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章輪值教主

    姬飛晨和道祖討論地仙道統，彼此皆獲益匪淺。

    道祖通過姬飛晨的內景福天道，瞭解「三界神人」的內幕，瞬間明悟那些玄聖們的態度。

    「三界神人嗎？恐怕那幾位道友很期待這種以世界修行的方式，想要看看這種方式到底能不能將他們的境界推至更高層。」

    那些牆頭草一樣的玄聖，道祖可是打交道很久了。

    一切為了證道，只要能讓他們觸摸「萬聖之主」所掌控的境界，任何手段都可以。

    而姬飛晨得道祖點撥，聽聞世界修行後，身後二十四顆寶珠自動顯現。

    穿越到上古，唯獨這套寶珠仍留在身上。而且因為二十四圖圓滿，已然成為道君級數的大道之寶。

    如今寶珠閃爍五彩光輝，每一顆寶珠中都浮現一方完整的洞天世界。道都寶珠中演化三光天河，星辰世界。道衡寶珠中是二氣流轉的兩儀世界。道柱寶珠中是以一根玉柱支撐天地山河的乾坤世界……

    二十四顆世界各有玄妙，合乎大道玄圖的精要，開始嘗試吞吐天地元氣，凝練二十四道元神，以神人洞主之姿態執掌一方洞天。

    二十四洞天世界，二十四諸天！

    每一天中有天主神人演練大道玄功，此刻姬飛晨修行就如同二十五個天仙同時吐納，法力成倍增長！

    姬飛晨大喜之下，連忙起身對道祖致謝：「多謝道祖指點。」

    道祖搖搖頭：「世界修行的路數是你背後那位道君首創。祂當年開闢世界，演練玄功，借由世界吐納天地須彌之力。即便貧道不說，未來祂也會教你。」

    道祖回憶那位存在昔年的經歷，不得不感嘆一聲天賦過人。那人曾經開闢世界，在世界中央演化八臂神人，嘗試世界修行之法。這正是內景福天道的未來預演啊。

    「而且，你的地仙道對貧道也有好處。」

    知曉三界一體的內幕後，道祖才可以從容佈置。

    和太元道尊等人不同。太元道尊致力於推動虛空諸界的發展，而道祖雖然也在走這一條路，可他作為仙道第一人，總要給仙道找一條後路。

    道祖要考慮的，是在三界一體的情況下，仍保留仙道主導的統治性地位。

    於是，他試探問：「你這內景福天道不錯，可有打算在仙道中推廣？」

    推廣？姬飛晨想了想說：「我覺得，地仙道若操作好了，這上古時代便是一個好時機。」他以為，道祖所指是在上古時刻佈置地仙道統。畢竟太虛真人的洞府，便有一點洞天福地的雛形痕跡。

    「在各大靈山之間開闢仙境洞府，從而構成地網脈絡操控整個山河？」道祖失笑說：「貧道對上古仙道的預演，其實也曾經往這個方向思考過。只是礙於局勢，不得已放棄了這一條路。」

    「局勢？」

    「上古蠻荒時代，混元一氣濃厚。雖然是修行悟道的好時期，但這個時代顯然不是仙道的時代。若仙道煉氣士真傻傻跑去建立洞天福地，最大的可能是被那些天人神魔外加上古妖王當做明晃晃的靶子一個個碾碎。而且，地網體系排斥性太大，很容易引起中立大能以及一些願意庇護仙道的大能反感。」

    煉氣士佈置洞天福地佔據所有山河，那些巫教神魔怎麼辦？天母娘娘等人恐怕都不會贊同這一舉動。

    之所以內景福天道在幾千年後頗有市場，很大緣故跟那個時代的環境有很大關係。仙道大昌，三尊治世，哪怕太元道尊再不喜歡姬飛晨，對地仙道的興盛並無太大阻撓。反而幫他擋下其他外道大聖的壓力。

    而地仙道的洞天福地能轉化天地濁氣，重返上古混元一氣，對很多大能而言還是好事。加上「三界計畫」離不開福地洞天，天母龍皇等人的暗中默許，這才順利進行下去。

    「在上古，這個時代的煉氣士沒有這個條件。不過貧道很期待，或許你在未來能成為仙道的輪值教主。」

    輪值教主？

    這又是什麼？

    道祖看到姬飛晨眼中的疑惑，笑著解釋：「這是貧道為仙道定下的構想，只有我們幾位仙道大能才清楚。所謂輪值教主，是在某一時代主導修仙體系，負責管理這個時代的玄門，故稱之為輪值教主。他日若你的地仙體系成為仙道正統，貧道許你作玄門的輪值教主。」

    仙道變化萬千，包羅萬象。很多大能都會在仙道之中創造全新的法門。若某一種法門成為某一時代的主導，就會作為仙道的輪值教主，負責管理這一個時代。直到這一個仙道體系被另一位教主創造的仙道法門取代。

    輪值教主輪流替換，和天地駐世道尊類似。只是將天地轉化為玄門內部。

    「輪值教主？」姬飛晨疑惑道：「和駐世道尊有何不同？」

    「駐世道尊分享天地權柄。而輪值教主，則是掌控貧道一半的道尊權柄。」

    一半的道尊權柄？

    姬飛晨看道祖的眼神立馬不一樣了。

    不愧是道祖，簡直是厚黑學的大宗師！

    立下這一個規矩後，日後道祖為仙道最高教主，任何仙道大能的地位都超不過他。只能去爭奪二把手，爭奪代理人的權限。而若是那些輪值教主執掌仙道不利，道祖便可換一個人，扶持另一位輪值教主。日後操心費力的是那些主導時代的教主，道祖便可高坐釣魚台，靜看手底下的仙道教主們輪流更換。

    道祖聖德不失，超然世外。而罵名因果，全是那些輪值教主的。

    「這麼說，太元道尊的清靈仙道便是我們那個時代的輪值教主？」

    「自然。他引導清靈仙道體系，掌五千年仙道氣數，為輪值教主，分享貧道一半權柄。不過太元師弟心氣高，不肯擅自動用貧道的力量。畢竟祂意在宇宙本源的始之業位。」

    「他能執掌道祖的一半權能？」姬飛晨趕緊記下，不過他也暗暗奇怪：道祖幹嘛主動將太元道尊的底牌說給我聽，就不怕我回頭說給道君他們？

    道祖仍興致勃勃說著自己「輪值教主」的方案，打算拉攏姬飛晨在某個時代為自己，為仙道打工。

    「其實，天罡大聖差一步就成為仙道的輪值教主。」

    仙道興起之後，經歷好幾個時代。

    最初的時代百家爭鳴，很多煉氣士都是從巫教神魔處偷師，自學成才。哪怕道祖也僅僅是他們的同輩，不能以師長自居。

    但道祖證道玄聖後，重新將諸同道度回玄門，才有真正的仙道體系，太上道統。這時候的仙道，都是走金丹大道的路數。這時候的仙道教主，便是太上道祖本人。

    接下來天地環境大變，上古混元一氣的環境漸漸分離為清濁二氣，才有清靈仙道大昌。太元道尊才能做五千年教主。而在太上道祖放權，太元道尊治世之前，太霄道尊曾入世歷劫，替代道祖管理仙道一段時間，又因為證道玄聖，成為另一位仙道教主。

    「天罡大聖？他的三十六天罡神通雖然玄妙，但也算不上一門真正的修仙體系吧？神通仙道？」

    「不是，他創造的仙道體系很不錯，只可惜你那個時代不得而見。不過在上古，你可以跟他切磋切磋。」道祖解釋說：「他創造的仙道體系是煉煞合罡之術。修士築基後，從大地之中採集七十二地煞之一，然後神遊青冥擇三十六天罡之一，以天罡地煞煉成混元一氣，凝聚大道金丹。這是大聖預見未來天地格局大變時，所想出來的應對之策。」

    如果按照天罡大聖的方法走，煉氣士一脈根本不會衰敗。他們會在未來找到另一條道路，繼續煉氣士的修行。

    「他在未來建立天罡教，便是一個嘗試。天罡教中的三十六天罡大神通和七十二地煞小神通便是為此而來。但可惜的是，他被太元師弟暗算，反而跟太霄師弟的仙道另一脈路子給撞了。」

    「元道？」姬飛晨津津有味聽著這些仙道上古秘聞。教主道君等人介入這個宇宙太晚，這些上古秘聞，他們都不怎麼瞭解。甚至連仙道「輪值教主」這件事，他們都不怎麼清楚。

    「不錯，正是元道。太霄師弟在人間留下的那些道統，你也碰見了幾個。應該看得出來，師弟也在研究仙道未來的發展方向。他更傾向於肉身修行，靈肉合一，證道飛仙的路數，更偏向天人神魔。畢竟他本人也正是天人神魔證道。」

    玄門三尊來歷各異。

    道祖明確說人族出身，逆天證道。太霄道尊乃天人神魔證道，先天而生，參悟雷霆真法。而太元道尊則是憑藉仙道煉氣士的祭祀，以護法神的姿態出現。

    姬飛晨暗忖：太霄道尊因為出身的關係，更傾向於元道，讓仙人修煉為天人神魔，並不足為奇。在道尊心目中，恐怕天仙正是天人神魔的另一個分支。

    「此外，還有元星道友等幾位玄聖，也在籌備自己的修行體系。」

    大家都明白，道祖的金丹大道終有一日會沒落下去。誰能取而代之，便是下一位輪值教主。

    本來，天罡大聖的「罡煞之道」最貼近未來的環境。怎奈何跟太霄道尊火拚，兩個人同時退場。最後被太元道尊發起的清靈仙道佔據先機。

    「不過從你那個時代看，清靈仙道的氣數也快盡了。接下來，會有一個全新的時代。」

    「元嬰大道？」姬飛晨不自覺想起曾經的天門。

    「那後輩的確頗有才華，元嬰大道有望替換清靈仙道。只可惜天門衰敗後，你的內景福天道大興。」道祖掃了姬飛晨一眼，說來，那天門還就是姬飛晨給攪黃的。

    「晚輩到底資歷淺，地仙道統還不完善，對輪值教主的位置暫時沒興趣。」姬飛晨才不樂意去給道祖打工呢！如今宇宙三大本源業位還空閒其一，自己何不爭奪「始之業位」，幹嘛傻傻去給道祖打工。

    放著天子不當，去給人當宰相？他沒那麼蠢！

    「是嗎？」道祖招攬一次後，見姬飛晨否決，也不再多言。算算時間，距離自己證道的日子也近了。便把外面諸仙一併請入道宮，順帶將姬飛晨介紹給大家。

    一尊天地孕育的天人神魔，在太虛真人這個級數的煉氣士眼中再明顯不過。

    很快，便有兩位真人試探姬飛晨的身份。

    姬飛晨一臉從容，對眾人探究、懷疑的目光全當看不到，笑吟吟起身稽首：「在下雨師。因為和太虛、雲峰兩位真人交好，又仰慕太上真人已久，便前來拜訪。」

    這是跟道祖討論之後，姬飛晨決定的：直接把「雨師」亮出來作為名號。

    「雨師？」諸仙暗暗思索：聽上去，是司掌雲雨的神魔？

    幾位仙人默默推算姬飛晨來歷。有姬飛晨早先佈置的時光長河，自然能從天道探知相關信息。

    的確是一尊剛誕生不久的雨神。

    而一旁有所瞭解的太虛真人和雲峰真人面帶訝色，但並沒有出言，而是打算回頭在詢問。姬飛晨跟他們說的道號並不是這個啊。

    岳微真人輕咳一聲：「諸位，這位道友雖然是天人神魔出身，但跟天罡前輩一樣，對我煉氣士法門頗為青睞，也救過我等同道。這次太上證道，雨師閣下大義相助，就不要追究那些細節了。眼下當務之急，是太上道兄證道。」

    他扭頭問道祖：「說到證道，不知道兄心中是個什麼章程？」

    道祖睜開眼，對同伴們說：「所謂玄聖境界，是超脫宇宙時空的無上玄妙境。貧道需要九天九夜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不能受外界驚擾。請諸位前來，也是打算相助貧道，撐過這九日。」

    「所以，我們需要在太上境這裡佈置陣法，並且施展一切手段撐過九日？」

    「不過咱們的人手是不是有些少？」

    「道兄證道，恐怕巫教教祖會親臨戰場，屆時恐怕不好辦吧？」

    「咱們手頭不是有一些先天之寶？這時候總要拿出來用一用。」

    「話說，我這裡還有幾枚臨時突破，刺激生命力的仙丹。雖然後遺症大，但也可以作為不時之需。」

    眾煉氣士出謀劃策，各自拿出自己的底牌，謀劃如何度過這九日證道之劫。

    而在道祖和眾人討論的時候，姬飛晨打量在場煉氣士。

    在座眾人，幾乎都是後來紫極萬聖圖上的有名人。因為黃泉之禍的關係，姬飛晨和不少大聖打交道，在這裡便看到五十多位熟悉的面孔。玹德道君、王道子、玄滅大聖都在這裡。或是道祖的同輩，或是他指點的後輩。比如那雲峰真人，若沒有估計錯，應該是雲霄閣的初代祖師爺。

    「這個時代的仙道風氣倒是挺好的。」看到眾人沒有私心，一心為太上道祖打算。姬飛晨暗中點頭，無怪乎後來道祖冒險下九幽救人，又花費心思將這些同道重新度入仙門。

    可以說，這些煉氣士在後來都享受到仙道大興的好處。不是大聖就是道君，哪怕根基最次的人，也都是太上聖境中養老的老牌天仙。

    「道祖對他們是真不錯。」

    等諸人討論完畢，下去佈置陣法時，道祖又把姬飛晨留住。

    他伸手對姬飛晨一指，姬飛晨腦後二十四顆寶珠噼裡啪啦傳來一陣響動。

    二十四諸天虛影凝實，諸天主神人精神抖擻，法力全部提升到天人極致。根據姬飛晨的推算，有道祖加持的法力，足以讓他發揮一段時間的道君神通。

    「貧道為你加持神通，不久之後魔祖從他方宇宙召喚的人，便依仗你了。」

    「他方宇宙？」

    「玄聖證道，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場景。很多玄聖證道的歷史都被自身封印，難以借鑑。唯獨貧道證道時有群魔阻撓，是魔祖動手腳的最佳機會。誠然，他知道無法阻攔證道的結果。但證道之時，他會將手底下的心腹派遣過來觀戰，給貧道添堵。」

    「你的任務，便是弄死那些外來者。」這才是道祖拉姬飛晨過來的另一重目的。有姬飛晨在前面當打手，就不用擔心黃庭道君在背後動手腳，或許還能借用祂的勢力。

    姬飛晨點頭應下，準備退下。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那關於巫教神魔，道祖手中有沒有死亡名單？免得我殺死未曾死亡之人。」

    「你若能打死，弄死幾個也可。反正歷史無法改變，該死的人必然會死亡，而不該死的，就算你打死，魔祖也能設法復活。倒是他方宇宙的人，不記錄在案。你若真把他們打死了，便會真正隕落。」

    不過讓魔祖斬斷在其他宇宙的爪牙，對道祖和黃庭一系都是好事。

    姬飛晨聽出言外之意，鄭重點頭，轉身離去。

    「你可知道，為什麼巫教神魔選擇凡人作為口糧？」就在姬飛晨即將走出大門口的時候，道祖忽然發問。

    「因為血肉精氣充足？」

    道祖搖搖頭：「更重要是靈魂。」

    靈魂？

    姬飛晨懵懵懂懂看著道祖，道祖嘆了口氣，見他還不明白，也不好直接點破。

    「罷了，回頭你也就明白了。」說完，道祖閉目養神，開始證道之前的最後準備。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太上證道（上）


    轟隆

    驚雷劃過天穹，太上境中紫氣凌霄，化作三千里氣柱瀰漫碧空。

    「開始了麼？」姬飛晨從靜坐中醒來，走出道祖分配的臨時洞府。而其他仙家玄真也同樣走出仙府，眺望天空中的異象。

    「證道開始了嗎？」懷著憂慮、緊張等情緒，煉氣士們看向太上道宮。

    姬飛晨閉目感應，依稀能察覺在太上道宮中湧現的磅礴氣勢。

    「眼下道祖還沒證道，這應該算是巔峰大聖吧？但是他身上的氣勢之強，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大聖道君都要強。」

    大聖和道君同境界，無非得天地權柄與否。如今煉氣士一脈受天地打壓，道祖自然無法謀取道君權柄，不過大聖散數。只是這尊太上聖人神通蓋世，實力吊打紫極萬聖圖上的任何一位道君，包括黃庭道君和似證道非證道的幽冥教主。

