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章玄冥道君的野望

    「喂喂，你們聽說了嗎？千年前的清泓前輩復活了！」

    「嗯，據說我們家長輩還去觀禮。結果前輩復活之後直接跑沒影。」

    「本來太霄宮的趙宮主還跟清泓真人喊話。可人家連理都沒理，瀟灑走人。你們是沒瞧見，趙宮主的臉都黑了！據說周邊離得近的，還能感覺到雷霆暴動的氣息。」

    論壇中，很多弟子礙於長輩們的怒火，匿名進行討論。

    見他們討論的起勁，有人惋惜說：「哎，真可惜，早知道就不閉關，也跟著去了！」

    「別去，最好別去。人多的要死！上萬仙家齊聚一堂，還有十萬以上的妖靈，據說地府都有人來了！加上那些神靈和他們的儀仗隊。你們是不知道，我身邊站著兩位地境巔峰的妖王，差點沒嚇死我！」

    「還有那些天神，神道這些年的六部正神修為增長迅速，已經多了好幾位天神。站在一位天神身邊，我連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人家天誅了！」

    「這麼厲害，我還真沒注意？我光顧著看清泓前輩了。你們是沒瞧見，前輩儀表堂堂，氣質非凡。復活之後僅僅對天母娘娘行了一禮，然後揮袖離開。那姿態，別提多逍遙了。啊……啊……好像做前輩的道侶啊。」

    「嗯嗯，我知道。我們家師兄這幾天還專門在山門模仿清泓前輩的姿態。只不過連半點精髓都學不來。」

    「哎，你們這些在場的人快說說。前輩離開後，那些等候的人呢？」

    「能如何，各回各家唄？除卻天母娘娘從容離開外，其他人眼巴巴等了大半天，等夕陽落山才回返洞府。不過，神州就此多事了！」

    清泓甩袖走人，的確驚呆了所有人。

    在大家不明所以，思索清泓道人的用意時，姬飛晨自行前往人間觀察現如今的玄正洲。

    在人間轉悠三天，看了當今凡人的民生後，他直奔天乙閣的一個銷售點購買天乙圭。

    所幸玄正洲崇尚用「甘露」作為貨幣，有三光神水在手，姬飛晨從來不缺錢。

    「客官原本的天乙圭呢？」櫃檯上的侍女疑惑問：「我們天乙閣有『以舊換新』的服務，您只需要用原本破損的天乙圭進行交換，並且支付十分之一的費用即可。」

    一枚天乙圭能賣到十月露到一百月露不等。若有舊天乙圭進行以舊換新，可以節省很大一筆錢。

    「那天乙圭在我修行突破時已經損毀成玉屑。」姬飛晨以三光神水指著架子最上方的那枚玉圭：「來最好的那支。」

    最好的那隻天乙圭價格以日露，也就是純陽真水計算。三光神水和純陽真水等價，可以等價兌換。

    「壞了？」侍女心中存疑。畢竟玄正洲多有一些外域的仙人過來。那些人來天乙閣，都是這麼說，拿不出自己原本的天乙閣。

    「要不要將消息上報，或者讓太霄宮過來詢問？」侍女一邊取貨，一邊思索起來。

    但看向姬飛晨接過天乙圭後的熟練動作，她打消疑慮。

    一般外域仙人，應該不會對通訊玉圭這麼熟練才對。

    「或許真如這位前輩所言，是原本的玉圭損毀太嚴重？」

    那是，通訊玉圭就是姬飛晨根據地球上的手機改造而來。他跟靳少蘭說過構想，甚至天冥之界的那個附屬空間都是姬飛晨用大道二十四圖開闢的。

    不過雖然脫胎於手機，但天乙圭和傳統的手機還有不同。

    天乙圭以十方天干為密碼，和手機上的十個數字鍵類似，每一位修士得到天乙圭後，便會自動生成一段密碼。再次更換玉圭時，需要重新錄入綁定自己的天干賬號。

    姬飛晨作為龍淵大佬，當年便自己挑了一個賬號，是十個「甲」字，可以說是排在最首位的賬號。

    至於綁定，一般由天乙閣人員負責。但姬飛晨不欲暴露賬號，便自行綁定。

    這一舉動，又讓侍女驚訝起來。

    姬飛晨笑著解釋：「我曾經在這裡幹過。」

    這裡指的是「龍淵」，但侍女恍然大悟，誤以為他是天乙閣的前輩，態度更加尊敬，並請他在休息區落座，主動上茶招待。

    姬飛晨想要用天乙圭翻查資料，便沒有阻絕。

    坐在貴賓休息區，慢慢翻閱這幾日的論壇情況。

    「我甩袖離開，不知那些人會怎麼想。」

    通過這一舉動，正好看看大家的態度，才好決定姬飛晨下一步行動。

    但翻閱了一會兒，姬飛晨神情有些不滿意。

    天乙圭雖然自帶論壇等聊天系統。可以用天干賬號進入論壇，可跟姬飛晨預想中的計畫還有差距。

    「看起來，少蘭還是沒有進行到下一步。不過下一步要求太高，的確不好弄。」

    下一步是什麼？

    讓天乙圭和每一位修士的「靈籍」綁定。在修士成仙得道後，便自動生成一段密碼。然後利用天乙圭進行社交。同時，天乙圭也能作為銀行卡付賬。在自己沒有趁手法寶的時候，還可以通過天乙圭進行法寶租賃。再或者於天乙圭中進行遠程教學，從「一對一」的道統傳承模式，轉變為「多對一」的精英式教育。

    在姬飛晨的設想中，未來的修行界會真正實現「一圭在手，天下我有」的全州行計畫。

    奈何這個計畫對各大門閥道統的衝擊太大。旁的不說，單單最後一條讓眾多地仙放開門戶之見，對後輩進行功法教學，便足以讓眾多仙家心懷顧慮。而且誰有哪個耐心，還是多位地仙教導同一個人？

    憑什麼！地仙們可都不差錢！

    至於法寶租賃，當年在黑瀛洲已經有「共享法寶」體系。

    姬飛晨喝了一口茶，不覺露出異色。

    侍女得意一笑：「這可是我們從海外弄來的仙人茶。」

    「嗯，是小玄洲那邊的口味，挺不錯的。」姬飛晨隨口說了一句，繼續思索自己的天乙系統。

    「黑瀛洲那邊推動天乙圭或許能成功。但玄正洲這邊……」

    玄正洲這些年太安逸了，鮮有爭鬥。加上三宮和涂山分別約束玄門和妖族，修士幾乎沒有因為爭鬥而死亡。更多是走火入魔，或者跑去險境冒險而死於非命。

    萊萬寶曾經在玄正洲推行共享法寶的理念。奈何玄正洲的仙家比較富有，不喜歡租賃「萬寶閣」的各類法器。加上千年前「清泓道人」的事蹟，各大門派教育弟子都是奉行「法寶貴精而不貴多」，「一件法寶在手，縱橫天地神州」等理念。

    從而導致萬寶閣的法寶租賃不出去，最終唯有丹爐、鍛造台這類東西，會有一些在外遊歷的修士臨時租用。可比起萬寶閣，玄門各大宗派的丹爐和鍛造台不是更加安全嗎？

    為此，太上宮聯合太霄、太元兩脈，在玄門各大坊市推出丹爐租用後，直接把萬寶閣的生意搶乾淨。

    在其他大洲，萬寶閣憑藉一個「法寶租賃」的生意，穩穩成為仙洲一大勢力。可在玄正洲，在李靜洵的壓迫下，只得夾著尾巴關門。最終龍淵明面上只留下一個天乙閣。連元初平和石野都被迫離開，前往他方仙洲發展。

    透過天乙圭探查消息，姬飛晨很快便瞭解玄正洲這些年的走向。他目光幽邃，敲擊桌面，嘴角勾起微笑，讓旁邊的侍女心神蕩漾。

    「看來我們龍淵和太上的鬥爭還有得玩！」

    當年黃泉之禍中，雙方攜手共同抗敵。但是現在嘛……李靜洵打壓龍淵的產業，拔除玄正洲之上的龍淵組織，正是兩大勢力爭鬥的縮影。

    如今姬飛晨歸來，便可以和李靜洵好好了結一下。

    「你果然在這裡！」一道身影風風火火跑進來，坐在姬飛晨對面：「許久不見！」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白霧朦朧，少年搖著狐尾，趴在桌子上看姬飛晨：「看起來，還是我先來找你。」

    打量姬飛晨的模樣，他笑嘻嘻道：「沒想到，這次你居然用這個身份。」他自在從容，大搖大擺坐下，可天乙閣中的侍女連帶其他客人卻彷彿毫無反應，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不行嗎？」姬飛晨看涂山的臉，一時間有些失神。

    到姬飛晨這個層次，黃庭道君的容貌再也不是秘密。看著一模一樣的臉，總讓他回想起故去的道君。

    涂山有所感覺，突然伸手將姬飛晨的臉狠狠一扯：「別想從我身上找那個人的影子。抱歉，我們倆是兩個人。」

    姬飛晨回過神，拍掉涂山的手，含笑說：「明白，明白，分靈和本尊，我再明白不過。」

    不單單是涂山和黃庭，恐怕幽冥教主也有幾分干係。

    想到教主，姬飛晨從涂山耳朵上揪下一把白絨絨的狐毛。

    「哎呦」

    涂山捂著腦袋，只見姬飛晨以狐毛作法，溝通九幽之下的教主聖人。

    「你……你這是跟太上淨土那位聯絡？」

    憑藉分靈的感應，涂山自然清楚自家的事。不久之前那人證道玄聖，他也有所感應。不過那人並沒有看上他體內那一點先天不滅的靈性根本，倒讓涂山鬆了口氣。但這件事也堅定涂山的想法。

    既然幽冥教主能證道，那麼自己為什麼不能？根源同樣來自黃庭道君，沒道理自己便弱於他！

    很快，青光垂入天乙閣，幽冥教主的笑聲傳過來：「你總算從上古回到這個時代。怎麼樣，感覺如何？」

    「挺好的。雖然那件事有些不如意，但一切仍在預料中。」姬飛晨看了涂山一眼，悄然對教主傳音，說明自己對黃庭道君的猜測。

    「嗯，祂是個穩妥的主，留下後招實屬正常。到時候且看看，我懷疑可能並不僅僅是這一道手牌。」

    二人聊了一會兒，姬飛晨問及龍王的情況。

    教主隱晦說：「已經重新請回來。只不過他火氣大，這些年撒氣到其他海域，倒是逼得幾位龍王認輸稱臣。」

    姬飛晨眉頭一挑：「天域那頭沒說話？」

    「沒人願意惹一位氣頭上的強力大聖。」尤其這尊大聖背後還靠著水母。那位娘娘脾氣並不好，小心眼的很。

    「再說，龍族內部的爭鬥，龍皇陛下不發話，其他人也不好插手龍族內部事宜。」

    「看起來，陛下另開一界的事進行的不錯。」若龍皇有心讓出這方宇宙，扶持龍王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就怕他不樂意接收這種『好意』。」對龍王的脾氣，教主很無奈。他又不是黃庭，哪裡能安撫住龍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了，這次找我，你就沒其他要說的了？」

    姬飛晨想了想，再問：「多年不見教主，教主身體可好？」

    「只是這個？」

    清泓一臉茫然：「那還有什麼？」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教主對姬飛晨的選擇很意外。他雖然不瞭解情況，但隱約察覺姬飛晨有一場魔難。可對方不要他幫忙，他自然不好主動插手。

    誠然，一開始姬飛晨確實打算找教主援手，一起對付魔祖。但看到天母為自己護道，和太元道尊的態度後，姬飛晨忽然改變主意。

    靠人不如靠己。僅僅是玄聖的一道烙印，真需要靠其他玄聖動手嗎？難道自己想辦法，就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和蕩魔分神聯手冰封魔祖烙印，至少能支撐百年。那就在這段時間內準備，我親自來對付魔祖的烙印。」

    姬飛晨沉思熟慮後，發覺自己並非沒有勝算，而其中關鍵正在三宮。或許，這件事還能視作自己跟玄門化解矛盾的關鍵。

    教主來得快，去的也快。

    青光從天乙閣消散，涂山才松了口氣，再度恢復一開始的慵懶姿態。

    姬飛晨一臉奇怪望著他：「你怎麼不跟他說說話，按理來說，你們倆應該很親近。」

    涂山翻了個白眼：「你跟當初弄死你那位，關係很親近嗎？」

    想到蕩魔玄聖，姬飛晨苦笑。好吧，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幸好，自己如今已經跳出來，再也不需要為這件事擔心。

