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宗主歸來

    「我說，咱們這就被攆出來了？」

    風雪中，雲池和涂山坐在兩塊山岩瑟瑟發抖。

    就在剛才，玄冥秘境內部重新構造，雲池、彭少宇、涂山、李靜洵被送出玄冥秘境。李靜洵和彭少宇各自有事，打過招呼便自行離開，將雲池和涂山留在原地。

    涂山撫摸自家金榜，輕聲道：「他到底要恢復一下心情。加上秘境中的異種烙印全部拔除，需要一段時間修整。話說閣下現在有空嗎？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雲池展現道君之力，涂山有心結交，拉攏雲池。而雲池也打算插手人間，連連點頭：「好啊，好啊。玄正洲人妖和睦，我也想看看妖族的風俗，看看妖主是如何維持妖界秩序的。」

    二人一拍合計，勾搭在一起前往妖界。

    茫茫雪原，一切重歸寂靜。但即便李靜洵和姬飛晨閉關，可人間殺劫仍在進行。

    姬飛晨是閉關演練玄冥大道去了。但在人間留有各種化身，整個玄正洲上的福地化身便不下百數，如今這些化身在暗中調度，繼續推動殺劫的運行。

    李靜洵也是如此，雖然天魔身陷入沉眠。可若水仙子和九靈元妃在外主持，不至於亂了方寸。

    太霄宮，道尊目光從棋盤收回，對虛空道：「得手了？」

    紫氣舒捲，另一股大道意志降臨：「已經把他驅逐，至少在天界開闢前，不能再幹涉我們的佈局。你那邊呢？」

    道尊手中浮現一個光團，也笑道：「得手了。那麼接下來，便是讓姬飛晨去你那邊，繼續給他報應。」

    太元道人順著太霄道尊的話說：「他在玄冥秘境中，總要恢復一下心情。不過在外，應該還有化身，屆時太元宮中，自會給他一個教訓。看道兄的做法，我也讓他下下棋吧！」

    二道尊合計妥當，紫氣自行散去，二聖等候天命下一步的演化。只是比起太元道尊，太霄道尊更加淡定：「他倒是安心，真不怕我最終反戈一擊，壞了他的天界計畫嗎？」

    韋清琛死亡，魔祖被迫放逐，元門歸入太霄道尊已成定局。

    對此結果，太元道尊心知肚明。不過他志向遠大，根本不在意所謂的元門道統。

    太上掌玄門，太霄定元門，而太元道尊的目的，從始至終就不是所謂玄元道統，而是整個仙道！

    他要開天界，立仙庭，作那萬仙之主，天界至尊。

    只要完成這一步，三道尊之中自然是他最貴。縱使兩位道兄執掌人間玄元道統，可那些天仙大能仍在天界居住，仍要拜太元為尊。為此，他連這一場神仙殺劫的結果都不在意。縱使姬飛晨贏了再多，只要自己開闢天界，那最終的勝利不還是自己的嗎？

    ……

    人間殺劫繼續進行，只是隨著韋清琛失蹤的消息傳出，元門內部漸漸坐不住了。因為在外界，已經隱約出現「韋清琛身亡」的謠言。而隨著姬飛晨和彤管的先後離開，元門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主事人。

    單憑楊飛等人，已經無法壓制蠻王殿內部的質疑。也要慶幸距離元門整合已經過去數百年，若換成數百年前，恐怕元門在韋清琛死亡的那一刻便徹底分崩離析！

    可血海一脈察覺機會到來，推舉新一代的傳人前往蠻王殿主持大局，意欲奪取元門門主的寶座。

    當年韋清琛立元門時，血海和陰冥宗出力不小，除卻魔龍元景作為副教主外，血海一脈也領了一個副教主的位置，算是對魔道兩大聖地的禮遇。只是血海知曉分寸，他們佈局整個人間，對玄正洲所要求的，僅僅是一塊跳板。並沒打算真正奪取元門的主導權。但如今韋清琛不在，血海一脈漸漸動了心思。

    教主和另外兩位副教主全部空位，唯有血海教主尚存。三聖女又分別屬於四方教、陰冥宗以及血海，可謂旗鼓相當。四大護法雖然皆歸四方教，可又差了一籌。在這一時刻，血海一脈請示中央神羅天洲上的總壇，果斷派遣傳人過來接收元門。

    楊飛深感不妙，連忙推出趙河跟血海傳人白樓羅打擂台。

    韋清琛沒有弟子，彤管一脈的聖女不插手教主傳承。唯有當年的副教主魔龍元景收有弟子，而且這些年得韋清琛全力教導，已經是不遜色玄門新生代聖地傳人的高手。他得兩位教主衣缽，背後還有陰冥宗做靠山，加上這些年於蠻王殿修行。由他暫代元門門主之位的呼聲越來越高，漸漸壓制白樓羅。

    但楊飛仍感覺不保險，便親自帶趙河趕赴陰冥宗求援，意欲聯手驅逐血海勢力。

    陰冥宗自姬飛晨身亡後便沉寂下來。牧野作為新一代的宗主，老老實實在幾位師叔師伯的幫助下打理陰冥宗。可陰冥宗明面上只有烏金山一座山門，暗地裡在其他仙洲上擁有眾多道統。牧野等人所要做的，不單單是打理烏金山，更要主持那一處處的陰冥宗道統。

    面對元門的處境，蕭瑩等人沒太大想法。請趙河二人進來後，便一直不開口應承二人的話。

    牧野看看自家幾位師叔師伯，再看看對面的自家同門。最後小聲詢問趙河在蠻王殿的情況。

    趙河心態還算平靜：「還好吧。畢竟血海一脈早就隱匿，這麼多年不插手蠻王殿的元門教宗事務，如今大家也不會由得他們來。」

    更重要的是，韋清琛一直以來依靠四方教的人手。蠻王殿又是四方教的祖庭，當年四大魔教的高手精英全在這裡。這些人比起一個修煉血海道統的空降副教主，顯然更支持修煉《三十三天魔神經》的趙河。畢竟，這才是自家人啊。

    楊飛也在另一邊和蕭瑩談話：「我說大家都是熟人，多餘的場面話也就免了。血海一脈來勢洶洶，恐怕跟不久之前偷襲東山之事有關。」

    「你懷疑當年那些老傢伙，這段日子躲在血海？」

    千年前的魔門高手驚現長生府，又有東山李靜洵被圍攻的傳言，元門之中高度緊張。畢竟，那些老傢伙們歸來，對他們的衝擊更大。

    「如果不是他們，我實在想不明白，韋清琛到底是怎麼死的。」

    以韋清琛的實力，當今天下誰能殺死他？

    總不可能是李靜洵或者清泓道人吧？

    「你別忘了，血海當年可是魔道唯一的聖地，眼紅我們四方教和陰冥宗很久。若非當年太霄道尊證道，打了血海一個措手不及。恐怕元門如今還在魔道血海的統轄下。」

    旁邊陰冥宗太上長老元溪點頭道：「不錯，血海一脈跟我陰冥宗面和心不和。如今要說他們對韋門主動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元溪在姬飛晨失蹤，牧野上位後，作為坎冥殿之主輔佐牧野打理陰冥宗事務，也是牧野最信任的一位師伯。

    「還有這次殺劫，你們別忘了。人間殺劫之所以能確立，少不得血海宋紹明貢獻的一百零八枚血海元珠。還有，聽聞殺劫之中有魔蹤乍現。傳聞喬元攜帶的伏魔琴都被邪魔捲走，怎麼看也跟血海脫不開干係。」

    「如果真是他們幹的。先擊殺元門門主，那麼接下來便是我們這些人了。唇亡齒寒，這個道理，諸位不會不明白。」

    蕭瑩和元溪對視，再偷偷傳音東方展揚，幾位長老協商後，還是不肯直接表態：「元門門主到底怎麼回事，還沒調查清楚，不宜下結論。不如我們派人隨你回蠻王殿看看？或許並非血海乾的呢？」

    「的確是魔門血海做的。」

    驀地，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宗主大殿門口。

    看到青衫男子，蕭瑩豁然起身，失聲道：「師兄？」

    「姬飛晨？」楊飛也是一驚，立刻用金烏靈瞳觀察姬飛晨，打量他的真偽。

    趙河和牧野一呆，連忙上前叩拜師尊。

    倒是元溪，他驚疑不定打量姬飛晨，眼珠子一轉，笑道：「師弟可還記得，當年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是什麼？」

    「放心，的確是我。當年我送你的蓍草，現在可還好？」姬飛晨此刻回歸陰冥宗的，仍然是一尊化身。他刻意透露一縷氣息，那純正至極的地府氣息讓蕭瑩、東方展揚以及牧野同時明白過來。

    這是太淵帝君出面了！

    早在當年太淵帝君證道時，地界冥河大一統，陰冥宗的諸位長老便有所猜測。太淵帝君和自家元景宗主有關。

    因此，在宗主決鬥身死後，陰冥宗仍是一片平靜，沒有半點慌亂。通過向地府打探消息，得知太淵帝君也進入閉關。自然而然，他們聯想到二者便是一人。

    「師兄這是閉關出來了？」蕭瑩故意在「閉關」上重重一點。

    姬飛晨露出笑容，一步步走上宗主寶座。

    牧野趕忙退下來，讓自家師尊坐穩九龍冥河座。

    姬飛晨坐穩後，親切地對李靜洵說：「我當初跟人決鬥，對大道另有領悟，便閉關了一段時間。難為這段時間，你們輔佐小牧打理陰冥宗了。」

    姬飛晨掃視眾人，除卻蕭瑩、東方展揚和元溪三人外，其他一些長老並不在這裡。

    他眉頭一皺，揮袖蕩漾冥河弱水，在面前浮現一面面水鏡，映射各大仙洲的陰冥道統。就連黑瀛洲的冥河教黑池，也被姬飛晨投影出來。

    「宗主回來了？」黑池忍不住驚愕道：「您怎麼跑到人間了？我還以為，你會在地府首先露面。」

    「韋清琛死了，元門這邊有些變故。所以先過來主持大局。」姬飛晨輕描淡寫提了一句，然後跟各大仙洲的長老宗主們通告：「不久之後，本君要在地府宣告真身復出，爾等屆時皆要出席。」

    果然是太淵帝君！

    在地府復出，無疑表明姬飛晨的真正出身。

    黑池想起姬飛晨曾經以人境謀算自己等人，不由暗嘆：「到底是地府的君王轉世，心機手段果然不可小覷啊！」

    羅長老驚喜不已：「日後，我們便能真正以地府嫡系自居，不再受外人欺凌了嗎？」

    楊飛作為外人，倒不瞭解陰冥宗內部的事情。只是看到姬飛晨歸來，且陰冥宗沒有牴觸，也真心為姬飛晨高興。

    但轉念想起韋清琛的事，他眉宇間多了幾分哀戚：「你的意思？韋清琛真的死了？」

    「嗯，血海乾的。」

    姬飛晨在乎韋清琛的名譽，不欲將他被魔祖暗害的事暴露，所以便把黑鍋甩給血海。反正魔祖是血海的祖師爺，說是血海乾的卻也沒錯。

    楊飛聽後，眉頭緊鎖：「果然是當年那些老傢伙？」

    「差不多吧。這次殺劫，我一時大意，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對韋清琛下手。不過我已經通過地府，將韋清琛真靈送入輪迴，你等不用擔心。」

    聽聞韋清琛已經轉世，蕭瑩等人心中更加堅定自家師兄就是太淵帝君的想法。

    「如果不是地府的君王，哪裡能這麼隨便讓人轉世？不過師兄要在不久之後宣告復出，我們陰冥宗也不能在地府給師兄丟了面子。」

    黑池等人的想法類似。

    如果陰冥宗真是太淵嫡系，那麼他們未來的目標，可就不單單是修煉成天人，而是要在地府任職，甚至奪取各洲幽冥天子業位。

    這各大洲的幽冥天子位，在地府之中也是熱門的業位，僅次於十大帝君。

    帝君門人，天子道統，這可比所謂的散修天人要好聽多了。

    「楊飛，關於元門的事。我和李靜洵已經知曉。趙河前世跟四方教有緣，今生執掌蠻王殿也是定數。回頭我和李靜洵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聽聞姬飛晨所言，楊飛自然想到前段時間，關於玄冥道君的傳聞。

    隨著重陽論道結束，在姬飛晨本人的縱容下，關於清泓道人和魔龍元景的關係，已經漸漸在修行界高層流傳開來。

    玄冥道君善惡一體，姬氏兄弟皆是上界道君化身。而如今所降臨的清泓道人，則是善惡歸一之後的本相。

    楊飛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姬飛晨，暗忖：「果然跟李靜洵是一對。這兩口子都玩精分，自己打自己，真的很有意思嗎？要不要我也試試？不過我修煉太陽真法，難道要把曾經的魔烏法門重新拿出來嗎？」

    姬飛晨笑道：「你倒不是琢磨什麼仙魔之道。如果你樂意的話，可以嘗試元神道統。說到底，四方教本是上古太霄道尊的傳承。道尊都能轉修元神大道，沒道理你們不能。」

    「四方教是道尊的道統？」

    此言一出，不單單是楊飛，就連在場陰冥宗修士也都震驚了。

    自元門開創以來，這是要把元門祭祀的祖師爺都改了嗎！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太元之約，把酒論天

    姬飛晨深恨魔祖暗害韋清琛，打算徹底抹去魔祖在這方宇宙的痕跡。而這一想法，也跟太霄道尊接收元門不謀而合。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姬飛晨笑著解釋：「你們差不多也聽說過。陰冥宗本來是我道統，後來被魔祖設法奪取，改弦易撤為魔門道統。四方教和此類似，上古時代本是道尊嫡傳。那所謂的四方三十三天，正是太霄道尊在上古時代的理念。除卻玄正洲外，道尊還在其他大洲留有道統。黑池師兄，你可記得黑瀛洲的玉虛聖地？那聖地之中有玉虛神雷，正和太霄宮一脈道統同源。至於四方教這邊，四方教祭祀三十三魔神，除卻四方三十二天人神魔外，那第三十三位神魔正是太霄道尊的前身。只是後來四方教和天罡教大打出手，從而讓魔祖有機可趁，將三十二魔神全部魔染，自身則踢開道尊，化作第三十三魔主，奪取四方教道統。」

    姬飛晨分說因果，讓楊飛心中大為震撼。

    自家等人雖然開闢元道，可一直以來尊奉元祖為鼻祖。尤其是韋清琛，他對祖師推崇不已。如今告訴我們，這其實是假的？

    「這……這不是真的吧？」

    「為什麼不是？你們回去蠻王殿後面的上古廢墟看看。雖然魔祖抹掉道尊在四方教的痕跡，可在上古宮殿的廢墟中，或多或少能看到一些和太霄宮同源的東西。」

    就算現在沒有，自己說了之後，只要太霄道尊不蠢，便會在上古遺蹟中做些痕跡。

    「你們再想想，韋清琛那麼推崇四方教的祖師。若真是魔祖的話，魔祖又怎麼捨得殺人？」

    不好意思，他還真捨得！

    被姬飛晨這一岔，眾人心中漸生疑慮。

    「對了，趙河。回頭你執掌元門教統時，可正大光明祭祀太霄道尊，尊奉三十三魔神。至於我們陰冥宗這邊，單獨提出來吧！」

    元門當初以四方魔教、陰冥宗、天心魔宗以及血海七脈魔道門閥重立。天心魔宗那邊屬於太上傳人的法外別傳，陰冥宗另有傳承。再把血海一脈的魔門嫡系踢出去，剩下的元門教統，可不就是太霄道尊的四方教嗎？

    「師尊要把陰冥宗分出去？」趙河震驚了，他連忙道：「元門建立時，陰冥宗便是頂樑柱。如今師尊歸來，便是您執掌教尊之位也無不可，怎麼要把陰冥宗分出去？」

    「陰冥宗到底是玄冥一支。和四方教體系另有不同。至於元門道尊嫡傳的名號還是歸你們吧。」

    畢竟元門道統要讓給太霄道尊。姬飛晨的陰冥宗雖然保留元道典籍，歸入元道行列，可並不打算和道尊多親近。

    聽出姬飛晨要分家，楊飛和趙河心中惶恐。但陰冥宗這邊卻很高興。本來他們加入元門，更大程度上是為了不做出頭鳥，事事讓元門去前面頂著。眼下陰冥宗在外域大洲的業務很好，也不在意區區元門的成果。

    牧野好奇問：「師尊將陰冥宗單獨提出來，莫非打算創立玄冥一脈的聖地。只是那陽溟一脈，卻不見玄門有何動作。莫非要從雲霄閣中分出一支？」

    「誰告訴你我沒有？」姬飛晨反問牧野：「你怎麼知道，為師沒有在仙道留下元神道統？」

    玄冥道統一分為二，陰冥宗這邊傳承陰冥法理，接近元道肉身修煉。而陽溟一系修煉三光神水，更趨向於元神修行，以田子汾的清河洲代為傳承。

    「本君在人間有陰冥、陽溟兩脈道統。只不過元神一脈沒有在玄正洲傳承，日後爾等前往東方仙洲，或許會有所見聞。」

    東方啊。

    陰冥宗常年在西方諸洲佈局，對東方諸洲的確瞭解不多。倒是元溪，他仔細一琢磨，恍然道：「那個清河聖人嗎？」

    「不錯。」

    想到自己上古時遺留的古鼎被田子汾得到，姬飛晨也不得不感嘆天意莫測。不知不覺間，自己在清河洲便有一個便宜道統了。

    「還有陽溟神宮，那也是我的道統。」頓了頓，姬飛晨告誡諸人：「你們要知道，所謂的道統門戶之見，在我輩上聖天人眼中皆是笑話。昔年太霄道尊無數次歷劫，仙魔妖鬼，哪一道沒有他的傳承？上古時代，我化身幽微子開陰冥道統。而在他方仙洲中，則是清源之名另傳一脈。」

