我等也著實心憂。若是這次真能珠胎暗結,你那位朋友便是百足部的上賓,若是他願意成為三娘的正房也無不可。這是好事兒,你著急什麼啊?」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那個孩子,萬一將來一半人一半妖,那可怎麼辦?修人法還是修妖法你說?」

    「這又有什麼不好辦的?你看看太虛宮的無雙老祖,她便是個半妖,身上有一半狐族血 ,不一樣修成人界最頂尖的大能嗎?你啊,就是多心了,我說這些日子我安排給你的侍女你一個沒碰,本以為是有紅顏知己在側你不方便,原來根結是在這裡啊!」

    說著,敖昆笑瞇瞇的看了眼郝幼瀟,那眼神似乎在為自己「誤會」了郝幼瀟而歉然。

    郝幼瀟微笑回禮,半點風度不失,似乎真的很「大氣」一樣。只是瞥向李初一的眼神更加玩味,裡面充滿了讓李初一炸毛的味道。

    小胖子差點沒瘋了,他很懷疑這老蛟龍是故意的。

    不就是發幾句牢騷嘛,怎麼說著說著給引到這上面來了!

    裡外不是人,他索性也不說了,一拉老蛟龍的衣袖催促道:「走吧走吧,趕緊去你們那什麼聖地,驗完了劍我好趕緊回家!」

    敖昆肚裡暗樂,帶著李初一走到群龍殿後殿。

    穿過後殿的後門,一個上百丈方圓的巨大廣場出現在眼前。剛來時從天上看李初一併沒有發現這裡的存在,顯然是群龍殿有什麼陣法將這裡給掩飾住了。

    「這裡是進入聖地的唯一入口,進到裡面才算是聖地的外圍。這裡平時只有大掌祭和部分得到允許的人才能進入,不誇張的說,今天你們能來到這裡絕對是三生有幸。 」

    除了李初一,其他人都有這種感覺。

    妖族腹地能來的人本就極少,能進到這裡的更是罕見,說是絕無僅有也不過分。一種自豪的情緒油然而生,這種經歷任誰都值得驕傲一生了。

    至於李初一,他倒沒什麼感覺,他只對敖昆口中「唯一」這兩個字有些不認同。

    五羊老怪的衣冠塚跟這裡何等相似,他深深懷疑這兩者之間有不為外人所知的關係,很有可能這裡還有其他的連龍族也不知道的路途,五羊老怪發現了那條路才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進來。

    而五羊老怪為何要來,李初一懷疑很有可能也是為了獸皮長劍的。他的目的很可能跟敖昆一樣,是想進入聖地驗明真偽,看看獸皮長劍到底是不是妖皇劍。

    但無恙老怪的目的很有可能沒有達成,他沒能進入到聖地當中,否則獸皮長劍絕不可能被放置在閣樓二層由一個陣靈嚴加看管。因為如果獸皮長劍真是妖皇劍,這種防護力度實在太鬆,如果不是的話,這種佈置又太過火了些。

    正因為無法確定,所以才有了那種折中的佈置。

    「但你們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話鋒一轉,老蛟龍說道:「等下聖地開啟,除了李初一和這只妖狼外,你們其他人都不得進入,包括這只逐星鷂也是如此。聖地嚴禁外人闖入,能帶你們來這已是破例,還望諸位能夠理解。」

    眾人趕忙點頭應是,李初一卻皺起眉頭道:「不行,我還要帶一個人進去!」

    敖昆的笑容瞬間消失,同樣皺眉道:「說好了一人一妖,你為何突然變卦?初一小友,這個條件是咱們在太虛宮,我跟你師父親口約定的,還望你能夠言而有信,莫要胡鬧才好!」

    「對,沒錯,條件是定好了,我也應了約過來了。可你也說了,咱們要言而有信,你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照顧好三條你就『必有厚報』,我也不用你報的多厚,你讓我多帶個人進去就行了,怎麼樣?」

    敖昆當即搖頭:「這豈能混為一談,不行!」

    李初一不慌不忙的道:「行不行你先別急著說,我知道你自己定不了,你跟其他幾位大掌祭商量商量看看再說。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帶人進去不是為了讓你多加一個進入化龍池的名額,我只是要一個進入聖地的名額。至於那個化龍池,我就不去了,讓她 替我去,除了一個進入聖地的名額外,其他條件都跟原先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你看如何?」

    敖昆緊擰著眉頭,很驚訝李初一竟然放棄了進入化龍池的機會,他難道不知道入化龍池的機緣是多麼難得嗎?

    「你讓誰來替你?」

    「她!」

    抬手指向郝幼瀟,看著錯愕不已的大小姐,李初一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0
第九百九十五章你們有緣

    李初一話頭一起郝幼瀟就有預感,可當他的手真的指向自己的時候,大小姐還是驚愕得不能自已。

    「初一,我」

    不等郝幼瀟說完,李初一便打住話頭,笑瞇瞇的看著敖昆。

    「就她了,大叔你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吧,只是換個人而已,這個條件應該不算過分吧?」

    皺著眉頭,敖昆的眼神不斷地在兩人之間游弋著,這時腳步聲響,其他幾位大掌祭走了過來。

    「怎麼了?」最先靠近的敖崆問道,其他兩位大掌祭也露出疑惑的目光。

    之前見李初一等人駐足不前,他們便有種不妙的預感,此時聽敖昆把事情一說,一個個頓時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是,李初一說的有道理,換個人而已,妖族並不吃虧。

    可問題是,這裡是妖族聖地,不是什麼戲園子,買了戲票你不來了可以換個人替你來。妖族聖地連妖族本身都嚴禁閒雜人等進入,尋常妖族便不必說了,連霸骨這等身份今天也沒獲準進入,現在還留在群龍殿前殿飲茶靜候呢。

    之前敖昆說的一點也沒錯,今天準許郝幼瀟等人進來已然是莫大的恩惠了,如今李初一要加一個進入聖地內部的名額,而且還要將化龍池的名額讓與他人,諸位大掌祭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樣的,很想一口回絕。

    可獸皮長劍卻讓他們猶疑了下來,暗中傳音相互商量著對策。

    妖皇劍對妖族極其重要,今天他們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哪怕獸皮長劍並非妖皇劍也沒關係,只要能找到一點線索,今天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換成其他人敢提這種要求,妖族直接就殺人奪劍了。可道士的存在讓妖族極為忌憚,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敢行此險招。

    李初一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提出這種要求,他知道妖族不敢隨便殺他。況且這事兒他抓著理,哪怕是強詞奪理他也是有憑持的。

    之前商討三條的事情的時候他就盤算著這一切,早不提晚不提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提,他不光是不給妖族尋求他法的時間,同樣也是不給郝幼瀟拒絕的機會。

    他知道,如果這事兒早一步說出來,且不說妖族會怎麼樣,郝大小姐鐵定會一口回絕。

    機緣誰都想要,可屬於他的機緣,郝幼瀟絕對不會動半點心思。

    無視大小姐的傳音,李初一掛著淺笑老神在在的看著一幫眼珠子亂轉的老妖怪。別說,傳音是很隱秘,但這表情也確實太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幫怪胎在這兒玩對眼呢。

    「小子,你可知道進入化龍池的機緣有多珍貴嗎?」良久,敖驚首先開口。

    李初一笑嘻嘻的點點頭:「當然知道了,要不我能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嘛!」

    「知道你還要讓出去?小友,你就不怕自己會後悔嗎?」孔雀族的大掌祭藍九問道。

    老孔雀一雙鳳眼緊緊的盯著李初一,眼中滿是狐疑。人族的表裡不一可是天下聞名的,他不信有人會將這種機會拱手他人,他總感覺這小子是別有用心。

    小胖子灑然一笑:「後悔?這有什麼好後悔的?不就是泡個澡嗎,誰泡不都一樣嘛!我李初一修為雖然不高,但從不食言!說讓她去就讓她去,絕對不會後悔!」

    「你錯了,這可不是泡澡!」

    敖崆沉聲道:「化龍池雖然以池相稱,可裡面根本不是水,而是靈氣和千古龍塚流溢出來的龍息!一般人進去了別說好處,就是命都不一定保得住,真龍的氣息可不是人族這種脆弱的肉身可以承受的!讓你去是因為你是天一道尊的徒弟,有天一道尊*,你的肉身再弱也弱不到哪兒去,龍息的威力你應該可以承受得住。可這也並不保險,你還是有身死的可能,所以今天我們一共來了足足五位大掌祭,一旦你有危險我們五個共同出手,應該可以保你無恙。」

