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非但不出面，反而扇你一巴掌！

    天域，看到李靜洵談笑間擊退三仙，兩位道尊頗為感慨。

    「這一場千年決鬥，終究還是畫上句號。」太元道尊很無奈：「到底讓太上宮勝了。」

    三宮之間的千年決鬥，雖然是人間界的道統自行定下。可兩位道尊未必沒有這個想法。

    三道尊中，以太上為首。無他，因為道祖最早證道，開創仙道道統。

    可假如最早證道的人是自己呢？

    太霄和太元也都是心氣高傲之輩，難免有這個想法。雖然他們尊敬太上道尊，卻不認為自己的道要比太上道統差。所以，人間三宮的千年決鬥，背後也有他們二人的影子。然而數千年下來，太霄宮和太元宮的勝面太小了。

    這次玄正洲的比拚，沒有道祖指點的李靜洵能壓過有自己二人幫襯的秦武、杜越，足以說明其傑出的資質。

    太霄：「看來，只能期待下一代。」

    「下一代？樊秋月是什麼來歷？你又不是不知道？說是姬飛晨的『女兒』都不為過。加上李靜洵手把手的教導，玄正洲的下一個千年決鬥，恐怕嬴家還是太上宮。」一邊說，太元道尊露出不甘的神情。

    我也努力了啊，我也精心培養傳人，為什麼就是比不上別人「散養」的太上傳人。難道不管不顧，對弟子們反而更有利？

    李靜洵並不清楚太元道尊的怨念。她擊退景軒三人後，聯手姬飛晨壓制杜越等四人。

    八重金門暗合四時節氣，演化諸天世界。李靜洵走入八門，看到四人在杜、景、傷、生四門中糾纏，便去攔下玉芝仙姑。

    「仙姑，你我皆是太上道女仙，不妨切磋一下。」

    李靜洵的玄牝之門在生門中升起，和生門中的勃勃生機結合，演化四靈神獸撲向玉芝仙姑。

    仙姑二話不說，懷中拋出金蛟剪：「咄！」兩條威風凜凜的蛟龍和神獸們戰在一處，仙姑揮動碧落寶樹，無數道碧光對李靜洵刷去。

    這碧落寶樹乃先天清靈碧落道炁所凝仙根，專克一應清靈仙道人士。

    仙姑再度亮出昔年參悟的大神通：「碧落仙界！」

    仙根上的七件仙器法寶齊齊閃耀青光，幻化一方虛幻的碧落仙境去收李靜洵。

    李靜洵微微一笑，身後玄牝之門合入天地，自身氣息瞬間從人間隱匿：「仙姑，你這神通克制清靈修士。但我等這個層次，哪裡還有門戶之見？」

    若李靜洵願意，轉變濁煞之體或者煉氣士道身又有何妨？況且，三屍神合一，李靜洵身上哪裡有一點清靈仙家的法力？

    仙姑一怔，見李靜洵不受碧落仙境影響，反而一劍刺向自己，趕緊用太極圖護身。

    「是了。李家妹子的三屍神本就是對應自家清靈仙道的濁煞之體。三道濁氣煉就的化身，因為她手段特殊，紛紛洗去濁煞屬性，趨向於陰陽元氣。我用碧落仙境壓她，倒是失了方寸。」

    思罷，玉芝仙姑收斂鋒芒，專心以陰陽道法防守。那碧落仙根化作擎天玉樹，支撐一重雲霄世界，將李靜洵穩穩拖住。

    而李靜洵的目的也在於此：「我稍後還要跟師兄決鬥，不宜暴露太多手段，便跟她糾纏。看看師兄如何針對那三人。」她目光穿過八重金門，尋覓姬飛晨的蹤跡，打算觀察他的神通。

    少了一人，姬飛晨便可更加餘裕的面對韋、杜、秦三人。

    姬飛晨施展法眼，打量在八門中糾纏的三人。

    杜越和秦武身上的先天光輝漸漸發生質變，從遙遙天外引來兩位道尊的力量。不過兩位道尊頗有分寸，僅借出法力，類似人間的「神打之術」，卻沒有將意志附著下來。

    「有點可惜了。要是他們倆意志降臨，那就好玩了。」姬飛晨嘆了口氣，從袖袍掏出一件東西。這是專門針對兩位道尊的秘寶。

    「算了，雖然大材小用，但這東西卻不好留在我身邊。」他唸誦咒文，將這截黑漆漆的物什扔向秦武……

    卻說韋清琛在杜門中行動。他的三十三彌羅天自成體系，在八門世界中格格不入。因此不受八門二十四寶珠的影響，不斷擊碎一重重門戶，穿梭八門世界尋找姬飛晨本尊所在的位置。可姬飛晨蹤跡全無，根本找不到其所在。

    「怪了！」魁梧男子疑惑道：「如果是渾天劍陣的格局，他不是應該在中央的『太極八卦台』？但穿過八門進入腹地，連一處陣台都看不見。他躲在哪裡？」

    這座所謂的陣法，除卻茫茫雲霧包裹的八座門戶外，再也不見其他建築。

    忽然，秦武神態狼狽的從傷門逃出來。他嘴角留著鮮血，身上更糾纏一道邪魔之力。

    「那股氣息……姬飛晨動用陰冥道術不，不對！是祖師！」韋清琛心中震驚：「祖師降臨了？」

    他趕緊過去，伸手在秦武身上一拍，擊散他身上的魔咒：「你這是怎麼回事？莫非碰到我家祖師？」

    秦武臉色蒼白，恢復元氣後看向韋清琛。

    韋清琛大大方方出面救助自己，在秦武感官很是複雜。他盯著韋清琛看了半響，才苦笑道：「被清泓老兄坑了一把，難怪他敢連戰三宮，原來還有這一手。幸虧祖師沒有降臨，不然要吃好大一個虧啊！」

    很快，另一方的景門也升起衝天血光，桀桀笑聲迴蕩在天宮：「哈哈……太元，你們四個人圍攻我一個，今天就還你一巴掌，其他的仇咱們日後慢慢算！」

    天域，兩位道尊猝不及防，只見血光從人間衝向二人所在的仙宮。

    啪

    仙宮迴蕩清脆的聲響，太元道尊左臉上多出一個血紅的巴掌印。

    「魔祖，姬飛晨！」太元豁然起身，怒視人間。在他的注視下，很快八門破碎，裡面的魔祖已經消失不見。

    請魔祖一起暗算姬飛晨？

    不好意思，非但不出面，反而扇你一巴掌！

    看到太元吃虧，太霄道尊忍俊不禁，但終究沒敢把情緒表露出來。他盯著人間，思索姬飛晨的行徑。

    「這小子，應該是不久之前跟魔祖交易的吧？」

    太元道尊算計魔祖，拿魔祖當槍使。姬飛晨又豈會放過魔祖這個攪屎棍、大殺器？

    就在不久之前，羅山地宮碾碎魔祖傀儡的時候，姬飛晨便跟魔祖談了一個交易。暗搓搓以魔祖的手臂為代價，換取不久之後的一次出手相助。

    這也是他為什麼敢於面對三宮聯手的底氣。

    在秦武和杜越引來道尊之力的同時，姬飛晨將魔祖手臂拿出。這手臂蘊含魔祖的一道念力，以兩位道尊傳遞的法力為通道，偷襲天域中的兩位道尊。

    當然，魔祖也明白。自己目前根本無法真正對道尊造成傷害，僅僅是出口惡氣，落道尊的面皮。

    而且，能讓姬飛晨將手臂用掉而不是祭煉為法寶，還能保留自己的幾分顏面。

    秦武反應快，加上姬飛晨手下留情。魔祖手臂在他身上輕輕一點，打斷太霄道尊的法力傳遞，然後被姬飛晨擊敗。

    但杜越就不同了。他心高氣傲，哪怕面對魔祖手臂也打算正面硬抗。於是，他鼓動法力從天域接引道尊之力，而魔祖趁機通過法力的傳遞暗算太元。隨後，這隻手臂被太元金光擊碎，連同八門一併被道尊擊碎。但魔祖已經把這一縷念頭收回，遁入萬魔界域。

    「活該！」

    逃走的魔祖暗爽不已，雖然被姬飛晨利用了一把，但好歹還了太元一巴掌，讓他心中被四聖圍剿的抑鬱稍稍緩解。

    而姬飛晨將天河化作長鞭將杜越甩飛，抬頭感受天空中瀰漫的道尊之怒。

    那股氣勢雖然針對他，可絕大多數注意力都在集火魔祖。姬飛晨暗道：「倒是明白為什麼龍王大哥喜歡跟魔祖打交道了。有些不好做的下作骯髒事，未免髒了我們的手，自然要找一個替死鬼。」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時光靜止


    杜越和秦武被魔祖偷襲，剩下韋清琛和玉芝仙姑在千招之後慘敗姬李二人之手。但擊敗七人後，李靜洵和姬飛晨並未停手，而是拉開距離遙望彼此。

    以二對七，接下來的戰鬥便是兩人之間的決鬥。勝者，為天下第一，主持接下來的這一場大劫。

    姬飛晨上下打量李靜洵，讚許說：「三屍神歸一，師妹又一種證道法門修煉圓滿，可喜可賀。」

    仔細想想，如今李靜洵將太上真魔、若水之道、神道香火、三屍法門、玄德劍道、道德真經、三洞真經、玄牝金丹修成天仙境，九煉成仙只差最後一步的太上忘情。只要她的本體能忘卻一切仙法，將蛻凡境的法力徹底磨滅，真正化作凡人，達到返璞之境，便能真正徹悟九煉成仙之道，一舉登臨天仙巔峰。

    「三屍神歸一，這一點對師兄而言，不是很早之前便已經達到？」李靜洵也是如今才明悟過來。當年姬飛晨修煉三屍法門時另闢蹊徑，以三光神水的日月星辰之力，將三屍神一口氣斬出，形成一尊完全體的三屍元神，也就是清泓道人的前身。若論對三屍道法的研究，恐怕姬飛晨不遜色神羅大師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話的同時氣勢徐徐攀升。可過了好久，也不見二人動手。

    回到席位上的諸位漸漸露出不耐。杜越語氣不佳：「他們倆到底打不打！說是重陽論道，結果這重陽節都快過去了吧？」

    「過去？」彭少宇忽然扭頭看向杜越，驚訝問：「你還沒發現？」

    「發現什麼？」杜越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涂山笑嘻嘻道：「你們幾個打鬥那麼久，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景軒想了想：「應該是申時或者酉時吧？」

    「不是哦，目前還是午時。就在我們進入天宮的那一刻。」涂山語氣輕快說：「你們難道還沒發現嗎？這處天宮的時間是靜止的。當然，兩位龍神閣下應該早就清楚了？」

    元昊微微點頭，金萍含笑解釋：「昔年在天域中的確見過這等玄奇之術。想來是神主以大神通封印天宮的時間。不管我們在這裡作樂多久，對外界而言，仍處於我們剛進入天宮的那一時刻。」

    哪怕李靜洵和姬飛晨打上幾天幾夜，外界仍處於重陽節時。

    聞言，眾人驚愕不已：「這麼厲害？」

    「這種操控時間的手段，連我等天仙手段都不敢說完全領悟吧？」

    「這是他從天河中領悟的時光大道。」彭少宇觀察姬飛晨身後浮現的天河、冥河，隨口解釋：「他的玄冥大道或許一開始是陰陽兩面，但隨著陰冥和陽溟的各自發展，已經成就截然不同的道業。」

    天河演化星辰，操控時間。冥河掌控眾生，編織命運。這時光與命運交織，足以將姬飛晨的玄冥大道推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驀地，姬飛晨身後天河、冥河化作神龍交纏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剪刀對李靜洵腰間截去。伴隨剪刀行動，李靜洵身邊的時空陷入完全靜止的狀態，並且有一根淡淡的銀色脈絡出現在她身後。

    眾仙觀察銀色脈絡，突然感到雙目一陣刺痛，竟再也看不下去。唯有涂山等少數幾人憑藉高深的修為，觀察李靜洵被迫顯形的命運軌跡。

    從李靜洵誕生開始，到李靜洵拜入道德宗，參悟三屍法門煉成化身……李靜洵的命軌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甚至順著命軌的前端，還能回溯前世，追尋更古老的經歷。而從末端，只要剪刀輕輕一剪，便可輕易取人性命。哪怕號稱不朽的道君，那無盡的未來也會從此斷流，成為歷史中的一段光影。

