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1981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19
第二十章三龍大戰

    黑衣男子站在岸邊,望著水光粼粼,澄靜寧靜的曲道。水中魚蝦不是被太子吞食,就是被龍氣驚走,這片水域目前再無其他活物。

    姬飛晨面帶笑容:“這就更簡單了。”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行動會摧毀一地水族,不過龍太子以龍氣將所有魚蝦驅逐或者吞食,這一段河道中只有龍太子一人,讓姬飛晨再無顧忌。

    姬飛晨站在岸上,踱步丈量河道,往兩側各有百步,把三個碧潮珠分頭沉入兩頭水道。碧潮珠本是水屬之寶,蚌精所出,寶珠自動懸浮在兩側,形成兩道水屏截取這一段水道。

    堵住水道不再流動,姬飛晨迅速拿出墨玉寶瓶。這是虎離山鎮洞之寶,裡面盛放魔狐以上千種靈藥煉製的魔水。他哼著歌,將毒水緩緩倒入水中。

    僅僅幾滴毒液化開,就讓原本清澈的湖水渲染一層紫霧。澄靜明淨的河水逐漸渾濁而不可視。

    最後,又拿出六顆碧潮珠撒在水面,寶珠滴溜溜在水面滾動,一層層漩渦漣漪攪動水道。再度於上空佈置屏障,攔住太子的去路。

    太子在水中療傷,被景軒斬出的那一劍慢慢癒合。只是水中忽然渾濁不堪,更有毒性摻雜,他的傷勢非但不曾好轉,反而越加惡化。

    “怪了。”太子隱隱覺得不對,察覺河道中活水不動,毒性擴散,立刻化作蛟龍沖天而起。但頭頂被姬飛晨下咒,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這六寒冬珠在水面升起“寒冰覆天陣”,厚厚一層堅冰壓在水面,阻攔太子離去。

    姬飛晨念誦咒文,六顆寶珠不斷催動寒氣,從水面慢慢將整段河道凍結。

    “在北域遊歷,我可不是毫無動作的。”在景軒的幫助下,姬飛晨在冬六珠中凝聚寒冰玄氣,讓這六顆寶珠再多一重變化,可冰封河道,凝雪落霜。

    轉眼間,整段河道被凍成冰坨,龍太子來不及逃離,就被僵凍在冰塊中。

    “鎖!”姬飛晨雙手一拍,剩下的碧潮珠統統落入水中,二十三顆寶珠形成立方體,將整段河道拔出水面。

    巨大的長方體“冰箱”,裡面正好封印一條閃耀金鱗的蛟龍。

    太子被毒素麻痺,又被寒冰凍住,渾身卡在冰塊中不能行動。但他眼珠子轉動,看到岸邊站著的黑衣男人。

    “怪了,這男子用的手法,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不久之前姬飛晨以碧潮珠暗算龍太子,可碧潮珠白芒四射,到底白芒中是何物,根本看不真切。所以,他還沒發覺眼前此人,正是不久之前對他動手的人。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思考逃離之策。

    方體有六面,本應以二十四寶珠構成六個平面,然後四珠落於一角,四象循環,形成真正的封印。可是現在,因為一顆寶珠交給景軒收取水汽,所以這個水箱有一個破綻。在其中某一角上只有三顆寶珠轉動,殘缺的那一顆寶珠露出一道縫隙,而這正是龍太子的機會。

    當然,姬飛晨也明白,所以他暗中提著魔龍鐧,只要太子從這邊逃離,他立刻用魔龍鐧將他打死。

    這是一個比較耐心的過程。姬飛晨完全不著急。

    “他體內毒性蔓延,又有寒氣入體,我拖得,但他拖不得。”所以,姬飛晨安心等待龍太子背水一戰。

    龍太子也明白,自己從破綻處離開,必然會面臨眼前魔修的雷霆一擊。他必須選擇此人分心的時刻。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一動不動。

    風吹雲過,唯心靜止。

    忽然,原本被抽乾水體的河道淤泥底下突然傳出一聲龍吼。藍光從淤泥中爆發,一坨黑漆漆的東西對上空“冰箱”狠狠撞去。

    “有人?”姬飛晨和龍太子同時一愣。但姬飛晨這一分心,太子鼓動全身法力噴出龍珠,直直轟向三顆寶珠的那一角。

    三珠和龍珠對轟,冰箱立刻破裂出縫隙。太子搖身一變,化作水蛇從通道離開。

    姬飛晨察覺黑漆漆的淤泥中還有一隻龍獸,慌忙祭起魔龍鐧把黑泥塊抽飛到遠處,再度拋出不久之前得到的“睚眥神刀。”

    血光赤刀飛入上空,姬飛晨一聲大喝:“斬!”