    「可是你行不代表她也行,一般的肉身一旦遇到真龍之息瞬間便會受到重創,就算能救出來,真龍之息也會盤踞體內不斷侵蝕她的肉身和道果,致使修為一退千里。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化龍池神威莫測,你的好意極有可能會辦了壞事,想要幫她反而害了她的性命。小友,你要三思啊!」

    敖崆說的這些 初一早就聽道士講過,化龍池的危險性他早有瞭解。

    所以聽敖昆說完他微微一笑,抱拳行禮道:「多謝敖崆大掌祭直言相告,不過這些事小子早已知曉,我將名額換給她並非莽撞之舉。論肉身的強悍她也許不如我,可若是化龍池的話,她進去的危險性絕對要比我小得多,而且獲得的福澤也絕對比我要大得多!」

    敖昆目光一閃:「哦?小友何出此言? 」

    「因為我這位朋友,身上可是有著一絲饕餮的血脈!」

    唰~

    幾道凌厲的目光齊齊掃在了郝幼瀟身上,饒是大小姐有心淡定,可四位大掌祭的目光還是壓迫得她怎麼也鎮定不下來,腳跟一鬆後退了兩步。

    往郝幼瀟身前一擋,李初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妖族規矩多,比起我這個純正的人族進去,有一絲饕餮血統的人族進去豈不是更好?況且龍生九子,饕餮乃真龍九子之一,跟你們龍族也算是同根同源,她進去不但不會違了你們的祖訓,而且還算是認祖歸宗了,比起我來,她是不是更加合適?」

    「這個」

    幾個大掌祭都有些意動。

    確實,比起一個普通的人族進去,有一絲妖族血統的人族進去顯然更好,更何況這絲血統還屬於真龍之子饕餮。這樣不但不會違背祖訓,將來傳出去了也會讓妖族保留很多顏面,不會落下個屈服人族的詬語。

    只是茲事體大,不能單憑他們幾個定奪。

    傳音喊過滿臉不情願的三娘,五個大掌祭湊在一起商議了一會兒,又掏出傳音玉簡默默傳訊了半天,似乎是在跟其他四個沒來的大掌祭溝通。

    好半天,五人才收回玉簡,互望一眼一起點了點頭。

    「我需要驗明一下,若是她真的身懷饕餮血脈,你的條件,我妖族答應了!」

    見敖昆說完便要伸手來抓,李初一心裡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手一伸抓住了敖昆的手腕。

    敖昆疑惑的望著他,卻聽小胖子緊張兮兮的道:「老頭,驗歸驗,手腳可老實點,否則別怪小爺翻臉!」

    「我!」

    髒話差點沒罵出來,其他幾個大掌祭微微一怔,均是莞爾起來。最活潑的祝三娘更是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扶著敖崆的身子半天直不起腰。

    論地位九位大掌祭雖然不分伯仲,可敖昆沉穩周到,處事公正恩威並存,其他八位大掌祭向來隱隱以其為首。因此敖昆在妖族中的地位極高,很少有人敢拂逆他,更遑論調侃了。

    李初一今天算是替妖族開了先河了,幾位大掌祭已經好久沒看見敖昆吃癟了,尤其還被人擔心他老牛吃嫩草,這更是讓人好笑。

    瞪了幾人一眼,敖昆黑著個臉在郝幼瀟身前輕輕一拂,根本沒碰著她的身子,可是幾滴鮮血從她身上飛出落到了敖昆的手上。

    「餵,怎麼這麼多?一滴不就夠了嗎,你不會公報私仇吧?」

    小胖子有些心疼,趕忙掏出幾顆補氣血的丹藥遞了過去,卻被郝幼瀟紅著臉給擋了回去。

    老蛟龍黑著個臉也不看他,衝敖驚和敖崆示意了一下,三人品字而立,敖昆一抬手,幾滴血珠登時飛出懸浮在三人中間,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三人眼睛似閉非閉,也不涅法作訣,直接雙掌做個蓮花狀抵向中心的血珠。

    良久,眾人耳邊隱約聽到一聲龍吟,卻見血珠突然爆成血霧,翻湧間幾抹毫光閃過,細看時卻又無跡可尋。

    血霧飛速旋轉著,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散。三人同時收手,互望一眼暗暗傳音。

    「真是。」

    「雖然很稀薄,但作為人族來說,卻是極濃郁的了。」

    「奇怪,按理說如此濃郁的血脈,她該是半妖才是,為何卻落得人胎出生,著實叫人奇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我不也各做蛇蟲,苦修之後才褪去獸胎化為蛟龍之身。這丫頭的饕餮血脈本就稀薄,又被人族的血脈和所修之法重重壓制根本激發不出來,生為人族自也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她吧。說實話,比起天一道尊的徒弟,我更願意將化龍池的福緣落在這個丫頭身上。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血脈淵源,更是因為天一道尊。天一道尊本就極強,若是這小子將來也成就尊位來個一門雙尊,那景像想想都讓人害怕。」

    此言一出,三人都心有慼慼。

    天一道尊是個瘋子,現在來看這小子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兒。若是真要來個一門雙尊,日後這天底下還有人壓得住他們師徒二人嗎?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敖昆最後定調,結束了傳音。

    轉過身,敖昆微笑道:「不錯,確實有我龍族之血,那老夫便再破個例,讓她也一併進入,化龍池的名額也由她來接替。」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趕緊開啟傳送陣,早點把事兒辦完,我也好早點回去再玩兩手!」

    祝三娘急牢牢的轉身就走,其他幾位大掌祭苦笑一聲,帶著李初一趕忙跟上。

    囑咐方峻楠和柳明秀注意安全,李初一便帶著郝幼瀟一起跟了過去。一邊走,他一邊琢磨著祝三娘的那句話。

    再玩兩手?

    是玩骰子呢,還是?

    好像哪一個都挺刺激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0
第九百九十六章夢一樣的傳送

    聖地的傳送陣跟人族的大同小異,沒激發時都是一個圓形的法陣。

    站在法陣邊上,李初一默默的等待著陣法開啟,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幾個老妖怪動作,扭頭一瞧卻見他們齊刷刷的望著自己。

    「幹嘛?」小胖子納悶兒的問道。

    「拿來。」敖昆的手伸到李初一面前。

    「沒錢!」

    下意識的捂著褲襠連退幾步,李初一警惕的望著老蛟龍。

    這幫守財奴,開啟自家的陣法還問小爺沒錢,沒門兒!

    敖昆真想一口吐沫噴死他,虎著眼沒好氣的道:「誰說錢了,聖物!你身上的兩塊聖物給我!」

    「哦,你說這個啊,早說啊!」

    磨磨蹭蹭的取出兩塊玉符,李初一戀戀不捨的遞了過去。

    雖然是談好的,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可畢竟是自己的東西,送出去他還是肉疼的要死。

    懶得跟他廢話,敖昆一把抓過兩塊玉符,犀利的眼神變得複雜,其他大掌祭也是如此,就連祝三娘的眼睛裡也隱隱有淚光閃現。

    一萬年,四枚龍玉只尋回了一半,如今終於全部尋回,他們的心情可想而知。

    沒有龍玉,九位大掌祭只能齊齊出動,耗費巨大的妖力和氣血,以及其他很多天材地寶才能激發陣法,而且激發之後他們也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反噬,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直到後來找回了兩枚,情況才有所好轉。可是兩枚龍玉也只能讓他們的壓力稍減,受到的反噬略小一些。

    只有現在,四玉齊全,催動陣法再也不用九人齊出,只需一人便可勉強催動。最重要的是反噬會消減到最低,開啟聖地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需要漫長的時間調養恢復了。