    可以說，姬飛晨這一招是擊殺道君的絕技！

    「師兄要斬斷我的命運？很好，果然很好！」女仙面露慍色，自家隱秘在姬飛晨這一招中全部暴露，更讓涂山等人窺見自己的隱秘！而且，她難得感受到一種危機感。自從黃泉之禍後，這還是頭一次有這種命運被人掌控的感覺！

    李靜洵再也不敢留手，將自己全部法力爆發。

    轟——

    隨著仙光蕩動，李靜洵身邊空間破碎，她和姬飛晨陷入茫茫虛空，身邊是無數的虛空裂縫。至於姬飛晨的天河冥龍剪，也在時空碎裂的同時被風暴吞沒。

    「那麼，師兄也看看我的手段！」璀璨的仙門佇立虛空，四靈神獸這次悉數匍匐在門戶邊緣，徐徐開啟李靜洵這座神秘的玄牝之門。

    玄牝之門，乃天地根，造化之本。

    李靜洵的「玄牝之門」可以說是她的招牌。但玄牝之門中到底有什麼，就連最親近的徒弟樊秋月都不清楚。

    這次，隨著姬飛晨施展道君級別的秘術。李靜洵果斷亮出自己的底牌。

    金光從門戶中逸散，充斥整座天宮。透過門縫，姬飛晨看到玄牝之門中的東西，他愣愣出神，彷彿看到什麼不應存在的事物一般。

    「居然是這樣？」

    而涂山看到玄牝之門中的東西，忍不住跳起來，下意識握住萬妖金榜，露出沉思之色。

    至於彭少宇，僅那驚鴻一瞥便讓他神色劇變：「糟糕！這兩位玩的有點大！」

    他趕緊站起來，呼喝其他人：「都過來，情況不對！」

    此時，玄牝之門中探出一根天柱。以無可匹敵的神威徐徐探向姬飛晨。僅這一擊，便晃動整座天宮，使得靜止的天宮時間開始流動。

    週遭諸仙受到衝擊，吳河道行淺薄，幾乎站不住腳。

    「涂山，幫忙抵消餘波！」彭少宇解下斗篷，對天空一拋。黑漆漆的夜幕覆蓋天宮，籠罩整個靜湖，把李靜洵和姬飛晨打鬥的景象遮住，避免驚擾凡人。

    「切，就知道使喚人。」涂山撇撇嘴，搖動九節狐尾鞭。一條條毛茸茸的白色狐尾把戰場困住，將所有逸散的餘波全部抵消。

    「這兩位……」眾人看著二人，這二人聯手之勢，只讓人想起不久之前的姬李二人。

    「若是我們這些人對抗他們二人聯手，又是何等情景？」

    或許這兩位聯手的話，自己七人也可能失敗？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天星萬劍，移形換位

    金萍出手壓制靜湖中的風浪，不滿道：「這兩位動手的異像有點大了吧？」

    秦武有些失神：「看這情況，剛才他們還沒動用全力？」

    「他們當然已經動用全力。只是他們剛才的全力，更多是神通道法的比拚，是對元氣威能的操控，講求技巧和術法。而現在二人的動作，是通過自身對大道的理解，從而掌控甚至抹去對方在這方宇宙的印記。」

    彭少宇認真觀摩二人的交手。

    姬飛晨是通過天河和冥河定位李靜洵的生命印記，從而捕捉她的過去未來，以求掌控乃至編織她的命運，定下自己的勝利。而李靜洵用玄牝之門震碎虛空，摧毀時光，抹去姬飛晨的道術。至於她隱藏在門戶中的東西，更讓姬飛晨三人動容。

    年輕的地府君王暗思：「玄牝之門透出的氣息並非先天大道，更像是一方完整的世界，不，是宇宙的雛形。這丫頭心氣好高啊。」

    和天地格格不入的氣息，足以動搖姬飛晨玄冥大道根基的詭異力量。這已經是道君大聖層次的手段。

    「只是比姬飛晨來說，她還是生澀了些。」

    那天柱伸向姬飛晨，忽然冥河泛起波瀾，一尊龍首人身的巨神跨空而來，拍手打碎這根天柱。

    姬飛晨頗感興趣問李靜洵：「師妹隱藏在玄牝之門中的東西，到底能活動多長時間？能動用幾根手指？」

    所謂的白色天柱，正是玄牝之門中探出的一根手指。而在門戶中有一尊靜坐的巨神——玄牝道母。

    這座玄牝之門中的世界，乃道母的先天玄牝道域。只不過李靜洵沒有姬飛晨和彭少宇的運氣，找不到現成的先天道域，她的道域需要自己一磚一瓦的自行建造。當然，涂山也是如此。不過立志萬妖之主的涂山，只要將妖界開闢完畢，就可當做自己的道域世界。

    可李靜洵野心勃勃，道域內藏乾坤，居然把整個太極界給投影過來！

    沒錯，玄牝道母坐蓮酣睡，但她懷中抱著一個太極球，正在道母懷中有序轉動，投影整個太極界的景象。

    太極球的內部，有蕩漾的滄海和三十三座仙洲。其正北對應玄正洲的地方，還有一處靜湖天宮。天宮中出現姬飛晨、李靜洵戰鬥的畫面，也有彭少宇等人旁觀的影像。

    此刻，玄牝道母從玄牝之門探出手指的舉動，在門戶之中卻是另一番解釋。道母抬手撥弄懷中太極球，將一根手指探入其中，在靜湖天宮上方慢慢對姬飛晨摁去。龐大無比的身軀面對一個在太極球中存在的渺小生靈，比摁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通過玄牝門戶中的太極球對外界大天地造成影響。這種詭異的手段不得不讓三人露出驚容。

    當然，李靜洵境界不夠，法力不足。她構建的太極界僅僅是雛形，連單純一個玄正洲還沒完全構造完畢。

    但其展現的理念讓姬飛晨三人大有領悟。

    姬飛晨心中思忖：「這種理念倒類似『沙盒』。一個盒子套一個盒子，誰知道我如今是不是也在某人懷中的太極球？誰知道所謂的無量真空，又是不是一個遼闊的先天道域？」

    他突然腦補一個畫面。

    混沌之中佇立數位不見首尾的玄聖，他們之間升起一枚太極球，裡面正是太極界目前的畫面。而在太極界的玄正洲中，李靜洵也建立一個太極球，從而在太極球中又蘊含一個小太極球。

    「從前有座山，山中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講故事，故事說『從前有座山，山中有座廟』。」

    不斷套下去的沙盒，這正是李靜洵的理念。她憑藉這個理念製造太極界的模型，另起爐灶，將太極界於玄牝之門中重塑。然後通過這個太極界來操控這一方宇宙。

    「師兄，你看我的太極天地儀如何？」

    門縫中依稀可見，道母繼續操弄天地儀，屈指對玄正洲一彈。

    忽然，天宮外面吹起狂風，下起瓢潑大雨。

    在雨師權柄之外進行疆域，無疑是李靜洵的示威。

    面對李靜洵展現的野心，姬飛晨神色肅穆，再不敢小看這位「師妹」。

    「記得目前太上失位，諸位道君正在追逐道尊寶座。可如果師妹真正煉成太極界，修成先天玄牝大道。足以取代龍微道君，成為太上聖境中的新貴！而憑藉這個計畫，恐怕也有機會搏一搏那至高的業位！」

    「不過眼下看，這個技術還不成熟。」姬飛晨暗道：「罷了，本來打算用道君秘術嚇唬她一下，看來這丫頭性子大，反而咬我一口。如今天宮時光開始流失，必須早做決斷！」

    於是，他朗聲笑道：「師妹，你我並非生死搏殺，這等手段還是算了吧！」他率先隱去身後的天河、冥河，轉而如方才和七人交手一般，施展神通仙術和李靜洵切磋。

    三光神水盈盈一動，璀璨奪目日月星辰如同千軍萬馬襲去。

    李靜洵抬手亮出自家天仙至寶道德玉章，可那些星辰搖身一變，每一顆星辰都在半途自爆，飛舞萬道劍芒自發構成一座仙陣。

    上萬顆星辰化作數萬座劍陣，而這些劍陣中催發的劍氣又再度結合，形成更龐大的劍陣群落。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可在這一刻，李靜洵感受到無邊殺伐之意攜浩浩天道之力俯衝而下，整個劍陣中的空間再也沒有自己立足之地。

    「這也是劍道嗎？」景軒表情複雜，默默將這一畫面記錄下來，轉發給車海傑。

    瞧瞧人家的劍陣，再看看劍宗弟子研究的劍陣。

    姬飛晨這座天星萬劍陣中，每一座小劍陣都是以星辰本源打造，萬道劍罡形成不遜色天仙一擊的無上劍氣，構成截然不同的劍陣。上萬座小劍陣，便是上萬種截然不同的劍陣組合。合在一起構成的繁雜演化，更讓景軒和車海傑望塵莫及。

    很快，車海傑那邊傳來回覆。

    「清泓道人的『萬劍訣』？能看得出來，這些劍陣的本質就是萬劍訣。咱們劍宗弟子不是有很多人聯繫過？將萬道劍氣構成劍輪陣，地仙們大致都可以辦到。關鍵在於，他的劍陣群落是同時演化上萬座劍輪陣，相當於上萬位地仙同時動手。這對腦力的演算要求極高。」

    每一座萬劍陣都需要地仙級別的元神力量進行操控，同時御使上萬道劍氣按照陣圖軌跡運行。而姬飛晨一口氣駕馭上萬座劍陣，他的元神力量到底多麼龐大？

    這才是車海傑最震驚的一點：「這影像不是假的吧？」

    「如假包換，就在我眼前。」景軒苦笑不已。他估摸自己的實力，同時操控十座萬劍陣已經是極限，想要一口氣駕馭上萬個劍陣，並且統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劍陣……

    「地仙化身。」李靜洵冷冷吐出一個名詞：「師兄如今把化身都解封了？」

    「差不多，這幾天拿回來不少。」

    憑藉姬飛晨散落在各洲之上的化身，同時操控這些劍陣。其威能相當於成百上千的天仙同時出手。

    「有些麻煩了。」李靜洵頭頂慶雲中浮現三十六陽天虛影，垂落一片水光祥雲抵擋劍氣。同時，手中手中玉章噴吐青光：「變！」

    青光裹著一張金色書頁在腳下形成扁舟，化作最初的大地。然後她高聲誦讀道德經，密密麻麻的經文在身邊環繞，逐漸調和劍陣中的形態，將劍氣束縛為天地形象，於天星萬劍陣中構建山河社稷。

    「山！」某一座三山萬靈劍陣被具現為山巒。

    「河！」一座凌濤聽風萬劍陣變作潺潺河流。

    就這樣，李靜洵慢慢約束劍陣的力量，重新扳回這一局。

    驀地，天星萬劍陣中的數十個劍輪陣全部消失，再度凝聚為星辰，對李靜洵所在位置一照。

    「斗轉星移！」

    沒等李靜洵反應過來，整個人從天宮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容貌一模一樣的女性。只是這位女仙雙目失明，根本無法視物。

    被傳送過來，李靜洵露出驚色，耳畔傳來低沉的笑聲：「師妹，這場你輸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勝負定，諸仙聚天宮

    姬飛晨快速上前，天星萬劍陣瞬間消失，在他手中凝成一朵嬌豔的百合花插在李靜洵衣領上。

    美麗的花卉由天星萬劍陣構成，看似美豔的外表卻暗藏殺機。對無法看見外相美麗的李靜洵而言，能清楚感知花朵中潛伏的力量。

    如果她不肯認輸，恐怕這朵花就會在瞬間奪她性命。

    「這也行？」

    眾人看到結果，不少人驚呼出聲。

    要說勝負，李靜洵倒沒有輸。

    玄牝大道和玄冥大道的比拚仍在伯仲之間。哪怕面對天星萬劍陣，李靜洵也有自保之力。可架不住姬飛晨直接移形換位，把李靜洵的本尊從東山拉過來。

    李靜洵冷靜下來，語氣平靜，彷彿被擒住的人並非自己：「師兄刻意用天星萬劍陣這等華麗而威能強大的招數，就是為了讓我全神貫注約束劍氣之力，從而讓你將劍陣中潛伏的一些手腳引動，把我本尊拉過來？」