    「正所謂『紅花綠葉白蓮藕，兩門三宗本一家』。我修持玄冥大道，元門神魔道也好，玄門元神法也罷，都是參悟玄冥大道的手段。至於古法今法，也不過是修行體系。大道真諦才是唯一。」

    姬飛晨稍後又說了幾句，便讓趙河和楊飛回去主持元門。反正有太霄道尊在，趙河繼承四方教道統是順理成章的事。

    至於魔祖的報復

    姬飛晨能感知到，伴隨韋清琛的死亡，魔祖的意志也徹底從這方宇宙驅逐。兩位道尊親手清理人間，並且在天道中刻下天規玉律，確立魔祖的消亡，縱使有他的道統流傳在人間，他本人也不可以繼續出現在人間。

    雖然少了一個背黑鍋的人，但想到韋清琛這件事，姬飛晨心中也有一種快意。

    魔祖這一走，再也沒有人牽絆元門，加上道尊在背後做靠山，姬飛晨可以大刀闊斧的改建元門，不用擔心阻礙。

    玄冥秘境中，姬飛晨的道君真身幽幽望著天外。

    在宇宙邊陲，一片黑霧被金光阻擋，不論黑霧如何攻擊，那金光都牢牢守護在邊界，將整個宇宙封閉，讓魔祖再也無法踏足這方宇宙。

    「接下來，便是去太元宮討打了。」

    太元道尊跟自己的關係和比太霄宮一脈差多了。不知道，這太元道尊又要怎麼折騰自己？

    道君真身在秘境中重演天地，喚醒冰霜神族，暗忖：「反正我真身不出面，頂多是一個化身被折騰。能緩和一下矛盾，等我地仙宏願完成後，再做計較吧！」

    太元道尊以殺劫拖姬飛晨，打算先完成自己的天界開闢。而姬飛晨又何嘗不想在地仙宏願完成前，跟太元道尊和睦共處？

    二人維持表面的和睦，很快喬元一行人便來到玄門太元宮挑選的靈穴。

    從太霄宮到太元宮的這段路上，玄門清靈仙道一脈漸佔上風，七十二福地中，煉氣士一脈佔據十八個，清靈仙道一脈佔據二十二個。

    須知。三十六福地中，供玄門兩脈修行的，共有三元二十四洞天。其中上八洞已有定數，真正爭奪的僅有十六之數。而福地雖然多些，可排除神靈妖族等勢力後，玄門兩大仙脈也只有六十四數。從太霄宮璇璣山出來後，喬元一行人碰到的清靈仙道人士越來越多，而且都是太元道尊道統。在太元宮的幫襯下，從煉氣士手中奪走一個個福地。

    直到太元宮挑選的靈穴處，煉氣士一脈的諸位天仙再度降臨。而姬飛晨也乖乖派遣一尊化身，前往太元宮中「請教」。

    道尊同樣用親自將姬飛晨折騰了一番。不過這次的棋子世界不再是雷霆世界，而是日月星辰凝聚的世界。

    姬飛晨又在棋盤上吐了好多血，道尊感覺差不多了，才手一拂，將棋盤抹去。

    「行了，你我之間從上古延續的糾葛，便這麼了了。」

    上古時代，姬飛晨隱瞞身份和太元道尊結交，道尊如今得知真相，越想越氣，才趁此機會報復姬飛晨。

    隨後，道尊拿出一壺酒：「上古時承諾過，你證道後請你喝酒。如今魔劫度過，玄冥道君之位十拿九穩。這酒，便提前請你。」

    聽到這話，姬飛晨面露訝色：這位道尊的氣度可真大，這就打算把我們倆的因果全部了斷？

    「本座雖然不滿你在上古時代的欺瞞。但也得你恩惠，清源部落作為清河洲的轉折點，順利跨入仙道大興的時代。這個人情，總要承的。」

    道尊拿出青銅酒樽，為二人斟滿：「至於未來的事，你我道路理念不同，要打要搶，未來繼續折騰。可大家都是長生不老的上仙，些許爭執總也到不了生死相搏的地步。這面上的和睦，總要維持著，不然平白讓人恥笑。」

    「因此，兩位道尊逼走魔祖，都還要借我之手？」姬飛晨也想明白了。這兩位道尊早就打算跟魔祖撕破臉，可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借自己出手，徹底把魔祖攆走。而未來魔祖記恨，火力恐怕要被自己分去不少。

    前段時間，自己讓魔祖扇了道尊一巴掌，讓道尊怒火宣洩在魔祖身上。如今道尊馬上便還回來，將自己和魔祖鬧翻，更讓自己在未來多了一個大敵。

    「沒錯。」道尊很坦誠，根本不在乎姬飛晨看破自己的意圖：「我們都是不死不滅的玄聖。總不能真打生打死吧？那樣一來，諸大宇宙都逃不過毀滅之劫。犯不上。當然，如果你心氣不順，覺得被坑了。那本座先敬你一杯。」

    太元道尊舉杯，姬飛晨馬上拿起酒樽響應。

    喝了一杯賠罪酒後，又聽道尊開口：「說來，你我之間也不是沒有合作的餘地。」

    道尊的陳釀乃天宮金闕出品，姬飛晨僅僅一杯下肚，便有些昏昏欲醉。但聽到道尊的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警惕起來：「道尊想要談什麼？」

    「魔祖已經離開，魔道真正成為諸大勢力間的炮灰。而道兄執掌元門一脈，你出力不小。」

    姬飛晨露出和煦的笑容，謙恭說：「太霄道尊執萬物生化，元氣演變，作元門教主順理成章。」

    「不錯。道兄本就是神魔轉生，而元門觀想神魔，本就該他管制，本座不會反對。」太元道尊很坦然，全不為自己的未來擔心：「我還知道，你開地仙道統，未來有望作仙道的輪值教主。這輪值教主的說法，你可清楚？」

    「知道。」自己未來取代太元道尊，恐怕又會增生二人間的矛盾。

    道尊：「如今教主是我，你未來憑藉內景福天道可以取而代之。這點，我也不反對。」

    嗯？這麼大方？

    姬飛晨將酒樽放回去，沉聲道：「道尊這麼寬厚，想必所求甚大吧？」

    「未來天界開闢，我也不求你幫忙。只要你假借閉關名義躲上一年半載即可。」

    「……」姬飛晨上下打量道尊，而道尊笑眯眯坐在那裡，毫不反感姬飛晨**裸的窺視。

    「道尊應該清楚，我是三界一體計畫的受益人之一，也是其計畫的主導者。」

    「如果非要說利益。對方能給你的，本座也能給。一方宇宙中，駐世道尊最大。你根本不可能將本座扯下來，到最後，無非是一個普通玄聖。而本座可以承諾，三十六天開闢後，除卻三天聖境外，將第三十三天予你，尊你為『玉皇大天尊』，你看如何？」

    「你們三界一體的玉皇，是三界主宰，以三尊九宮神輔佐。但你無論如何也撈不到這個位置。在三界一體中，你不過是丹元宮之主。而在我們這邊，三尊之下以你最貴。你不是還要開闢神庭？未來我們再幫你一把，你就算開天庭，自己坐上九九至尊寶座，也無不可。」

    這待遇，哪怕姬飛晨從始至終沒有答應的想法，也不由震驚了。

    這是什麼？這意味著自己可以做仙道三道尊之下的第四把手。甚至可以開天庭，聚氣運，同樣有望證道玄聖，走上無上之路。

    「道尊對我，竟然肯開出這麼大的代價？」姬飛晨很不理解：「既然你們能付出這種代價，去跟龍王大哥他們談，難道不是更好？」

    「他們不會答應的。而且虛空諸界意味著什麼，你到底是不懂啊。」太元道尊盯著姬飛晨看了半響，瞧見他仍是一臉茫然，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那廝到底跟我們不是一路。你一心幫祂演化三界一體，到頭來遭罪的，還是你自己。我等仙道逍遙自在，可受不得那些規矩。」

    轟

    天空憑空閃過驚雷，彷彿在警告道尊。但隨後紫色雷霆又被另一道銀色雷光抵消。

    「太霄道尊？」而跟太霄道尊糾纏的那一股紫色雷霆，彷彿是天地自身的力量？

    姬飛晨露出疑惑之色。太元道尊到底想說什麼，竟然引發天怒？還逼得合道中的太霄道人幫他善後？

    太元道尊看到這一幕，臉上忌諱的表情越發濃厚：「罷了，罷了，沒想到『祂』的影響已經這麼深。看來除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幫忙。只是最終結果，到底還是要搏一搏！」

    「為仙道大計，天界必須開，虛空諸界也必須建立！」道尊飲下一杯酒，然後往地上一摔：「小子，這場殺劫隨你唱主角。我和道兄僅僅是下來走個過場，但是我們玄門可不好欺負。你真正的對手在未來玉華山！」

    玉華山，昔年太霄道尊轉劫之地。後來玉華道君修行之所，也是清靈仙道真正確立的仙山。此地聚三宮道統氣數，又有萬仙殿隱匿於此。可以說，此地便是玄門祖庭之一。而在這裡，姬飛晨需要面對人間最大的對手。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買賣福地

    太元洞天建成後，喬元一行人繼續西行。不過這回，玄門清靈仙道出來的人，變成了太上道統。

    這也是應有之意。清靈仙道以三大道統為主導。這爭奪福地靈穴，自然是你方唱罷我再登場。大家排排坐，聯合起來爭奪福地。至於三宮安排不到的人，再擠在最後面自己去爭。

    太霄和太元兩方為自家道統門派謀劃十六個福地，接下來便輪到太清、道德、天蛇、兜率這些太上門庭。

    可面對這些門派時，煉氣士一方徹底急了。太霄宮和太元宮時，因為兩大聖地必須要獲取上門洞天，哪怕天仙親臨阻攔，甚至清泓道人趕赴兩宮都阻撓不成。但太上宮的聖地已經設在東山。如今沒有天數庇護，他們還擔心什麼？

    煉氣士一方出手越發狠厲，各種仙家異寶全部亮相。連帶清泓道人也在雲霄閣現身，將二十四枚碧潮寶珠賜給唐少初：「這套珠子在龍山浸染千年道韻，乃天仙至寶。日後便傳給你，鎮壓雲霄閣氣運。」

    唐少初一愣，連忙道：「這套碧潮珠暗合黃庭一系玄功，不應該留給大師兄嗎？」

    「他另有寶物，用不上這套東西。今天你先拿去祭煉，回頭喬元一行人南下，你幫煉氣士搶佔幾個福地，此物還有用處。」

    雲霄閣所在的四聖景明洞天號稱南方玄門第一仙境，隱隱是南方諸仙的魁首。作為煉氣士的領頭人物，他們肯定要在南方為煉氣士一脈精心謀劃。

    「你速速去準備，喬元一行人快到了。」

    ……

    昔年姬飛晨八人走過的伏魔之路橫跨東西，卻不涉及南北兩地。如今想要在神州點化靈穴，南疆和北地同樣少不了要走一遭。

    因此，姬飛晨故意設計一劫。在玉隆公主相助喬元一行人時，不慎中毒，散了功行。需前往南方採集靈藥救治。因此，喬元一行人南下，開始在南部點化靈穴。

    自西轉南，剛進入南方境內的第一處靈穴，喬元一行人便碰到一位怪人。

    那怪人穿金袍，持算盤，一副商家掌櫃的模樣：「前方可是喬先生一行？在下姓萊，欲向諸位做一筆交易。」

    「交易？」喬元讓樊秋月照顧昏迷的玉隆公主，自己和夏鶴、白猿從仙舟出來。

    仔細打量，這位萊掌櫃坐在一輛馬車前，身後隱約閃爍仙光，藏有七座大山，一看就不是凡物。

    喬元摸不透此人底細，小心翼翼問：「先生想要做什麼交易？」

    「在下添為天乙閣的代言人，這次過來想要跟諸位談一筆買賣，購買福地靈穴。」

    「買福地？」

    喬元等人有點蒙，夏鶴忍不住開口：「先生，你應該清楚這些福地的意義吧？雖然天乙閣富甲天下，但到底能不能經營福地還要兩說。」

    獲得福地靈穴後，最難的一點是開闢小千世界，引山水靈樞於方寸間。一般來說，這都是陸地真仙們的手段。而如今玄正洲地脈轉移，一般的地仙都不敢說能獨立完成一座福地的建設。再者，福地開闢後需要地仙常年駐紮修繕。天乙閣不過是一商店，有很多地仙嗎？

    須知，爭奪福地洞天的宗門，任何一個放在玄門中都是頂級大派。有很多都是曾經的上門洞天爭奪不到洞天，只得放下身份去爭奪一處福地靈穴。這些門派曾經擁有過天仙不說，如今門中至少有三位地仙坐鎮。

    夏鶴好心提醒道：「這可是三千年的基業。如果經營不善，導致福地提前出了差池。那便是獲罪天下的大業力。」

    胖掌櫃含笑道：「諸位大可放心，區區福地而已，我天乙閣的財力足以請來地仙幫手建設。而且諸位似乎理解錯了，我天乙閣所要的，不僅僅是一座福地，而是七座！」

    在仙舟中照顧玉隆公主的樊秋月忍不住側目過來。

    七座福地？

    這可真敢要啊！

    萊萬寶含笑看著幾人。

    在玄正洲著手開闢福地，這並非突發奇想，而是龍淵諸子早就想好的一個計畫。

    以七座福地為輔，以一座洞天為主，形成北宸法陣，拱衛羅山地宮，從而建設龍淵在玄正洲的祖庭聖地。

    如今老大歸來，更親手推動殺劫計畫。靳少蘭這個構思便可以拿出來實施了。

    「七座福地？」喬元默默念了一遍，心中升起荒謬感。哪怕是天蛇道、玉蛇宮這些門派，都不敢說能穩拿下一座福地。天乙閣不過一個商戶，居然開口就是七個靈穴？

    「哈哈……諸位先別忙著拒絕，先看看我們開出的價格。」

    萊萬寶身後七重大山中，最左側一重大山拉開面紗，那是一座金山。但並非凡間金銀之物，而是以仙家需要的太白精金、九天玄鐵等諸多金鐵材料，鑄造而成的神山。

    夏鶴暗中用仙識接觸，一道靈神飛向金山。

    轟隆

    須臾間，重若萬鈞的巨力碾碎靈神，讓夏鶴禁不住倒退一步。他神色駭然，盯著這座金山。僅此一座山，便有數十萬斤的金鐵靈材，足足抵得一座福地的價值。

    「那麼，剩下六重山又是什麼東西？」

    第二座神山露出真容，那是以數百萬斤靈石寶玉堆砌的山峰。哪怕玄正洲中有「玉母」之稱的「玉宇玄蒼福地」，所擁有的靈石寶玉怕也不過如此。

    兩座大山便鎮得眾人說不出話。接下來第三座以純陽神水凝聚的不散仙山。第四座從太陽星上搬挪而來的太陽金焱山……

    看這一座座神山，從最初的驚愕到最後的木然。

    喬元等人這時候才對天乙圭的財富有一個直觀印象。

    「天乙閣的財富別說跟福地洞天比，恐怕都快趕上三宮聖地了！」

    萊萬寶從馬車走下，負手立在雲空，揮手身後七重仙山說：「只要諸位答應幫我天乙閣獲取七座福地，這些東西全部贈給諸位。」

    「這件事事關重大，且讓我們商議一下！」喬元三人不敢輕易應下，回到仙舟跟樊秋月商議。

    樊秋月目光凝重，盯著船外的七重大山：「且不論那些神水、天火，單單百萬斤靈石寶玉堆砌的仙山，便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咱們玄正洲禁止大肆開採山河玉礦，天乙閣從哪裡弄來這些東西？還有那些藥材和金鐵，最近沒有聽聞哪處宗派有大動作。想來並非玄正洲的東西。」

    「師妹的意思，這是外域仙人？」

    仔細想想，關於殺劫之事，似乎便專門提及要提防外域仙人。

    樊秋月搖頭：「清泓師伯派四方諸神開闢結界，阻攔外域仙人靠近。而且我方才暗中以太上秘法感應，發現他天魂居於天冥之界，應該是本土人士。只是背後，應該有外域仙洲的勢力插手。」

    這個掌櫃是外來勢力挑選的代言人嗎？

    喬元：「也就是說，這件事斷然不能答應？」

    夏鶴斬釘截鐵說：「不錯。我們的福地，絕對不能賣給外域仙人。」

    賣掉一個福地，便相當於開了一個口子，未來就會源源不斷讓外域仙人介入玄正洲。

    白猿忽然道：「即便對方那座靈山中，有治療玉隆的法子？」

    夏鶴面皮一抽，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的玉隆公主，沉聲道：「縱然如此，也不能將整個玄正洲的利益送給外人。」

    「而且，雲霄閣那邊應該會有救人的良藥。傳說，天母娘娘賜下的不死藥便在那裡。」樊秋月接口道：「我們倒不用指望天乙閣用什麼法子。還是直接拒絕吧！」

    白猿一聳肩，沒有多說什麼。他本就是一個打手，既然他們三個本土人士發話，他這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商議完畢後，喬元代表四人外出拒絕。