    衝著敖崆和敖驚遞了個眼神,後者齊齊點頭,伸手一翻取出了各自保管的龍玉。

    三人同時抬手輕輕一拖,四枚龍玉頓時自行飛到了陣法的四個節點,不等他們催動便由緩至急的圍著陣法旋轉起來。

    高速的旋轉中,在李初一手中百無一用的玉符綻放出耀眼的光華,突然間高低不一的四聲龍吟同時響起,龍玉帶出的流光也應聲化為了龍形。

    青龍嘆,白龍吟,金龍稽,紫龍隱。

    李初一今天算是知道了這詞兒是怎麼來的了,不是某個文士才子的爛漫之詞,這四個名字根本就是描述著它們此刻所展現的形態。

    青龍沉穩目不斜視,龍吟低沉彷若嘆息;白龍靈動蜿蜒曲直,龍吟綿綿迴盪不已;金龍稽首拜天扣地,龍吟曲折似哭似泣;紫龍垂垂徬徨前行,龍吟不彰銷形匿跡。

    四龍各不相同,可活靈活現卻一般無二。若非見到它們出現的過程,李初一的真的會以為是有四條真龍降臨於此,各作其狀欲要向旁人隱喻著某種或某些事情。

    是不是隱喻小胖子不知道,他倒覺著四龍跟道士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有些相似,就是那個四個傻子去取經的故事。

    青龍就像故事裡的師父,沉穩幹練有什麼事兒總喜歡悶在心裡獨自品味,白龍就像那個大師兄,最牛

    逼所以叫的最大聲。

    金龍則像那位豬二爺,碰見啥事兒立馬就慫,哭著喊著找人幫忙。實際上他自己也很厲害,可他心眼多,知道箭射出頭鳥的道理,所以寧可求人幫忙也不自己出手。

    至於那個紫龍,則是最小的那位傻師弟了。自己沒什麼主見,平時都是聽師父和兩位師兄的,叫上哪兒上哪兒叫幹嘛幹嘛,任勞任怨鮮有牢騷,以至於很多時候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只有偶爾的崢嶸一露方讓人回憶起他也是一位不可小覷的能人。

    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小胖子越看越像,嘴一咧不由的笑出聲來。

    這一笑把其他人給笑回了神,郝幼瀟輕輕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作怪,四位大掌祭則互望了一眼,紛紛灑然一笑。

    聖物重歸,四龍再現,他們剛才也一時失神了。

    「開始吧。」

    敖昆說完,豎指一點,其他四人也同樣如此。

    五道顏色各一的妖力筆直的射向中心,地面輕輕一震,刺耳的嗡名聲一晃而過,一座十幾丈寬的球狀法陣拔地而起,囊括的範圍不斷向外延伸,一直到大半個廣場都囊括了進來後方才停止。

    法陣內晶瑩一片,無數的紋路和節點閃爍著明亮但不刺目的光華。繁複的程度讓人望一眼便頭暈目眩,李初一見過漠北的傳送大陣,跟眼前的比起來,漠北的那些傳送陣實在是太簡單了些。

    法陣不是說越繁複就越好,可二者相比確實高下立判。

    漠北的傳送大陣,他還可以仗著陰陽道眼窺探一二。可眼前這一座,他的陰陽道眼剛剛催動還沒來得及看,一種煩悶欲死的噁心感便充斥胸間。

    不是禁制的反噬,而是獲得的信息量太大。

    如果說法陣是一本書,那麼漠北的傳送大陣是一本字典,他雖然看不懂,但卻可一頁頁的慢慢翻看。

    而這座傳送陣則像是存了千萬本字典的玉簡,在他探究的那一刻,玉簡內的所有信息便一股腦的灌輸到了他的腦海裡,龐大而駁雜的信息讓他的腦海根本來不及分辨,加之對陣道只是略懂皮毛,這些信息根本就像是《道典》一樣如同天書,不明其意下只感覺頭疼欲裂,腦子都要炸開了一樣。

    好在他有過經驗,第一時間錯開了目光,這才沒有讓識海崩潰。

    斂去道眼,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小胖子臉色煞白。

    郝幼瀟見他臉色不對像是受了暗創,一驚之下趕忙暗暗戒備,悄悄的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搖搖頭,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示意她放鬆,李初一沒有多說什麼。他總不能告訴大小姐是他自己作死妄圖窺視祭壇玄奧,結果差點把自己玩死吧?

    這要讓郝幼瀟知道了,又得絮叨他好久了。

    隨著陣紋越來越反覆,層層相疊後漸漸看不出它們的本相,一副迥異人界的畫面畫卷一樣的緩緩攤開。

    在敖昆的示意下,李初一和郝幼瀟隨著他步入陣法中心,五位大掌祭共同打出一記手印,「啵」的一聲輕響,就像泡沫碎掉了一樣,再看時他們已身在異地。

    眨眨眼,望瞭望四周,小胖子有點犯懵。

    「這就完了?」

    點點頭,敖昆微笑道:「歡迎來到龍族聖地,萬年來,你可是第二個來到這裡的人族。」

    李初一這才確信自己已經到地兒了,心裡的驚疑非但沒減反而更增。

    傳送陣他坐過,而且論種類的話他可能比大部分人經歷的都多。

    無論是漠北的傳送大陣,還是玄冰寒獄的傳送祭壇,又或者道士和師爺留下的那些後門,每一個都不一樣,但每一個又都有一樣相同的東西——過程。

    那些傳送陣,他能體會道傳送的過程。

    無論是穿梭虛空,還是空間轉換,他都有一個完全的過程體驗。

    可龍族這個不同,他只是往陣眼裡一站,看著畫卷一樣的陣紋破碎點,然後便到了目的地。整個過程除了那「啵」的一聲輕響,其他的什麼感覺都沒有,這讓他恍惚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周圍的景象更是加劇了這種感覺,四周的殘垣斷壁不正是剛才畫面裡所呈現的景像嗎?

    這不會是個迷陣吧,迷幻了小爺的神魂,讓小爺誤以為傳送到了他處,實際上肉身還停留在原地未動。

    又或者是個幻陣,之前的一切都是營造出來的假象,周圍的殘垣斷壁才是真實的,只是小爺之前一直都未察覺。

    李初一的怔然敖昆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李初一如此,他當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回想年輕時第一次來到這裡,當時也跟李初一一樣滿眼的不可置信,一度以為自己活在一個假像當中。

    直到後來道行漸深,知道的也越來越多了,這種迷惑才漸漸消去。

    聖地的傳送陣是先祖所留,裡面涉及到的技巧和道則極其玄奧,遠非現在的所謂大陣可以媲美的。

    滄海桑田,一次次的黑暗和動亂不僅磨滅了人族的很多傳承,妖族也是如此。而龍族則是因為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包括聖宗敖晟在內的諸多龍族高手十不存一,很多傳承都斷絕了,不成真龍烙刻在血脈裡的傳承又無法全部獲得,所以龍族雖然強大,可煩心之事一點不比其他部族少上半點。

    這些年來,龍族一直有心參研下祖先的遺賜,可惜龍玉不全,開啟聖地的耗損太大,頻繁開啟甚至有讓禦陣者隕落的可能。

    龍玉就像鑰匙,沒有鑰匙,他們只能靠蠻力催動,開啟陣法也要靠自己的力量不斷維持。

    哪像現在,只需要將四枚龍玉按著正確的方法打入陣容,再以自己的力量為引子稍稍催動一下,陣法自己便可運轉起來,不需要耗費半點多餘的力氣。

    最有一點精光消散,龍吟聲中,四條真龍重新化為四枚玉珮緩緩落下,敖昆伸手一接取了其中之二,兩位兩個則仍由敖崆和敖驚各自保存。

    「走吧,先去千古龍塚驗劍,然後再去化龍池!」

    言罷,敖昆當先而行。

    李初一趕忙跟上,邊走邊打量著周圍的處處廢墟,眉頭微蹙雙目疑色暗生。

    這裡,怎麼看著也有些眼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1
第九百九十七章染指必殤

    「敖大叔,這裡的格局怎麼看著有些」

    「眼熟嗎?」

    敖昆微微一笑:「你感覺眼熟很正常,因為外面的屋舍格局正是藉鑑這裡佈置而成的。很久很久以前,龍族其實是住在這裡面的,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讓這裡毀於一旦,倖存下來的龍族封禁了這裡,然後仿照這裡的佈局在外面重新建造了一片安居之所,因此你才會感覺眼熟。」

