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1996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4 11:17
第一千零一百章東山之厄


    西方,黃沙漫卷。韋清琛站在西荒沙漠的腹地和一位黑衣人對峙。

    「沒想到,你們竟然真復生了。」

    「這下你可以相信了?」鄭瓊哈哈大笑:「只要元門跟我們聯手,復活魔龍元景不在話下。」

    韋清琛眯著眼,盤算鄭瓊的話。

    平心而論,韋清琛對魔祖還是保留一定敬重的。當年他在蠻宗底層掙扎,正是得魔祖之助才有今日的成就。

    如果僅僅是幫魔祖的忙,他個人來說是願意的。

    可鄭瓊一上來便要把整個元門拖下水,讓韋清琛心中很不舒服。

    眼下的元門和千年前的魔門已經大不相同。就算和玄門關係不睦,可玄門三宮也不得不承認,當下的元門風氣要好了許多。至少,不會再出現那些屠殺凡人煉製法器的行徑。更不會以血誓毒咒來控制自己的門人。

    可跟千年前的魔門故人聯手,那又是另一番情況了。

    忽然,韋清琛開口道:「姬飛晨也是祖師的傳人。祖師復活他在情理之中。如今復活你們這麼多人,為什麼還不復活他?」

    「嘿嘿……祖師不復活他,自然有祖師的想法。至於你,難道沒有這件事,你就不肯為祖師賣命了不成?」

    頓了頓,鄭瓊又道:「姬飛晨膽敢在魔門之中率先改革,暗中惹怒魔祖,哪肯放過他?但如果你將元門和魔道合流,抹去他做下的孽債,祖師心悅之下自會將姬飛晨復活。」

    「孽債?」韋清琛眉頭一挑:「這麼說,你們認為元門當下的體系是錯的?」

    「哼!你覺得呢!雖然取名『元門』,可你們跟玄門和睦相處,哪裡還有我們元道門閥的風度!」

    「你們所謂的風度,就是成天吃小孩,拿凡人練功嗎?」

    「物競天擇,天地之間以實力為尊。他們實力弱,自然便要服從強者。」鄭瓊不耐道:「韋清琛,這等元道常識,不用我多說吧?」

    但那是千年前的常識了。

    韋清琛對鄭瓊的態度很不滿。可關乎姬飛晨是否復活,他仍設法拖著鄭瓊,轉而問:「鄭瓊,你們這些人從地府跑出來。相信當年各派宗主長老也都出來了?」

    鄭瓊神色猶豫,明白韋清琛的意思。但在韋清琛的注視下,老老實實點頭:「正是。」

    「那麼,他們回來之後要如何做?」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眼下元門在他們手中經營的蒸蒸日上,豈肯將大權重新交給那些老鬼?

    而且,按照那些老鬼當年的作風,他們是不是要乖乖裝孫子,一個個重新施加血誓?

    「放心,你為祖師眷屬,祖師豈會薄待你?」

    然而,我還要為其他人考慮。就算要復活姬飛晨,也不能讓楊飛、蕭瑩他們受到傷害。

    眼下的韋清琛的確有一點宗師氣度,有掌門風範,自然不肯折損自家的利益。

    「對了,你們既然這麼多人歸來,他們人呢?」韋清琛打量四周,發現此刻只有鄭瓊在沙漠,並不見其他人蹤跡。

    鄭瓊神秘一笑:「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任務。」

    ……

    在玄門總動員,通過天乙圭進行戰略佈局時,那些魔門大佬們則聚在東方一處靈山。

    聽聞長生府那邊的情況,不少人暗暗咋舌:「這天乙圭體系看上去挺有用啊。這才多少工夫,便讓他們動員起來。從信息聯絡的角度看,比咱們當年厲害多了。」

    眾魔修中央圍繞三人。分別是千年前的血海之主,東方魔教天海閣之主,北方蟾宮的大長老。

    昔年魔道十大門閥,十大宗主首領的際遇各不相同。

    西方蠻王被姬飛晨救下魂靈,收入門下。南方楊教主被其子楊飛以大功德救贖,重新落入輪迴。白蓮淨宗的宗主連同整個門派被李靜洵度回玄門。陰冥宗因為姬飛晨的關係,大多數人都已經洗去罪孽,或重新轉世,或留在地府為官。黑聖宗和六臂魔神宗因為祭祀黑天的緣故,也被彭少宇出面清理。至於天心魔宗,因為天魔被李靜洵封入體內,留在地府中的天心魔宗弟子並不多。

    細細一算,地獄出來的眾多惡靈中,以血海、天海閣以及蟾宮為主導。

    東、北兩大魔教的教主皆有地仙巔峰的境界,至於血海之主更是一尊真正的天仙。

    旁邊諸魔議論紛紛,三位首領也在一起商議。

    東方教主道:「還有那山河橋,更是一個麻煩。」

    有山河橋在,各方調動太輕鬆了。只要往橋上一站,很快便能達到目的地。而這些魔門長老且不論有沒有玄門、妖族、地府等聯合頒發的靈籍。就算偽造靈籍前往山河橋,也會被喬元察覺他們身上的濁煞魔氣,直接給扔出來。

    所以,這些魔門長老圍攻長生府,都是憑藉御空之術慢慢飛過去的。

    蟾宮大長老苦笑道:「從機動性上來說,咱們落後千年,遠不如當下的修行界。」

    血海教主:「山河橋沒什麼辦法。那個橋公作為正神,輕易弄不死。但天乙閣,回頭等我們擊殺她,直接奪過來!畢竟咱們重新出山,身無長物,正需要一個地方重新發展勢力,祭煉法寶。」

    三人一合計,不覺露出笑容,用殘忍的目光看向面前雲霧繚繞的青山。

    東山境!

    這些千年魔門巨擘的真正目的並非長生府,而是東山!

    找樊秋月的麻煩算什麼?區區一個小輩,又不是太上宮的掌舵人,殺她又能立多少威名?無非是聲東擊西,在玄門目光放在長生府,準備動身救援時,魔門長老們則齊聚東山。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當代太上宮主的李靜洵。

    「雖然沒察覺天乙圭和山河橋的妙用,但對我們的大計無損。」血海教主緩緩站起來,將一朵血蓮拋入雲空。

    瞬間血色迷霧籠罩東山,隔絕和外界的聯絡。

    擊殺李靜洵,這可是魔祖親自下達的任務,必須慎之又慎。

    「諸位,動手吧!她一個人在山中隱居,就算千年世事變遷,我就不信她一個人能有什麼先進的手段阻攔我們萬魔圍攻!」

    ……

    東山境,李靜洵不久前方得到消息,得知龍山異變,清泓道人歸來。

    聽聞這個消息後,李靜洵放下手頭所有事,專心在山巔問天岩處課佔,推算清靈仙道未來的前程運勢。

    忽然,玉盤中的光輝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片血雲,凝成一個偌大的「凶」字。

    雖然看不到,可心眼明徹天地,亦讓李靜洵心有所感,她下意識望向天空。雖雙目無光,可仍感受到天空中傳遞的莫大壓力。

    「沒想到,我隱居東山多年,居然還有客人來。」

    她緩緩站起來,在山巔仰頭對魔雲道:「若沒有感受錯,此刻天空中竟然有一位天仙和十八位地仙?還有這厚重的濁煞之氣,想來不是元門韋教主一系。」

    李靜洵仔細感受魔氣變化,忽然笑了:「倒像是昔年四方魔教、無垠血海等千年魔道的路數。這魔門道統已經失傳,一下子出來這麼多人,諸位是從地府還陽的嗎?」

    見李靜洵一口打破眾人來歷,血海教主感慨不已:「果然是太上傳人,好一個聰慧多智的女仙。當年卻是我等看走眼了。」

    當年李靜洵不過一小小人仙,根本不入這些宗主高人的眼。哪知道,這小小女仙居然是太上宮的正統傳人?

    轟隆

    天空中的血氣凝成巨龍俯衝而下,李靜洵不閃不躲,默默催發東山的守護大陣。

    雖然李靜洵目前法力越發衰弱,加上雙目失明道行削減,可在守山大陣的防禦下,倒也撐過最初幾個回合的攻勢。

    一邊動手,李靜洵心中暗道:「這麼多魔修從地獄逃出,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能從教主和幾位幽冥帝君眼皮子底下救人,莫非是魔祖?」

    她嘴角苦笑,聽著漫天鬼哭神嚎之音,緩緩閉上眼:「魔祖啊魔祖,您老人家可真能折騰,竟然將這些魔門巨擘全拉出來!」

    魔祖,您老人家可真能折騰!

    不單單是李靜洵,姬飛晨心中也這麼想。

    宋紹明的歸來和地獄的出逃,背後肯定脫不開魔祖的手筆。

    「他老人家這是從哪又折騰出一尊化身,開始在人間攪風攪雨了?」

    姬飛晨盤算魔祖當年留下的後手,思來想去,也算不出魔祖從哪還有後招,能以化身跑去地府救人。

    「難道三道尊就不管嗎?」

    有道君視界後,姬飛晨已經明白這方天地的深淺。

    在三道尊駐世的大勢下,其他玄聖道君只能偷偷摸摸搞小動作。別看教主道君蹦跶得歡,若非道君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又通過五代人族的造人功德佔據先機,恐怕也沒當今這麼順利。

    至於魔祖,那可是三道尊重點關注對象。在玄冥秘境那等密閉的環境,魔祖逞逞威風也就罷了。在太極界這等地方,姬飛晨很懷疑太元道尊是不是又在謀劃什麼?

    「地獄的惡靈那麼容易逃出來?教主毫無反應?不會是故意的吧?」

    姬飛晨腦袋瓜一轉,自己便有了一個猜測,懷著對太元道尊的惡意揣測,他暗忖:「當下清靈仙道要完殺劫。但如今已經沒有魔修。既然沒有,那就重新給他們一群魔修作靶子!」

    「這些曾經的魔門大佬,到底是魔祖親自放出來?還是太元道尊為仙家後輩考量,偷偷跟教主商議後放出來的?」

    以太元道尊的為人,做這件事未必不可能啊!

    「不對,是李靜洵!」忽然,姬飛晨臉色劇變:「他們的目標是東山!」

    二話不說,姬飛晨化作虹光飛向東山。

    此刻李靜洵實力衰弱,哪裡能擋住那麼多魔修聯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7 07:15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九煉天道身


    姬飛晨趕到東山時,只見滾滾黑氣裹住東山境,隔絕對外界的傳訊。更有甚者,姬飛晨在其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隱秘波動。

    「魔祖!」並非什麼眷屬,而是魔祖化身的氣息。雖然晦澀隱秘,但在道君視界中一覽無遺。

    果然是天下第一麻煩精,這位大佬親自關注這一戰?莫非圍攻東山對付李靜洵,是他的主意?

    姬飛晨暗暗揣測,並站在山腳下研究黑氣:「這黑氣並不單純是阻攔李靜洵逃跑,更是為了掩蓋魔祖身上的氣息。」

    若魔祖存在的蹤跡暴露,而且被玄門察覺在東山境,恐怕道尊們都會親自下界。

    於是,姬飛晨躡手躡腳躲在一旁,施展九龍符籙中的秘術,悄然潛入東山。

    龍皇傳承別有玄機,哪怕魔祖都沒察覺姬飛晨的蹤跡。

    進入陣法,茫茫白霧舒捲不息,隱去東山原本的場景。

    看到這一幕,姬飛晨頗有感觸,抬腳向震宮跨去,眼前白霧立刻變作山色風景。

    東山的守山法陣是李靜洵親手佈置。除卻太上仙法的體系外,更有她獨門的太上天魔道。可姬飛晨對她知根知底,對她的習慣瞭如指掌。

    「這陣法……」有些陣法步驟,還是當年二人在人間遊歷時,姬飛晨親眼看李靜洵研究的。

    太熟了啊——

    穿行入陣法,姬飛晨快步向山巔走去。沒一會兒,他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不少屍首。從打扮衣飾來說,應該是千年前的魔道高手。

    仔細瞧瞧,姬飛晨冷笑道:「有趣,這次來東山,或許還真能碰到幾個熟人。」

    這些魔門高手無法破解李靜洵的「九天玄微昌明仙陣」,只能用人命不斷來填。通過在仙陣中的一次次嘗試,找到正確道路。眼下的屍體便是陰冥宗、天心魔宗以及黑聖宗的弟子。並非高層,而是罪孽深重,手中人命眾多的魔頭。可謂死有餘辜,在地府的時候,姬飛晨和彭少宇看也不看他們,根本不曾招攬入座下。而在血海教主等人眼中,這些其他門派的人,自然是最佳的炮灰。

    盯著屍體,姬飛晨忽然察覺不對勁,拿出天乙圭。可此時,天乙圭傳出呲呲的聲響。

    「信號不好?」姬飛晨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以李靜洵的謹慎,對天乙閣的提防,豈會不防著有人在仙陣中利用天乙圭傳信?

    隨後,姬飛晨亮出龍淵寶劍,通過幾人的隱秘聯絡,和武陽、李搖光取得聯繫。

    「老大,你去哪了?」

    「你們在長生府附近看看。那些死亡的魔修體內到底有沒有魂魄。」

    「魂魄?」武陽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下:「曉得了。」他對李搖光打手勢,配合萬寶童子和都天玉女一起在附近搜尋。

    很快,他們便把結果傳給姬飛晨。

    「老大,的確很怪。這些魔修雖然有肉體,但並沒有魂魄?而且不見陰差抓人,好像從一開始,他們身上就沒有靈魂的樣子。」

    「果然如此。」

    望著這些屍體,姬飛晨很無奈:看來這的確是魔祖的手筆,而不是太元道尊為仙道準備的炮灰。道尊真不好意思,誤會你了。你雖然脾氣暴一點,排場大一點,性格壞一點,手段髒一點,但比魔祖的品行還是要高尚很多的。

    為什麼這些魔修體內沒有靈魂?

    很簡單,因此他們的靈魂被魔祖拘在手中。應該是某種特殊的魔器,類似萬魔幡、亂天圖、玄牝珠一類的法寶,利用拘禁的靈魂製造投影肉身。哪怕這些魔修在外面死亡多少次,只要魔器本身無損,便可源源不斷復活。

    這等無限制的炮灰,以太元道尊的「人品」是做不出來的。

    「無限次的復活,這就麻煩了。」姬飛晨揉著腦門,只見面前這些橫死的屍體中湧現煞氣,一一站起來,重新恢復靈智,繼續進行仙陣的探尋。

    「不行,不能拖下去。」無限復活的魔修炮灰,哪怕李靜洵的守山仙陣再高明,也絕對抗不過群魔圍攻!

    姬飛晨加快腳步,繞過這些魔修走上另一條竹林小路。

    竹林,以姬飛晨對李靜洵的瞭解,應該是陣法中的安全地帶。畢竟秋姨當年隱居的地方便是湘妃林,而李靜洵從小長大,乃至道德宗中的居所也都是竹林。

    在竹林小徑,可以快速到達李靜洵所在!