    寶刀一轉,形如豺豹,全身龍鱗的怪獸對龍太子狠狠一抓。慘痛哀嚎之聲在天地間迴盪,龍太子主動斷去龍尾,化作血光加速遁去,只留下一段龍尾被寶刀斬下。

    不得不承認,西方魔人留下的睚眥神刀的確厲害,而且有專剋龍族的效果。

    姬飛晨黑著臉,不等他趕過去追踪,岸上那坨“黑泥”再度過來找他麻煩。

    黑泥噴射污穢,姬飛晨深吸一口氣,右手長滿龍鱗,再度施展“黑龍臂”舉起魔龍鐧對黑泥狠狠砸下。

    “去死!”

    姬飛晨含怒一擊爆發,只聽咔嚓一聲響,似乎有某件東西斷裂。他手中一輕,緊接著“啪嘰”一聲,有東西砸中腦門。

    “魔龍鐧斷了?”姬飛晨呆了呆,魔龍鐧可以說是他第一件煉製的法寶,在魔門中行走的標誌性武器,居然就這麼斷了?

    顧不得斷鐧砸中腦門的疼痛,姬飛晨抬頭,雙目如有火焰熊熊燃燒,也不去追趕龍太子,復又祭起碧潮寶珠:你也是龍獸,找不到龍太子,找你也成!”

    黑泥見白芒落下,裡頭傳來一陣笑聲,五色玄光一掃,三顆碧潮珠倏地一聲被黑泥吞下,頓時斷開和姬飛晨的感應。

    魔龍鐧斷,碧潮珠沒,姬飛晨徹底愣住了。從他煉成二寶以來,頭一次碰到這種事情。他心中發虛,最後用睚眥神刀砍下。

    血刃魔刀靈光一閃,同樣沒有打破“黑泥”的防禦。

    黑泥隆隆作響,似乎在嘲笑姬飛晨一般。

    不過,魔刀劈砍,讓黑泥外層的污泥掉下,觀其形狀疑似靈紋圖篆,姬飛晨隱隱想到了什麼。

    魔刀連斬數下,不曾斬傷“黑泥”分毫,陣陣隆隆笑聲響起,又開始瞄準姬飛晨其他的碧潮珠。

    但刀罡把黑泥怪獸表面的污泥統統打下,只留下一個巨大的三色螺殼。流光溢彩,水波映天。

    得見蚌殼,姬飛晨恍然大悟:“果然是螺蚌之屬,難怪可以收走我的碧潮珠!”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法寶也是如此。碧潮珠變化莫測,可生潮催浪,行雲弄雨,布陣演法,化劍作鞭,但唯獨懼怕一物。此寶珠乃蚌精吸取日月精華而成,唯獨懼怕蚌精螺蟲的貝殼,只要以貝殼類法器收攝,一收一個準。

    這螺蟲在河底修煉千年,本在沉睡之中,連龍太子都沒察覺。但姬飛晨以碧潮珠壓制水道,立刻將它驚醒。

    碧潮珠乃蚌精之寶,蘊含天地日月精華,對它這種天地所成的螺蚌龍獸,堪稱大補之物。貪念一動,就跑出來奪取碧潮珠,無意之間讓龍太子逃離。

    “這螺蟲防禦堅固,難怪魔龍鐧打不破。”姬飛晨收起碧潮珠和魔龍鐧,又拿出另一件寶物。

    萬物生剋,雖然這怪防禦無雙,但也懼怕一類法寶。

    姬飛晨一聲冷笑,祭起玖元離魔瓶,一道烏光把螺蟲收入瓶內。此乃虎離山鎮洞之寶,其中蘊含諸般毒水。螺蟲落入毒液內,頓時瓶子里傳來陣陣慘叫聲。

    一道道氣泡從螺殼中冒出,姬飛晨面色默然:“可惜我手中沒有九幽弱水,沒有三光神水,不然直接用神水、弱水將你刷死,何必用毒液浸泡?”

    魔瓶不住晃動,螺蟲在裡面掙扎,漸漸露出真容。龍首怪獸伸出長長的脖子,噴出污泥想要抵抗毒液。但是污泥或許可以污染其他法寶,卻唯獨難傷魔瓶中的毒液,反而會增強其威力。

    “原來是椒圖。”