    李初一點點頭,好奇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

    「不能說?」

    「不,是真的不知道。」

    嘆了口氣,敖昆沉聲道:「你也知道,現如今的龍族其實都是蛟龍,沒有一位是真龍的嫡傳血脈。我們雖然也修出了一絲真龍之血,可龍祖烙刻在血脈裡的記憶和傳承我們僅能獲取一小部分,很多歷史都隨著血脈的殘缺不全而斷絕了,所以對於古時的很多事情我們知道的也不多,所知的大多都是口口相傳下來的,並且裡 面很多東西都近似於神話一樣。」

    李初一不信的看著他:「不會吧,你們龍族除了血脈傳承,就一點歷史也不記載?我師父總說好腦子不如爛筆頭,你們不可能沒有史冊典籍之類的吧?」

    「有倒是有,但僅止於近十萬年的。再久遠的歷史,則隨著各種災禍而湮滅了。」

    「災禍?」

    「對,災禍。」

    伸手指了指四周,敖昆沉聲道:「據說這裡沒破敗前,儲存著大量的文獻和資料。這些資料不僅僅侷限於龍族,人界各族眾生,甚至仙界和冥界的一些事都有記載。可惜那些資料隨著這裡一起毀於一旦,而正統的真龍血脈也在那次浩劫中徹底斷絕。」

    「後來龍族幾次重建藏經閣,可惜也被一次次的災厄給毀得一乾二淨。就拿最近的一次來說,萬年前人妖大戰,一支人族聯軍偶然間尋到了一條虛空甬道,順著甬道突然降臨在聖地,猝不及防的龍族雖然很快將他們給剿滅了,可外圍聖地也已經受到了重創,重建後歷經近十萬年囤積了大量珍貴文獻的藏經閣被焚之一炬,事後搶救出來的文獻資料千不足一。所幸龍族的傷亡不算太大,聖宗大人親自帶人填補了很多被毀的典籍,雖然仍不完整,可總算是沒讓龍族的歷史和傳承再斷絕一次。」

    「不是吧,這你們都沒懷疑?」

    李初一不可置信的問道:「藏經閣屢建屢毀,擺明了是有人故意的。你們龍族的聖地藏的這麼嚴實,虛空中的路途又那麼危險,人族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那個節骨眼上『偶然』發現了一條虛空甬道,這個『偶然』也是在太古怪了吧,你們就沒一點懷疑?」

    「怎麼可能不懷疑呢,可懷疑又有什麼用呢?」

    長長一嘆,敖昆苦澀道:「我族曾有一位先賢說過這樣一句話——天道有缺,染指必殤。他說天道表面上看是無跡可尋不可捉摸的,實際上並不然。天道也是有跡可循的,自有其輪迴脈絡也是探尋。只是萬靈壽元有限,除了長生不死的神仙,無人能窺得其中的奧秘。眾生因為其壽元所限,將天道這唯一的破綻給抹除於無形。可若是有誰能將所經歷的事情一代一代的完整記載傳承下來,那麼很久很久以後,當天道輪迴週轉完一個週天時,後人自可藉鑑前史觸摸到天機所在。」

    「然天道無上,天機不可公之於碌碌眾生,這是天道所不允許的,是天規。因此,天道才會以冥冥之力影響世事,借助他人之手將這些記錄了天道之痕、妄圖洞悉天機的存在統統抹除,以免這些存在為禍三界 亂陰陽,威脅到蒼天之無上地位。」

    李初一默然。

    這些話他不是第一次聽,道士說的比敖昆所言更詳盡更透徹,直言三界天道的本相根本不是「以萬物為芻狗」的冥冥,而是他們這一脈的三位門人,他的三位師叔祖。

    天道本身是不是有缺漏他不知道,但他清楚一點,即便原先沒有,三位師叔祖入住之後也肯定會有。

    天道之所以至高無上不僅僅是因為它擁有無窮偉力時時刻刻影響著萬事萬物芸芸眾生,更是因為天道沒有任何情感,對待任何事物都一視同仁,絕對不會有自己的主觀判斷。正因為它的無情,才造就了它的無上,早就了世事百態的絕對公正。

    眾生因出身不同而有高低貴賤之分,於眾生來說不公正的事隨處可見,也有很多人會罵天道不公,為何不給自己一個好機緣好出身云云。熟不知對天道來說其實眾生都是一樣的,眾生皆有生老病死,皆有福報災劫,眾生眼裡趨之若鶩的名與利在天道來看根本就是鏡花水月,任你榮光一世萬人跪服,還是潦倒一生鬱鬱寡歡,只要悟不得道成不了仙,壽元一止都不過黃土一捧,灑在地上並無甚麼區別。

    天道無時無刻不影響著眾生,可因為無情無慾,它又等於對眾生沒有影響。

    只要不影響道則輪轉天地運行,天道便不會去主動干涉什麼。所以人間才有一句俚語是這樣說的——三分靠天給,七分靠努力。

    無論福澤還是災禍,都是你命裡早已定下的命數,而福禍相依從無獨存,命數到了你的跟前,什麼結果並不是天定的,而是在於你以及牽扯到這份命數里的所有人和物的選擇。

    敖昆所說的那位龍族先賢顯然洞悉了到了天道的本質,甚至還感覺到了三位師叔祖的存在。天道有缺,說的豈不正是那三位師叔祖的存在嗎?

    一旦天道有了感情,那就等於有了破綻。而命運如人牽一髮動全身,一旦天道主動干涉眾生的某些事物,那結果往往會出乎很多人的預料。

    比如剛剛發生的太虛宮之亂,按常理來說,於浩的計畫本應該是成功的。

    *功的引動了天罰出現,借天罰之力強破太虛殿的守護大陣,雖然有李初一攪局,可結果卻本該不變的。太虛鎖天陣應該被破,趁著援軍趕來的當口,即便有道士恰巧趕來助陣,於浩只要讓紅月拚死拖住道士,再招呼其他衍兵不惜代價的一擁而上,那虛天鏡他至少該有一半以上的把握奪取成功。

    可惜他沒有,不知哪位天道師叔祖發現了李初一的蹤跡而顯化人間,使得天罰的力量完全脫離了於浩的掌控,使得他的計畫功虧一簣。

    甚至再往前推,若是當年沒有師爺和道士與三界天道的那場惡戰,自己的本源初魂也不可能會流落人間投胎到沐雪靈身上。繼續往前推,若非當初他們三個動了貪念妄圖奪取陰陽扣,自己的本源初魂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應該在外部真界裡投胎到不知什麼物事身上,可能是人,可能是仙,也可能是其他的山精鬼怪魑魅魍魎。

    而若不是自己在,道士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於浩的計畫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又或者於浩可能根本就不會潛伏到太虛宮,甚至大衍也不會存在,宇文族和沐家仍是人界兩個普通的宗族,可能強盛也可能衰敗,總之很多事都有可能會因此而改變。

    所以說世事無常,任何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會影響到命運的琴弦,即便你修為通天能把握住眼前的主調,可擴散出的餘音會不會震動到其他的琴弦引出雜音,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也正因如此,道士才會常說「天命可窺不可輕逆」。任何想要染指命運之弦的人,那就要做好迎接遠超自己預料的後果的準備。

    龍族的那位先賢顯然是看透了這一點,他發現了天道有情,因此才會留下「染指必殤」的話語。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像龍族和其他幾個傳承悠久的妖族大部還算好的,他們的歷史雖然有缺損,但總算是苟延殘喘的留存了下來。

    而人族,明面上看統治了人界,可其實人族全都是些沒有過去的人。

    有些事天災,有些是人禍,人族的歷史因為種種原因被不斷的斷絕著篡改著,很多人還笑稱「只有勝利者才能書寫歷史」。

    是,這句話沒錯,聽著也很霸氣,可仔細想想,這句話裡透著的只有濃濃的悲哀。

    拿現如今來說,在大衍的刻意隱瞞下,整個大衍上至修士下至黎民無不妄自尊大,自以為人界的主宰,視南方的妖族為不通事理的禽獸,視西北兩境的各方勢力為蠻不講理的亂賊草寇。