    對眾人的答覆，萊萬寶並不失望：「既然如此，那便作罷。」說完，他頗有耐心的坐在馬車邊，旁觀眾人淨化靈穴。

    喬元等人小心戒備，白猿和夏鶴立在兩側，喬元親自動用破魔神刀淨化血海元珠。

    經過眾人接近一年的行走，七件伏魔之寶已經解封三件。分別是白猿手中的伏魔金鐘，由潛真子解封。喬元手中的破魔神刀，此物本是喬元昔年煉製的護身至寶，在一次危機中自動解封。還有一件，便是夏鶴手中的降魔劍，三月前前往太清宗求見師尊，請景軒出面解封。

    神刀落在靈穴魔巢處，一道白光斬去血氣，逐步把靈穴淨化。然而就在異象漫天，引得四方元氣聚時，仍不見群仙趕來爭奪，讓喬元疑惑不已。

    早在中原腹地，當自己等人淨化靈穴完畢，兩大仙脈定就派人過來爭奪歸屬權。可如今，怎麼不見任何宗派過來？

    萊萬寶笑眯眯問：「喬先生，你這靈穴可是淨化完畢了？我看也沒外人爭奪，那麼先來先得，我可以直接佔據吧？還是說，諸位打算放棄中立跟我爭？」

    「這……」喬元不住打量天空，可仍不見仙人趕來。

    樊秋月和夏鶴對視一眼，女仙當機立斷：「師兄幫我護法！」她元神出竅遊走天外，忽然在南部天空看到二十四顆閃爍五色神光的寶珠。

    這些寶珠鎮壓山河，直接落在不少仙家宗門的上空，壓得那些門派根本不敢外出。

    「碧潮珠？」樊秋月吃驚道：「難道是師伯親自出手了？」

    再定眼一瞧，二十四顆寶珠之下站著的那位仙人自己正好認識。

    「唐師兄？」

    唐少初乃清泓道人門徒，稱呼李靜洵「師叔」。雖然唐少初不喜李靜洵為人，但跟樊秋月關係不錯。

    她元神裹著赤霞上前打招呼：「唐師兄，您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規劃南方洞天福地，免得有些人擅自做主。」

    一人之力，操控碧潮珠鎮壓眾多仙門，攔住所有人趕去爭奪靈穴。甚至在碧潮珠構成的滄海結界下，其他地界的仙人也很難趕過來插手。

    唐少初傲然一笑：「太元宮和太霄宮能主導天數，我雲霄閣為何不能？」

    雲霄閣好大的雄心！

    樊秋月皺了皺眉。但云霄閣畢竟是眾多煉氣士的領袖，有此手段並不意外。而且拿出碧潮珠，想必是自家師伯的意思。

    她不好阻攔，便試探詢問萊掌櫃的來歷：「我看天乙閣拿出這七座仙山，似乎有外來勢力插手？」

    唐少初：「哈哈……師妹大可放心。天乙閣的的確確是本洲勢力，這些財富更是來歷清白。這是天乙閣在外域販賣天乙圭時賺來的。說起來，諸位所用的這艘仙舟也是他們出品。將咱們玄正洲的生意做到其他大洲，這反而是咱們的光榮才對。」

    不要小看商人。當一個商人能把生意做到數十個仙洲後，其影響力絕對不比一般的聖地要差！

    更別說，萊萬寶的商會背後，本來就依靠著一個跨洲大勢力。

    「這麼說，師兄打算將七個福地劃給天乙閣？」

    唐少初笑而不語。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姬飛晨的意思。

    按照龍淵的想法，南方諸福地洞天，龍淵一系要分去半壁。而剩下的福地中，南方煌陽魔教雖然已經併入元門，但楊飛所在的魔教山門，怎麼也要定一方福地吧？還有沖虛道在南方的別府，也要算一個福地。

    加上其他仙道煉氣士門派。滿打滿算，這中土南部早已經被姬飛晨安排妥當，玄門清靈仙道想要往這裡安插門派，幾乎不可能。

    而有鑑於此，三宗的天仙大能坐不住了。

    劉子墨親自出面，可縱使他操控碧潮珠攻擊，也難以破掉碧潮珠演化的滄海結界。只得站在南方邊境，眼睜睜看著青雲碧霞如滄海翻騰，將整個南部地域從山河間切割獨立，避免任何外人插手。

    「雲霄閣手段之霸道，比太元和太霄兩宮毫不遜色啊。」

    但前番煉氣士一脈忍氣吞聲，讓太元宮和太霄宮安排了那麼多洞天福地，如今兩宮也不好意思插手，只是任憑太上道操持。

    劉子墨思忖後，直接跟張元初和景軒聯絡。

    景軒站在山巔，感受天地間的元氣變化。在南部上空，無形的氣流正不斷聚攏成風暴，形成厚重的屏蔽。

    他緩緩拔出腰間的七星劍，對南方上空的風暴點去

    「定！」

    天空中七顆星辰閃耀華光，銀色的星輝墜入滄海風暴，可轉瞬間消失不見。

    張元初亮出觀聖鏡，金燦燦的鏡光宛如皓日。可當鏡面照射碧潮珠，只在鏡子裡留下一團五彩氤氳，同樣無法憑藉這件太上重器收取碧潮珠。

    「劉子墨，你的琉璃珠呢？」

    「也比碧潮珠差了些。」

    這還僅是碧潮珠，若把姬飛晨手中那套正版的大道黃庭珠拿過來，恐怕這些太上重器早就被反噬了。

    「如今太上九寶缺失其一，氣運流失，再也無法鎮壓仙道氣運，我們這些法寶的品質正不斷下降，僅媲美天仙至寶，再難有原本的威能。」

    陰陽龍鬚扇晉級後，九寶聯合之勢破解，導致其他八件法寶威能削弱。如今三件法寶聯合，都無法拿下這套後煉的碧潮珠。

    景軒忽然想起一事：「我記得當年清泓師弟曾經提及。他這套寶珠忌諱蚌殼類煉製的法寶？」

    張元初：「最初的碧潮珠取蚌珠煉製，忌諱蚌殼還說的過去。但咱們都清楚，這套法寶早就以月魄寶珠重練，哪裡還有這等忌諱？」

    景軒：「可面對容器一類的法寶，總要受到幾分克制吧？也不求盡全功，只要收走幾枚寶珠，能讓咱們進入南部即可。」

    劉子墨心中一動：「你的意思三才淨瓶？」

    昔日李靜洵親自出面，把白蓮淨宗重度回太上道統，她們手中的三才寶瓶也是一件玄門重器。

    「同為天仙至寶，我的七星劍擅長伏魔，觀聖鏡擅長解析，琉璃珠擅長御守。要說收攝力，唯有三才瓶最佳，那東西或許能克制碧潮珠。」

    三人合計妥當，張元初馬上以道德宗主的身份，親自前往玉蓮洞求借三才萬妙瓶。涉及玄門氣運，淨宗宗主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取來寶瓶隨張元初趕赴南地。

    可就在此時，二人看到南方上空水汽渺然，另一股水光突然橫跨滄海，形成長頸白玉瓶虛影，瓶底還有「水元」二字古篆。

    這法器一出，天空中的碧潮珠直接被收去三枚，整個滄海結界隨之告破。

    「咦？」張元初驚訝不已：「這是哪方仙真在故意幫我們不成？」

    「那寶瓶論威能，似乎不在萬妙瓶之下？」白蓮淨宗的煜夫人警惕道：「我們玄正洲什麼時候有這等天仙至寶？」

    三顆碧潮珠被收走，唐少初臉色大變，趕緊將其他寶珠藏入衣袖，匆匆返還雲霄閣請示清泓道人。

    他戰戰兢兢說：「師尊，弟子一時大意，被人奪走碧潮珠，還請您責罰。」

    姬飛晨盯著外頭的雲空，忽然一笑：「這也不是你的錯，為師也沒想到，這一脈居然摻和進來了。」

    木笙坐在右側，好奇問：「師兄，你口中的『這一脈』是何人？我怎麼不知道，人間居然還有一件寶瓶類的天仙至寶？」

    「那瓶子上不是寫了嗎？」姬飛晨道：「你難道看不出這寶物的來歷？」

    另一側玉芝仙姑似有所悟：「古云：『土乃五行之母，水乃五行之源』。故有地母之宮，水元之府之說。我看瓶底有水元二字，應當和萬水之源祖有關。」

    「正是，這瓶兒出自水母宮。想來是當初淨玄上聖降臨人間時點化的門人吧。他也有意思，自身是一件法寶得道，居然又點化了一件法寶做徒弟。少初剛才施展大神通鎮壓南部群仙時，無意間驚擾他修行，於是被他顯化本體收了我的碧潮珠。」

    玉芝仙姑卻沒姬飛晨這般輕鬆，她嚴肅道：「涉及水母宮，莫非我們要去請天母娘娘出面？」

    「何須如此。」姬飛晨哂然一笑，吩咐身邊萬寶童子：「你去陽溟神宮求見九公主。就說我那神珠子被她們家的瓶子攝取三枚。問問她們，那瓶子還要不要留。」

    萬寶童子一拘手，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木笙疑惑問：「師兄，這就可以了？」

    「自然。我那碧潮珠雖非正版，卻也玄妙非常。若久在瓶中必幻化萬水，以我大道浸染神瓶。到時候，那瓶子被抹了靈智，反而成為我手中寶貝，水母宮哪能坐得住？自然要速速下凡救助門人。」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傳人們的修羅場

    萬寶童子直奔陽溟神宮，正逢龍女文妍在此輪值。

    龍女們從誕生至今已近千歲，哪怕按照龍族的年紀來算，也已經長大成人。而且龍女們作為玄冥龍族的初代血裔，在水母宮的冊封下，皆有公主封號。

    文妍放下手中的陰刻木雕，看向門口的萬寶童子，驚訝問：「難得，今天你怎麼過來了？莫非是父神打算傳召我們了？」

    姬飛晨歸來，諸龍子龍女便有感應。但姬飛晨從歸來後，一直在人間折騰，根本沒有過問這些兒女們的情況。文妍心中不覺有些不滿。

    「老爺在人間操持殺劫，而且目前出現在人間的，並非陽溟神君化身。而是仙道雲霄閣之主。不過想必老爺大道將成，陽溟神君即將歸位。」

    文妍呵呵一笑，上下打量萬寶童子：「沒有陽溟神君的身份？且不論父神龍鳳兩大化身，那清泓道人在人間宣揚玄冥道君的化身，善惡陰陽一體，你當我不知？」

    萬寶童子臉色頓時尷尬了。

    「行了，父神找你過來，所為何事？」

    「是關於殺劫的事。」萬寶童子趕緊把唐少初將碧潮珠弄丟的事說了。

    「原來如此，是為人間的弟子嗎？父神這化身可真是仙家真人，比起血裔更重視道統。而且是別人家的道統。」

    「……」

    萬寶童子無言以對，低頭默默看著地板，心中腹議：老爺啊！你真正的修羅場才不是李靜洵、玉芝仙姑、月玲宮主這些人碰面。而是把十八位龍子龍女、雲霄閣唐少初、黃庭一系的黃少離、元門趙河、清河聖人田子汾外加陰冥宗牧野等全部拉到一起。對了，還有縞洲那個梅仙子以及龍山下面的李春陽。

    將這些人聚到一起，然後問你到底最喜歡哪個傳人，這才是天下最坑的事啊！

    以萬寶童子對文妍公主等人的瞭解，這些龍女們絕對能幹出這等「坑爹」的事情來！

    「不過關於水母宮的法寶器靈，的確不能不過問。」

    萬寶童子一聽，連忙道：「那煩請公主帶我去水母宮稟報？」

    「你怎麼這麼著急？人間殺劫之事，你會這麼上心？」文妍轉念一想，忽然笑道：「是了，你該不會還在折騰那什麼協會吧？」

    萬寶童子訕訕一笑。

    沒錯，他之所以這麼熱心幫忙，也是看中那位器靈同伴的身份。萬一拖得久了，被老爺的碧潮珠同化，恐怕這位素未謀面的同伴會被打回原形吧？

    這玉瓶器靈雖然也有天仙至寶的跟腳，和都天玉女一樣潛力無限。可二人出世晚，道行淺薄，比萬寶童子還差半籌。吞了姬飛晨的三枚碧潮珠，恐怕不出三日，便會散去根本大道，轉變為三光神水一系的路數。

    「請公主殿下搭把手。」

    「罷了，就當給你這個面子。」文妍傳書姐妹，親自帶萬寶童子趕往水母宮。

    水母宮遠在極北，二人飛在波瀾壯闊的北海上空，快速趕往極北寒川之地。

    萬寶童子俯覽大洋，發現如今北海龍宮勢力龐大，這一路飛來竟然感知半百之數的天龍潛伏在深海。

    「如今北海龍宮底蘊增加，恐怕諸海之戰又要爆發了。」

    「打不起來。目前伯父佔據優勢。中天龍王那邊不敢輕易進犯北海。」文妍往人間看了一眼，隨意道：「再等幾年，我們兄弟姐妹成為天龍後，更不怕中天龍王一脈。」

    很快，二人來到水母宮，逕自前往淨靈苑拜訪淨光夫人。

    淨光夫人正帶著如今這一批龍女傳授淨化水體的秘術。察覺文妍到來，便命龍女們下去自行研習。

    「夫人。」文妍上前行禮，道了一聲「萬福」。萬寶童子也趕緊跟著行禮招呼。

    「你這丫頭怎麼來了》？難道你大姐她們生了？」

    「還沒呢。據說還要幾年。而且大姐姐這頭一胎懷的多，據大哥猜測，恐怕要孕育我們玄冥龍族的真正嫡裔。」

    按照姬飛晨當年的規劃，天河一系的龍女孕育龍嗣，男的為冥河龍，女的為天河龍，而不具備後天陰陽性別者，則是玄冥真龍。如今大公主文姮和大殿下武潘孕育子嗣，正要生出一條真正的玄冥龍。

    淨光夫人頷首思忖：隨著文姮她們幾個身孕子嗣，玄冥龍族算是真正開枝散葉。但文妍這幾個後面的小妹妹卻遲遲不肯成親。如果她們不跟同族的冥河龍成親，那麼就只能從其他龍族找對象。

    文妍忽然打了個寒顫，趕緊說明來意。

    「白玉瓶得道？吞了碧潮珠？」夫人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說的莫非是胭脂蛇？」遂命螺女取來一本畫冊。

    萬寶童子偷偷一看，這畫冊正面寫著「珍閣玉器總列」六個花樣字。

    他暗暗揣測：「這應該是水母宮中記錄各種器具的冊子？」

    淨光夫人在上面翻閱，很快找到「胭脂蛇」那一頁。

    在這一頁上，投影一支長頸白玉瓶。可奇怪的是，在瓶身一側依稀出現一道胭脂紅的水紋，形似水蛇。

    「當初宮裡進了一批玉器。這玉瓶因夾帶雜色，不被娘娘喜歡，便擱置在一旁。後來有幾個龍女瞧著上面這條胭脂紋好看，便取名『胭脂蛇』，用來承放淨水。後來這胭脂蛇得了機緣，化作人身。又有淨玄大聖青睞，收為記名弟子。於是，老祖宗便開恩將他放出宮去。不想他居然跑到玄正洲，還插手這件事。」

    「那夫人打算如何做？要不要直接將他帶回來？」

    「淨靈苑這邊事情忙，我要培養龍女，脫不開身。」淨光夫人合上冊子，對文妍道：「但到底是水母宮出去的宮人。這樣吧，我給你一道水母宮的敕命，回頭你把它打回原形打回來關幾年，莫要讓他壞了你父的大事。」

    隨著玄冥道君之位確立，關於玄冥一系的神話傳說重新改變。這些先天大聖已經明悟玄冥龍族的來歷。那所謂的玄冥龍祖正是道君在上古時斬出的一尊化身，潛入深海沉眠，後來被龍王喚醒，造化玄冥一系龍神。至於人間的清泓道人等，也不過是玄冥道君的其他化身。

    「是。」

    文妍得淨光夫人囑咐，手持符詔敕命隨萬寶童子一併下凡降服胭脂蛇。至於淨光夫人，隨手賜下符詔後便不再過問。

    說到底，胭脂蛇雖然是水母宮出去的人。但區區一隻器靈，本體是龍女夫人們把玩的器物，又能有多少在意？

    無非是看在淨玄大聖的面子上，才對他有幾分好臉色。這次狂妄自大到去奪取碧潮珠，就算出事也跟水母宮無關。

    文妍和萬寶童子手持符詔，趕回玄正洲解決這件事。路上，看到不少仙家飛向南部各處名山與人鬥法。

    萬寶童子：「唐少初以碧潮珠鎮壓萬仙，被那胭脂蛇破了神通後，這些清靈仙道的人士全都趕來。恐怕不久之後，南邊也不得安寧了。」

    「切，不過一個廢物罷了。若換成我們，哪會讓人間仙人這麼猖獗？」二人去找胭脂蛇的路上，正巧碰到太清宗的幾個仙人。文妍將腰間玉帶一甩，化作天河將幾人困住。

    「回頭你把他們送去雲霄閣，當成我給父神的見面禮。」

    萬寶童子撇撇嘴，明白文妍是打算讓姬飛晨把自己等人招來幫忙。

    「可是，老爺早就安排龍淵那邊，根本不需要陽溟神宮插手。」

    因胭脂蛇這一鬧騰，滄海結界破去，讓不少清靈仙道的仙人們闖進來。不得已之下，雲霄閣請來諸仙聯合迎戰。

    姬飛晨有鑑於此，也命龍淵諸子前來相助。這龍淵諸子都是本洲人士，可以穿越諸神結界順利歸來。但與之對應的太上傳人們就不行了。於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南部洞天福地穩步建設，將清靈仙道壓著打。