    伸了個懶腰，涂山漫不經心問：「龍山那些人等了你好多天，你突然失蹤，真不去見見？」

    「還不到時候。」姬飛晨放下天乙圭：「我剛剛歸來，對情況都不瞭解。傻傻跑去見面，怕不是要點燃戰火煉氣士和清靈仙道的矛盾，直接引發一場大戰？」

    眼下太元道尊正找機會對他出手。真要是傻傻送上去由頭，那不是找死嗎？

    「還有，你怎麼找過來了？」姬飛晨詫異說：「以我的遮掩手段，一般天仙都發現不了我的蹤跡？」

    姬飛晨和魔祖糾纏幾百年，失去對外界的掌控。眼下需要重新瞭解，然後盤算接下來的行動。他不欲見龍山下那些人，打算等自己掌控主動後再行應對。

    涂山神秘一笑：「你可知道『清泓法器』？」

    姬飛晨想了想：「在天乙圭中看到過類似的新聞。據說是我當年留下的寶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清泓道人昔年捨身隕落，讓他匯聚玄正洲之大運。若他活著，在這方浩土之上，任何人都無法殺死他。而哪怕他死了，那些氣運附著在他的遺物中，讓那些遺物可以鎮壓氣運，神通自成。

    姬飛晨回憶一番後，不確定道：「記得當年我在雨師神廟中留有記錄二十四節氣修行法門的玉碑。那東西在你這？」

    「那玩意目前還在鎮壓大齊王朝氣運呢。」

    「此外的話，我的那些玩意不都在李靜洵和雲霄閣手中？」

    天寶食肆中留有不少姬飛晨的遺物。再就是姬飛晨當年在雲霄閣祭煉的法寶。

    「可不止哦！」涂山拿出一個杯子：「這個杯子可認識？」

    玉盞晶瑩透亮，下方靈龜托起盞身，上端有靈蛇環繞杯口。白玉盞上帶著絲絲縷縷的血線，構成「玄武」二字。

    「玄武玉盞？」姬飛晨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這玄武玉盞，是當年他和李靜洵遊歷人間建立天寶食肆時，幫人間一戶劉氏人家的老家主食療所雕刻玉盞。

    「當年你把玄武盞留給那戶人家，也讓他們興盛幾百年。但後來玉盞被不肖後輩偷走，最終落入動物園，被我拿到。」

    玄武玉盞是姬飛晨親手雕琢，冥冥之中佔據一份氣運。只要將清水倒入其中，便會自動化作酒水。對高位仙家而言，這不過就是一個雞肋，但對凡人來講卻是一個不錯的寶貝。

    「沒想到是這東西。」姬飛晨啞然失笑。昔年他留下這只玉盞，本打算在日後布一手閒棋。或助劉氏多一個修行者，或者通過玉盞佈置一樁試煉。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等變故，最終被涂山取走。

    「幸好是我取走。你可知『清泓』死亡這些年，『清泓法器』之說傳播大江南北，多少仙家追逐你年輕時候的法寶？」

    大家都認為，這些法器中暗藏清泓道人得道修行的隱秘。很多擁有清泓法器的人都跟著遭難。最終還是雲霄閣等清泓道人的有關門派，將這些法器回收，並建立「清泓遺物管理委員會」。

    涂山便是其中一個管理員。

    「你是不知道，你留下的那些東西太奇怪了。你能想像，你在五味食肆留下扇火的扇子。扇出來的火焰竟然能媲美三昧真火嗎？你能想到，你當年喝茶的茶壺居然可以演化一方小空間，成為乾坤寶物？」

    就連玉芝仙姑等人都是一臉懵逼。

    他們這些親近人明確知道，清泓道人當年使用的東西，絕對沒有這麼神奇。很多東西都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用具。但經過千年歲月的變異，這些東西沒有損毀不說，反而紛紛孕育靈性，成為不遜色法寶的特殊物品。

    有一個茶杯，倒滿清水後讓人服用，居然可以讓人返老還童。

    有一面鏡子，可照映人心種種慾念，並且通過和「鏡中人」立約，能讓鏡子實現自己的夢想。

    有一把劍，更會控制持劍人，逼迫持劍者去跟其他劍修鬥劍。

    「你不知道，那把劍最終還惹得景軒親自出山，才把那劍封印。」

    「劍？我多少年不用仙劍。頂天了是年輕時候隨便製作的法器，哪裡有劍意，哪裡有劍心？居然這麼厲害，千年之後寶劍都要成精了。」姬飛晨一臉無語。細細一琢磨，他漸漸明白過來。

    恐怕這不單單是「清泓道人」的遺澤，更有先天大道的力量加持。畢竟清泓道人是玄冥之君的化身。這可是在上古時代便已經確定。那些法寶沾染大道靈光，自然便多了幾分神通。

    「對了，我當年的童子你可見到了？」

    姬飛晨曾嘗試呼喚萬寶童子，但此刻萬寶童子並無回應。

    「那萬寶小童？他好像在神羅天洲吧？這事，你該去問龍淵。」

    「還有，你記不記得當年的魔龍神兵？那些神兵組合後也有異變。」

    「變成一個女孩？」

    「你知道？」

    「猜得。」昔年和太元道尊爭執的時候，姬飛晨看到萬寶童子和一女童打鬧。事情過去這麼久，仔細一想便知道，那女童應該是跟萬寶童子對應的器靈，是十二都天魔龍神兵得道的玉女。

    涂山見姬飛晨猜出來，索然無味，懶洋洋道：「你那玉女被石野帶走，也算龍淵那邊的人，回頭你可去看看。不過千金跟他們倆關係不錯。」

    千金，指的是當年玉朴派的真器器靈。

    「玉朴派這些年跟龍淵往來頻繁，這器靈也跟你家那倆跑了。據說打算建立什麼『器靈保護協會』，三個小傢伙野心勃勃，說要保護天下所有器靈。」

    「……」

    姬飛晨聽這些消息一愣一愣，深深感到一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連這些器靈都這麼能鬧騰了嗎？不過這麼多年過去，萬寶童兒應該已經是天仙了吧？還有都天玉女，生來便是天仙的她，應該更厲害。

    「那些器靈能有這份雄心，也算難得了。」

    「可不是。」涂山抱怨說：「我們這些年幫你善後，管理那些清泓法器。這些小傢伙卻偷偷盜走你的法器，為他們注入靈性。我懷疑，之所以清泓法器氾濫成災，恐怕都是他們幹的！」

    萬寶童子跟隨姬飛晨多年，姬飛晨到底觸碰過多少器物，他還能不知道？而且很多器物都被放在萬寶天龍池中。

    姬飛晨心中忖度：「的確，我當年用過的東西雖然多。但如果沒有心人培養，哪裡蹦出這麼多清泓法器？想來是萬寶出手點化，打算給他製造同伴？」

    「所以，好歹你這正主也回來了。那麼交給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玩意清理掉，免得那些法器再出去害人。」

    姬飛晨哂然一笑：「何必這麼麻煩？我教你一個法子。回頭你從清泓法器中挑幾個趁手的。然後交給有緣人，讓那些人去收集散落在外的清泓法器。你不是有感應『清泓氣息』的秘法，交給他們就是了。」

    「還能這樣？不過單單找幾個人，真能辦到？」

    「這是龍淵一貫玩的手段。」姬飛晨講解說：「龍淵核心成員很少，大多數時候都是培養外圍人員。比如少蘭有一群改造的魔獸失控，逃了出去。他懶得自己去追，便找幾個人，賜予克制魔獸的力量，讓他們去外面解決。」

    涂山想了想：「萬物相生相剋？」

    「差不多是這個理。你想想，龍淵研究的大殺器流在外頭，便相當天下多了一場劫數。既然有劫數，便有應劫之人。找一個應劫之人，交給他方法，然後讓他去找幾個小夥伴一起走上功成名就，大家都歡喜。」

    「清泓法器這件事……」姬飛晨想了想，忽然一笑：「你放出消息，就說清泓法器收集完全後，可以引發無上神能。這股力量能讓凡人白日飛昇，也能實現心中最渴求的願望。」

    「假話，有人信？」

    「倒算不上假的。雖然連我都不清楚『清泓法器』的數量，但你只要散佈出去。萬寶童子肯定不會繼續增加法器的數量。而以目前那些法器的數量推算，靈性疊加後可以爆發接近天仙的威能。這股力量不管用來做什麼，相信都足夠了。再說，最後不是還有我嗎？」

    姬飛晨笑容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可在涂山眼中卻帶著幾分「狡猾」：「多年沒跟大家相聚，正好送大家一份見面禮。」

    見面禮，我看你這是玩火吧？

    涂山無言以對。但這場火燒不到他，他才懶得管，正好在一邊隔岸觀火，安心吃瓜看戲。

    「行了，你去忙吧。我接下來也要去個地方。」

    「哪？黑天教？還是東山？」涂山促狹說：「清泓道人歸來，怎麼也要去這兩個地方看看吧？」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白猿鬧天宮


    黑天教的彭少宇，東山的李靜洵？

    不好意思，姬飛晨的目標是天母宮。不，更確切說是昔年和黃庭道君初見的那座天母廟。

    那座天母廟距天乙閣恰好不遠。所以在獲取天乙圭後，姬飛晨的第一站便是前往天母娘娘處請安。

    離曾經姬飛晨和黃庭初見，已經過去千餘年。這處天母廟經過一次次的翻新，有大齊多年來的官方祭祀，香火鼎盛，每日信民絡繹不絕，幾乎不遜色那些頂級大聖的神殿。

    大齊依照神靈的等級，將祭祀神廟分為宮、殿、觀、堂、祠五等。最弱一等的人鬼祖靈僅能享受祠廟祭祀。可天母娘娘地位不凡，她的祭祀神廟皆以「天母宮」為名。

    在大齊都城之地，那天母主神宮的規格佔據數十里之廣，可以說是天下神廟之冠，有「朝聖宮」的美譽。

    眼下這座神廟雖差了一籌，雖也足足比得上一個村鎮的規模，佔據五里方圓。

    姬飛晨走入神廟，依稀能看到千年前的一些古木、牆壁。

    「這座天母宮是徹底把當年的鎮子吞併，作為天母宮的一部分了。」

    姬飛晨走入正殿，拈香祭拜後被傳送至天母神域。

    望著上方彩光萬道的大母神，姬飛晨俯身行禮：

    「娘娘萬福！」

    「免禮。」天母伸手虛拂，姬飛晨便感覺一陣清風吹過，讓他自動站起來。

    「如今，哀家是該稱呼你『玄冥君』，還是叫你姬飛晨？」在姬飛晨歸來後，天母便明悟當年蟠桃宴上的事。

    「玄冥是我，清泓是我，元景也是我。怎麼稱呼，隨娘娘喜歡。」

    「玄冥之君先天地生，成於乾坤之前。日後這便是你的本源，哀家便如此稱呼吧。」天母道：「玄冥，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在龍皇面前那麼說話。還有，分靈轉世人族，並且永世持續下去，這份苦差事你真肯熬？」

    並非到現在這一刻便結束。而是到這一代人族消亡，直到宇宙終結之刻。

    「終究，我得了這一代人族的造人功德。理應如此。」

    見姬飛晨態度堅決，天母娘娘感嘆道：「難為祂為你琢磨這個法子，五代人族，的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你為祂斬下分靈，若是他在天之靈知曉，應該也會欣慰吧？」

    姬飛晨默默不語，暗中觀察天母娘娘的法身。

    以目前道君級別的境界，已經可以看出天母娘娘僅僅是化身。僅僅是在地境化身中注入一道不朽道性，並且調動整個玄正洲的香火為法力。

    僅僅這樣，憑藉無上境界和無量香火，便可壓制天仙，甚至和大聖爭鋒！

    姬飛晨修為越高，越要感嘆那些老牌大能的底蘊。

    新晉大聖努力奮鬥，那些老牌大能也沒有懈怠。或許他們無法突破至更高層次，但在橫向發展上超越眾多同輩。當姬飛晨修成一尊道君真身時，這些老牌強者不知完成了多少尊道君真身的修業。