    很快，道宮之上浮現漫漫長河，太上仙光隨著過去和未來，向著兩端無限延伸。同時，道祖這股磅礴氣勢衝天而起，在證道的同時不斷修改天地法則，掙脫天地枷鎖。

    姬飛晨心情複雜：「正因為道祖這一舉動，才讓後世法則破碎。因果崩毀，賞罰不定，直至太霄道尊證道後，才真正恢復過來。」

    後世仙道講求順天行道，但誰又知道，這個時代的道祖竟然是逆天證道的？

    這可是以力證道，強行破碎天道，在宇宙本源拓印仙道烙印啊！

    太虛真人走到姬飛晨旁邊，盯著道祖的舉動感慨萬千：「道兄逆天行道，但對我們這些後天生靈而言，卻是無上『功德』。」

    姬飛晨默然。

    天母等創世神聖開闢乾坤，這方天地契合他們的理念，更偏向天地自然孕育的神魔。一切通過「繁衍」而誕生的生命，統統無法突破天人境界。煉氣士作為異類，打破這種自然法則，才有所謂的天劫。

    道祖這次證道，便是打碎這一條枷鎖，為所有後天生靈搏一條生機。

    虛空之中，電閃雷鳴。一道道虛幻的法則鏈被道祖以大神通逼出，在紫氣的壓迫下一一崩碎。

    「你太過了！」遠方，烏雲湧動。魔祖有感天數變化，以代天行道的名義，號召天下巫教神魔趕來阻道。

    「今有太上邪魔逆天證道，攪亂乾坤。本座秉承天道而出，代天行道，爾等隨我一同除魔！」

    除魔？

    姬飛晨倍感滑稽。又有誰比魔祖更有資格稱呼為「魔」？可在上古，是魔祖以「除魔」的名義，針對太上道祖。

    在這個時代，魔祖隱藏在巫教之中，被巫教神魔稱呼為「教祖」。這個時代的他和巫教神魔才是正道。太上、太虛這些煉氣士反而是邪魔外道，為天地所不容。

    玄正洲各地湧現眾多神魔，匯聚在烏雲之中飛臨太上境。

    很快，紫氣被烏雲遮蓋，整個仙境陷入一片黑暗。

    烏雲壓頂，仙霞破碎，瑞光黯淡，一處處靈峰轟然倒塌。

    玹德真人率先飛到空中：「諸位，準備防禦！」諸仙慌慌張張出手聚攏霧靄，開啟太上境外圍的守護陣法。

    玄奧的符文在天地間閃耀，各種陣法在煉氣士們的操控下張開，將整個太上境打造為雲霧的海洋。

    「諸位，我等煉氣士能否順利延續，便在今日這一搏了！」

    渺渺仙霞霧靄蕩動莫測，和遠處烏雲相交，立刻將烏雲中的不少神魔擊傷。

    「地境神魔後退！天人神魔施展神通驅散雲霧！」烏雲中射出一道黃氣，有紫袍神女乘輦車而出，在烏雲前端收攏神魔進行佈置。

    看到神女面容，姬飛晨心中一驚：「紫姑娘娘？」

    在後世，這位紫姑神曾經指點自己和玉芝仙姑。玉芝仙姑在六部神道中繼承的神位，便來自於她。而黃泉之戰中，據說她也曾出力，前往魔祖處打探情報。

    「是了，她是魔祖的徒弟。如今巫教尚未成為魔道，她作為巫教祭祀的神魔，自然也會前來阻道。」

    紫姑神頭戴玉冠，身披霞光。不像是巫教血祭的魔神，更似一尊悲天憫人的神母聖女。只見她玉手一抬，太上境外的仙光被黃氣裹住，陣陣迷霧黑煙污濁仙境，轉化為她特有的先天道域。

    這位紫姑神秉承污穢濁氣而生，和魔祖的血海道統同源。

    「先天大聖？」姬飛晨袖袍扣下幾枚寶珠，等待時機準備動手。但此刻，太上境中有三位煉氣士同時出手，赤藍白三色仙光演化蓮花、寶珠、祥雲、瓔珞，將黑煙重新打散。

    「哦？三位同級別的道友嗎？」紫姑娘娘看向出手的三位真人，笑道：「爾等煉氣士才出道幾載，能有這般修為足以自傲。只可惜，這方天道排斥後天生靈，你等欲要打破天道，逆天而行，注定死路一條。但爾等千年修行不易，如若願意投降，我可大發慈悲，向教祖師尊求情，饒爾等一命。」

    三位先天大聖，在巫教之中也算頂級高手。

    「不必。我等煉氣士逆天而行，正是因為看不慣你等血祭蒼生的行徑。憑什麼你們神魔殘暴眾生還能作為天地寵兒，反而是我等人族被天地欺凌？今朝道兄逆天證道，便是要撥亂反正，還人世一個朗朗乾坤！」

    說著，其中一位煉氣士取出五彩拂塵對紫姑神掃去。

    「先天之寶？」察覺拂塵之上蘊含的法則，紫姑神不敢怠慢。也拿出魔祖賜下的神兵和三位煉氣士糾纏。

    玉劍和拂塵接觸，立刻將煉氣士震開。

    紫姑娘娘咯咯直笑：「你道行淺薄，這等先天之寶在你手中如明珠蒙塵，還是給我留下吧！」玉劍一劃，虛空裂開縫隙，化作黑色的魔獸向煉氣士咬去。

    旁邊兩位同道見勢不妙，趕忙出手相助，合三人之力與紫姑神相爭。

    「以一戰三，竟然還能打成平手？」姬飛晨露出驚容：「這位娘娘神通這麼高嗎？」

    當然，也跟三位煉氣士水平較差有關。按照姬飛晨的估計，這三位煉氣士差不多是當初新晉太淵帝君的水平，屬於先天大聖的末流。若非依仗手中靈寶，恐怕早就被紫姑神一一鎮壓。

    隨著大戰開啟，眾多神魔從烏雲飛出，殺向太上境的陣法。

    就算煉氣士這方有陣法提升戰力，可面對無窮無盡的神魔仍處於絕對劣勢。仙境之中山崩地塌，道道靈脈齊根而斷。

    「上古神魔依託巫教，勢力龐大，如今一看，比後世仙道玄門猶勝半籌。」

    僅天人神魔的數量，便有上萬位。更別說他們召集的那些地境神魔，至少有五萬之數。

    「若能把這些神魔納入地仙道，那該多好啊。」那樣一來，自己的宏願就能完成一半了。

    姬飛晨目光落在這些神魔頭頂，一片片靈雲中浮現宮殿神國的虛影，有一隊隊死靈大軍衝殺出來，配合神魔們碾壓大陣。

    「他們的信眾嗎？」這些死靈通體閃爍神光，是一種由神力構成的特殊精神體，實力在蛻凡境到人仙境之間。

    上古時代沒有輪迴。生靈死亡後，要麼靈魂在天地間消亡，要麼被信仰的神魔接走，在神魔國度中生活。而這些虔誠的信徒，無疑也正是他們的部隊道兵。

    根本不需要研究陣法的虛實破綻，只需用源源不斷的信徒大軍去填，就能把一個個陣法給擠破。

    「這些神魔未免太狠了吧？」雲峰真人操控一座「兩儀靈雲仙陣」。這座仙陣舒捲兩儀靈雲，能將後天生靈融化在陰陽靈雲之間。

    一開始，他面對三四個神魔，憑藉自己的力量還有幾分把握。可那些神魔進來之後，看出陣法不對勁，果斷釋放自己的信徒大軍。一瞬間，陣法中便填滿數萬人。雲峰真人花了好大力氣拓展雲海，才把這些人煉化。而此刻，大陣破綻百出，已經暴露出他所在的陣眼。

    「原來在這裡！」又有兩位天人神魔闖進來。二人看也不看，再度召喚十萬信眾將雲峰真人轟殺。

    「赤裸裸的人海戰術啊。」姬飛晨心中感慨：「上古時代，巫教人多勢眾，又有天數在身。可最終太上道祖順利證道，這……這到底怎麼輸的？」

    關於這件事，他早些年跟魔祖交流過。不過魔祖不願回答，畢竟這可是他赤裸裸的黑歷史。

    上古巫教雖然有血祭的習俗，但憑藉「收攏信徒靈魂開闢天上國度」這一條，便穩穩讓巫教成為上古時代的正統，壓著那些妖邪外道。

    之所以，最終全面崩盤，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巫教內鬥。

    太上證道之時，魔祖號令天下神魔前來阻道。可響應者不多，還有不少高位神魔另有打算，妄圖拉魔祖下馬，取而代之，並沒有參與阻道行動。而魔祖為了壓制這些人，也無法動用全力，只能讓門徒們先行出手，而他在後面掠陣。除卻紫姑神外，還有幾位親傳道君大聖出手，將煉氣士這邊殺得節節敗退。

    碾壓！

    哪怕姬飛晨在場，哪怕他目前能發揮道君之力，看到烏雲之中數之不盡的神魔，還有八位資深神魔道君後，也不由咋舌：「這還指望我對付那些外域敵人？恐怕我連紫姑娘娘她們這一關都過不去。」

    恐慌，絕望，伴隨著神魔吞噬煉氣士肉身所發出的桀笑聲，煉氣士一方士氣低迷，根本形不成戰力。

    本以為自己等人齊心合力便能擋住神魔九日，卻沒想到對方的力量竟然這麼強大。

    「這便是天地正統之力嗎？」太虛真人神色黯然，他在一處陣法糾纏五位天人神魔。很快，便被那些神魔的信眾大軍碾碎大陣，只能不斷往後退去。

    其他煉氣士也是如此，很快便把外圍所有陣法放棄，開始啟動第二環的仙陣。而此刻，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姬飛晨暗暗皺眉：「照這樣下去，這些煉氣士能有勝算嗎？」

    「不用管他們，不久之後他們就會內訌，你去東門等待，魔祖從他方宇宙召喚過來的門徒已經到了。」

    道祖老神在在盤坐蓮台之上，對姬飛晨指點下一步行動。

    玄聖一證而永證，道祖將天外不朽意志附著在上古時代的證道歷史，和姬飛晨進行對話。他根本不用擔心證道失敗，因為歷史注定他必然證道，只不過要歷經這一次劫數而已。

    「說來，為什麼其他大洲的煉氣士不曾趕來相助？您證道，可是煉氣士最大的事件了吧？」

    「因為他們要忙著牽制本土的神魔。能牽制住本土神魔，對貧道而言便是一大助力。不過其他大洲上，煉氣士也要死掉七成。未來需要貧道下九幽救人。」

    「其他大洲？單看巫教如今展現的勢力。我覺得他們橫掃三十三州的煉氣士並不難，我想不到其他大洲的煉氣士怎麼贏。難道，那邊也都有先天大聖嗎？」

    道祖沉默了下，才道出虛實：「因為那些神魔沒打算出全力，而且他們還打算拉魔祖下馬，打算讓貧道和魔祖兩敗俱傷之際偷偷突破玄聖。他們才不會前來礙事。」

    和道祖不同，魔祖不容許自己手底下的人繞過自己成為新的玄聖。他極力壓制手底下的人，導致上古巫教沒有第二位玄聖坐鎮。而手下那些人又豈會甘心一輩子給魔祖打工？他們默許太上證道，正打算讓太上道祖和魔祖火拚，給他們製造機會。

    「而且，還有天罡他們暗中相助。別忘了，魔祖目前正在天母娘娘的蟠桃會上，頂多派遣一尊化身督陣。」

    「嗯，感覺到了。」姬飛晨邊說邊往東門走。在半路，他察覺兩位死去的煉氣士突然重新煥發生機。不過他們瞳孔閃爍截然不同的光輝，身上的氣息也和生前迥異。

    「大聖附體？」姬飛晨心中明亮：這擺明是天母娘娘那些人動手了啊。

    天罡大聖親自出手，依託某位煉氣士施展天罡大神通。霎時間，天穹之上群星閃耀，化作隕石轟向太上境。

    旁邊另一位大聖吐出神風，銷魂散魄的神風吹過仙境，把一群信徒靈魂化作本命靈光重歸天地。

    還有一些大聖暗中指點煉氣士，為他們加持神術，或者暫時提升境界。眾人勉強聚攏在太上境第二環陣法群，擋住神魔的攻擊。

    而此刻，姬飛晨孤身一人走到東門，看向面前裂開的虛空通道。從裡面，透出他方宇宙的迥異氣息，顯然是魔祖在其他宇宙的門徒正設法降臨。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太上證道（中）


    裂縫最終形成一扇暗金色的門戶，裡面依稀傳出一陣腳步聲。好幾個披著斗篷的年輕人向外走來。

    「你們也接到任務了?相信你們也明白，『太上證道』不好對付，你們也別貪心，咱們必須齊心合力。」

    「我單獨行動，你們別礙事。」

    「我的目的是道祖寶庫中的仙丹，沒興趣。」

    幾人分歧各異，其他幾位同伴根本沒打算聯手，讓最初開口商議聯手之人一陣尷尬，心中暗暗感嘆：「一盤散沙啊！看樣子，你們根本不清楚這個副本的恐怖。」

    當幾人走出去後，突然看到堵在門口的皂服男子。

    「我去，怎麼還有人專門防著我們，不是說道祖手底下沒有他方宇宙的人嗎？」

    可惜，他們的話並沒有傳播出去。因為宇宙的不同，這些堪比天人的魔修開口說話，在姬飛晨聽來便是一頓嘰裡咕嚕，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但察覺這些人的實力後，姬飛晨馬上動手。

    他抬起衣袖，天空中雲雨迷濛，一道道銀線揮灑而下。

    對雨師而言，「雨」無疑便是最佳的武器。只不過手指輕輕一勾，滿天細雨便衝著對面五人席捲。

    其中一人臉色微變，雙手結印聚攏五行大道。可因為法則的不同，他的力量在這方宇宙施展時，有幾分晦澀。等他凝聚防禦光盾的時候，雲雨水線已經形成綿綿無盡的水網罩住幾人。

    「變！」他後退一步，施展替身術以幻影替代本尊，向後方連退七步。而那幾個同伴似乎也各有手段，從姬飛晨最初的包圍網中逃走。

    「這傢伙是道君還是大聖？」

    幾位魔修驚疑不定，上下打量姬飛晨。

    得道祖相助，姬飛晨法力充盈，加上他的境界，可媲美真正的道君大聖，對付這幾個天仙道行的小魔修不過舉手之勞。

    可就在他準備繼續下手時，旁邊不少神魔的目光看向這裡。他們並沒有看到魔祖開啟的門戶，只看到一尊雨師神魔操控漫天雲雨對周圍的人動手。

    「咦？竟然是一位水屬的神魔？不過怎麼會幫煉氣士？」

    就連那些悄然附身的道君大聖，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是一尊先天大聖吧？居然明目張膽幫助煉氣士，就不怕巫教魔祖怪罪？

    感受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姬飛晨幽幽一嘆。以他為中心，雲雨化作無數把飛劍射向週遭的巫教神魔。

    姬飛晨擅長群攻之術，在後世創下的「萬劍訣」可是眾多劍仙爭相效仿的原典。他這次以水御劍，那些神魔連帶他們的信徒統統被水光劍影絞碎。一里之地，除卻他跟五個魔修外，再也其他人。

    「倒是一位脾氣大的道友。」兩位降臨的道君大聖笑了笑，不再關注姬飛晨，而是假借煉氣士的名義，幫道祖對付巫教神魔中的高手。

    而那些神魔在圍剿煉氣士的同時，暗地裡也開始勾心鬥角。一位神魔好不容易擊碎一座仙陣，某位積怨已久的敵對神魔便悄然潛伏過來，在他背後全力一擊，將這尊神魔重創，然後丟到煉氣士的仙陣中絞碎。

    「敢情，這巫教之所以阻道失敗，都是被自己人弄死的？」姬飛晨一邊應付五個魔修，一邊關注遠處的局勢。看到巫教神魔在擊殺煉氣士之餘相互暗算偷襲，他嘴角抽搐。算起來，死在同伴手中的神魔似乎比被煉氣士擊殺的數量還多。

    可很快，姬飛晨便看出門道。很多無故橫死的神魔被人偷襲，有些事仇家所為，而有些並非單純的仇家。而是某些上位神魔以秘法干擾那些仇家的心智，讓他們放下對魔祖的畏懼，放下對煉氣士的清算，率先對付自己的仇敵。

    「是巫教其他道君出手了！」為了翦除魔祖的羽翼，那些藉故不來的巫教高手暗中借此機會對巫教神魔下手。還配合其他大聖道君打算幫道祖證道？

    仔細想想，道祖證道之後便有人跟魔祖打擂台。在兩方相爭之時，他們便可以從巫教脫身，再也不用給魔祖打工。當然，若可能的話，或許還能在魔祖無暇分心時順利證道。

    「所以，道祖證道這件事背後有太多推手了。天母娘娘之所以此刻開蟠桃宴拖住魔祖本尊，恐怕也打算助道祖一臂之力。還有這些煉氣士之所以能獲取先天之寶，和積累雄厚的法力。沒有天母等大能相助，根本不可能啊。」