    他們忘了,這些禽獸草寇是怎麼誕生的,他們甚至都不願多想一想,大衍如此強盛為何不將這些叛逆全部根除。

    他們更忘了在遙遠的極西之地,還有一大片被稱為鬼域的土地存在。那裡鬼族林立,被大衍民眾拿來當故事講嚇唬小孩子的妖魔鬼怪在那裡比比皆是,若非兩個古老的家族代代鎮守在生死一線,那群惡鬼早就來為禍人間了。

    不知道這些不怪他們,大衍為了統治而故意隱瞞也不能說錯,單從大義上來講,大衍的民眾實在太悲哀了。

    其他宗族也是如此,好不到哪兒去。現如今的超級勢力除了八極盟外個個都稱自己是古老的存在,可能夠追溯的歷史卻僅僅止步於萬載之前。

    更久遠的不是沒有,而是斷絕了。像太虛宮這樣的還算好,至少知道自己的前身是太虛道。可太虛道何時而生,因何而建,出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兒,怕是連太虛三祖這等人物也說不完全。

    更讓人心寒的是,即便流傳到現在的很多東西,現在的後人也不盡曉。比如太虛宮的九虛連環,堂堂鎮宗大陣,太虛三祖竟然只知其表不知其理,修繕維護可以,一旦破滅便再難重建,這是何等的悲哀?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因為人禍,同樣也是天意。

    蒼天有了情,動了念,三界眾生只能順應天意任其擺弄,在一次又一次的清洗中掙扎求存,無從反抗。

    不,也有反抗者,不服天命妄圖逆天而行,可那下場

    葬王死地,李初一已經親眼看到過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1
第九百九十八章 真龍遺蛻

    那也會是我將來的下場嗎?

    龍族聖地裡,李初一的心有些悲哀。

    他已經很久沒想過這個問題了,或者是一直下意識的迴避著。

    玄冰寒獄裡聽道士講完本門的秘史,他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扯淡的道路。

    不對,不是走上,而是還未出生就被扔在了這條扯淡的道路上。

    逆伐天道?

    多麼可笑的豪言壯語。

    除了剛剛開始修行的那些又無知又激動的熱血少年,哪個修士敢撂這種大話?

    修為越高,道行越深,人越能感受到天道之無上、天威之莫測。修士修行是逆天而為,但這個天可不是天道,而是自己的命。

    修士是順應天道之則來逆改自己的壽元,以期長生不死臻至仙境,可不是說要上搗蒼天下踩大地、三界陰陽任我心意。揣著這種想法的人通常只有兩種下場,要不就是被天給弄死了,要不就是被人給弄死了。

    在外部真界,這種狂人或許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活路,因為天道無情,絕對的公正下向來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可在三界內,這種人絕無幸理,葬王就是個例子,任你牛

    逼蓋世,我三界天道聯手同出,滅你個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也是葬王夠牛

    逼,那種情況都殘喘了下來,可三界的土地他卻不敢沾染半點,只能在虛空裡開闢了一個隱秘所在小心翼翼的躲藏著,宛如臭水溝的老鼠一般。

    這件事一直被李初一當成警示牢記心中,暗暗囑咐自己不要自尋死路。可結果,他還是走了上來,而且還是被人扔上來的,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不想想這些煩心的事兒,可今天龍族聖地裡的這些殘垣斷壁,以及敖昆之前的那番話再次勾起了他的這個念頭。

    看著周圍的破敗,他止不住的會去想,很久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他會不會也如葬王一樣,也如五羊老怪一樣,屍骨飄零世間不知所蹤,獨留下一個類似於這裡的遺蹟供後人瞻仰,亦或是連這點痕跡都留不下,完完全全的淹沒在歲月的浪濤中被人所遺忘。

    又或者他真的成功了,干倒了三位師叔祖重新奪回三界天道,可那樣又能怎樣呢?

    代替他們成為新的天道,跟師父和師爺一人一界假裝蒼天嗎?

    還是破出三界去到外部真界,從此逍遙三十六重天嗎?

    可問題是,據道士說三十六重天也不安穩,有滅世之禍降臨,連師爺都落了個慘死的下場,那裡豈不是比這裡還要危險?

    既然如此,那爭來爭去的又有什麼意思呢?大家各取所需,各自好好生活下去不行嗎?為什麼要打來打去的呢?

    還有一種可能是李初一最擔心的,他怕他們萬一真的成功了,那位素未蒙面的師爺會帶著他和道士繼續去三十六重天征戰,拯救下蒼生什麼的,小胖子想想都蛋

    疼。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而且極大。

    從人界諸修傳承斷絕,道尊出手親自接續了一個煉神期出來助人修行,他就知道自己那位師爺絕對是個悲天憫人的主兒,跟自己的祖師爺一脈相承。

    換成他的話,他才不會管這些閒事呢。各人自掃門前雪,自己活得逍遙自在就行了,管他洪水滔天呢?

    何況修行下去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遭雷劈的主兒?

    挨過了天劫,不論飛仙還是入冥,最後還不是落在了三位師叔祖手裡。他就鬧不明白了師爺是怎麼想的,這不等於是給仇家送幫手嗎,生怕人家小弟不夠多干不死自己是吧?

    「想什麼呢?」

    見李初一一會兒憂傷一會兒又咬牙切齒的,郝幼瀟忍不住碰了碰他問道。

    小胖子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復又沒好氣的道:「沒什麼,在想一群傻鵝!」

    郝幼瀟納悶兒的問道:「你怎麼學起幹爹說話來了?」

    「因為我現在才想明白,臭道士這詞兒用的真他嗎對!」小胖子憤憤不已。

    以前以為道士是恃才傲物,現在看來道士根本就是看透了一切。

    包括天道師叔祖在內,眾生都是傻鵝。

    每個人都是驕傲的,伸著個脖子生怕被人比了下去,見著不順眼的就挓挲著翅膀一頓嗷嚎,對方要是不怕就直接下嘴一頓猛啄。

    得勝了他們的脖子會仰得更高,輸了則會灰溜溜的撅屁股猛逃。其中有些鵝在無數的爭鬥和失敗中吸取經驗,通過種種手段自己蛻變成了天鵝,從而一飛衝天。它們以為掌握了一切,以俯視的目光藐視著地面上的鵝群,可其實它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只需要一道天雷,它們立馬就變成了熟鵝。又或者一支利箭,他們也會成為其他人的盤中餐。

    爭來爭去,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為何不讓自己簡單一些快樂一些呢?

    就算你統治了鵝群,就算你連天雷、連利箭都不怕,可那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鵝群裡的其他鵝還是一樣的脆弱,它們總有生老病死,它們總會成為其他人的盤中餐。你怕其他鵝變得跟你一樣厲害而壓制它們的成長,讓它們碌碌一生,可幾代幾十代之後,你熟悉的鵝都死光了,鵝子鵝孫也在你的壓制下越來越短命,在他們眼裡漫長的一生在你眼裡不過是眨個眼的功夫,猶如過眼雲煙一般,這種生活你不會感覺孤獨嗎?

    所以李初一自小的目標就很明確,能飛就行了,圖個方便就好,長生什麼的都是扯淡。

    而且他對天道無情這件事也有自己獨到的理解,他認為天道是有意讓自己無情的,因為若是有情的話,孤寂的感覺天道也得瘋!

    「小友不會是在指桑罵槐吧?」敖昆笑著插話進來。

    李初一沒好氣的道:「哪兒能啊!再說我敢嗎?」

    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包括自己在內,在場的哪個能跑得了?