    這本尊目前已經連人仙的法力都沒有。猝不及防之下被姬飛晨抓到天宮，而李靜洵具備強大實力的三屍法身送還東山，勝負已定！

    「承讓了。」姬飛晨略帶幾分慚愧說：「師妹的神通在我預料之外。跟師妹真正鬥法起來，恐怕三天三夜都難分勝負。那樣一來，對我的計畫不利。所以，只好借用師妹這個短板了。」

    姬飛晨敢單挑三宮傳人，正因為他底牌充足。有魔祖在明拉仇恨，他暗裡還有手段將李靜洵移形換位，把本尊擒下。區區三宮傳人，那不是給自己送菜嗎？

    「的確，師兄目前還是比我要強一點。」

    並非對道的領悟，而是姬飛晨沒有暴露缺陷，但李靜洵有「本尊」這個短板。

    若等李靜洵將這個短板彌補，把太上忘情也推入天仙境界，真正達到九煉成仙，恐怕姬飛晨這尊化身都不是其對手。需要動用其他化身，甚至上玄冥本尊了。畢竟那個時候的李靜洵，可是直逼道君的戰力。

    伴隨李靜洵的認輸，姬飛晨和她之間鋒銳的對立氣氛緩緩散去，二人重新做到席位上。

    李靜洵掃視下方眾人，緩緩舉起酒樽：「諸位，按照約定。這仙道新舊之爭的流程由我來定！伐山破宗，徹底清理修行界！」

    力壓眾人，哪怕李靜洵演化的道魔一體都吃了暗虧。姬飛晨此刻稱呼玄正洲第一人都可以。當然，要排除某個玄聖的化身份靈。

    在這種實力的壓制下，李靜洵不得不退一步。

    「師兄這場行動聲勢浩大，需要徐徐圖之，還要先和各派宗主商議。」

    「不用，大家都來了！」姬飛晨大袖一揮，天宮升騰金霞，很快天宮宴會的地仙區域和人仙區域全部坐滿人，足足有上萬仙家，清靈仙道和古法煉氣士的精英皆在於此！就連楊飛、蕭瑩等，都被姬飛晨召喚過來。還有不少妖王和神道大神。

    不單單是人仙區和地仙區，不少人更是高坐在天仙一檔，和原本的涂山等人同坐。

    「這……」眾人神色迷茫，方才還在洞府修行，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處天宮了？

    「天冥之界？」李靜洵一語道破，並對下方諸任解釋：「清泓師兄操控天冥之界，將爾等召喚此地共商大事。」

    「不忙，不忙。今天重陽佳節，大家一起先喝喝酒，吃喫茶。回頭在慢慢說。」姬飛晨手一拍，雲霧中再度走出一列美姬為眾人奉上美酒果品。

    那些人仙看到姬飛晨的手段，私底下議論紛紛。

    「這便是傳聞中的清泓前輩？」

    「啊考神在上，希望保佑我下個月的年末大考順利過關。」

    姬飛晨當年倡議考試制度，加上本就是儒門祭祀的先師，被視作才學廣博之人。這風氣漸漸從人間流傳到仙門，導致各大仙門的弟子都奉行祭拜考神。當然，在祭拜之後也有不少人暗搓搓扎小人，扔飛鏢，將怨念傾瀉在清泓道人身上。

    但觀清泓道人風姿，又有不少後輩心生仰慕，幻想千年前清泓道人獨霸玄門時代的風采。

    「師尊！果然是師尊！」黃少離和唐少初興奮不已，二人坐在一旁，偷偷觀察姬飛晨。

    姬飛晨沖二人一笑，開始跟昔日故人們交流。他的故人大多已經修成地仙，不少人更坐在天仙席位上。眾人追憶當年，並慶賀清泓道人順利回歸。

    「咦，怎麼，大家怎麼不動酒杯？」姬飛晨突然看到地仙席位上，不少仙門宗主默默不語，笑道：「今日來者是客，大家不要忌諱，且放開吃喝！」

    有龍淵的財富，姬飛晨底氣充足。款待諸仙又如何？對萊萬寶的千年經營而言，不過九牛一毫。

    列位宗主相互看看，氣氛漸漸尷尬起來。

    其中一位宗主態度冷漠說：「清泓道友沉寂千年而歸，我等亦為道友歡喜。但興師動眾邀請萬仙齊聚，還是把話說開了吧。」

    「沒錯，到底什麼事？」另一位上門宗主疑惑道：「還有幾位宗主上座，這又是什麼道理？」

    這些地仙們有不少經歷過當年那個時代，明白姬飛晨的性格。再看上方杜越等清靈仙道眾人神色不佳，明白「宴無好宴」之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師尊宴請你們還是錯了？」唐少初不高興了：「朱門主，你在你們素玲門鬧騰，外人不會說什麼。但在這裡，態度還是謙恭些的好！」

    「怎麼，唐閣主要為令師出頭不成？」

    看到下方爭執，姬飛晨嘴角保持淡淡笑容，笑眯眯打量兩側仙家。

    那些神靈、元門中人以及妖王們小心翼翼。清泓道人作為他們的頂頭上司，昔年剋星，陛下友人，不敢有一點的情緒外露。但清靈仙道就不同了，而煉氣士一脈瞧見清泓道人歸來，紛紛揚眉吐氣，忍不住在大殿上爭執起來。

    瞧兩方要在外人面前暴露仙道不和的醜態，張元初嘆了口氣，對姬飛晨說：「賢弟，還是先說正事吧。」

    「沒錯，不說開。大家懸著心，哪裡有心思喝酒？」景軒道：「你那事情總要說開，便趁此機會宣佈吧。」

    「也好！」姬飛晨站起來，舉杯對眾仙說：「昔日煉氣士退隱海外，清靈仙道得以大興。如今兩脈摩擦漸起，我方才和三宮協定，欲立一場大劫了卻恩怨。」

    「因此劫牽扯甚廣，神魔妖鬼仙凡盡在其中，所以邀請諸位前來通告。」

    不是商討？而是通告？

    諸位宗主心中升起不祥預感，那金乾派的宗主謹慎問：「不知諸位商議的流程是……」

    「伐山破宗，天下洞天福地一個不留！」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地震預警，滅世大預言

    「伐山破宗，天下洞天福地一個不留！」

    姬飛晨話音一落，場上頓時沉寂下來。不少仙人露出茫然之色，好一會兒才明白姬飛晨話中的意思。

    天蛇道主不確定問：「道兄，你是說要把各大山門的靈山仙境全部廢掉？還是我們理解錯了？」

    「的確是這個意思。」

    「道友想要毀滅我們的山門？」廣微派羅遙和清泓道人也是故人，他苦笑道：「道友，你是認真的？」

    「嗯，有這個想法。所以要詢問諸位的意見。不知諸位同不同意？」

    不同意，當然不同意了！

    想了想，兜率道的道主謹慎開口：「清泓師兄對我仙道有大功，乃當今地仙體系的開創者。可要說伐山破宗，斷老祖宗的根基，我們恐怕不能輕易答應。」他一邊說，一邊打量姬飛晨和李靜洵的態度。

    李靜洵雙目失明，安安生生在一旁裝瞎子。至於姬飛晨，則是滿面笑容。他膽子漸漸大起來，仗著自己也是太上道統的份上，大聲說：「這件事，恐怕需要重頭商議。」

    「是啊，是啊！」諸仙連忙跟著兜率道主附和：「此事關乎仙道延續，需仔細思量。」

    「哦，知道了。」姬飛晨倒是很好說話：「既然諸位反對，那這件事就此作罷。」

    這麼好說話？

    諸仙露出狐疑之色，尤其熟悉清泓道人為人的諸位前輩，他們可不相信這道人的性子有這麼軟和。

    「要不然呢？我一個人執意推動，反而容易引發劫數，得不償失。既然你們都不肯，那回頭大地震時，便作壁上觀吧。」

    稍後，姬飛晨好言對玉芝仙姑說：「三島十洲府乃天域聖者欽點寶島仙境，無災無劫，不受玄正洲地震影響。到時候，師姐將煉氣士帶回仙島，再從人間挑選百萬凡人精英。等這場浩劫過去之後再行重建。」

    浩劫？地震？

    景軒一聲清咳，問道：「師弟所謂的『大地震』，這又是怎麼回事？」

    姬飛晨冷笑道：「你們還真以為貧道是閒著沒事幹，非要折騰你們的宗門？不久之後地脈改道，九大龍脈翻身，重塑人間山河，這是天數，改無可改。因此玄正洲會進行持續三年的大地震。屆時凡人十不存一，而各大靈脈所在的山門有極大概率崩塌在地震中。」

    「爾等既不肯伐山破宗，擔心壞了祖宗基業，那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煉氣士只有四大洞天，還有三島十洲府這處自留地，不怕。」

    雲婆婆等人聽後，老神在在，繼續陪著姬飛晨喝酒。

    可清靈仙道就不同了。

    大地震？

    地震對仙人們而言，也不是一個陌生的話題。

    每一次地震，都會讓相應地帶的山門防禦體系出現問題，甚至會影響洞天福地中的靈脈。而如果更慘烈一點，那些地域中的凡人要跟著遭殃。

    芸香仙子忙問：「地震？清泓你確定？我們怎麼沒有感覺？」

    姬飛晨嗤笑道：「我執掌龍山祖脈，對地脈變化最敏感，自然早在你等之前有所預知。若你們不信，可問師妹和原山公。」

    原山公是山神之祖，從上古蠻荒原山中走出的神祇，如今貴為天神，乃地部神主的輔神。

    李靜洵在出生之時暗合祖脈氣運，冥冥之中和祖脈流動有些許關聯，可提前感知祖脈動向。

    二人掐指一算，眉頭深鎖，久久不語。

    杜越側身問：「太上宮主，情況如何？怎麼，難不成還真有這場浩劫？」

    二人看了看姬飛晨，李靜洵嘆息道：「清泓師兄所言不差，不久之後玄正洲的確有一場浩劫。」

    原山公也肯定說：「這場地震範圍極大，恐怕整個玄正洲的五百仙山都在範圍內！」

    只是暗地裡，李靜洵和原山公對大地震有所猜測。

    「神主乃地神之首，龍德山君。莫非是他出手推動這場大地震？」

    「師兄金口玉言，一舉一動暗合天數。哪怕玄正洲本來沒有劫數。他這張烏鴉嘴上下一碰，恐怕三年後也要多出一場大地震了。」

    還真有這回事？

    看到這一神一仙確定，場中議論紛紛。若大地震真的發生，別說山門洞天，整個玄正洲遭逢毀滅性打擊，連後續的道統傳人都找不到了吧？

    天仙席位上，杜越等人思慮姬飛晨所謂的「伐山破宗」。

    「敢情這傢伙要重立山河洞天，還有另一重深意？」

    在場，原山公直接問出來：「剛才聽神主要重定福地洞天。莫非便是為『大地震』做準備，打算借助全新的洞天福地，主動完成地龍翻身，梳理大地源力，消弭這一場地震？」

    「的確有這想法，不過玄門諸仙既然不願，那就作罷。可師妹也是好算計，三宮拉出清靈仙界。到時候只需去仙界避難，漠視人間凡類死傷即可。」

    李靜洵一聽這話，眉頭挑起：「師兄此言好沒道理。我哪裡有師兄的道行，能預知地震發生。三宮聯手升起清靈仙界，也是為仙道大興著想。」

    「哦，那就當你如此吧。」姬飛晨應付了事的態度隨口應了一句，然後用另一幅關切的口吻對涂山道：「你那妖界需要防範一二。我記得你在其他仙洲還有基業，大不了將妖族遷移離開。畢竟這場大地震牽扯很大，你那妖族子民眾多，需要小心防備。」

    涂山也是第一次聽聞大地震，他仔細觀察姬飛晨的表情，想要從他的神情中辨認真偽。可看了半天，看不出這「大忽悠」所言真假，只好順著說道：「嗯，回頭我在妖庭商討遷徙，或許還要借你們地府的人力。」