    「你這傢伙，到底要不要認真跟我們打！」姬飛晨一邊想事，一邊跟五個魔修見招拆招，這種輕慢態度終於將五人惹火，施展他們從其他宇宙帶過來的底牌。

    噗嗤一道幽紫色的魔火燒灼姬飛晨的食指，並從手指不斷向整個手掌蔓延。那火燎燎的刺痛傳遞到元神，讓姬飛晨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團魔火的威能並不算太大，對他的神魔之體不過僅僅燒傷皮膚，但那股痛楚實在難熬。

    「便是陳愈的十八重地獄之苦，也不過如此了。」

    姬飛晨不知，這是他方宇宙中的一種毒火。並非殺人奪命，而是借萬靈之苦為薪，專門對人施加痛苦的刑罰之火。

    他目光一變，玄冥大道噴湧道炁，手指冒出白霧寒光，將毒火悉數凍結。

    「你們想要我認真？」姬飛晨突然笑了。他這一笑，方才施展毒火的那位魔修腳下驀地一涼。寒冰從下方蔓延，不過眨眼功夫便把整個人凍成冰雕。

    玄冥神光，極寒至陰之力，豈是一般天仙能受得了的？

    「第一個！」姬飛晨收攏神光，身後二十四諸天中有一尊道人跨界而來，那道人身法迅疾，眨眼功夫便出現在第二位魔修面前。他手掌如刀刃，匯聚無量光輝劈碎第二位道人。

    魔光刀，十二魔龍神兵之一。姬飛晨以肉掌為體，是玄冥為魂，模擬自家真器施展刀罡光刃，輕描淡寫間擊斃第二位魔修。

    第三位魔修被道都天中的三光道人以淨水溺死。

    第四位魔修被一道玄冥神雷轟殺。

    第五位魔修被一團玄冥神風吹散魂魄。

    不過彈指功夫，五人便統統殞命，只留下五本小冊子飄在原地。

    擊退這幾人，姬飛晨並沒有欣喜，默默望著黑洞，裡面還有一個人沒有現身。

    「閣下，這樣能出來了嗎？」姬飛晨盯著黑洞，但裡面寂靜無聲，根本沒有人回應。

    見狀，姬飛晨上前收起小冊子，翻看查閱後他頓時樂了。

    「敢情，這還是任務書？」

    這些小冊子上面將這幾個魔修歷來完成的任務全部記錄在案。

    其中一部開端這樣寫道：「大魔頭成長系統。初始任務，殺死兩個自己的直系血親，踏上逆天修行之路。」

    「系統？」姬飛晨不斷往下看，在這本小冊子上記錄魔修從入道以來完成的所有任務。每完成一個任務，便記錄一些積分，然後可通過積分和魔祖進行獎勵兌換。而在那些主線任務之外，還有一些特殊的副本。比如「太上證道」。魔祖往這段歷史派遣眷屬，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小冊子上，赫然標記著「第二十四次」。

    「魔祖這是將『太上證道』當做一個遊戲副本，不斷帶領弟子們刷boss，積累經驗嗎？」姬飛晨臉色不妙。原來除卻建立魔教培養弟子這種道統傳承模式外，魔祖居然這麼與時俱進，還自己製作「任務系統」，在其他宇宙不斷培養眷屬？

    再翻閱其他幾個小冊子，大致上的內容類似。也都是魔祖向魔修頒布任務，然後誘導他們越走越偏，直至徹底淪入魔道。

    倏地，黑洞中傳出一陣聲響。姬飛晨抬頭一笑：「怎麼，閣下捨得出來了？」

    「我不是早就出來了嗎？」那聲音並非從黑洞傳出，而是在姬飛晨背後……

    最初被凍成冰雕的魔修！

    姬飛晨臉色一變，向前邁出一步：「萬水千華！」一步跨出，他身形散化為無數水光，避開後面激射的毒鏢。

    等到安全地帶，姬飛晨扭頭望去。冰雕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神態陰鷙的年輕男子。

    「原來你從一開始，便假扮天人進入這方宇宙。」姬飛晨心中一動，恍然道：「哪怕你貴為他方宇宙的道君大聖，進入這方宇宙也會有一段虛弱期。所以，要假扮身份度過虛弱期，解析這方宇宙的法則。」

    「沒錯。」男子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過有件事你猜錯了。並非偽裝，而是替代。」他袖袍中飛出一隻隻血手，姬飛晨連忙閃避開，而那些血手從他旁邊擦過，直接探入黑洞，抓出一個斗篷人。此人面容和最初施展五行秘術的魔修一模一樣，顯然這才是正主。

    「殺人替換嗎？」姬飛晨手指連點，身後二十四諸天同時顯化，二十四位天主吟唱大道玄音，形成一重重仙音龍吟炸碎空間。

    道君袖袍中的血手拍碎身邊的斗篷人，以斗篷人的精血散化為血霧，重新修補空間。一層層蛛網向著四周蔓延，抵消天地對他的排斥，讓他穩穩站在太上境之中。

    男子不慌不忙：「我要收到太上仙境的壓制，而你似乎並非真正的道君，而是被人賦予一定法力？那麼，你的法力總有消耗完的時候。」

    姬飛晨目光一閃，明白了幾分：笑道：「至少道祖賜下的法力還能支撐一時三刻。在下雨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你叫我雲池即可。」

    雲池說話時，身邊血手震動蛛網，將一條條法則抓在手中形成各類血色魔器，揮舞著各式各樣的神兵砸向姬飛晨。

    「這廝作為魔祖眷屬，絕對跟血海道統有關啊！」看到這熟悉的手段，姬飛晨恍惚想到自己的荒古道圖。

    那道圖之中封印魔祖手臂，差不多也是這等用法吧。

    「道廚天主！」一位手持仙芝的白衣天主，從二十四諸天走出。將手中仙芝一托，空中雲雨化作甘霖灑入仙境。

    很快，靠攏過來的血手被甘霖融化，一一流入大地消失不見。

    「嘖」雲池見自己最擅長的「千影手」不管用，馬上亮出另一招。他身邊湧起業火，燃燒成一片片的業火紅蓮。

    多麼熟悉的招數。

    姬飛晨一邊施展冥河大道，一邊道：「閣下出自血海一脈？」

    「嗯，很明顯。畢竟教祖嫡傳不就是血海和冥河？」雲池也盯著姬飛晨身下的冥河。冥河之中浮現黑龍將姬飛晨托起，向著高處飛去。雲池不甘落後，也在血海中變出一隻大蛤蟆，一蹦一蹦跳向雲空。

    兩人手段彷彿，皆是大聖境界，依仗魔祖嫡傳和道祖施加的法力鬥得旗鼓相當。約莫一日過去，姬飛晨身形一頓，身後二十四諸天的光輝漸漸暗淡。

    雲池冷眉微動：「看樣子，你法力消耗完了。」

    「所以」姬飛晨和雲池表情同時一變。男子袖袍中的血手凝成一支如同山巒之高的粗壯手臂抓住太上道宮。而姬飛晨將大道黃庭寶珠祭起，二十四大道玄圖全部升起，對準道宮中的道祖砸去。

    「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嗎？」道祖靜坐蓮台之上，不覺露出苦笑。他身上紫氣鋪開，輕而易舉擋住姬飛晨和雲池的攻勢。

    但隨著黃庭寶珠和血手魔臂的出現，黃庭道君和魔祖的身影總算跨入太上道宮。

    道君：「終於進來了。」

    魔祖：「哈哈……老牛鼻子，看來這一戰是本座贏了！」

    道君依託大道玄圖現身，凝成黃庭神尊法相。伸手一劃，從道祖體內逼出一縷流光。而魔祖依託自己賜給雲池的血肉之軀重塑道身。一拳轟碎流光，擊穿這一重太上道宮。

    道祖無所謂姬飛晨和雲池，可面對同級別的魔祖，和一個古靈精怪成天找死的黃庭道君，這一道殘念立刻被二人打碎。

    轟隆

    整個時空隨之震動。伴隨道祖殘念的死亡，這方上古空間正逐漸走向崩潰。但下一刻，流光重新塑形，時空又再度恢復，重演上古格局。而且這一次，世界除卻排斥雲池外，也在排斥姬飛晨，似乎想要把他一併從這段時光給扔出去，從道祖證道之初重頭再來。

    「老爺子，在時空的領域上，你就不要班門弄斧了。」黃庭道君從容淡定，身後一道道符光演化為通天徹地的光柱，將這方時空鎮壓。

    而魔祖在旁點燃業火，再度上前和道祖殘念廝殺。

    「果然是被切斷的時空！」姬飛晨目光一閃，看向對面的陰鷙男子。雲池難得的露出一個較為溫和的笑容：「第二十四次，總算還是擊毀這個空間。幸虧碰到一個聰明人。」

    「你們把暗示說的那麼明顯。二十四，表明是找我和道君聯手。不過道君能這麼快進來，應該也跟魔祖幫忙脫不開干係吧？」

    一開始，姬飛晨的確打算專心幫道祖應對敵人。可在半路，漸漸回過味來。

    我不是黃庭道君這一系嗎？幹嘛傻傻幫道祖啊？如果讓道祖順心了，我們這一系會不會倒霉？說起來，一個藏在上古時代的道祖意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直到道祖將法力注入二十四諸天，姬飛晨才終於醒悟：這哪裡是幫忙加持自己，擺明是控制自己的手段啊！

    幸虧雲池精明，藉著二人打鬥之力引導姬飛晨施展冥河神通，以各種大消耗的神通將道祖的力量耗盡，才讓姬飛晨擺脫控制，順利用黃庭道圖引來黃庭道君。

    「接下來，就是大佬們的交鋒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太上證道（下）

    時光是一條永不回頭的大河，從源頭不斷向著終點奔騰前進。然而，總有一些人想要對時光動手腳，想要愚弄或者改變時光。

    道祖的作法，是以他證道那一刻為原點，借助玄聖的不朽道光浸染時光，從時光長河截留一段河道，打造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就如同黃庭道君搭建的神廟超脫時空之外。道祖截斷時光後所建立的避難所，同樣躲避時空之外。在這個空間中，道祖隱藏了自己一部分的元神。從魔祖掌控的上古歷史中，生生咬下一塊。而黃庭道君同樣無法干涉同樣隔絕時空之外的特殊空間，只能眼睜睜看著姬飛晨被道祖帶走作「人質」。

    如今姬飛晨和雲池聯手，將魔祖和道君拉進來。哪怕道君一直以來厭惡魔祖，在此刻也不得不跟魔祖聯手。

    大道黃庭珠在道君手中宛如溫順的幼獸，變化為一把羽扇。祂手持羽扇，以元神秘法加持自己和魔祖，另一手飛快皆因，種種大道秘術震動時空，引導這方世界的破碎。

    「道君信手捏來間便有無數種技巧施展黃庭大道。果然我還有的學。」姬飛晨盯著道君的手，默默記下道君施展的秘術。

    而雲池也一臉佩服說：「不愧是從起源之地走出的大佬。以道君之身插手玄聖級戰鬥，恐怕天底下也唯有這一家了。」

    太強了！

    魔祖和道祖是永世之敵，二人鬥得旗鼓相當還說的過去。但黃庭道君竟然能插足兩人的戰鬥，並且幫助魔祖壓制道祖，這已經是玄聖級別的層次了吧？

    「一氣化三清！」道祖眼看二人聯手即將崩碎這方時空，果斷將元神三分，化作三尊大聖分別擋下二人和修補時空。

    「天離劍！」道君手中寶珠一變，從羽扇變化為一把神劍。

    劍芒吞吐雲光，魔祖嘿嘿一笑，果斷讓出主位，讓黃庭道君出劍。

    比起咒法，這傢伙的劍道修為更強！

    劍芒斬破時空，連同道祖的過去未來一併削去，在這方時空中留下一道巨大的天塹。

    最終，在二人壓制下，道祖元神漸漸支撐不住。幾次復原已經極限損耗他的元神力量，無法再度重塑破碎的元神。

    嘆了口氣，道祖只好收手，並對黃庭說：「你不是已經答應修復時空，這又是做什麼？難道，讓他掌控時空，會比我更好嗎？」

    「我會修復時空。不過道祖您執掌的這段證道歷史，也還是老老實實恢復原樣吧！」

    「恢復原樣，可就沒有雨師的存在。這一點，你肯嗎？」

    黃庭沒說話，扭頭看向魔祖。魔祖馬上接口：「太上證道不容更改，但這段歷史應該由本座主導，區區小節無所謂，畢竟本座跟姬飛晨還要在未來打交道。再說，我們又不蠢，不會把這種大殺器交給你。」

    道祖從時光長河截斷歷史，這背後的可操作性，雲池和姬飛晨看不明白，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姬飛晨從後世穿越上古，從上古重新延續時光，以初代雨師的身份回歸後世。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長河自身不變。在原有河道中進行往返。

    而道祖截斷歷史後，以他掌控的這一刻為原點，就相當在河道之上建立大壩。他可以干涉時光的走向。逼急道祖放大殺招，就把未來無數年代的光陰全部廢黜。將宇宙推倒重來，從自己證道這一刻開始，塑造另一條平行宇宙的時間線，從而替換整個宇宙的未來。

    那時候，什麼三界一體，什麼道君插手，就連姬飛晨的存在都是笑話。擁有這一個大殺器，道祖便不擔心仙道敗落，只要在未來道君等人即將成功之際拋出這一大殺器，便可逼迫道君等人退讓，給仙道留下一份氣運。

    而魔祖更不容許道祖在原本世界線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繼續製造另一條世界線。那樣一來，他的魔道還能存在嗎？

    所以，他不斷攻擊這個時空，其目的只有一個。摧毀道祖掌控的時空斷層，讓一切恢復正軌。

    哪怕最終結果是太上證道，是巫教敗落。也總好過，成為道祖的一言堂。

    一次，兩次……這是魔祖第二十四次出手。所幸在這一次，道祖急於壓制道君，搶先把姬飛晨拉入這個時空作人質。

    本來道君投鼠忌器之下還要讓出一份利益，為姬飛晨考慮，乖乖認輸一局。但誰能想到，姬飛晨也不是一個吃虧的主，竟然配合魔祖的人把黃庭道君送進來。

    搧動羽扇，道君笑眯眯說：「道祖，您應該明白，當我進入這個空間的這一刻。您就已經輸了。」道君的力量干涉時空，正慢慢將斷層修補，恢復上古氣象。

    道祖沉吟說：「貧道需要一處地界隔絕元神，保留這一部分力量。」

    「不可能的。母親在外牽制您的本尊，我可不希望給她製造麻煩。」道祖逃出一部分力量，自家老娘那邊豈非作白工。

    道祖一臉誠懇說：「起源之地異變，陛下沉眠之後時空暴動影響各大宇宙。甚至我等玄聖都只能隱在各大宇宙暫避。貧道需要一個死後復活的底牌，以免發生意外。」

    「而且，您的母親，那位大母神阻攔貧道本尊，擺明是那兩位貴人壓制貧道，讓貧道幾乎落入封印之局。貴子難道連一線生機都不肯留下嗎？」

    道祖將自己擺在極度弱勢的位置上，魔祖心中暗罵不已：老牛鼻子果然不要臉皮，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他扭頭看向黃庭道君，道君果然露出遲疑之色。

    想了想，魔祖嘿嘿一笑：「你出身高貴，秉性溫和，與人為善，可其他人卻不這麼想。某些人最會蹬鼻子上臉，你對他好，指不定背後怎麼算計你呢！」

    道君想了想：「魔祖這是在說自己嗎？」

    道祖噗嗤一聲笑出聲。是啊，就算自己再怎麼算計人，至少自己留有分寸，總比魔祖的人品強吧？

    魔祖言語一滯，面色不改說：「想想看，若道祖隱藏在這方時空，在三界一體即將成功的時候聯合太元、太霄二人背刺。就算你不怕，他們怎麼辦？那些傻傢伙若沒有你在，恐怕要被人坑死。」

    想到龍王那些人，黃庭道君點點頭。道祖的確不容小覷，這次若非姬飛晨機警，臨時翻盤，恐怕自己要花費好大力氣才能抹平道祖的優勢。

    「不過道祖的威脅再大，他明白分寸，總比魔祖要強。還是要留著他跟魔祖打擂台。」

    於是，黃庭道君露出燦爛的笑容：「道祖，您隔斷時空，晚輩便無法平復時間波動。」

    「貧道可以等你先平復其他時空，最後再主動消弭這個斷層。若真界復原，危機度過，貧道也打算返還起源之地，而不是在這些宇宙逗留。」

    畢竟，那才是他們的故土。

    道君搖搖頭：「這方宇宙的時光即將凍結。很快，我就會封印時光，不再容許任何人隨意干涉歷史。因此，這段時空必須恢復原位。但道祖這一縷元神……我可以幫你找另一個地方潛藏。」