    椒圖,同樣是龍子,龍首而雙足,背負螺殼,形似螺蚌之蟲。

    魔瓶表面的裂縫開始擴大,姬飛晨立刻以法力鎮壓,修補離魔瓶的瓶面。過了一陣子,裡面再無動靜,只有一枚三色螺貝落在瓶底。

    “這螺蟲貝殼上有大道靈紋,渾然天成,怎麼可能怎麼快死亡?”姬飛晨也不開瓶,繼續催動法力以毒液洗刷。

    過了一陣子,螺貝中冒出一陣膿血,顯然是椒圖難抗毒液,最終化作膿血而亡。

    這時,姬飛晨才打開魔瓶,將螺殼打開,除卻自己的碧潮珠外還有一團腐爛的椒圖屍骸以及一枚龍珠內丹。

    “這椒圖被毒殺,它的血不能練功。但是這貝殼本身以及這枚內丹卻是不錯的寶物。”姬飛晨思量一番,也不對貝殼中的屍體多做清理,直接用貝殼將河道中的淤泥統統收走。

    河道失去碧潮珠封堵,遠處有清水再度充填河道。姬飛晨又用碧潮珠壓住河道,從河底掏取淤泥藏入貝殼。

    這些淤泥積鬱多年,那千年泥沙回頭以陰冥宗的魔功煉製,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

    經過姬飛晨清理後,河道地下的淤泥清掃一空,整個河道煥然一新,水光澄澈,魚蝦可見,煥發生機。

    把岸上的淤泥和龍尾收好,姬飛晨也隨之離去。

    “這位龍殿下雖然跑了,但我不急,只要身上有丹砂標記,就跑不出我手心。他現在重傷,估計跑不了多遠。不如先讓別人動手削其氣數,最後我再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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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法寶演變史

    古藤青蘿,山谷幽寂。

    姬飛晨因為法力消耗的緣故,尋得這一處隱蔽之地調息恢復。

    盤膝坐在青石上,姬飛晨掏出一瓶星露,張口牛飲而下。由星辰精華凝練的甘露在體內散入四肢百骸,經過龍魂的洗練後成為他的法力。

    三煞溟靈毒水,姬飛晨法力所化的毒水,而今經過星露的補充總算恢復過來。

    和天狐少年的交往後,讓姬飛晨明白因果之妙。

    “如果我想轉成煉氣士法門,那麼絕對不要無謂吸收天地間的元氣。”現在,每當姬飛晨多吸收一份煞氣,就必然有相應的仙靈之氣生成。這對他轉修元氣法門,會造成很多麻煩。

    利用天穹中的日月星光,這是最好的辦法。雖然日月精華的吸收會增加自己未來天劫的威力。但總比分離相應的仙靈之氣,給自己找個對家要強。

    體內玄煞之氣流轉,三煞溟靈毒水旋轉不休。不多時,靈液回滿,一灘暗色靈水如同湖泊般積蓄在氣海丹田。

    氣海,顧名思義,什麼時候將體內的靈液化作汪洋大海,什麼時候便算真正大成。

    “只不過就算大成,距離九幽弱水仍有很大的距離。”

    元門十道各有效仿的對象,有人參悟日烏,有人禮拜月蟾,而陰冥宗的功法統統圍繞九幽冥河打轉。

    黃脈的“黃泉寂魔幽天沙”指的是九幽冥河中沉積在河底的劇毒黃泉沙。

    黑脈的《玄冥黑魔典》大成後,修成白骨玄冥魔神法相,指的是九幽冥河中所誕生的白骨魔神。

    青脈的碧磷九陰火,指冥河中飄蕩的噬魂之火,因呈現青色而得名。

    赤脈修煉《赤元神風功》,催動魔風,那風自然也是冥河所吹過的陰風。匯聚萬千生靈的血怨之氣,陰邪而歹毒。

    白脈的冥月,同樣指幽冥之物,乃幽冥世界中照亮冥河的鬼月。

    外加掌門一系的《幽河元羅天經》。幽河,幽冥之河,這就是身化冥河,凝就無上魔軀的路數。

    五脈分支的修行止步地仙大圓滿。接下來都會轉修《幽河元羅天經》,參悟將自身道果轉變為冥河的法門。

    姬飛晨在一年前,有幸看到陰冥宗主施展大法力演化冥河。那條冥河浩浩蕩盪掛在陰冥宗上空,直把烏金山方圓千里統統籠罩。

    鬼哭神泣,陰風颯颯,黝黑水面吹過九幽之風,陣陣哀嚎哭泣傳入生人耳中,勾魂攝魄。黑霧慘慘,幽光灼灼,鬼火跳躍在水面,如饕鬄盤踞河面,吞噬誤入此地的生靈。但凡被鬼火燒到,元神毀,魔魂滅,地仙真魔劫數難逃。

    黑漆漆的九幽弱水流淌而過,一具具白骨魔神在水中茫然迴盪。九幽弱水,消融萬物;白骨魔神,嗜血殺生。這便是陰冥宗黑脈的手段。

    此外還有河底積鬱的黃泉沙,以及一輪映在水中的冥月。

    陰冥宗主展現的九幽冥河,幾乎涵蓋陰冥宗所有法門。當日,眾多門人看去,都能從其中看到自己的修煉道果。

    《玄煞魔龍經》雖然不是黑脈最根本的法門,不修煉白骨玄冥魔神。但《魔龍經》凝練九幽弱水,同樣可以轉變為冥河道果。正是當日觀看冥河道果,才讓姬飛晨道行精進,練成三煞溟靈毒水。