    元初平煉魔證道，自血海神通中領悟無垠大法，能吞天下萬物，收攝造化生氣。蒲石麟擅長雷訣，煌煌雷威之下諸仙懾服。靳少蘭揮手便是百萬傀儡大軍，硬生生將一個個清靈仙道的山門夷為平地……

    只不過隨著諸仙粉墨登場，漸漸滿足三次鬥法的上限。雲婆婆和常萬勝率先出局，再也不能干涉出手。

    面對此情此景，唐少初有些憂慮。

    當萬寶童子降服胭脂蛇，帶著三枚碧潮珠回來時，正聽到唐少初跟姬飛晨說話。

    「師尊，我煉氣士一脈有十數位天仙。可如今已經有三位前輩出手三次。八位前輩出手兩次，恐怕很快便達到上限，了卻因果。但後面的洞天福地還有一半呢！」

    姬飛晨毫不擔心，用輕鬆自在的口吻對唐少初道：「別擔心，沒有三島十洲府，咱們不是還有元門？你也清楚為師的身份，那元門趙河和陰冥宗牧野也算是你師弟。屆時在西方有元門這地頭蛇相助，不擔心清靈仙道。」

    而且在西方修行界，還有黃少離的西方洞天在，怕什麼？

    萬寶童子將碧潮珠送還，笑道：「老爺可不單單是這些徒弟，在天上不是那九位殿下嗎？她們有孝心，到時候肯定要來幫忙。」

    說著，萬寶童子將文妍一路抓來的仙人統統送給姬飛晨。除卻一開始的太清宗仙人外，文妍這位頂級地仙后來又拉著萬寶童子抓了各門各派數百修士。

    唐少初看到這些人，吃驚道：「萬寶童兒，你這是從哪裡抓來的？昨日太清宗還派人傳訊，說是他們家的門徒丟了。原來這都是被你抓去了？我還以為是血海那邊的餘孽動手了！」

    太清宗和雲霄閣誤以為是血海餘孽出手，已經派人組織除魔大隊，跑去清理血海老巢去了。

    「是文妍那丫頭？」姬飛晨目光一掃，明白前因後果：「這丫頭倒是有心。不過關於陽溟神宮，我還不準備讓她們摻和這些仙道事。」

    按照姬飛晨的打算，是準備在未來大洲融合時，再讓這些龍子龍女們出面，作為擊敗李靜洵的關鍵。

    「這樣吧，我這有些從玄冥秘境帶出來的東西，回頭你給她們送去。聽說文姮快生了，你回頭讓都天、纖雲她們多照看著，回頭我親自過去幫忙。」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第五人歸隊

    文妍和萬寶童子降服胭脂蛇。路上抓走不少清靈仙道的修士，無意間讓太清宗等門派誤以為是魔門反攻，促使一場除魔大行動。

    豈料，這一波除魔行動，卻惹出來大風波。血海一脈瞧見各大門派聯袂圍剿，最終狗急跳牆對喬元一行人下手。

    你們不是要我們死，那我們就拖著喬元一起死，破了你們的殺劫計畫！

    喬元和樊秋月等人在南疆活動，點化靈穴的同時，尋找救治玉隆公主的仙草。突然天空一暗，腥臭之氣撲面而來。四人手中的法器全部發出異光預警。

    夏鶴：「魔修？莫非附近有一處大靈穴？」

    「南部最大的靈穴應該是雲霄閣。我們過兩天才要去拜訪，距離此地還有些路程。」樊秋月走出仙舟眺望。在烏雲中看到眾多的邪魔怪獸。除卻千年前那些魔頭修士外，還有血海一脈豢養的凶獸魔怪。

    「不妙，是魔道餘孽。大家小心。」她率先祭起離恨環。

    玉環在空中一旋，變化一重美輪美奐的清靈仙界。又有日月星光凝聚天河，垂下一縷縷水光裹住仙舟。

    夏鶴在艙內加速，打算繞開群魔，趕去最近的仙家宗門。

    「哪裡走！」當空血影凝聚，一尊地境真魔祭起崩天錘，向眾人所在的仙舟砸去。

    這錘子是神羅天洲傳出來的血海魔兵，有碎裂時空的妙用，和龍鱗斧類似。僅一道紅光閃爍，仙舟所在的時空全部崩塌，只有這艘小舟如枯葉在潭水中搖晃。

    「不妙。」喬元趕緊把手中的伏魔金鐘掛在仙舟船首。金鐘搖搖晃晃，不斷傳出低沉的聲響，平復空間破碎帶來的暴動。

    「諸位，你們還不出手嗎！」

    烏雲中飛出一條黑色大魚，對眾人所在的空間便是張口一吞。

    這是什麼？

    白猿看到大魚，趕緊用雙節棍支撐大魚的嘴巴，將仙舟保護起來。

    樊秋月有所猜測，可旁邊的喬元精神恍惚，口中喃喃自語：「東方魔教？」

    這大魚，可不正是千年前東方魔教祭祀的神鯨嗎？

    夏鶴：「這應該是某位魔人祭煉的神魔法相。師妹，用離恨環幫我！」

    「好！」樊秋月將仙舟上空的離恨環摘下，化作飛刃對大魚口腔深處甩出。夏鶴同時祭起降魔劍，又有一道熾熱劍光擊穿口腔，打開一條通道帶著仙舟衝向外界。

    然而還沒等仙舟停歇，銳利的獅爪從另一側抓來。

    噗嗤

    仙舟自身的防禦體系全部碎裂，連帶船體都被這一爪劃傷。

    「這是蠻宗嗎？」夏鶴臉色不妙：「千年前的四方魔教居然這麼難纏？」

    他跟不少元門修士有交情，可沒感覺這些人有這麼難對付啊？

    樊秋月：「不是他們難纏，而是他們身上攜帶的濁煞之氣。別忘了，當今的元門修士都已經轉化煉氣士的混元一氣，跟我們克制不大。但千年前的魔頭就不同了。」

    在濃厚的濁煞環境下，樊秋月和夏鶴漸漸感到不適。哪怕有伏魔之寶護身，也有點撐不下去。

    船艙中，玉隆公主幽幽醒來。她察覺外界的變故，輕咬貝齒，拿出自己的一張小弓。當南方飛出一隻大鵬鳥時，她果斷射出箭矢，將那煌陽魔教出身的魔修擊斃。

    然後，玉隆公主下地，走出仙舟和眾人並肩。

    看到她煞白的臉色，樊秋月趕緊過去攙扶：「你怎麼出來了？」

    「感覺不對勁，還是要出來看看。這是當初圍攻長生府那些人嗎？」

    「對，就是他們。只是沒想到，原來他們有這麼多人。」

    放眼望去，單單地仙境界的高手便不下五十人。

    「不過你大可放心。咱們一行人暗中有長輩看護，應該有驚無險。」

    「但願如此。」玉隆公主臉一紅，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樊秋月正要開口，突然她也開始氣血翻騰，聽到一陣刺耳的魔音。那聲音猶如鬼哭神嚎，讓人心神繚亂，難以保持清明。

    隱約間，在魔音中樊秋月聽到喬元的高喝聲：「這是血海一脈的音攻，大家趕緊回仙舟。」

    這魔音專克清靈仙道人士。如今距離魔蹤隱匿已經過去千載。樊秋月這些新生代的仙人對魔門瞭解不多，一時間吃了暗虧。

    在場仍保存完好戰力的人，唯有喬元和白猿。

    不妙啊。

    白猿拿出鎮魔如意護體，又不斷敲擊金鐘，以鐘呂之音抵抗魔音。心中，他暗暗後悔：「早知道，就好好學習音律了。」

    誰能想到，這種攻擊無孔不入，居然這麼難纏？

    烏雲滾滾而來，眾多魔修的桀笑聲伴著魔音壓制鐘聲。但就在即將形成包圍時，一陣悠揚的琴聲響徹天地。

    錚錚琴聲和魔音糾纏，從一開始的緩慢到後來的緊促，宛如戰場之上的千軍廝殺，漸漸憑藉金戈交擊的殺陣之樂壓下魔音，並且引得夏鶴等人熱血沸騰，漸漸恢復意識。

    「這琴聲？」

    純白色的光輝劃破烏雲，為眾人打通一條出路。

    「還不快走？」

    夏鶴反應過來，駕馭仙舟順著白光開溜。

    白猿在後方掠陣，當魔修追過來時，果斷以雙節棍相阻。而空中那莫測的琴聲，也在他身上化作一道道光環。

    「北辰七星陣。」

    「四象鎖天陣。」

    「八卦六合陣。」

    ……

    每一個陣法加身，白猿都感覺自身多了一種力量。

    對四象五行的親和力，穹空星光的伏魔加持，對空間的敏銳感知……每一種能力的加持，都讓他戰力提升一籌。

    「好好，原來彈琴居然還能這麼玩！」白猿咧著嘴，化作一尊千丈巨猿，和烏雲中的魔獅、巨虎等怪獸廝鬥在一處。

    等仙舟脫離危險地帶後，他一個觔斗跳到雲端，回歸仙舟。

    此時，仙舟上多了一位藏藍色儒衫的男子。

    男子背後背著一張長琴，正跟樊秋月對望。

    二人初見，手中離恨環和伏魔琴共鳴，彷彿早就相識一般。

    「閣下是……」

    「在下李春陽，一位散修。偶得仙人傳承，特意來雲霄閣拜訪。」

    二人愣愣看著對方，最後不約而同挪移視線。

    喬元瞧出不對勁，笑著過來道謝：「正巧，我們也要去雲霄閣，先生不妨一路同行？」

    後面烏雲仍不肯罷休，他打定主意去雲霄閣求援。就不信在雲霄閣地界，這些魔頭還敢出手。再者，有這位同道在，還能多一個人幫忙。

    李春陽沉吟起來，白猿偷偷過來跟夏鶴嘀咕。

    這時候，李春陽對喬元說：「那在下便厚顏搭一個順風車了。」

    夏鶴和白猿嘀咕耳語後，哈哈大笑：「哪裡的話，剛才多虧老弟相助，我們才逃過一難。」

    李春陽半路得到伏魔琴，並不瞭解這個殺劫的事。但白猿清楚啊，他察覺伏魔琴在李春陽身上，趕緊通知同伴，務必將李春陽留下。

    不出意外，這就是自己一行人的最後一位同伴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玉華山之戰

    加上李春陽，一行人瘋狂逃命，向著四聖景明洞天的方向跑。後面烏雲緊追不捨，勢要在他們進入雲霄閣地界之前將他們弄死。

    雲霄閣中，姬飛晨升雲座，披霞光，兩側有煉氣士一脈的眾多仙家。眾仙正觀看水鏡，看著喬元一行人的情況。

    「喬元的修為提升很快。」

    「還有這個年輕的小仙，看上去便是清泓你等待的那個有緣人吧？渾天劍圖出世，雲霄閣更加穩固了。」

    諸仙看這五人，對他們的資質讚歎不已。

    且不論那頭不知深淺的白猿，夏鶴和樊秋月皆出身名門，得高人指點。喬元轉生天人，根骨絕佳。就連最普通的李春陽，攤上姬飛晨這個師尊後也變得來歷不凡。

    姬飛晨滿面笑容，在一旁謙虛起來：「哪裡，哪裡，春陽小子修行才一年多點，當不得你們這麼誇讚。」

    一年多就修成人仙道果？

    在場仙家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當年修煉成仙用了多少年？差不多接近一個甲子年吧？人間一年就辦到！當年的清泓道人都沒這麼快！

    「是儒家修為的緣故？」雲婆婆轉念一想，明白過來：「儒家養浩然正氣，知理明心。想來是他利用這種方式積累學識，沉澱根基。所以得到仙法後一飛衝天，奠定道基，參悟人仙大道。」

    姬飛晨頷首：「不錯。他靈慧通達，擅長陣法，是天下罕見的陣修。」

    白政、莊合等人見了，不由又誇了幾句。

    姬飛晨一一笑納。這收徒弟嘛，就是要聽別人誇，自己心中才有成就感。

    他盯著水鏡，估摸時間差不多了，才吩咐道：「少初，你去迎他們進來。」

    唐少初起身，親自前去外界引喬元一行人入洞天。有碧潮珠在手，又是雲霄閣主親臨，血海一脈終不敢觸怒「清泓道人」，眼睜睜看著眾人進入洞天。

    至此，上八洞中的第五洞天確立。

    姬飛晨先是出面幫眾人救治玉隆公主，然後當眾認下李春陽這個弟子，位列唐少初之次席，乃雲霄閣的太上長老，執掌渾天劍陣圖。隨後，吩咐唐少初代為傳授雲霄閣玄功。這也是為增加二人的感情，讓他二人一同守護雲霄閣。

    幾日下來，喬元一行人淨化靈穴，姬飛晨親手重建洞天，並注入先天陰陽大道，不遜色三宮聖境。

    可就在喬元一行人準備離去時犯了難。

    那些血海魔人破釜沉舟，他們若離開雲霄閣，說不定會再度追殺過來。可求雲霄閣護送，這又不合他們一開始的計畫。

    於是，姬飛晨傳授眾人一門有關伏魔法寶的秘術。

    「你們手中的伏魔法寶是貧道當年隨諸位同道遊歷山河時所煉，乃天下伏魔重器，另有玄妙。」

    姬飛晨伸手一指，降魔劍、伏魔鐘以及破魔刀自動從夏鶴、白猿以及喬元懷中飛出。

    「變！」三道玄氣射中寶物，這三件伏魔之寶立刻幻化三件鎧甲穿在三人身上。

    「這伏魔之鎧，是伏魔八寶的另一種妙用。只要將法寶解封，煉就心神合一，便可化作鎧甲護身。」

    旋即，三道靈光散去，鎧甲恢復法寶之相。

    姬飛晨將秘術口訣傳於眾人：「爾等回去之後好生祭煉。修成這門秘術，可抵擋地仙攻擊，外頭那些魔修，就算打不過也可保命。」至於弄死那些魔修，自有玄門高人出面。

    喬元三人有鎧甲秘術，但離恨環和伏魔琴都沒有真正解封，李、樊二人相互看看，李春陽開口問：「師尊祭煉伏魔琴，不知可否幫弟子解封仙琴？還有樊仙子的離恨環，可否一併解封？」

    「伏魔八寶中，以離恨環和伏魔琴為首，是當世難見的珍品法寶。無須我跟師妹出手解封，你二人用心祭煉，未來自有機緣解封。至於靈鎧之術，也可水到渠成。」

    姬飛晨所謂的法寶靈鎧之術。並非僅限於伏魔八寶，就算是一般的真器法寶若能運用得當，也可以這麼做。

    這種靈鎧之術的核心理念，是昔年姬飛晨和涂山聯合推動的妖靈之鎧。當年涂山和姬飛晨鼓勵人妖結盟，讓妖靈為仙人化作鎧甲，從而奠定兩族和解。

    法寶的靈鎧之術與此類似，是借助真器蘊含的先天靈光替代妖靈，擬化妖靈精魄變化為鎧甲。

    不過你天下真器又有多少？更多的修士還是要跟妖族結盟，不至於因此和妖族斷交，從而引發涂山不滿。

    至於那些能拿出真器的修士，他們祭煉鎧甲的同時，也會增強真器的靈性，從而促使器靈誕生。

    說到底，誕生靈智的器靈，不正是「法寶之妖」嗎？這樣一來，反而壯大萬寶童子一系的器靈。

    聽到姬飛晨誇讚伏魔琴和離恨環，李春陽二人稍稍放心。而隨後，姬飛晨又對夏鶴三人道：「你們也不要憂慮。你三人各自執掌兩件伏魔之寶，未來還有連攜秘術，不遜色他們二人。只是要把剩下三件伏魔之寶解封。」

    喬元忙問：「敢問真人，這剩下的神槍、如意以及玉尺該如何解封？我們知道如意和玉尺來自玉芝仙姑和道德宗的張宗主。可那神槍——」

    秦念仙早已身故，來歷不明。他們去找誰解封？

    「爾等離開雲霄閣後，繼續在南疆點化靈穴，自有人告知爾等。」

    秦念仙本人目前就在南疆，等他們幫助龍淵打造一洞天、七福地後，自然會幫他們解封。

    五人又在雲霄閣逗留數日，便帶著玉隆公主一起離開。有姬飛晨傳授秘術相助，總算逃出魔道追殺，繼續自己一行人的履行。

    至於那些魔頭，在雲霄閣跟前挑釁。不久之後，景軒帶著玄門眾仙殺來，又有姬飛晨指點他們血海祖庭的破綻，最終摧毀血海根基，徹底將魔祖這一支傳承絕跡。

    另一方面，喬元一行人繼續點化靈穴，建設洞天福地。正如姬飛晨安排的那樣，在神州南部這處煉氣士勢力龐大的地方，清靈仙道根本討不了好。除卻龍淵建設一洞天、七福地外，眾多煉氣士開枝散葉，重立山門道統。