    功德氣運，人道香火，天地靈寶。他們搶佔先機，不知拿走多少東西。若真想超越，必須從境界上力壓一頭。

    姬飛晨感慨天母娘娘修為高遠，可天母何嘗不讚嘆姬飛晨的天資。

    作為玄聖分靈，天資不可謂不高。但他也有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本尊的感應。

    「你作為分靈計畫的發起者，卻自己斬斷和本尊主體的關係。不得不說，普天之下恐怕唯有你一人，才有這等奇遇。哀家很期待，在遙遠的未來能真正多出一位同輩。」

    天母娘娘法眼觀照過去未來，已經察覺姬飛晨在未來的成就，但到底能不能真正走向這個未來，恐怕還有待磋商。

    她意味深長說：「我等同輩，並非依靠實力而是依靠智慧。望你好自為之。」

    「所以晚輩這次過來，正是為了求教。」

    「哦？」天母眉頭一挑，似笑非笑說：「哀家幫你攔下太元已經盡力，不可為你再度對抗一尊玄聖。」

    「晚輩萬萬不敢有這等想法。」姬飛晨連忙說：「晚輩只想打聽一點事。您從宇宙開闢之初便已經駐世。不知清不清楚太霄宮有一尊叫『漁關』的女道君？」

    姬飛晨想要拔除魔祖烙印，需要利用秘境之中僅存的一位太霄宮道君相助。然而根據姬飛晨回憶，根本想不起來這尊道君的來歷。

    「娘娘是女聖之首，這件事唯有娘娘能為晚輩解惑。」

    天母娘娘有些意外：「你找『她』做什麼？莫非有什麼計畫？罷了，若是擔心說了之後有影響，倒也不用跟哀家說。」

    姬飛晨恭敬道：「娘娘座下，有什麼不好說的？這計畫還需您給掌掌眼。」

    天母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

    姬飛晨道：「秘境之中留有魔祖烙印。那烙印至邪至惡，更會影響我心神，可謂我證道之時的『魔劫』。所以，我想要借助太霄宮的雷法，配合蕩魔神力和我的玄冥黃庭道，將那一道烙印煉化。」

    「僅僅你們三個？」

    「還需要雲池相助。畢竟他出自魔祖一脈，或許對此會有所瞭解。」雲池目前不正在天母娘娘處，姬飛晨前來天母宮的另一重目的也是為了找他。

    天母頷首道：「想法不錯。蕩魔留下的烙印太淺，勉強相當兩位道君之力。配合你們三人，五位道君之力聯合，當有一搏之力。你這主意可行。」

    姬飛晨鬆了口氣。

    好歹也是大聖道君，自己想辦法脫劫，總好過一直讓這些靠山出面。

    「這小子是真正開始獨立了啊。」天母心中感慨。千年歲月對她不過彈指功夫。看到一位原本懵懂的小仙成就道君果位，並真正走上自立自強之路，不得不讓人感慨。

    「至於漁關，哀家不方便多言。此人來歷，還需你自己去查。畢竟想要請『她』出手，你需要付出一些條件。」

    眼下煉氣士跟清靈仙道交鋒，讓一尊太霄道君幫忙，可謂難之又難。但只有連這一環都完成，才有資格和天母娘娘等人同尊。

    天母恪守中立。但她也明白，想要保持自己尊貴的地位，最好是在玄聖中多一些傾向於自己的後輩。姬飛晨從修道開始一直敬重自己，所以他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想了想，天母再度提示：「要說那人的身份，你可去問問雲池。」

    「雲池嗎？」姬飛晨躬身道：「多謝娘娘。」

    正說著，忽然有一隻白猿從後殿跑過來，它手中抱著蟠桃，後面還有幾個神將在追它。

    吱吱

    白猿落入大殿，頓時擾了天母娘娘和姬飛晨的談話。二人一愣，天母勃然大怒：「放肆！」

    她手一拍，那白猿被金光所化的籠子困住。不論它如何騰挪，都無法離開金籠。

    幾個神將趕忙跪下：「小神一時失察，讓這孽畜擾了娘娘清淨，請天母責罰。」

    姬飛晨打量白猿，看到白猿手中的蟠桃，不覺奇怪問：「這猿猴是何來歷？竟然敢來天母宮偷東西？」

    君不見當年荀先生的下場？

    而且，有能耐來天宮偷東西，就不能大大方方來參加蟠桃宴嗎？

    神將看向姬飛晨，察覺他週遭神光，恭聲說：「啟稟雨師大人。這白猿自東方渡海而來，佔山為王。後來妖主陛下和神道商議，由原山公封作山神，妖主賜予妖王之名，讓他潛心修行。一直以來倒也相安無事。卻不知這孽障從哪曉得我天母宮的蟠桃聖物，竟然上天偷吃。」

    「切！小爺來你們這吃桃，這是看得起你們。就連人間靈微仙府，本大王也是隨意來去！」

    靈微仙府？

    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姬飛晨暗中好笑：莫不是偷了靈微仙府的桃子，然後聽說那裡的蟠桃出自天母宮，所以過來偷桃子吃？

    天母娘娘陰沉著臉，死死盯著這只白猿，顯然看出這猿猴來歷。

    本來她不欲比較，但那白猿叫囂道：「你這賊婆娘！還不快快將小爺放了！不然他日小爺帶十萬妖兵踏破你這宮殿！」

    找死！

    姬飛晨嘴一撇，往後退了幾步。

    忽然，天母娘娘露出笑容，她語氣輕柔說：「小畜生，你莫非指著你師尊前來救你？那菩提法會雖然在東邊有些勢力。但哀家的天母宮，倒要看看你師尊敢不敢來撒野！」

    菩提法會？

    姬飛晨心中一動，重新審視白猿，頓時恍然：倒也是故人之後。難怪敢來天母宮偷東西。難怪讓涂山都不敢隨便處置，必須封一個妖王的位置。

    昔日姬飛晨在人間曾得一位菩提上人的指點。那上人曾分出四大化身，其中便有心猿意馬，姬飛晨還曾助尊者找回意馬化身。而這頭白猿，是後來菩提尊者收回心猿化身後所傳授的弟子。

    看到齜牙咧嘴的猿猴，姬飛晨伸手一指，堵住他的嘴，上前一步：「娘娘，晚輩要在人間了結清靈仙道和煉氣士的因果。這孽障可否讓我處置？」

    天母娘娘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因果。

    這白猿是菩提尊者的人。而菩提尊者一心拉攏陽華真人在人間開真如大教。但真人不欲執掌天地氣數，哪裡肯輕易立下教派和三道尊對上？

    眼下這白猿擾天母宮清淨，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莫非是那菩提在謀算自己？

    「但姬飛晨這小子不錯，主動把因果接過去。便是再有算計，也不會亂了哀家的清淨。」

    思量妥當，天母笑眯眯問：「怎麼，你想賣那位人情？」

    「到底昔年對晚輩有點化之恩。而且這畜生明顯心魔纏身，性格暴虐。不若等小仙教導之後，再送來給您賠罪。」

    到底也是一尊玄聖的記名弟子，天母娘娘不好直接處置，於是便順勢道：「既然你有此意，便交給你吧。」她手一指，金籠化作頸環鎖在白猿脖頸上：「哀家賜你咒法，若這孽障膽敢逃跑，你便唸咒殺它，把它精魄打入九幽！」

    白猿撇撇嘴，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九幽？不好意思，我師伯就是九幽的幽冥教主。

    姬飛晨看了它一眼，笑道：「娘娘放心，九幽是小仙掌控之地。若它真敢折騰，回頭便送去地獄。相信便是教主，也不會駁了小仙的面子。」

    白猿臉色微變，驚疑不定看著姬飛晨，似乎在琢磨這位仙人的身份。

    「連師伯都要給他面子？這傢伙是誰？」

    「這就好。那哀家也不留你。雲池在後花園，你速去吧！」

    天母懶得看這猿猴，轉身返還後殿。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天母率先離席啊！姬飛晨暗暗感嘆，不由瞧了瞧白猿：「你這畜生可真能惹事，若非欠下你師尊一個人情，說什麼也不救你！」

    他手一抓，在頸環上伸出一截鎖鏈，扯著鎖鏈去後面找雲池魔君。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雷霆與玄冥


    姬飛晨牽著白猿，漫步走入後花園。

    這處花園生長著天母娘娘從玄正洲收集的各種奇花異草，有很多更是姬飛晨在上古時代才能見到的孤本。

    「娘娘的天母宮堪稱植物博覽館，但凡玄正洲存在的植物，都可以在娘娘這裡找到對應。唔……如果說諸聖將太極界當做試驗場。那麼這個實驗未必僅僅是文明的進化，這些植物甚至動物的進化，也可以當做一個臨場觀摩。」

    姬飛晨品鑑鬱鬱蔥蔥的上古花木，從萬年前的植物開始研究，依稀可以從植物的身上看到歲月變遷的痕跡。

    法眼直指本相，或許娘娘收集這些植物，便是用來研究宇宙演變的？

    姬飛晨看得津津有味，而旁邊白猿瞧見古木上結出的纍纍碩果，不由得流下口水。它眼珠子一轉，對姬飛晨說：「先生，不知你跟我們家師尊如何稱呼？」

    姬飛晨將貪看瓊花的目光收回，似笑非笑對白猿道：「我跟令師不熟，倒是跟你師伯很熟。這次也是看他兩位的面子才出言幫你。不過你別高興，我尊敬天母娘娘，斷不能容你在娘娘座下放肆。回頭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也免得你繼續給你師尊惹禍。」

    所以，讓姬飛晨縱容他繼續偷吃仙果，免談！

    「再者，你覺得這等聖境福地，能沒有什麼守護者？恐怕，你伸手去摘那些果子，便會引來看守者的攻擊。」

    白猿不以為然：「切，怎麼可能。這天母宮也只有那臭婆娘的修為有點看頭，其他人——」

    忽然前方銀光一閃，陰冷的雷霆從天空劈下。

    白猿毛髮炸開，來自獸類的本能察覺到有史以來最強烈的生命威脅。

    他喳喳叫起來，姬飛晨不躲不閃，抬頭看向雷霆。

    「你傻啊，還不趕緊跑！」白猿嗖的一聲往旁邊竄去！他雖然神通廣大，但妖氣難除，仍不能和天雷硬抗。

    可剛跑開，姬飛晨馬上拉動鎖鏈，重新將白猿拽到腳下：「孽障，坐穩了！」

    在姬飛晨頭頂，驀然升起冰藍色光輝，一層接近透明薄薄冰晶擋住雷霆，將那些雷霆向四面八方反射。

    呲呲——轟——嘭——

    雷光濺射到四周，周圍的神木玉樹統統炸燬，只剩一節節焦炭。

    「好強的雷霆！」白猿心中發憷，以他天妖級別的實力，若是被這些天雷擊中，恐怕也討不了好。剛才若真棄姬飛晨於不顧，等姬飛晨擋下雷霆，引這些雷光四射後，恐怕倒霉的便是自己了。

    「這位先生果然厲害，至少也是天仙巔峰吧？」白猿看姬飛晨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可姬飛晨面色嚴肅，察覺雷霆的本質後，雙手飛快在面前刻畫符咒。

    重重水光在身邊蕩漾，浮現千萬道符篆將一人一猿團團圍住。

    「瞬天！」黑影須臾間出現在二人背後。刀芒輕而易舉刺穿水光，不過卻又因為水光的阻隔，動作漸漸慢下來。

    白猿往旁邊閃躲，但面上泛起戾氣，雙手拿出雙節棍準備反擊。而姬飛晨在對方亮出利刃雷刀後，伸手切向對方手腕，硬生生迫使雷刀方向轉移，從白猿頭頂擦肩而過。

    「我去！」看到自家頭頂飄落的幾根白毛，白猿正要開口大罵。結果雷刀刀背又激射三道雷光直衝姬飛晨臉頰。

    白猿默默閉住嘴，將手中的雙節棍放下。他乖乖趴在地上，躲在姬飛晨腳下，免得兩位大佬打鬥的餘波將自己傷到。

    姬飛晨眼睜睜看著雷光劈面，隨後從自己臉頰擦過，擊碎背後的一顆萬載古木。

    他輕笑道：「你這麼做，真不知道你是看守園子，還是在搞破壞。」

    黑衣勁裝的白髮男子站在遠方一顆大樹上，嘿嘿直笑：「反正回頭用你的三光神水就能救活，怕什麼？」

    「那要是我不管呢？」

    「那就拿你去娘娘座下，說你在花園搞破壞！」說話間，雲池俯衝而下，姬飛晨眼中刀芒一閃，便覺雲池已經迫入自己身邊三尺。

    近身戰？

    魔門出身的我，在近身戰上從不弱於人。別以為清泓道身的近身戰很差啊！姬飛晨嘴角帶著冷笑，不退反進，雙手被寒冰之氣包裹，硬生生以一雙肉掌迎接雷刃。

    肉掌和雷刃接觸，二人短短彈指間便交手數十招。白猿只看到白衣飄然起舞，而黑影鬼魅莫測，兩人交手數十回合仍難分軒輊。

    「這就是天仙巔峰的戰鬥？」

    突然，在雲池揮刀砍下的瞬間，姬飛晨左手畫圓，玄冥神風捲起漩渦，引雷霆入掌，夾住雷刀。而右手附著的玄冥神雷，硬生生撕開雲池的護體神光，攜帶無上冰寒之氣轟入雲池體內。