    三煞,六陰,九幽,最終轉變為九幽弱水。

    法力恢復,三煞溟靈毒水在體內激盪。姬飛晨思考半響,方才猶猶豫豫拿出玖元離魔瓶。魔瓶在誅殺龍獸椒圖後,裂縫越來越多。

    他小心翼翼滴出一滴毒液,惡臭之氣立刻在山谷蔓延。

    姬飛晨以自身法力催動溟靈毒水包裹毒液。玄色靈液中夾雜著另一種異色毒液。兩者相互混雜,最終溟靈毒水佔據上風,將毒液徐徐吞噬。

    這是陰冥宗一門特殊的“弱水逆元術”,能藉天底下至陰至邪的毒液修煉九幽弱水。掌控九幽弱水,才能說是真正的魔中之龍。

    成了!

    感覺到法力中蘊含的一縷毒性,三煞之氣更加強勢,毒性也比原先更強。

    姬飛晨面帶喜色,立刻取出兩截斷鐧。張口一噴,將剛剛練成的弱水統統噴在魔龍鐧上。

    魔龍鐧取陰冥宗特產的千年烏金打造,號稱無堅不摧。但是被弱水一噴,表面暗金色光輝頓時黯淡,鐧身漸漸被弱水腐蝕。

    呲呲聲響伴著黑氣冒出,不多時,他手中只剩下兩團軟下的金液。每一團殘骸金液中湧現諸多黑紅色符光。

    法寶和修士相似,祭煉法寶和煉製丹藥一樣,都是另一種修行之路。有內外丹道,也有內外器道。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這道器之說,正是煉器法門的本質。

    法寶,正是從普通材料一點點錘煉,最終誕生靈智,成就不遜色仙人的大道之器。

    在最初階段,法器相當於肉身,寶器相當於精魂。當肉身和精魄都具備後,才能進行更高層次的祭煉。

    目前,魔龍鐧正是法器,相當於魔龍的龍骨或者尾巴。當“身軀”練成後,就能開始往裡面注入自己的精神,當做“龍魂”。陰冥宗就有一件由魔龍鐧所點化而成的魔龍。從法寶器物,化作真正具備血肉之軀的魔龍。這正是法寶的最高境界。

    兩團金液湧出的符光,是《玄煞魔龍經》中專為“烏光玄煞撼天龍神鐧”準備的大道符文。

    通過這些和符籙一般彎彎曲曲的蝌蚪玄文,構成法寶內部所蘊含的基本陣籙圖。法力流經陣籙圖,形成相應的道術。

    不論仙魔,施展道法魔咒的時候都必須溝通天地間的力量,或者藉用自己的力量來生成相應威力的術法。但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為精簡這個過程,就有符籙的誕生。

    將事先想要施展的符籙寫在紙上,戰鬥的時候隨便激發一下即可。在別人還在準備攻擊的時候,直接一道符籙揮出,輕便快捷,迅速獲勝。

    但是符籙屬於一次性用品,時間久了便有法寶的誕生。當然,還有一些寶物渾然天成,是蘊含天地大道的靈物。那不屬於修士煉製的範疇。修士所煉製的法寶,正是經過千百次的努力嘗試,經過漫長的時間總結,才有現在的法寶體系。

    從一次性符籙轉變為長久性存在的堅固法寶。將符籙所需要的符文銘刻在法寶內部,每次激發法寶,自動催動相應的道術威能,而不用擔心符籙的損毀。

    但是,最初的法寶只是符籙的“可持續版”。每一件法寶只能使用一種道術。比如祈雨用的“祈雨旗”,驅火用的“朱雀幡”都只能作為這一種道術用。

    有鑑於此,後來煉氣士們再度改良,才有現在這些操控隨心,如臂使指的法寶。

    在法寶中,不把符文進行最終的排列,而是以一組組的順序構成陣籙圖,以半成品的形式存在,讓修士自行排列,進行最終的威能催發。

    按照姬飛晨自己的理解,這跟印刷術差不多。

    最初在沒有印刷術的時候,用手工抄寫,也就是煉氣士的符籙。費時費力,每次出門都要準備一大堆符籙帶在身上。而且還要小心符籙,不能讓儲存的法力道術失效。

    接著,雕版印刷版誕生。用“符寶”取代“符籙”,日後每次出行只需帶著幾件法寶,就能催發相應的道術。但因為道術太過單調死板,於是,全新的理念出現。

    活版印刷術!