    三月後，喬元等從南部離開，又再度北上。因為他們聽聞，目前張元初和玉芝仙姑正在北方寧心閣做客，想要全部解封八件伏魔之寶，最終少不得北域一行。而如此一來，又讓他們在北方點化靈穴，繼續完善姬飛晨的洞天福地計畫。

    時光匆匆，差不多一載之後，喬元一行五人重返中土。此時，八件伏魔之寶全部解封，血海一脈也在玄門打擊下近乎滅絕。至於東南北三方的洞天福地也隨之確立，最終，喬元一行人來到玉華山附近。

    玉華圓光頂的這一戰，終於還是到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圓光頂上，兩脈聚首

    昔年雲霄閣先人在玉華圓光頂上定清濁之辨，立殺劫規矩。將清靈仙道的前輩牢牢壓制，雖千百人亦不敢違也。

    如今煉氣士一脈要了卻因果，最終仍要應在這裡。

    玉芝仙姑率先帶著雲霄閣同道趕來，來之後看到張元初也已經帶著道德宗門人前來。

    張元初看到玉芝仙姑後，上前招呼：「前番北地一別，不想半年之後便重新相逢。」

    姬飛晨和李靜洵定殺劫流程，玉芝仙姑和張元初二人負責將喬元一行人引向北方，並且幫眾人解封伏魔之寶。他倆才在北地合作不久，將喬元等人好一頓折騰。如今姬飛晨和李靜洵分為兩大仙脈魁首，要在玉華圓光頂上論道大戰，正好又趕上他二人過來佈置場地。

    仙姑吩咐宮人佈置會場，走過去跟張元初並行：「這是仙門論道的最後一步，爭執兩大仙脈的仇怨。這一戰後，差不多就能蓋棺定論了。」

    雖然喬元那邊一百零八洞天福地還沒結果。但姬飛晨和李靜洵之間若能分出一個結果來。以他二人的心胸，輸家絕對不會繼續幹涉嬴家的動作。那麼，嬴家便可從容佈置剩下的洞天福地。

    換句話說，僅剩下的西方福天，不過是嬴家排布的戰利品。哪怕另一方心有不甘繼續阻撓，最終效果也不大。

    「是啊。」張元初心中忐忑，忍不住看向玉芝仙姑。若是自家師妹碰到玉芝仙姑，自己認為還有幾分勝算。仙姑最得意的混元金斗，目前已經被不少人破解。可碰到清泓師弟的話……

    想到玄冥道君化身這一重身份，讓張元初心中添了幾分隱憂。

    這一戰的勝負如何，誰也說不好。

    萬一自家清靈仙道敗了，那時候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張元初抬頭看著穹空之上的清靈仙界，忽然心中又有了主心骨。

    如今和千年前的局勢又有不同。清靈仙界在，他們這一方就算輸了，最終結局也差不了哪裡去。無非是讓煉氣士一脈出口氣，大家一起和平共處，共同在神州傳道罷了。

    而煉氣士一方呢？

    他們有三島十洲府，仙姑也不擔心自家的失敗。如今的爭執，更多是為給雲婆婆、常萬勝這些前輩討還一個公道。

    當年煉氣士敗得不明不白，如今總要論一個正大光明。哪怕輸，也要輸一個心服口服！

    二人相視一笑，仙姑道：「但願這一戰，不傷你我兩脈和氣。」

    「如今兩大仙脈的主事都是咱們同輩。千年的交情下來，何必擔心這個？」

    「真要說，咱們所要擔心的問題是我家師妹的終身大事。他倆情投意合，無非是各種錯過才走到今天。如果今天能了結一切，或許能有一個好結果。」

    在外人眼中，姬飛晨二人最大的阻力，恐怕便是陣營問題。若這一點解決，他們倆在一起簡直就是水到渠成。

    玉芝仙姑點點頭，隨後便回去佈置會場。

    不久，兩大仙脈的修士紛紛趕來玉華圓光頂。但他們的座位並沒有玉芝仙姑和張元初安排的那樣涇渭分明。

    在到場第一天，天蛇道的兩位仙人就跑去煉氣士一方找友人聊天。而煉氣士這邊也有不少仙人跑去清靈仙道那邊找同道下棋。

    千年下來，兩大仙脈的衝突已經不見多少。反而在當年東海論道中，煉氣士和清靈仙道合作推廣地仙體系後，彼此關係便有所緩解。後來面對外域仙人的攻擊，再度攜手迎戰，彼此之間結下不少交情。即便這次仙脈爭鬥導致不少仙家死傷，可有封神台在，大家之間並未結下深仇。

    「我說老哥哥，怎麼樣，還是你們輸了吧？我們天蛇道順利拿下一個福地，你們玉笙洞呢？好像只能在東方太沖洞天搭伙吧？」

    「切不過是一處福地罷了。我們大不了回去三島十洲府修行。這中土的道場，建設一處山門就夠了。」

    「噓……」

    另一邊，幾位女仙在一起辦茶會。

    不論清靈仙道也好，煉氣士也罷。女仙皆有愛美之心，彼此談論如何駐顏美容，頗有話題。

    「我覺得這個駐顏丹的方子可以再改進改進。這份火山泥可以改成東海深淵的海藻泥。妹妹久在中土是不知道，這海藻泥可比南疆的火山泥好用多了。」

    「哦，那勞煩姐姐下回來中土的時候，幫忙多捎帶一點，我嘗試煉丹。」

    ……

    當李靜洵真身從東山趕來時，看到兩大仙脈的眾多仙家混在一起交流。不少人更開始擺地攤，以物易物進行貿易。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橫眉冷對，即將發生衝突。只不過在眾多交流中，火藥味早已經被沖淡。

    「師兄刻意促使兩大仙脈通過一處處洞天福地解決矛盾，如今大家心中的怨氣都散的差不多。莫非這才是師兄的打算？」

    看到清空彩霞滿天，眾仙一個激靈，紛紛回到兩大陣營，一個個正襟危坐，仙風道骨，盡顯仙家氣度。

    李靜洵孤身前來，落在清靈仙道一方和秦武等人見過，坐在首座等候清泓道人到來。

    沒多久，天空中的霞光被一片水光驅散，清泓道人在群仙擁簇下，乘金橋而至。

    杜越神情不滿：「他倒是好大的排場！也不怕輸了之後當眾丟人。」

    的確，比起孤身而來的清貴仙子。似乎清泓道人這樣更彰顯仙首氣度。

    秦武觀察天空中的水光和霞光，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李靜洵。

    「若以師兄展露的這點氣息，我並不懼他。」

    李靜洵雙目復明，加上三屍道法圓滿，如今已經順利完成九煉成仙的最後一步，把太上忘情的心境推演至圓滿階段。此刻李靜洵氣息隱晦，宛如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達到真正的返璞歸真之境。

    在天域諸聖眼中，這等境界正是道祖昔年證道先天之前的特有狀態。

    如今的李靜洵可以說是一個「繭」。只要破繭成蝶，先天道君行列必有她一位。

    「不說這個，兩位，準備請萬仙殿吧！」李靜洵率先出手，五色精光衝天而起。杜越身上也跟著衝出金光，秦武是奔騰的雷光紫電射向虛空。

    三人聯手，再度將萬仙殿投影出來，意圖以萬仙殿作為玉華圓光頂的主會場。

    另一方，煉氣士眾仙真看到萬仙殿現世，紛紛把目光投向清泓道人。

    他淡定道：「當年雲霄閣壓制清濁兩道，如今也該以雲霄閣的祖庭來作會場。」他看向玉芝仙姑，玉芝仙姑微微點頭，二人聯手催動先天陰陽道炁，從天冥之界將雲霄天城拉來。

    巍峨天城，上象恢弘。渺渺雲靄佈滿東天，成就另一方雲中仙境和李靜洵三人召喚的萬仙殿分庭抗禮。

    截然不同的異象同現山頂，在一陣仙光道音的衝突中，反而於山巔隆起一座天然玉台。

    姬飛晨心中一動，似笑非笑道：「看樣子，只能來一出二日同尊了。」

    李靜洵和姬飛晨遙遙相望，對視目光後明白彼此的想法，從兩大陣營起身，緩緩走上玉台。

    此台便是曾經雲霄閣前人力壓清濁兩脈，奠定煉氣士絕對統治的會台。如今二人登台眺望，掃視在場諸仙，心中感觸截然不同。

    姬飛晨感懷雲霄閣前人的風姿。而李靜洵則暗思清靈仙道的未來。

    「你緊張嗎？」站在玉台上，姬飛晨偷偷傳音李靜洵。

    「數千年恩怨由你我了結。要說不緊張也不可能。」李靜洵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姬飛晨：「今天，最後一戰了。」

    過去一年多時間，她和姬飛晨觀看李春陽和樊秋月的相處。二人宛如昔年姬李二人遊歷山河時的模樣，在這次殺劫之中培養默契，漸漸讓姬李二人回憶曾經的往事。

    想起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倒讓李靜洵心中怨氣散了不少。

    「今日只為仙脈因果。不論勝負，你我恩怨隨風而去。」

    「如何比？陣法？神通？要不要拉幫手？」

    按照姬飛晨的打算，不如在山頂擺下一座大戰，再把剩下不服之仙送進去打一場？

    李靜洵微微搖頭：「經過東南北三地的爭執，兩大仙脈的多年積怨差不多已經發洩乾淨。那些不肯罷休的人，早已被師兄編織天數，送上封神台。如今留下來的仙真，大多消了戾氣，將最終結果交給你我來定。如此，何必讓大家一起來？你我之間各展手段，比拚一場即可。」

    剛說完，李靜洵便直接動手：「師兄，請了！」

    天空中的霞光凝成五首巨龍，直接撲向姬飛晨。

    「五龍大聖？師妹這一手段倒是有意思！」

    姬飛晨哈哈大笑，身後天河冥河同出，在兩河之間也出現神龍之相，以陰陽龍鬚之術反殺向李靜洵。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三十三天之戰


    五首巨龍引來五行之精，陰陽雙龍催動兩儀妙氣。這陰陽五行在山巔動盪，很快便形成一片渾濛元氣之境。與此同時，三龍同歸於盡，消失在這片偽混沌中。

    茫茫昏昏間無光無音，唯有混亂不堪的大道法則主宰一切。

    姬飛晨身形不動，週遭有玄冥之氣凍結元氣，不斷將這片偽混沌轉化為冰藍色的寒冰世界。

    而李靜洵身後玄牝之門升起，道母真身若隱若現，氣勢洶湧澎湃，自混沌之中破碎地火風水，分陰陽，立三才，隱隱然要把這片混沌當做一方天地母胎重開乾坤。

    哪能讓你得手！

    姬飛晨目光一動，頭頂天河水光漫漫升騰，無量星光頻頻對混沌刷去，又把李靜洵剛剛演化的天地破碎，並將混沌向著玄冥秘境演化。

    「大膽！」玄牝道母真身怒目相視，忽然展現忿怒相，抬手對姬飛晨拍下。

    霎時間，天地皆敵，這一掌從天外跨界而來，將姬飛晨四周空間全部碾碎。

    「同樣的招數，師妹還打算玩第二次？」姬飛晨仰天大笑，身後雙龍之相再度出現，同樣形成一尊類似的龍首神魔，也抬手向天空垂下的玉手迎去。

    陰陽歸一，陽溟陰冥凝聚的玄冥神魔竟不弱於玄牝道母。二人對拼一掌，渾濛元氣瞬間被兩股罡氣大道撕碎，無量地火風水在山巔徹底炸開。

    「哼——」姬飛晨身子一晃，臉色忽青忽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師妹的完全體果然厲害！我這清泓道人的身份為應對這一戰，最近好生準備，刻意抽了一縷先天玄冥道炁為核心，實力堪比巔峰天仙。如今和師妹相鬥，法力竟然還要稍弱半籌。」

    除非引來玄冥道君的本體力量，不然這單純一個化身，還真不如李靜洵的全力。

    不過這樣一來，也讓姬飛晨躍躍欲試：「法力不如，還有道行境界在。憑藉我道君級別的境界，就不信壓不過她！」

    李靜洵和姬飛晨拼了一掌後馬上收斂道母法相，她神情肅然，暗忖：「師兄到底是先天道君。僅僅一尊化身便可跟我全盛時期旗鼓相當。從某種方面看，我已經輸了。」

    真身勉強壓制化身，要是人家真身出世，還能比嗎？

    這一點，更堅定李靜洵早日證道的想法。

    不成道君，終為螻蟻，難以左右天地大勢。

    地火風水在天空散開，李靜洵手一招，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卷太極圖。仙圖垂下金光，升起度厄金橋鎮壓地火風水。姬飛晨也出手拘禁四大之力，不免對天地造成破壞。

    李靜洵飄然落入仙橋一端：「師兄，可敢上橋一斗？」

    「有何不可？」姬飛晨右手下垂，白光青蓮護在週遭，直接跨入度厄金橋繼續和李靜洵交戰。這一戰，二人不借兵器，完全憑藉道術神通在金橋之上廝殺……

    卻說地火風水炸開，不單單姬飛晨二人受到影響。觀戰的諸仙也受到波及。

    秦武豁然起身：「所有仙人往山下退走，萬萬不可騰空飛行！」

    此刻空中瀰漫地火風水等四大元力，正常人誰會傻傻飛行？

    還真有！

    涂山和彭少宇坐在一艘仙舟上，飛在空中觀望這一戰。這二人以先天道韻守護仙舟，當地火風水湧來，立刻被先天光輝消解。而且，這兩位坐在空中，還有矇蔽天道，確保姬飛晨二人能施展全力的另一重因素。不然，在這方世界之上，如何施展天仙神通肆意大戰？

    此外，天仙們仍站在山巔，各自施展神通抵抗天空中飛下的火石、風刃。

    張元初頭頂慶雲托起觀聖寶鏡，朦朧白光罩住玉華圓光頂。景軒運轉太清秘術，一朵紫色蓮花立在上空。花心綻放仙光，光輝之中又有紫蓮升起仙光，反覆九次，在天空中密密麻麻形成一片蓮海鎮壓地火風水。秦武身邊是紫色雷霆演繹雷海仙境，杜越召喚三元金殿保護自己。而雲婆婆和常萬勝這邊，也各有仙霞道氣護身。

    但最讓眾人側目的，當屬玉芝仙姑。

    世人都道：玉芝仙姑最得意的手段是混元金斗。卻沒人想到，玉芝仙姑的天仙肉身修為居然也在眾人之上。

    其他仙家或施展仙術，或祭起法寶，可唯獨玉芝仙姑一動不動，任由地火風水襲來。

    風沙漫卷，水火無情，然而落在仙姑身邊，僅僅帶起半點衣角，連她一根頭髮都難斬下，再無任何威脅。

    仙姑修成混元道體，自身便是一尊無上神魔相，何懼地火風水之力？

    陳寧和雲婆婆等老仙心中複雜，暗道：「果然是後生可畏啊！」同為天仙，人家修持千年的道行就趕上自己這些人。不得不感慨雲霄閣一脈的底蘊。

    秦武好奇打量玉芝仙姑，思索著：「師弟們所言不假。若非清泓道友歸來，恐怕這煉氣士一脈的領袖當屬這位仙姑。」

    杜越心中衡量，自己若非有道尊指點照拂的那段修行。單純以自己千年修持來看，恐怕還不如玉芝仙姑呢！

    僅僅從天仙們在姬李交手餘波的規避方式看，玉芝仙姑的修為恐怕不遜色三宮傳人。因為她距離餘波最近，神情也最為輕鬆。

    當然，妖主涂山以及黑天教主論外。

    經過重陽論道後，大家心中已經把彭少宇和涂山的組合視作姬李之外的最強組合。但因為二人都不是仙道修士，所以保持敬而遠之。

    二人坐在仙舟之上喝茶，全不把地火風水的威脅放在眼中。在桌案上，擺著涂山的萬妖金榜，正催生一道道金色波紋散入天地，影響天地運行，遮蔽姬李之戰的異動。

    「你覺得，他們倆誰能贏。」

    「目前看來，二人旗鼓相當。只是他們倆的手段絕對不止於此。再者——」

    忽然，天空傳來女仙的嬌喝聲：「離恨環何在？」

    在山腳下歇息的樊秋月，她腰間離恨環飛向山頂。此環變化莫測，在天空中演繹陰陽道紋，當即斬破姬飛晨手中御使的陰陽秘術。

    「離恨環自創造之時，便專門針對雲霄閣秘法，專克陰陽道術！」姬飛晨臉色一變，不敢繼續用雲霄閣秘術，轉而聚攏元氣，捏成一顆顆星辰對李靜洵砸過去。

    這些星辰和無量真空中的星辰碎片一模一樣，哪怕和當年姬飛晨、玉芝仙姑召喚的日月二星比，也不差多少了。

    「師妹拿出法寶，絕對不是單純為了克制我的陰陽秘法。」

    到姬飛晨和李靜洵這個層次，法寶增幅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除非道君之寶或者契合根本大道的本命法寶，不然一般的天仙至寶都很難有用。但二人並非生死大敵，彼此之間另有默契。姬飛晨不用自己的大道寶珠和玄冥之寶，李靜洵也沒拿出道德玉章。如今二人的比拚完全是以道御法，舉手投足間引動天地之力互鬥。什麼碧潮珠、九霄寶塔、護身仙旗等等法寶全都沒用。