    簇簇修篁,翠微如雲,穿過一大片林海,姬飛晨停在一條大河前。

    此河匯聚天下無邊紅塵煩惱,貪嗔痴恨,喜怒哀樂,種種情緒凝聚橙黃色的河流,不見源頭,亦不見歸處。

    這是李靜洵守護東山的另一條屏障——惱河。旁邊木樁上繫著一葉扁舟,正隨著惱河不斷搖曳。

    姬飛晨忽然笑了:「這『太上彼岸』的手法是來自昔年的天心魔宗吧?紅塵苦海,太上超拔。這麼看的話——」

    他轉身跨出一步,彷彿穿過某種無形屏障,自動來到東山之巔。

    山巔雲氣動盪,一場亂戰映入眼簾。

    圍攻,赤裸裸的圍攻。完全是一方壓著另一方打。

    可姬飛晨看到戰況反而從容起來,默默在一邊觀望。

    「一個人圍攻一群人,也只有她……嗯,我應該也能辦到。我的地仙化身都是一個萬人軍團啊!」

    不過李靜洵的化身明顯很少,除卻中央那位白衣仙子外,旁邊只有一紅一藍兩位仙子和她聯手圍攻數十位魔門長老。

    紅衣神女週遭火焰沖霄,蔑視群魔:「我是太上傳人,是當世玄門最強的女仙!就憑你們也妄想擾我東山境?」

    實力跌落?不過是李靜洵計畫中的一環罷了。如果有人真以為她瞎了,就可以隨便欺負。那就好好品嚐,她這兩尊天仙化身的威能吧!

    紅衣女子神威赫赫,正是李靜洵斬出的三屍神——九靈元妃。這尊神道化身凝聚千年香火,演化十首九臂的神魔法身,以無量量的人道灶火凝成一道道光環把眾多魔門長老困住。

    右側的藍衣仙子輕柔渺然,正手持一面旗旛和血海教主對戰。蓮足挪移在血海魔浪間,其身法盈動靈巧,任何魔氣都無法沾染衣裙。

    至於李靜洵本相,的的確確只有人仙級別的境界了。但她執掌三尺青峰,竟然壓著九位地境長老,狂風暴雨般的劍意撲面而來,讓諸位魔門長老根本喘不過來氣。若非李靜洵的確法力不濟,傷害不足,恐怕這九位長老早就在一照面的時間斃命!

    這下,姬飛晨徹底放下心,在一旁觀戰掠陣。

    「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會因為失去一對眼睛就萎靡不振。看樣子,是一種特殊的修煉方式?」

    每一代的太上傳人風格各異,但不得不承認,作為道祖認可的傳人,作為太上道統的領袖,他們可以說是天地間最傑出的一群人。而他們的強大也跟自己所在的仙洲有關。

    越強大的州域,越昌盛的修仙界,所誕生的太上傳人也就越強!

    玄正洲號稱神羅天洲之下的第一等大洲。李靜洵的實力和才智不可小覷。

    在黃泉之劫不久,李靜洵便已經完成九煉成仙的第一步,將玄牝金丹昇華為天仙道丹,道母真身大成。

    接下來,《三洞真經》和《道德真經》也都在大劫之後順利推演至天仙層次。一個將本命靈寶道德玉章昇華為天仙至寶。一個讓散去黃庭道圖修業的李靜洵重新修成天仙元神。

    至於斬三屍,雖然這門秘法難修,但李靜洵憑藉大智慧、大毅力、大功德將最後一屍神斬下,成就一尊太上仙子化身。

    至此,李靜洵三屍神全部斬出,分別為魔道太上天魔彤管,神道火部九靈元妃,仙道太上若水仙子。同時這三大化身各掌控一門天仙證道法。彤管是太上天魔道,九靈元妃乃香火成神道,至於若水仙子則是昔日李靜洵在東海領悟的若水之心。

    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

    這尊仙子穩居天仙之列,正和血海教主廝殺。舉手投足間引來水汽波光,演化一方真正的澤國天境和血海分庭抗禮。

    「九煉天仙之法,原來她分開修了?」

    姬飛晨隱在一側,盯著李靜洵三身若有所思。

    九,在玄門是一個特殊的數字。當年天晨子轉劫輪迴需要歷劫九世,李靜洵參悟仙道根本法門需要反覆九次證道。

    九乃天道極數,貴不可言。

    若真按照九次反覆證道的打算,李靜洵證九次天仙道果,比太元童子的三官化身齊入天仙,難了何止一倍!

    所以李靜洵想出一個取巧的法子。她將九煉成仙法分開,自身修煉五道,以三屍化身另算一道,同時由三屍神各自修一門天仙大道。

    這樣一來,等三屍神各自將天仙大道推演圓滿。而李靜洵只需將劍道、太上忘情、《三洞真經》、《道德真經》以及玄牝金丹大道圓滿即可。

    玄牝鑄道身,三洞演元神,道德煉靈寶,劍法護仙業,忘情持道心。

    只要完成這五步,便不遜色一般天仙,傲視眾多天仙同道。而三屍神歸體,實力更勝一籌。融合最後三種大道,更能讓李靜洵觸摸道君境界。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7 07:16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一網打盡

    山巔戰況激烈,但一切都在李靜洵掌控之中。

    旁觀的姬飛晨頗有耐心地對比李靜洵三身:「九靈元妃只是地境巔峰,無法蛻變為天神。若水仙子順利突破天仙,顯然這上善若水之道很契合她。」

    而且姬飛晨懷疑,之所以李靜洵修為不斷跌落,是因為她將法力斬入化身,才讓本尊越發衰弱。

    「彤管那邊的天魔大道可能差了最後一線。但大有可為,開闢天魔界便足以證道。至於劍道」

    劍道,單看李靜洵以人仙之身抗衡數位地境長老,便可知曉她的劍道造詣。

    「雖然沒見車海傑和景軒這些年的道業,可李靜洵對劍道的理解,絕對邁入天道之列!」

    這才是道祖欽定的護道劍君啊。若非蕩魔玄聖橫插一手,太元道尊算計失誤,恐怕李靜洵已經憑藉劍道氣運開太上劍宗,證道飛昇去了。

    「老大,長生府這邊的戰況快結束了。沒想到李靜洵將混元道丹傳給樊秋月,難怪樊秋月神情淡定,毫不在意宋紹明的威脅。」

    「混元丹在樊秋月身上?」姬飛晨嘴裡突然蹦出一句。

    「對啊。樊秋月將混元道丹變化三才寶瓶和陰陽寶扇,直接將宋紹明和一眾魔修逼退。多了,景軒他們也在。」

    姬飛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重新去看李靜洵手中的寶劍。

    若水仙子手中的旗旛他雖然不認識。但知道那東西是李靜洵當年將青雲伏魔幡給自己之後,重新煉製的護身法寶。

    而李靜洵本尊手中的青鋒劍。他一直以為那是李靜洵用混元丹變化的七星劍。

    七星伏魔劍乃本洲太上至寶之一,由太清宗執掌,號稱最強仙劍。姬飛晨本以為李靜洵是以混元道丹變化七星劍,然後借助絕頂仙劍之鋒芒外加自身的純粹劍心,才將諸位魔修壓制。

    可仔細看

    那三尺青鋒赫然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器。甚至不是仙人出手,而是凡人鐵匠打造的普通品,甚至還沒開鋒。

    劍心所在,草木凡物皆為天劍!

    這又是何等造詣?

    捫心自問,姬飛晨自己在劍道上的修為遠不如李靜洵。

    「以這等凡物承載劍心,壓制九位地境魔修。這丫頭的劍法果真邁入神鬼莫測之境了。」

    沒有眼睛又如何?

    身如明鏡,止水無波。心如法眼,明徹天地。

    李靜洵在《三洞真經》、「道德觀鏡之法」以及通明心境的三重加持下,天地萬物映入識海,和看到真正的景象沒有區別。

    在李靜洵的觀看下,那些魔門長老的動作太慢了。根本不用思考,她便能預知對方接下來的所有動作。只需以劍心御使凡鐵為天劍,便可輕輕鬆鬆截住所有人的動作。要不是她的劍招不蘊含一丁半點的法力,這些魔修早就死了!

    劍法飄渺不定,宛如雲霧般難以捉摸。但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的點在群魔破綻所在,迫使眾魔頭無法近身。

    「師妹的修為原來已經這麼高了麼?」不知何時,姬飛晨旁邊多了一個人。

    姬飛晨面色不改,以玄冥大道遮掩行蹤,扭頭看向旁邊的杏黃袍男子。

    「神羅?這廝是借助『無名傀儡』過來的?」

    神羅看著李靜洵孤身「圍攻」群魔,喃喃自語:「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內景福天道和五行之術嗎?非要這麼絕嗎?」

    姬飛晨心中一突,想要繼續旁聽,但神羅語氣一變:「這些人還能不斷復活?」

    李靜洵法力不濟,境界不斷跌落,只能牽絆幾位魔門長老而無法擊殺。若水仙子和血海教主勝負尚未可知。可九靈元妃憑藉赫赫神威,以一手人間灶火焚燒天地,將那些魔修統統化作灰燼。

    但不久之後,天空雷霆炸響。那些死亡的人又重新復活。但九靈元妃似乎見怪不怪,繼續調動法力壓制這些人。而且這次拿出一口大鍋,打算將他們一鍋端掉。

    此鍋名諱「吞天」,本是凡間烹煮庖廚的器物。但作為九靈元妃手中之寶,注入人道功德後成為一件特殊的功德法器。

    姬飛晨:「原來她把自己這口鍋收走了啊。」

    這鍋算是當年天寶食肆流傳出去的東西。與其配套的,還有姬飛晨扔出去的一套廚具。因為二人的身份,這些廚具被凡間廚師稱呼為「傳說中的廚具」。而且清泓道人用過的東西,有所謂的神通加持,受世人追捧。直到「清泓法器保護協會」將這些傳說中的廚具收走管理,才斷了凡人們的心思。

    至於李靜洵的這口大鍋,則被她自己收回。按照太上一脈的心法重煉。不僅是人間烹飪飲食的象徵,更有文武之火陰陽共濟,演化另類的天道玄機。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飲食乃人之大欲,又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李靜洵在吞天鍋底刻錄道祖名言,配合人道功德將此鍋煉成一尊社稷神器。

    其真正的用途,是輔佐人王治理山河。在饑荒之時,可以從吞天鍋中自行吐出食物,助百姓度過饑荒災厄。

    幾百年來,這口鍋在大齊王朝治下的確幫了不少忙。

    「吞天化道!」元妃施展法天象地之術,化作千丈之高,將吞天鍋拋起,諸魔被道光定住,輕輕鬆鬆兜入吞天鍋。

    神羅:「是了,師妹知道這些人能不斷復活。所以打算以吞天鍋的特殊力量將他們封印,避免他們行動。」

    只要陷入非生非死之境,不就可以了麼?

    但很快,那些人在吞天鍋中自殺。伴隨著天空驚雷,重新從黑雲中殺向李靜洵。

    「長久下去,師妹肯定拖不住!」神羅不敢怠慢,親自出面攔住血海教主:「師妹,你去對付其他人,再考慮其他辦法!」

    面對一群殺不死的魔修炮灰,別說神羅和李靜洵,就連姬飛晨都沒有什麼好辦法。

    李靜洵以劍道壓制,或者用若水澤國囚困。每當攔住敵人行動後,那些人就會馬上自爆,從而重新被魔祖復活。

    姬飛晨默默看著師兄妹聯手,暗思:「想要對付這些炮灰,單純限制行動可不行。唯一的辦法便是逼出魔祖的真身,從他手中搶走那件魔器。當然,這件事很難。那麼,從無限復活的魔修下手,就只能困住他們,以幻術誘導他們陷入沉眠,或者讓他們誤以為獲勝。」

    而這樣一來……

    李靜洵也想到姬飛晨的對策,終於將最後一尊三屍神亮出。

    銀鈴般的笑聲在天邊響起,雲霧中出現一張巨大的臉龐。

    「諸位教主長老,你們這是閒著沒事幹,好好的地獄不享福,非要來人間受折磨嗎?」彤管的太上天魔相變化莫測。隨著雲氣幻化,轉而形成一方森羅地獄的魔相。在地獄中有萬鬼哀嚎,無數鬼差拿著凶器正不斷炮製那些惡靈。

    血海教主等人停下手,看向天空中的地獄景象。

    「等等,我們怎麼在哪裡!」

    一個魔修叫出聲,其他魔修也跟著望去。在地獄圖中,赫然便有他們受苦的經歷。

    「很簡單,因為從始至終你們就一直在地獄,根本沒有離開。所以逃出人間,不過是你們的一場幻夢罷了。」

    虛幻縹緲的話語在眾人心底響起。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重新處於地獄。那些熟悉的刑罰場景映入眼簾,猙獰惡狠的鬼差正拿著刑具緩步走過來……

    「不對,不對,我們明明逃出去了!」

    「祖師不是已經出面救走我們?」

    這些魔修不斷哀嚎,在地獄酷刑的折磨下,漸漸失去神智。

    外界,神羅收回手,走到李靜洵身邊:「師妹,沒事吧?」

    李靜洵臉色有些白。此刻不單單是她,其他兩尊化身的法力也不斷注入天空中的彤管體內,配合彤管演化天魔幻界,將血海教主等人全部打入其中。讓他們誤以為自己還處於地獄中。

    哪怕一次次死亡復活,也會被誤認為在地獄受苦折磨而死,再復活之後繼續享受刑罰。

    「勉強困住了。接下來就是讓地府派人來接收。這件事還是要找地府才行。」

    姬飛晨作為地府帝君,本打算率先給地府聯絡,好減輕李靜洵的負擔。可猛然間,他瞳孔收縮,看到天邊出現的一位老者後,彷彿沉入冰窟,徹底明白魔祖的用意。

    「原來,他要的竟然是這個?」

    ……

    西方沙漠。

    鄭瓊忽然問:「彤管去東山,是你的意思?」

    「什麼?」韋清琛一怔,隨後反應過來,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果然放不下姐妹情誼嗎?」

    見韋清琛不說話,鄭瓊又道:「不管你說不說都無所謂。畢竟她已經去了,接下來只要等祖師出手即可。」

    「什麼意思?」韋清琛聽出不對勁:「你們的目標不是太上宮?等等……你們要奪取彤管手中的天魔界!」

    鄭瓊呵呵笑道:「奪取?這不應該是物歸原主嗎?那天魔一脈本就是祖師傳承,是他老人家座下的道君大聖。然天魔一脈膽敢自立門戶,叛出祖師門牆。如今,天魔一脈率先回歸祖師座下。這是好事,也是前鑑。韋清琛,你可不要自誤啊!」

    ……

    東山之上,蒼老的聲音在天邊響起。

    「不必了。今天先把你們三個一網打盡。呵呵,你們太上宮的小傢伙果然厲害,幸虧本尊親臨,不然還拿不下你們。唔……一個曾經的道君外加兩個有望道君的天才後輩。待你們拜入本座座下,回頭看那老牛鼻子還有什麼可猖狂的!」

    不等李靜洵反應過來,元神傳來劇烈的刺痛。彤管化身被一股力量重創,群魔紛紛逃出地獄幻境,飛入老者手中的一卷寶圖。

    李靜洵和神羅看向老者,同時色變:「魔祖?」

    姬飛晨陰沉著臉。

    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他看到魔祖親自出手,真正明白魔祖要什麼。

    正如玄冥秘境中針對自己的道君本源一樣。魔祖追求眾生的墮落,更別說本就隸屬於魔道的力量。

    李靜洵研究的太上天魔,可正是魔祖曾經定下的天魔君啊!而且神羅又是玄門道君轉世。若能魔染二人,足以讓魔祖恢復元氣東山再起!