    「快蓋棺定論了？」魔祖聽聞這個消息後，心中一動，盤算自己的利益。在最後時刻，自己能不能在修改一部分歷史呢？

    歷史如同一本記錄時光的樂譜，擁有不可改變的特性。但因為起源之地的異變，讓這本來已經上鎖的樂譜突然展開，可以任人改寫。比如道祖隔斷時空，魔祖和姬飛晨穿越過去，黃庭道君扔出天地棋盤。雖然他們無法塗改已經發生的事情，但卻可以在樂譜的留白地，書寫全新的譜子。這樣一來，歷史的主旋律不變，可在奏樂的時候會有一些細微的雜音和改變。

    道君所謂的凍結時光，便是再度給樂譜上鎖，徹底蓋棺定論，不再容許其他人改寫。而姬飛晨，正是封印時光之前的最後一個受益人，同時也是封印時光的執行人之一。

    在道君的預感中，唯有借助姬飛晨的手，促使他從上古走向後世，以他的步伐為軌跡，才能凍結時光。勉強來說，也算是玄冥之道的另一重應用？

    魔祖盤算如何在僅存的時間中尋找機會，而道祖卻更關心自己：「另一個地方？貴子指的是？」

    忽然，道君和魔祖同時出手。道祖正要反抗，耳畔傳來清脆的鐘聲，只見道君手持編鐘定住自己，而魔祖出手將元神打包封印。然後，二人聯手將道祖這一道元神扔到數千年後的地界萬魔界域。

    「哈哈……讓他在封印中陪我，虧你想得出來。」幸虧剛才自己機警，看到黃庭道君的眼神，二人配合將道祖扔到萬魔界域的封印中。

    黃庭微微一笑。萬魔界域那裡有三道尊的封印，一方面可以借助封印保護道祖，另一方面還能借助道祖牽制魔祖。讓他們倆互鬥，自己才好佈局啊。

    「希望前輩能看到道祖，別讓他有所閃失。」

    「自然，自然，我肯定好好招待他。」魔祖哈哈大笑，上前準備拍拍黃庭道君的肩膀。

    道君微微一笑，似乎想要承受前輩的鼓勵。

    忽然，二人臉色同時一變。

    黃庭道君左手結印，右手對魔祖拍出一掌。而魔祖似乎早有準備，身上的血氣凝聚血蓮擋住這一掌。同時，拍向道君肩膀的手化作一條條毒蛇咬向祂脖頸。

    噗嗤——

    魔祖身形散去，留在原地的卻是一道蛇形化身。而黃庭道君的形象也隨之破碎，同樣也是一道化身。

    不遠處，在雲池和姬飛晨身邊，二人重新現身。

    遙遙望著彼此，魔祖和黃庭紛紛冷笑：「好一隻小狐狸/老狐狸，果然難纏！」

    「都是聰明人啊。」姬飛晨在旁觀望，不住搖頭。這些大佬怎麼一個個都是坑貨！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三元一氣，天地乾坤大道君

    失去道祖，這方世界中存留的玄聖光輝漸漸消散，伴隨著時光重歸歷史。

    魔祖和黃庭道君分站兩側，並沒有任何干涉的行動，只是靜靜看著斷裂的時空自動彌合。只不過在重新演繹的上古洪流中，已然出現雲池和雨師的身影。

    雨師操控雨水光線射殺阻道神魔，而雲池則作為阻道神魔一系的高手和雨師糾纏。

    看到這一幕，二人都有些意外。

    「這算是我們改變歷史了？」

    「擊殺道祖，修復時光，這算是你們的一點回報。」魔祖淡然解釋說：「雲池，你作為道君。本座賜你機緣，許你在這方世界修行。」

    畢竟是上古時代，魔祖終歸還有一部分力量，足以安排自己的眷屬。

    雲池眼一亮，這樣一來，自己便多了一份底牌，在道君之中也可算強者了吧？

    只是想到未來魔道的處境，他臉色馬上拉下來。未來的魔門，處境很不妙啊。如果能扭轉局勢，大興魔道就好了。

    至於黃庭道君，祂看看雲池，再看看姬飛晨，笑眯眯問：「一個雲，一個雨，看起來倒是絕佳組合。如果魔祖你願意，不妨再給雲池一個身份。」

    道君話中有話，魔祖明白其中含義，搖頭說：「那個人，我另有主張。」

    是嗎？

    道君厭惡魔修，雖然那個人和姬飛晨有段交情，但祂可懶得幫那人安排。聽到魔祖的話後，不置可否，趁著時空修復的空擋在一邊跟姬飛晨聊天。

    「你怎麼察覺不對勁，引我降臨的？」

    「直覺？或者說，我疑心病重，不敢相信道祖吧。」

    在玄聖「一證而永證」的特性下，姬飛晨一開始並沒有懷疑道祖。只不過在阻攔魔祖眷屬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為什麼魔祖要不斷對「太上證道」這一時間點發起攻勢？僅僅是為練兵？那麼，他挑選的眷屬實力未免太弱了。還有，他根本不在乎眷屬的死亡，倒像是更在意這個時間點本身。

    這麼一想，這一段歷史的存在，就很成問題。

    魔祖同樣是上古時代的玄聖，而且作為巫教之主，堪稱這一時代的主角。哪怕道祖證道玄聖，也無法從實力上超越這個時代的魔祖。更別說天地氣運全在魔祖這一方。那麼，為什麼是道祖跨越時空跟自己對話，是他將自己拉入這個時空？而同時代的魔祖呢？僅僅被天母娘娘牽制？

    當然，最大的問題在於，姬飛晨無法在這個時空聯絡黑天魔神。

    畢竟姬飛晨用黑天魔神的本命精血塑體，二人冥冥之間有種感應。可沉下心來感應，他根本無法探知黑天魔神的存在。

    倘若，自己是被道祖拉入一個特殊的時空斷層，那麼一切就都能解釋了。

    因為從自己離開原始森林開始，就被道祖拉入他的時空。

    「的確，你從原始森林出來，就被道祖拉走。因為他手段高明，所以你並沒有察覺時空變幻。黑天那傢伙所在的時間，快到上古末期。」

    「是嗎？」聽聞那傢伙無恙，姬飛晨稍稍放心。

    「你可知道，這次對道祖出手，日後再也無法和仙道和解？」

    「說得好像目前有和解的可能似得。」姬飛晨不屑道：「道君，咱們跟玄門擺明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樂意在仙道的時候，頭頂上還有幾個大佬鎮著。就算未來要執掌仙道，那也不是給仙道打工，而是逼迫仙道在三界一體的大局之下主動退讓，讓他們主動交出仙道教主的位置。」

    這次跟道祖交流，姬飛晨敏銳察覺道祖的性格和作風。以這位老人家滴水不漏的性格。若三界一體的格局確立，絕對不會跟自己等人魚死網破。而是設法補救，繼續維護仙道的地位。那時候，自己便可以抬高自己的身價，從他們手中奪取仙道教主的位置。

    輪值教主？

    沒錯，姬飛晨不樂意給道祖打工，可如果給自己打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況且，道祖一部分力量藏於過去。在未來我們和太元道尊對決時，絕對是一個定時炸彈」姬飛晨頓了頓：「定時炸彈，您能理解嗎？」

    「明白。我去過你出生的地方旅遊。」道君含笑說：「幹得不錯。」

    祂這一誇，姬飛晨真正放下心：「道君不怪我強行逼你跟道祖交手就好。」

    「老人家脾氣好，回頭想辦法補救即可。你說的沒錯，這個時空斷層本身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太不安全了。」

    至少，黃庭道君不願意留下這個威脅。姬飛晨的行動，正好為祂解決一個心腹大患。

    很快，道祖截斷的時間重新流動。

    在雨師被雲池魔君阻攔後，那些煉氣士眼看局勢越發不妙。紛紛吞服早前準備的丹藥，激發殘存的生命力，一個個突破現有境界，爆發更上一層的威力。在其中，甚至有幾位天人巔峰的存在將法力昇華至先天大聖的層次。

    「但並非真正的道君大聖，不過如此。」雲池魔君看不上這些人的實力。就算法力突破又如何？先天大聖終究不是依靠臨陣突破就能達到的境界。

    「臨陣突破不可取。但作為自爆的手段已經足夠。」黃庭道君看著自己的手，漫不經心說：「大聖特有的先天道炁，外加一點法則之力的引導，足以發揮堪比大聖自爆的威能。」

    他話音一落，只見吞服丹藥的岳微真人哈哈大笑，他身上的法力全部轉化為先天道炁，不斷向外冒著赤光：「諸位，為了我煉氣士大業，我先走一步！」

    第一位煉氣士自爆，先天道炁捲動風暴，將附近一大片神魔吞噬。甚至有兩位道君附身的神魔也被捲入其中，二聖見勢不妙，果斷放棄化身回歸天域。

    「煉氣士這一脈，是真正萌生死志了。」

    「一個大勢力的崛起，必然少不了這些義士。相較之下，巫教神魔的氛圍就太差了，我不看好。」

    「所以，煉氣士果然可以大興？」

    在岳微真人的榜樣作用下，又有好幾位煉氣士強行吞服「先天靈丹」，以道炁引發大道之力自爆，為道祖證道爭取時間。

    一位位煉氣士前仆後繼的行徑，讓不少附身入世的道君大聖神色動容起來。很多大聖暗暗下定決心，打算日後暗中幫襯一把，推動煉氣士大興。

    至少比起相互內鬥的巫教神魔，還是新興的煉氣士更有些看頭。

    伴隨著一尊尊煉氣士高手的隕落，血氣瀰漫在太上聖境，裡面飄蕩諸位煉氣士高手破碎的元神靈光。但隨後，這些靈光碎片被遠方一股力量抽空，天地之間響徹悅耳的天音。

    「姬飛晨，看好了。你的大敵出來了。」道君纖細的手掌忽然握成拳頭，目光閃過一絲冷厲。在三道尊之中，最讓黃庭道君反感的，恐怕便是太元道尊了。

    太元出世了！

    姬飛晨看向異象最初顯現的方向，天地間瀰漫紫、白、黃三色元氣，凝成一座壯麗巍峨的宮殿。殿內，有一尊先天而生的道神徐徐形成。

    「借由煉氣士的祭獻為引，凝聚眾多先天靈性而成就的太元道君嗎？」望著剛剛誕生的道君，姬飛晨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厭惡血祭，反感血祭的煉氣士，可最終為幫道祖證道，仍選擇這一條絕路，以自身元神為代價，也要打造仙道自己的守護神嗎?

    「采青冥之精煉紫虛太微之氣；采大地之精煉元洞明黃之氣；采滄海之精煉太素豐澤之氣。」道君撫掌讚歎道：「說來，這也是我第一次仔細觀看這位的跟腳。」道君思忖一番，問魔祖說：「乾坤三分，化天地水三元之氣，生成人倫，長養萬物。其天氣主生，地氣主成，水氣主化，用司於三界。你說，日後三界一體計畫建立後，我敕封他一個『三界總護法』可好？」

    「嘿嘿，那還是等你將祂的虛空諸界計畫破壞再說吧。」魔祖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道君和三道尊對上。

    只可惜，道祖和道君都很理智，很難挑撥二人進行生死之戰。而且道君的綜合實力比道祖還是要弱許多的。

    嘭

    太元道君出世後，直接衝向紫姑娘娘，一拳將她擊飛。

    「就是你，帶人對仙道出手嗎？」

    隨後，他的目光掃視在場神魔，磅礴的天地之威壓得神魔們喘不過氣。

    好強！

    姬飛晨挑眉道：「好傢伙，這尊三元大道神幾乎有道祖一半的實力了！而且這是真正的道君業位？」

    秉承三元道炁而生，。煉氣士耗費千載收集天地水之精，這尊道神本身便是自然化身，相當於天地自然孕育的先天神魔，享受道君業位，執掌人世間三元之力運行。

    察覺太元道神的業位，不少神魔心生退意。在道君面前，一切人海戰術通通無效。這還怎麼打？

    「別慌！」紫姑神重新飛回來，對不遠處幾位魔君打眼色，眾人圍在一起，打算聯合鎮壓太元道君。

    圍攻？不知這時候的太元有什麼底牌，不知道未來我們圍攻道尊境界的他，能不能用上。

    突然，姬飛晨肩膀一沉，他被黃庭道君推入戰場。

    姬飛晨連忙扭頭，正看到道君狡黠一笑「如今你已經是歷史的一部分。這道祖證道的一戰，你怎麼能不參與？去去，這一戰道祖他們說不定還指望你翻盤呢！」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時光的因果


    被道君踹入場，姬飛晨只得以雨師的身份和巫教神魔廝殺。雖說沒有道祖的法力加持，但他憑藉自身道行，只要不碰到那幾位魔君大能，普通天人神魔任他宰割。

    而雲池魔君也趁此機會加入戰場，不過他並沒有針對姬飛晨，而是跑去跟太元大道君交手。

    這可是一位天生道君，而且是未來的玄聖道尊。跟他交手，或許能讓自己勘悟玄聖之路。

    「仙道之君，受死！」雲池一出手便是血海至高神通的業火紅蓮。

    妖嬈的血色蓮花在道君頭頂綻放，太元道君看也不看，抬手一抓蓮花，連帶雲池魔君一併扔到遠方：「滾！」

    這一聲伴隨天雷，震得雲池法身發麻。

    「好強的力道。」雲池活動肩膀，默默調息。只見紫姑神和另外幾位魔君同樣被太元道君撞飛。

    僅此一人，便攔住在場所有魔君。

    姬飛晨面色嚴肅，但他礙於「立場」，並沒有對太元道君動手腳，而是默默在一邊撿漏，對付巫教神魔。

    所幸太元道君剛剛出世，加上未來道尊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這個時空。或者說，在黃庭道君的遮掩下，還沒注意到上古發生的這一點細微變化。

    道君的出現，意味著天數變化，又有一部分大能暗中幫襯，總算撐過這幾日時光。

    轟隆

    伴隨通天紫氣的湧動，道祖終於完成證道的最後一步。

    大道烙印銘刻宇宙，打碎天地法則的束縛，此後仙道再也不會被天地排斥。就算有天劫加身，只要度過天劫便可再得逍遙，而不會面對永不停歇的劫數。

    看到這一幕，活下來的煉氣士露出喜色。太元道君默默退後幾步，來到道宮拜見道祖：「道兄。」

    門戶大開，道祖從道宮中走出。他看到太元道君，點了點頭。又掃視在場眾多煉氣士。但此刻的道祖是太上道祖的過去身，剛剛證道玄聖的時刻。姬飛晨隱在諸煉氣士之間，並沒有展露自己的鋒芒，所以道祖並未在意這一尊特殊的雨師神魔。

    證道後，道祖滿心歡喜，對諸煉氣士宣佈：「此後，我等為仙道，參悟自然，勘天悟道，不再受宇宙打壓。」

    這是一個妥協，仙人以自身遵循天數，明曉天機為代價，輔佐天道運行以換取天地排斥力量的削弱。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需要一代代仙人的努力，才能讓這個外道旁門漸漸成為正統，替代上古巫教。