    將刻錄在法寶中的整塊符籙拆解成一個個符文,形成最基本的陣籙圖。需要用什麼道術,將法力流轉相應的符文激發,串聯成一道法術所需的符籙。

    姬飛晨的魔龍鐧共計十二節,每節有八枚玄魔龍紋。施展“龍吟”的時候利用三十二枚魔龍紋,施展“罡氣”的時候利用八道魔龍紋。可以說,借助九十六道魔紋,每次想要怎麼用,只需用法力點亮相應的圖紋即可。

    比自己施法快,對道術有威能加持,這就是修士之所以青睞法寶的緣由。

    法寶中的符文之重要性,相當於人體內的基因鏈,是法寶之所以存在的根本。

    “幸虧這些玄魔龍紋還在。”姬飛晨面色舒緩,主體損毀可以換材料,但是如果符篆破損,那麼這件法寶就真正廢了。

    將符篆一一重新排列,每八道魔龍符篆構成陣籙圖,共計十二節,十二籙圖旋轉輪動,再度形成一把虛擬的光鐧。

    姬飛晨將金液揉搓,重新用溟靈毒水精煉,最後形成一根狹長的金針。將金針穿在十二陣籙圖中,一道道陣籙圖附著在金針上,構成全新的魔龍鐧。

    緊接著,他又拿出從虎離山搜刮的各種材料。什麼千年太白鐵、百歲鐵珊瑚……

    諸多材料小心調和,將最終生成的五彩液體灌入籙圖,最終魔龍鐧再度成型。

    但這還沒完,姬飛晨最後拿出一小塊巴掌模樣的雨星鐵。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雨星鐵,鐵如夜幕,通體烏黑,唯有上面閃爍銀光宛如星辰的光點若隱若現。雨星鐵,正因這些光點而得名。

    此物,的確是天外而來。流星雨過後,隕石被雲霄雷霆精煉後形成點點碎末落入大地和地精玄鐵結合。經過千年孕養後,隕星菁英落入玄鐵中,形似夜幕中的點點星華。

    姬飛晨小心用溟靈毒水將玄鐵融化,只留下一顆顆銀光閃閃的星屑點入魔龍鐧中。每一點星屑點入,立刻和魔龍鐧身融合,再不分彼此。

    “果然,除卻地精玄鐵能夠鎖住星光菁英外,其他材料一碰星光菁英,就會自動融合,增強法寶的堅固性。”

    雨星鐵很珍貴,姬飛晨只在自家師尊處看到過一塊。

    “好巧,正好十三顆,將將夠用。”姬飛晨滿臉笑容,他師父手中的雨星鐵也不過十八點而已。

    十三點星屑除卻點入十二節外,最後一點落在核心的金針尖端。再度給魔龍鐧添加一種變化。

    “日後趁人不備,暗中祭出魔龍鐧中潛藏的金針,絕對殺人不見血。”

    姬飛晨把玩魔龍鐧,此刻的魔龍鐧更進一步。在雨星鐵的幫助下晉升上品法器,堅固度絕不遜色一些寶器。差的,只是符籙的多寡和法寶的靈性。

    重新以心血溫養法寶,姬飛晨方匆匆離開,收集水汽和景軒匯合。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2
第二十二章二十四珠祈天雨

    一天之後,姬飛晨如約返回成晃山。

    而今正值夏令,暄氣濃烈,一日熱過一日。比昨日,成晃山更添三分酷熱,哪怕姬飛晨的魔龍之體也漸漸受不住。

    站在樹蔭下等待,沒瞧見景軒的人影。

    “看樣子我回來的比他早。”索性,閒來無聊,姬飛晨在成晃山附近勘察。

    在姬飛晨的推測中,這場蔓延甚廣的旱災應該是魔道人士所為。

    “仙修靈氣,魔煉煞氣。泥土中依稀殘留著一股股炙熱煞氣。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魔門高人在此。”

    反正不可能是陰冥宗的人,陰冥宗的路數偏向於冥河,這種炎熱屬性的災難跟他們無關。

    姬飛晨毫無壓力,站在旁邊思考:“煌陽魔教?他們應該沒這麼大膽,中原腹地豈敢擅入?要不是哪位魔門散修?”

    此地生靈塗炭,依照姬飛晨的打算,降一場雨略表心意後就可隨便離開。跟那魔人對上,絕非姬飛晨所願。

    “那應該是參悟人仙道果的大魔吧?”

    因為玄門勢大,仙道大昌,所以很多時候魔門中人也用人仙、地仙的說法來方便比較境界。

    “賢弟回來的好早。”景軒從空中落下。他將手中寶珠遞給姬飛晨:“喏,給你。”寶珠中碧光閃耀,漫漫水汽升騰不絕。

    姬飛晨見景軒收集水汽,驚訝道:“居然這麼多。”

    “我跑的遠,去遠處幾處大湖略略借來一些湖水。可夠用?”

    “夠了,夠了。”姬飛晨在回來的路上也收集不少水汽。他收集的水汽足夠行雨一場,而加上景軒收集的水汽,更能擴大範圍,來一場大降雨。

    “原本我只想在方圓一里之地降雨,哪成想,道兄居然準備這麼多湖水。那小弟也只好彰顯手段了!”