    「能救一個是一個吧。」姬飛晨拿出悲天憫人的神情：「我雖不忍凡人遭劫，但既然大勢難改，也只得想辦法保留火種，等待日後重建。」

    他的話句句誅心，李靜洵不樂意了：「哼！師兄何必這幅惺惺作態？你無非是要推動殺劫，來一場伐山破宗。剛才我們商議妥當，我又豈會反悔？你何必拿這等事逼迫清靈仙道？」

    姬飛晨雙手一攤：「我本欲逆天行救世之法。但諸位既然愛惜性命，不肯為蒼生出力，我一人也難成功。與其到時候因為彼此難以配合，引發更大的浩劫，倒不如等大地震到來。反正你們清靈仙道往仙界一躲，我們煉氣士往三島十洲府一搬，妖族遷移到他方大洲。最多最多，便是凡人遭殃。但只要保留人種，還能活下百萬之數。頂天了，便是人間大齊王朝毀滅，死上四萬萬人罷了。也是，大齊王朝延續千年，很多人都看不慣，打算讓這個王朝趁大地震之時毀滅。只是可惜這王朝仍在鼎盛之時，人王無罪，便要因天災而亡！」

    剛才開口的兜率道主嘴角抽搐，感覺到下方諸多人仙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有鄙夷，有憤怒，有冷漠，有厭惡……就連剛才附和自己的同伴們，也露出不滿之色。好像正是他的話，導致人間生靈塗炭，這場大劫無可避免。

    神靈中，不少神靈心繫人間凡人，連忙站起來：「神主，您受天母之名統管六部，可不能對此置之不理啊！那玄門仙人不知仁義，性情涼薄，您又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是啊，是啊。他們見識淺薄，不知天命。可咱們神靈愛護蒼生，當然要想一個良策出來！」

    諸神站起來表態，看得涂山和彭少宇心中暗笑。

    涂山對彭少宇偷偷耳語：「我感覺，這傢伙歸來後，忽悠能力越來越強了。」

    「嗯。不過反正跟我們無關，在一邊看戲吧！」

    二人看得有趣，韋清琛也好笑不已。可想起姬飛晨所謂的「大地震」，心中也添了幾分陰霾。他和楊飛等人合計：「咱們元門人數少，實在不行的話，他們將元門弟子挪入三十三彌羅境，也能保自身安危。」

    「也好。咱們勢弱，一切看清靈仙道的態度。若他們打算獨善其身，咱們元門也沒什麼捨身救世的想法，保全自家人即可。至於凡人，可以收一批凡人去彌羅境。」

    修行界各方皆有歸所，姬飛晨也不再談論這件事，反而跟諸仙飲酒作樂，談玄論道。可接下來，大家誰還吃得下去？

    雲婆婆等古仙人得玉芝仙姑示意，一個個稍安勿躁，故意在清靈仙道面前做出高姿態。但各派宗主眉頭緊鎖，根本無心反擊。

    待宴會終止，他們便急匆匆告辭。

    「也好，我稍後要返還龍山，不便相送。對了——」姬飛晨又想起一事，提醒說：「諸位回去之後小心安置山門，過幾年或許又要和其他幾大仙洲動手了。」

    「其他大洲？」

    想起千年前的那場東海大戰，不少老仙冷笑道：「那麼，那所謂的各洲聯軍還敢來不成？」

    「咱們玄正洲底蘊何其雄厚，千年前北方其他三大洲聯袂來襲，被我們一力攆走。如今玄正洲即將遭逢大地震，各大勢力避走海外，恐怕不能齊心應對。加上人間生靈塗炭，外域勢力自然要來趁火打劫。煉氣士避居海外，妖族遷移他洲，再難乾涉中土。到時候，便煩請清靈仙道和元門道統一力對抗吧。」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天下共伐之


    清靈一脈的眾多仙家在離開後，馬上拿出天乙圭傳訊，很快更多的仙人匯聚在太元宮，商討不久之後的「大地震。」

    李靜洵為了方便，重新派若水仙子應邀，而本尊找九靈元妃的保護下回返東山。眾多仙家分三大道脈齊聚一堂，和千年之前諸仙定小殺劫的情形有幾分相似。不過現如今的人數更多，以二十位天仙為中心，裡三層外三層，足足把廣場坐滿。

    彭翁將事情告知眾仙家：「諸位道友，關於這件事的真假，需要咱們聯手推算一番。」

    「推算？」太霄宮的長老皺眉問：「三宮傳人皆在，難道不知這件事的真偽？而且，清泓道人的信譽……旁人不曉得，咱們這些千年老仙都清楚吧？」

    「主要是看一看大地震的影響有多大。大家聯手推算，占卜天機。」無聲無息間，隱居太霄宮中的趙神霄重新現身。他開口說：「他金口玉言，這個大地震肯定會發生，問題在於範圍到底有多廣！」

    說完，太元童子從太元宮深處走出，拿著一件渾天儀，坐在諸仙中央：「那就重新測算一下吧。」

    他二人看向李靜洵，若水仙子走上前，和二人聯手推動渾天儀，測算大地震的規模。其他仙家在旁輔佐，以元神之力增強三人的算力，將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幕映射在天空。

    說白了，就是按照現在這一條時光長河，向未來某一條支流進發，把未來畫面投影出來。

    龍山中，姬飛晨剛帶著煉氣士們座下，察覺清靈仙道的行動，他微微一笑，暗中動用天河秘術，將一個預先準備的未來投影過去。

    沒錯，大地震肯定會發生。但在不同的未來中，規模大小不一。只要姬飛晨親自出手把控，可以將危害降低到最小，僅僅推倒幾個門派的山門，就能無損人間王朝，確保九大祖脈的順利翻身。而如果弄不好的話，這場大地震甚至可能引發陸地崩塌，沉入海洋深處。

    畢竟，這所謂的「地龍翻身」，正是姬飛晨融合極北諸洲所誕生的後遺症啊！

    但他卻不欲讓這一真相被清靈仙道探知，刻意送過去一個被遮掩後的未來，在天空中徐徐放映。

    未來中浮現一片青山綠水。原本平靜的山巒腹部傳來巨響，隨後這座大山轟然倒塌。

    「這是我們洪陽洞天？」洞主豁然起身，死死盯著天空中演繹的景象。

    隨後，洪陽洞天山門化作廢墟，又有一座全新的洞天出現。

    玉蛇宮的山門！

    這次輪到芸香仙子了。仙子花容失色，看著自家福地仙境在大地震中塌陷，隱隱有龍吟在大地之下迴蕩。稍後地氣祖脈向著另一座山門推去，又把一個仙家福地摧毀。

    「地龍翻身，地氣轉移，影響有這麼大嗎？」

    一座座名山大澤出現變故，就連道德宗、太清宗這等門派都沒逃過。

    最後，太霄宮所在的仙山聖境也受到祖脈影響。金色龍影從山底躍出，直接沖霄而起和其他幾條祖脈神龍匯合。而太元宮所在的山門，則化作一汪大澤。

    彭翁喃喃自語：「我等仙家山門都已經如此，那凡人呢？」

    畫面一轉，出現凡人王朝的場景。不用說，人間王朝徹底覆滅。密密麻麻的溝壑出現在平原，原本的深谷化作高山，到處都是破碎的殘垣和屍首，整個人間留存的人口不到百萬。

    諸仙面色鐵青，兜率道主暗暗後悔自家在天宮中所說的話。若真導致人間生靈塗炭，自己道心受損之下，恐怕這輩子就完了！

    「好重的劫數！」趙神霄和太元童子歷經數千年修持，面對這一情景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為何地脈轉移，為何地龍翻身？不久之後，玄正洲到底要迎來什麼格局？」

    是啊，好生生的，怎麼突然出現這種問題了？

    「莫非跟我們開闢仙界有關？」一個聲音弱弱響起。兩位老宮主不由啞然。不是不可能，若是清靈仙道不斷抽取清靈之氣，連帶大地之下的祖脈力量也會出現變故。或許，這一場地龍翻身，是玄門清靈仙道惹的禍？

    張元初摸著下巴說：「難怪清泓師弟對我們態度不佳。聽我們不肯答應，直接便把我們攆走。敢情，這劫數是我們惹來的？」

    結果，人家好心「善後」，清靈仙道還不領情？

    說著說著，諸仙心中越發慚愧起來，暗暗想著如何去給姬飛晨賠禮道歉。

    若姬飛晨得知這些人的想法，說不定能直接笑死。

    「這麼說，清泓的計畫其實沒什麼壞處？」

    反正山門都要毀，自己等人主動伐山破宗，還能救下凡人，也是一樁大功德呢！

    「但現在我們跟他翻臉，當面拒絕他的建議。如今再回去的話，恐怕便真正落入被動。」

    太元童子笑道：「這點大可不必擔心。對方想要繞開大地震，少不得玄門相助。而且各處山門還在我們掌控中。只要我們擺出願意相助的態度，不愁他們不來求我們。」

    ……

    回轉龍山，姬飛晨升起道宮水府。天音在雲空徹響，霞光普照靈峰，他將諸位古仙人聚集在山巔，上空是二十四顆閃耀的寶珠。

    華光垂落，在姬飛晨身上形成五色光披。

    「地龍翻身和不久之後的一場大機遇有關，我煉氣士一脈雖然對中土插手不多，但也不能置身事外。」

    玉芝仙姑：「師弟和李靜洵等人約定，如今要主持殺劫，派人重塑一百零八洞天，不知流程如何？我等要如何行動？」

    雲婆婆等人紛紛投來目光，姬飛晨笑著解釋：「這件事很簡單，我派遣一仙人前往人間點化一百零八血海元珠，在這些地方和其他勢力進行爭奪，把玄正洲積蓄的所有因果一併了結。留下一個乾乾淨淨的世界。」

    玉芝仙姑：「這麼說，你欲立三十六大災，七十二小難。」

    「正是，這件事和天罡教也有干係。」他對陳寧說：「天罡教的人，要回來了。」

    陳寧神色一喜，起身對姬飛晨道謝。

    常萬勝有些憂慮：「只是我們的計畫，清靈仙道會不會答應？」

    「他們不答應，自然有人逼他們答應。」

    忽然，宮外有傅玉堂進來稟報：「師叔，原山公帶著五毒神君等六部正神前來拜訪。」

    姬飛晨哈哈大笑：「你們瞧，幫手這不是來了嗎？玉堂，快快迎接！」

    很快，一群神靈匆匆進入正殿。沒等入座，一座神靈便急切問：「神主，你說的大地震確有其事？」

    「自然。」姬飛晨命人引他們入座：「我本想挽救浩劫，奈何清靈仙道不肯，也只能另謀他法，保全火種。」

    「神主，萬萬不可啊！」說話的人是一尊火部正神，正是人間誕生的新神，偏愛凡人，可捨不得讓凡人遭罪：「那玄門薄倖無情，可我們神靈卻不同。只要神主下令，我等自當隨您一起救世。」

    姬飛晨搖搖頭：「不可能。這件事需要眾人齊心，沒有玄門相助，根本不可能完成。」

    「那就讓他們相助！」五毒神君的聲音狠狠撂下。

    來的路上，諸神已經有了決定。他抬起頭，直視姬飛晨雙目，沉聲道：「若玄門清靈仙道一支執迷不悟，膽敢將天下蒼生福禍棄之不顧，當天下共討之！」

    這個「天下」，指的是神靈、妖族、大齊王朝、元門，靈界，甚至地府和龍宮都可以借此機會出面。

    在各方勢力聯合下，就算三道尊出面庇護，也難改清靈仙道的敗相。而如此一來，也沒什麼清靈仙道和煉氣士的因果。可以借天下人之力，一口氣滅掉三宮道統！

    姬飛晨等的便是這句話！他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但隨後便收斂起來，做出「遲疑」之態：「這，需要再看看。畢竟還有外域這個敵人，萬一他們趁我們內亂時偷襲，恐怕不妙。最好還是各方齊心合力為佳。」