    「該死,那些不斷復活的魔修正是為了引出彤管,從而把李靜洵的化身一網打盡!」

    「三個人?」神羅覺得不對勁。而李靜洵看向姬飛晨的位置,眼睛逐漸睜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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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望著空蕩蕩的山巔,姬飛晨表情很複雜。

    李靜洵喊了一聲「師兄」,然而那並不是喊自己,而是自己身後剛剛趕來的一個年輕男子。

    而伴隨李靜洵這一聲之後,魔祖出手將三人一併抓入亂天圖。說到底,姬飛晨貴為道君之尊,魔祖若發現他的存在,方才又哪裡會那麼說?

    姬飛晨心情有些複雜:「龍皇陛下的秘術果然玄妙。也對,連魔祖都看不破的秘術,李靜洵怎麼可能看破,怎麼可能看到我的位置?」

    「但那位男子……不是神羅,也不是太上宮三十三傳人的任何一位。」他皺起眉頭,回憶魔祖的話。

    「聽上去,也是太上一脈的人。不然魔祖不會說,要落道祖的面皮。而有道君級別的潛力」

    天晨子?

    姬飛晨心中一動,想到玄正洲一個可能的人物。

    天晨子,真正的太上傳人。但因為轉世重修,才把太上道統傳給李靜洵。

    這是一個背景板一樣的人物。但其實力和天資,但看李靜洵便可窺見一二。

    「神羅、李靜洵以及天晨子,魔祖一口氣把太上宮的天才都抓了。就不怕人家報復?」

    只要姬飛晨撕開隔絕外界的烏雲,讓太霄和太元兩位道尊察覺這裡的變故,便可輕輕鬆鬆救出三人。

    「可那樣一來,便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魔祖在玄冥秘境中暗算姬飛晨,以他的性子可不願意忍下這一口氣。

    「如果能抓住魔祖的這尊化身,或者搶走他手中那件亂天圖就好了。」姬飛晨抬頭望著天空中的魔祖。

    魔祖雙手虛捧亂天圖,和裡面的三仙對抗。

    「這三個小傢伙還真厲害。被抓入亂天圖還能反抗!」

    三道純白仙光在墨色圖捲上清晰可見,更有一片天魔妙境抵抗亂天圖的同化力。

    所謂亂天圖,是魔門傳說中的一件寶物。乃地界萬魔界域的投影,蘊含萬魔烙印,能亂天道,壞乾坤。據說,魔祖施展亂天圖能把整個天地裝入這一卷魔圖,從而毀天滅地。如今那些魔門修士的魂魄便被亂天圖鎖住,才能不斷借亂天圖的玄妙重生。

    「他們三人進入亂天圖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話說,亂天圖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姬飛晨有玄冥道炁傍身,自認為雖然比魔祖差一個境界。但魔祖不敢動用全力,還是可以拼一下的。

    「實在不行,就關門放道尊!」

    於是,姬飛晨施展九雲符篆,九道截然不同的玄光符籙在身邊轉動,最後合成一條五彩神龍裹住姬飛晨,悄然飛入亂天圖。

    亂天圖中一片渾濛,無光無音,宛如混沌景象。然而在這太古鴻蒙氣象中,卻又有一股玄奧的太極妙理演化太極之相。

    五色雲龍融入渾濛,龍皇傳承的秘術絲毫沒有驚動魔祖。

    好吧,魔祖此刻正跟李靜洵的太上天魔相糾纏,的確顧不得他。

    「好丫頭!竟然敢拿天魔試我心智,難不成你還打算魔染老夫嗎?」

    「不可以嗎?」天魔妙境中,李靜洵的三屍神站在一起,聯合催動太上天魔相。

    這尊魔相和道祖的氣質類似,但卻是魔中之魔,天下修士的心魔劫主。

    「這些年,我在玄正洲立天魔界,從而試煉天下修士。聽聞道君證道時,有魔祖您老人家親自阻道。那麼,可敢讓小女子試試你的道心?」

    阻道之劫?

    想到玄冥秘境中的陰影,姬飛晨不由苦笑起來。的確,這真是魔祖最常幹的事。

    「有何不敢!若你敗了,這尊太上真魔歸入老夫座下,還能窺見你那祖師的虛實。」

    魔祖哈哈大笑,索性將魔魂沉入天魔妙境,親眼觀看李靜洵的天魔妙相。

    所謂天魔之法,無非是精神之念,由心而起。念動成劫,念起為災。只要能守住本心,保留一點道心,便不懼天魔阻道。

    而且李靜洵的天魔和當年天心魔宗祖師還有所不同。少了幾分駁雜的負面情緒,反而多了中正平和的玄門氣度。

    「哼,真把這太上真魔當做你們祖師的心魔來對待不成?」

    沒錯。李靜洵認為,道分陰陽,天地萬物皆有陰陽對立的兩面。那麼道祖作為太極陰陽大道的大成者,又豈會沒有自身的陰面?

    將道祖視作仙道之祖,那麼道祖的魔性是不是可以作為魔道起源?

    李靜洵這個想法,足以顛覆魔門理念,動搖魔祖的地位。若太上真魔真的養成,最次也是一個太上真魔道君,成為試煉眾生心性的劫法天魔主。而如果李靜洵控制不住,讓太上真魔反噬,恐怕能蹦出一尊和魔祖分庭抗禮的新任魔道祖師。甚至道祖察覺這個靈感後,說不定也要真正跑來魔道玩一玩。

    這就是為什麼,魔祖在化身脫逃後,寧可不去玄冥秘境配合另一尊化身裡外夾擊姬飛晨,而要先把李靜洵弄死。

    太上真魔絕對不能留!

    魔魂入妙境,甜膩的血氣瀰漫在天魔妙境,和妙境自身的花香格格不入,形成涇渭分明的兩種大道。

    姬飛晨觀看魔祖入天魔妙境,暗道:「李靜洵想要阻道魔祖,還是難了些。應該是拖延之計。」

    只要能拖到道尊們察覺不對勁,自可救出三人。

    「但天晨子他們似乎並不在天魔妙境。」雲龍在渾濛游動,很快找到一處陰陽道炁環繞的太極球。

    這個球體徐徐運轉,李靜洵和天晨子分站陰陽之位,神羅主持太極弦。三仙各站一方,閉目抵抗亂天圖的侵蝕力。

    「這混沌配合太極,倒是跟太極界差不多了。」

    如果把渾濛之境視作無量虛空,那太極球可不就是如今的人間界嗎!

    想了想,姬飛晨嘗試跟太極球中的李靜洵溝通。

    被魔祖抓入亂天圖,三仙馬上明白自己的處境。神羅三人先是聯手構建太極球,各自拿出道祖傳承的聖物神器護身,然後李靜洵通過天魔妙境凝聚太上真魔法相阻道魔祖,借此拖延時間。

    這時,李靜洵接到姬飛晨的傳訊。她緩緩睜開眼,當然,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她雙目已盲,但憑藉「心眼」也能察覺姬飛晨所在的位置。

    她的頭面相姬飛晨,用唇語問:「你怎麼來了?」

    「不說這個。先想辦法出去。」姬飛晨問:「你那太上真魔撐不了多久。我幫你們引來道尊,但你配合我凍住魔祖,擒拿他的化身。我有用。」

    抓住魔祖的化身,或許對自己脫離魔劫有助。

    李靜洵沒說話,扭頭回「看」自家兩位師兄。天晨子和神羅皆是道心堅固之輩,全不怕魔祖的墮落邪術。在這裡,天晨子頭頂慶雲閃爍星光,垂下瓔珞寶珠,盡顯玄門祥瑞氣象。而神羅頭頂則是一片古樸玄奧的道宮天境,此乃玉華殿,他在太上聖境的道宮投影。有道宮護持,不懼區區魔氣的侵染。

    「但兩位師兄也不能長久待在這裡。魔祖手中必有底牌。」

    於是,李靜洵微微點頭。

    得到李靜洵承諾,姬飛晨將一道玄冥道炁送出後,悄然從亂天圖離開。

    而就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姬飛晨刻意弄出響動,引起魔祖注意。

    「有人潛入亂天圖?」

    魔祖睜開眼,四周婀娜多姿的曼妙天魔女紛紛散開。萬聖膜拜,自己成就至高業位的幻象隨之消失。

    他輕聲一哼,震碎天魔妙境,觀察亂天圖的變故。

    忽然,外界的魔祖化身感覺氣溫驟降,冰冷的寒氣凍結天地。方才已經停下的九天玄微昌明仙陣重新運轉。只不過李靜洵的法力屬性卻如同變了一個人。

    「姬飛晨!」魔魂歸體後,魔祖將亂天圖合攏,拿在右手。

    只見漫天風雪將東山染成一片素白,所有魔修在這一刻全部被封住行動,成為雪域中豎起的一座座冰雕。

    「我沒心思跟他們打,還是讓他們老實點吧!」姬飛晨手一抓,玄冥道炁凝成寶劍正要對魔祖動手。

    忽然,一尊寶塔憑空乍現,飛出尺、旗、劍、鏡等七件神器。同時,姬飛晨以玄冥道炁凝聚的長劍被裡面飛出的玄冥天光劍吸收。

    九霄玄金龍神塔!

    魔祖瞳孔收縮,他自然認得出來。這套法寶正是龍皇傳承,姬飛晨昔年已經失蹤的至寶。

    「這玩意還能自動歸來?不對,是龍皇送回來的。」魔祖心中凜然。這麼說的話,龍皇陛下已經察覺自己的行動。

    「多謝陛下!」姬飛晨反應過來,揮劍對天空一斬,並伴隨玄冥神雷震動蒼宇,呼呼神風驅散烏雲。

    魔祖趕忙出手阻攔,防止姬飛晨傳遞消息。

    但姬飛晨以寶塔撞擊烏雲,並偽裝魔祖的語氣對天怒罵:「太元你個烏龜王八蛋!」

    糟糕!

    魔祖臉一黑,只見天邊射來金光,太元道尊的目光已經看向東山。而伴隨玄冥神雷的波動,太霄道尊這尊合道大能也察覺不對勁。

    兩位道尊同時出手撕碎屏障,暴露魔祖的蹤跡。

    「你找死!」太元第一時間便察覺罵自己的人是姬飛晨,但他故意用魔祖的聲音,道尊也不願意節外生枝,索性便把黑鍋扔在魔祖頭上。

    太霄則更加嚴肅:「從地獄盜取惡靈,你眼中可還有天地玉律?」

    緊隨其後,幽冥教主也反應過來。趁著兩位道尊出手之際,跟著痛打落水狗!

    來地府搶人,這不是落他臉面嗎,正好趁機報仇!

    教主這一動,蕩魔玄聖緊隨其後,形成四對一的格局。

    東方是太霄道尊的雷霆,西方是太元道尊的金光,南方是幽冥教主的慶雲,北方是蕩魔玄聖的神威。

    魔祖被困在四聖中央,這尊化身漸漸支撐不住。

    而亂天圖中,李靜洵懷中的道炁傳遞暗號:「時機到了!」

    她激發玄冥道炁,三屍神重歸本體。冰冷陰寒的元氣從太極球的陰位爆發,凍結整片渾濛世界。

    「師妹?」神羅睜開眼,察覺亂天圖的變故,根本不用跟李靜洵交流,果斷亮出玉華道君法身。

    「師弟,師妹,我們走了!」

    腳下是道祖親傳的「度厄金橋」。神羅袖袍一甩,帶著同門跳出亂天圖。

    同時,天晨子扔出一件太上仙器,道光和外界的太元、太霄之力共鳴,宛如三道尊同臨。

    「兩位祖師,請聯手除魔!」

    道祖虛影顯現一縷氣息,配合兩位道尊形成三尊合力的玄清道域黏著魔祖。

    「玄德之劍!」李靜洵趁機出劍,刺向魔祖脖頸。

    外有四聖聯合夾擊,內有李靜洵三人搞鬼。而當玄冥道炁凍結亂天圖時,姬飛晨又如影隨形般糾纏過來。與李靜洵聯手揮劍,在魔祖閃躲之際把他的左臂砍下!

    「魔祖,我那荒古道圖碎了,你便再舍一截手臂供我煉寶唄!」說完,姬飛晨抓起左臂,第一個從眾人面前溜走。

    太元道尊眼皮一跳,可衡量魔祖和姬飛晨的威脅後,果斷選擇鎮壓魔祖。

    「你們三人先走!」太元道尊出手抓來一朵靈雲把李靜洵三人傳送走,然後四位玄聖在東山大戰……

    姬飛晨和三仙逃出千里,遙望東山風雨飄搖,最終四聖返還天地,一切重歸於平靜。

    「這下就安全了。」姬飛晨封印手中的魔祖手臂,沖三人露出笑臉,轉而消失不見。

    李靜洵對神羅二人道:「兩位師兄,我離開一下。」說完,她隨著姬飛晨離開的方向追去。

    天晨子摸摸下巴,問神羅:「大師兄,這道人是誰?」

    姬飛晨如今一副仙衣道人的打扮,在天晨子眼中也是玄門同道。

    神羅忌諱莫深道:「那是除卻你我之外,唯一一個讓師妹心服口服稱呼『師兄』的人。」

    「清泓道人?」天晨子想了想:「我聽過這個名字。他好像是歸來了,不過看師妹的表情,感覺他二人關係別有不同。」

    那是,雙身一體,相互欺騙什麼的,很尷尬啊。

    神羅正要跟天晨子解釋,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約束他的嘴巴,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去。

    「黃庭密咒?原來道君的咒術還在生效?」神羅只得放下告知真相的想法,含糊說:「你只要知道,他們倆目前有些糾葛。沒什麼大礙,等他們自己放下就好。你跟師妹關係親近,在旁勸勸也好」

    莫名的,神羅發覺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奇怪,為什麼我無法將姬飛晨的情報告知天晨?但當年師妹卻可以對我坦白?按理說,黃庭道君的咒法還在運行,她也會受到制約才對。

    李靜洵為什麼不懼怕黃庭道君的咒術?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7 07:16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求同存異


    李靜洵追姬飛晨來到一處荒地。那荒地斜長著一顆老枯樹,「清泓道人」正在樹下席地而坐,面前準備茶具杯盞。

    「坐吧!」

    到底知根知底,姬飛晨縱身離去,李靜洵便猜出他另有事情要談,才緊跟著追出來。

    李靜洵坐在他對面,忽然看到姬飛晨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

    「不,沒什麼。」

    只是忽然想起,曾經自己二人也是這幅打扮,在老樹下飲茶烹食。

    他動作優雅,閒逸地為李靜洵斟茶。

    端著茶杯,望著「清泓道人」那熟悉的面容,李靜洵心中頗為感懷。

    曾幾何時,自己最歡喜這張臉。然而現在,想起後面那檔子糟心事便頭疼。

    但到底是忘情的仙子,很快李靜洵便收拾心情,儀態端莊起來:「你想談什麼?」

    當年那些事亂成一團麻,二人都懶得去理,索性以正事分散精力。

    「魔祖歸來,你應該明白。」

    「是韋清琛和元門吧?」看向姬飛晨,見他微微點頭,李靜洵正色道:「元門不當滅。這裡投注你我心血,好不容易將元門拉回來,絕對不能重新墮落為魔道。」

    伴隨著老一輩魔門高層的消失,姬飛晨和李靜洵花了多少心思,才誘使韋清琛將魔門改造成元門?