    姬飛晨思罷,從成晃山中挑選二十四根百年老木,削成圓木樁,每一道圓木樁上刻著一組“祈雨匯水咒”。

    符篆、法器本是一路同源。姬飛晨所為便是將木樁當做法器來祭煉。不過因為材質問題,圓木樁只能使用一次,算是別類的祈雨符。

    “勞煩道兄埋入這二十四個位置。”姬飛晨將方才勘測的地圖交給景軒,圈出二十四個方位。二十四位正好構成一個圓形。

    景軒扛著圓木去打樁,姬飛晨自己搭建木台,盤坐在台子上將二十四寶珠升起。

    碧光澄靜,水雲舒卷。在光輝中若隱若現一條黑龍翻騰不休。

    “我的功法中煞氣痕跡太明顯。”玄煞凝成一道墨色龍紋,若非景軒走得遠,恐怕已經發現異狀。

    姬飛晨一抖寶珠,滾滾珠子裡噴出一道道玄黃功德。

    玄黃者,天地也,天玄地黃,故此而得名。

    玄黃功德,正是姬飛晨為天地順道而得的功德眷顧。功德加身,暫時蓋去玄煞之氣的痕跡。

    等景軒那邊告一段落後,二十四圓樁打下,姬飛晨手中打出一道癸水神雷:“天地無極,萬水挪移!急急如意令!來!”

    雷光轟擊碧潮珠,二十四珠明光齊發。每一顆寶珠中都有十二枚符篆閃現。

    碧潮珠這件組合法寶比魔龍鐧更得姬飛晨喜歡。每一顆寶珠中都有二十四道陣籙圖,蘊含從墨龍鱗上拓印的大道龍紋。二十四道陣籙圖,二十四珠便是五百多篆籙,可隨意組合千百種變化。

    二百多道符光生生不息,在天空中催風弄雲,霎時天地昏暗無光,狂風驟起,濃雲靉靆,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潑下。

    “去!”姬飛晨再打出一道雷光,二十四珠滴溜溜飛入遠方,落在二十四圓樁上。每顆寶珠將法力催入木樁,激發上面的祈雨咒文,更進一步增強大雨的規模。

    景軒在木樁邊上觀望,這場大雨將二十四木樁內部圈起來的疆域徹底覆蓋。而在木樁之外,卻仍是暑氣瀰漫的晴天烈日。

    “只有三里之地?”青年面露失望之色,隨後振奮起來:“三里也不錯,至少可以緩解幾分壓力。”

    劈裡啪啦如豆子大的雨珠潤澤乾涸的土地,如天河倒灌,江河覆轉。足足持續一個時辰,總算讓這片土地恢復幾分濕潤。雨停雲散,大地被這一場大雨潤澤,大地中的暑氣壓下,井水和河床重新積蓄一層淺灘。

    姬飛晨滿頭大汗,收功調息:“我的力量僅止於此,再多也不成了。”

    冥冥中,天地垂落玄黃功德,被景軒和姬飛晨分去。

    只是一場降雨解厄而已,玄黃功德寡少,姬飛晨隨意將功德打入碧潮珠,在景軒沒回來之前趕緊吞服星露恢復法力。

    景軒回來致謝,姬飛晨一臉悲天憫人之狀,在功德光輝的襯托下宛如出世聖人:“道兄,此地生靈塗炭,你我乃玄門正宗,豈可坐視不理?”

    就在他厚顏無恥想要給自己攬功的時候,空中傳來清亮的呼喊聲:“方才在此降雨,不知是哪路同道?”

    姬飛晨二人抬頭一瞧,只見兩男一女,三位修士乘雲鶴而來。

    看到三人,景軒驚訝道:“沖虛道的人?還有李師妹?”

    “李師妹?”姬飛晨看向三人中的女子。女子穿淡青煙雲裙,樣貌普通,唯有明眸閃亮,面帶祥和之色,身上透出一股靜謐安然的氣息。

    “道德宗的人!”姬飛晨泥丸宮中的龍魂憑空一跳,讓他瞬間猜到此女的身份。

    道德宗,三十六洞天之一,居清虛廣華洞天,同樣是太上嫡傳,練《道德真經》。

    每位入門弟子都會背誦《道德真經》,然後默寫萬遍,直至從中領悟玄理,打通泥丸宮為止。

    可以說,道德宗一開始根本不傳授練氣修行的法門,只要求弟子們從《道德真經》中悟道。能悟道,入門,不能悟道,下山。

    當領悟出一縷道德真意後,自己這幾年所寫的所有《道德經》會自動投入泥丸宮,升起一座道德玉宮。這種利用抄寫文章來凝練觀想的手法,正是玄門特有的“符籙存神法”。只不過,道德宗將特殊存神符籙轉變為《道德真經》。以精氣神灌注在文章中,利用文章鑄就道德玉宮。玉宮乃元魂靈魄所居之地,將萬千篇道德真言重新組合排列,形成自己特有的一卷《道德真經》,這就是道德宗所煉製的根本法器。