    「神主太過小心了。」原山公道：「只要我們下手快，以雷霆之勢鎮壓眾地仙，並且將那些天仙放逐去天域。還需要擔心什麼？」

    只要在一開始，就鎮壓住內亂，自然不愁外域仙人來襲。

    「可玄門到底也是一派正宗，豈能讓他們滅門？」

    滅門？

    玉芝仙姑嘴角抽搐，好像沒人說要讓他們滅門吧？

    五毒神君和姬飛晨交情深厚，聽出姬飛晨話中暗示，他道：「神主仁慈，但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卻不這般。他們若肯上門賠禮，主動助你推動殺劫也就罷了。若是不肯，我等聯合各方滅他滿門又如何？大不了，請地府的帝君在生死薄上動動筆，有他們好受的！」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通天之路


    不久之後，五毒神君便帶著神靈們離開。但很快，天下共討清靈仙道的謠言便流傳出去。

    原山公、金萍元昊夫婦和五毒神君這些天神級別的大神頻繁外出。今天不是去拜訪地府，明天就跑去做客龍宮。

    隨著消息傳入太元宮，在場諸仙紛紛色變。

    本來他們還等著放出風聲，暗示清泓再度派人過來商討殺劫事宜。但聽說神道打算覆滅玄門，暴力推動伐山破宗的計畫，一個個忍不住慌了。

    金乾派宗主氣得直哆嗦：「放肆，簡直是放肆，我們是玄門正宗，他們竟敢挑釁玄門，打三位道尊的臉面？」

    「滅門？他們倒是敢！我等乃道尊源流正統，不能行逆天之事，誰敢滅我們？」

    「臉都是人給的。」趙神霄冷冷道：「爾等在重陽節犯蠢，主動把把柄送出去，就別怪人家拿捏你們！」然後他沖李靜洵道：「李宮主，你可是太上傳人。他們看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清楚？」

    「正因為清楚，才知道那位有心如此，巴巴等著咱們服軟呢。」

    想要跟姬飛晨談條件，就憑這個「天下諸道伐玄門」的謠言。三宮也無法挺起腰桿談條件。反而是姬飛晨刻意散佈謠言，擺明是逼迫清靈仙道先一步服軟。

    想了想，李靜洵說：「師兄的殺劫流程，是要讓一個仙人走遍神州，重定一百零八處靈穴。這人選，看樣子要歸入他們煉氣士一方了。」

    這件事運作好了，便是一樁大功德。而這個主持殺劫，推動一百零八洞天福地重塑的人，必然能憑藉這次的機緣更進一步。

    太元童子目光閃爍：「你覺得，對方會派遣誰來主持？」

    「行走河山，最方便的人自然是橋公了。」

    同一時間，姬飛晨也在跟諸仙家討論殺劫事宜。

    他道：「昔時太清、道德、無為三派宗主曾代表太上道脈和我商議煉氣士未來的修行之地。我欲劃東西而治，他們不肯。欲立五大洞天，他們也不肯。但現在不還是成了？」

    諸仙不由笑了。三派宗主可不是當今的三派。而是早已飛昇的三位前輩。

    「眼下我執掌龍山祖脈，常駐世人間，為地仙之祖。當重立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爾等若有能為，大可將這些地方搶下。哪方佔據地盤大，這兩大仙脈之爭也就定下了。」

    此言一出，諸仙震動。

    這三十六洞天福地，可不單單是玄門自封的那些。而是運轉大地祖脈的節點，是真正佔據人間山河氣運的祖庭。

    姬飛晨這一大手筆，便把天下妖魔仙神統統捲入大劫。但又有一個煉魔的由頭，將一切把控在手。

    潛真子：「清靈仙道反正要搬遷，倒也不差這一點。就算失了洞天福地也無所謂。而我們卻能真正執掌人間。這是好事。不過這主劫的人選」

    姬飛晨看向一旁的橋公喬元：「師弟修成地仙已久，可有晉陞天仙之望？這次若師弟主持大劫，我可助你登臨天仙道果。」

    天仙道果！

    喬元閉目冥思，隱約察覺自己的機緣到了。

    「我的道業是在人間山河立橋。眼下山河進度已經完成，唯差最後一座通天之橋，打通自身飛昇天域的枷鎖。若能憑藉這一番功德，的確可以！」

    喬元露出喜色，馬上開口應下。

    玉芝仙姑掐指一算，笑道：「此劫之後喬元順利證天仙道果，又開闢通天之橋，我等諸仙趁機飛昇。又是一樁美談。」

    而且在諸仙飛昇的這種大勢壓制下，誰敢說煉氣士不是仙道正統。

    「千年前，太上宮的李元拉著一群道友離開。如今我們也把清靈仙道的天仙帶走。湊一湊數量，說不定還能壓過千年前的傳說。」

    古仙們想到不久之後的揚眉吐氣，紛紛露出會心的笑容。

    這時，姬飛晨接到一封劍書。看到上面繚繞的仙氣，玉芝仙姑開口問：「怎麼，是李靜洵？」

    「嗯。」姬飛晨翻開書信，上面只有「橋公」二字。他哈哈大笑，對喬元說：「你瞧，師妹對你倒也不錯。知道這是一個好機緣，刻意說服清靈仙道給你留著。」

    姬飛晨在背後搞得小動作根本瞞不過李靜洵，而且他也不打算瞞。

    李靜洵既然答應讓他主持殺劫，便不會出言反對。至於那些清靈仙道中的宗主意見，根本不在李靜洵考慮之中。

    以她想法：「反正這些宗主的商討就是白費功夫，與其跟他們一起折騰，倒不如思考師兄伐山破宗背後的深意。我總覺得，師兄大張旗鼓主持殺劫，是為了干某件壞事。」

    而這件壞事，對她很不利。

    清靈仙道那邊首肯，以自己在神靈中的人緣也不會被反對。這麼看，自己主持殺劫，作應劫之人，飛昇天仙已經指日可待？

    喬元壓制心中的竊喜，沉聲問：「那我要怎麼做？具體流程從哪開始？」

    「這一切，自然要從伏魔崖開始。昔年我等八人開煉魔之道。五百年後又有後人效仿。眼下第三次，還是該由你來。」

    第二次煉魔之行時，喬元便參與其中，秦念仙的轉世身也在。還有姬飛晨和李靜洵的法器也落入雲霄閣弟子手中，讓雲霄閣趁機揚名。

    如今第三次，仍要喬元出面主導，湊齊八件伏魔之寶趕赴西土，煉一百零八元珠，證通天道果。

    「前兩次皆是清靈仙道和我煉氣士一起行動。那這次」

    「也是我們一起行動。不過我們這邊的人數多一些。」姬飛晨：「我和師妹會率先出手將血海元珠埋入預先推算的節點。而你們一行人依照我留下的寶圖標記山河節點，在此地開闢洞天福地。並且同時通知兩脈仙家爭奪這一處節點。參與之人最多出手三次。」

    這一舉，便n了清靈仙道眾仙圍攻。

    「哪一方勝利，便執掌這一處洞天福地。」

    「除卻玄門兩大仙脈外，元門和妖界也會插手。靈界隱世多年，給他們留一處洞天即可。至於神靈，可以分幾個洞天福地給他們。」

    唐少初走進來：「師尊，外面太元宮使者到來，說是太元宮主聽聞伐山破宗之事，想要跟您重新談談。」

    「直接推了。就說我目前正跟諸位仙友商量遷移東海的事務，沒工夫見他們。」

    「不見？」喬元忙問：「師兄方才不是商量好了麼？怎麼這時候又」

    「你啊，患得患失的。師兄還會害你不成？」木笙插嘴說：「明顯師兄這是故意晾著對方呢！」

    「不錯。」姬飛晨大方承認：「以我這身份，總要拿捏一下。等玄門三次相求之後，我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至於現在，就讓他們為那個謠言頭痛去吧！」

    「行了，暫時就這樣。師姐隨我走一趟，咱們去為殺劫安排另一件事。」姬飛晨安置眾人在龍山落腳，拉著玉芝仙姑前往天宮拜訪天母娘娘。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應劫五人組

    當太霄宮派遣使者第二次登門時，姬飛晨和玉芝仙姑已經來到天母宮。

    門口，洺雯神女帶著方姬等候多時。

    姬飛晨人一到，洺雯便把一副捲軸遞給他：「娘娘說了，你二人無須拜見，人間之事且由你一力決斷。」

    看到封神圖卷，姬飛晨大喜道：「娘娘果然懂我！」

    千年前，諸多仙家被封為神靈，陰神歸入神道。可他們歷經千年後，姬飛晨打算給他們一線生機，並將這次殺劫中死亡之人封為神靈，保全根基，待千年之後解脫。這次帶玉芝仙姑過來，便是求天母娘娘討取封神特權。

    但此刻道尊們正餘怒未消，天母娘娘不願跟姬飛晨相見，免得刺激道尊們敏感的神經。

    見姬飛晨收好圖卷，洺雯又道：「好了，你們幾個慢慢聊，我回去給娘娘覆命。對了，你記得把那白猿帶走。」

    姬飛晨含笑應諾：「這次來，便是為了那猿猴而來。」隨後，他對方姬說：「兩位師姐久不曾相見，想必有話要說，我去找雲池。」說完，他自行前往天母宮後花園，尋雲池和白猿去了。

    洺雯也自行返還天宮，留下方姬二女說話。

    二女看著姬飛晨遠去的背影，方姬緩緩道：「這次他返還人間，你怎麼想？」

    「對雲霄閣有利無害。但我沒想到，他真會回來。」

    「是啊，的確沒想到。」方姬悵然道：「他如今成就越來越高，本以為他已經看不上雲霄閣，沒想到卻也是性情中人。」

    若沒有姬飛晨出面，恐怕清靈仙道和煉氣士的這一場恩怨，最終要以平局告終。這樣的結局，方姬心中並不歡喜。姬飛晨肯出面，她的確很感激。在天母宮中，沒少幫姬飛晨說好話。

    「對了，我聽說人間要伐山破宗，重立福天？」

    「嗯。師姐是擔心閉月山？那是雲霄閣別府，我和師弟在人間看顧，至少也能混上一個福地。」

    「我對此倒不在意，只是想為父親在人間多留一點痕跡罷了。」

    提及昔年的方閣主，李靜洵也跟著沉默了。

    如今仙道格局，有大半都跟方閣主昔年留下的後手有關。

    「方祖師為雲霄閣，為煉氣士一脈犧牲良多，未來必有大造化。」

    「這是自然。」

    方姬見氣氛沉悶，失笑道：「罷了，這些事不該你我說。你這些年常來天宮聽道，和幾位姐妹相熟。她們常提起你，還打算回頭花會時下帖子給你。」她轉而提起女兒家的瑣事，避開這些嚴肅話題。

    另一面，姬飛晨去後花園和雲池見面。只見雲池將白猿吊在樹梢，正拿鞭子抽罵：「讓你去灑水燒火，你差點少了我一座宮殿！看樣子，不把你送去火爐燒一燒，你就不長記性！」

    「冤枉啊，我只是稍稍打了個瞌睡。哪知道竟然出了這等事，絕對是有人坑我！」

    雲池又狠狠抽了幾下，冷笑道：「哼！宮裡頭除了你就只有兩個小道童。不是你幹的，莫非是他們倆？」

    「送去火爐？那敢情好，我帶他下凡時，扔到玉朴派的八卦爐裡燒上七七四十九天，幫他開開竅，你看如何？」姬飛晨笑著走來，打量懸吊著的白猿。

    雲池又抽了幾鞭子，才總算停手：「怎麼，你要把他帶走？」

    「嗯，我在人間推動殺劫，正需要一個幫手。千年前從天母宮帶出荀先生，這次也要把這孽障帶下去。」

    雲池手一指，吊著白猿的千年寒玉鎖自動解開。

    「哎呦」白猿摔在地上，老老實實跟在姬飛晨身邊。

    姬飛晨拍拍它腦袋，問雲池魔君：「那邊準備如何？我這次在人間又找了一個幫手，興許能幫上忙。」

    「那個叫李靜洵的？」

    「你知道？」

    「看到了。」雲池神色莫名：「她根基很紮實，挺不錯的。只是漁關不肯親自出手，我和李靜洵二人在，恐怕還是不夠。」

    「嗯，我再把涂山和老彭帶上。」

    「那兩位有大造化，倒也能幫上忙。」雲池明白，姬飛晨這是擔心自己反水，所以找人制衡自己。

    他二人交流一下情報，姬飛晨便帶著白猿返還天宮門口。

    方姬二人看到姬飛晨歸來，玉芝仙姑疑惑問：「這猴子？」

    「為喬元準備的護道人。別看它毛躁，可實力卻不簡單，而且一般人也弄不死他。」

    「比昔日的荀先生如何？」

    「不在其下。」

    白猿聽到姬飛晨誇獎自己，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

    姬飛晨看了它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對東方隱世宗門菩提法會很好奇，也打算通過這隻猴子，探探菩提尊者的底蘊。