    幸好雲池早早看到姬飛晨從容淡定的表情。電光火石間，他不假思索迅疾抽身，僅僅讓這一掌險之又險的擦肩而過。

    斯拉——

    一掌擊中，無邊寒氣在體內蔓延。雲池臉色發青，默運玄功抵擋玄冥道炁：「你小子的力量怎麼這麼霸道了！」

    白猿在旁邊看得心驚。

    這倆真是熟人？怎麼招招都是奪命之術啊！

    蘊含玄冥神雷的一掌能斷生注死。拍入體內可凍結生機，頃刻間讓人斃命。但在雲池身上，他體內雷光噼裡啪啦作響，強行運轉玄功，抵抗玄冥神雷的侵蝕。

    不過我也不差！

    雲池深吸一口氣，將雷霆裹住玄冥雷霆，強行壓入自己的雷刀作為刀罡源能再度揮下：「還給你！」

    玄冥神雷依附在雲池的大道神雷，轉而撲向姬飛晨。

    當然雲池清楚這一招肯定打不過姬飛晨，所以在姬飛晨破解雷霆刀罡的同時，腳下連踏九步。

    步伐玄妙詭異，每踏出一步，雲池腳下的空間便被他自身攜帶的無上雷威碾碎，露出一個黑漆漆的窟窿。當九步踏出，姬飛晨週遭的空間被九個窟窿完全封鎖，自身和白猿陷入虛無之境。

    打量無光無音的莽莽虛空之界，姬飛晨好奇問：「這叫什麼？」

    「九宮奪天步。九步之下奪天機，煉虛空，專門配合我的雷刀困人用的。接好了——」雲池揮刀作劈砍之勢。

    霎時間，雲池揮出一萬兩千刀。那劈砍之勢如萬馬奔騰，最終於虛空綻放一朵亭亭銀色蓮花。催動風雲雷霆，將萬道雷光壓入這一刀之中。

    白光刺目，整個虛無之間僅留存這一刀罡芒。那刀芒僅僅氣勢便壓得白猿面如土色，躲在姬飛晨腳下瑟瑟發抖。

    這兩位，玩的有些大吧？這哪裡還是天人鬥法，莫不是兩位不朽存在的爭鋒？恐怕老師親臨，也不過如此了吧？

    「難怪要辟虛無之境，不然這一刀的威能斬碎法則，會對天母宮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姬飛晨讚歎不已：「看來，這才是你的全部修為嗎？以天仙法力御使道君級別的境界，你應該也只有這一刀了吧？」

    他臉色一變，當刀芒斬落萬道，破碎虛空，意欲毀天滅地時。以姬飛晨為中心，冰冷至陰的寒氣瞬間爆炸，連同空間時光統統凍結。

    「玄冥天幕！」

    一瞬間的寒流凍結虛空之境，連帶刀芒一併封印。下一刻，姬飛晨和雲池重新回到花園。隨手一扯，他也把白猿從虛無之境拉出來。

    雲池跳到樹梢，盤膝而坐。閉目沉思一會兒，問姬飛晨：「你玄冥道所演化的終結之理。是冰封天地，停滯時空，凍結森羅萬象？」

    「差不多。雖然破壞性比不上你的雷霆，但也夠用了。」

    以大道領悟宇宙妙理，演化起源與終結。這是道君們不約而同，著手嘗試的晉陞之路。

    想要以自身大道壓制其他人的先天大道，必然要領悟大道破滅之理。這種力量在宇宙終結時，或許會有妙用。

    「怎麼，你打算用自己的玄冥大道來終結這個宇宙。」

    「大家不是都說，是玄冥大道終結宇宙，作為宇宙最後一位道君？」姬飛晨狂傲說：「我來滅世，又有何不可？」

    「你要的，恐怕不是滅世，而是滅世之後的另一道機緣吧？」雲池到底見多識廣，猜出姬飛晨的打算。

    姬飛晨笑而不語，沒有回覆。

    嚴格來說，姬飛晨的霜天凍結和蕩魔玄聖的真武動靜法類似，都是將宇宙大道停止。只不過在停止中，玄冥之道會破壞一切大道理念，在重組中演化生機，重新開闢新宇宙。而蕩魔玄聖不同，他的大道更接近「動靜」的概念。法則的停滯與運行，皆在他一念之間。

    玄聖之所以欲求玄冥道君業位，也是看到這種理念的相似性，才想要補充進入自己的大道體系。

    以玄冥大道的特性推算，恐怕姬飛晨真正的目的是滅世之後的重開天地。想要借此，穩固自己的地位。

    「以十二萬地仙宏願證道。但這個證道僅僅維持在這方宇宙，距離真正的玄聖還差半籌。所以要佔據滅世功德，然後借助重開天地的時候，真正證道玄聖。」雲池說話的時候將白猿打昏，輕聲道：「屆時，說不得你我還有聯手的機會。」

    「聯手？」

    「你打算用玄冥大道滅世，可有人打算以雷霆滅世，也有人打算用天火滅世。到時候諸位道君大混戰，我需要你幫我對付幾位先天雷君。」

    「然後你借助那些雷君的大道，打算跨入那一步？」

    「彼此彼此，大家都有利的事，不是嗎？」

    二人相視一笑，馬上擊掌立誓。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漁關道君的身份


    「對了——」雲池從樹梢跳下：「你來後花園，是來找我的？」

    「嗯，過來瞧瞧。看你在娘娘這邊如何？」姬飛晨一臉奇怪問：「不是說，娘娘這邊要求女相？」

    看樣子，雲池一副男子打扮，倒也混得挺好。

    雲池不以為然：「我輩先天之君，哪裡有男女之別？只要在那些後天生靈過來的時候注意下就成。宮裡那些姐妹大多都是先天神女，哪裡有多少男女忌諱？」

    那些大能誕生的大能，很多都是風雲道炁所成。你能說風雨有性別，還是能給雷雲定義男女？

    祂們的原形就是自然現象，出世比任何後天造物都要早。難道非要用久遠時代之後的「男女」來定義雲雨雷雪的公母雌雄？他們所謂的「生孩子」，無非是兩種自然現象加在一起，形成的復合現象，組合全新的大道。

    天母娘娘當年那麼說，無非是看一看雲池的誠意。

    「我們這些先天得道的人，跟你這等後天得道的人不同。可以說，當今天下的爭鬥大多都是你們惹出來的。」

    後天得道的生靈，哪怕如蕩魔玄聖或者太上道祖。也都是逆回時光，為自己塑造一個先天而出的身份。但他們最初的修行，是從後天人族得道。一開始便有男女之分，有雌雄之論。受到後天觀念的影響，在得道之後也會有所影響。相對而言，後天得道的大能比先天而存的真聖，慾望更強一些。

    雲池走過來說：「要知道，正是顧忌你們的態度，我們才會變化姿態。不然用本體交流，那多方便？說來，你雖然靈魂意識屬於後天生靈。但出身形態跟我們類似……」

    想到雲池所指的「本體」，姬飛晨嘴角一抽：「你覺得一群氣團見面交流，很有意思嗎？」

    雲池所說的本體，便是姬飛晨的大道玄冥本源。那一團不朽不滅的道炁，正是祂的本相。聚散隨心，大道永恆。只要姬飛晨願意，可以變化毛羽鱗介花草樹木等等形象，更別說雄雌之別。

    「行了，我來不是跟你討論這麼的。」姬飛晨擺擺手：「我過來，是問你清不清楚太霄宮的女道君漁關。我在黃泉之禍中，根本不認識這位道君。」

    漁關？

    雲池一臉茫然，搖頭道：「不認識。話說，你怎麼來找我？誰告訴你，我認識她的？」

    「是娘娘說的。」

    雲池皺了皺眉，向準備溜走的白猿屁股踹了一腳，然後說：「既然是娘娘，想來我應該是認識。但我畢竟是半路前來，哪裡知曉太霄宮的內情？許是讓我引薦你去見見其他神女問問？」

    「師尊既然指名找你，何必再牽扯我們姐妹？」一位身材高挑的宮裝女子姍姍而來。

    雲池一驚，上前行禮：「文姐姐，你怎麼來了？」

    洺雯：「你們這邊的動靜這麼大，怎麼能不過來瞧瞧？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昨天跟我們猜拳輸了，可是要你穿三天嫁衣的。」

    雲池神色一僵，訕訕不語。

    女神轉而對姬飛晨笑道：「你可知，這小子為何要用男相？昨日他嘲笑一位妹妹思凡，被我們聯手整治，讓他穿三天嫁衣在宮裡面晃蕩，看看到底是誰思凡。結果他不肯穿，不肯露出女相——」

    忽然，神女出手去抓雲池。

    雲池轉身就跑。但旁邊姬飛晨橫過去一腳將他踹在地上，笑眯眯對神女拱手：「一切便交給神女了。」

    「果然是個知趣的人。」神女露出滿意的笑容，索性指點姬飛晨道：「那漁關的來歷，這小子的確不知道。但娘娘所指的，是這小子的出身。你想想，雲池這等先天魔君道君哪裡有男女之別？」

    一邊說，神女一邊拿出火紅嫁衣給雲池套上。

    「這次也不用你變幻女相，直接穿上得了。你不是沒有後天生靈的俗世之見？區區一件嫁衣，相信雲池你不會反對吧？」

    「當然反——」雲池看到神女舉起的拳頭，默默吞下後面的話。這尊神女實力強大，處於巔峰道君的層次。

    「算了，不吃這個眼前虧！」

    最終在神女的鐵拳勸說下，雲池只得套上一身火鳳嫁衣。不得不說，配合他先天魔君的氣質，嫁衣穿在身上雖然妖異，可倒別有幾分契合。陰柔蒼白的臉在嫁衣映襯下，更加白皙。

    姬飛晨咧嘴一笑，正要說話。突然雲池手放在雷刀上惡狠狠看向姬飛晨。

    敢多嘴一句，直接砍死！

    作為知情識趣的人，姬飛晨沒有開口，而是跟雲池二人討論「漁關」的來歷。

    「這麼說，漁關是某位太霄大能的女性化身？」

    很多上古神魔都是自行分裂雙身。

    比如雷神，作為某個部落祭祀的祖靈。但在凡人淳樸的想法中，認為雷是天之權柄的象徵，是陽剛的表現。所以雷神會幻化男神形象。而凡人又擔心雷神一個人太過於寂寞，就會為「祂」找一個配偶。

    這樣一來，無疑會分薄雷神的信仰。所以，大多數神靈的選擇便是自己分裂化身，從而形成配偶神。

    不論男女，不論陰陽，都是自己。

    若「漁關」是某位先天真聖分裂的一個側面，似乎便能說得通了。

    「雲池，你也精通雷道。不知可否幫我感應一下這位道君的氣息，查一查祂的來歷。」姬飛晨放出玄冥秘境中收集的一縷氣息。

    赤氣飄在幾人中間，那神女率先露出古怪的表情，隨後雲池感應赤氣，恍然大悟：「原來是祂，我說，你應該也認識這位太霄道君才對！」

    「誰？」

    「羲澤唄！祂先天而生，想來是後天分化的男女之相？」

    旁邊神女忽然開口：「其實這位雷君本名並非羲澤，而是『元羲』，參悟陰陽神雷得道。當年在巫教衰敗之時修成大聖境。因有感巫教沒落，便把先天道身藏入道域，將自己分化的陽性道身投入人間，拜入太霄一脈，成為後來的『羲澤道君』。至於陰性大道，則以『漁關』的名義活動。」