    聽著身邊煉氣士們的歡呼聲，姬飛晨暗暗皺眉：人數活下來這麼多？這跟歷史對不上吧？

    驀地，頭頂烏雲深處爆發恐怖的魔威。

    「哦？不受宇宙打壓，問過本座了嗎？」

    一隻大手狠狠一拍，整個太上境翻天覆地，所有仙家站立的土地全部崩塌，悉數墜入九幽。

    「魔祖，你太放肆了！」道祖憑藉自身玄聖之力反抗，可此刻的魔祖正處於全盛期，更是從蟠桃宴上降臨的真身，實力遠勝過道祖。

    仙光紫氣剛剛展開，便被漫天烏雲吞沒。連帶太元道君都被魔祖重新打碎道體，散化為三元道炁回歸仙境。

    「狂妄的人是你，別忘了，此刻還是本座的時代。」

    是啊，上古是魔祖的時代。雖然，哪怕道祖想要截留時光，另開一條時間線，也是魔祖絕對不容許的事情。

    感受魔祖的霸道意志，姬飛晨二話不說，倉促展開二十四諸天。身後一重重祥光聖境升起，以黃庭大道之力跳入時光長河。

    「趁此機會，你去九幽看看唄！」黃庭道君見了，將黃庭大道之力抹去，送姬飛晨和眾多仙家一併沉入九幽。

    「反正那地方害不了你。記著，回頭去玄冥秘境。」

    道君姬飛晨臉上一變，他被道君坑了這一把，跟諸仙一同跌入九幽。

    ……

    送走姬飛晨，黃庭道君面色肅然，看向時光之中浮現的一條龐大神獸。蜿蜒數萬里的赤色長蛇，在脖頸之上生有人面。

    燭龍！

    而且其神威不遜色方才的太元大道君。

    「果然，干涉時空法則最麻煩的一點，就是會間接促生這些宙光神獸。」黃庭道君感覺到危機，才不敢讓姬飛晨跳入時空。

    「這燭龍有道君境界，想必是道祖截斷歷史時，依附那一方時空的神獸？」

    因為道祖證道的時空破碎，這條當做世界基石的燭龍甦醒，以道君之姿出世，成為此界執掌宙光時序之道的道君。

    古往今來曰宙。

    時光，這是象徵宇宙根基的兩條本源大道之一。

    黃庭道君之所以傲視群雄，很大緣故便跟祂執掌「宙光法則」有關。

    能預見未來，能明察歷史，能逆流時光，能穿梭時空。

    這些宙光大道賦予的力量，讓道君能搶在其他人之前觀察過去未來，知曉宇宙發生和即將發生的信息，從而輔助宇宙編織天數，化作一條貫通始末的時間軸。

    如今宇宙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促使下，想要誕生一位全新的宙光道君，讓「黃庭」臉色很不看好。

    而且，祂依稀感覺到燭龍背後的某種推力。

    「果然，我跟龍族是真合不來啊。」道君微微搖頭。能跟天下人交朋友，能讓眾多神聖賣自己情面。可碰到龍族，除卻龍王等二三好友外，其他龍神全都是麻煩精。

    道君目光一冷，再沒有姬飛晨感受到的仙意，更多了一種高貴威嚴的神聖感。

    「正好，剛才和道祖交手小有所得，不妨就拿你來試試我的劍！」白衣一動，如流水一般的光陰化作寶劍被道君握在手中。

    晝夜為刃，四時為柄，歲月為體，時光鑄魂。

    這一劍在手，竟不遜色任何一件道君之寶。

    正如那些大能們所言。到他們這個境界，除卻少數天地混成的法寶較為珍貴外，其他法寶都不如自身大道好用。

    劍成，劍鳴。

    燭龍有感這一劍蘊含的無上宙光之力，雙目怒睜，另一股時光之力凍結時光，想要反抗道君的這一劍。

    然而寒芒在時光長河驚鴻一現，燭龍身邊的赤光悉數潰敗，甦醒的燭龍在這一劍中默默失去生息。

    隨後，燭龍之首墜入時空，潺潺血水流淌在時光長河，向著未來湧去。

    宙光劍在出劍之後自動散去，望著燭龍之體，道君暗嘆道：「果然是天然執掌時光的神獸。哪怕承受這一劍，還有一道生機。」

    那頭顱墜入未來，勢必會形成時空浩劫，形成種種神獸攻擊人間。

    「不過那時候，便是仙道要面對的局面。」道君明察過去未來，自然知曉太虛之界暴動所顯化的種種神獸。那些神獸除卻借由太虛之界元氣幻化，還有一部分便是燭龍之血所化。更間接的說，是道祖撕裂時空造下的孽債。

    「道祖的債，不找仙道還找誰？」

    倒是那一條燭龍，很可能在未來復活。

    道君思忖後，出手取燭龍之軀熔煉自己的宙光劍意，以歲月光陰凝成神水，擬化一條真正的時光天河掛在青冥長空之上。

    這是未來必然形成的一道奇觀，對宇宙自身並無任何改變。只不過製造天河的人有所變化。隨後，一道燭龍精氣沒入長河源頭，化作一處山谷重新孕育燭龍。

    「這個餌扔出去，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吃了。」道君露出狡猾的笑容，對未來打出一道訊息後，總算安心回歸神廟。

    正如祂預料的一般。在未來有另一條燭龍跨界降臨，看到天河深處隱藏的燭龍本源後，果斷奪舍同族在這方宇宙引發太虛界的暴動。從而引來蕩魔玄聖和姬飛晨逆回上古誅殺燭龍，再然後將妖尊本源送入未來，促使涂山成為萬妖之主。

    一環接一環，而起因卻是道祖在上古時截斷時空，所飼養的一條燭龍。

    時光恢復平靜，只迴蕩道君最後留下的話語：「逆因為果，顛倒時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擅長了。但最終的收尾，還是交付給他們吧。」

    ……

    「啊……啊……道君下手太狠了吧！」被道君託付未來的其中一人，如今正跟著煉氣士們一起墜入九幽。

    不過姬飛晨到底是玄冥大道的主宰，他搖身一變，化做黑龍在九幽騰空，偷偷借陰冥大道潛伏起來。

    「道君也真是的。不久之後道祖下九幽救人。同時，那也是我第一次穿越上古的時間。難道就不怕兩個我撞上？」

    姬飛晨可不敢賭這件事，他果斷飛天而起，趁魔祖還沒察覺，趕忙返還人間，前往玄冥秘境。

    「這小子躲得倒是快。」萬魔界域中浮現一隻魔瞳，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姬飛晨，而是專注炮製那些煉氣士。

    此刻的魔祖並未知曉未來發生的事。唯有雲池魔君跨界而來，悄無聲息在這方宇宙落戶。他看見道祖證道，魔祖將諸仙家掃入九幽，果斷從太上境逃離。

    果不其然，憤怒的道祖出手擊殺巫教神通，紫姑神等一大群魔君紛紛受創，唯有雲池魔君逃過一劫，溜入人間遊歷。

    「這個宇宙仙道大興，但卻也不是不能借鑑。說不得，我證道的機緣便在這裡了。」

    魔祖的心性如何，外人不清楚，雲池還能不知道？

    為什麼巫教上位神魔和不少大能暗暗拖後腿，縱容道祖證道？還不是因為魔祖不給他們機會？

    魔祖只容許魔道擁有一位主宰。而道祖卻容許有人跟自己平起平坐。此消彼長之下，仙道大興勢不可擋。

    「此刻的教祖還不清楚我的存在，那麼我不需要直接撞上去。最好能找一個玄聖當靠山。」其實黃庭道君就很好，但云池魔君明白，道君活著的日子不多了。這一條即將沉沒的大船，就算外表看著光鮮，可未必有自己的落腳點，更沒有自己的活路可言。

    「借助這方世界的仙道大興，或許我也能混跡仙道，混一個正果？」雲池主意一定，化作陰風前往神羅天洲。畢竟，那可是萬島祖庭，群山祖脈，同樣也是這方世界的中心。

    ……

    輕輕鬆鬆從九幽脫離，姬飛晨趕赴玄冥秘境。

    這次沒有任何人阻攔，他輕輕鬆鬆回歸自家在未來的老巢。

    冷冽寒風撲面而來，反而讓姬飛晨放鬆身心，伸了個懶腰：「果然，還是自家舒服啊！」

    上古的玄冥秘境，和幾千年後的時代沒有任何區別，一如既往的冷清，了無生機可言。唯一的差異，就是這裡面的玄冥精魄有些少。

    「畢竟上古走玄冥大道的神魔不多。」姬飛晨在秘境中晃悠，發覺在這個時代，玄冥秘境中的道君烙印很少。除卻魔祖之外，幾乎沒有多少神魔關注這裡。這個時代的玄冥秘境，充斥濃厚的混沌元氣，秘境所蘊含的玄冥大道還沒真正演化完畢。對道君們而言，還不如一個搶佔先機的好時機。

    「所以，這個時代的對手太少了。」姬飛晨找到一處僻靜的雪山，離魔祖烙印幾乎有大半個秘境距離。

    他坐在這裡，閉目冥思，將自己的烙印打入秘境。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此刻留在玄冥秘境的烙印，應該就是後世那尊無名大聖的烙印？接下來我要做的，便是隱藏自己的身份，躲在玄冥秘境一直閉關，直到上古時代終結，回到未來被蕩魔擊殺的那一刻？」

    那樣一來，便可順勢回歸，繼續在未來奮鬥自己的事業

    「不對，應該是我穿越的那一刻。同一時間點，不應該存在兩個人。在我穿越的那一刻，我應該扭轉歷史，將曾經的魔龍元景視作玄冥大聖的化身？」

    「還是不對。應該從姬飛晨哥倆誕生那一刻算。」姬飛晨撓撓頭，盤算自己演化時光長河，到底要如何和未來接軌。

    「還有，我曾經逆回上古一次，那段時間又要怎麼算？我和黑天魔神之間的關係，這又是一筆糊塗賬。畢竟是第一次回歸上古時代才認識的。」

    涉及時空逆轉的因果，果然是最不好理清的東西啊。

    姬飛晨感嘆後，暫時放下這個問題。

    「如今回顧玄冥秘境，當務之急是祭煉玄冥大道。而且……我是不是該製作雨師印了？」

    雨師印，初代雨師的寶物。如今自己作為初代雨師，是不是要重新製作一枚雨師印？

    念頭一動，姬飛晨便察覺冥冥天機，貌似雨師印的材料已經被道君準備好了？

    而且

    姬飛晨站起來，望著北方，就在自己想到「雨師印」的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玄冥秘境中多了一股氣息在呼喚自己。

    「雨師印就在玄冥秘境！」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恩義

    雨師印在玄冥秘境！

    姬飛晨心中熱切，馬上向那個方向趕去。

    雨師印在後世為他提供了各種幫助，如今成為初代雨師，更讓他對這件寶物誌在必得。

    這件東西，必須落入自己手中！

    「回頭，把我剛剛參悟的《玄冥真法》刻入雨師印，然後想辦法傳承幾代。等到後世第六代雨師時，又回到我手中了。」

    一邊想，一邊來到雨師印所在的雪谷。

    這處寒山深谷堆積皚皚白雪，還有一絲絲混沌元氣從谷口逸散。

    「玄冥秘境號稱天地開闢之時遺留的破綻。這裡充斥混沌元氣，倒是先天道君們修行的好去處。」

    但這麼一想，這處破綻到底是故意遺留，還是無心之舉，可就不好說了。以那些玄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又怎麼會留下這麼一處破綻？

    「這九霄大宇的水，越往高處走越深啊。」姬飛晨想到自己這一步步走來，忍不出感嘆起來。

    原先作為玄聖的分靈，在外人眼中也是一個無比光鮮的名頭。若他自己甘心和本尊同化，此刻說不得已經借玄聖之力，成為一尊真正的道君，繼承「玄冥」之名。

    但正因為不願失去「本我」，不願和本尊妥協，才被迫闖蕩到如今。縱觀後世數百載，姬飛晨在跟本尊磕磕絆絆的鬥爭中，也得到了不少大能的幫助。尤其是道君一系的三位年輕新貴以及天母娘娘這尊古老的大神。

    「既然知道水深，何不在此處停下，安安生生做一個逍遙散人。」深谷遙遙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姬飛晨面色一沉：在這玄冥之地，在自家主場中居然還有其他人？

    莫不是魔祖的眷屬？

    他心中警惕，暗中扣起大道黃庭珠，冷冷盯著谷口：「閣下是何人？為何在玄冥秘境？」

    「這地方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

    這一聽，姬飛晨有幾分明白：是女子的聲音？而且能在玄冥秘境傳音聚聲，最次也是一個天仙吧？

    「閣下道行已入天境，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藏頭縮尾，不符合姑娘身份吧？」

    「你若好奇，大可進來看看。」

    聽到神秘女子的勸誘，姬飛晨眉頭聚攏疑云：「這女子莫不是在谷中佈置陷阱？」

    「怎麼，未來的玄冥之君，堂堂一位男子漢，還不敢進來嗎？」

    「就算是魔祖眷屬，此刻應該也算計不了自己這一個小小『雨師』。況且，這可是玄冥秘境！」想到這，姬飛晨心中大定。

    玄冥秘境，自己在後世掌控八成本源，若論對這裡的瞭解，天下無人出其右。

    「既然閣下盛情邀請，在下只得卻之不恭了！」姬飛晨伸手一指，腳下升起度厄金橋，卻是用太上一脈的仙術定位谷口，以凌空虛度之法前往深谷。

    「仙術？好好一個天人神魔，竟修煉這等子旁門法術。」谷中女子似有幾分不屑，更讓姬飛晨安穩下來。

    只知道自己雨師神魔的身份，不清楚自己後世回歸，那麼便不清楚自己接近道君級的實力。在這種信息差，外加自己對玄冥秘境的掌控，自然可保全自身。

    於是，姬飛晨穩穩當當進入深谷。

    寒谷之中陰暗寒冷，五尺之內難辨物什。可不用尋覓，姬飛晨只管隨著雨師印的感應，便自然來到女子面前。

    深谷腹地有一高台，其上盛放巴掌大小的白玉，正綻放萬道白光，演繹玄冥大道真真諦。而在高台之下，站著一位婷婷女子。天雲裳，金披帛，穿在女子身上端是好看。只是女子鳳眸冷厲，渾身透著一股寒氣。

    「雪女？」

    姬飛晨驚訝道：「你是秘境誕生的雪中精魄，還是這仙玉的守護仙靈？」

    雪女乃雪中之精，在人間並不罕見。黔光洲問雪齋中，姬飛晨便點化了一大群雪妖雪女。但若真是玄冥秘境出身，恐怕跟腳出身不遜色等閒天人神魔吧？而且，對玄冥秘境會有一份天然的感應。

    「我只是在這裡守護天瑜。殿下吩咐了，等你前來秘境時，將這塊天瑜贈你雕琢雨師印。」

    「殿下？」姬飛晨福至心靈：「是道君嗎？你是祂的部下？」

    除卻龍王、教主和蕩魔玄聖外，自己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黃庭道君的人。而且並非友人，而是部下？

    「這麼說，倒也是自己人了。」姬飛晨轉念一想，稽首笑道：「在下謝過仙子看守天瑜。」

    他漫步前行，來到高台之畔。

    雖然信不過這個女子，但對黃庭道君，姬飛晨還是信得過的。

    雪女冷冰冰看著姬飛晨，就在他即將從自己身畔走過時，忽然叫住他：「且慢！」

    「怎麼，仙子還有何指教？」

    「殿下願意幫你，那是殿下仁厚。但我們這些底下人見了，卻心生不滿。」

    「……」

    從一進來，姬飛晨便感覺雪女對自己的厭惡。他只得拱手問：「請仙子指教。」

    「我不過殿下身邊一女婢，得殿下垂青而參悟天神果位。零零散散也看到殿下對你的幫助，但你對殿下有何回報？」

    「回報？」姬飛晨皺著眉頭：「道君對我有傳道之恩，數次助我度過生死大劫。因此我和道君同處一方，推動三界一體計畫，更發下地仙宏願，促就『三界神人』，這還不夠？」

    道君對他幫助大。但自己作為地仙之祖，放棄虛空諸界而推動三界一體，難道對道君不是好處？

    雪女忽然笑了，配合她潔白如玉的臉頰，竟有幾分詭異：「你真覺得，殿下會在意那勞什子『三界一體』？就算所謂的『三界神人』有用，殿下又何必在這個宇宙折騰。我們手中，又不是沒有宇宙！」

    無非，是給姬飛晨一個展露拳腳的機會罷了。

    姬飛晨一怔，馬上反應過來：道君手中有一個宇宙？

    修為到姬飛晨這一步，隱約也知曉宇宙和宇宙的差距。

    雖說玄聖都可以獨力開闢宇宙，但那等小宇宙又有何用？連道君大聖都無法自然誕生，更別說孕育一尊玄聖。類似太極界所在的宇宙，是諸聖聯合開闢，明顯更高一籌。可既然作為「九霄大宇」之一，想來這個級別的宇宙也多不了哪去。按照一方宇宙三位道尊來計算，頂天也不過二十七人罷了。

    想到這，姬飛晨小心試探問：「道君手中有一個玄聖開闢的宇宙？」

    雪女說漏嘴後，臉上露出惱色。不再說這件事，而是轉到姬飛晨身上，譏諷說：「不說仙神，便是那人間的凡人，得了恩人提攜又反戈一擊，都少不了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噴一頓呢。那臉皮薄的，一頭撞死也就是了。就怕臉皮厚，忘恩負義，寡廉鮮恥，有所成就之後便甩開恩人自立門戶。」

    沒錯，假若道君真不在意所謂的三界一體，那這個計畫豈非僅僅有利於姬飛晨、幽冥教主這些人？

    嗯，教主或許也不在意。畢竟人家的宏願「度盡一切地獄苦眾」這才是真正的大宏願。而龍王更看不出為三界一體做了什麼。至於蕩魔玄聖，好像這些年最熱衷的事，就是折騰自己吧？