    「除卻喬元和白猿，這次應劫之人的其他幾個人選，勞煩師姐找一找。嗯，倒也不用真正湊齊八人，五個人也夠了。」

    「五個？」

    姬飛晨頗有幾分惡趣味，再度重申：「沒錯，其中兩個人各自執掌一件伏魔之寶，就用我的伏魔琴和李靜洵的離恨環。至於其他三人，則各自執掌兩件伏魔法器。」姬飛晨本來打算將武陽再度拉過來，可仔細想想了，還是放棄這個想法。武陽目前很忙，根本沒工夫來幫忙。

    「五個人，除卻喬元之外，兩個屬於咱們，兩個由清靈仙道指定。」

    當初伏魔八寶分別歸屬於：李靜洵、景軒、張元初、秦念仙、喬元、潛真子、玉芝仙姑和姬飛晨。其中玄門清靈仙道便佔了一半。

    仙姑掐指算計：「讓清靈仙道來選，恐怕樊秋月要算一個，她執掌離恨環再合適不過。而景軒和張元初的法寶並在一起，可算一人。喬元親自出手，再帶上秦念仙的寶物。至於我和潛真子的法寶也可命一人執掌。倒是師弟，讓這白猿嗎？」

    「沒錯。就它了。」姬飛晨對白猿有些嫌棄。但盤算一番，手底下的確沒有更好的人選，只能讓它執掌伏魔琴了。

    「而且樊秋月不簡單，唯有這白猿才有能力壓住。」

    「至於其他二人，你回頭跟李師妹慢慢挑選。對了，為保持公正，在行劫之時偏向煉氣士一脈，就讓喬元下凡轉世一遭，封印記憶。」

    「轉世？三年之間，恐怕趕不及……」

    「直接入天道，轉生天人。放心吧，地府那邊已經準備妥當。畢竟，我看不願意平白給他添加一世父母。」

    添加親眷越多，越容易被玄門算計，還不如乾乾淨淨走天人轉世，只把記憶封印。

    二人不久後跟方姬告辭，帶著白猿返還人間。正逢李靜洵代表太上宮親自前來商討殺劫事宜，姬飛晨出面和她協商，逐漸定下殺劫的大致流程。

    當消息傳回太元宮，諸仙忍不住鬆了口氣。

    「總算同意了。前兩次太元宮和太霄宮派人去，對方根本不見人，果然還是太上宮更有面子。」

    「不不，這哪裡是太上宮。分明是李前輩的情分。別忘了，傳聞這兩位可是道侶。」

    「咦？道侶不是李前輩和魔門那位副教主？」

    「切，那副教主不過是一個小叔子，怎麼跟清泓前輩比？」

    太元宮中議論紛紛，可趙神霄等前輩面色沉穩，根本不被這個好消息所動容。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應有之意。

    姬飛晨的作法，無非是拿捏清靈仙道，要趁機落一落他們的臉面。若真是關乎蒼生的大事，諒姬飛晨也不敢當真剿滅玄門。真以為玄門三宮是吃素的？

    太元童子暗道：「當清靈仙道出世後，我們玄門便立於不敗之地。且看這小子如何折騰，真逼急我們，便用清靈仙道清洗人間，看誰怕誰！」

    三十六陽天可謂一個「滅世級」的大殺器。只要開放三十六陽天的全部力量，摧毀一個仙洲根本不在話下。

    趙神霄：「既然太上宮主出面，想來清泓道人要給幾分面子。」旋即，他話鋒一轉，對太上道陣營中的兜率道主呵斥道：「也幸好如此，不然就憑你枉顧天下蒼生，阻攔清泓道人救世之舉，老夫便要把你拿去鎖仙塔罰你百年！」

    太霄宮主修行數千年，可是玄門最老的一批大前輩。他這一呵斥，不少地仙忍不住哆嗦起來。當初在靜湖附和兜率道主的人紛紛低下頭，生怕被趙神霄一併喝罵。

    兜率道主面頰抖動，但最終沒敢反駁。他低頭頭，掩飾眉宇間的異色，做出乖乖認錯的模樣，在這位前輩面前受訓。

    太元童子溫和一笑：「師兄何必如此？如今已經和平解決，便交給太上宮主安排，相信她雖然和清泓道人關係好，卻也不會折損我們三宮利益討好她那『師兄』。」

    他話語輕輕一點，然後對下方萬仙道：「行了，都散了吧。既然殺劫已經定下，爾等便回去準備，為日後爭奪洞天福地養精蓄銳。」

    秦武和杜越作為兩宮魁首，親自帶門人去送同道。在場只剩太元和太霄兩脈嫡傳天仙。

    太元童子忽然開口：「師兄，關於『大地震』的話，你信幾分？」

    「信？一個字都不信！」趙神霄譏諷道：「秦武他們的話你也聽到了，清泓和姬飛晨是一個人！甭管是不是玄冥轉世，就憑姬飛晨當年的心機，這『大地震』的說法，誰信誰是傻子！」

    兩宮天仙們紛紛點頭，方才一個個裝作木雕泥塑，但現在紛紛開口。

    一位老仙撫鬚笑道：「但既然對方沒有讓我們太元和太霄兩脈作丑角。我們又何必去管？」

    「是啊！如果當場駁清泓顏面的人，是咱們太元宮和太霄宮兩脈道統門派，或許咱們還要費心應對，設法保全顏面。但既然是兜率道主說的，人家太上道內部的事，我們還說什麼？」

    「那兜率道主也是清泓等人的同輩，當年也有一份交情。他們這翻臉，到底幾分真，幾分假，誰又知道呢？」

    「就算翻臉，也是太上宮內部爭鬥，我們只管看好戲！」

    太元童子聽諸位天仙的話，點頭道：「根據秦武他們所言，殺劫這件事本來就是李靜洵和清泓定下的流程。這所謂的『大地震』，僅僅是對方的藉口。可關鍵在於人家執掌龍山，的確有操控祖脈的能力，引地龍翻身。」

    哪怕是假的，但清泓有這份能力，可以把假的變成真的。玄門能怎麼辦？難不成真傻傻開口，宣稱清泓道人作怪？

    真撕破臉，阻礙殺劫流程，恐怕第一個找他們算賬的人便是李靜洵吧？連自家秦武和杜越都要受牽連，畢竟這是大家一併許諾的事。玄門三宮在乎名聲，憑藉他們的傲氣，哪會翻臉不認？

    還有清泓道人所謂的「玄冥化身」之說，更讓兩宮疑慮，再沒有天域法旨前，還是小心為上。

    只是，太元童子對最終讓李靜洵刷了名望有些不滿：「哼，這倆傢伙一如既往的心有靈犀。清泓拿捏身段，最終又讓李靜洵在玄門樹立名望。先拒絕我們兩宮，然後讓李靜洵成功，真是把咱們當猴耍呢！」

    也正因為此，趙神霄才在最後訓斥兜率道主，暗示諸仙：這事本就是太上道惹出來的，最終李靜洵的作法，也僅僅是幫他補救。

    他看了太元童子一眼，再掃視兩脈天仙。太元宮這些年越發勢大，天仙數量比太霄宮竟多出五位！

    趙神霄低下頭，不借太元童子的話茬，轉移話題說：「且這樣吧，回頭等他二人安排流程，我們再做計較。至少兩宮聖地必須是洞天，而且位置不能更改，這才能不墮名聲。」

    至於太上宮李靜洵如何刷名望，如何跟太元宮抗衡。對自家太霄宮不是更有利嗎？自家只要保持中立，在玄門內鬥中作為雙方拉攏的援兵，便可保持自家最超然的地位，不是嗎？

    趙神霄等人也沒留多久，很快便藉口回去準備，告辭離去。

    太元宮諸天仙親自相送，等趙神霄一行人遠去，在場只剩自家人後，太元童子臉上的笑容突然散去：「我這位便宜師兄，性子越發跟他祖師相似。中立？超然？真是一心把自己當做天道代言人了不成？」

    他暗示趙神霄聯手壓制太上宮。可趙神霄認為太元宮這些年實力壯大，還打算用太上宮壓制，這場殺劫正是三宮重新洗牌的關鍵！

    一位長老憂心忡忡說：「宮主？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去問杜越！」太元童子沒好氣回了一句，稍後才解釋說：「這次殺劫後，本宮主要飛昇天域。杜越繼承太元宮，總要讓他練練手。還有，回頭告訴咱們太元宮那些道統門派。眼下咱們玄門風評不佳，讓他們多去各地逢場作戲，哭人落淚，將事情推到太上道頭上。他們要刷聲望，哪有那麼容易！」

    玄門自私，不肯為天下犧牲很丟人？

    回頭只要在世人面前表現自家對各大洞天福地山門的依依不捨，再翻出自家山門幾千年的經歷，說不定還能收攏一些同情心，在未來搶佔洞天福地時佔據先機。

    說到底，能毫不猶豫的放棄幾千年道統山門，對自家故土家園無情無義，這才更讓人不恥吧？

    反正現在有天乙體系，各大勢力的交流很方便。只要太元宮打好輿論戰，便可化不利為優勢，在各方人士心中刷一把同情分。說不得，便有人看在玄門犧牲的份上，主動讓出一些洞天福地呢。

    「都是千載的道行，都是經年的老仙，論手段做戲，大家誰怕誰！」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殺劫初動


    兜率道主自行返還山門，借閉關名義不見外客，專心搜索天乙圭中的帖子。

    確實，隨著殺劫事宜塵埃落定，天乙論壇中多了不少傷感懷念的帖子。還有些人刻意將自家山門數千年歷史拿出來給路人講解，貼上一張張精美的圖片，引得各方人士的追捧。

    最終，他們再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樣，表示自家宗門忍痛將山門寶地舍掉，以維護玄正洲的安危。

    不得不說，隨著這些帖子的出現，關於清靈仙道的風評開始有所回升。

    仔細想想，如果隨便一個人告訴自己，未來會有大劫，需要自己把洞府捨出去應劫，又有多少人會在第一時間答應？

    「太元宮那邊的動作也不慢啊。」兜率道主目光陰冷，盯著那些帖子，看到那些洞天上門的弟子在宣揚自家山門，臉上露出不屑之色：「不過這也好，雖然我不在意名聲。但能挽救一些，倒也不錯。」

    在這些水軍帖子的輿論下，最初婉言拒絕的兜率道主，成了一位兢兢業業為兜率道打算的傑出道主。當然，兜率道主也是這麼想的。

    忽然，靜室門口傳來一陣波動。道主趕緊打開門戶，將一位神秘男子請進來。

    「道兄前來，想必是那邊已經有准信？」

    潛真子坐在道主對面，露出笑臉說：「賢弟幫我們這麼大一個忙。清泓道友願在七十二福地中，為兜率道預留一席之地。」

    「僅僅是福地？」兜率道主有些不滿意。若僅僅是福地，跟自家目前的地位又有什麼區別？

    潛真子施施然道：「洞天只有三十六個，要分出四個給神道，四個給妖族，還有地府要獨佔一個，黑天教要拿走一個，元門至少也要分一個。據說，靈界也要分一杯羹。」

    換言之，十二洞天早已有主。玄門兩脈所爭奪的，是剩下二十四洞天和七十二福地。而七十二福地中，也有不少地方被提前預定。

    潛真子苦口婆心勸道：「道友，能在未來一百零八靈穴中佔據一方福地，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這不單單是清靈仙道的那些宗派，還有眾多三島十洲府的門派要回歸中土。在煉氣士道統回歸之時搶佔一處福地，已經是清泓道友舍了面皮換來的交易。」