    洺雯提點說：「正所謂『看破不說破』，你雖然知曉真相。但既然有求於人，萬萬不可在祂面前胡言亂語。」

    「那我該如何和這尊女道君照面？」

    洺雯沒說話，目光落在雲池身上。

    姬飛晨一怔之後，也恍然大悟，默默投向雲池。

    「幹什麼！我幹嘛幫你？」雲池果斷拒絕：「想要我幫忙，沒門！」

    「你這些年創造的雷術暗合元道精髓。若有人修煉你的雷術玄功，可以蛻變雷神之體，觀想你的本相。我可以做主在元門之中添加你的雷神真身入神魔圖。」

    雲池神色微動，還是搖頭：「我自己去人間傳道又不是不行。」

    「那一起對付你那便宜師尊呢？我封印了他的一道烙印，若你不打算讓他破封，還是老老實實隨我一起行動為妙。」

    對付魔祖？

    雲池眼睛一亮，馬上搖身一變，變作一尊亭亭玉女。火紅的嫁衣穿在身上，更添三分嬌媚。

    芸魑仙子柔柔開口：「你看，這像不像逃婚出來的新娘？」

    姬飛晨連翻白眼，對一個無節操，沒有男女道德關鍵的先天魔君，他還能說什麼？不過能答應下來就是好事。

    「那麼，勸說這位女道君，便依靠你了。你們倆都是雷道出身，應該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那你去哪？」芸魑仙子一臉惡意說：「你也是大聖道君之流，去拜見漁關道君，你的玄冥仙子當然也要一起去！」

    「不好意思，我很忙！」

    姬飛晨還要去龍淵瞧瞧，打點自家勢力，區區借用一位道君的烙印，何至於自己親自跑一趟。

    「你且告訴她，若對方肯幫忙，我便傳授玄冥雷法的精要。對你們這些先天雷君而言，這雷法應該比較在意吧？」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罪孽深重的那個女人


    清泓道人復生後自行離去，其他人留在龍山等了許久。

    妖族、玄門三宮、煉氣士、元教也各自離開。當消息傳回龍淵，蒲石麟等人抱怨起來：「大哥怎麼回事？老大回歸這麼重要，都能搞砸？」

    萊萬寶：「大掌櫃的就算不肯跟那些人相見，難道還不肯跟我們聯繫？」

    靳少蘭：「要不，我們幾個回頭一趟？反正已經確定是老大真正復生，那麼咱們也不用太擔心東山那位。就算她出來，我們有老大在，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或許還能借李靜洵，將老大給引出來？

    龍淵諸子各自放下手頭的事務，等他們安頓好，打算一同返還時，突然純光從北辰寶座升起，牽引所有人進入北斗空間。

    「不必了！」

    姬飛晨的身影緩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北辰星光頃刻間照亮整個空間。

    他攔住打算返還玄正洲的眾人，解釋說：「我剛剛歸來，先去探查當今的情況，好安排接下來的道路。」姬飛晨目光掃視北斗空間，暗暗點頭。

    這方北斗空間比姬飛晨當年在時更加玄妙，已經被龍淵諸子依託太虛之界，打造成一座移動洞天。這座洞天全稱「北斗紫宸琅天勝境」，在洞天之中有八顆星辰高懸天邊。還有八萬里山河供養諸子進行各自的實驗。

    眼下，八人正在北斗天境中央的北宸山巔。

    呼呼寒風吹過，八人各站一方。

    元初平正在玄正洲和元教同道見面，被姬飛晨召喚過來後先是一愣，頓時驚道：「師兄，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怎麼天下仙真都沒找到你？」

    「去拜訪一位前輩，那前輩地位尊崇，所在之地遠在青冥之上，旁人豈能找到？不過眼下剛剛離開，正在咱們天乙閣。話說我剛才用了自己的賬號，你們應該可以查到。」

    靳少蘭下意識翻查天乙系統，的確看到姬飛晨上線的記錄。不過內容上，龍淵諸子皆是平級，除非有一半以上的人聯合起來，不然無法探查他們的隱私。

    「是啊，老大已經用了賬號？那以後通訊就更方便。」蒲石麟說：「老大，咱們幾個的賬號都是自帶好友的。到時候有事找你，可別忘了來救我們！」

    姬飛晨歸來，龍淵無疑找回主心骨，面對太上宮的底氣也就更足了。

    「太上宮這些年如何？」

    「就是在丹麟洲和青澤洲那些地方打了幾場。尤其是青澤洲的太上傳人實力很強。最終我們幾個被迫使用地府轉生才逃過一劫。不然的話……」

    「不然靈魂就被對方封印了？」

    對付龍淵這些可以借用地府輪迴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封印。

    幾人紛紛點頭。

    「青澤洲那人，你們暫時不要去找他。」姬飛晨閉目沉思一會兒，緩緩道：「那人另有來歷，需小心應對。」

    「對了，少蘭。我在玄正洲收集情報，發現三宮也打算利用清靈仙界佈置自己的天乙系統？」

    目前玄正洲的通訊玉圭，依賴天乙閣手中的天乙系統，因此哪怕李靜洵明知道這個天乙閣背後是龍淵，也無可奈何。

    但她並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不容許天乙閣搞壟斷，目前正跟太霄和太元聯合構造玄門獨有的通訊網絡。等這一步建成，他們就能淘汰天乙圭，換成玄門自己的通訊法器。而元門中，彤管也攛掇韋清琛利用三十三天進行元門的通訊器。

    靳少蘭點頭：「對方拉出清靈仙界便有這個打算。本來我們想要阻止，奈何太上宮逼得緊，我們無法回歸玄正洲，只能眼睜睜看對方得手。」

    清靈仙道回歸，接下來玄門三宮只要將諸仙遷入仙界，打造一個全新的交流平台，便可將天乙閣數百年影響抹平。

    元初平：「師兄，東山那人要的是百家爭鳴，利用各大網絡平台打壓天乙閣？」

    「有這個想法。只要能斬斷我們龍淵『混一天下』的心思，對方怎麼做都成。」

    姬飛晨對此很不滿。

    混一天下難道不好嗎？各大洲平等交流，大家一起攜手進步，難道不好過閉門造車？

    他可看得出來，李靜洵打算建造多個網絡體系的目的，是在各大洲之間「設牆」，利用截然不同的平台體系，再度隔絕諸仙洲間的交流。

    清靈仙道和古仙道統，無非是兩種修行方式的爭執。看兩者都是仙人，沒見天上那麼多道君大聖至今都在旁觀嗎？

    然而龍淵『混一天下』的口號，是三界一體的變生。和太上宮堅持各大洲自行發展的基調截然不同。

    要麼，打通各大洲的屏障，著手仙洲一體化，重歸泛大陸的格局。要麼，繼續保全各大洲的獨立。

    姬飛晨目光閃爍：「石麟，小玄洲那邊如何？」

    蒲石麟：「和太上宮處於均衡之間。」

    「那黑瀛洲？如果我沒猜錯，目前冥河教背後的掌控者，已經是石野你了？」

    石野一愣，點頭說：「的確，黑池參悟天仙大道，已經將冥河教交給我打理。不過明面上的教主我沒動，不然晨空肯定會察覺。」

    「陰冥大道，跟地府有關，對方早就明白了。只是不願意真正和一個天宮硬抗而已。」姬飛晨冷聲道：「接下來，你和石麟聯手，我要把小玄洲和黑瀛洲融合！」

    大洲融合？

    諸子心中一震，元初平忙道：「大哥準備再度融合兩洲？」

    「不，是三洲。我要找一個絕佳的機會，把三大洲一口氣熔煉，打造獨一無二的極北玄洲！」

    唯有這樣，才能確立泛大陸歸一的天數，迫使太上宮讓步。

    「以太上宮明天數，遵天命的性子。若真看到『泛大陸歸一』的煌煌大勢，絕對不會蠢到正面阻攔。到時候，大家才能坐下來慢慢談。」

    「可這件事並不好做。畢竟極北四洲的太上宮以『她』為首。」龍淵諸子想到李靜洵，一個個忌諱不已。

    姬飛晨皺起眉頭：「看來，目盲對她的智慧沒有太大削減，還挺厲害了，讓你們這些人束手無策？」

    「老大，你不知道。這些年她實力跌落嚴重。但因為太上宮各大洲合縱連橫，她只管指揮其他人動手，便可破壞我們的計畫。」

    早些年，靳少蘭研究了一種水果，稱呼為「神通果」。吃一枚果實，便可獲取一門神通法術。然而還沒等他傳播開，便被李靜洵派人連根剷除。

    還有一次，靳少蘭配合天罡教打造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鎧甲，欲為天罡教培養門徒。可鎧甲剛打造完畢，就被李靜洵派人奪走，扔到極南之地的火山口焚燬。

    對李靜洵這些年的「惡行」，正可謂罄竹難書。

    靳少蘭對姬飛晨不斷訴苦：「老大，實在不行，你就把她收了，免得她再給我生事。這些年我的計畫，每每到最後一次就被破壞，這個世界太殘酷了！」

    若非靳少蘭心智堅韌，早就放棄了。

    「是啊，是啊。」萊萬寶道：「我在各大洲資助的那些勢力，還沒搞事就被他們給挑了。神羅實力超絕，李靜洵智慧絕倫，太上雙壁聯手，我們根本扛不住啊！」

    若非涂山有時搭一把手幫忙，恐怕龍淵諸子早就被人封印。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龍淵大行動

    聽眾人說了半天，姬飛晨驚訝問：「你們跟涂山關係不錯？」

    「他在各洲收攏妖族，大家經常一起合作。」

    涂山想要做「萬妖之主」，當然要把各大洲的妖族勢力統合到自己名下。以目標而言，和龍淵的「混一天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外，便是地府。地府有時候也會看在姬飛晨的面子上幫忙。

    再加上天罡教、陰冥宗、萬寶童子等器靈以及陽溟神宮的龍女們，才跟三十三位太上傳人打了個平手。

    「太上宮底蘊深厚，背後依靠一眾道君，每一洲都有底牌，你們吃虧實屬正常。但你們說李靜洵修為跌落？」

    記得在自己最後一次和李靜洵相見時，不是還有媲美天仙的實力？

    「沒錯，她自從目盲之後，好像修為是越發弱了。」

    「眼下可能已經跌到人仙境？」

    諸子你一言我一語，話語間透著幾分不確定。

    姬飛晨狐疑問：「是真是假，這一點你們可確信了？」

    龍淵諸子相互看看，就算是資歷最淺的破軍星也忍不住搖頭。

    李搖光說：「我曾經在白定州跟她打過照面。雖然那時候，她的修為已經穩不住地仙境，可本能告訴我，這個女人不好招惹。那時候的我，因為手中拿著一件天仙至寶，可以跟天仙短暫交手。」

    他跟姬飛晨初次見面，但還是跟其他人一起稱呼為「老大」。

    姬飛晨看向破軍星，點點頭說：「雖然我跟現在的你是第一次見面，但在你前世的時候便有所接觸。少蘭，他是你拉進來的？」

    靳少蘭臉色一變，尷尬道：「我跟老萊一起。」

    「猜的也是你們二人。」

    李搖光前世便跟龍淵打過交道。曾經作為靳少蘭和萊萬寶計畫的執行者，幹了不少事。後來轉世玄正洲，正式加入龍淵。

    姬飛晨法眼一瞧，便察覺他的前世今生。

    姬飛晨旋即對李搖光笑道：「別太拘束。龍淵本來就是大家一起搭伙過日子。相互間交流有無。唯一可惜的是，你加入之後便真正確定，我龍淵實在是陰衰陽盛啊！」

    北辰星姬飛晨，貪狼星元初平，巨門星蒲石麟，祿存星萊萬寶，文曲星靳少蘭，廉貞星武陽，武曲星石野，破軍星李搖光。

    蒲石麟笑嘻嘻說：「如果老大你願意，大可以拉一個女仙來啊。北斗七星九辰。北宸為帝，勾陳為後。你把『她』拉過來，倒也不是不行。」

    蒲石麟所指何人，除卻李搖光之外的人都清楚，就連李搖光心中也有幾分猜測，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姬飛晨。