    姬飛晨開了一個好頭,可具體操作全都是李靜洵的化身彤管在苦心經營。她固然是太上宮的傳人,可對元門的愛護絕不在姬飛晨之下。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魔道。」握著手中溫熱的茶杯,李靜洵道:「元門這些人,當年在魔道掙扎無非是情非得已。眼下已經逃脫泥沼,萬萬不能重新回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聖女彤管和楊飛等人相處千年,雖然對眾人存在各種隱瞞,但被楊飛等人誠心對待千年,心中總有一份情誼。

    李靜洵也清楚這些人的性格。尤其是楊飛,能為自家老爹捨去一身功德,此情此景和昔年的李靜洵何其相似?

    「魔祖歸來,元門首當其衝。你我在其他事上或許有分歧。但這件事必須聯手。」所以,李靜洵追出來了。

    姬飛晨點頭,他也是這個態度:「韋清琛那邊你必須好好勸勸。」

    「聽起來,你那身份不準備回來?」李靜洵似笑非笑說:「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此刻,你那身份的地位更貴重些。若你突然歸來,給他說上一通,可比我努力百日效果還好。」

    「且看看。那是最終之策。我相信你的手段,以你的能耐,勸說韋清琛應該不難。」

    「可要是『那位』以復活你為條件呢?『那位』對韋清琛有再造之恩。哪怕如今元門改道,韋清琛對『祂』仍有一份敬重。」

    魔祖到底是絕世大能,李靜洵經過這一次的經歷,說話談吐間多了幾分機會。

    「咱們都清楚韋清琛的性子,也瞭解『那人』的脾氣。韋清琛是個憨傻的,碰到『祂』肯定要吃虧。我一個人,恐怕勸不住。」

    姬飛晨皺著眉頭,半響後才道:「你先看看,若魔祖真打算拿復活我說事,那也只能用那個身份了。」

    「不論如何,那個身份總要露露面。這幾百年,除卻韋清琛外,楊飛他們對你那個身份也很想念。」

    「那你呢?」

    李靜洵甜甜一笑,用輕快的語氣說:「找個機會敲悶棍,然後沉入東海千年。撈起來後,砍成千八百塊去喂狗!」

    這些年,她對和姬飛晨之間的相處,想了無數個可能,也思索了許許多多炮製的手法。

    姬飛晨摸著鼻樑,有些無奈。

    「那這樣一來,我更不能隨隨便便用那個身份。而且」

    「而且什麼?」

    「用那個身份,我擔心暴露之後的下場。」姬飛晨嘆息道:「你說,你我的身份若真暴露了……」

    李靜洵默然。

    和楊飛等人相處千年,的的確確多了幾分感情。

    韋清琛是個憨傻的;楊飛能跟涂山玩到一起,壞也壞不到哪去。蕭瑩痴戀自家師兄元景,更讓李靜洵心中動容。還有聖女殿中,李靜洵親手培養的那些聖女姑娘們。那些丫頭,可都是真真切切把自己當做老師和長輩看待。

    「但該瞞不住的,到底還是瞞不住。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李靜洵想到未來,臉色也很不妙。但忘情心境下,仍保持理智,能繼續跟姬飛晨談論正事。

    而這,也是姬飛晨最讚賞李靜洵的一點。

    我輩神仙中人,豈能作那等小兒女之態?

    壓下對未來的些許慌張和迷茫,李靜洵道:「你這次歸來,對煉氣士和清靈仙道的爭鬥如何看?刻意沒有直接露面,便是打算放一放?先聲明,我雖然作為清靈仙道的代表,可並不希望仙道內亂,死傷慘重。最好能和平解決。」

    「我的確是這個打算。」姬飛晨揉了揉腦門:「兩大仙脈的恩怨延續四千年,你我雖然作為兩大仙道的領袖人物,可也不能左右兩脈萬仙的意志。到時候,總要分個勝負。所以,需要溫和點來。」

    「聽上去,你有主意?」

    「暫時還在考量中,你怎麼看?」

    李靜洵遲疑道:「無非是比鬥神通,各自派高人輪流出戰,並且儘量減少傷亡吧?」

    的確,若自家二人能保持默契,壓下頻發的衝突,將一切矛盾扔到玉華圓光頂解決,應該並不難?

    「再說吧。」姬飛晨不置可否,但以李靜洵對他的瞭解,自然明白他看不上這個計畫。

    那麼,他心中另有盤算?

    可還有什麼盤算,比得上兩大仙脈坐而論道,一起在玉華圓光頂解決矛盾?

    想了想,李靜洵補充說:「目前清靈仙道正忙著搬遷仙界。就算煉氣士大行於世,排斥也不如千年前。」

    再者,黃泉之禍中大家攜手共進退,關係比曾經好了不少。

    「若我主張清靈仙道讓一步,倒也不是不能緩解矛」

    姬飛晨嗤笑一聲,打斷她的話:「清靈仙道有三十六陽天,煉氣士何嘗沒有三島十洲府?如今兩大仙脈的衝突,更多是當年留下的恩怨。老輩憋著的那口氣,總要發出去。陳娘娘那件事你也曉得,生生背黑鍋三千年,太霄宮和太元宮的做法有些太過。」

    修道之初,姬飛晨得陳寧指點才轉型煉氣士。也幸虧這份恩情,才讓姬飛晨最終跳出蕩魔玄聖的體系。哪怕為這位前輩,姬飛晨也必須讓煉氣士贏了這一局。

    提及陳寧,李靜洵無言以對。她雖然是三宮之首,但也不得不承認姬飛晨的話。平心而論,她對三宮當年的舉動,也只能表示理解,但並不認可。

    「到底是前輩們的恩怨,你我這一代終結因果。務必光明正大,不可再用這些陰謀手段。」

    姬飛晨哂然一笑:「這話還你,我還怕你暗算我們煉氣士了。」

    李靜洵啞然,以太元宮的作風,未必不可能。

    所以,她最終沒有吭聲。

    二人默默坐在樹下喝茶,說完兩件正事後又陷入無言之境。

    沉默了一會兒,李靜洵才道:「你刻意用這個身份歸來,是承認雲霄閣的身份?」

    「恰逢其會罷了。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兩大仙道道統之爭。」

    「我還以為你要為龍淵出氣。」李靜洵反覆思量後,將話題牽扯到龍淵。

    「有這方面考量。再不出來,恐怕龍淵要被你們給玩死。」

    李靜洵皺眉道:「龍淵混一天下,不顧各洲風土人情,強行一統,打斷文明演化的秩序,這可是逆天之舉。」

    這一提,姬飛晨表情馬上不耐:「我過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

    說到這件事,自然要說起龍淵和太上宮的理念之爭。

    一個崇尚天下混一,一個希望各洲分治。公說公的好,婆說婆的妙,誰也說服不了誰。若二人就著這個話題吵下去,又是一筆糊塗賬。

    李靜洵聽出姬飛晨話語中的不滿,抿著嘴,但還是開口說:「兩大仙脈的紛爭要有一個了斷。龍淵這件事也要有個定論。總不能,讓你們龍淵跟我們太上宮再吵上幾千年吧?到時候,你家石野跟我們家師妹的婚事怎麼說?」

    姬飛晨聽著不對,忙問:「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回去問!」李靜洵神色不滿:「你要吵上幾千年無所謂。我知道你因為當年六部封神那件事延遲飛昇,要駐世三千年。大不了我在人世陪你三千年,咱們倆慢慢折騰。但其他人就不同了。龍淵和太上宮之人皆是天資卓絕之輩,有望天仙道果。難不成,他們留在人間一輩子?還有,到時候大家都飛昇了,你們家石野跟我們家師妹的情緣,也要因咱們兩家的恩怨而斬斷?」

    聽聞有關石野的終身大事,姬飛晨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追問。

    整件事說來也簡單,無非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兩家激烈的恩怨下突然看對眼。然後又在第三方的外力促使下,迫使雙方放下恩怨聯手應對。

    想當初黃泉之禍,雙方便曾經聯手過。雖然理念分歧很大,但私底下雙方不少人保持良好關係。比如李搖光的一個拜把子兄弟,便是某位太上傳人。靳少蘭這個研究狂魔,在太上宮中也有兩個聊得來的筆友。至於萊萬寶那裡很多太上傳人都會去他的商會訂購。

    姬飛晨聽到這些年的變化後,驚的目瞪口呆。

    叛徒,赤裸裸的叛徒!

    說好的爭鬥千年呢?說好的理念之爭呢!

    你們這是在玩什麼敵我同源嗎?

    姬飛晨眉頭凝成疙瘩:「我剛剛歸來,倒是沒有瞭解這麼多。這麼說,兩家這些年沒怎麼打架?」

    「打啊。私底下關係好不假,可理念之爭太麻煩。雙方該打還是要打。你們龍淵的人,不是被我們斬了好幾次嗎?」

    李靜洵歪著頭,彷彿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似得,嘴角泛起笑意:「我家丘師弟,嗯,他喜歡煉丹煉器,跟你們家的靳少蘭一樣,都擅長搞研究。曾經跟我們說過,希望能抓住你們家的靳少蘭,然後將他大腦和元神提出來,留在身邊做一個研究助手。」

    頓時,姬飛晨看李靜洵的眼神就不對了。你們太上宮號稱名門正派,沒想到暗地裡竟然也有這種人才!

    「想必跟少蘭很聊得來?」

    「是啊,所以才想把你們家靳少蘭製作為傀儡,永遠留在身邊啊。」

    「至於石野跟我們家宋師妹的交情,也是你們龍淵惹出來的亂子。萊萬寶經常投資一些反派角色,幫那些人經營邪道組織。其中有一個邪道組織反噬龍淵,石野和宋師妹聯手覆滅,從而有了交情。」

    李靜洵也很無奈,這算哪門子的狗血愛情?兩個世代對立的大家族,然後公子小姐看對眼了,你們真以為這是人間的話本愛情小說嗎?

    「我懶得跟你討論什麼龍淵的理念。但有一點你應該清楚,天下混一,三十三州合併之後,便意味著各大洲的勢力混在一起。那時候,天下爭鬥再也無法停止。」

    「倒也未必,說不定關係會更好呢?少蘭的天乙閣,我挺喜歡的。」

    李靜洵冷聲道:「方便之餘,消磨心智。伴隨天乙圭的出世,死在我那心魔劫的修士越來越多了。」

    姬飛晨眉頭一挑:「正好作為試煉,若控制不了自己,刷論壇成癮而耽擱修行,也沒資格修行,不是?」

    李靜洵不喜修士們玩物喪志,沉迷在這些雜物上而被天魔阻道。但姬飛晨反而認為,這是一場磨礪。

    二人的理念衝突立刻展露無遺。

    場上氣氛頓時又僵持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靜洵才嘆道:「天乙圭這種東西不能沒有節制。成仙之後也就罷了,那些蛻凡期的小輩可抵抗不了這等誘惑。求同存異吧,你回頭讓靳少蘭做一些限制,每天限制時辰吧!」

    猶豫下,姬飛晨頷首:「回頭我讓少蘭在天乙圭中添加一個師長系統。讓師長可以查閱弟子們的上線時間,並且有權利對徒弟們的每日上線時間做出限制。這個防沉迷系統,你可滿意了?」

    「但願有效。」

    世界上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哪怕龍淵內部諸子,立場理念都有分歧,只不過是大致上求同存異,共同攜手而已。

    太上三十三位傳人,彼此之間也有親疏遠近,理念差異同樣存在。

    只不過姬飛晨和李靜洵都是極為自主的人,從小到大獨立生存,不願意接受其他人的理念,很難對彼此妥協。

    必須有人先讓一步,才能真正坐下來慢慢談。

    眼下李靜洵讓出一步,姬飛晨也跟著退一步,總算讓這件事開了一個好頭。

    「再一件,回頭你們龍淵在各洲挑選代理人的時候,麻煩眼睛放亮一點,不要找那些有滅世思想,或者稱霸天下的人。」

    萊萬寶的商會錢多,而他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去各大洲資助修士,幫修士們建立自己的組織。而那些修士從而滋生野心,就會開始對各大洲的擾亂。對龍淵而言,利用這些代理人攪風攪雨,進行靳少蘭的研究,可以節省龍淵的人力。但對太上宮而言,恨不得弄死這些組織。

    這些年雙方爭鬥的流程總結下來,很簡單:首先,萊萬寶的商會去各大洲資助一些野心家。其次,靳少蘭將某個試驗品送過去,利用這些野心家完成實驗。當這些組織達到一定規模,便會進入太上宮的視野。在這些人攪風攪雨破壞秩序的時候,太上宮就會出面幫龍淵擦屁股。

    對太上宮而言,龍淵就是麻煩的象徵。

    「這不是挺好的嗎?」姬飛晨摸著下巴,回護自家人說:「你瞧,我們完成實驗成果,收回本金。而你們得以維護各洲秩序,宣揚太上宮的名聲。大家雙贏啊!」

    「雙贏?」李靜洵皮笑肉不笑:「你似乎忘了,有些組織反噬龍淵,到時候你們也有麻煩。石野他們就是這麼認識的。」

    「所以說嘛,患難見真情。咱們兩家雖然立場不同,但交情好啊。石野跟你們家宋師妹,還有……」姬飛晨看了看李靜洵,跳了過去:「還有跟晨空,我對他可是很欣賞的。」

    「再說了。我們龍淵又不是刻意找那些野心家合作,這只是老萊識人不明。」姬飛晨對這一點,咬得死死的。

    笑話,如果說是跑去各洲明確搞事,這不是擺明被地府記過嗎?