    可李靜洵突然拿出離恨環，單純是為了破解陰陽道術？按理說，這些道術應該難不倒她吧？

    姬飛晨不敢大意，在李靜洵揮動離恨環切碎星辰的同時，他操控星辰射出密密麻麻的星光。一道道銀色元磁相互交織，化作無可閃避的天幕把李靜洵所有退路鎖死。

    這股威能引得李靜洵元神猛跳，明白姬飛晨動手之下毫不留情，也果斷亮出自己剛剛領悟的秘術。

    她將離恨環一抖，天空浮現五千道德真言把自己保護起來，如同一顆完整的星辰，在星辰天網中保護自己。

    「有些不對勁。」涂山伸手觸摸萬妖金榜，金榜之上投影姬李交戰的虛影，將星辰天網和道德金星間的力場變化全部解析出來。

    在外人眼中，僅僅是天網裹住道德華章所化的星辰。可在涂山眼中，那是一道道交錯縱橫的星辰力量意圖牽扯撕裂李靜洵的仙體。而李靜洵施展道德之法，則是將自身立於不敗之地，處於絕對靜止的狀態。

    「這種被動防禦，似乎不是她的一貫作風。」涂山二人也瞧出不對勁，突然拿出一件法寶，意圖絕對不簡單。

    驀地，道德金星飛出九九八十一道光輝直逼姬飛晨。

    九九之數，這正是李靜洵參悟《道德真經》後，所精煉而成的本命道文。是她對天地大道的感悟，更進一步精煉，便足以昇華先天大道了。

    這九九真文在姬飛晨身畔幻化一方洞天虛影把他裹住。

    姬飛晨不慌不忙，身邊寒氣湧動。冰藍色的氣流伴隨狂風炸開，重新將這些道文震碎。但這時，李靜洵拖延的目的已經達到，其真正的手段展示在眾人面前。

    離恨環映射日月輝光，在天空之中開闢三十三重玉宇仙天，隆隆道音響徹雲霄，燦燦光輝普照人間。那每一重玉宇仙天中，都有一尊仙帝率眾仙子真人拱衛在李靜洵身側。

    「三十三天，這就是師妹最新領悟的神通嗎？」姬飛晨在驚嘆之餘，表情越發古怪。

    涂山和彭少宇對視，同時看到彼此眼中的慎重。

    三十三仙境，這跟韋清琛的《三十三諸天魔神經》又有什麼區別？

    「魔祖當初奪舍韋清琛，參悟三十三魔境。太霄道尊傳下四方教，以三十三天為核心。如今李靜洵也學習其中精要，這門秘法到底有何隱秘。居然讓他們執著於此？」

    二人心中揣測，不由好奇起來。自己是不是也要研究一下，參悟這門秘典的奧義？

    「師兄，今朝你我鬥法。我為清靈仙道的仙首，自然要展現我們清靈仙道的真正手段。」

    這三十三天以先天碧落為本，從萬里青冥之上抽取碧落元氣，宛如巨大的華蓋立在當空，足以讓李靜洵立於不敗之地。

    「去！」李靜洵手一指，華蓋傾斜，無邊碧落之氣沖姬飛晨刷下。浩浩蕩蕩的清靈仙光中，有三十三位仙帝配合數萬位仙家同時出手攻擊。

    這哪裡是對付天仙，恐怕先天大聖都要脫一層皮吧？

    彭少宇皺起眉頭，目光落在姬飛晨身上。

    涂山手托著下巴，也露出好奇之意。面對李靜洵的這等壓箱底手段，姬飛晨是什麼章程？

    清靈碧落天，三十三仙帝。看到此情此景，姬飛晨幽幽一嘆：「三十三重天，離恨天最高。師妹啊師妹，你三十三天雖好，但這離恨天終究不如我的大羅天！」

    話音一落，姬飛晨頭頂浮現泰皇伏魔琴，銀色光輝迎向碧落光海。

    看到伏魔琴，李靜洵心中一突：「我拿出法寶是為輔助施展還不熟練的『三十三碧落離恨天』。可師兄拿出法寶，而且所謂的『大羅天』，莫非……」

    「糟糕，他要彈琴？」景軒、秦武等人紛紛色變，差點忍不住拔腿離開。可想到這一戰千載難逢，對自己等人未來修行有借鑑意義，又強鎮定下來，拿出耳塞準備堵住耳朵。

    可這時，悅耳的琴聲響起。朗朗琴聲震動乾坤，不斷有奇妙的音律從伏魔琴流淌下來。

    「咦？怎麼會這麼好聽？」景軒等人露出不解之色。但彭少宇、李靜洵等人毫不意外。

    經過多年的研習，姬飛晨的琴藝已然達到化境，和真正的天音結合，有此天樂之音毫不意外。可是，那七弦之琴怎麼變成三十三弦了？

    當伏魔琴迎向碧落海時，隨著浩蕩光海不斷變大。七弦轉變為三十三弦，兩弦之間開闢一重天地。而在三十二天之上又有一片莫測縹緲的大羅仙天。

    同樣的，姬飛晨以伏魔琴演化三十三重雲霄。每一重雲霄聖境皆有一尊天主領萬數羽衣仙真。

    兩座三十三天境唯一的不同，便在於李靜洵以離恨天為最高天，乃清淨自在，解脫煩惱的無色無慾之界。而姬飛晨則以大羅天最高，以大羅天包容萬道，統御諸天。

    當然，韋清琛那邊的第三十三重彌羅境，又是另一重演化體系。

    三十三天對三十三天。

    大羅天中有一尊泰皇神魔，座下三十二神聖皆有大能，展現先天神魔化身。

    李靜洵臉色微變：「元道神魔體？」

    是了，這廝促使元道大興，對元道神魔的研究堪稱當今第一人！

    「師妹，你有碧落三十三天。那麼，就看我煉氣士的三十三天如何！」

    那些神魔天主同時發力，在大羅神尊的統御下，十數萬位煉氣士投影隨著眾天主殺過去。茫茫仙霞霧靄托起萬道虹光迎擊碧落光海。

    最終二者同時消失。

    「妙極，妙極！」涂山唯恐天下不亂，拍手叫好：「這倆人可真默契，居然同時亮出三十三天來，不知韋清琛作何感想？」

    「這也算是紀念故友吧？只是沒想到，他們倆研究的秘術居然會這麼重合。不過三十三天，應該不止這一點手段。」

    果不其然，伴隨彭少宇的話，兩座天境同時一變，李靜洵引動天冥之界力量加身，無數仙真道果化作五彩洪流，形成貫通三十三天的天河。

    離恨天中，自發形成三道尊虛影。其他三十二天有清靈仙道五千年所有仙真的投影。各種道果靈韻演化諸仙，連帶玉華圓光頂之上活著的眾人也全部映射在仙境中。

    而姬飛晨的大羅三十三天，則以時光天河承載歷史，將上古煉氣士興起以來的時光全部投影而來，形成貫通三十三天的天河。

    大羅天內，是眾多無上神魔體。道尊和太霄道尊的虛影皆在，唯獨太元道尊被自己的形象所取代。

    耳畔，姬飛晨隱約聽到道尊在九天之外的不悅聲。

    至於其他三十二天中，則是從上古煉氣士興起以來，出現在玄正洲的煉氣士投影。

    「殺！」姬飛晨手一揮，眾多仙家直接衝向彼方，擊殺碧落仙境中的仙真。

    「師妹，這一場你輸定了！」姬飛晨十分自信。因為煉氣士興起的時間很長，而道君眾多。論人數，論成就，煉氣士這一邊的數量幾乎達到倍殺！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天人之戰，始玄互搏！


    羽衣仙人乘青鸞，駕飛輦，清淡空泊，當空高歌，清靈雲霞滌蕩成海。忽然，人身蛇尾的女性神魔橫尾一掃，將這尊仙人虛影擊碎，連帶清靈雲霞轉化為混元祥光。

    金冠玉帶的仙人腳踏雙龍，頭頂皓日，光耀十方。驀然間一片紅雲瀰漫，另一尊神魔張口將其吞下。

    ……

    在兩天交戰之間，無數神聖仙真廝殺在一起。正如姬飛晨所言，比拚兩大仙脈的底蘊，清靈仙道幾千年的根基的確算不上什麼。上古玄元兩脈道統融入大羅天，的確比李靜洵領悟的清靈仙道真諦要強。若非太元道尊的道法玄妙，三道尊合力演繹的玄清本源萬法難破，恐怕如今她已經敗了。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李靜洵看到下方諸仙的神情，明白再這麼下去，對清靈仙道的士氣會造成莫大影響。

    姬飛晨這一招釜底抽薪，當眾展現兩大仙脈的千年傳承底蘊。若讓世人瞧見清靈仙道不如煉氣士一脈，日後誰還去修煉清靈仙道？

    於是，李靜洵果斷轉化手段。

    「清靈之氣、混元一氣，無非法力屬性，不涉道統根本。師兄，且看我手段！」

    離恨天的碧落光海突然響徹劍鳴，有四口仙劍從離恨天飛出，落在四方諸天演化劍陣。同時，李靜洵頭頂慶雲升起，飛出三屍神統率西、南、北各八天。

    看到這一幕，姬飛晨心中隱約升起不祥預感，默默將自家的神魔投影收起，打量離恨天中排布的陣法。

    李靜洵本尊站定東方八天，配合三屍神將三十二天煉入四大劍意，形成四口諸天仙劍，而離恨天則化作一卷陣圖秘境。此陣法合太極兩儀之勢，有四象五行之妙，而且很眼熟！

    須臾間煞氣沖霄，滾滾陰風撲面而來。雖然陣法內中湧現仙光瑞氣，但這引發天地殺機的異象，足以證明仙陣的凶戾。

    李靜洵站在震宮方位，遙遙高呼：「師兄，你看此陣如何？」

    當李靜洵布下劍陣時，下方玉華圓光頂的諸仙議論紛紛。

    玉芝仙姑眼皮一跳，雲霄閣諸多弟子露出不忿之色。

    傅玉堂、蘇瑜以及唐少初在一旁嘀咕。

    「師弟，如果我沒看錯，這劍陣該不會是師尊的渾天劍陣吧？」

    「看上去的確像，而且太上宮主似乎在劍陣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唐少初心中暗暗埋怨：「師尊也真是的，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劍陣傳授給李靜洵了。」

    他哪裡知道，李靜洵哪需要姬飛晨傳授。當年姬飛晨獨戰蠻王時，李靜洵便從劍陣中有所領悟。渾天劍陣說到底，出自雲霄閣秘術「渾天四柱」。這門仙術，李靜洵自然也會。

    前不久陪姬飛晨一起演化大陸堪輿陣圖時，李靜洵更是直接接觸這一門劍陣的精髓。如今配合三十三離恨天佈置劍陣，融合玄門、元道的精妙，讓姬飛晨驚訝不已。

    「我沒想到，師妹居然選擇用這座劍陣！」

    「天下陣法不過陰陽五行之理。雲霄閣道統也在太上樊離之間。師兄，此陣可破否？」

    拿雲霄閣的陣法面對姬飛晨，李靜洵也有幾分慚愧。可思來想去，這座陣法最契合三十三離恨天。同時也最適合作為太上諸法的根基，可供自己演繹太上奧妙。

    順可借四象化八卦九宮，演天干地支。逆可回溯太極陰陽，聚混元鴻蒙。可以說，姬飛晨這座陣法看似簡單，卻把玄門無數奧義納入其中。李靜洵以此佈陣，另一重含義也是告訴世人，煉氣士能做到的，清靈仙道修士也可辦到。

    一座陣法，不拘混元一氣和清靈仙氣皆可排布。

    「而且這麼做的話，也給姬飛晨留了幾分顏面。就算姬飛晨敗在這座陣法中，此陣來源於他，也不算太丟人。」仙舟上，彭少宇睜開眼打量由三十三天變化的殺陣：「涂山，你入陣可破否？」

    涂山盯著離恨天版的渾天劍陣，搖搖頭：「自保有餘，破陣不足。」

    「那你覺得姬飛晨呢？」

    「這……」平心而論，涂山不認為姬飛晨能贏。

    連姬飛晨自己心中都有些打鼓。

    沒人比他更清楚渾天劍陣的厲害，縱使自己是創造劍陣的祖師，也不敢說對劍陣內對抗李靜洵的四身齊出。

    「四身一心同在，配合默契，等閒手段恐怕贏不得。」

    姬飛晨思罷，伸手對頭頂大羅天一指。大羅天變化五光十色的玲瓏寶珠懸在頭頂，他大跨步踏入劍陣，並笑道：「此陣由我而來，破陣不過反手之間？」

    雖然心中沒底，但口上卻不肯認輸。

    李靜洵知曉他脾氣，抿嘴一笑，也不跟他繼續鬥嘴，直接催動諸天仙劍，引動四方劍氣射向姬飛晨。

    姬飛晨從震宮而行，直面李靜洵真身，看到四面八方湧來的劍氣，他屹然不動，以大羅寶珠抵擋諸多攻勢，站在陣內仔細打量。

    李靜洵四身各佔一方，空出中央離恨天之位。在那裡，懸掛離恨仙環。只要能摘取此環，便可破掉仙陣，可以說是唯一的罩門。

    然而有四身聯合防守，姬飛晨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伴隨著劍氣，笑聲也從各個方向同時響起：「師兄神通無邊，這時候難道不多亮出幾尊化身嗎？」

    姬飛晨淡然不語，默默施展仙法，身邊升起陰陽雙龍，腳下劃出度厄金橋，配合頭頂的大羅寶珠，將自己護的嚴嚴實實。

    不知不覺，二人在陣法中交戰良久，難以分出勝負。

    千招之後，李靜洵漸漸不耐，暗道：「師兄不愧是師兄，根基之紮實，道行之高深，我不如也！他在這渾天劍陣中仍能穩居不敗之勢，看來只能用那招了！」

    李靜洵心意一動，彼時天音響起，一座巨大的門戶在天空升起。四神拱衛，金雲瀰漫，眨眼間把整座渾天劍陣吞下。

    「不好！上當了！」

    下方，煉氣士們大驚失色。

    渾天劍陣是假，將姬飛晨引入劍陣，從外面張開玄牝之門才是真。

    玄牝之門暗合天地奧義，將姬飛晨連同渾天劍陣一併吞下。少時李靜洵轉身走出，卻將姬飛晨困死在玄牝之門內，無從逃脫。

    「這丫頭，居然想用這種方式來贏？」

    煉氣士一方的仙人們露出不滿的表情。而清靈仙道一方則出言辯解：「兵者詭道也，兩脈仙首鬥法，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如今以玄牝神門鎮壓清泓道人，又有何不可？有本事，他闖出來啊！」

    「切——這等手段非我等仙真所為。羞於你等為伍！」

    下面雙方爭執，天空中的李靜洵仍不敢放心。將姬飛晨打入玄牝之門，並非意味自己贏了。她不斷在玄牝之門內催生地、火、風、水、雷等諸多力量，然而根本無法鎮壓或者重創姬飛晨的這尊化身。

    青衣道人頭頂大羅寶珠，站在玄牝門戶中大笑道：「師妹，你這玄牝之門只有這等手段？若玄牝大道伎止於此，就太讓愚兄失望了！」

    姬飛晨打量玄牝之門內部的世界，李靜洵性格謹慎，自然不會把道母真身輕易示人。連帶她創造的太極界也不見蹤影。他面前是茫茫混沌，自身被無盡天地造化之氣包圍，勢要把他煉死在這方仙門內。

    「看來，在這裡看不到師妹的真身，那麼此地不可久留。」如今風雷地火之力尚害不得自己，可萬一師妹找對方法呢？

    這等地界，還是早日離去為妙！

    姬飛晨望著幽幽混沌之境，低聲笑了：「你既然用了渾天劍陣，那麼我便用一用玄門的至高奧義吧！」

    他身形突然從玄牝之門中消失，外界李靜洵臉色一變。雙手捏出的「太和玄天印」受到巨力反噬，只見玄牝神門中冒出金光，然後在劇烈聲響中轟然倒塌。彼時，茫茫天意從玄牝門戶中湧出，瞬間與清空蒼穹融合。

    化身為天！

    兵法有云：「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如今姬飛晨懶得跟李靜洵折騰那些道法陣勢，直接嘗試「合道」之法，將自己合入九天青冥之界。

    此刻，姬飛晨便是天道，他便是無所不在的「天！」

    隆隆天音響徹雲霄，道道雷霆乍現紫芒：「師妹，渾天劍陣的最終奧義是斬天破道，你且試試，看你能不能斬了我這天道之身！」

    悠悠蒼天，亙古長存。

    面對無所不在的天意，李靜洵頭皮發麻。此刻，她連姬飛晨躲在哪裡都不知道，在她的感覺中，姬飛晨無所不在，他的氣息瀰漫在玄正洲任何一處。

    同時，姬飛晨的攻勢一重接著一重。那天空中的風雲，隱逸在雲層中的雷電，甚至穹空之上的日月星光都成為姬飛晨的武器。

    整個天地作為李靜洵的敵人，真正讓李靜洵體驗一把諸世皆敵的感受。

    「好好——」涂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這傢伙還有這一手！這是真正的道君手段吧？」

    彭少宇不覺露出笑意：化身為天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這可是黑天魔神最喜歡玩的手段。沒想到姬飛晨居然玩的比自己更好。

    不錯，比起昏暗無光的幽天，姬飛晨演化的這方天境才真正可以視作「天道」。

    天道無所不在，自然萬象皆在天道之下。

    面對此情此景，李靜洵不知所措。

    連敵人都找不到，何談攻擊？

    張開渾天劍陣，李靜洵以四身抗拒天道打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把劍陣合攏，四把諸天仙劍合成一把，三屍神也重歸本體。