    靳少蘭：「那樣一來，咱們跟太上宮化干戈為玉帛，倒是一件好事。」

    他和萊萬寶在那人打擊下損失慘重。若犧牲老大一人的性福，換取龍淵所有人的幸福，唔……不是不能考慮啊。

    「她的理念有些麻煩，我可瞧不上『諸洲隔離』的模式，屆時你們就不怕惹得龍淵內亂不成？」

    「理念有什麼？若真成了一家人，無非是你們小兩口掰扯，我們只管看戲就好。」武陽剛說完，頭頂忽然升起烏雲，落下瓢潑大雨。

    他一個哆嗦，趕忙催生陰陽仙光護體。

    玄白二色祥雲驅散雲雨，姬飛晨手指微動，問道：「陰陽大道？還有神魔之體的路數。看樣子，你已經修行成功了？」

    當初武陽第一世修煉純陽大道，第二世轉入蟾宮修煉極寒功法，第三世則前往雲霄閣修煉陰陽道法。不過他跟雲霄閣的關係，除卻玉芝仙姑和蘇瑜有所瞭解外，其他人都不清楚。畢竟武陽是從閉月山別府煉成陰陽神魔之體。只不過後來因為某些事，被蘇瑜和玉芝仙姑攆走。

    「而且，你這似乎是那種太極神魔的衍生版本？」

    玉芝仙姑的太極混元道身，可是位列神魔圖第一檔的頂級存在。當然了，等姬飛晨未來成就玄聖後，也可以把玄冥道身留在第一檔。不過那時候，也沒這個必要了。

    「不錯，我認為『太極生陰陽』，但陰陽大道未必弱於太極。在未來，陰陽大道也會成為最頂級的神魔道身！」

    太極像征混元一體，包容萬象。而陰陽則是相生相剋，相對演化，詮釋整個天地的物性。

    武陽堅信，陰陽大道的潛力絕對可以讓他走上巔峰。也因此，在龍淵諸子中，他憑藉三世修行而來的陰陽大道，實力穩在前三。唯有蒲石麟憑藉千年苦修的雷法外加元初平有把握壓制武陽。

    「的確，陰陽大道潛力無限，這一點我也信。」

    聽姬飛晨這一說，武陽終於鬆了口氣。

    他走這條路，心中也曾遲疑徘徊過，到底要不要轉修太極道，效仿玉芝仙姑？

    「老大境界高遠，既然這麼說，應該不假！」此念一動，道心更加穩固，連帶修為跟著有所精進。

    元初平欣喜於同伴的進步，但他更在意姬飛晨的話：「老大，你說讓諸洲融合？那麼要趁著仙道的新舊之爭？」

    「不錯，四千年的因果終於該有一個定論了。」姬飛晨感慨說：「這次我自行離去，正好讓他們兩方相互接觸接觸。海外諸仙停留中土，最好展現一下煉氣士的實力，我才好出手了結這數千年的公案。」

    自家目前求著太霄宮「漁關」道君幫忙。在仙道內亂中恐怕要被對方拿捏。可姬飛晨又不是一個肯認輸的主，於是打算另起一局，定新舊之爭。

    在新舊之爭時，趁機完成三洲一體，真正確立極北四洲。從而借天命大興玄冥道，在玄冥秘境內部驅逐魔祖烙印。

    可以說，這一切的行動全部聯合在一起。最終的目標是完成極北四洲的歸一！

    「人手，我們龍淵的人手不夠。」靳少蘭號稱「文曲星」，乃龍淵的智囊，他推演謀算後苦笑道：「要完成三洲融合，首先就要把太上宮的人全部牽制住。然後在北海請龍王封鎖海域，擋住那些外域仙人。至於三洲內部，我們可聯絡各洲土著進行壓制。」

    黑瀛洲有冥河教，小玄洲有問雪齋。只要運作得當，非但沒有阻力，反而可多一個助力。更別說還有三島十洲府。

    「只要老大用古仙必勝的條件和三島十洲府談，肯定能獲取他們的幫助。此外還有陽溟神宮和地府。加起來，北海腹地無憂。關鍵在於北地之外，我們阻攔太上宮的話……」

    萊萬寶：「最多一個月。不惜代價將我的地下商會全部暴露，僅僅能阻攔太上宮一個月。」

    蒲石麟：「我請朋友們幫忙，大致上能牽制各大洲的幾位地仙高人。至於天仙，只能儘量想辦法絆住他們。少蘭，你點子多，能不能再想想辦法？天乙閣呢？」

    「天乙閣只能收集情報，唔……有了，可以用條件、約定或者各大門派的把柄，逼迫他們暫時中立？雖然下作點，但此刻也顧不得了。至於其他法子，那就只能聲東擊西，我們在其他大洲假意融合大洲，引誘太上傳人過去？然後把他們困入先天陣法，從而爭取時間？」

    聽幾人討論，姬飛晨暗暗驚訝。

    這些年，龍淵的發展是真快啊！

    雖然極北四洲中仍然是自己遺留的那些勢力。但是在其他仙洲，萊萬寶的商會或者靳少蘭的天乙閣以及蒲石麟或者石野的勢力都已經遍地開花。竟敢宣稱能阻攔太上宮一個月時間？

    「那我也不能輸給這些『弟弟們』。」於是，姬飛晨拿出一份名單分傳給七人：「我重新復出，當年被封印的那些化身也需要解封。你們先幫我解封這些化身，有一群各大仙洲的地仙相助，或許更能成事。」

    當初蕩魔玄聖擊殺姬飛晨，並沒有接收他的化身。只是將諸多化身封印。龍鳳兩大化身在小玄洲兩極，其餘地仙化身則封印在所屬大洲。如今姬飛晨僅僅以「清泓道人」的身份歸來，需要重新把那些化身喚醒，注入自己的靈神。

    至於陽溟神君和太淵帝君。這兩大化身被玄聖擊碎。姬飛晨打算用魔龍身替換太淵帝君，清泓道人正式替代陽溟神君。

    「這麼多人？」看到名單上數百個人名，諸子驚愕不已。他們在各大洲培植勢力時，也曾經聽聞這些「地仙散人」的名聲。沒想到，竟然是自家老大的化身？

    「很多嗎？這只是一部分而已。」

    姬飛晨讓這些人解封一部分，接下來的化身便可由自己的化身動手。

    你們可不知道，等我真正神宮大成，誓願完畢，那可是十二萬化身聯手。便是泛大陸歸一都可以獨立辦成。

    「不過清泓道人歸來，魔龍元景也要好好準備一下了。」

    思忖間，姬飛晨接到雲池的傳訊。

    「漁關已經答應，前提是讓你幫祂做一件事。」

    本來姬飛晨作為交換的玄冥雷法足以換取對方相助。

    玄冥秘境僅存漁關的烙印，面對姬飛晨大勢已成，祂的烙印如螳臂擋車毫無用處。反而會因為魔祖當下的威脅而讓烙印處於風險之地。

    因此，祂早就有退出的打算。既然姬飛晨求上來，還不如給他一個方便，換取人情和好處。

    可當年姬飛晨為和天罡教結盟，從太霄宮挖走一個弟子。如今漁關的條件，正是讓姬飛晨為太霄宮找回一個弟子。

    「原來如此，也罷，反正這件事跟我們龍淵還有幾分淵源。」他查閱消息後，對武陽說：「你如果不忙，暫時隨我在玄正洲轉轉，順帶讓武陽你見一位故人。」

    「師兄，把搖光一併帶上吧。」元初平遞了個眼色，姬飛晨神色恍然，接口說：「對，搖光也跟我一起，順帶我指點一下你的修行。」

    李搖光和姬飛晨不熟，正好趁這個機會相互認識一下，便於龍淵內部的團結。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清泓道人的女兒？

    姬飛晨帶著武陽和李搖光行走在玄正洲。三人搖身一變，化作書生以及書僮、小廝。

    武陽所化的小廝穿著小灰袍，上下打量姬飛晨：「老大變化的書生倒真有幾分儒家學子的味道。還有頭頂這浩然之氣……」

    按照儒門五等的分劃，這已經是媲美仙人的大儒。

    「別忘了，此洲儒學是我重新復興的。」姬飛晨頭頂白氣聚雲，托起天書寶策，照射白毫天光，諸邪辟易：「扮作儒家人，我可是行家！」

    三人邊走邊說，觀覽人間風光，同時姬飛晨指點二人修行，對他們講解大道心得。武陽的陰陽大道和李搖光的殺伐之術，在姬飛晨指點下，諸多疑難豁然開朗。

    忽然，三人瞧見一群地府陰差匆匆忙忙飛過。

    「武陽，去問問他們在做什麼？」

    「哦。」武陽走過去跟陰差攀談，姬飛晨繼續跟李瑤光聊天。

    「看你一路不怎麼說話，怎麼，很怕我？」

    「不，哪有的事！就是覺得，老大的容貌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李搖光有些羞澀的撓撓頭：「具體的，卻也想不起來了。」

    「你我前世見過，可能那時候的印象還留有幾分吧。」

    「或許吧……」

    不一會兒武陽回來，神色古怪說：「老大，那些陰差說是在人間捉拿逃犯。」

    「逃犯？」

    「據說是地獄中跑了一批人。」

    黃泉之禍後，陳愈開闢十八重地獄，關押各大洲的罪人。其中每一重地獄又按照各大洲的疆域劃分三十三境。既然是在玄正洲找人，自然是從玄正境逃出來的凶靈。

    「一批人？」姬飛晨面色不虞：「地府還成不成？怎麼隨隨便便跑出來一群惡靈？」

    當下無常王雖然還沒歸位。可四面王恆源君以及羅剎母已經證道，地府勢力比黃泉之禍前更勝一籌。在幾位帝君眼皮底下逃跑？若是一兩個惡靈也就算了，跑出來一群……這問題可不小啊。

    李瑤光：「老大，你說咱們要不要管管？畢竟地府這些年對咱們多有照顧。」

    「管是肯定要管。」姬飛晨道：「這些陰差都是無常王的人，回頭我們去找無常王談談。順帶，也能讓清靈仙道出一些人手，好分散他們的精力。」

    三人遊覽山河，暗中記錄各大祖脈的流動方位，為接下來三洲融合做準備。

    走走停停，三日後才來到姬飛晨所謂「故人」居住之所。此時天色已晚，城門關閉。可面對三人而言，就算小城有城隍守護，也難阻攔他們的步伐。

    只是到這座小城，武陽心情有些糾結，站在城門口遲遲不語。

    姬飛晨露出笑容：「看來，你知道那故人是誰了？」

    「嗯，跟我有關的故人，而且勞駕老大來迎接，只有他了。不過老大準備怎麼做？」

    「幫他覺醒前世，順帶助他恢復法力。」

    「甦醒記憶不難，可同時恢復法力。老大身上還有這等天品仙丹？」

    「當然沒有。靳少蘭不擅長煉藥，我打算去找玉朴派。或者說，是我那幾個童兒。」

    玉朴派的器靈「千金」正跟萬寶童子一起搭伙開辦器靈協會，找到一個小傢伙便能找到他們所有人。

    李搖光傻傻問：「那我們不應該去神羅天洲？他們好像在那裡吧？」

    「這座城中有一件我的法器。萬寶他們肯定要來看看情況，到時候便能見到。至於秦武……他也在這裡。」

    姬飛晨手一拂，籠罩城池的城隍光輝蕩漾漣漪，在三人面前露出等人高的入口，三人輕鬆進入城池，前往某處府邸。

    長生府，此刻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外面是一群圍觀的凡人，而院落中則是不少達官貴人以及附近的妖靈修士。當然，城隍老爺也在。

    城隍神庇護城池，如果說凡人官府每日關閉城門是為監控凡人，那麼城隍則有義務確保管轄範圍內的超凡力量。修士、妖族、神靈，在此地界內都受城隍府制約。

    城隍老爺似乎察覺有人進入城池，暗中驚訝。拿著扇子輕輕搖動：「這是哪位大神上仙前來我這小城？莫非也是為樊仙子？」

    他的目光落在院落中央望月台上靜坐的女仙。

    女仙如皎皎明月，身上散發柔和的白光。她長發披肩，正坐在玉台上撫弄長琴，演奏仙樂。正是她的樂曲，引得附近所有仙家妖靈到場，更讓那些凡人深夜不寐，圍在長生府聽琴。

    仙樂朗朗，徘徊在整座城池久久不息。

    姬飛晨三人走進來，看到那白衣女子後，李搖光驚呼道：「怎麼是這個丫頭？」

    武陽表情也變了：「太上傳人！」他雖然第一次見樊秋月，可那太上仙光再熟悉不過！

    姬飛晨摸著下巴：「看來，李靜洵倒是找了一個不錯的弟子啊。」

    這女子正是當代太上傳人，從東山下來後，前來人間長生府拜訪。所謂「長生府」，是李靜洵在人間為李家所留的府邸。

    李家，畢竟是道祖傳承的血裔。雖非道祖子孫，卻也是他的同族，有這一重淵源在，仙道總要賣一個面子。

    李靜洵當年和李家有些齟齬，難與李家和解。於是，便坐視李家嫡系覆滅，待李家岌岌可危時，從旁支挑選一脈繼承「道祖後人」的招牌，並且為他們打造長生府。只要他們老老實實不惹事，太上道脈也樂意給祖師爺留下幾份情面。