    「是啊,到底是有地府帝君做靠山,他又何懼之有?」

    「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怎麼平白污人清白,我從來不包庇任何一個龍淵同伴。一切按照地府規章辦事。」

    「……」

    見李靜洵不信,姬飛晨重申:「老萊是拿錢去各洲做慈善去了。對,作慈善!你應該知道吧,他的商會經常開善堂,照顧凡間孤兒。」

    「呵呵,若非這一點,他怎麼能多次逃過地府的清算?」李靜洵嘆息道:「他每資助一個野心家,都會先讓那些野心家建立幾個善堂收養孤兒。但每次,他都會給運營善堂十倍以上的資金,美其名曰『做善事』。可多餘的錢怎麼花,都是那些野心家自己的選擇。屆時惹出來事,被地府責怪。萊萬寶推得乾乾淨淨,好幾次逃過恆源君的審判。」

    姬飛晨笑眯眯,似乎李靜洵抱怨的人根本不是自家。

    姬飛晨最瞭解地府的規矩,從而給萊萬寶進行指點。讓萊萬寶以行善的名義扶持代言人。至於那些代言人幹的壞事,只需要一個「識人不明」的罪過便可以了。畢竟萊萬寶本意是行善,是救濟天下。但選擇出來的代理人一個個貪墨他救人賑災的錢,那總不能賴他吧?

    「一個人是識人不明,兩個人是受人矇騙,那十個人也是如此?」

    姬飛晨雙手一攤,作無賴狀:「那你想如何?不讓老萊行善?你不得不承認,他在各洲開的善堂,救下了千千萬萬的百姓。」

    「是啊,若非他救下的百姓太多,地府又怎麼肯對這件事睜隻眼閉一眼。」甚至天上的九天雷府都坐視旁觀,無非是察覺萊萬寶救下的百姓更多,功大於過,從而暫時放過一馬。

    李靜洵很明白,龍淵行事從不越線,他們似乎明白天域大能們的底線,每次都擦邊而過,在諸聖可承受範圍內蹦跶。

    「這樣吧,不求你們龍淵徹底斷了扶持那些組織的心思。只求你們一開始的時候,能少一些折騰。各洲限定代理人的名額,並且在『行善』出事之後及時跟我們通報,好讓我們進行『善後』」

    說到『善後』,李靜洵重重一咬,語氣有些蕭索,神情更加無奈。

    一個大無賴,帶著一群小無賴,這日子還能過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07:13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鳩佔鵲巢

    姬飛晨和李靜洵圍繞龍淵和太上宮商議,很快話題便落在龍淵最核心的理念「混一天下」上。

    李靜洵:「關於諸洲融合……」

    姬飛晨如同被踩到底線一樣,馬上跳起來:「這一點不容商議!泛大陸回歸,勢在必行!」

    他目光凌厲起來,大聲道:「太上宮隔絕各洲交流的方式必須廢掉!文明平等交流,競爭之中共同發展,這才是我們龍淵的目的!」

    「說到底,你們所擔心的,不就是各大洲融合後,太上宮的傳承嗎!」

    眼下太上宮有三十三傳人,分別對應三十三仙洲,作為每一座神州的守望者。但如果大陸融為一體,還需要這麼多人嗎?

    哪怕為太上宮的利益,他們也不會對龍淵妥協!

    李靜洵被姬飛晨這一通搶白,半響說憋出一句:「龍淵?還是你自己?貌似北斗諸子對龍淵的理念,都沒有你這麼認同吧?」

    便是三道尊同為仙道大興謀劃,彼此之間也存在著分歧。

    太上無為,高高在上,垂拱而治。只要仙道大興即可,不管仙道怎麼興,興哪一種仙道。縱然姬飛晨的地仙道統大興,道祖也只有樂見其成方份。

    太元道尊更是為仙道兢兢業業奮鬥一生,能為此犧牲一切。虛空諸界的體系,正是他一力推動。

    至於太霄道尊,他的態度就曖昧多了。虛空諸界?若這一條路走得通,他樂意走下去。如果走不通,換一條路即可。他能為仙道捨去這方宇宙的玄聖道身,但也僅此而已。他不會為了仙道,將其他宇宙的基業一併送葬。說到底,先天神魔出身的他,僅僅將今生押寶於仙道。若再度轉世,說不定會親手覆滅仙道。

    這位道尊原就是先天神魔們察覺仙道潛力,故意推出來的代言人。他所在的道君雷神,多是先天神魔轉世成仙。借此保全先天神魔們的利益。

    三道尊尚且如此,何況龍淵的八人?

    「靳少蘭一心忙著實驗,萊萬寶一心在各大洲賺錢。你這偉大理想,先說通他們再說。」

    「然而,他們不會反對我的理念。反倒是你們,你說我們八個人有分歧,你們三十三人呢?難道,你在太上宮的時候,能在這些同門之間一碗水端平?難道,你們太上宮就沒人提出大陸融合的事?」

    「……」

    李靜洵低下頭,摩挲手中的玉盞。

    是啊,太上宮三十三位傳人。彼此之間的大洲情況不同,想法也大不一樣。這一點,比同出玄正洲的龍淵更加危險。據李靜洵所知,已經有一些同門打著跨洲交流的名義,前往其他大洲傳道。

    太上宮,作為天地間最傑出的一群人。他們的傲氣可想而知。

    「這個話題暫時不要討論了。」姬飛晨站起來:「這次接觸,明白你我立場也就夠了。求同存異,且先這麼來吧!這個給你——」

    姬飛晨將一個玉瓶扔給李靜洵。

    李靜洵掂量白玉瓶,疑惑問:「這是?」

    「治你眼盲的靈藥。」姬飛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當初你把青雲伏魔幡給我,又因我丟了劍道氣數。我幫你尋得靈藥,日後等你恢復雙眼,我們在玉華之巔,完成當年那一戰!」

    握緊玉瓶,李靜洵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已經觸摸道君境界,但是在玉華圓光頂,可不能讓你動用道君級別的力量。你就不怕到時候輸給我?」

    「哈哈……哈哈……輸?不存在的。跟你的這一戰,我只有『嬴』這一個未來。」

    說完,姬飛晨施展五行大遁,返還長生府。

    面前的氣息消失,李靜洵馬上有感。她喃喃自語:「治療眼盲?連大師兄都沒辦法,想來這靈藥也彌足珍貴了吧?」

    是啊,因為這藥,姬飛晨換了一截手筋,促成黃庭道君的死亡。對姬飛晨而言,可是珍貴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端詳玉瓶,李靜洵有些遲疑,暗道:「我眼盲而心不盲,有些事這種情況看得更清楚。」她並不在意自己失明,但姬飛晨的好意卻又不能推卻……

    忽然,李靜洵身上飛出三道光輝,三屍神同時脫離。一個飛往西方蠻王殿,一個前往神道界域,還有一個回返東山主持大局。至於李靜洵自己,在三屍神脫離後,她的法力終於連人仙境界都無法保留,已經跌落至蛻凡巔峰。

    面對姬飛晨,李靜洵不願意示弱,自然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實情況。眼下四周無人,她才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已經跌入蛻凡境。想來,距離真正的凡境也快了。若能真正忘掉,相信離證道也不遠了。」

    ……

    姬飛晨返還長生府。此時長生府中的戰事也隨著魔祖失敗而告一段落。

    武陽等人走上來,本欲交代經過。但趕來長生府的景軒對樊秋月說:「師侄女,你好端端怎麼來長生府了?你家師父呢?」

    姬飛晨扭頭望去。景軒一如千年之前,風采依舊。看著昔日故友,姬飛晨心情有些複雜。

    「罷了,我們雖然隱身在此,可景軒的境界比你們高了太多,到底不安全。」

    「那秦武——」

    「放心,凡人狀態的他有太霄符印在身,比任何人都安全。」

    沒看到,連宋紹明都沒察覺秦武所在?

    那邊,樊秋月見到景軒師伯到來後,躬身說:「師父還在閉關。師伯找她有事?」

    「關於龍山的異變,她怎麼說?」

    樊秋月遲疑一下,才道:「師尊一心隱居,我沒告訴她。」

    「那你這次下山?」

    「是觀看大齊,看看國運如何?」

    景軒想了想:「那你也不用著急回去,我去東山見一見她,你也要捎口信?」

    李靜洵並不喜歡用天乙圭,跟她的聯絡還是寄託「飛劍傳書」等方式更保險。

    樊秋月搖搖頭:「這次月兒遇襲,師伯千萬不要告訴師傅,免得她擔心。」

    「好吧。」

    這邊師伯,師侄叫得親熱。姬飛晨不敢久留,示意都天玉女亮出溟龍舟,一群人悄然前往半空說話。

    坐在船艙中,姬飛晨對幾人說起自己和李靜洵協商的結果。

    李搖光眼睛一亮:「這麼說,我們龍淵要跟太上宮和解了?」

    「和解?談不上,權宜之計罷了。繼續我們的計畫,先把極北四洲融合歸一再說。」

    只要這一步完成,諸洲融合的天數便徹底確定。不愁太上宮屆時不妥協。

    武陽皺了皺眉:「老大,太上宮那麼有誠意,咱們背地裡這麼做,是不是有所不妥?」

    「不妥?」姬飛晨連連搖頭:「你們真覺得李靜洵在讓步?」

    二人一愣:「難道不是?」

    萬寶童子坐在一邊聯絡器靈「千金」,忽然抬頭笑嘻嘻說:「李靜洵可不是一個吃虧的主。你瞧她跟老爺協商的結果,他們太上宮損失了什麼?」

    姬飛晨冷冷一笑:「還是萬寶童兒看得清楚。你們倆別忘了,這些限制全是針對我們龍淵的。他們太上宮叫屈,可人家仍然是天下第一玄門祖庭。真被糊弄了,恐怕就要被忽悠瘸了。」

    在天乙閣添加「防沉迷系統」?這不是對龍淵做出的限制?

    讓龍淵報備自家扶持的各個代理人情況,同樣是摸清龍淵底細的作法。

    那麼,太上宮到底在協商中要做什麼事?

    無非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龍淵的行動保持一定放縱。而結果仍保全太上宮作為玄門首席的至高位置。

    「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還能省一些力氣,就能保持太上宮當今的地位。這點,我可不應。」

    萬寶童子好奇問:「老爺的意思是?」

    姬飛晨淡然一笑:「太上宮要保持他們的地位可以,總要給我出幾分力!你們繼續操持三洲融合,等這件事辦成,就由不得他們繼續這麼高高在上。」

    諸洲融合,各大洲的太上傳人如何自處?在新大洲之上,恐怕他們內部便要有衝突吧?

    姬飛晨心中暗道:「既然你李靜洵認定我龍淵內部會有理念不合,那倒要看看。當你們太上傳人聚集在一起後,彼此間還真能這麼和睦不成?」

    ……

    李靜洵的仙道化身若水仙子返還東山,神羅正在思索有關李靜洵的問題。

    天晨子上前打招呼:「師妹,有千年不見了!」

    李靜洵抿嘴一笑:「雖然是千年不見,但這些年中我暗中照看師兄的轉世身,其實已經見過不少面。」

    「哦?那就更要謝你護持之恩了。」

    天晨子是個聰敏人。當年便察覺李靜洵身上大有隱秘,於道祖頗有淵源。所以將道統衣缽傳給她,自己安安心心跑去轉世。

    畢竟李靜洵有前世淵源在,哪怕沒有太上傳承,也能修至仙道極境。那時候,太上傳人不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道德宗女弟子,恐怕整個太上宮都要跟著面上無光、

    所以,天晨子將李靜洵吸納進來,反而成就太上宮的偉業。

    「這些年你做的事,我也曾聽聞,倒是難為你了。」

    二人閒聊敘舊,神羅有心探究李靜洵的來歷,便藉故告辭。

    傀儡中的元神消失無蹤,天晨子有些疑惑:「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你得罪他了?」

    「可能是因為清泓道人吧。」

    「清泓?我聽說過。這些年潛修的時候,經常聽到你跟他們兄弟的關係。」天晨子好奇問:「他們倆之間,你到底喜歡誰?」

    李靜洵嘴角一抽,頗為無奈:「千年不見,師兄的話倒是很多。」

    「當然,自家師妹,總要關心一下。而且,我也快飛昇了。」天晨子洋洋得意說:「昔年參悟九轉輪迴秘典果然有用。恐怕,我是咱們這一輩中,最早飛昇的人吧?」

    看著自家師兄,李靜洵心中一動,忽然問:「說起來,師兄當年的九轉輪迴之術,除卻自悟之外,到底有沒有受到外界影響?」

    「外界?」天晨子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只是有點疑惑。畢竟放棄太上傳人的身份,總歸不是那麼容易取捨的。」

    而且,自己何德何能作為太上傳人?尤其是得知前世記憶,曉得自己無意間落入終廟,更讓李靜洵有所疑惑。彷彿自己的命數從一開始,就被人給安排好了一樣!

    ……

    神羅收回元神,坐在天洲洞府中沉思。

    「這件事的確詭異。既然道君的咒法還在生效中,那麼師妹是怎麼告訴我的?」

    「是因為黃庭道圖?但傳承黃庭道統的黃少離卻同樣受到咒術的制約,無法將情報透露出去。」

    神羅法眼注視時光,俯覽時光長河。

    在浩蕩長河中,屬於黃庭道君的神力形成難以消散的黃霧覆蓋在河面。從第五代人族誕生的那一刻開始,道君便是精神之源,靈性之祖。只要是生命體,只要擁有自己的思想精神,都會受到道君的束縛。

    「以精神為依憑的咒術,可不是一般人能解開的。縱使天母娘娘那等無上存在,也不會隨便打破道君的咒。」

    以玉華道君的眼界來說,黃庭道君施加的咒並不是很強,連道君全盛期的半成水準都沒有。

    但這個咒防君子不防小人。

    實力比道君強的,以天母娘娘和龍皇陛下的尊貴,不屑破解這個咒,更不屑在背後嚼舌根。就連魔祖和太元道尊,都保持著潛規則,沒有跟黃庭道君撕破臉。

    至於道君層次以下,連察覺這個咒術本質的眼界都沒有。

    「按理說,李靜洵應該無法暴力解咒。而她也不能玄聖道君之流。那麼,她不受咒法束縛的原因只有一個!」

    咒術以精神力為本,只要是這方宇宙的生靈,都會受到約束。

    除非……除非李靜洵不是這個宇宙的人!

    神羅瞪大眼睛,隱約察覺不對勁。

    如果李靜洵不是這個宇宙的人,那麼道祖為什麼會欽點她為「玄門護道人」?

    「不對勁,不對勁。以祖師的秉性,必然選擇本方宇宙的土著來作為護道之君,從而確保玄門的繁盛。外域的人?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祖師欽點的人?」

    臥底?鳩佔鵲巢?