    一人，一劍，一道，一心。

    李靜洵靜靜閉上眼，她整理心神，將自身臻至完美狀態，以求感悟茫茫天道，從無窮大的天地偉力中捕捉姬飛晨的意識。

    風起雲舒，雷鳴電閃，日落月起……從這種種自然現象中，李靜洵勘悟天道。

    忽然，她手中三十三天離恨仙劍向上一抬。

    「劍來！」

    劍本在手，何須呼喚？

    下方仙人們心有不解。但下一刻，所有仙人體內皆有一縷氣息湧向李靜洵手中的離恨仙劍。

    「咦？」玉芝仙姑等人露出訝色，哪怕她們分屬煉氣士陣營，身上也分出一縷仙氣湧向李靜洵。

    「她……她這是拋開兩大仙脈的成見，將所有仙道奧義納於自身？」

    離恨劍身，一面書仙道精要，一面演三十三天氣象。但此刻的離恨三十三天，不單單是清靈仙道，就連煉氣士一脈的仙人也出現在劍身。

    這不是匯聚清靈仙道氣運的一劍，而是將道祖開闢以來，以無量仙真的烙印融於一劍！

    劍起之時，萬仙來朝。

    天意之下，雷霆怒然。

    不約而同的，姬飛晨和李靜洵在彼此交鋒間，觸摸到一層無形的屏障，引發宇宙懸空的兩大本源業位。

    天空中，紫光鋪滿穹空，姬飛晨的意識高舉青冥之上，演化三十三大羅天界。而李靜洵身後萬仙同在，浩浩蕩蕩的仙道歷史長河融入離恨天，於大羅天界爭雄！

    這是仙道與天道之爭，是天人之戰，是始玄之爭！

    看到這一幕，天域中的道君們悉數現身無量真空，就連玄聖們都隨之驚動。

    道祖遺留的業位啊！

    玄之又玄，大道之本也。

    李靜洵引動萬仙來朝之勢，參悟仙道真諦。竟在身後聚攏通天紫氣，激發一縷「玄」之業位的力量。

    太上聖境中，龍微道君等人黑著臉，默默盯著下界這一幕。

    諸位大佬爭奪不休，甚至不少人為拉攏支持者，對地界的幽冥教主禮遇有加。如今誰能想到，以順天而行為主旨的李靜洵，最終竟然聚仙道之勢與天道爭鋒？

    恍惚間，讓不少古仙人想起曾經道祖證道時，斬天道，立仙道的景象。

    「不愧是道祖傳人，太上嫡系。莫非，她正是道祖離去之前準備的繼承人？」

    不少道君心中打起盤算，讓龍微道君等人的支持率隨之降低。

    而與李靜洵相對應的，姬飛晨身化天道，三十三天演繹天界虛影，行開天闢地之事。無形之間契合「始」之業位。

    萬象之始，一元之先，莫過於開天闢地。

    此時，姬飛晨的意識隨著「合道」不斷超拔，天道間的種種奧妙自發融入元神。他似乎明白，為什麼宇宙孕育的三大根本業位中，「始」之業位排名最高。

    「道祖的太上道德之法闡述宇宙本質，教化蒼生。若能跨越最後一步，明確宇宙本源，自化三大業位，的確是開天闢地，證道無上的不二法門。可如果跨不出去，最終無非是在這方宇宙打滾，在一個『靈性』上做文章。」

    姬飛晨的意志俯視人間，哪怕李靜洵執仙道之長，煉玄元之真，也無法對他的天道之心起半點波瀾。

    天道恆存，萬象恆宰。

    縱然大道玄之又玄，可你悟道修道，教化天下，以萬靈為本。若萬靈不存，仙道不在，你又有何偉力？

    明顯的，浩浩仙道比茫茫天道矮了半頭。

    如今李靜洵匯聚天下眾生之靈，以浩浩仙道根源為權柄，看似無懈可擊。但天意蒼茫，超然世外，萬古仙意又豈能勝過亙古蒼天？

    無情，無意，無神，無我……

    在這種身化天道的意境中，彷彿自己便是整個宇宙。姬飛晨的意識不斷擴散，從太極界向著無量真空延伸。

    「夠了，再繼續下去，你是要逼本座殺你嗎？」

    忽然，冰冷至極的聲音衝擊姬飛晨的意識，讓他頓時打了個激靈，立刻收斂意識，將自己的意識龜縮在太極界北方，不敢再有所冒犯。

    太元道尊啊！

    三道尊將宇宙三大業位視作禁臠，豈會讓外人染指？

    若自己今日真敢出手真正跨出合道的那一步，別說太元道尊含怒擊殺，恐怕太霄道尊都容忍不得。

    「今天僅僅跟師妹決鬥，不值當惹出道尊。來日方長，到時再說。」

    而且，姬飛晨也暗暗慶幸。若非太元道尊開口阻攔，恐怕自己的意識合入天道，反而失去本我，徹底化道消失在天地間。

    化道失我，這可是修道者最大的危險。越接近合道的層次，越能感覺天道的偉力。以太霄道尊之能，仍要在玄聖之後苦修多年，並且以大宏願和特殊時間點合道。自己貿貿然合道，無非是天地間又多一個失敗的反例，為天道添了一個傀儡罷了。

    別說自己，那太元道尊若倉促合道，對他亦有損害，甚至波及宇宙之外的真身。

    「就算不真正合道，此刻我的力量也未必要弱於師妹！」

    姬飛晨馬上將注意力放在李靜洵身上，以天道壓仙道，和李靜洵交戰。

    無量真空，太元道尊的心情很複雜。

    他有開闢天界的野心，而他所選擇的天界體系，正是結合天罡教和四方教，並混合自身理念而來。

    天高九層，每一層有四天。最高一層的四天以三天聖境和中天神境為首。三天聖境至高無上，號「太上」「太霄」「太元」。至於統御下方八層三十二天的仙境天域，則取名「大羅」。

    在這一點上，太元道尊的想法和姬飛晨不謀而合。甚至二人打造的天界體系都幾乎一模一樣。反倒是李靜洵的離恨天，在太元道尊眼中分屬異端。

    面對此情此景，太元道尊又愛又恨：「這小子是真要取我而代之啊！」

    面對一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太元道尊可攜手論道。面對自己的道統傳人，太元道尊可退位讓賢。可如果這個人是敵人，非要跟自己對著干，那一切就不同了。

    姬飛晨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太合道尊胃口了。比起死板的太霄，比起無為的道祖，太元道尊更喜歡姬飛晨不受約束卻又保留底線的作法。

    「我怎麼就不知道，蕩魔原來還有這麼一面？早知如此，我便把他拉入我們的陣營了。」

    道尊心中懊悔不已。當年自己初見姬飛晨時，怎麼就沒有直接出手，把他拉入太元一系呢？

    現如今，姬飛晨這只蝴蝶所搧動的風暴對太元道尊越發不利。他只能默默窺準機會，等待最後一搏。

    北地上空，白雲蒼狗攏作一團，下方是萬仙精氣並著三十三離恨天演化的無上仙劍。

    當仙劍和白雲對拼，整個極北世界隨之蕩動。

    天道與仙道相搏，重現上古道祖證道之景。鋒銳的劍意劃破長空，在青冥碧空留下一道深深的天塹。

    隨後蒼天泣血，血雨慢慢從天塹灑落。

    「不妙，姬飛晨要輸了。」涂山收回放在萬妖金榜的上的手，喃喃道：「沒想到李靜洵的成就已經這麼高。」

    姬飛晨這個妖孽有玄冥秘境，彭少宇作為地府君主，有前世的遺澤。涂山從來沒打算跟他們倆比，但李靜洵一直以來跟自己彷彿，怎麼突然一步跨出去那麼多？這樣下去，自己豈非要逐漸掉隊？

    彭少宇此刻也顧不得涂山心中的糾結，死死盯著李靜洵和姬飛晨的交鋒。此刻二人皆化入大道，以道相搏。卻沒想到，姬飛晨居然還輸了半籌？

    他冷哼道：「這哪裡是她的成就高！分明是以萬仙之力欺壓姬飛晨一個人！」

    但姬飛晨化身天道啊，這也不是一個人吧？

    不過涂山很知趣的沒有挑明，他默默看著天空中白雲和劍意的交鋒。

    「看起來，似乎是上古道祖證道斬天的劍意呢。恐怕暗裡，還有道祖遺澤在？姬飛晨輸得不怨。」

    「還沒完呢，急什麼！」彭少宇轉念一想，又重新坐下來：「天道莫測，勝負還要兩說。」

    「聽起來，你好像知道點什麼？」

    「地府那邊的動向，姬飛晨還有一張王牌。」

    轟——轟隆隆——

    伴隨彭少宇的話，地動之聲從玄正洲下方響起。

    隨後，持劍的李靜洵臉色劇變，敏銳的目光投向海外，質問『天空蒼雲』：「師兄，這才是你的目的？」

    在李靜洵即將大勝的關鍵時刻，諸洲融合終於開始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龍鳳齊隕，三洲歸一化太平（大篇幅）


    三洲融合！

    雖然這一次比上次的動靜更大，但過程卻更加輕鬆。

    李靜洵的目光穿透諸神結界，觀望其他兩洲。這一看，臉色更加鐵青。

    小玄洲上空，身軀龐大的天鳳幾乎遮蔽小半個仙洲。祂頭頂白色光雲，正驅使整個仙洲向玄正洲方向靠攏。

    沉寂五百載，鳳翔九天，一鳴驚人！

    黑瀛洲上空，萬里長的黑龍匍匐在群山之間，脊背懸有二十四顆大珠，也拖著仙洲往玄正洲而來。

    深眠五百年，潛龍出淵，龍吟天下！

    在這一龍一鳳的推動下，兩洲融合之勢已成！

    李靜洵扭頭質問：「師兄好手段，動用本命道炁，難道就不怕為此壞了你的道業，導致你的本體出問題？」很奇怪，哪怕臉上露出忿色，可她心中毫無波動，仍能飛快思考破局之策，推算姬飛晨的全部計畫。

    「挪移仙洲大陸版圖必然要動大地鎮石。當年姬飛晨沒有手段，只能用替代之法，將鎮石送到三島十洲府。可如今姬飛晨已經是真正的道君，自有辦法應對其他道君擺弄的鎮石。

    他從玄冥秘境抽取本命道炁寫下三道符詔，用來封印凍結鎮石之能。然後將秘境之中的先天玄冥之寶並著大道黃庭珠取出，分別放在小玄洲和黑瀛洲，藉以操控兩洲挪移！」

    至於玄正洲，此地疆域遼闊，仙神眾多。為避免諸仙反抗，姬飛晨把持分寸，僅僅調動方向，挪移數里，更方便與其他兩洲對接。如此，一道符詔足矣。

    「諸洲融合，此乃天命。」姬飛晨隱入青冥，神合天道，唯有聲音迴蕩在李靜洵耳畔：「若非師妹收了看守鎮石的化身，我也不能這麼順遂的得手。」

    李靜洵臉色一變：「你把師妹怎麼了？」

    「能怎麼！龍淵諸子都是熟人，頂多將她打昏罷了。」

    李靜洵動用三屍神歸體，大地鎮石無人看守，只能請一位同門師妹代為鎮守。然而鎮石在龍山之下，乃姬飛晨主場。他命元初平帶龍淵諸子一起趕來，直接把這位倒霉的縞洲太上傳人打昏。

    至於其他兩洲，小玄洲雖有兩支太上道統傳承。然而問雪齋一系對龍淵的計畫心知肚明，在一旁裝糊塗。另外一支沉迷遊戲，只有化身鎮守，輕輕鬆鬆被九位龍女封印。等反應過來時，玄冥符詔已經凍結鎮石，以陽溟神宮推動大陸漂移。

    黑瀛洲是晨空看守，但晨空雙拳難敵四手，面對冥河九龍子的聯手之勢，最終也是慘敗。

    至於三洲上的其他修行勢力，意外的沒有引來大的波折。

    姬飛晨原本把龍鳳雙身留在二洲，意圖以天人之力壓服反抗勢力。然而小玄洲有問雪齋主導，看到玄冥天鳳翱翔九霄之上，自然明白這次事件又跟小玄正祭祀的執冥君有關。

    執冥君背靠地府，又跟問雪齋有舊。他們自不敢阻攔，連帶小玄洲另一半地界的修行勢力，也被問雪齋主動攔下。於是，天鳳行事順遂，借兩顆先天靈根抽取地氣，以造物手段生生凝練一顆梧桐神木。金青色的樹冠伸展開來，無數光輝沒入山河，在玄冥神風的推動下，徐徐向玄正洲進發。

    黑瀛洲那邊比小玄洲更平靜，連戰鬥都沒有發生。雖然姬飛晨提前拉攏兜率天宮，又有天罡教和冥河教相助，但本土勢力仍是一個難題。

    最後，冥河教和天罡教一起登門拜訪月玲宮主，由這位宮主出面串聯，才把所有天宮勢力統合起來。

    諸洲融合後，黑瀛洲本土修行勢力要面對玄正洲各大勢力的衝擊，風險極大。一開始，月玲宮主並不打算參與。畢竟自己飛昇後，星瓏宮主一人恐怕難以支撐瑯嬛天宮，她哪肯讓自家妹妹冒險，面對那麼多外域大勢力的攻伐？

    但彼時黑池上人有句話打動了她：「宮主修行千載，已臻至天仙道業。接下來無非是前往中央天洲，或選擇飛入天域。可如此一來，瑯嬛天宮何人打理？星瓏宮主閉關時，若再有人行不軌之意又該如何？但極北諸洲融合後，打造混一天洲。我極北之地得三十六祖脈加持，本源晉陞，定不遜色中天神羅之地。屆時，宮主可還需飛昇？」

    是啊，如果極北四洲融合，三十六條祖脈聯合在一起，或許全新的極北天洲也能承載天仙。

    無須飛昇，月玲宮主就可繼續和妹妹一起修行。而且，若真能做成這一步，憑藉大功德加身，星瓏宮主未嘗沒有證道天仙的可能。

    在勸說下，月玲宮主動了心思，便請來各大天宮之主，一起協商此事。

    黑池上人說的不錯，如果大家聯合起來推動諸洲融合。新大陸對這些有功之臣自有嘉獎，那時何愁不能證道飛仙？

    不少地仙高人動了心思。這洞靈天宮等玄門勢力本就不和晨空一心，思量之後便跟天罡教一群人聯手。眾天宮合力操控地網，將各大洞天串聯在一起。

    地網聯合，巨龍自山淵翻身，呼嘯天下，借大地之下的冥河脈絡構造另一顆神木。此樹以水而成，玄色水光潺潺綿綿，和金色的地氣網絡交相輝映，將整個山河世界沐浴在金、玄光輝中。

    「蟠龍木！」黑龍抬爪一提，玄色蟠龍木的枝椏遍佈整個神州水系，伸入海域。憑藉這一顆水體蟠龍木。玄冥龍族也掀動巨浪，推著大洲向玄正洲靠攏。

    龍鳳呈祥，雙洲逼近，李靜洵再也坐不住了。

    這時，她才明白姬飛晨為何要讓諸神構架結界。這擺明是隔絕自己對外感知，同時防備玄門察覺姬飛晨的計畫。

    她有心示警，但姬飛晨合道之後攪動天機，隔斷李靜洵對下方諸仙傳訊的可能。而諸仙在諸神結界內，雖然察覺地龍翻身，但在玉芝仙姑的解釋下，卻成了大地浩劫早一步到來，受姬李二人波及所致。

    因此，大家憂心地動之災，卻沒有人察覺神州之外的事。

    說到底，作為極北第一大洲。多年來的行事作風讓他們看不起附近的幾個鄰居。除卻少部分人嘗試遠渡海外遊歷，更多人仍把目光著眼於此。他們對外界的敏感度極差，根本沒想到諸洲融合這個可能。

    長此下去，目前玄正洲強勢倒無所謂，真到哪一天被其他神州趕超，且太上宮無法阻攔，恐怕又是一場跨洲大戰。姬飛晨早早完成極北諸洲的統合，說不得反而是玄正洲的一場大機遇。

    ……

    神羅天洲，太元宮和太霄宮駐守天仙察覺不對。

    「極北之地有變？」

    「諸洲大融合？」

    兩宮趕緊傳訊太上宮，打算合三宮之力阻攔極北之地的動向。然而太陰神女鎮壓神羅元神，慢悠悠在洞府中喝茶，全然不理兩宮傳訊。

    「諸洲融合的天命，可不能讓你們三宮輕易壓制呢。」她笑吟吟看著北海動向。

    龍鳳呈祥，雙洲向玄正洲移動，此勢已經無可阻攔！

    「不行，既然靠不了別人，那就只能自己來！大不了，我打破這諸神結界！」李靜洵心一橫，再度將仙劍拋入空中：「變！」

    仙劍一化為四，其中兩尊三屍神飛到小玄洲，重立兩座陣門，一尊化身飛到黑瀛洲開闢陣門。至於本尊則坐鎮玄正洲，以四身之力鎮壓諸洲，打算憑藉渾天劍陣將大陸融合之勢隔斷！

    李靜洵佈置劍陣，思忖道：「而且若是能運作好了，還可以把小玄洲重新斷開，恢復四洲格局！」

    在她操控下，渾天劍陣從諸神結界中升起，將整個北海籠罩在自己的劍陣內。森然殺機瀰漫大洋，冷風推動陰雲，捲起漫天殺機。無數魚蝦受到驚嚇，紛紛逃入水域深層，反倒是一條條游龍在海面遊走，窺視天空中的仙女。不過有龍宮的命令，他們沒有擅動，將北海這個大舞台讓給李靜洵和姬飛晨。