    三人落下云鶴,李靜洵伸手一招。雲鶴化作三隻紙鶴飛入她手中書籍《道德經》。她手中的道德經正是她的本命法寶。

    經書上有五千道德真言。當真言煉化為三千枚時,就可成就人仙道果。當真言符文再一步凝縮,以自己的理解闡述《道德真經》就可成為地仙。至於天仙道果,需將《道德經》煉成三百六十枚大道真文。

    不斷濃縮,不斷精煉,最終把五千道德真言煉成一個“道”字。按照道德宗的說法,將真言煉成最終一個“道”字,就算真正證就無上大道。逍遙無極,大道永恆。

    至於她旁邊的二人出自沖虛道。不久之前姬飛晨去的翠屏山雲市,正是沖虛道所建。沖虛道,七十二福地之一,敬沖虛真人為祖師。

    景軒看著三人,忽然奇怪道:“師妹怎麼從道德宗出來了?”

    道德宗、太清宗合稱太上雙宗,乃太上諸脈的頂樑柱。景軒和李靜洵算是熟識。

    “景師兄。”李靜洵上前行禮,敘述事情由來:“小妹和幾個同門在外遊歷,不想遇到此地大旱。於是和幾位同道商討祈雨除魔之策。正逢此地有人降雨,特意前來拜訪。”

    姬飛晨聽著,心中暗道不妙。這些玄門之人下來救人,若真碰上,恐怕對我不利。他心思轉動,正要找機會脫身,孰料景軒雙手一拍,大聲道:“師妹來得正好,我二人正愁勢單力孤,難以拯救這場大旱。若有諸多同道下山,正是蒼生之幸!”

    “賢弟,我等去和諸多同道匯合,商討治旱大事,你看如何?i”

    姬飛晨心中將景軒罵得半死:你做正人君子,拉著我幹嘛!

    不過姬飛晨臉皮厚,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說:“道兄所言甚是,若能平息這場大旱,何懼奔波辛勞?”

    沖虛道二人看向姬飛晨,瞧見他周遭功德之氣環繞,於是兩人上前跟他攀談。

    景軒見了,笑道:“清泓賢弟雖然是散修,但也是我太上一脈。我等以師兄弟稱之即可。”

    在景軒眼中,太上三千門本就是一家。只要心向正道,順天而行,自然可稱呼為同道。

    於是,五人相互見過後,一同返回玄門駐地。

    成晃山周遭五百里之地皆遭大旱,此事最先是一位道德宗弟子發現。於是上山請道德宗眾多同門下山救治難民。除此之外,更邀請不少左近同道匯聚,共同商討治旱之事。

    姬飛晨瞧見自己沒有逃跑的可能,心中安慰自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能趁著這件事打入玄門內部,那才是大有好處的事。道德宗那些老夫子們一個個自詡道德君子。只要我行事得當,量他們也不好直接找我麻煩。

    玄門駐地在一座荒山上。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這座荒山因為諸修匯聚,施展大法力催花生木,目前綠野茵茵,繁花錦簇,在山頂設玉台,十幾位同道正在討論治旱之事。

    姬飛晨五人降臨後,突然姬飛晨嘴角一抽,他在這些人中看到一個熟人——白衣少年郎翹著二郎腿坐在人群中,狐狸尾巴一搖一搖,正吃著糖豆,笑瞇瞇聽諸人說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2
第二十三章旱魃

    天狐?姬飛晨心中想到一個個念頭,面上不露聲色。他目前是清泓的身份,這小子應該認不出他——等等!他見過自己使用碧潮珠!

    姬飛晨目光閃爍,升起殺人滅口的念頭。

    天狐少年氣定神閒坐在人群中,對自己狐狸精的身份根本沒有掩飾。而目前道德宗這些人也不管這些,救人要緊,其他事情都可暫時放下。

    姬飛晨和景軒靠近,聽到中央為首一人指輿圖講解目前的局勢。

    輿圖,便是姬飛晨前世所見的地圖。因為大鴻帝朝嚴禁普通人記錄山河堪輿圖,所以關於凡人成晃山附近的地域圖都是現描繪的。上面標記一個個人口據點以及目前旱災的情況。

    修士出手,和凡人自有不同,短短一日功夫便將千里之地悉數整理。

    “目前旱災以成晃山嚮四周蔓延,除卻旱災外更有屍毒蔓延,殭屍橫行。”男子滔滔不絕,說著目前情況。

    景軒對姬飛晨說:“他姓張,張元初,道德宗的人。看樣子,已經領悟道德之心,只差一場功德便可成就人仙道果。”

    張元初第一時間發現旱災的情況,回頭請來道德宗眾同門,並且廣邀同道,請來沖虛道等其他門派的好友助拳,目前是他在主持這件事。這次救人治災,正是其功果所在。

    “殭屍?這麼說,我們之前的猜測的確沒錯?”