    神羅豁然起身,打算和天域聯絡。

    叮——

    忽然,一陣悅耳的琴音響起。神羅眼前視野一變,冰藍色的雪花飄飄散落,銀色輝光照亮這方陌生而冰冷的荒野世界。

    「是你?」

    在神羅對面,赫然便是曾經奪取黃泉本源的太陰神女。

    「可不能讓你繼續查下去了。到此為止吧。」

    神羅心中一沉,從自己在毫無防備之際拉入對方的領域,他便心道不妙。

    看看左右,神羅急中生智,一邊設法聯絡同伴,一邊拖延時間:「這麼說,她跟你們有關?」

    「不是哦。她不是我們的人。不然,怎麼可能讓她跟姬飛晨鬧得這麼不愉快。」神女似笑非笑說:「你也不用打算拖延時間,我不可能告訴你的。」

    神羅身後的玉華道君相徐徐升起。

    錚——

    神女只是隨手撥弄琴弦,便把玉華道君法相震碎。

    「在這方太陰界域,你打不過我。」手一揚,太**炁凍住神羅,將他的意識化作冰雕。

    「接下來,就留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至於外界,且交給我吧。」

    洞府中,銀輝一閃即逝。當神羅重新睜開眼,雙眸已經化作純銀色。走到銅鏡邊上,雖然外表仍然是神羅,但在鏡子裡,卻是一位白衣女子。

    「很久不用奪魂之術,倒是有些生疏了。」一邊說,「他」一邊打理衣服:「不久之後,玄正洲有一場大戲。我已經不能真身降臨此界,便借用一下你的身份,去好好瞧瞧這一場大戲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07:13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神霄九變,故人歸來


    神羅天洲,一群男童女童急匆匆駕馭寶光飛遁。在他們後面,漫漫雷雲呼嘯而至,意圖將眾人吞沒。

    「後面的別掉隊,能不能快點!」

    「已經是最快了!」最後面一個胖胖的小男孩驚恐說:「那傢伙的雷霆太厲害,我腿有點發軟,要不,你們先走?」

    「要走一起走!」最頭起的紅裙女孩停下來,咬著朱唇:「實在不行,我們就跟他拼了!」

    「別,千金姐,人家可是天仙,我們哪裡打得過?」另一個扎牛角髻的男孩慌張說:「除卻都天和萬寶過來,不然咱們哪裡打得過一位天仙。而且銀電妹妹還在呢。」他小手拉著一個白裙子的女孩。那女孩面色蒼白,顫顫巍巍說:「要不,你們把我留下?」

    「不行!」千金深吸一口氣:「咱們這些器靈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絕對不能再受仙人們迫害!走,咱們去太虛之界!」

    太虛之界變幻莫測,若這群器靈孩童聯起手來,未必會弱於一位天仙。

    於是,七八個器靈聯手打通太虛之界,一陣陣太虛元氣從空間裂縫逸散,立刻引來後面追蹤的天仙。

    白髮天仙站在雷雲中央,冷笑道:「盜取我太霄宮的法寶,還打算從太虛之界走?你們不知道,天仙才是太虛界真正的主人?」

    在諸童子還沒進入太虛界時,天仙的雷光率先一步殺入太虛之界,並且化作雷龍撲向器靈們的位置。

    「道友,手下留情!」太虛界內,玄白色雷光憑空乍現。以迅疾之勢擊碎紫色雷龍,隨後「千金」腳下出現黑洞,把一眾器靈救走。

    等他們再度睜開眼後,發現自己等人出現在一艘大船上。

    「溟龍舟?」這些器靈反應過來,這不正是副會長的溟龍舟嗎!

    器靈保護協會由萬寶童子發起,為會長。玉朴派器靈千金和都天玉女作為最初的成員,為副會長。

    千金往四週一瞧,看到萬寶童子和都天玉女,趕忙走過去。

    「千金姐,你看這是誰!」萬寶童子示意旁邊為一個昏迷青年把脈的姬飛晨,千金愣了一下,稍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清泓仙長。」

    千金作為玉朴派器靈,昔年和清泓道人有數面之緣。

    「這麼說,是仙長出手救得我們?」

    「嗯,我聽萬寶提及你們的協會,覺得挺不錯的。」姬飛晨目光落在千金背後幾個器靈身上。

    這些器靈皆是真器級,堪比地仙道果。

    也對,唯有真器才更容易誕生器靈,形成獨特的仙業道果。

    法眼之下,姬飛晨瞧出這些器靈的本相跟腳。這些器靈背後一涼,在姬飛晨銳利的目光中,下意識退後幾步。

    千金憂心忡忡,上前詢問那太霄宮天仙的情況。「仙長,我們從太霄宮救人。您雖然幫我們擊退這一次,可下次如何是好?而且,你得罪太霄宮,會不會給你惹來麻煩?」

    「無妨。」姬飛晨擺擺手,滿不在乎道:「這件事我自會擺平。倒是你們這樣不斷奪取仙人的器靈仙器,影響有些不好。我跟萬寶他們商量過,你們可用『元靈脫體』的方式,和那些仙人了斷因果。這次起因,應該是這丫頭吧。回頭讓萬寶幫你重塑一個軀殼,將現在這軀殼還給太霄宮便是。」

    至於一位天仙的怒火,姬飛晨還不在意。他伸手一指,千金背後女童的道體散去,真靈被萬寶童子收下,取出另一件法寶重鑄道體。而其原本的道體化作一隻銀色小錘被姬飛晨拿在手中。

    以玄冥神雷重新祭煉一番,姬飛晨扔入太虛之界。

    那天仙正在尋覓姬飛晨的蹤跡,忽然太霄宮的真器落入懷中,耳畔傳來姬飛晨的聲音:「道友,器靈已消,原物奉還。此間因果可了?」

    天仙掐指推算一番,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忍了一口氣:「一切如清泓真人所願!」

    清泓復出,天道之中已經顯現信息。他一出世,便是天人之尊,位比天仙道果。只是差了一步天地共鳴的仙業證道。而當年被太霄道尊打了一頓,姬飛晨才不會傻傻去證仙業。那不是給太元道尊再揍一次的機會嗎?

    溟龍舟內,當天仙退走後,姬飛晨對千金等人說:「成了,太霄宮已經罷休,此事到此為止。」他又打出一道玄氣落入白裙女童體內,女童嬌滴滴說:「多謝前輩恩賜。」

    「你們是萬寶協會的成員,也算自己人。只是,你們的人有些少。」

    萬寶童子隨侍一旁道:「那就請老爺幫我們拉幾個人唄!您人脈廣,應該認識不少人吧?」

    姬飛晨拿著玉尺對童子腦門一敲,笑罵道:「你這小子,自由這麼些年,也就是有事才知道找我吧?」

    「我能修行至今,全仰仗老爺指點。哪裡敢不盡心?這些年,我可經常去神宮那邊幫忙呢!」

    陽溟神宮,如今九龍女從水母宮歸來,全心經營姬飛晨的這一份產業。雖不如她們兄弟在地府的權勢,但陽溟天宮的威名在各大仙洲也有所耳聞。

    一位高深的天仙做靠山,還讓會長順利證道。這種老爺可不好找啊。

    器靈們瞧著姬飛晨和萬寶童子的交流,不覺有些羨慕。

    類似這樣的例子,他們不是沒見過。正因為那些仙人和器靈們關係好,所以才不會加入他們這個協會。而他們這些人,大多是無主的器靈,又或者被人虐待從而被協會解救。

    姬飛晨在萬寶童子的央求下,答應照拂這個協會,並說道:「你們的人還不錯。尚能保持赤子之心,對修行有益。這樣,回頭我寫幾份帖子,幫你們拉攏一些老牌器靈高人。相信總有人會賣我幾分情面。」

    比如玄正洲北地一門派中,便有一位真器器靈凍天珠為長老。而地府暗日鬼王座下,也有一位器靈為官。加上姬飛晨在其他大洲認識的不少真器器靈,至少可以為這個協會拉來十幾位地仙以及一位天仙。

    童子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謝老爺!對了,老爺不是需要千金姐的丹丸?大姐,你手裡頭有多少增進法力的丹藥,老爺要用?」

    「增進法力?」千金遲疑道:「清泓仙長,恕我直言,依您現在的修為,恐怕我手中的丹藥根本不管事。」

    「不是我用,是這傢伙。」姬飛晨指著面前的青年。這青年便是秦武的轉世,這一世轉生在長生府附近,跟李家做了一個鄰居。不久之前魔門復出,姬飛晨擔心他身份暴露,便接到溟龍舟暫避。

    「他是……啊!」感受到青年體內的太霄法印,千金叫出聲:「他是太霄宮的人?」

    「沒錯,你助他返還本來面目。那太霄宮哪裡還敢找你們麻煩?」

    姬飛晨剛才勸走那位天仙,也是因為天仙隱約察覺姬飛晨正在做一件對太霄宮有助的事,所以不願意打斷對方的行動。不然,以太霄宮認死理的脾氣,豈肯輕易罷休?

    聞言,千金立刻準備一大堆丹藥。有解「胎中秘」的仙藥,有避心魔的玉液,有凝神煉氣的金丹,也有淬煉肉身的靈湯。

    姬飛晨把各種丹藥玉液混在一起,碾碎成一團團丹氣打入青年體內。

    千金驚道:「仙長,他不過是凡體,能消化這麼多丹藥嗎?」

    「沒事。」姬飛晨笑眯眯說。「當年這傢伙促成太霄合道,對此方天道可謂大功臣。有這份功德在,區區幾枚丹藥,他哪可能煉化不掉?」

    太霄合道,執掌天雷。那可是凡人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爺。有這位老天爺護持,秦武出事才是怪事。

    隨著丹氣入體,青年週遭閃爍電光,不時響起悶雷之聲。

    「此地不安全。」清泓拂袖一掃,幾道帖子自動成型,飛入萬寶手中:「你們可去聯絡這些器靈前輩,我帶他離開。」

    水光蕩漾,姬飛晨和秦武出現在長生府不遠處的寒山。幸好此刻寒山的仙家已經前往長生府參加最後的慶功宴,此地冷冷清清,最適合秦武歸來。

    雷光越發濃烈,剛猛霸道的氣勢沖霄而起。一個時辰後,秦武體內的太霄法印變幻為地仙道果,讓秦武一步登仙,返還本相。

    悠悠睜開雙眼,通天神瞳的紫光射入天空,引得太霄宮中鐘聲不絕。

    「有人修成通天紫瞳了?這不是《神霄九變》的絕學嗎?」

    諸位長老大驚失色,除卻趙神霄和陳洛外,又有何人能修煉太霄宮的鎮派絕學?

    「莫非其他大洲的同門在此?」

    「沒聽說有哪個嫡傳後輩在。」

    「爾等不用在意,且退下吧。」最終,趙神霄站出來安撫人心。他憑藉同源的心法有所感應,扭頭問陳洛:「你怎麼看?」

    陳洛表情變化不定,最終篤定說:「大師兄回來了!」

    「你不怨?」

    「大師兄終究是大師兄。我太霄宮一貫公正,自不會出現同室操戈的情景。至於我,相信宮主會有所安排。」

    趙神霄頗為欣慰。

    這些年來,陳洛趕鴨子上架。但努力維持太霄宮傳人的名譽,千年來的努力眾人皆有所感。

    「你這小子的努力,這些年本宮主也看在眼中。若非你大師兄歸來之時一步登天,又有祖師法印在身。說不定本宮更願意讓你繼續為太霄傳人。」

    陳洛搖搖頭:「當年大師兄為天下捨身,這份大義遠勝我千年努力。」

    趙神霄搖頭。做一件好事容易,可持續千年就不一定了。陳洛這一千年,如何比不得秦武的百年修行?

    「你放心,便是日後他做宮主,這太上長老的位置也必有你一尊。」

    而且,以秦武如今展現的氣勢,到底會不會成為太霄宮的宮主還要兩說。

    寒山之上顯化九重雷霄。

    不再是所謂的投影亦或者眾仙合力,而是秦武一個人演化九重雷霄。

    感受天空中瀰漫的雷霆之力,姬飛晨目光凝重:「道尊啊道尊,你這可就有些偏心了。莫非是察覺我的打算,所以刻意幫襯你家弟子,好維持三宮玄門的威嚴?」

    千年輪迴磨礪道心,讓秦武復甦後一舉登臨神霄九變的第九重神霄至境,也就是所謂的天仙道果!

    當然,雷劫不過,異象不出,和清泓道人目前的狀態類似。更重要的是,姬飛晨從秦武身上感受到一縷先天雷霆道炁的痕跡。而且那道炁之純粹,比自家玄冥大道,李靜洵的玄牝大道更加貼近大道本質。

    太霄道尊的本源力量!

    「昔年秦武引道尊入體,得道炁改造後,竟然領悟道尊的太霄真諦了?」

    忽然,姬飛晨笑了:「這樣一來,不久之後的重陽論道,那就有意思了。恐怕不是我和李靜洵的二人轉,可以多瞧瞧這天下道尊玄聖們的手段了。」

    「好一場大夢啊!」將千年轉世經歷融合後,秦武過了好半響才回過神。看到身邊清泓,驚愕道:「你也回來了?」

    「比你早一點。」姬飛晨以「清泓」的姿態說:「感謝我吧。也就我想著救你,把你這昔日故友給拉回來。」

    看到秦武擁有天仙實力後,姬飛晨一臉熱情的走上去迎接。

    「你不也是天仙實力了?而且我這千年來,可比你過得苦。」想到自家輪迴千年的苦楚磨礪,秦武神色很是感懷:「能回來就不錯了。但這次,的確是多謝了。」

    姬飛晨眉頭一挑,點頭說:「那是自然。你的確要好好謝我。你瞧,我從龍山脫困後,第一件事就是搜尋你的下落,想辦法將你這故人復活。」

    至於什麼天乙閣、東山,姬飛晨全都忽略不提。

    而秦武聽後,更加感激姬飛晨的「嗯情」。不過以他的脾氣,會把恩情記在心中,在日後慢慢還。

    「不過話說回來,這千年以來你轉生數次。雖然經歷不同,世事無常,但本心如一,真我恆存,全都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以前也就算了,今生可要慎重啊!」

    「我明白。」秦武點頭說:「這一世,我家中還有老母,還要了卻母子之情,為她老人家養老送終。」

    秦武看向城鎮。黑漆漆的城郭中央有一片燈火輝煌的府邸。那正是李家的長生府。而在長生府邊上,便是秦武今生的家。

    他能夠感應到,自家老母正在熟睡。

    「這次恢復仙業,老母身上的一些沉痾也能順利治癒。定要讓她老人家平平安安度過晚年。」

    「這麼說,你不準備回太霄宮?我能感受得到,太霄法印在你身上。」姬飛晨眼珠子一轉,暗暗帶著幾分挑撥說:「你可知太霄宮的嫡系傳人。」

    「不急在這一時。」數世轉生後,秦武到底多了不少人生閱歷,雖然仍把太霄宮視作老家,但情感卻被磨滅了許多。能更加理智的看到如今局勢。

    「我雖然剛剛歸來,但數世轉生時候也曾聽聞玄門的情況。眼下,陳洛師弟打理太霄宮,我豈能喧賓奪主?」

    「再者,如今千年過後,正是清靈仙道的大殺劫之時。又有煉氣士因果,恐怕已經到兩大仙脈交手的時候了?」

    秦武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姬飛晨:「這時候,你把我拉出來?就不怕我找你麻煩?」

    「不怕。」姬飛晨坦誠說:「比起仙道內部的理念之爭,我認為復活故友更重要。」

    如果涂山在側,肯定要狠狠鄙視姬飛晨一頓。

    故友?你倆當年的情誼有那麼好嗎?