    太上仙子來到人間，首先來長生府拜訪。正逢本城的城隍老爺做客，便應邀撫琴。

    「樊秋月這丫頭居然來了。」李搖光露出反感的表情。

    龍淵和太上宮常年衝突，他們之間關係不睦。而更重要的是，隨著李靜洵等人開始收徒，龍淵最大的弊端已經暴露。

    沒有道統傳承，龍淵後繼無人！

    隨著太上傳人們收徒，未來可就不是跟三十三人戰鬥，而是跟六十六位頂尖高手交戰。

    更坑的是，每一代的大師兄都是太上聖境的大人物下界。雖然這一代的大人物還沒成長起來，沒有獲得「神羅」之名。但隨著未來成長，會讓龍淵一步步處於下風。

    長此下去，龍淵肯定拖不過太上宮。

    「所以，必須要早點了結。」姬飛晨盯著樊秋月，嘴角泛起笑容。

    可武陽忽然發現了什麼，他露出震驚的神情，看看樊秋月，再看看姬飛晨，不斷比對二人的容貌。

    李搖光也反應過來：「我說看老大的時候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原來是因為她！」

    女仙靜坐撫琴，但她眼眉肖像清泓，就連氣質都有幾分雷同。

    樊秋月和龍淵接觸不多，只有李搖光見過。其他幾人還真不知道，李靜洵的弟子竟然和清泓道人的相貌有幾分相似。

    「別看了，她長得的確跟我很像。」姬飛晨摸著下巴，用欣賞的目光打量這位年輕的空靈仙子：「她長得不錯，嗯，有我幾分神韻。而且武陽，你看到嗎？她的琴也很不錯。」

    然而武陽的心思根本不在琴上。想到二人的相似度，他默默回憶當代太上仙子的來歷，心中暗道：「這丫頭據說是李靜洵收養的孤兒。而相貌跟老大彷彿，這……這是什麼回事？對了，聽聞本代太上傳人在仙道很吃得開。莫非是因為這張臉？」

    有這張臉，又是當代太上傳人，誰不賣一個面子？

    至於李搖光更是腹議：「我說看老大怎麼感覺很熟悉。原來是因為樊秋月啊！這麼說……」

    他馬上問：「老大，這丫頭是你的血親？」

    「血親？算是吧？」姬飛晨想了想，語氣有些不確定：「關係應該還很近？」

    他剛說完，武陽果斷在龍淵內部傳訊：「大家快出來啊！本代太上傳人疑似老大的女兒！」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金童玉女


    伴隨這一句話，龍淵的小型聊天群徹底炸開。

    元初平：「女兒？武陽你胡說什麼？小心老大抽你。」

    李搖光：「是真的，老大親口承認。有圖有真相，這是地址，你們速來！」

    頓時，龍淵諸子燃燒八卦之火。

    蒲石麟：「什麼，什麼，老大都有孩子了？」

    萊萬寶：「母親是誰？果然是李靜洵嗎？」

    石野：「呸，就不能是李靜洵從人間偶然收留老大的孩子嗎？」

    萊萬寶：「李靜洵之外的女人，你覺得可能嗎？那你不如更狗血一點。老大當年和某女結合。得知老大出事的消息後，那女子封印靈胎隱居多年。直至被李靜洵撞破，大怒之下的李靜洵擊殺女子奪其靈胎，迫使那女子誕下一女。然後留下女嬰帶回山培養，打算在未來讓此女殺死老大完成復仇。」

    石野：「我說，你是話本小說看多了嗎？天底下哪來這麼多狗血劇本！」

    萊萬寶：「我覺得，你那個另有一女生子的版本也很離譜。除了李靜洵之外，你覺得老大跟哪位女仙關係近？」

    石野：「切，就不能是我們陰冥宗的蕭瑩大姐嗎？你瞧圖片，宛如月宮仙子，這氣質不正是《神月經》嗎？」

    萊萬寶：「呵呵……你覺得李靜洵會讓自家弟子修煉魔功？咦，還真可能啊？又準備玩雙身一體嗎？」

    靳少蘭：「你們都閉嘴！胡亂造謠，小心老大回頭弄死你們！我說老大，這個女兒不會是你弄得人造人吧？用了幾個禁術？難不難？實驗能不能復刻？有多大危險性？人造人能活多久？」

    看到眾人的言論，姬飛晨連翻白眼，對武陽和李搖光一人一個彈指後，果斷把龍淵諸子全部禁言。

    然後他慢條斯理解釋：「樊家是當年李靜洵嘗試造物禁忌時遺留的一支血裔。源頭來自我的化身。」

    樊秋月是當年和姬飛晨結識的樊離之外孫女。

    當初姬飛晨為阻攔李靜洵的「清泓復活計畫」，誘導樊離走上修行之路。然而在修行百年後，樊離終究還是動了凡心，和一位男仙結合，誕下一女。此女因繼承父母雙方之靈力，天賦異稟，三十載便修成仙道，可謂昔日「清泓道人」的翻版。可惜的是，和其母樊離一樣，在尚未修成地仙道果時孕育一女。之後她精氣衰敗，散功而死，只留一女樊秋月被李靜洵收養，成為這一代的太上傳人。

    「而其父以及其外祖父，也很巧合的來自我遺留在人間的另外一支血裔。」當年姬飛晨斬斷因果，自行借助姬飛洪和姬飛晨哥倆的血脈注入一個凡女體內，從而在人間留下血脈。而那血脈和大齊王朝大有淵源。

    如今兩脈融合，樊秋月身上的血統返祖嚴重，活脫脫便是另一個「清泓」。

    「另外一支？」靳少蘭敏銳察覺姬飛晨話語中的含義：「老大在人間遺留的血裔很多？」

    「嗯，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

    頓時，諸子啞然。

    本以為姬飛晨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主，沒想到居然在人間留有這麼多後人？

    不過仔細想想，魔門之中遺留後裔的手法的確不少。大多都是借助血裔進行練功或者復活。當年姬飛晨在魔門，或許有這方面的佈置？

    元初平等人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但一個個很有眼力價的沒有說出來。

    但姬飛晨所指，並非一萬或者八千人，而是一萬或者八千支系血族。

    當年在上古時代，姬飛晨化身雨師，雲池化身雷雲之神。二人和凡人混居清源部落時，自然留下不少血脈。隨著血脈散佈開來，姬飛晨潛藏在血脈中的玄冥之力從上古傳承下來，已經形成獨特的「網」。甚至在因果扭曲之下，本宇宙的姬飛晨兄弟原身，便是玄冥之神從上古遺留的血脈。

    而更廣泛點說，姬飛晨有造人功德，這一代人族都可算是他的後裔。

    和諸子解釋後，姬飛晨遙遙望著樊秋月，心中暗道：「她母親的道性本質，便極為接近昔年的清泓道人。若非沒有得到我的分神元靈，恐怕能真正把我『生出來』。眼下的樊秋月雖然斬赤龍，修長生法門，但我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吸引力。」

    從樊秋月腹中，有一種特殊力量牽引姬飛晨的元神，打算將他攝入其中孕育靈胎。

    當然，李靜洵早已出手封印樊秋月的體質，確保她不會和母親、外祖母一樣出事。雖然能感受到淡淡的聯繫，卻並不會對姬飛晨造成威脅。

    「悲劇在這一代了結，倒也不錯。」

    李搖光等人聽姬飛晨解釋後，明白樊秋月的存在跟李靜洵當年復活清泓有關，便不再多說什麼。

    倒是武陽想起姬飛晨方才所言，打量樊秋月的琴。

    「這琴？」

    白衣仙子撫琴弄樂，別有一番意境。可看到那張琴的時候，武陽表情越發古怪，不由看向姬飛晨：「老大，這是你的伏魔琴吧？」

    泰皇伏魔琴，昔年伏魔崖上的煉魔至寶。如今竟然出現在這座籍籍無名的小城？

    武陽心中震驚：「怎麼可能！五百年前，我和喬元親手將這面琴重新封入伏魔崖的！」

    武陽當年化名秦念仙，煉魔八寶之中便有他的東西。後來第二次煉魔之行時，他的轉世身也曾參與其中。在功德圓滿，證道地仙后，他親自將八件煉魔至寶封入伏魔崖。眼下，這泰皇琴是怎麼出來的？

    琴聲響徹天邊，引來一對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

    玉女撅著小嘴：「快點，你能不能快點！」

    「急什麼？老爺的伏魔琴出現在這裡，絕對有問題。需要小心防備！」萬寶童子拿出金龍煥天鏡，小心翼翼在四周觀照。發現沒有埋伏後，才跟都天玉女一併進入宅院。

    剛一進來，二人便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看到站在角落的書生。

    「老爺！」萬寶童子臉色一變，立刻來到姬飛晨身邊：「您回來了！」

    「你來了。」姬飛晨和萬寶童子打招呼：「嗯，已經修成天仙道果，不錯，真是不錯。」

    然後，他目光落向一旁的玉女身上。

    都天玉女雖然誕生時姬飛晨並不在身側。可十二魔龍神兵乃姬飛晨魔龍身的本命法寶，冥冥之中便有一絲聯繫。遠遠站在一旁，露出孺慕之意。

    「過來，讓我瞧瞧。」姬飛晨招招手，女童小碎步跑到姬飛晨懷中。打量女童，姬飛晨露出滿意的表情：「你比萬寶強些，根基很紮實。」

    被姬飛晨這一誇，女童立刻露出得意之色，在姬飛晨懷中對萬寶童子示威。

    萬寶翻了個白眼，懶洋洋說：「老爺，她出生時便是天仙至寶，一般人的確比不上。不過天賦太高，以她的心性連自己的神通都沒學會呢！」

    萬寶童子煉九龍之寶，效仿九霄玄金龍神塔，自身又有大道玄圖冥想。雖然出身跟腳僅僅是真器，但未來前途無量。

    而玉女效仿九龍之寶，演化十二都天魔龍神兵，成就都天神魔之體。雖然一開始根基渾厚，但新生的器靈哪裡能控制自己的手段？她如今連十二神兵的本命神通都沒掌控。論實力，根本不如萬寶童子對手。

    「你二人道路不同。萬寶你是衍生萬寶，由一而萬，變化森羅萬象。而玉女則是一個圓，十二都天自成體系，圓滿一體，是追求太乙混一之路。」

    姬飛晨和二人說話間，身邊浮現一重光雲，阻攔其他修士和神靈的窺探。

    「聽說你們倆鼓搗什麼器靈保護協會？聽起來挺不錯的。」

    「老爺也這麼說？」都天玉女眼神亮晶晶的：「我們打算保護天下的器靈，為器靈爭取自由，您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一般的法寶沒有靈智，算作器物。可誕生靈智後便可視作全新的生靈。」

    只要是生靈，便有黃庭道君的先天靈性，自然是獨立的生命體。

    「不過這些器靈的軀殼，完全是仙魔鑄造。想要讓他們獨立，不能不解決這個問題。」

    那些仙魔可以說是器靈的生身父母。但器靈獨立後，仙魔便少了一張底牌。所以有些仙魔並不喜歡獨立的器靈。

    「我回頭賜你們一道輪迴符詔。若那些主人能跟自己的器靈處好關係也就罷了。若處不好，你們便送那些器靈轉世，或者另尋軀殼。將原本的道體法寶留給那些主人們即可。」

    「哦。」萬寶童子心中一虛。顯然，這是自家老爺明白自己等人這些年的作法。擔心自己等人得罪太多仙魔。

    都天玉女城府淺，小心翼翼問：「老爺您知道，我們剛剛從一位太霄宮的長老手中救下一位器靈妹妹嗎？」

    他們倆在神羅天洲的太霄宮中，搶走一座銀光雷天鼓，惹得太霄宮大怒，追殺二人三千里。

    姬飛晨似笑非笑看了二人一眼，沒有說話。

    他並不知道二人的作風，但猜也猜得出來。他們的器靈保護協會絕對不順利。

    「放心吧，我回來了，自然會給你們撐腰。而且器靈一脈，也可以和仙人好好生活。比如，涂山那種契約，你們也可以考慮考慮。」

    這時，樊秋月的琴聲終了。她抱起泰皇琴：「今夜偶有興致，驚擾諸位，秋月只能說一聲抱歉。」

    城隍老爺哈哈大笑：「仙子哪裡的話？我們聽你一曲，反而是我們沾光。至於那些宵小之輩，何須你親自出手？」

    忽然，城隍面露殺機：「你們還不出來嗎！」他摺扇一掃，茫茫黃氣籠罩宅院，逼出好幾道黑影。

    「魔道？」姬飛晨一怔，在魔道門閥轉化為元門道統後，竟然還有濁煞魔道嗎？

    他目光閃爍天機符文，頓時瞭然前因後果：「原來如此，看來今天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新時代的仙魔戰