    兜率道主思量再三，緩緩開口：「我兜率一脈擅長煉丹和御火。御火之術脫胎太清宗，以清靈之氣為柴。但煉丹之術中正平和，改修煉氣士的混元一氣也無不可。」

    如果我們直接加入煉氣士一脈，待遇能不能再高點？

    潛真子眼睛一亮，低頭沉思。最終還是搖頭：「這件事不好說，至少要跟諸位同道商議。不過道友放心，若有位置，我必定為兜率道爭取。只是幾率不大。」

    「那假如我再幫你們拉攏一些盟友呢？」

    兜率道主頗有遠見，明白這人間洞天福地之間的差距。眼下兜率道的發展趨勢極佳，之所以無法被玄門各派認可為上門，關鍵在於太元和太霄兩脈不願意另一個全新的太上門派崛起。而曾經作為兜率道宗脈的太清宗，也不喜歡讓兜率道成為平起平坐的門派，所以他們雖然沒有阻攔，但也沒有支持兜率道。沒有太清宗幫襯，無為派人微言輕，僅僅道德宗幫忙操作，根本不管用。

    既然在清靈仙道這邊沒辦法進一步壯大，那麼只能從煉氣士這邊想辦法。所以，當潛真子過來接觸時，他馬上答應和他們聯手，自污名聲幫他們推動殺劫。

    感受兜率道主的誠意，潛真子無奈說：「賢弟，真不是我們小氣。哪怕清泓道友神通再大，二十四洞天也難一力而決，能佔據一半，已經是煉氣士的大勝利。而按照他的意思，要把這二十四洞天立上中下三洞八天。」

    上中下二十四洞天，暗合黃庭二十四圖的玄理。彼此之間連成一體，可鎮壓仙道玄門的氣數，並拱衛中央龍山，輔佐人間節氣流轉。

    「上八洞無疑是神州元氣最佳的洞天寶地。三宮聖地外加煉氣士四大洞天，這便佔據七個。剩下一個被諸多大教宗派爭奪，太清宗、清微教、道德派、洪陽洞天以及常光島等皆虎視眈眈。」

    「中八洞中，其他幾個大門派爭奪上八洞天失敗，便會轉而佔據中八洞。太上道的太清、無為、道德三宗，煉氣士這邊的南華、常光兩脈，還有太霄宮和太元宮座下的嫡傳上門洞天。兜率道如今雖然前景廣大，甚至往其他大洲發展，但底蘊還是差了些。」

    忽然，兜率道主臉色劇變，忍不住站起來，死死盯著潛真子。

    潛真子淡淡一笑：「道友當知，我三島十洲府孤懸海外，把守玄正洲對外門戶。黑瀛洲兜率天宮名氣之盛，我們也曾耳聞。至於李宮主，心中想必更清楚。我懷疑，你們之所以無法成為上門洞天大教，便有這一層緣故。」

    兜率道主神情變幻，最終苦笑道：「小弟本以為我們兜率道行事隱秘，卻不料太上同道們竟然早就知道了。」

    沒錯，早在黃泉之禍後，兜率道便偷偷前往黑瀛洲，建立兜率天宮。雖然在玄正洲上被各大上門壓制，可在黑瀛洲那等地界卻如魚得水。畢竟論丹道技藝，沒有玉朴派技高一籌，兜率道憑藉玄正洲數千年的底蘊內涵，很快便打通黑瀛洲的市場，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成為不遜色玲瓏、冥河、天罡的一處大天宮。

    太上傳人之間互通有無，知曉兜率道在其他仙洲的發展，李靜洵自然不會再幫他們在本洲獲取上門的地位。在李靜洵想來，有這個機會，不如幫襯其他太上道統的仙門。玉蛇宮、天蛇道都很不錯。

    而更讓李靜洵在意的是，兜率道的崛起太順了。在黑瀛洲沒有受到太大阻力，雖說有煉丹師受歡迎的因素，但李靜洵隱約感覺到背後有龍淵的影子。

    龍淵因為李靜洵的關係不敢靠近玄正洲，但兜率道出來發展，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思。便跟天罡教暗中幫襯，助兜率道滋長野心，好在日後作為打回玄正洲的跳板。同時，還能通過兜率道，及時瞭解玄正洲的時事。

    「那下八洞了？」兜率道主心有不甘：「道兄，你該知道我們兜率道的處境。那三十六陽天中根本沒有我們的位置。如果不能在人間洞天佔據一席之地，我兜率道如何發展壯大？」

    三十六陽天出世，可謂玄門一大盛舉。但麻煩也跟著接踵而至。

    當年三宮和眾多頂級上門以三十六處仙境洞天祭煉清靈仙界陽天。按照規劃，三十六陽天的至高三天為三宮所有，其他三十三天按照宗門歸屬，由宗門自行立諸天仙主，執掌一重陽天。可當年不少門派已經絕了道統，下面的福地門派眼紅這些陽天的位置，打算爭奪主權。兜率道執著於上門的地位，便是打算佔據一重陽天，而不是在其他陽天中「客居」。

    潛真子聽到清靈仙道內部討論的消息，驚訝道：「不是說，除卻那些有主的宗門陽天外，其他由三宮出手祭煉的陽天，會拿出一部分作為公共仙境，由各門派遷入？」

    「那樣一來，多少門派入駐這幾個陽天？而其他陽天中，卻是一個宗門執掌一處仙境。靈氣濃度和資源，馬上就分出高下。」

    以往，是三宮聖地高高在上。而等三十六陽天遷入後，恐怕這些洞天上門和福地門派的差距，就會進一步拉大。不能在仙界佔據一方天主之位，便無法進入玄門的核心。

    這一點，有識之士都能看出來。

    清靈仙界的出世，反而激發玄門內部矛盾，導致清靈仙道的內鬥。

    當然，當初三宮開啟仙界的想法也算不上錯。

    畢竟，那時清泓道人還沒歸來。對清靈仙道，對太上宮而言，最大的威脅是龍淵的天乙體系。利用三十六陽天建立清靈仙道的網絡，是那個時間點最正確的決定。

    雖然因為仙界出世而有種種矛盾，但三宮有信心快刀斬亂麻，將一切導入正軌壓制清靈仙道的分歧，借助殺劫來平息矛盾，確立仙界的秩序。

    然而，計畫趕不上變化，清泓道人歸來，推動殺劫伐山破宗，加上清靈仙道內部壓制的矛盾，最終成就眼下這一副糜爛的局面。讓許多對三十六洞天上門不滿的強大宗門，有了另一條出路。

    人間的洞天福地！

    按照姬飛晨的宣傳，那些重新勘定的洞天，絕對不遜色所謂的仙界陽天。

    潛真子竊喜於清靈仙道的內部矛盾，面上不露聲色，裝出一副為道主著想的模樣：「那你們可以去其他陽天居住。比如太清宗？畢竟兜率道出自太清宗，去那邊居住的話，大不了交一些『租子』。」

    「客居，終究不如自家舒服。」兜率道主不甘心兜率道的遭遇，所以才打算從煉氣士這邊入手：「道兄，只要你能幫我獲取下八洞的一席之地。我可以幫你拉攏十幾個門派，幫你打聽三宮的內幕消息。甚至，還能提供各種仙丹靈藥。」

    潛真子眉頭一挑：「那些丹藥，還是免了吧！」

    兜率道主一怔，隨後苦澀道：「差點忘了，煉氣士這邊的玉朴派，比我們兜率道的技藝更高一籌。但如果道兄幫我這個忙，未來千年時光，我兜率道以沖虛道馬首是瞻。」

    「這……容我再想想。」

    潛真子沒有再多逗留，起身返還龍山回覆清泓。

    此刻，清泓和李靜洵正在龍山道宮中召集天下諸神。

    六部之中，天部諸神地位崇高，除卻陳寧娘娘等少數幾個和仙道有關的人士，其餘天神多是日月風雷之主，群星列宿之神。他們隱居不出，不理人間紅塵俗世。而鬼部地府一脈幾乎不涉足人間，除卻無常王的幾個鬼差外，其他諸帝君皆未派人。因此，在二人座下聽宣的神祇，多是地、水、火、人四部。

    「距封神已有千載。爾等入神道兢兢業業，勞苦功高，今日我奉天母娘娘法旨，賜爾等超脫之機。若不願意繼續為神，可轉世輪迴享十世人間富貴，亦重塑仙根道體，參悟長生眾妙之門。」

    諸神聞言，不由議論起來。

    千年前的封神，多是仙道修士的陰神受敕。悠悠千載之後，他們不少人已經歇了繼續修仙的念頭，但還有一些人仍思慕仙道。聽到姬飛晨的話，馬上表示願意重歸仙道。

    「願意放棄神位的出列。欲轉入輪迴，可去鬼部陰差處報備。若想歸回仙道，可由師姐重塑道體，助你等重獲新生。」

    很快，便有百餘人出列。玉芝仙姑和無常王座下判官進行安頓，將他們一一轉世或還陽。

    五毒神君：「這次殺劫又起，神主的意思是重新敕封一批神靈。」

    「不錯。但爾等放心，你等正神無災無劫，無須插手殺劫。只要鎮守大陸四方，支撐天地結界，避免外域仙人靠近即可。事成之後，神道可佔據四方洞天席位。」

    「四個洞天？和仙道四大洞天對應？」

    「差不多。這四個洞天分在東西南北，為諸位交流之地。此外，為處理神道事務。我在龍山之上開闢神庭。以四方洞天為根基，冊封四位天神為輔御。」

    李靜洵嘴角抽搐：龍山之上？那不是清靈仙界的位置嗎？你開闢神庭，這是打算跟仙界分庭抗禮？

    「我稍後將四大神域道天的位置給你們，你們佈置結界，御守神州門戶。」說著，姬飛晨看了李靜洵一眼。

    隔絕玄正洲對外聯繫的另一重妙用，便是防止李靜洵對外聯絡，察覺各大洲融合的進程。

    「師妹，該你了。」姬飛晨抬手示意。李靜洵拿出一枚清靈符詔。

    在場諸神臉色一變，原山公驚呼出聲：「這是清靈一氣太上根本寶籙？」

    這種仙符共有三道，三宮各一。太元宮那一道，在上一次殺劫時用掉。太霄宮那一道在黃泉之禍用掉。而這是最後一道，象徵清靈仙道的根本氣數。

    好幾位剛剛重獲仙體的神靈心中一突，不由眯著眼盤算道：「如今清靈仙道將最後一道符詔用了，想來正是最後一搏。煉氣士一方有雲霄閣坐鎮，勝面不小。如今重歸仙道，不如直接加入煉氣士一方？」

    不少仙家動了心思，暗中對玉芝仙姑示好，打算加入煉氣士一脈。

    清靈仙符被李靜洵投入虛空，在龍山之上引發天地異象。金色漩渦捲動殺劫氣機，將玄門諸仙的氣數和地龍翻身的劫數結合。

    姬飛晨隨後出手，封神圖捲飛出五色霞光飛入漩渦。

    「此次殺劫死亡之仙，根基渾厚者可歸入神道！」

    仙道殺劫和神道天命融合，殺劫氣象感應天冥之界，引來各方勢力關注。

    「天命！」姬飛晨身後浮現天河和冥河，兩條大河浩浩蕩蕩，河水中浮現無數銀色光影。密密麻麻的光線象徵玄正洲無量眾生的命運，糾纏金色漩渦後形成更大的洪流，將殺劫推向全新的高度。

    一時間，天機渾濁不堪，天仙以下的修士再也無法觀察天機，無法從天冥之界探知消息。

    「成了！」

    當劫數成型，真正覆蓋玄正洲後，姬飛晨心中大石落下。

    對姬飛晨而言，主持這一場殺劫和上次不同。

    這次殺劫中，大到天仙上人，下到普普通通的凡人，他們的命數全部化作絲線被姬飛晨把控在手。

    如何死，什麼時候死，在殺劫中的一舉一動都要編織在命河，成為殺劫中的旋律。而這，正是他體悟道君境界的關鍵。

    一個阻道魔劫，一個命運長河，加上即將融合的極北諸洲。完成這一切之後，祂便可以真正以道君的姿態君臨人間。

    「至於這殺劫中的三十六災，七十二難，便要看喬元了。」

    喬元歷劫，是他證道的機緣。同樣也是姬飛晨命河之道的大成，真正成就道君權柄。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沉迷遊戲，不可自拔