    哈哈一笑,敖昆道:「開個玩笑而已,小友太過認真了。說起來你的話也有道理,世間本就多痴傻之輩,就如我輩修士,若無一顆痴迷大道之心,又怎能刻苦修行臻至化境呢?」

    「嗯,您老看的真通透。」李初一笑眯眯的恭維了一句,心裡則大翻白眼。

    老蛟龍說的跟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敖昆卻來了興致,捻了捻額角垂下的龍鬚道:「談不上通透,只是活的久了,聽了你的話心裡有所感悟。眾生皆為鵝屬,凡俗為家鵝,修士為天鵝。若不能褪去凡胎一飛衝天,便只能淪為家禽任人魚肉。然天有四時寒暑,更有風雨雷電諸般劫難,若不勤勉修行壯實己身,即便能翱翔天際也總有一天會跌落雲端。所以修士需要有一點傻氣,需要對大道有無盡的痴迷之心,否則終會自滿倦怠,身死道消跌落天際,小友以為然否?「

    「然,然,太然了!」

    小胖子連連點頭,肉臉上滿是真誠和欽佩,心裡則白眼翻得都快瞎了。

    他真想把三界真想告訴這老頭,看看他什麼反應。

    估計真那樣的話老蛟龍也不會想著「翱翔天際」了,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老實蹲著才是正理。

    蹲在地上,至少不會摔成肉泥。

    還好千古龍冢到了,否則老蛟龍怕是能拖著他絮叨一路。

    暗暗舒了口氣,李初一望向前方,饒是聽老蛟龍介紹過一些有了心理準備,他還是忍不住身子一僵,滿心的震撼。

    龍。

    不是普通的蛟龍,而是真龍。

    來妖族的路上李初一曾見過一次敖昆露出本相,當時足有近萬丈長的龍身可著實把他驚了個不輕,那傢伙都不用出手,他感覺敖昆在地上滾一圈光憑身子就能壓碎一個山頭。

    都說妖族肉身強悍,龍族是其中最頂級的幾個族群之一,可不親眼見著,光憑想是很難想像龍族的肉身到底都有多變態了。

    之前那次是因為虛空裡突然出現了一片虛空暗湧,敖昆怕傷害到虛空舟又不想耽誤行程,這才化出本相欲要將其打散。

    李初一親眼見著,數千丈方圓的虛空暗湧敖昆只是龍尾一掃,都沒動用妖力便將其打了個煙消雲散,而虛空裡更是留下了道道裂痕,宛若疤痕一樣豎在哪裡不知通向何處。

    他是第一次見著這種級別的高手出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虛空也是可以被打碎的。再想想敖昆如此修為,卻也言稱比之百劫道人略有不如,那百劫老頭到底有多厲害可想而知。

    難怪太虛殿前百劫道人和其他兩位老祖一直想把紅月逼入虛空,這要是讓他們在凌霄峰上放開了打,別說凌霄峰了,估計大半個天門山都得毀於一旦。

    敖昆近萬丈的龍身已經夠嚇人了,可眼前他看到了什麼?

    光一個龍頭,高就有足萬丈,垂下的龍鬚每一根都如擎天巨柱一樣,還未接近便感覺到無形的威壓蓋在身上,讓人一陣陣的喘不過氣來。

    望山跑死馬,眼前的千古龍冢也是。

    老遠就看著巨龍了,可飛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臨到跟前,反倒是越來越濃重的無形壓力讓他額頭冒汗,速度不由自主的降了下來。

    這種壓力並非法力催發出的威壓,而是單純的心理壓力,是渺小事物見到超出自己認知的龐大事物時產生的壓迫感。李初一想要調整過來,可怎麼也安耐不下心緒,耳邊越來越粗重凌亂的鬍鬚聲傳來,扭頭一看確實郝幼瀟眼現驚恐,俏臉蒼白一片,唯有雙頰出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別怕。」伸手過去握住了郝幼瀟的手,李初一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郝幼瀟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可看向巨龍時驚恐再現,身子隱隱的有些發顫。

    「呵呵,第一次來都這樣,莫慌。目光視地不要直視龍族,眼不見,心就不慌了。」敖昆笑呵呵的道,郝幼瀟點頭強笑表示感激。

    可笑容未斂,敖昆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起來。

    「這只是龍祖年輕時的遺蛻,經歷過不知多少萬年的歲月磨洗上面的龍息和龍威已然消散殆盡,否則的話咱們根本就靠不過去。除非有完整的真龍血脈,否則擅自靠近只會被磅礴的龍威給活活駭死。」

    李初一差點罵娘,這老頭就不能不嚇人嗎?

    可轉眼看著龍祖的遺蛻,他又有些恍惚。

    這只是一層蛻皮,而且還是年輕時候的,這要是全盛時期的話,那位龍族的龍軀,得有多大?

    嗎的,想想都想尿尿!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1
第九百九十九章 九五絕天

    本以為要一直飛到巨龍身邊,不想距離龍身數里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祭壇,眾人俯身落下地面。

    祭壇很特別,不是常見的圓形五邊形或是八邊形,而是一個九邊形。湊近發現九邊形只是法陣的外層,裡面還套著兩層陣法,依次是七邊形和五邊形,最裡面則是祭壇的中心,一個正方形的祭台立於其中。

    三層陣法兩兩相逆週而復始的運轉著,最中心的祭台則紋絲不動,應該是陣眼。

    除此之外,法陣周圍還橫著一條條粗大的結界鎖鏈,遙遙望去一眼望不到邊,不知伸向何方。不過看鐵鏈整體彎曲的角度,李初一估計應該是繞著整條真龍圍了一圈,將真龍及其鄰近的區域封禁了起來。

    雖然不通陣道,但李初一也見過不少陣法了,像這種奇怪的陣法他還是第一次見,不由的將目光投向了郝幼瀟。

    郝幼瀟也沒讓他失望,微微皺眉了一會兒後臉色一動,驚愕的望向敖昆。

    「九五絕天大陣?這種陣法真的存在?!」

    「郝千金倒是知道的不少,不錯,正是九五絕天大陣,不想你竟然能夠認得出來。」敖昆略感驚訝的看向郝幼瀟,對她能說出陣名來頗有些意外。

    「厲害啊!」

    小胖子直豎大拇指,郝幼瀟一直說自己「粗通陣道」,這通的也實在太「粗」了。

    郝幼瀟赧然道:「是你沒心思學,乾爹傳我的陣道典籍裡有這個陣法,你要能看進去你也不會陌生。」

    敖昆知道她口中的「乾爹」是誰,聞言恍然點頭:「原來是天一道尊傳授,難怪你能認得出來。得天一道尊指點,看來郝千金的陣道造詣很是不凡吶!」

    「前輩過獎了。」

    點頭回禮,郝幼瀟疑惑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如果可以的話還望能告知一二。」

    「可是疑惑為何用此陣法封禁這裡?」敖昆笑問。

    「沒錯。」

    郝幼瀟點頭道:「據晚輩所知,此陣乃是借九條極上天則為基,輔以七絕、五行、四靈三陣調和陰陽二氣,催生出無天無道之絕地。凡遭此陣封禁者,其五感六識、七情六慾等諸般虛相,以及肉身法力、神魂道果等諸般實相,這些統統都會被徹底封禁。陣法內絕諸天道則陰陽二氣,據說連蒼天之手都伸不到其中,是一處真正的無法無天之地,就連壽元都能被禁錮下來,被封禁者將會承受永恆的孤寂,遠比身死道消乃至化道歸天更要可怕,可以說是天底下最為恐怖的幾種牢獄之一,被封禁者無不是天理難容的極惡之徒。」

    「眼前這位真龍前輩道行深淺晚輩不敢揣測,但晚輩確信它絕非極惡之徒,否則你們也不會尊其為祖。既然如此,晚輩斗膽多問一句,龍族為何要對自己的先祖行如此手段,這是不是太過太過」

    「欺師滅祖嗎?」敖昆替她說了出來,郝幼瀟趕忙低頭行禮,面帶歉然。

    擺擺手示意她無需在意,敖昆跟其他大掌祭互望了一眼,均是輕輕一嘆。

    「因為,這個陣法不是我們佈置的。」

    「不是你們?」郝幼瀟疑惑,忽然靈光一閃,余瑤微不可查的在李初一臉上一掠而過。

    小胖子則早有猜測,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動聲色,繼續擺著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等著敖昆分解下文。

    敖昆面帶苦笑:「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種手筆的大陣以龍族的實力根本佈置不出。我說的龍族不是指現在的,而是更更久遠之前的,真龍嫡傳的子嗣還存在人間的時候。據龍族殘史記載,原本這裡還沒有破敗的時候,這座大陣便有了,曾有數位真龍子嗣想要破開陣法禮敬祖先,可惜均是無果,其中幾個還遭了反噬身死道消。」