    仔細看看，貌似這件事還真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操作？

    姬飛晨有點懵：建立三界，演化一尊宇宙神人讓其自主修行，讓玄聖觸摸「萬聖之主」境界。天母和龍皇這兩位大佬不是都很在意嗎？道君他們竟然不在意？

    「殿下不是一個人。就算殿下仁厚，懶得計較這些，但我們這些屬下卻看不過去。」

    「怕不是拿了我們殿下的好處，回頭想辦法賣了我們家殿下，然後踩著那些幫你的恩人上位。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倒也不少見。」

    雪女話語刻薄而直白，讓姬飛晨神色略有幾分尷尬。

    但隨後，他便笑了。

    雪女表情不悅，冰藍色的天雲裳突然變作幽藍，身邊隱隱響起奔雷聲：「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慶幸道君身邊有你們這些忠心的人。」他感慨說：「道君超脫世外，和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尊仙神大能都不一樣。祂品行高潔，秉性仁厚，對我這等出身魔門的修士不計前嫌，點化我歸入煉氣士一脈。我也擔心祂那日助人為樂時，被奸人所害。」

    姬飛晨拿出十二分的演技，做出一派陳懇的表情：「但道君身邊有你們這些人在，想來就算道君被人背叛，也不至於吃虧。」

    雪女上下打量姬飛晨，臉色好了幾分：「能說出這種話，不是口蜜腹劍的小人，便是坦誠直白的君子。但願你是第二種，若是第一種……」

    「那你就期待自己能扛過天下大能的聯手擊殺吧！」

    無品無德忘恩負義之人，可沒資格真正走入起源之地，得萬聖之主的認可。

    今朝連提攜你的恩人，引導你修行的前輩都能背叛。他日進入起源之地，豈非又會攪風攪雨，惹得那些永恆不朽的存在都不安生？

    姬飛晨眉頭一挑，沒有說什麼。

    他看得出來，這雪女雖然說話沖，但也是一心為了道君。只要自己不真有什麼歹意，最終也找不了自己的麻煩。

    他雖然自私，雖然喜歡演戲，喜歡精分，但還真不會作那忘恩負義之事。

    而且

    姬飛晨眼珠子一轉：「仙子所言，我聽了之後心中很是愧疚。仔細想想，我對道君還真沒什麼幫助。不知姑娘可否指點一二，看看我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

    雪女一怔，隨後氣道：「我們家殿下從小到大缺了什麼，又有什麼事需要外人？你不給殿下添亂，惹殿下費心便是好的！你可知道，單單為你謀劃這一塊天瑜，殿下就要花大心思，讓那『雨師』原主放棄在這個宇宙的所有痕跡，乖乖在其他宇宙發展。僅為這一件事，便要付出一個道君的位置！」

    「那初代雨師沒死？」而且，要付出一個道君之位作為交換？

    「死了，但還不興人家復活嗎？」雪女將高台上的天瑜取下，冷淡說：「我們家殿下做事，豈會留下紕漏？若仙道的某位小心眼非要折騰你，只需截取初代雨師的烙印，設法在他方宇宙復活。然後在你假冒雨師之名時設法謀奪，便可讓你所有基業瞬間易主。而且，我家殿下的德行也幹不出這『鳩佔鵲巢』之事！」

    雪女眼中尚且不揉沙子，更別說她背後的殿下。

    本就奪了人家的名號，拿了初代雨師的身份，以道君的性格又豈會沒有補償？

    復活初代雨師，又花心思在其他宇宙讓雨師重生，想辦法助他登臨道君之位。這花費的心思，和付出的代價，雪女等人看了都為自家殿下不值。

    「殿下身受重傷，更要在受傷之時為你花心思謀劃，多勞多思，若真有什麼閃失，就拿你的命來還吧！」

    若姬飛晨最終真敢背叛自家殿下，那些部眾寧可冒著得罪道尊的風險，也要跨界聯合將姬飛晨撕了！

    姬飛晨摸摸鼻子，有些無奈。

    不過這種忠僕，換作是他也不忍心責怪。

    雪女好好數落姬飛晨一頓，才將天瑜遞給他：「這是殿下從初代手裡換來的。日後，這方宇宙你便是雨師之祖，莫要墮了人家的名號。」

    「此物暗合玄冥大道，你在玄冥秘境中好生祭煉，或許能勘悟陽溟之理，助你證道神君。對了，這高台也別有玄機，我不方便在此地久留，你可借高台修行。」

    說完，雪女踏步走出深谷。

    「姑娘往哪裡去？」

    「反正暫時不會離開秘境。但你也別來找我，我怕自己的劍太快，將你戳傷後又讓殿下費心。」

    讓道君費心嗎？

    姬飛晨握著天瑜，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的確，自己一直以來仰仗道君頗多。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姬飛晨心中默道。

    本來，他還打算回頭找道君商議，問問關於如何在上古佈局，如何跟第一次逆回上古的另一個自己見面。但如今……

    「總不能一直麻煩道君。這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到底有道君大聖的心境，姬飛晨的自尊也不容許自己事事依賴他人。旁人指點的機緣可以用，但卻不能產生依賴心。最重要的是，人情債終歸是要還的。

    「但這番恩情，著實不好說啊。」

    幽冥教主那邊，自己用太淵帝君的身份，可以幫地府打工，還了教主的恩情。

    龍王大哥那邊，回頭幫助他制霸海域，也能還了他的穿越之恩。

    但唯獨天母娘娘和黃庭道君，這兩位對姬飛晨影響莫大，實在不好還。

    「這兩位缺什麼是我能做到的？」姬飛晨心中躊躇，忽然又想起一個人：「說起來，當初李靜洵為了助我，又把自己另一隻眼弄瞎。這份情……」

    最難消受，莫過于美人恩。

    好吧，雖然李靜洵並非什麼大美女也就是了。

    「她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那一對眼。」

    可正是為了天下，為了救人，最終舍了自己那一對承載前世靈力的明眸。對李靜洵而言，這或許是她所能付出的最珍貴之物。

    「還是要想辦法助她復明。上古時代靈藥眾多，應該會有辦法。而且她的前世會在上古進入神廟，或許會有一些交際，能幫上她！」

    姬飛晨腦中浮想聯翩，跳上高台盤膝打坐，雙手捧著天瑜，嘗試將這枚寶玉雕琢為玉印。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青河古洲

    地界，青蓮紫氣瀰漫幽世，一位道人跨金橋而至。

    黑暗中湧動元氣，另一股黑暗力量凝聚成人影：「哼——你來這裡做什麼！」魔祖徐徐現身，冷聲道：「地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道祖淡然一笑：「我證道時，那些好友被你打入冥土，自然要下來救人。方才我發下大願，欲普度眾生。這地界生靈也在其中。」

    不久之前，道祖證玄聖道果。魔祖一怒之下將護道諸仙打入九幽，致使外界血雨瓢潑，天怒人怨。道祖為救人，便親臨下九幽尋找同伴。

    他身上仙光照耀，地界中的陰雲黑霧散去，露出無數被困地界之中的生靈。其中有不少仙家乃至神靈。

    驀地，點點三光神水在金橋之上散開，另一道身影悄無聲息追隨道祖而來。

    姬飛晨小心翼翼捧著雨師印，打量魔祖、道祖，外加上古時代被迫逆回而來，跟黑天一起偷窺的另一個自己。

    他在玄冥秘境修行一段時間，重煉雨師印後直奔地界。

    「幸好，幸好……幸好趕上這一幕。」

    姬飛晨悄無聲息進行替換，在時光長河中，將關於自己前次逆回上古的經歷，替換為自己追隨道祖一併救人。

    「玄冥之神，先天地生。道祖證道時入世，助仙道崛起，後入九幽隨道祖解救諸仙。」

    時光長河中，雨師的身影先是在「太上證道」時出現，隨後又在太上入九幽時，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當然，道祖並沒有察覺姬飛晨的痕跡。

    他和魔祖兩相對峙，最終魔祖有所顧忌，主動將人送還，讓道祖救走。不過稍後道祖和魔祖就著關於地界威脅的事進行討論，讓姬飛晨微微一笑：「太淵帝君的出身又著落了！」

    「魔祖立山河界域堤防黃泉之禍，雨師隨道祖而來，有感地界未來必有大禍。發大宏願，斬化身太淵道人入九幽之界，化作地府之君。」

    從姬飛晨身上，有一道幽幽光影徐徐脫落，沒入地界深處，落在黑天魔神身邊。在玄冥秘境潛修，姬飛晨參悟玄冥大道，領悟陰冥陽溟之道。而就在這一刻，他再度分裂自身，將陰冥本源投入地界。接下來，便是雨師化身的太淵道人觀看諸聖降臨，在孕育潛伏時遙望萬聖之主。

    時光長河微微掀起波瀾，屬於雨師姬飛晨的那一條時光長河中，突然分流一道幽水，覆蓋曾經姬飛晨逆回上古的時間段，將一切掩蓋在姬飛晨編織的全新光陰。

    「看來，不需要我指點，你也明白應該怎麼做。」姬飛晨身邊，幽幽響起一聲嘆息。

    「總不能一直依賴道君。」姬飛晨扭頭過，看著素衣白裳的黃庭道君。只是道君如今的臉色，似乎比上次相見時更蒼白了幾分。

    姬飛晨忙關切問：「道君，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黃庭輕描淡寫跳過這個問題：「你既然知道應該怎麼做，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太淵帝君觀望諸聖降臨，隨後結識黑天魔神……」

    「再然後，我和黑天一併破封離開，前往人世點化二代雨師。」姬飛晨撫掌大笑，這也是他的主意。

    「不錯，正是如此。但接下來，你可知道該如何做？」

    頓時，姬飛晨陷入沉默。

    「看樣子，你知道了？」

    「真要如此？」

    「這是定數，不可改變。而且，狠一狠心，你們未來在後世還能重逢。」

    「只得如此了。」姬飛晨明白，從自己和黑天魔神一併誕生後，相關的某段上古神話就必然應在自己二人身上。

    黃庭道君上下打量姬飛晨，只留下陽溟一系的力量後，倒是越發接近初代雨師的氣質。清澄靜遠，渺然莫測。

    「或許，他在上古階段便可以完成先天陽溟大道的修業？」

    「道君？」

    道君回過神：「什麼事？」

    「我記得您說過，關於李靜洵的眼睛，您有辦法？」姬飛晨坦然說：「只要能復明，代價我來支付。而作為報酬，道君有事儘管吩咐。」

    「救她很簡單，只需要一副靈藥即可。不過作為交換……」道君看向姬飛晨：「回頭你再給我。至於我幫你這個忙，還需要什麼報酬。」

    「還是算清點的好。」姬飛晨搖頭說：「靈藥的成本算一件，請道君指點相助，又是另一樁。」

    已經欠下那麼多人情，姬飛晨可不願意一直拖下去，是時候開始慢慢還了。

    這小子突然算這麼清，莫不是在秘境中跟那丫頭說了些什麼？

    想到自己留在秘境中的心腹，道君心中複雜。祂自己清楚，自家那些部眾都不贊同自己的計畫，只不過在自己一意孤行後，只得乖乖順從自己。

    「若能活下去，倒要對他們好一點。」道君低頭沉思，忽然露出笑臉：「我倒不需要你幫我什麼。這樣吧，我記得清河洲之上有一朵萬載寒蘭。正巧你稍後要去清河洲，便幫我將那東西拿來。」

    「萬載寒蘭？」姬飛晨閉上眼，通過大道法則從天道獲取信息，很快便了然於胸：「那是一株沾染混沌元氣的先天靈花。道君想要入藥？」

    「不，是送給『初代雨師閣下』。」道君解釋說：「那株靈根本該是雨師吞服，從而增進法力的天地奇葩。但你在玄冥秘境修行，納先天玄冥道炁入體，法力增長不遜色『初代雨師』根本不需要這東西。所以，你將那東西取來，回頭我送給雨師閣下。也算你借他身份的謝禮。」

    「理應如此。」姬飛晨點頭稱是。既然打算不再欠人恩情，自然要慢慢將這些因果還掉。雖然自己不認識初代雨師，但人家連身份都讓給自己，這人情可也不小。

    「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去。」姬飛晨腳下金橋升起，立刻穿入太虛之界，前往人間清河洲。

    「看來，還真是那丫頭說了什麼。」察覺姬飛晨的心態，道君暗暗搖頭：「罷了，讓他走一遭，買一個安心吧。」

    ……

    上古時代的清河洲與後世不同。那後世清河洲的仙道文明就算再怎麼差，好歹也是仙道大昌的時代。可如今的清河洲乃神魔縱橫之地，巫教遍佈神州各個角落。就連「清河」這個名字都不存在，以「青河洲」為名。

    姬飛晨從太虛之界降臨，站在雲空俯覽人世。

    不久之前太上證道，此洲煉氣士也設法引神魔內戰，從而拖住神魔前往玄正洲援手。

    「不過這所謂的內戰，恐怕是神魔們故意為之。」姬飛晨臉色不好，他站在雲空遙遙望去，能看到一道道天神氣柱沖霄而起。其中更有一道先天不朽的神光貫通天地，顯然青河洲上有一尊先天神魔坐鎮。

    「那不久前的內戰，恐怕是那些神魔為了爭奪地盤。故意用煉氣士送來的把柄開戰。」眼下巫教神魔死傷三成，剩下七成神魔正飛快奪取同伴們的地盤，提升自己的神力。

    上古神魔的人數太多了。多到根本不在意煉氣士崛起，因為他們想像不到，在幾千年後的未來，仙道會壓制巫教，成為真正的天地主角。

    「不過真要說起來，那些上古神魔其實也沒多大損傷。」

    哪怕是後世，天母、天罡這些大佬都在，甚至太霄道尊都是先天神魔轉入仙道。可以說，上古巫教神魔有很大一部分，都通過各種方式轉型仙道。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生活的方式，對他們自身的利益並無損害。

    「後世青河洲之上仙門林立，百家爭鳴。連玄門三宮都無法順利在此洲形成壓制局面，想來這些仙門道統便是上古巫教轉型吧？」

    這麼一想，上古巫教覆滅，最慘的還是魔祖啊！

    姬飛晨搖搖頭，悄然降臨青河洲，走到後世田子汾的福地所在地。

    眼下，沒有滄海桑田的變遷，這後世鼎鼎有名的仙家福地，仍是一條浩蕩奔騰的江河，是青河洲三大主幹河流之一。

    「穹天萬星落，清河聖人出。如今我將陰冥大道斬出，只留下陽溟之體，御使三光神水，竟隱隱覺得，我未來證道之機在這座大洲。」

    望著滾滾江河，姬飛晨苦苦思索：根據道君所言，初代雨師來過這個大洲。他吞食萬載寒蘭，肯定在這裡留有足跡。而我既然替代雨師，那麼也必須在這方大洲轉一轉。不過，只要不影響後世格局，稍微有些改變的話，不算大問題。

    撲通——

    一枚石子擊入姬飛晨面前的江水，打碎幾朵白浪。

    「誰！」姬飛晨猛然抬頭，揮手一片三光神水打向四周。

    能瞞過自己大聖境的元神靈覺，來人絕對不簡單！

    「呦！」不遠處的柳樹梢上，白色短髮的男子笑眯眯對姬飛晨打招呼。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劍眉星目，身材高大，配合白髮勁裝，倒有幾分狂放不羈之感。

    姬飛晨先是一臉茫然，隨後表情古怪起來：「雲池……你……」

    雲池魔君！

    二話不說，姬飛晨亮出自己剛剛煉製的雨師印，身後二十四顆寶珠全部升起。

    「別別……」雲池趕緊跳下來：「別胡來，惹來教祖的關注，我可吃不住。」

    他的臉龐露出陽光的笑容，舉起雙手，盡顯誠意：「我不是找你打架的，而是商量合作。」

    「合作？」

    「你瞧，我連真身都沒用，僅僅是用肢體血肉製作的天人化身。實力還不如你，你難道還不放心？」

    的確，雲池目前展現的姿態，倒像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鄰家大男孩。而且法力和修為都比自己要差。

    「我出身魔道不假，但你別忘了，你不是也從魔道出來的？我覺得，咱們倆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雲池露出笑臉，配合自己的俊臉，設法降低姬飛晨的防備：「安心，安心，你是雨，我是雲，咱們倆聯手，在上古不是正好相互幫襯嗎？」

    姬飛晨不置可否：「你要合作什麼！」

    見姬飛晨暫時放下戒備，開始問話，雲池稍稍放心。

    他也不想故意裝瘋賣傻，用這個姿態過來。但上古巫教勢力龐大，自己被魔祖送來進修，看似是恩寵自己，賞賜自己好處。但誰不明白，這方宇宙早就被「萬聖之主」定下仙道大興的命數。加上魔祖打壓部眾，雲池若真想更進一步，只能從玄門下手。