    一月之後，在天乙論壇中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忽然消失。所有人開始面對一個全新的問題。

    貌似從半個月前，自家山門土地中的靈氣在一夜之間消失。各種靈植仙草面臨枯死的環境，雖然有穹空之上的清靈之氣滋潤，但不過杯水車薪。供給仙人們修養都不夠，更別說滋潤這些生長在大地上的靈植。

    這時候，他們才真切明白，「祖脈挪移」到底意味著什麼。而天仙們更清楚，這所謂的轉移並非天地意志，而是姬飛晨以龍山之主的身份，強行將大地元氣全部封印，準備鋪就新的地脈網絡。而在地網成功之前，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陣痛。

    到底大地靈氣的消失要持續多久，沒人能說的清。

    洞天福地自成一界，連通太虛之界攝取本源元氣，勉強還能支持幾年。但清靈一脈的諸洞天上門有感此情此景，明白人間山河地脈靠不住，果斷選擇遷入清靈仙界。

    以太霄、太元兩宮聖地和太清宗、洪陽洞天、道德宗三大宗為首，每天都能看到仙家穿梭天地間，將山門中的各種寶樹仙藥移植到仙界。

    至於那些福地門派，因為靠著太虛之界傳送的元氣，還能支撐幾年，可以等待人間靈穴重定。並且，他們如兜率道一般，對姬飛晨的一百零八靈穴更加熱切，打定主意要在人間佔據一席之地。

    可那些小門派就不同了。他們如今所在的山門已經顯露枯敗之相，只能趁此機會搭著各大門派的順風車，躲到仙界繼續修行。

    一時間，仙道兵荒馬亂，倒沒人在意天乙圭中出現的一個訃告。

    散仙喬元，神道一脈的橋公在遊玩山河時，被一條惡龍所害，已然輪迴轉世。

    慌亂中，沒有多少仙家在意這件事。而喬元的好友們都是各大宗門的頂樑柱，自然明白這件事的內幕。非但沒有哀傷，反而明白一件事殺劫開始了！

    以喬元之事，劫數真正席捲神州。

    先是連接各處洞天福地的山河橋突然失靈，然後是橋公廟中的神像悉數倒塌。人間大齊王朝將此視作不祥，更有野心之輩掀起反旗，行謀逆之舉。

    而神道之中，諸神以此為由，聚眾在神州四方掀起風雲，編織萬神結界，屏蔽玄正洲和外界的聯繫。

    看著結界成型，李靜洵心中越發升起不祥預感。

    「師兄鼓動諸神防備外域仙人入侵，我怎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呢？」思來想去，她借用太上道的平台聯絡同門。

    太上道的平台連通太虛之界，哪怕萬神之力封鎖，也難斷開太上宮的交流。只是目前神羅被太陰神女暗算，天晨子又是一副不管是的模樣，早就跑去遊山玩水，參悟天仙機緣。至於其他大洲上的傳人，也忙著操持龍淵這些年掀起來的亂子。

    雖然龍淵和太上宮經過李靜洵和姬飛晨的調停，而有了不少默契。但為大洲融合這件事，龍淵不斷給其他太上傳人找活幹，無心在意極北之地的變故。而極北的其他三位太上傳人，聽聞李靜洵的傳訊，也沒作他想。

    晨空：「師姐，玄正洲要鋪設地網？這不是好事？我早就說了，玄正洲應該操持這件事，可你顧念清泓道人，遲遲不肯出手動龍山地脈。如今可好，人間自己動了地脈，哪裡還有你的功德？」

    黑瀛洲地網已經鋪設完畢，而小玄洲之上的地網早就持續了幾百年。

    李靜洵忽然靈光一閃，疑道：「地網？極北之地全部鋪設地網，莫非他的動作跟此有關？」

    晨空哂然一笑：「地網又怎麼了？無非是撈取功德罷了。那縞洲地網，說起來才是仙洲第一例。」

    「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兩位師弟怎麼說？」

    小玄洲上的兩位同門「玉書」和「問雪」二人，也紛紛勸說讓李靜洵寬心。

    「寬心？師兄肯定另有預謀，只是暫時沒有看破。」李靜洵蹙眉說：「不行，你們還是要看護點。我回頭去大地之根處鎮守。你們三人也去那邊看看，小心有人動地根的注意。」

    「師姐，你又說笑了。那大地鎮石鎮守各大仙洲，旁人誰敢亂動？」

    問雪：「這倒不見得，當年小玄洲不就這麼出來了？」

    「師兄覺得，有人要動大地鎮石，打算繼續融合仙洲？」

    問雪是小玄洲北部的太上傳人，因為他曾作千聖峰的問雪齋主，故以此為代號。

    「怎麼可能，當年咱們兩洲融合，無非是人口稀少，勢力淡薄，才被對方得手。可玄正洲那頭，沒瞧見人間有多少天仙？」

    也是。

    李靜洵心中稍安，放下疑慮。以玄正洲上的仙家人口，師兄應該不會打算再來一次仙洲融合吧？目前極北三洲呈鼎立之勢。若真是拿玄正洲作引，去融合哪個仙洲？黑瀛洲之上有他的基業，還有那兩位女仙。他真捨得把那兩位捲進來？而小玄洲更是師兄的心血，問雪齋在那邊作山大王，他捨得推出來跟玄正洲各大道統打擂？

    思來想去，仙洲融合這件事可一而不可再。

    但李靜洵為求保險，仍讓三位同門去大地鎮石處小心防備：「就當師姐求你們，你們過去瞧瞧，撐過這幾年即可。不然，我這心中總歸不安穩。」

    「好」三位同門拉長語調，面對李靜洵的再三請求，只得滿口答應下來。但真正行動起來，除卻晨空動身去黑瀛洲的大地鎮石處看守。小玄洲那邊的兩位根本沒動靜。

    玉書斷了聯絡，馬上跟自家徒兒一起打遊戲。

    小玄洲這邊的地網建設很早，小玄洲的修真文明程度比玄正洲還要先進。天乙圭系統中，已經推出一種全網絡平台的大型遊戲。在這個遊戲中，可以讓仙人感受另一番世界景象。玉書真人便是這款網絡遊戲的忠實粉絲，連帶他的徒弟，下一代的太上傳人也是借助網遊中的師徒系統，將網絡中的小徒弟帶出「奔現」。

    看到自家師尊重新坐過來跟自己一起打遊戲，徒兒好奇問：「師尊，剛才是師伯他們傳訊？是不是有事？咱們要不要等等……」

    「等什麼，這幾天正在大型活動的時候，咱們師徒倆一定要搶一個好排名。沒錯，的確是你師叔的消息。但那邊疑神疑鬼，不用在意。回頭我用一個化身去瞧瞧便是。」

    但化身哪裡比得上本尊？只需涂山一個幻術，便可將化身困住，悄然無息間奪走小玄洲的鎮石。

    得知事情經過後，景風皺了皺眉：「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

    「別忘了，小玄洲不單是你我這一支，問雪齋那邊肯定有行動，讓師兄去看顧吧。來來來，繼續！今天要把排名提升到前十！」

    說著，師徒倆繼續在龍淵提供的網遊中奮鬥。

    至於千聖峰，那邊的想法跟「玉書」差不多。

    當老齋主放下通訊後，思量一會兒便找來自己的兩個弟子。

    問雪齋的傳承模式與眾不同。按照當處姬飛晨和太上宮的協商。兩脈輪流執掌問雪齋。這老齋主當年隨姬飛晨修行，後來成為二代齋主。而今他收下兩個徒弟，這大徒弟傳承太上道統，而小徒弟卻是問雪齋一脈的傳承，修煉昔年姬飛晨創造的玄功。

    等他飛昇後，小徒弟繼承問雪齋，大徒弟在外自開一脈太上道統，只是不得以太上傳人的名頭自居。直到小徒兒收徒後，那第四代齋主才是真正的千年道統傳人。

    將兩個徒弟召集過來，老齋主直接問：「這些年，老師跟你們聯絡了？」

    他所謂的老師，自然是姬飛晨昔年的那尊化身了。

    弟子們一臉疑惑，紛紛搖頭：「祖師早就出遊歸隱，這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齋主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二人：「回頭若老師歸來，你直接請他回來，我要是跟他談。如果他不肯回來，便告訴他『大地鎮石』。」

    「大地鎮石？」

    兩個弟子露出訝色：「師尊，你好端端提及這個作甚？」

    「沒什麼，是太上宮這邊想要我去那邊看守幾年，免得有人動鎮石的主意。」

    他這大徒弟凝眉道：「動鎮石？那師尊何時動身？」

    「我幹嘛要去？」老齋主反問道：「且不論這鎮石還有玉書師弟那一脈看護。而就我來說，鎮石被拿了，趁了老師的心思又何妨？」

    末了，老齋主露出複雜之色，輕聲道：「我這師姐心思多，但天數已變，就算強力挽救又有什麼辦法？」

    他是一個聰明人，行事說話從不瞞著自家兩個弟子。大徒兒似乎還要說什麼，但小徒兒恍然大悟，垂手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玄門三宮各有心機，太上一脈三十三傳人固然在大事上休戚與共，可彼此對天數都有自己的認知。

    李靜洵一力阻撓諸洲融合，可在老齋主眼中，極北四洲歸一已經是定數。小玄洲眼下兩洲文明並存，其實狀況並沒有李靜洵所想那般惡劣。

    「四洲融合固然是陣痛，但未來能跟神羅天洲叫板，何必不是好事。只是我們這一支需要好生思量。素汶，你作為新任齋主，要好生把持才是。」

    李素汶躬身道：「弟子明白。老師大可放心，弟子斷不會讓兩位長輩蒙羞，落了咱們問雪齋的顏面。」

    問雪齋制霸小玄洲北地，哪怕在四大洲歸一之後，也可笑傲北地。只是在融合後，恐怕要受到玄正洲上各大道統的衝擊。但有太上宮和姬飛晨同時撐腰，自然不懼些許挑釁。

    「師尊，您真打算推動大洲融合？」此時，大徒弟才驚醒道：「這不是跟太上宮的理念不合？」

    「此一時，彼一時。而且，你們真因為太上宮中只有我一人這麼想嗎？」

    三十三州，到底是太多了。人多，心思也就多。固然李靜洵和神羅作為太上宮主導，推動仙道「劃洲而治」。但也有人打算推動大洲融合，而在當年姬飛晨等人定下的「三界神人」中，已經有一位太上傳人瞄準九宮主位，打算效仿姬飛晨的極北丹元宮，於他那處地界也開闢一座天柱聖山，打造自家的絕頂道宮。

    「只盼師姐早日開悟，以她的才智，若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何愁大道不成？」

    李靜洵性子認死理，既然太上宮傳統如此，而天數也昭示各洲分離，她便會守護這一刻的天數。唯有真正將事實擺在她面前，以大勢逼迫，才能讓她真正扭轉心思。

    當然，幾位同門的想法，李靜洵此刻還不得而知。在鎮守大地鎮石的同時，她也在密切關注喬元的情況。

    喬元被惡龍擊殺，得地府相助轉生天人之身。於伏魔崖處孕育仙草奇葩，花心蹦出一個翩翩美少年。後來居住三島十洲府，作一個逍遙散仙。三年後，因無意間打碎玉芝仙姑的一件法器，被仙姑逐出仙島。

    離開三島十洲府，喬元鬱鬱不樂，常年在東海散心遊玩。直到某一天，他在東海伏魔崖處碰到一隻被關押的白猿。

    這猿猴得姬飛晨囑咐，憑藉一張巧嘴引得喬元去拿伏魔崖上的幾件伏魔之器。然後宣稱道：「這些伏魔之器關乎人間大運，你若行此大功德之舉修成正果。那三島十洲府的人還不高看你一眼？還有這些寶物，到時候你獻給仙姑，何愁她不消氣？」

    喬元一琢磨，的確是這個道理。於是，自家和白猿一起收了七件封印中的法器，一起揚帆前往中土，去做傳說中的「大事」。

    「師兄的棋總算開始動了。」李靜洵有感於此，喚來自家徒兒樊秋月，也命她帶著離恨環去跟二人匯合，主持東海之畔的第一處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