    「老大，這些魔修看的有點眼熟啊。」

    武陽望著和城隍交手的幾位魔影，臉色越發不對勁。他看到這些濁煞魔修後，第一想法是太元宮刻意培養魔修用來完成殺劫。

    但仔細一瞧，這些魔修的功法路數有些眼熟。

    六臂魔神宗、四方魔教、陰冥宗、天心魔宗……這都是當年魔道門閥的功法路數！

    「看樣子，都是千年前的故人？」

    當年武陽還是秦念仙的時候，參與煉魔之旅碰到不少魔修，而這些魔影赫然便是曾經那些魔頭。

    李搖光倒吸一口氣：「老大，剛才陰差說，地獄跑了一些人？」

    「嗯，應該是千年前的故人們吧？」

    姬飛晨暗暗慶幸，幸好楊飛他老爹已經轉世，不然如今也要摻和進去。不過這些炮灰出場，那些早年的宗主長老們也不遠了吧？

    城隍乃地府和人間共同扶持的神明。城隍老爺早就清楚地獄逃出惡靈的消息，因此早有準備。在樊秋月撫琴時，已經命部下包圍整個城池。

    「哈哈，你們以為剿滅李家，我們只來了這些人嗎！」天空忽然一暗，更多的魔修出現在這裡。

    李家，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道祖的血族。若讓這些魔修剷平長生府，作為歸來的立威宣告。那就是在整個玄門臉上狠狠扇了一記。

    樊秋月坐不住了，李府眾人也馬上出手催發守護陣法。

    城隍老爺對旁邊的散修和妖靈道：「諸位同道，速速助我除魔。事後三宮和地府另有嘉獎！」

    那些妖靈修士露出意動之色，忙道：「城隍神放心。我等同氣連枝，斷不容這些人猖狂！」

    仙魔兩方混戰，樊秋月催發伏魔琴之威擊殺幾道魔影，揮袖一道白練圈住外面的凡人：「諸位速速回家，明日辰時再行出門！」

    城隍神也派座下判官鬼差保護凡人離開，很快長生府只留下仙魔雙方大戰。

    萬寶童子看了看，問姬飛晨：「老爺，您要不要幫一把？」

    「不著急，正主還沒來呢！」姬飛晨死死盯著天空，陰沉沉的魔雲的確是魔門一貫風格。只是……

    面對千年前的魔門氣象，在場修士們的反應就不同了。

    如果是千年前的修士，肯定是選擇退入守護大陣，然後小心防備外敵，並且跟師門取得聯繫，找玄門三宮求救。

    但現在

    不少修士亮出自己購買的道兵參戰，自己則躲在大堂裡面，很多修為不濟的修士拿出天乙圭在刷論壇。

    「兄弟們，求救啊！長生府這裡出現魔門蹤跡。」

    「補充一下，是魔門。真正的魔門，據前輩們說，是千年前的魔門，而不是現在的元門。」

    「城隍老爺發話，地府和三宮會進行除魔嘉獎。有心拿獎勵的人快來！」

    瞬間，消息充斥長生府。

    一開始還只是底層的修士進行聯絡，將此當做一個遊戲。但很快，便有新的帖子出來。

    「大家注意，千萬注意。去長生府的時候不要從東邊走，那邊有魔門高手阻路。記得長生府有傳送陣，大家從那邊走！」

    「西邊也是，長生府外頭的魔修很多！的確是千年前的魔修高人復活了！」

    很快，大家便重視起來。那些大門派的弟子不敢怠慢，回頭去找自家長輩瞭解情況。老一輩的人也開始通過天乙圭的私聊群進行商討，而年輕一輩的任務，除卻組織救援外，還要在論壇中進行遙控指揮。

    「長生府傳送陣有點慢，而且那邊的靈石未必夠用。我記得長生府外的寒山有山河橋。大家組隊去寒山集合，我們湊齊幾百人後再去城裡面救人。」

    「我是太元宮張彪靈，一會兒我重新開一個帖子，要去救援的人先過去簽到。回頭我們在寒山見面，進行組隊行動。」

    「對了，大家記得看置頂帖子。我家大師兄詢問玄門前輩，將當年對付魔門的經驗總結出來，做成精品帖置頂。長生府中的同道記得看。目前在東海採藥，趕不過去，只能祝諸位平安。」

    「大家小心……」

    「諸位同道加油！」

    很快，在論壇的幫助下，長生府中的修士看到那些針對魔修的各種解密貼，戰鬥之時更加嚴謹輕鬆，逐漸適應千年前的戰鬥風格。

    姬飛晨等人也在看論壇，一邊看看戰鬥，一邊看看帖子。

    「似乎大堂裡面有人專門進行戰況轉述啊。」姬飛晨眼珠子一轉，馬上跟靳少蘭商議，二人在天乙圭中施加一個新功能。

    「萬寶，你的鏡子呢，我們進行實況直播！」

    萬寶捧著寶鏡，利用天乙圭開闢一個直播間，然後發消息跟論壇，邀請大家一起觀看長生府的戰鬥。

    當長生府的戰況傳開後，整個玄正洲玄門高度重視起來。

    千年前的魔道重現，而除卻李府之外，竟然還有太上仙子在？

    「魔道這是要做什麼，要徹底顛覆玄門嗎！」

    雖然太上傳人歷來都是強者，可太上仙子一個柔弱的年輕女孩，總讓人心疼。更別說那張臉，更讓不少人暗暗懷疑，這魔門重現背後，是不是衝著清泓道人去的？

    「不過太上仙子在，應該沒事吧？」

    「嗯，仙子自身法力不錯。又有李前輩的加持，足以應對」

    論壇裡面的這個論點剛剛升起，突然長生府中戰況陡變。

    天邊一片血光落下，落在院內升騰血霧，頃刻間驅散城隍神光。

    嘭

    血霧中探出大手輕輕拍下，城隍神當場被這股魔威重創，並向著樊秋月湧去。

    「哈哈……好一位太上仙子，今天既然來了，那就不如留在紅塵，與宋某做一個美姬吧！」

    「宋紹明？」

    「他怎麼還活著？」

    姬飛晨的實況中突然蹦出一堆彈幕。這是靳少蘭剛剛還在實驗階段的功能，為配合姬飛晨的直播索性拿出來使用。

    景軒這些千年上仙看出血霧的來歷，驚愕不已。這……這宋紹明怎麼復活了？

    「糟糕！宋紹明歸來，樊丫頭不妙！」景軒等人坐不住了，一邊通知李靜洵，一邊趕赴長生府救人。

    要知道，樊秋月那張臉，可是有不少人誤以為她是清泓道人的女兒。就連宋紹明要納妾，也是因為那張臉的關係。

    這可是對清泓道人絕佳的折辱啊！

    姬飛晨聽聞宋紹明的狂妄之言，眼一眯，嘴角掛著冷笑，讓李搖光進行直播，自己專注觀戰。

    「多年不見，這廝膽子越來越大了！」

    宋紹明和一般的魔修復活還有些不同。那些魔修是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鬼凶靈。但宋紹明曾經號稱魔道新生代第一人。當年死亡時刻意留了一個心眼，將自己的意識散入天下濁煞戾氣中。

    小殺劫後，天下戾氣頻發，很多妖靈仙人被濁煞邪氣侵蝕魔化，這背後便有宋紹明的影子。涂山當年便有所察覺，明悟戾氣復甦的根本，便是宋紹明的一種復活手段。待天下戾氣聚集之時，便是宋紹明歸來之日。

    所以妖主早年配合仙道，重新將戾氣打散。

    卻不料地府逃出惡靈，在某人的指示下重新解封宋紹明的意志，並讓他煉成血海不死身，有地仙道行。

    血光直逼樊秋月，滔天魔威演化幽冥血海，讓愛潔的女仙不住皺眉。

    「泰皇廣寒樂！」樊秋月撥弄琴弦，一道道月光白華射出，切碎面前的血光。

    很快，白影和血光糾纏在一起。樊秋月身上那股飄渺空靈的氣質越發濃厚，身後更冒出瑩瑩水光。

    直播間中，眾多彈幕刷屏。

    「三光神水？」

    「雖然知道樊秋月可能跟清泓道人有關，但除了泰皇琴，怎麼連三光神水都有？親女兒啊！」

    「這宋紹明要去做清泓的女婿嗎？」

    庭院中，武陽喃喃道：「這下子直播出去，不是老大你女兒，恐怕天下人都不信了。」

    「我後裔會三光神水，很意外嗎？」姬飛晨不以為然。

    李靜洵培養的樊氏一脈，本就是仿照清泓道人而來，體質最適合清靈陽溟一類的功法道術。

    宋紹明看到熟悉的神水波動後，也是一驚，轉而狂笑起來：「哈哈，果然是三光神水！早就聽聞李靜洵那丫頭按照『清泓』培養的一個弟子，沒想到除卻泰皇琴外，竟然把三光神水給你了！」

    「你錯了。」樊秋月在無為心境下，面色毫無波瀾，淡淡解釋說：「第一，我修煉的三光神水並非師尊傳授，而是我自悟的。」

    李靜洵教導樊秋月，除卻傳授一篇無為派心法外再無他物。就連修煉太上根本經典的《三洞真經》，都是樊秋月自己去道德宗尋張元初，去劍宗找景軒學來兩脈玄功，自行組合出來的。

    至於其他功法，全憑「天授」。

    很快，水光波動淨化血海，逼退宋紹明的第一波攻勢。但接下來，樊秋月轉守為攻，琴聲變化為殺伐之音，引得附近血霧翻騰，不少魔修在這音律下漸漸站不穩。

    「第二，泰皇琴是我從伏魔崖所得，亦於師尊無關。除卻此琴外，還有這對神環！」

    琴身上的龍鳳花紋驀然閃動，兩道光環斬破血霧，擊殺眾多魔修，並徐徐露出離恨環的本相。

    「離恨環？」武陽有些意外，他扭頭看向姬飛晨，見姬飛晨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到底沒有再發問。

    泰皇琴，離恨環，這兩件煉魔至寶竟然被同一個人掌控！

    「至於第三你若僅僅把我當做一個後輩，那就去死吧！」

    離恨環在天空中收攏漫天華月，於樊秋月身後凝練一輪真正的月輝。

    這寒氣自人心瀰漫，讓李搖光打了個哆嗦：「老大，剛才萊老哥他們說什麼《神月經》，我看不是不可能啊。」

    這氣勢和陰冥宗的《神月經》的確很像！

    「不，不是《神月經》，是另一門太陰秘法，應該也是她自悟的。」姬飛晨感慨道：「我這後裔的天賦是真的高啊！」

    月光之下，白衣飄然。清冷的聲音宛如九天之音：「我雖然傳承太上道統和清泓前輩的法門，但除此之外也有我自己的道。」

    幽幽寒月銀光照入庭院，那血氣在月光壓迫下節節敗退。潔白的冰晶寸寸蔓延，伴隨樊秋月的芊芊玉指撥弄琴弦，化作一方真正的仙境。

    「廣寒清虛境！」

    「內景福天道的道域神通！」直播間，立刻有高手看破樊秋月的手段。

    繼承清泓道人和李靜洵的兩脈道統，竟然讓這個天資卓絕的女仙后輩走出自己的道路？

    不論清泓道人的雨師法亦或者李靜洵的五行造化路。跟這位仙子的廣寒太**，都截然不同啊！

    而能在兩位大能的傳承下，擺脫那兩座大山影響的本身，便是一種難得的大成就！

    「此女恐怖如斯，未來成就恐怕青出於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