    對李靜洵走出諸神結界，姬飛晨毫不意外。隨著李靜洵將劍陣布入北海，姬飛晨的意志也徹底覆蓋在整個北海。

    劍陣之下，諸洲融合。劍陣之上，玄冥恆存。李靜洵的劍陣正橫在中間，斬斷姬飛晨意志插手人間的可能。

    涂山和彭少宇遙遙眺望：「你說，我們要不要出手？」

    「別急，咱們幫忙壓制下面這些人。這件事，讓他們倆去爭。」

    說著，涂山將萬妖金榜一揮，茫茫白霧裹住玉華山，將玄門眾人網羅在自己的幻境中。

    無聲無息間，幻境替代外界，同樣有一尊「清泓道人」，也有一位「太上宮主」。觀摩姬李二人的戰鬥，涂山大致摸清二人目前的境界層次，遂以無相真法模擬二人的戰鬥，再度將仙人們的注意力吸引。

    不過太元宮和太霄宮山門處，那些天仙卻有所察覺，打算出來看一看。這時，彭少宇召喚幽天，同樣施展合道之法。

    幽幽長夜，寂寥空冥。

    黑暗無所不在，宛如巨獸把天仙們一口吞下。這幽暗無光之力，和當年抹殺雲霄閣諸仙的力量，卻有幾分相似。

    二人聯手下，玄正洲內部再無阻礙。諸神結界中的神靈們看到這一幕，元昊對身邊眾神道：「諸位，元門隱匿不出，玄門被幻術所迷。接下來便是我們的主場，動手吧！」

    諸洲融合，極北歸一。對神靈們而言，這是為他們打開一片全新的牧場，能讓神道法則進一步延伸至更遼闊的天地。

    所以，他們支持諸洲融合。並為搶佔先機，在諸神結界中另有佈置，絕對不遜色另外兩洲的地網體系。

    玄正洲上是諸神合力，五色光幕護持仙洲，迎接兩洲碰撞。小玄洲是天鳳呼風，地網體系匯攏雙樹之下，外加問雪齋相助。黑瀛洲是各大天宮聯合玄冥龍祖，地網水樹雙管齊下，眾志成城。

    三方相爭，看得李靜洵心中惱火不已。

    「離恨諸霄，萬劍斬天！」李靜洵震動仙劍，無邊劍光衝著兩大仙洲刺去。

    黑瀛洲，玄龍背上二十四寶珠光輝一閃，所有攻擊消失無蹤。小玄洲，天鳳頭頂光雲噴湧風雪，亦將攻勢抵消。

    姬飛晨沉聲道：「師妹，當我以諸神結界隔絕你感知時，你就已經輸了。此時，我天命已成，極北四洲歸一無可阻攔！」

    李靜洵沒說話，低頭操控劍陣，繼續御使劍氣攻擊。

    而在北海之外，不少天仙察覺不對，紛紛趕至北海。

    轟隆——

    一道道銀白色驚雷在北海邊界噼裡啪啦閃過。

    「你們膽敢靠近北地一步，本君便把爾等悉數打入輪迴！」

    姬飛晨的意志合入天道，明昭昭對所有妄圖靠近北海的仙人放話。浩蕩天威瀰漫在北海水域，讓那些從中州動身的天仙們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時，渾天劍陣也大放異彩，四口萬丈巨劍懸在北海之畔，清冷的女聲響起：「我們倆的恩怨，諸位切勿插手！」

    哪怕李靜洵惱恨姬飛晨暗中謀算這件事，可面對外域仙人插手極北之地，仍站在姬飛晨一邊，禁止外人靠近。

    當然，太上宮例外。畢竟龍淵都來了，太上宮過來幫忙，難道不行嗎？

    只是李靜洵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一位太上宮的同門出面相助。

    「怎麼回事？」當李靜洵查閱太上宮內部的消息渠道時，忽然發現太上宮的同伴少了不少。

    有些人被龍淵事先安排的計畫阻撓，有些人則被太上宮內部的同伴所攔。很多師弟師妹被另外幾個同門設法軟禁、封印或者拖住。

    「在我們太上宮內部，也有人想要諸洲融合嗎？」

    徵兆早已出現，那小玄洲之所以被龍女們快速拿下，不也是問雪齋那邊放水？對於龍淵混一天下的計畫，其實太上宮內部也有不少同門贊成。

    「諸洲融合，你們真這麼想嗎？」

    驚訝？憤怒？失望？難以置信？

    李靜洵低頭看著下方即將撞上的三座大洲。她很意外的發現，自己此刻的心境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太上忘情，不受外物影響。

    哪怕太上宮內部出事，她也不曾亂了方寸。

    忽然，玄正洲內部有一道仙光升起，直逼龍山八寶奇木所在。

    「師妹，斬斷靈根，此乃破局之策！」

    天晨子出手了！

    這尊九世輪迴後重新登臨仙業的前太上傳人，他根本不受涂山幻術的影響。看破虛實後，直逼龍山鎮洲靈根。

    「靈根破損，山河受創，再難進行大洲融合。這便是師兄找到的破局之策嗎？」李靜洵心念一動，在天晨子出手的同時，一道劍氣斬向八寶奇木。

    面對天晨子的突然暴起，天空中的涂山、彭少宇反應不及。反倒是龍山處的龍淵諸子有所察覺，連忙合力擋住這尊天仙的攻勢。

    但隨後而來的渾天劍氣對八寶奇木一絞，生生將這顆鎮壓山河地脈的先天靈根齊根而斷。

    此木樹冠高聳，高若山巒，號稱擎天之柱，架海之梁。如今被李靜洵斬斷，隨著神木倒塌，連帶龍山山脈也跟著遭殃。

    一座座山峰被大樹撞斷，天空之上浮現一個巨大的青色漩渦，無邊青冥之氣化作瓢潑大雨噴入人間。

    「師妹，你可闖大禍了。」

    合道中的姬飛晨心緒平靜，一邊出手繼續諸洲融合，一邊對李靜洵放話。

    「師兄放心，敢這麼做，自然有我的底氣。而且，師兄這麼大的計畫，不可能不防著這一步。」

    斬斷八寶奇木，李靜洵猶不放心，還打算出手將另外兩洲的鎮洲靈根一併斬斷。

    沒有鎮洲靈根調和地脈，看你如何梳理三十六條祖脈的衝突。

    到最後，還是要乖乖將諸洲放歸原處，當做無事發生。

    渾天劍陣中天音響起，又有斬天之劍劈向其他兩洲。

    小玄洲上，姬飛晨毫不阻攔，坐視劍氣斬斷靈根。

    但黑瀛洲卻不同了，玄龍張口一噴，龍珠抵消劍氣。

    「這裡的靈根，可不能讓你毀掉。」

    伴隨著龍吟，五彩靈根從黑瀛洲拔地而起，穿過太虛之界飛向龍山。此樹青葉紫莖，黑華黃實，落入龍山中馬上紮根祖脈，重新平復破碎山河。

    「兩界樹？」看到那顆替代八寶奇木的全新靈根，李靜洵有些意外。這是打算諸洲公用一顆靈根？不對，這是打算一口氣重定天元中樞。

    李靜洵反應過來，準備再度斬斷建木。可姬飛晨卻重新出手，無盡雷霆乍現李靜洵身邊。合道狀態下的姬飛晨引動天地排斥，生生把李靜洵在這方天地中的道果從天冥之界擠出。

    「我更喜歡稱其為建木。不過這次的確要謝謝師妹，若非師妹出手，我也不能這麼快的替換靈根，打造真正的極北中心。」

    伴隨建木紮根龍山，李靜洵看到一方蘊含陰冥本源的福地沒入龍山與水府融合。

    龍山水府乃纖雲和姬飛晨昔日所見，而這處福地是黑瀛洲中的幽煌福地碎片。隨著碎片和水府融合，陰冥陽溟之力重新在龍山糾纏，配合建木再度塑造天柱龍山，打造極北之地的唯一核心。

    「此後，龍山為極北中心天柱。」

    四洲靈根僅存一根建木，什麼梧桐、梅樹悉數覆滅。此後，龍山不再是玄正洲的中心，而是整個極北大陸的中心。建木，便是唯一的擎天靈根。

    吸收大地之氣，建木很快便重新拔高，樹冠插入雲霄將不久之前的青色漩渦打碎，直接彌補天空缺口。

    上吞青冥穹空之六氣，下取大地后土之五精。此建木頂天立地，暗合人道之勢，也是極北唯一的主軸。

    「合！」伴隨姬飛晨的呼喝，尖利的鳳鳴和低沉的龍吟響徹雲霄。遠方天鳳、玄龍的偉岸身影從兩洲升起，驅使兩洲直接撞擊玄正洲的海岸。

    三洲碰撞，一條條祖脈地龍從大地深處暴起，撼山裂地，翻江倒海，硬生生將人間諸洲化作一片苦獄。

    「師兄，這就是你要的嗎？」李靜洵深吸一口氣，被天冥之界排斥的道果自動脫離糾纏，回歸本體，李靜洵法力又是一漲。

    「諸洲融合，山河倒塌，無數生靈枉死。這份業力，你能扛下？」

    說話間，李靜洵渾天劍陣收縮，直接刺入下方三洲融合的咬合處，打斷重新分開諸洲。

    「當然能。」姬飛晨毫不客氣，在李靜洵揮劍斬下時，又將一枚大地鎮石扔出，直接撞碎李靜洵的渾天劍陣。

    「師妹，你看著就好！」

    三島十洲府失去鎮石，在諸洲融合的風浪狂瀾中，重新開始在海洋中漂移。可沒多久，便被天空中的一隻無形大手抓起，對三洲融合不遠處的一片海域拋去。

    很奇怪的，當三島十洲府落入這片海域，宛如一個平衡點，將諸洲融合的力場疏導，讓諸洲維繫薄弱的平衡。

    李靜洵收斂劍陣，同時忍不住觀望諸洲融合的情況。

    三洲融合，黑瀛洲直接撞到西荒沙漠的一邊，位處西北，雷澤和玄正洲以大漠為界，距蟾宮遺址、九赫山等地倒是不遠。小玄洲撞擊東方，將近海壓縮為一處內陸鹹水湖，伏魔崖反倒成為兩洲的交界。至於三島十洲府，則在內陸鹹水湖之北，對望兩洲交接的海口。

    此時，諸洲融合後的新大陸湧起無邊地煞戾氣。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那一條條山河祖脈幻化的神龍在大陸上翻騰，響起一場場地震。不知要害死多少生靈。

    「千年修業便在此時，兩位道友，請了！」天音再度響起，天鳳、玄龍兩尊化身同時撞擊大陸自隕。

    鳳凰泣血，玄冥精氣灑入小玄洲，平息地煞濁氣，將諸祖脈重新壓入山河。

    神龍化江，一條大河蜿蜒而起，從黑瀛洲的雷澤而起，直接穿過大沙漠地帶，直逼九赫山下形成一方大湖。同樣將黑瀛洲的地煞戾氣壓制。

    出奇的，在龍鳳自隕下，兩洲生靈並沒有折損多少。至於玄正洲，已經完成的洞天福地串成一片，雖然距離姬飛晨預計的一百零八靈穴還有不少差距。但已經足以將玄正洲的祖脈壓制，於姬飛晨的梳理下重新歸入大地。

    三十六條祖脈回歸大地，姬飛晨動作仍不停歇。取大地之根，將四塊鎮石煉成一體，鎮壓在龍山之下。

    大地鎮石，擎天龍山，先天建木。三位一體下，又讓建木天柱進一步生長，直接穿透青冥，向著更上方逼去。

    青冥雲霄在這一根天柱的刺激下，生生戳出一個窟窿。這已經不是打入未來天界的釘子，而是一根錨樁，死死釘在青冥之上，讓未來天界和太極界對接，再難脫離聯繫。

    完成這一步，就算天界開闢，也僅僅是人間之上的一重仙境。如果道尊不肯就範，姬飛晨可自行開闢三十三天，打造天界，從而和仙道三尊分庭抗禮。

    「只是面對我咄咄逼人的步伐，那位卻從始至終沒有動靜。很奇怪啊。」

    從大陸融合開始，太元道尊一言不發，靜觀天柱塑造。

    暗中等待的十二龍君和地府諸帝毫無用處，白白讓姬飛晨運作一場。

    「此時不動手，說明道尊圖謀更大。從降臨太元宮開始，道尊便一直隱居幕後，哪怕被我當眾羞辱，也僅僅是稍作懲戒。」

    姬飛晨深深明白，太元道尊不是無法出手，而是在等待一個特殊的時機。等道尊出手，那便是雷霆之勢，讓自己永世無法翻身！

    ……

    「終究還是成了！」李靜洵的渾天劍陣被一塊大地鎮石撞碎，加上諸洲生靈遭劫的威脅，不敢真正對姬飛晨大打出手，眼睜睜看著姬飛晨以自損天人龍鳳身為代價，草草完成大陸融合。

    當然，如今的大陸雖然融合在一起。和距離地脈真正流轉混一還有一段時間。目前只具其形而無其神。

    如果可以的話，這段時間仍可以將大陸分開。

    「只是師兄計畫早定，肯定另有安排。加之地府諸帝沒有露面，應該在暗中保駕護航。而我太上宮人心不齊，難以齊力阻止——」

    李靜洵當機立斷，馬上改變計畫：「天地為證，今有玄冥氏辟極北天洲，順遂天數，昌德人道。太上宮李靜洵願順天而行，立八大天洲以拱衛神羅祖庭，成九州之勢！」

    眼看天命難阻，李靜洵立刻發下宏願，以輔佐九州鼎立來謀取自己的道君根基。

    轟——

    天空中，一片紫氣湧向李靜洵，在她腦後形成一尊道君光輪，讓玄牝道母的法相越發清晰。反倒是諸洲融合的功德沒有降臨，仍要等一段時間。

    「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李靜洵扭頭一看，姬飛晨從合道狀態脫離，一道青色光影正站在她身邊拍手叫好。

    姬飛晨滿面笑容：「我最喜歡師妹的一點，就是師妹性格果斷，知曉進退。」

    眼看天數終定，李靜洵果斷另起爐灶，放棄太上宮一貫的「三十三洲分治」，從而提出九州共存的計畫。

    以中央神羅天洲為中州，其餘三十二洲合為八洲鎮守八方。既阻撓龍淵的「天下混一」，也果斷止損，維護太上宮的利益。

    李靜洵收起仙劍，冷聲道：「我太上宮退讓一步，你們龍淵呢？」

    姬飛晨笑了笑，低頭沉思，盤算九州鼎立之後的利弊。

    忽然，一道白練落在二人身邊。

    「可。」

    太陰神女帶著神羅一併前來。

    神羅滿臉無奈，在諸洲融合時，太陰神女便把自己放出，帶他一起趕來北地。

    很快，天晨子也趕過來。

    看到神羅和太陰神女聯袂而至，他皺眉道：「果然，大師兄被人阻攔了？」

    不是阻攔，而是鎮壓。神羅本想解釋，但想了想，便任由天晨子這麼誤會下去。

    「諸洲融合，目前僅僅是一個開始。等祖脈接軌，一百零八洞天福地大成，才能真正落下功德。」說著，太陰神女隨手從袖袍取來一口銅鼎扔向下界。

    那鼎飛入人間，一分為九沒入人間諸洲。

    姬飛晨眼皮一跳，目光駭然，死死盯著太陰神女。

    神女微微一笑：「這才有意思，不是嗎？」

    九州鼎嗎？

    姬飛晨壓下異樣的心緒，暗思：立九州倒也不錯，太上宮不至於狗急跳牆，我們龍淵的計畫也算完成一半。而且看神女所為，恐怕一開始的打算便是九州？

    還沒想好，忽然東方傳來震動，一道道青雷在東天閃現，隱約出現一方天柱神山的虛影。

    「果然是師弟。」李靜洵面色不佳：「師弟打從一開始，就謀劃東方四洲的融合嗎？」

    天晨子和神羅同樣沉著臉。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沒想到太上宮的同門早有異心，打算立天柱以證道。

    太陰神女忽然對姬飛晨說：「你以北天而起，如今東方相繼，接下來便是南天。」

    天空中響起玲瓏鳳鳴之音，火光自天外升起，一陣熱浪神風捲走姬飛晨留在小玄洲的梧桐木，直接飛入極南之地。

    姬飛晨定眼一瞧，明白過來：「天凰娘娘也是一個妙人，這麼快就動手了。」

    天凰意在南天，立極南天柱和姬飛晨相呼應。如此一來，天凰娘娘便真正從幕後走到台前，站在姬飛晨的陣營和道尊們打擂台了。

    姬飛晨伸手一指，將人間八寶奇木和先天梅樹的殘骸收斂，取八寶之木遞給一旁的李靜洵。

    「師妹，這八寶奇木乃天心魔宗之物。你拿去開闢天魔界吧！」

    如今姬飛晨坐鎮極北，諸洲融合，自然不會再跟李靜洵對峙。贈送八寶奇木，也是打算徹底化解二人的恩怨。

    太陰神女在旁笑得意味深長，伸手輕拍李靜洵肩膀：「丫頭，還不趕緊接過？這東西對你有用，而且旁人送的和他送的，總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