    可剛剛招惹了道祖，又把太元大道君得罪，雖說還有太霄道尊在。可雲池跟這位道尊在其他宇宙有不少恩怨。想來想去，也只能把主意落在姬飛晨身上。

    「我想要你聯絡那位。」雲池對天拱手：「請你幫忙引薦。」

    「引薦？道君？」

    「不是……」雲池魔君不住搖頭：「道君自身難保，我可不敢上祂的船。我指的是那位母神。」

    天母！

    姬飛晨目光冷下：「你想要投靠娘娘？你要知道，娘娘宮中沒有男人。」

    「沒有男人，但可以投靠外圍。能幫我擋住教祖清算就成。而且……」雲池捏捏自己英俊的臉：「實在不行，我大不了轉化一下性別。」

    姬飛晨眉頭一挑，沒有吭聲。

    雲池絮絮叨叨說：「別嫌我手段下作，沒有自尊。在生命面前，自尊算給鬼！要是讓教祖知道我打算自立門戶，恐怕我比死還慘。若能投靠娘娘，哪怕一輩子用女兒身也可以啊。」

    畢竟先天道君便是大道化身，除卻少數以外，大多數道君都是先天而生，恐怕比人間最古老的雌雄生物都早，何談性別。

    「你我聯手，各自構架歷史。你要回到未來，而我只想要自己安穩度過滅魔浩劫，在未來洗白自己，於天域佔據一席之地。」

    「雲翳？」姬飛晨心中一動，想到上古雨師中，三代雨師不正好是投靠天母娘娘的天神雲翳嗎？

    雲翳？

    雲池一個哆嗦：「兄弟，別害我。我可不敢直接對上一位道君。」

    「道君？」

    「在這個宇宙不是，可其他宇宙就不同了。我可不想被祂弄死。」

    聞言，姬飛晨冷笑：「你不說我倒忘了。你在其他宇宙還有化身，而魔祖在其他宇宙也有化身。你在這方宇宙投靠天母，就不怕其他宇宙的魔祖找你麻煩？」

    「咦？」雲池一怔，上下打量姬飛晨，表情越發古怪。

    對方古怪的視線，讓姬飛晨有些不舒服：「你看什麼？」

    「兄弟，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為什麼你背後那位道君會出現在這裡嗎？」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大劫

    姬飛晨站在水面，指尖勾勒大道符文，凝成一滴滴三光神水不斷打入江河。而旁邊的白髮少年則飛快結印，在二人身邊布下一重重防禦禁法，杜絕旁人探聽。

    「何至於此？」姬飛晨有些不明白，僅僅是說一些他方宇宙的事，至於這樣嗎？

    「我可不希望，某位大佬突然聽到你我的議論，然後把咱們倆都捏死。」雲池忌諱說：「雖然不是真正的隱秘，但傳出去總歸不好。兄弟，你應該知道起源之地吧。」

    「嗯，諸世起源，萬道源流，這還是聽說過的。」等未來姬飛晨修行有成，也打算去起源之地瞧瞧。看到底是何等地方，才能培養黃庭道君這等靈慧之輩。

    「那裡是萬道祖庭，萬聖之主親臨的聖域。一般來說，各宇宙若有先天大聖證道，必須前往起源之地參見「萬聖之主」，得到認可後才容許加入九霄大宇的核心。」

    以萬聖之主為根源，諸聖為主幹，先天大聖道君為枝葉，這便是九霄大宇的中堅力量。與此類似的，便是將起源之地作為大樹的主幹根系，將各大宇宙視作枝葉。只要起源之地存在，諸聖就可以不斷開闢新的宇宙、

    姬飛晨神色有些複雜，不由想起蕩魔玄聖。若非玄聖分靈這一重關係，讓他天然被眾聖接納，恐怕自己也少不了走這一遭。

    雲池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又道：「那你可知道，起源之地目前有一場大劫。」

    「劫？」

    修士怕什麼，不就是怕所謂的劫數？

    雲池神神秘秘說：「這場大劫牽扯甚廣，致使諸界時空動盪。玄聖們紛紛將真身挪走，藏入各大宇宙暫避風頭。」

    玄聖不死不滅，哪怕起源之地目前發生大變，也沒辦法輕易擊殺玄聖。哪怕處境最危險的妖尊，目前仍處於封印狀態，不朽大道萬劫不磨，依舊不見隕落的徵兆。

    「你的意思，道君來這裡是避難的？」

    「那些大人物愛惜性命，或許會借各方宇宙避難。但『那位』祂是想要挽救劫數。」雲池露出敬畏的表情：「道君手腕通天，又跟這一場劫數息息相關，乃應劫之人。」

    想到道君和道祖等人的交流，姬飛晨似有所悟：「平息時光之亂？」

    「不錯。」

    諸聖指望道君平息大亂，重臨起源之地，因此哪怕是敵對的玄聖道君，都會禮讓三分。

    「這件事，只有道君可以完成。」

    「但這跟你和魔祖又有什麼關係？魔祖在其他宇宙留有化身，弄死你還不簡單？」背叛魔祖？姬飛晨可不認為這件事很容易。

    「玄聖們藏入各大宇宙，可類似太極界這等大宇宙可不多。按照每一宇宙立三位道尊的規矩，各大宇宙的道尊之位加起來不過二十餘位。但教祖並沒有執掌道尊之位，所以在其他宇宙那邊，我還比較安全。」

    在其他宇宙，只要雲池投靠駐世道尊，便可避開道尊的清算。

    「道尊之位有這麼好？我除卻看到和宇宙因果糾纏外，倒沒看到太大好處。天母娘娘作為古之開闢神，不也將駐世道尊的位置放棄了？」

    若非這兩位大佬放權，哪裡有三道尊崛起。

    「放權？」雲池譏諷道：「兄弟，你是真不瞭解道尊的好處吧。」

    他耐著性子，一點點給姬飛晨掰扯這些宇宙間的常識。

    嚴格來說，宇宙的等級分為三類：號稱萬道祖庭的起源真界；由諸位玄聖協力開闢的附屬大宇；玄聖各自開闢的道天宇宙。

    在這些宇宙中，玄聖開闢的道天宇宙容納玄聖自身的大道，雖然不朽不滅，可在混沌中慢慢孕育。但想要自行壯大，達到起源真界的層次，不知要花費多少歲月。而且在道天宇宙閉門造車，總不如在外借鑑起源真界的無上大道，利用現成的宇宙法則來補全自身。

    但起源真界被萬聖之主和幾位古老玄聖瓜分，哪裡輪得到後來者染指？

    於是，很多玄聖將目光落在各大宇宙上。諸天大宇的開闢，曾借用起源真界的本源。導致二者間有一道神秘聯繫。道尊執掌各大宇宙後，可憑藉這一股聯繫，間接操控起源之地，借起源之地的三千大道修煉。這種修煉方式，可比一般玄聖默默經營自己的宇宙快多了。所以，玄聖們若有進取心，一般都會圖謀道尊之位。

    「成為各大宇宙的道尊，在玄聖中的話語權也會增加。你只看到天母放棄這一方宇宙的道尊之位，卻不知道這位大佬還有其他宇宙的位子。」

    玄聖數量明顯多於道尊格位，在這「僧多粥少」的情況下，限定每一位玄聖只能佔據一個宇宙的駐世道尊位。

    「天母在這方宇宙隱居，是因為她老人家全部精力都在另一方宇宙。」雲池嘆息說：「若非那一方宇宙中，我沒門路投靠娘娘，何必找你幫忙？」

    「……」姬飛晨沒有鬆口，仍在苦苦思索，好像是在分析雲池話語的真偽。面對魔祖，不得不慎重啊。

    「好吧，直說了吧。因為那一場大變，教祖受傷不輕。蕩魔玄聖也差不多，所以才沉眠修養一段時間。不然，你根本沒有最初那幾百年的光景。」

    「曉得了。」姬飛晨手一勾，散入江河的三光神水重新飛入掌心，凝成一汪碧水：「既然如此，那接下來一段時間，便有勞你多多照顧。」

    「哪裡哪裡，平等互助罷了。」雲池咧嘴大笑，目光卻漸漸冷下：「你說，這人是你對付，還是我來？」

    「我來吧！」姬飛晨隨手將手中碧水扔出去，不遠處在水面行走的一尊神魔突然發出慘叫，在三光神水的碧光中慢慢化去。

    「這神魔雖然沒有聽到你我的話，但在邊上潛伏這麼久，絕對沒好事。」

    「青河洲的那個巫教大聖，可能已經察覺你我到來。」雲池撤去禁制，走上前去。伸手一撈，將神魔殘留的精魄收走，搜查神魂後對姬飛晨說：「果然，是那巫教大聖派人捉拿煉氣士。你我在這裡佈置禁制，隔絕外人窺探，正好被這神魔瞧出異狀，打算守株待兔。」

    「巫教大聖啊。」姬飛晨盯著青河洲最顯眼的那一道通天氣柱。被冠以大聖之名，顯然是一尊先天神魔。

    他扭頭問：「你想怎麼做？」

    「那要看你了。」雲池攤開雙手：「我只需要你幫我引薦天母。當然，這件事不著急。若能給她老人家找一些見面禮，那就更好了。」

    姬飛晨盯著雲池的表情，雲池滿面笑容回望向他。

    沒有任何禮物，比得上一位巫教大聖。

    他神色莫名，隱晦道：「娘娘終究是巫教祭祀的古神。」

    「但在後世仙道，不也照樣祭祀她老人家？」雲池輕慢道：「無非一個由頭，只看能不能找到。而且對你我而言，巫教大聖絕對不是朋友。」

    姬飛晨默然。

    他踏足青河洲後，目光眺望時光長河，看向無盡未來。在未來仙道大興中，雨師扮演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他完成這個大洲的仙道崛起，構成後世百家爭鳴的格局。而這一轉變，最大的敵人便是那一尊巫教大聖。

    「還有，我這雨師身份到底能不能突破大聖境，也要落在對方頭上。」

    想到這，姬飛晨只得同意雲池的建議。

    「那我們先去接收這個神魔的部落。等我們瞭解這個大洲的局勢後再行動。」

    雲池搜魂後，知曉大概信息，便領著姬飛晨前往這尊神魔所在。

    這尊神魔名叫「青浦」，他所在的部落中還有不少神魔。可面對雲池和雨師，自然構不成威脅。

    「雷刀。」不用姬飛晨出手，白髮少年快速出刀，以漫天雷電將這個部落的神魔全部轟殺。

    「那神國且留著！」姬飛晨手一指，漫天水線纏繞天空中的神域，被玄冥神光凍成寒冰，飛入他掌心。

    「咱們初來乍到，總要混一個身份，這玩意說不得還有用。」

    「化作雲神、雨神嗎？」雲池嘴角掛著放浪的笑容：「要不要我直接變成女神形象？這樣也方便聯絡天母娘娘。」

    「暫時不用。」姬飛晨一臉嫌棄，跨步走入這個部落。

    上古部落並沒有後世所描述的那麼野蠻。雖然血祭頻繁，但有神力加護，不管是從繁殖還是農耕，比後世凡人親力親為都要強出一大籌。僅僅一個剛掌控神術的見習巫祝，便可以完成後世數百人努力一年的年產量。

    這終究是一個神靈顯聖的時代啊！

    二人賣弄手段，在這個部落顯聖，誘導他們祭祀雲雨二神。因為前不久的大戰，神魔換代嚴重，凡人倒也沒有太大逆反心。畢竟他們本來祭祀的那尊祖神，早在不久之前的大戰中就被幾個神魔偷襲。目前青浦神魔等，也不過剛剛掌控這個部落不到三個月。

    「換代這麼頻繁，正好方便我們。」雲池跳到穹空，身邊霧靄凝聚，霞光升騰，倒真有幾分仙家氣象。

    「你脫離魔道嘗試轉型，但這路數不像是元神道統元道？」

    「沒錯。」雲池扛著大刀，在天空中劈開太虛之界的通道，借太虛之氣重塑一方天域神國，作為自己二人的落腳地。

    「你總不想跟凡人一起住吧？來來來，搭把手，一起開闢天國。」

    「跟凡人住在一起又如何，反正這是人神混居的時代。」

    「那回頭，是不是還能看你在人間留下幾個神裔？」

    「那倒也無所謂。只要封印神血，對後世歷史沒什麼影響。而且，說不得我還需要依靠這一支血裔傳承呢。」姬飛晨心中有一個想法。後世孕育玄聖分靈的那一家人，若是用自己在上古遺留的血脈，會不會更好一些？

    話是如此說，但姬飛晨還是走過去幫忙。畢竟雲池獨自開闢的天國，他也不敢放心住啊。

    二神聯手作法，雲雨之力在天空中交融，形成一重重宮殿虛影。但因為二人小心遮掩，並未引來旁人關注。只是收斂手腳，難免讓進度有些緩慢。

    站在半空，冷風吹動衣袍，二人手捏法印，不斷勾勒大道法則，相互攀比下誰也不肯服輸。

    過了三天，姬飛晨有些不耐，又開始打探消息：「依你在各大宇宙的見識，覺得哪一位玄聖的手段更強，蕩魔玄聖又能排到哪個層次？」

    蕩魔玄聖？

    雲池欲言又止，最終埋頭幹活，只悶聲說：「玄聖境界高遠，不好比較。」

    可蕩魔玄聖絕對是公認的最弱，畢竟玄聖目前才剛剛證道，連任何一尊玄聖化身都沒修成呢。然而因為蕩魔玄聖對魔道的克制，雲池自然不敢亂說，只能含蓄委婉的表達一下。

    姬飛晨聽出雲池的意思，挑眉問：「差距很大？」

    雲池默默點頭。

    玄聖證道，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玄聖必須在起源真界證道，在大道本源處寄託烙印。

    一來，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大道加持，對未來繼續修行有好處。二來，有萬聖之主親自護法，證明來歷清白。

    至於在各大宇宙的證道。類似不久之前的「太上證道」，全都是玄聖以「元神」降臨各大宇宙重修，用這種方式反覆證道，增進道行。

    每一個宇宙都有各自獨特的一面，在一座座大宇宙反覆證道，足以讓玄聖們的道行突飛猛進，形成一尊尊全新的「玄聖道身」。

    天母作為真界走出的最古老大神之一，她參與所有大宇宙的開闢。在每一個宇宙，都會借助開天之後的特殊時間段，將自己推至玄聖層次。在任何一個宇宙，她都保持創世神的地位，是真正的古神。

    相較之下，其他玄聖就沒這麼好的待遇。很多玄聖僅嘗試了一次重修，在許多宇宙的分神仍處於道君大聖的階段。

    而太上道祖等玄門三尊，他們曾經在起源真界證道，然後從起源真界映射各大宇宙。

    道祖是真界的人族出身，他在太極界重新降生人道，象徵後天生靈的崛起，重演仙道。太霄是真界的古神，在各界重修時也會以先天真聖的面目歷劫重修。最初的太元道尊，的確是真界煉氣士祭祀的守護神，所以他的降臨，會借助各界煉氣士祭祀三元大道，凝聚道君法相。

    這三位道尊目前已經在太極界重新證道，將分神昇華為另一尊「玄聖真身」。而在其他宇宙，也或多或少有所成就。只不過和天母想必，成績根本拿不出手。但作為太極界的道尊，有這個位置在，他們在玄聖中也佔據一席之地。

    至於蕩魔玄聖，他剛剛在起源真界證道不久。在諸大宇宙中，連一個玄聖化身都沒練成。真要辦事，只能本尊親臨。前些年追殺姬飛晨的本尊，便是從宇宙之外隔空施法，是玄聖修成的唯一道身。

    在玄聖中，這可是末流中的末流。但畢竟是剛剛證道不久，也算在情理之中。

    至於太極界兩次創界所孕育的「黃泉玄聖」，雖然稱呼為「玄聖」，但不過是這一方宇宙鐘靈眷顧的神聖。在這方宇宙稱王稱霸，可進入混沌中連蕩魔玄聖都不如。

    而且，他們沒有起源真界的加持，沒有萬聖之主的認可。就算他們真正成功推動黃泉大劫，只需萬聖之主一聲呼喝，數十位玄聖聯袂而至，照樣將他們轟殺。

    說到底，從一開始他們和玄聖們決裂，萬聖之主就沒打算接納黃泉一系的人。對九霄大宇而言，玄聖間的和諧，這才是最關鍵的。可以打鬧，可以爭執，但絕對不容許生死之爭。

    雲池看了看姬飛晨，最終沒有說出口：這等事，回頭自有人交代，如今讓他保持一個幻想倒也不錯。

    所以玄聖都是起源真界證道，不久之前的道祖證道僅僅是一道分神重證玄聖道果。這種事說出去，未免太打擊姬飛晨的積極性。若是姬飛晨對三道尊心生顧忌，更不敢幫自己反抗魔祖了。