    哪怕不算涂山和韋清琛這些外道,將李靜洵和玉芝仙姑這些女仙排除,單純從男仙中算,景軒、張元初、潛真子……秦武能排到前五位嗎?

    但對轉世千年的秦武來說,清泓歸來之後第一個找自己。加上二人前後腳復活,的確讓他很感念姬飛晨的恩情。

    故友嗎?

    秦武默默將姬飛晨的恩情記在心中。

    「那你現在準備去哪?」

    「四下轉轉。」姬飛晨仰天嘆息說:「千年之後物是人非。仙道又面臨內訌,我實在不願意此刻甦醒啊!啊」

    姬飛晨似乎想到了什麼,略有歉意說:「事前沒想到,竟然也把你拖進來。」

    秦武爽朗一笑,毫不在意:「沒什麼,反正這些事情總要面對。作為太霄傳人,我必須參與兩大仙脈了結的最終一戰。到時候,恐怕要跟你好好交手一次。」

    「那敢情好!」清泓道:「不久之後我邀請諸道共赴重陽大會,你便可一展頭角。」

    重陽大會?秦武會心一笑,明白姬飛晨的打算:「九九重陽日,雲霄賞金菊。記得當年你那雲霄開府,我們便一起看了次菊花。」

    清泓附和說:「還過了一次端午節。」

    順帶,拉著玄門當槍使,幫自己擋住魔門的攻勢。

    至於這一次,誰能那麼幸運被自己當棋子用呢?

    姬飛晨心中盤算不久之後的計畫,面上笑容越發和煦,打量秦武的眼神也漸漸「溫柔」起來。就如同黃鼠狼在看待自己還沒長成的小雞仔一樣。

    「對了,你這重陽大會要邀請誰?整個玄門嗎?」

    「不,只邀請我們當年的那些故人。你知道嗎,鄭瓊和宋紹明回來了。這次咱們一起聚一聚,正好論一論,咱們之間到底誰才是第一。」

    本來,姬飛晨自信滿滿,認為自己是當代第一人。可看到秦武歸來後參悟神霄九變,心中也開始打鼓了。

    三宮傳人歷經千年修持,或許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而秦武聽聞消息後表情大變:「鄭瓊、宋紹明歸來?他們不是死了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07:13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衣有正反,人有兩面

    「鄭瓊、宋紹明歸來?他們不是死了嗎?」同樣的疑問也在蠻王殿響起。

    彤管返還蠻王殿,恰好碰到韋清琛歸來,於是韋清琛便對自家大聖女說起這件事。

    天魔女一臉愕然,彷彿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

    二人坐在正殿中,韋清琛似笑非笑問:「哦,看起來你剛知道?」

    「的確剛知道。」

    「那你不久前去哪了?我方才找你,怎麼不見人?」

    韋清琛大大咧咧,但彤管心中一突,上下打量韋清琛,暗暗思忖:他突然這麼問,莫非是察覺了什麼?關於我的事,魔祖那邊可一清二楚,莫非那邊洩露了什麼?

    她露出遲疑之色,久久沒有回話。

    韋清琛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怎麼,很難回答麼?」鄭瓊可是已經說了,方才彤管去東山救她姐妹去了!

    「沒什麼,只是這件事不知該如何跟你說起。」彤管一臉憂愁:「我聽人提及,中土這段時間隱顯魔蹤。但你也清楚,當今的元門可不是魔道。我懷疑裡面有問題,便自行去中土追查這件事。」

    韋清琛眉頭動了動,語氣有些不滿:「那結果呢?」

    果然知道我剛才在東山?是魔祖的人嗎?彤管深吸一口氣,嚴肅道:「結果去了一趟東山。」

    「東山?」韋清琛有些驚訝,這麼直白?他側著身子,忙問:「那你見到她了?」

    「嗯。看到她被群魔圍攻,我還出手幫了一把。」彤管神情有些複雜:「說到底,我二人間總歸有些關係。而那東山也是我母親的長眠之地。你知道麼,我在東山瞧見不少老朋友。你說鄭瓊和宋紹明歸來,我倒是明白了,應該是地府逃出來的惡靈?難怪地府的陰差也在人間,應該是為這件事吧?」

    彤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應對滴水不漏,直接打消韋清琛的懷疑。

    韋清琛默然,對自己懷疑彤管和李靜洵的關係,心中有些慚愧。

    「抱歉。」他揉揉腦門:「我還以為,你跟你那姐妹又有勾連。」

    「說到這件事,我的確有幫她的打算。」彤管一本正經道:「幫她也好。眼下元門已經不是魔門,加上千年前那些魔頭歸來,跟李靜洵打好關係。說不定,日後還能一起對抗魔門。」

    和玄門聯手?韋清琛臉龐閃過一絲厭惡,並沒有回應。

    平心而論,韋清琛並不喜歡玄門。昔年的仇怨積累千年,雖說元門新生代的弟子和玄門仇怨不大。可他回想曾經,卻不甘心讓玄門高高在上。但魔道那些名宿長老歸來,衝擊遠勝過玄門。

    「正如彤管所言,若這些人回來,對我們元門的衝擊太大了。」

    至少,韋清琛要對當今元門負責,保全自家這些同伴的利益。

    「先不說這個,你幫我參謀參謀。既然鄭瓊那些人能復活,你覺得姬飛晨呢!」韋清琛雙目閃爍希冀,死死盯著彤管:「你覺得,他能不能也復活?」

    「復活姬飛晨?」彤管一臉震驚:「你怎麼有這個想法?」

    「難道不好嗎?你也說了,那些老傢伙從地獄跑出來,當然要找姬飛晨幫忙了?畢竟元門是我們一起發展壯大的。」

    「可是……可是……」彤管臉色難看,面對韋清琛期待的眼神,最終靈機一動:「但他說不定已經轉世了?」

    「那倒不見得。你想想,依照他當年的作風,那些魔龍神兵晉陞真器是多大的殺孽?恐怕要在地獄待上幾百年年,目前應該沒有轉世。」

    不好意思,那些魔龍神兵根本沒有殺人煉器啊!

    彤管暗暗腹議,但面上不露聲色:「就算他還在地獄。可這次地獄出逃眾多惡靈。若他跟著逃出來了,自然不需要我們操心。若沒有逃出來,就憑地獄戒嚴,恐怕我們也救不了他。」

    這次惡靈出逃,給韋清琛打開一個新思路。

    是啊,復活姬飛晨其實很簡單。只要從地獄找到魔魂,然後重塑一個肉身不就得了?

    韋清琛擰著眉頭:「我也擔心這一點。地獄出逃這件事,據鄭瓊所言是祖師親自出手。而姬飛晨因為重塑元門的關係而引得祖師不滿。若真在祖師手中,恐怕就不好做了。」

    不久之前,鄭瓊以姬飛晨的復活相威脅。那麼,他們手中到底有沒有姬飛晨的魔魂?

    以韋清琛對魔門的瞭解,一道魂魄落入魔門長老手中,恐怕會體驗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這,韋清琛的表情越發糾結。

    「應該不在他們手中。不然以他們的心思,肯定會將姬飛晨的魂魄帶過來,從而逼迫我們就範。畢竟,姬飛晨可是上一代的陰冥宗之主。」

    「也是。可以問問陰冥宗。」韋清琛馬上跟月聖女蕭瑩聯絡。然而陰冥宗這些年韜光養晦,根本不瞭解情況。關於魔蹤出現的事,還是韋清琛提及之後,他們才得知。但陰冥宗出逃的惡靈並不多,蕭瑩等人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唯有一個鄭瓊,根本不被眼下的蕭瑩等人放在心上。畢竟,陰冥宗背靠地府。若鄭瓊敢來,那就老老實實重回地獄吧!

    「好像沒跟他們聯絡。」

    「那更說明,姬飛晨的魂魄不在鄭瓊等人手中。」彤管絞盡腦汁,腦中閃過一個個點子,想要打消韋清琛尋找姬飛晨魂魄的方式。

    魂魄?

    不久之前,他剛剛跟我的本尊在一起聊天呢!

    「對了,彤管。你作為大聖女,對我們元門的招魂祭祀之術有多少瞭解?我們無法從地獄搶人,但利用天地法則進行招魂,相信地府無法阻攔吧?」

    「那至少是天人級別的秘術。」彤管委婉說:「你我目前應該用不了。」

    「怎麼用不了!」韋清琛身上閃過一道驚人氣勢:「天人而已,我來作法!」

    潛修千載,韋清琛憑藉三十三彌羅神功,已然窺見昔年蠻王所領悟的境界。畢竟他們這等聖地傳人級的高手,千年飛昇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彤管目光一凝,隨後笑道:「就算你有天人法力。可元門之中有關魂魄一脈的秘術唯有陰冥宗記錄較多。但姬飛晨不在,那邊秘術可能失傳了不少。」

    韋清琛突然蹦出一句:「黑天教呢?」

    「黑天教作為上古巫教的傳承,的確留有很多魂魄秘術。但你打算找黑聖宗?以黑聖教主的詭異,咱們元門不可輕易招惹。」

    「無非是天夜澤罷了!當年黑聖宗時代,我又不是沒去過天夜澤。而且天夜澤也是連通地府的通道,或許會另有收穫。這樣吧,你先回去準備,過兩天咱們一起去天夜澤拜訪黑天教主。」

    黑天教主乃地府帝君的化身,跟姬飛晨關係交好。你去找他,萬一有個閃失,第一個找你麻煩的恐怕就是姬飛晨了。

    彤管心道不妙,但也看出韋清琛主意已定,只得暫時告退。而離開後,彤管馬上想辦法跟姬飛晨傳遞消息。

    「趕緊把你的魔龍身弄回來。韋清琛為了復活你,打算是黑天教找無常陛下。目前彭少宇正在閉關,萬一有個閃失……」

    「韋清琛怎麼會去找老彭!」姬飛晨心中一驚,此刻他正跟秦武討論仙道玄門的格局。聽聞這個消息後,不敢怠慢。對秦武說:「老友,我要去各地發請帖。重陽節時,咱們再聚!」

    他匆匆忙忙趕往西方,找彤管商議,

    ……

    蠻王殿,送走彤管之後,還沒等韋清琛喘口氣,楊飛突然闖進來。

    「老韋,你看我這件斗篷怎麼樣!」

    一團白雲飛入正殿,韋清琛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他上下打量楊飛。英俊瀟灑的青年披著一件雪白斗篷,更添三分英氣。

    「你這衣服誰給你做的?看上去是一件真器?」

    「是我家妹子縫的。」楊飛抖動衣袍,故作不經意說:「雖然我瞧不上她的手藝。不過既然做了,那也要穿出來不是?」

    瞧你一臉得意的,非要在我面前炫耀你家日聖女嗎?

    韋清琛心中腹議,面上好奇問:「難得見你穿一身白,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大紅斗篷。日聖女怎麼想起給你穿白衣了?」

    依稀記得,楊飛對白衣似乎有點忌諱啊。

    「這你就不懂了。我家堂妹縫製的斗篷,可是內外兩穿的。」楊飛翻開斗篷。從外面看,的確是一襲雪白。但反過來,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卻是一片火紅。

    「妹妹使用一種特殊的獸毛進行縫製。外白內紅,可翻過來之後,便是另一重色彩。」

    當翻面變成紅斗篷後,原本白色的一面也因為失去日光,變作杏黃色。

    「日聖女的技法果然玄妙。」韋清琛看到這件紅白斗篷,忍不住跟著誇讚。可突然,他臉色一頓。

    翻過來?內外兩面?

    彷彿是某種靈感,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失去,露出沉思之色。

    衣服有兩面,那麼人是不是也可以?一仙一魔,其實用身外化身的形態,就可以自己扮演兩個角色吧?所以,彤管和李靜洵之間……

    當年李靜洵入元道,而彤管前往玄門,二人彼此交換身份,修行界便有風聲,說這對姐妹倆關係密切,並不似外界所見的反目成仇。

    可假如這兩個人原本是一個人呢?

    「雙子劫數,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組?有姬飛晨那對哥倆,怎麼可能又有一對姐妹?」

    想了一會兒,忽然韋清琛搖搖頭,將腦子裡的猜測摒棄:「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彤管畢竟是大聖女,怎麼能懷疑她的出身?」

    但這個懷疑就如一枚種子,深深紮根韋清琛腦中無法根除。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07:14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兩個八卦男人的戰鬥力


    沙漠深處,姬飛晨得知消息後直奔西荒,和彤管在隱秘處談話。

    「韋清琛那傢伙幹什麼呢,幹嘛非要復活我?」姬飛晨蹲在巨大的獸骨架子上,臉色有些不妙:「他還打算去黑天教?萬一驚擾老彭可怎麼辦!」

    「這你要問他!」彤管神情寡淡:「趁此機會,你趕緊回來,帶勸一勸他,免得跟鄭瓊等人走到一起。畢竟,他對『那位』可是很敬重的。」

    「再等等。」姬飛晨有種預感,如果自己真用魔龍身歸來,恐怕身份暴露也就不遠了。

    「等?我看你能等——」忽然,彤管臉色一變,抬頭看向天邊。

    姬飛晨也有所感,沉聲道:「有人來了!」

    二人不假思索,施展五行大遁躲藏起來。

    說起來,這五行遁法當年還是二人一起學習的。見彼此用同樣的秘術藏身,彤管,不,李靜洵和姬飛晨的心情都有幾分複雜。

    二人躲好後,便看到一身黑袍的韋清琛出現在獸骨附近。其落腳點,正好是方才姬飛晨蹲著的地方。

    彤管瞳孔收縮,旁邊姬飛晨暗中抓住她的柔荑輕輕拍了拍,並用唇語說:「放心,他不會察覺到的。」

    以姬飛晨的謹慎,豈會讓韋清琛察覺自己剛才出現的痕跡?

    獸骨上的溫度、足印,都被姬飛晨抹掉。加上韋清琛此刻滿懷心事,根本沒有察覺方才姬飛晨來過。

    李靜洵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天邊青光飛來,在獸骨處轉了三圈,化作一位年輕的仙人。

    景軒?

    他怎麼在這裡?

    姬飛晨和李靜洵對視一眼,皆露出驚訝之色。他們怎麼不知道,韋清琛和景軒居然有關係?