    「所以,這座陣法我們不是不想破,而是根本無能為力。唯一能夠打開法陣進入裡面的方法便是自古流傳下來的四枚聖物,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龍玉。除此之外,但凡想要蠻力侵入者,均會遭到陣法和結界的反噬,輕則修為盡廢,重則身死道消。」

    李初一愕然:「這陣法這麼厲害?」

    「當然!你看著!」

    取出一枚黃色的晶狀靈材擲向祭壇,結果靈材剛剛飛到祭壇最外層的陣法上便「噗」的一聲化為了齏粉。

    陰陽道眼下,李初一發現靈材內的靈氣和靈性都保存完整,只是不知為何無法維持原本的形狀,就像是沙子堆砌的城堡被人掃了一腳似的散成了一顆顆連他都看不清的細小顆粒,而裡面的靈性和靈氣也隨之散成一團,落在地上就跟普通的沙土一樣。若不是他眼睛犀利目光敏銳,他根本看不出那些跟旁邊沙土毫無二致的細沙就是剛才的靈材。

    嘶~~~

    李初一輕吸一口涼氣,他有種見到九虛連環陣的感覺。

    不同的是,九虛連環是將不被其認同的人和物分解成最細小的微粒後搾取其中的靈氣靈性納為己用,而九五絕天陣則是只將侵入物化為齏粉,對裡面的靈氣和靈性毫無損傷。

    「這就是無法無天之地。」

    郝幼瀟在旁解釋道:「那塊黃晶不是被碾碎的,而是被剝離了道則,沒有了道則的支撐才會無法維持原本的形態,化為塵土淪為凡俗。」

    李初一瞭然的點點頭,道士曾經給他講過道則的本相。

    道士說道則就是天地運行萬物的規則,看似玄奧莫測高不可攀,其實萬事萬物都被其深深影響著。

    無論山川草木還是風雨雷電,其中都有若干道則支撐著它們。山之所以為山,人之所以為人,蟲魚鳥獸花草樹木之所以呈現出它們各自的形態,皆是冥冥道則構築而成。

    而修士之所以說天不可測、道海無涯,也正是源出於此。現在修士常說的這種道則那種道則其實都只是眾生按自己的理解對天道的一些歸納總結,大道三千僅僅只是一個虛數,道之玄玄豈是三千之數便可括之的?

    道則萬千,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統算的,修士所能做的只能是根據自己的參悟和感悟加以歸納,以便傳道受業。

    人與人不同,各自的感悟也不盡相同,因此便有了諸多的道統流派,進而分化為一個個家族宗門。可不論何宗何派,哪怕是正邪不兩立的百聖閣和莽山劍派,其所傳授的功法上有一條核心精要都是一般無二的,那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條道理。

    天地孕育了萬物,道則便是支撐萬物的基石。

    若是抽掉了這塊基石會怎麼樣?

    結果已在眼前。

    形不形,影不影,崩潰瓦解,淪為塵埃。

    這還是靈材,若是換成人的話

    李初一覺著那些被自己吸乾生機的倒霉蛋還算幸運的,至少有個屍首留存。

    再想想這還只是陣法的一種功效,裡面還有各種滅絕人性的陣法存在,連天都插不進手的真空地帶,這得多高的修為多罪惡的人才會被封禁在這種地方。

    不愧是真龍,一具遺蛻而已,在這種法陣裡經歷了這麼久竟然一點衰敗的痕跡都沒有。

    「雖然有些不敬,但其實我們倒是很慶幸有這層封禁的存在。龍祖的遺蛻雖然經歷了無數歲月,上面的氣息和龍威已經幾近消散,可餘下的也非我等肉體凡胎可以冒犯的。憑我的修為,在四枚龍玉的保護下臨近百丈以示極限,再近的話即便我有真龍之血,也會魂飛魄散肉身崩潰而亡。若是沒有這層封禁任由龍族的氣息散佈出來,怕是整個聖地都沒有多少人敢進來了,所以我一直懷疑這層封禁並非外人所為,而是龍祖親手所布。龍祖應是為了照拂後人怕會誤傷,所以才布下此陣自封。」

    敖昆感慨萬千,對自己祖先的良苦用心無盡敬仰。其他大掌祭也是如此,即便不同族,三娘和藍九兩位大掌祭也滿眼敬意。

    對此,小胖子心中是嗤之以鼻的。自封的陣法千千萬,真龍老祖除非瘋了才會找這麼惡毒的陣法來自封。

    他極度懷疑這陣法乃是出自三位天道師叔祖的手筆,因為祖師爺是不可能的,他老人家收這些仙妖鬼怪進來是為了救他們而不是殺他們,至於師爺倒是也有這份能力,但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只有三位師叔祖,怕這些仙妖鬼怪出來作亂影響了自己煉化天道,才會動用這種手段。

    至於為何陣法用的這麼絕,理由很簡單。

    真龍的強悍人盡皆知,不僅僅是三界,據道士說在外部真界也是一站在塔尖的主兒,地位甚至比禍鬥一族都要略高一籌。

    這麼厲害的人物若是跑出來,那攪出的風雨可不是一般的小魔小怪能媲美的,說不好連天都得捅下半邊。而這陣法雖然厲害,但對真龍來說未必有多麼奇效,估計也跟玄冰寒獄差不多,無法一擊斃命,只能將其禁錮然後靠著無窮的歲月慢慢磨,直到它被徹底磨滅,又或是屈從在他們的淫威下為止。

    不管怎樣,他也不想再在這種絕地裡走一遭了。玄冰寒獄的經歷已經讓他徹底知曉,有些東西還是少碰為好。

    好奇心害死貓,上次是有道士相助這才保住了小命又得了不少好處,這回要是再鬧出點岔子,估計可就沒人會來救他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16:01
第一千章 橋

    「大叔,咱怎麼驗,不會是要進去吧?」李初一心有慼慼。

    從敖昆那裡得知千古龍冢的入口就在龍嘴裡,與開始時想的不一樣,千古龍冢並非在外面而是在遺蛻體內,他可不想跑去真龍肚子裡轉一圈。

    萬一這遺蛻要出點啥幺蛾子,再把他給消化嘍,那他可就真個屎定了。

    敖昆啞然失笑:「小友莫怕,你就是想去我也不敢讓你去啊!憑你的修為根本就靠不近邊,更遑論進入龍冢之內了。數萬年來能進入龍冢的只有一位,那便是龍族聖宗敖晟大人。敖晟大人一半的血脈都蛻變成了真龍之血,就這樣他進去取出妖皇劍後也身受重傷,以至於那番惡戰後油盡燈枯,歸途未半便暴斃而亡。我若讓你進去那不是請你幫忙,那是殺你。」

    「那便好!」小胖子放心的拍拍胸脯。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他可不想為了點蠅頭小利就把小命給搭上。

    「怎麼搞?」李初一拔出獸皮長劍,「插哪兒?」

    「莫慌莫慌,待我等先開啟祭壇再說!」

    示意李初一和郝幼瀟靠後,沖其他幾位大掌祭遞了個眼神,敖昆抬手一揚兩枚龍玉頓時飛出,而另外兩塊龍玉也被敖崆和敖驚他同時甩出。

    五位大掌祭單掌同舉向著祭壇凌空虛按,嘴裡高呼低喝的發出一連串的怪異音調。

    那音調似歌似吼,亂中有序像是契合著某種韻律,給李初一的感覺就像是某種不知名的語言似的。

    「妖族語言。」

    郝幼瀟證實了他的猜測。

    見李初一驚訝的望來,郝幼瀟微笑道:「以前曾跟遊歷到漠北的妖族打過一次交道,當時便聽過他們用這種方式交流。聽他們說妖族開蒙後都能口吐人言,為了方便交流也為了參研人族的經文典籍,所以妖修通常都是以人族語言交流。但妖族其實是有自己的語言的,就跟咱們人族的地域之分一樣,妖族不同的部族各自的母語也不相同。若沒猜錯的話,他們現在吟誦的應該是龍族語言,可惜我不懂龍語,不知道他們在吟誦些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那些『祖宗啊,我過得很好,我兒子也過的很好,我孫子都娶媳婦了,前年生了個大胖小子,你不用擔心,躺地裡好好歇著吧』之類的話嘛!」

    「去你的,又胡說八道了!」

    挨了大小姐一巴掌,李初一憨憨一笑,心裡卻疑竇暗生。

    按他的猜想,這個陣法應該是三個天道老混蛋布下的,就算是開了個後門給龍族的後人,那催動陣法的也該是人族語言才是,不應該是龍語啊!