    那魔祖反覆證道的次數，比三道尊加起來都多呢。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東維蟠龍覆海方鼎


    足足花費半月有餘，姬飛晨二人方才建成雲中天宮。

    渺渺神境霧靄騰騰，仙光迷濛間暗藏無上玄理。

    二神高坐玉階雲座之上：「日後，咱們就可以安心在清源天宮修行了。」

    按照上古巫教的規矩，當部落向新神祭祀時，可由新神重新為部落命名。

    姬飛晨自稱「雨師」，雲池則化名「雲皇」。二神稱呼這個部落名叫「清源」，並收攏巫祝重立信仰體系。這處天宮便是清源部落的虔誠信眾死後所歸之所。

    看向姬飛晨書寫的匾額，雲池忽然問：「清源，這個名字很有深意啊。怎麼解釋？」

    「這是未來清河洲的一個門派名稱。」

    「所以，你認為清河洲未來的仙道轉折，是將部落轉化為門派。」對太極界三十三州的格局，雲池在他方宇宙也有所聽聞。三十三州按照三十三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演化。每一個方向都像征一個新的文明。在玄正洲，是人道大興，王朝和仙道相互扶持。但青河洲顯然不是這一條道路。

    「不錯，我認為未來清河洲的仙道模式和巫教神魔部落有關。」

    並不是如同玄正洲那樣，將巫教覆滅之後進行驅逐打壓。而是巫教部落整體轉型為仙道門派。

    「在神靈的指引下，凡人聚集的部落誕生巫祝。然後巫祝們通過不同的神靈啟示，形成各自獨特的體系守護部落，為神魔牧養凡人。」

    雲池點頭：「不錯，這就是巫教的理念。配合所謂的天宮神國，承諾死後安寧之所，才讓巫教得以大昌。」

    「但死後的極樂，怎麼也比不上生前的永恆。」

    「所以，用仙道的長生作為噱頭，引導巫教內部分崩離析？」雲池反應過來：「可惜的是，仙道長生並不適合所有人。這仙道度人，只不過能度一些精英罷了。反不如死後極樂，配合後來的輪迴，能度天下人。」

    雲池雖然有意轉入仙道，可自身卻瞧不起仙道。他認為，上古巫教的衰敗有種種因素。而最大的敗筆是沒有等到輪迴開闢。

    若等到輪迴開闢，神魔掌控諸天輪迴，和仙道未必沒有一搏之力。但在輪迴之前，巫教因為內訌的關係被仙道有機可趁，致使玄門崛起，眾多上古神魔轉入仙道，反讓仙道大興。

    「但巫教的天宮國度能容納多少靈魂？」姬飛晨不屑道：「你我開闢這座天宮能容納百萬人。可其他神魔哪裡有你我的手段？之所以那些神魔主動放棄巫教，何嘗不是無法支撐神國天國的消耗？」

    在開闢雲中天宮後，姬飛晨便感覺到自身法力被飛快消耗。供養保護信徒的靈魂不被天地分解，對天神而言都是一筆巨大的負擔。為此，姬飛晨二人將下方清源部落凡人祭祀所產生的香火願力全部拿出來填補窟窿。所幸目前天宮中的靈魂並不多，尚可支撐。

    「那是他們蠢！只要將靈魂劃分等級，在死後賦予相應的壽命，建立等級分明的信仰國度，怎麼可能維持不下去？就算無法永久維持，幾千年還等不到？等輪迴開闢，那就贏了。」

    清河洲的輪迴開闢很晚。在後世，那清河洲的地府還是姬飛晨等人親手建立的呢。

    「但神魔間的征伐呢？一旦神靈隕落，那信眾亡魂牽扯的千萬因果，足以讓神魔徹底隕落，再無一線生機。而且，這等依託信仰的神靈，為凡人打工的存在，恐怕上古神魔本身都不樂意吧？我想，若仙道法門興起，會有一些神魔主動嘗試仙法玄術辟業力，消因果，從而走上清淨仙真的道路。」

    「……」

    雲池無言以對。沒錯，這種事情在其他宇宙已經發生過。只不過巫教覆滅後，憤怒狀態下的魔祖直接覆滅仙道，讓世界進入另一個全新的體系，仙魔兩大道統全部消亡。

    「那你說，仙道取代巫教，這些部落會直接變成仙道門派？」

    「應該不會是直接轉變，其中還有一個至少五百年的過渡期。」

    當神魔信仰消退，巫祝們失去神魔的庇護，便會憑藉以往的經驗嘗試仙術體系。以仙術替代神術保護凡人，以村鎮的形式進行相互間的爭鬥。

    「或許到那個時候，青河洲是一群實力強大的村長們使用各種仙法妙術戰鬥。而很多人還具備上古神魔的血統，也會形成另類的血統神通，為戰爭帶來別樣的色彩。」

    「混亂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接下來，便是一個選擇。」

    各個村子合而為一，形成統一的王朝。還是繼續分裂戰鬥，從分裂之中尋求共存。

    姬飛晨感慨說：「在後世清河洲的選擇中，凡人和超凡者發生分歧，兩者分道揚鑣，越行越遠，最終爆發戰爭。」

    縱使凡人數量龐大，可在整個大洲超凡者聯合下，仍節節敗退。最終，『村長們』保留修煉之法，形成一個個門派。而凡人則依附在各大道統之下，再也無法形成反抗，建立自己的王朝。

    而因為沒有三宮鎮壓，仙魔之間的界線並不分明。很多仙道門派的行事風格尚不如魔道光明磊落。魔門弟子中也會有不少正義之輩。

    「在這裡，仙與魔僅僅是兩種不同的修煉方式。」

    「玄元之辨？亦或者清濁之爭？」雲池敲擊神座扶手，陷入沉思。他嘗試轉入仙道，卻從來沒有打算走金丹元神大道。他的想法是武道，通過培養部落中的勇士，幫助他們淬煉神魔之體，形成一種全新的後天修行方式。

    如果按照後世的劃分，這正是上古元道的起源。

    姬飛晨回想未來的清河洲。遲疑說：「清河洲也有過玄元之辨的時代。但你也清楚，那元道嘛……」

    元道被魔祖染指，成為濁煞魔道。若雲池真打算開啟元道體系，反暴露在魔祖眼皮子底下。

    「那也要做，實在不行賣人情給仙道道尊，我只需要一段時間掩護身份就成。證道君果位後，躲在天母娘娘庇護下即可。」

    姬飛晨看了看雲池，沒有回話，心中暗忖：「反正我跟他不熟，既然他要這麼打算，那就隨他。我只需要奪取寒蘭，在青河洲尋找雨師證道的機緣即可。

    「那你就在清源天宮嘗試元道修行法門的傳播。我就隨便傳幾手仙術，為後來的巫教轉型埋下火種。」

    二神展開行動，一個召集清源部落的勇士傳播元道。另一個則混跡部落，傳播各種文明技藝……

    不知不覺，二人在清源部落經營三年有餘。有雲池鎮守部落，培養武道勇士征戰四方，部落人口突破十萬之中，「清源」之名越傳越廣。姬飛晨專注文明傳播，提高生活水平。再說，作為雨師的姬飛晨司掌風調雨順，正好庇護部落發展。

    兩位頂級天神坐鎮，使得清源部族成為青河洲頂級部落之一。

    這日，姬飛晨在部落邊上的河畔煉寶。

    清源部落之前的幾位神魔收集各種天材地寶，如今全便宜了二人。姬飛晨打算為自己再祭煉一件寶物。

    當日姬飛晨以寒冰凍結青浦神魔的天宮神國。如今從裡面翻出三百萬斤神鐵，以三昧真火慢慢熬煉，取其菁英鑄就神鼎。

    「這鐵不像是陸地上的東西。」驀地，身邊電光一閃，腰間佩刀的白髮少年出現在他身邊。

    伴隨真火熬煉，玄鐵散發陣陣海腥氣，還有隱隱的龍吟之聲，明顯是海中奇珍。

    「這是我從那處天宮找到的，應該是東海中的神鐵。怎麼，你吞了那幾尊神魔，難不成還打算在這些東西上分一杯羹？」

    「沒興趣。我只是感覺到你在這裡煉寶，所以下來看看。」三年來，雲池高坐雲霄天宮之上，除卻神祭以外幾乎不下人間。而姬飛晨不同，他混跡凡人之中傳播文明技藝，發展仙道秘法，直接住在部落後方的聖地靈湖。所以，三年來二人也很少照面。

    很快，玄鐵精英熬煉成一團金色液體。姬飛晨又從天國拿出一味味仙草靈藥扔入金液，以仙道凝丹結嬰的手法，調和坎離龍虎，運轉先天陰陽之妙。

    漸漸地，金色液體變成一口紅彤彤的神鼎。

    姬飛晨張口一噴，穹空三寶日月星之精華凝成三光神水淬煉方鼎，讓原本通紅的方鼎變作古銅色。不過這只是法寶之體，還需要姬飛晨注入靈性與大道之力。

    雲池看到這，意有所指：「這東西的材質不錯，你用三光神水祭煉，能媲美天仙至寶。但你別忘了，這裡是上古青河洲。」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姬飛晨沒有在方鼎中刻畫陣籙圖。他口中唸唸有詞，每當吐出一個音節，便有龍鳳在四周飛舞，混同五色精光凝成大道靈文打入鼎壁。

    無法在上古施展陣籙圖，但擁有道君境界，姬飛晨完全可以刻錄玄冥大道神文，比玄正洲的陣籙圖體系更加高級。

    三日之後，寶光衝天，更有雷劫滾滾而來。

    沒等姬飛晨出手，雲池便將腰間佩刀取出，對天際狠狠一劈，強行把雷劫斬碎。

    若是後世有太霄道尊在，雷劫被劈碎後還會繼續成型，直到姬飛晨親自出手消弭劫數。但此刻天地法則不全，天地無法辨別外人和劫主，雷刀這一擊直接斬斷劫數。

    古銅方鼎熠熠生輝，三千大道靈文如龍蛇遊走在鼎身，八方水汽自動湧入方鼎，匯聚三光淨水。

    盯著方鼎，姬飛晨若有所思。

    「果然是雨師證道的機緣所在。我能感覺到，陽溟大道蛻變的機緣便在青河洲！」

    雲池收刀，興致勃勃問：「這法寶叫什麼名字？」

    「用東海蟠龍覆海鐵祭煉，稱呼為覆海方鼎如何？」

    「好直白。」雲池吐槽一句，彷彿想起了什麼，將腰間佩刀取來：「來，來，幫我重新祭煉下！」

    姬飛晨收起自己的方鼎，態度冷談說：「你堂堂一位先天道君級別的高手，製作法寶還需要我幫你？」

    「但我不想用魔門秘法祭煉，最好是天地之力。」他裝作天真無邪的少年，拉扯姬飛晨的衣袖：「師兄，我可是要祭煉仙家寶物，不找你找誰。放心，材料我來出。這三年來，我也不是沒有收穫的。」

    天真無邪？

    得了吧，魔祖座下能爬到魔君這個境界，說他「天真」，都是侮辱這個名詞。無非是打算用這幅外表來打消自己的戒心罷了。

    姬飛晨冷眼旁觀，當然清楚雲池魔君這段時間在清源部落的舉動。除卻在人間留下五六個血裔後人外，他還斬殺八位天人神魔，奪取人家的神國天宮壯大清源部族。這件事對自家有利，姬飛晨自然不會阻攔。

    被雲池糾纏，姬飛晨沉思一番後，接過雷刀。

    這刀的材質非金非玉，倒像是某種骨骼磨製而成。蒼白色的刀體隱現赤煞魔氣，顯然這三年來雲池以天人神魔喂刀，讓此刀凶戾之餘更添三分靈性。刀背有一串紫色雲紋，寓意「雲池」之名。同時將雷刀斬殺的神魔精魄封入刀身，作為刀靈奴僕。

    姬飛晨神色一變：「這刀的品質分屬先天，你用了自己的骨骼？」

    「不錯，這刀是我本體的肋骨打磨而成。我想要在上面刻錄雷雲神文，但手法不能蘊含一點魔氣，不然難逃教祖的感知。」

    因此，必須讓雨師來動手。再用三光神水淨化魔氣，收斂魔煞邪相，才能當做仙家寶物用。

    敲擊刀身，姬飛晨思忖一番後才緩緩道：「此物凶戾邪煞，當以雷霆之力淬煉。這麼看，剛才的雷劫你不該斬，留著淬刀多好。」他舉起雷刀，穹空之間忽有一道銀色天雷轟下，引入雷刀之中淬煉刀體。

    「你掌控了某種神雷本源？」雲池見姬飛晨引動神雷，露出訝色：「這雷還是陽極雷法，跟神霄一脈很像。不，不對，還有天罡雷法的味道。此外，更有一種混元雷……不對，是另一種特殊雷法。」

    姬飛晨自得一笑：「這是我將自己所學的雷法融合之後，形成的特殊手法。」

    他曾經混入太霄宮研究雷劫，後來又跟秦武等人交好，瞭解神霄雷法奧妙。加上跟天罡教的關係，通曉天罡教的「五雷正法」。而玄正洲之上的混元神雷，亦有所涉獵。最後配合自己的玄冥雷法，形成一種全新的雷法體系。這是道君級別的雷訣真法，若是羲澤道君前來，說不得會把姬飛晨視作太霄一脈的自己人。

    天雷陽剛霸道，很快擊碎邪煞之氣，在三光神水的洗練下返璞歸真，變作一把黑漆漆的短刀。哪怕道君親臨，也無法輕易看破雷刀虛實，從而聯想到雲池的出身。

    重煉一遍後，姬飛晨把雷刀遞過去：「你看如何？你自己的本命大道靈紋，那玩意就不需要我祭煉了吧？」

    二人畢竟不是好友至交，相互提防之下，姬飛晨自然不會隨便更改對方的大道靈紋。

    「剩下的交給我即可。」雲池收起雷刀，說起正事：「咱們在這裡呆了三年，你說是不是應該動手了？」

    「不忙，我打算先去找一株先天靈藥。三年來，我施展先天易算，總算找到萬載寒蘭的下落。先把靈藥取來，然後去找巫教大聖。」

    「萬載寒蘭啊。那東西的根莖花葉都不能入藥，真正有用的玩意是花蕾蘭心中所積存的一滴甘露。承受萬年日月精華而凝聚的唯一一滴露珠，調和陰陽之妙，暗藏太極混元之氣。任何神魔吞服後都可以增長萬年道行。而且是這個宇宙的萬年道行。」

    這個宇宙嗎？

    姬飛晨聽出雲池話中深意。

    既然各大宇宙法則體系不同，那麼時間流逝自然也不相同。太極界按照諸聖創世所訂立的時間，只有一元之數的十二萬年。但其他宇宙的興衰卻未必如此。或許在某些宇宙中的一年，相當於太極界的一日。在這種情況下，太極界的一萬年法力道行，含金量可就大了。

    「也就是說，那寒蘭所帶來的一萬年法力，對道君都有幫助？」

    「不錯。」

    「那麼，哪怕是一尊先天神魔也會抵不住誘惑，前來奪取寒蘭？」

    雲池眼睛一亮：「沒錯，任何人都逃不過一個『利』字，只要把他引誘出來……」

    二人相視一笑，隨後姬飛晨正色說：「不單單要將他引出來，更要將他的老家抄掉。一尊巫教大聖的家底，對你我幫助很大。所以，我們不妨聲東擊西。」

    雲池盤算妥當：「那誰去引他？」

    「我來吧。我去摘取寒蘭，他的老巢便交給你。當然，你若能引得本洲神魔一起趁火打劫，那也可以。」

    「他既然是本洲唯一的先天神魔。想必其他神魔對他的位置會很垂涎。『帝失其鹿，群雄共逐之』，到時候找幾個頂級神魔聯絡看看。說不得，能一口氣定下青河洲未來格局。」

    二人合計妥當，正要展開行動時，變數陡然發生。

    姬飛晨率先站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東方。

    隨後，雲池將手放在雷刀刀柄，也是一臉肅穆眺望少陽震宮之地。

    青河洲在人間東方，乃正東四洲之一，靠近日出之所。如今伴隨旭日自東巡天，有赤金色光輝飛向二人所在的清源部落。

    姬飛晨遲疑道：「先天輝光！還契合天地本源，引動大道共鳴，這……這是一位道君？」

    「而且是一位實力遠在你我巔峰時刻的頂級道君。」雲池摸著雷刀，唯有雷刀在手才能保持冷靜。

    莫非，是自己二人剛剛商議的計畫引動天機感應，直接暴露？再不然，是魔祖已經察覺自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