    姬飛晨:「這倆是怎麼混到一起的?」

    李靜洵:「他們有聯繫?他們怎麼可能有關?而且,景軒師兄推了跟我的談話,居然是為了見景軒?」

    不久之前,景軒本來在東山和李靜洵談論有關清泓道人的事。雖然李靜洵知曉內情,但還是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樣跟景軒交談甚歡。

    結果景軒接到一個消息,臉色大變後急匆匆離去。李靜洵詢問時,他也支支吾吾,含糊說是去見一位朋友。

    李靜洵滿臉不悅:「呵呵,朋友?他二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景軒立在劍光之上,懸在半空,一臉警惕打量韋清琛:「你找我?」

    「魔門重現的消息你應該知道吧?」

    「嗯,不久之前我正好趕去東山。」

    姬飛晨突然感到手掌一痛,李靜洵緊緊握著他的手,神情緊張起來。萬一景軒說漏嘴,自己的隱秘可能就會暴露!

    「放心,放心。他倆應該沒什麼關係,你也不用擔心。」姬飛晨拍著女仙的後背,小心安撫著。

    「你去東山,是因為魔蹤?鄭瓊那些人在圍攻李靜洵?」

    「鄭瓊?倒是沒見到他,我先在長生府碰到宋紹明。那傢伙,這些年似乎沒怎麼耽擱,實力不弱。」

    景軒要說跟韋清琛的交情,並沒有太深厚。當年李靜洵「叛出」玄門的時候,景軒因為和太清宗主的商議,也跟著混入元道之中。那時,韋清琛曾出面跟他接觸。但察覺景軒無意加入元門後,便把招攬的意圖掐滅。只是景軒有心從韋清琛這裡套取情報,二人便留下隱秘的聯絡方式,經常交換情報。不過二人分屬玄元兩道,從來沒有透露己方真正的隱秘。僅僅互相說著彼此陣營才知道的一些八卦,從而利用對方的信息來推論玄門和元道曾經發生的真相。

    正因為跟景軒的八卦,韋清琛才清楚鎖仙塔中不少玄門弟子到底犯了什麼事。什麼宗主內訌,什麼三角戀情。就連當初殺劫時幾次被玄門事先伏擊,也恍然明白是玄門早前得知的消息。

    而景軒也通過韋清琛,探知曾經魔門時代的陰謀,從而瞭解玄門一些事件的內情。

    比如當年丹霄門的幾次遭遇。在景軒從玄門瞭解中,是丹霄門被魔門陰冥宗暗算。而從韋清琛這裡,能得知丹霄門當年某位弟子被魔龍元景控制,從而逼迫其透露丹霄門的情報,最終導致丹霄門覆滅。據韋清琛所言,這背後還跟當年的坎冥老殿主有關,是為利用丹霄門煉製一件法寶。然而這件事,在玄門之中根本無人知曉。

    還有千年之前的元澤宮內亂。在玄門風傳中,僅僅是掌門跟弟妹偷情,導致宮中幾大高手傾軋。可在韋清琛口中,卻是天心魔宗出手蠱惑,以秘藥陷害二人,又通過秘術引發眾人的負面情緒,最終才害得元澤宮被滅門。

    可以說,二人通過彼此的情報互換。將當年仙魔爭鬥之事的各家歷史重新梳理,察覺隱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也因此,景軒為當年不少玄門高人正名,以名偵探的身份洗白他們的黑歷史。

    這次前來,景軒本以為韋清琛是要談論當年的事情。卻沒想到,對方直接提及東山李靜洵。

    他馬上警惕起來:「你問師妹的消息做什麼?」

    李靜洵在外人眼中,目前法力不斷跌落,正處於衰弱期。

    「沒什麼,就是好奇她的情況。畢竟連化身彤管都收回去了,想必戰況很激烈吧?」

    此言一出,李靜洵和姬飛晨臉色同時一變。心中暗道要遭。

    景軒皺起眉頭,奇怪問:「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化身,彤管跟李靜洵有什麼關係?」

    「行了吧,她當著我面離開,我能不清楚。」韋清琛大笑道:「畢竟千年的交情,這件事她已經說了。」

    「說了?」景軒有些不高興,但隨後奇怪問:「你難道不生氣?」

    這話一出,彤管和李靜洵臉色便黑了。

    蠢貨!韋清琛這是套話啊!

    姬飛晨抓著李靜洵的手,暗中傳音:「景軒怎麼知道的?」

    彤管深吸一口氣,冷靜回應:「當初我太上傳人的身份暴露,太霄宮和太元宮便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而我為取信玄門,將內中真相告訴了幾位前輩高人。景軒應該是後來從太清宗得知的消息。不過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是自己人,應該不會有人洩露。」

    而且,景軒通過和韋清琛交換情報。也知曉當年魔門內部有玄門的人。思來想去,彤管的可能性最大!

    至於彤管從玄門安然離去,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一開始,景軒僅以為彤管是跟李靜洵關係好,在外人面前演戲。可後來從太清宗那邊得到風聲,才恍然大悟。

    姬飛晨捂著臉:「難道你們沒有施加咒法?下一個不能外傳的咒術啊!這麼簡單的隱藏手段都不會嗎?」

    彤管一臉不屑說:「怕什麼!我就算暴露彤管的身份又如何?作為太上宮主,當世玄門實力最強的人,就算身份暴露又如何?」

    「又如何?這話你應該去問韋清琛!」

    韋清琛得到景軒的答覆,目光一凝,隨後又笑了:「這麼說,的確是真的?」

    「你詐我?」

    「不,只是關心一下屬下。這段時間鄭瓊等人歸來,讓我忍不住回憶當年的往事。仔細想想,我們當年之所以被玄門步步佔據先機,很多時候都是有人洩密。」

    這一點,早些年韋清琛便跟景軒確認過,只是一直沒往彤管身上想。可如今被人提示後,韋清琛豁然開朗。這不抱希望的一次試探,沒想到竟然從景軒口中得知這件事。

    景軒先是有些不滿,但隨後有些無所謂:「告訴你又如何?反正你又不敢做什麼。暴露出去,對你沒好處。畢竟當下的元門可不是當年的魔道了。」

    「是啊,你們這是吃定我不敢隨便暴露這個秘密。」韋清琛苦笑道:「彤管和李靜洵是一個人。當世玄門第一女仙,她怕什麼?真說出去,我元門至少要震三下。而且不少人會因此離心,甚至會加入太上宮。」

    不要小看彤管這些年的威望。這件事暴露出去,恐怕會引發元門的分裂。而因為元門改革,恐怕對李靜洵的名望反而是一次提升。

    「所以,明知她分去元門氣運,我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

    李靜洵在一旁聽著,神情有些黯然,內心對韋清琛有些愧疚。

    「不過也持續不了多久。等我復活姬飛晨,到時候再跟你們算賬!」

    「復活姬飛晨?嘿嘿,清泓師弟已經歸來,就算你復活他又如何?」景軒嘲諷道:「而且,萬一他也叛變了呢!」

    「他又不是某人的化身,怎麼可能叛變——」

    突然,景軒和韋清琛臉色一僵,想到某個可能性。

    但二人果斷掐掉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真要是這樣,回頭我弄不死他!」

    「如果是真的,我用九霞劍把他碎屍萬段!」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07:14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四人兩兩一組


    不妙啊,不妙啊。

    李靜洵和姬飛晨都有天人靈感,自然明白二人的身份是瞞不住了。

    哪怕過了眼前這一關,在未來也必然在某個時間點暴露。

    「這個秘密隱藏千年已經很不錯。至於接下來……」姬飛晨皺起眉頭:「眼下這倆傢伙雖然只是笑談,可這個話題深入一想。是了!韋清琛可是魔祖眷屬,以魔祖的力量稍微影響一下他的思考,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件事一定會暴露,那麼要搶先佔據主動!

    李靜洵和姬飛晨彼此對視,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然。二話不說,同時向對方打出一掌。

    原本親密無間的二人毫不留情,一個用「五行滅絕神針」逼出姬飛晨的蹤跡,另一個則用玄冥道炁將李靜洵從五行相合的狀態剝離。

    二人出現在獸骨旁邊,立馬引起景軒和韋清琛的注意。

    「你們倆怎麼在這裡?」景軒先是拔出仙劍,隨後看到二人蹤跡,又按下出手的心思。

    韋清琛面色難看:「你們倆怎麼在一起?」

    此刻李靜洵是天魔女的打扮,而姬飛晨卻是清泓道人的裝扮。這兩人怎麼會攪合在一起?

    姬飛晨淡然一笑,負手立在獸骨另一側,傲然道:「韋清琛,我二人為何在一起,你不是已經知道嗎?我和師妹談事,與你無關!」

    彤管,不,李靜洵笑顏若花,站在雲空打量姬飛晨,暗道:你今天把話說得這麼絕,日後身份暴露後,看你怎麼跟韋清琛交代。

    眼下在韋清琛跟前的張狂,未來都要一一還回來!

    「這麼說,果然嗎?」韋清琛扭頭看向李靜洵,眼神很是複雜。

    景軒的話,或許還可能是故意欺騙自己,挑撥自己和彤管的關係。但清泓道人和「彤管」相談甚歡,便足以說明問題。

    那麼,他們在討論什麼?討論如何阻攔姬飛晨復活嗎?

    想到「大聖女」不久之前在蠻王殿的態度,韋清琛自覺明白過來。果然,在姬飛晨兄弟倆之間,這女人終究還是選擇了哥哥嗎?

    「彤管,不,李靜洵,你應該明白,今天之後便跟我元門分道揚鑣。」

    若說景軒和韋清琛的猜測僅僅是私底下的談話。那麼李靜洵和清泓道人站在一起,哪怕韋清琛想要壓下去,也沒有可能了!

    今日之後,「彤管」必須離開元門!

    李靜洵神色有些黯淡,在元門和諸多小夥伴一起奮鬥數百年,其中的感情並非一句話可以斬斷。可她到底心智超絕,很快便恢復過來,一臉淡然面對韋清琛。

    「我明白。」

    聽到毫無情緒的話語,韋清琛心中越發刺痛。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冷聲道:「今天你跟清泓跑到蠻王殿這裡,又做什麼?是不是跟姬飛晨有關?你們想阻攔他的復活?」

    回答「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真正下定決心對你們動手了!

    雖然面對三人,但韋清琛毫無畏懼。在西方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又把握對抗三人聯手。

    「不錯。」彤管明白韋清琛的想法,但還是點頭應下,主動幫韋清琛斬斷這數百年的情分。

    「哈哈,師妹雖然找我討論『魔龍元景』,但內容卻跟你想的不一樣。」旁邊,姬飛晨看出李靜洵心緒的波動,主動打斷二人的對話。

    他走動幾步,擋住韋清琛看向李靜洵的目光。

    果不其然,韋清琛的注意力轉移到「清泓道人」身上。他露出厭惡的情緒:「那你們在說什麼!」

    「跟你有關嗎?」清泓伸著懶腰,語氣慵懶道:「我和胞弟的關係,並非外人所想那麼簡單。到底我跟師妹談論有關『魔龍元景』的話題,需要跟你匯報嗎?」

    「什麼意思?」這會兒,景軒插嘴了。他哈哈大笑:「清泓師弟,千年不見,你不會一回來就告訴我,那魔龍元景是你的化身吧?」

    說到最後,他語氣也冷下來:「這份『大禮』,我可不接受!」

    好不容易盼到清泓歸來,在龍山眼巴巴等了許久,可根本沒看到人。後來跑去東山,雖然聽李靜洵談及姬飛晨到訪,可自己又晚了一步。如今在西荒相見,結果他這又是哪一出?

    「景軒師兄,別著急,有問題咱們慢慢說。不久之後重陽佳節,咱們租一艘小舟,泛舟遊湖,把酒相談,你看可好?」

    錚

    九霞劍出鞘,白虹貫通天地。

    「不必!有些話,還是今天說明白的好!」

    「不錯!」另一方,韋清琛身上也爆發衝天黑氣,演繹三十三重天境神域。

    元門三十三天暗合彌羅至高大道,韋清琛苦修千載終於有所小成。

    左側是白虹開天,青光普照;右側是煌煌魔威,諸天世界。在兩者夾擊下,清泓道人仍是一派從容。

    李靜洵猶豫下,以彤管之身施展天魔妙相,手持硃筆走到姬飛晨身邊:「小心,你多年不出,對這二人的手段恐怕不瞭解。」

    景軒專精劍術,開闢劍宗,已經推演飛仙劍道的最後一步,預演天仙道果。

    韋清琛則將三十三魔境煉成,彌羅天主身亦等同天人。尤其三十三魔境就位處蠻王殿,更讓他神威倍增。他豪言以一打三,並不是一句虛話。

    「怎麼,你要幫他?」看到『彤管』站在清泓道人身邊,韋清琛露出失望的表情。再看看她手中的硃筆,聲音有些低沉:「突然想起來。傳聞當年李靜洵在靈微仙府所得法寶,就是一支硃筆。看樣子,你的確沒怎麼遮掩自己的身份啊。」

    呼

    黃沙吹過,四人面面相視。

    一方是「彤管」與「清泓道人」,另一方是景軒和韋清琛。

    見此,景軒興致索然,只把劍輕輕一震,響起九重仙音劃破空間,自太虛之界飛出無形劍氣斬向二人。

    另一側,韋清琛身後三十三魔境之力融入右拳,同樣對二人打去。

    一劍一拳,這便是二人對姬飛晨二人的回應。

    「你對劍,我來擋拳。」姬飛晨說完,左手立在胸前,持「道都圖」,右手作掌聚攏穹空日月星光,徐徐拍向韋清琛。

    陡然間,韋清琛只見姬飛晨的手掌越變越大,那掌紋脈絡化作溝壑深谷,而三光神水凝聚的天河流入溝壑,瞬間讓這隻手聚攏浩瀚天河星海之力。

    轟隆

    星河瀚海穩穩拖住韋清琛的三十三魔境,散開的餘波從二人腳下蔓延,捲起無邊飛沙。

    另一次,李靜洵御使天魔大道,硃筆在面前勾勒一道道神篆靈文,形成太清符詔定住無形劍氣。最終二者同時消散於天地間,看似以平手收局。

    景軒撇撇嘴,但終究沒有繼續計較。說起來,自己跟清泓師弟和李師妹才是自家人。照顧韋清琛的感情?那是什麼?能吃嗎?

    可他這麼想,姬飛晨卻不這麼做。

    在天河掌抵消諸天拳後,清泓從袖袍掏出金圈扔向二人。

    金圈在空中一晃,化作兩個同樣大小的鐵環套在韋清琛和景軒手腕。

    咔嚓

    鐵環變作手銬,把二人牢牢綁在一起。

    景軒臉一黑:「師弟,你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不久之後,重陽佳節,我等著兩位大駕光臨!」

    說完,他抱起身邊的李靜洵,乘雲離去。

    「等等!」二人大驚失色。韋清琛衝天而起,左手拉扯景軒的右手跟著一起動。

    景軒防備不及,直接摔到:「別」這一下子,韋清琛也跟著倒地。還沒飛天呢,二人便在沙漠中跌了好幾個滾。

    「你慢點!」

    「不應該是你嗎?」

    二人爭執間,姬飛晨拉起彤管的手消失不見。

    「兩位,如有疑問,重陽佳節,我們再會!至於手銬,到時候我自會幫你們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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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