    難道是三個老混蛋博學多才,想顯擺顯擺?

    又或者丫幾個良心發現,照顧下龍族這些不通人語的蠻夷?

    再或者是他們怕龍族起疑,察覺出佈陣者的真實身份,這才故意用龍語作訣隱瞞真相?

    腦子裡寫滿了問號,李初一有些煩躁。

    他發現人知道的多了真的不好,走到哪兒都能碰見值得深思的怪事兒,想東想西的都快烙下心病了。

    使勁晃了晃腦袋,他撇清雜念不再多想,靜靜的等著敖昆他們忙活完。

    可心猿意馬,人的思緒那是那麼容易控制得住的,看著看著他不禁又琢磨起來,四塊龍玉顯化出的這四條真龍到底寓意著些什麼呢?

    不會真是傻和尚帶著仨徒弟取經的故事吧?

    不提李初一的胡思亂想,卻說敖昆這邊。

    五位大掌祭的共同施為下,四條真龍比之傳送陣時更加靈動了,龍身隱隱有了實體感,蜿蜒中竟然還有淡淡的龍威散出。

    這下可把李初一給驚醒了,下意識的看向獸皮長劍,卻見獸皮長劍還是一如往常的毫無反應,心裡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沒有容他多想,當五位大掌祭的吟誦聲高亢到某個極點時,場面頓時一變,四色真龍同時撲向中心的方形祭壇,盤旋了幾圈後糾纏在了一起,化為了一個捋不清頭尾的龍球懸浮正中,三層週而復始的大陣也齊齊一頓停止了運轉。

    結界的鐵鏈無風自動,嘩嘩聲大作,不時有精芒從中射出,或飛到天際不見蹤影,或飛入地面消失不見。

    就在李初一納悶兒這些精芒怎麼如此平淡的時候,周圍突然華光一閃,一層層瑰麗而玄奧的花紋浮現而出,下連厚土上通九霄,將周圍密密麻麻的給包圍了起來。

    「快過來!」

    聽到敖昆召喚,李初一這才回過神來,卻見停止運轉的九五絕天大陣不知何時生出了一座浮橋。

    橋面很窄,僅容一人通過,而厚度更是薄的出奇,從側面看簡直比紙還要薄,似乎一腳踩上去就能踩出個窟窿似的。

    紫白金青四種顏色構成的紋路佈滿了橋面,李初一硬著頭皮踩在了上面,低頭一瞧卻頓有頭暈目眩之感。

    側面看薄如蟬翼的彩橋,橋面的紋路卻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層層相疊的紋路深淺有致,湧動中絲毫不像是處在同一個平面上,而是立體的。彩橋就像是開在一個彩色深淵上的門戶,站在上面就像是站在深淵的半空,腳下即便有實感也總讓人有種空牢牢的感覺,相比之下旁邊停止運轉的大陣倒是更讓人覺得安心。

    「小心!」

    身後驚呼聲起,李初一猛然回頭,卻見郝幼瀟的半個身體都懸在了彩橋外,一隻腳甚至都已經邁了出去,若非敖昆及時拉住,她現在已經跳到九五絕天陣中了。

    「多多謝前輩,我沒事。」

    話是這麼說,可郝幼瀟的俏臉卻沒有一絲血色。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腳下的橋面,她衝著李初一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真沒事,就是精神剛才有些恍惚了。」

    敖昆肅聲道:「你修為不夠,不要往下看!這座虹橋是進入祭壇的路途,但同樣也是一個考驗,道行不夠心志不堅者都是沒有資格進去的。你閉上眼見摒空雜慮,老夫在後面護著你,當可無恙!」

    李初一身前,三娘也少有的嚴肅起來:「小弟弟,你道行雖然不高,但心志不弱,虹橋的幻惑沒能影響到你,可你也不能因此而大意。莫要亂瞅亂瞧,小心的跟著姐姐走,感覺頭腦不清楚了就拉著我的後衫,姐姐引著你往前走!」

    「放心,我沒事兒,區區幻陣還制不住我!」

    灑然一笑,衝著氣惱的三娘眨眨眼,李初一拉過郝幼瀟。

    「抱緊我,別鬆手!」

    「別,有敖昆前輩護著我,我」

    「想想玄冰寒獄,小爺怕過誰!乖,聽話,換了別人我不放心!」

    看著李初一眼中的認真和關切,郝幼瀟甜甜一笑,兩手環上了李初一的腰間。

    是啊,玄冰寒獄裡那麼多幻陣迷陣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的,就算敖昆再厲害,她也更願意相信李初一。

    「臭小子,你小心點!」

    敖昆笑罵了一句,也不好強拉人家姑娘,只能跟三娘一起一前一後的小心照應著。

    郝幼瀟緊閉著眼睛,額頭僅僅的抵在李初一脖頸間。腦中還是不斷有幻音幻象出現,可她的心卻沒有再沉迷進去,因為她的心思已經系在了別的地方。

    她發現,李初一不知不覺中竟然又長高了。

    生死鬥上李初一從天而降,那時她就發現這胖子長高了,個頭都快趕上自己了。後來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一起,她也無從比較,直到今日幻象紛至需要她掃清雜慮專注一心,定下心來的她在身後這麼一摟才恍然發覺,他竟然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點去了。

    想想當初那個站直了也只能往自己懷裡拱的小胖豬,再看看現在這個自己頭一低就能埋首頸間的大胖豬,郝幼瀟頓時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玄冰寒獄裡的一切已經成為了回憶,漸漸的模糊,漸漸的淡去。就連眼前的一切也是如此,自己的每一步都已經成為過去,度過的每時每刻都已是從前,她彷彿能感覺到時光的流逝,短短的幾步就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很短,又很長。

    「幼瀟!」

    夾雜著道元的喝聲將她驚醒了過來,抬頭一瞧,入眼的卻是李初一等人焦急的臉。

    「怎麼了?」

    郝幼瀟有些納悶兒,她意識一直很清醒啊,沒有被幻惑啊?

    見她醒來,眾人齊齊鬆了口氣,李初一則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不容分辨的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腳步一錯兩人換了個位置,伸手一抄將其橫抱起來。

    「沒事兒,你困了,睡一會兒便好了。」

    「哦,我確實有些乏了,那我睡一會兒,待會兒到了祭壇你叫我,小心點冰傀,別莽撞。」囑咐了一句,郝幼瀟依著習慣的姿勢伏在了李初一懷中,眨眼的功夫便睡了過去。

    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記憶竟然退回了身處玄冰寒獄的時候。

    同樣,她也沒有看清李初一眼睛裡的憂慮。

    「老頭,你確定過了橋她就能恢復原樣?」

    「我確信。」

    敖昆肯定的道:「我說過了,這座橋是一個試煉,測試的是修士的道心和道果。無論在這裡面受到何種傷害,只要能撐過去抵達祭壇中心,所有傷勢盡可痊癒。剛才是大陣裡的歲月潮汐湧至,老夫也沒能完全護得住他,老夫也很慚愧。但是老夫敢以性命擔保,只要過了橋,她被奪走的一切都可回來,這是這無法無天之地唯一的規則,是四樣聖物同聚時降下的恩賜!」

    沉默半天,李初一寒聲道:「老頭,若是她恢復不過來,小爺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們妖族給她陪葬!」

    「你知道的,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我有個厲害的師父。我做不到的事情,他一定會幫我辦到!」

    五位大掌祭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藍九的鳳眼更是危險的眯了起來,李初一絲毫不懼,溫柔的注視著懷裡的佳人,聲音卻冷如玄冰。

    他的懷中,一個滿頭白髮形貌佝僂的老婦,掛著滿臉褶皺也掩飾不住的甜蜜微笑,沉沉的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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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