    修士們議論紛紛,顯然不久前他們心中早有答案。

    “這方面,塗山小弟更了解。我錄輿圖的時候,塗山兄弟正好在救人。”張元初請天狐少年敘說他的見聞。

    塗山氏,曾經很有名的天狐。

    諸修相互看看,對塗山的來歷暗中暗暗嘀咕。

    塗山也不含糊,上台說起自己的見聞:“一開始,我在外遊玩,發現附近百姓身中炎毒,於是留在此地幫忙救治。過程中看到不少殭屍的踪跡。如果沒看錯,他們應該是附近百姓中屍毒後,所屍化的產物。”

    “操控屍毒,屬性為炎煞,能旱地焚天,果然是旱魃嗎?”一位老修士扶額嘆息:“老夫這輩子真是跟旱魃撞上了,這是老夫第三次遭遇旱魃。”

    張元初聞言,忙問:“徐大先生見識廣博,可否詳細說說?”

    姬飛晨等人自動靠攏到人群背後,只聽徐大先生捻著小鬍子說:“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這是大家都曉得的。不過在此之外,旱魃的誕生大致有三種情況。”

    “哪三種?”

    “一者,指殭屍修煉而成的特殊屍魔。此乃屍中王者,擅禦僵毒,可操控屍骸僵化。二者,若地脈炎煞之氣積鬱,吸天地日月之精華,五百年後亦可生成炎魔。這種炎魔變數無窮,有可能化作地煞炎馬,六臂火神,同樣也可凝成旱魃之身。三者,魔門煉體,有專門修煉旱魃的功法。此法,諸位當知。”

    道德宗乃當世大派,當然了解這方面的事蹟:“天屍門號稱三千屍魔,但是在年前冒犯陰冥魔宗,魔道之間互鬥,不是被陰冥宗的大魔頭給殺了?”

    天屍門!姬飛晨心中一跳,對這個門派他有所了解。他當初見掌門禦使冥河道果,其對抗的目標正是天屍門的地仙真魔。在幽幽冥河中,天屍門三千屍魔統統死亡。天屍門,亦被陰冥宗滅門。

    徐大先生一怔,隨後搖頭說:“當年老夫見過天屍門的旱魃屍魔,若真是此類魔頭,我們可就麻煩了。”

    三種旱魃中,以自行屍變的旱魃最好對付。因為死屍魔變,在玄門中有好幾個克制屍魔的門派。如果是地煞之氣生成的怪物,智力低下,也有辦法對付。尋幾件相應法器鎖住地脈,從容降水,把它溺死即可。但如果是魔人練功,那就需要仔細衡量。畢竟智力高,還有天屍門其他功法在手,打鬥起來絕不輕鬆。

    張元初見眾人神色怪異,安撫笑道:“諸位放心,我已經讓師弟去打探情況,不多時應該就有消息。對了,師妹剛剛回來,想必帶回來的人正是方才祈雨之人?”

    這時,諸人看向姬飛晨等五人。天狐塗山忽然眼睛一亮,對姬飛晨露出一個笑臉。

    姬飛晨心中一沉,和景軒一起與諸修打招呼。

    幾人聽聞姬飛晨會降雨之術,一個個開懷大笑:“如此甚好,正愁祈雨旗沒人執掌,這就立馬來了一位同道。”

    張元初從角落拿出好幾面黑布旗幡遞給姬飛晨:“姬師弟隨便挑吧。”

    景軒看到這些祈雨旗,覺得有些眼熟,每面旗子上都有一組祈雨符咒。

    “這些古修法器,張師兄從哪裡找來的?”

    “從道德宗庫房翻騰的。據說是百年前我宗某位師叔祖在外翻找古修洞府,從中找到的東西。因為這些法器除卻祈雨外,再無他用,所以一直扔在角落。”

    法寶的演變有三個階段。這些祈雨旗正是古代修士將符籙刻畫在旗幡上,可以施展降雨道術的法寶。但上面只有一組組祈雨咒,沒有靈活巧妙的陣籙圖,根本無法施展祈雨之外的用處。

    “當年也不知那位師叔祖動了什麼念想,成天在外翻找古修洞府。想那些古修處於仙道初開的階段,他們研究的法寶丹藥對現在而言早已淘汰,他們的洞府中又有什麼寶物?”

    “話也不能這麼說。”李靜洵笑道:“古修傳承,代代創新,才有我等當今的仙道體系。從他們手中,或許能對現今體係有所借鑒。再者,這次祈雨旗不就用上了?”

    “倒也是。”張元初沒再多言,讓姬飛晨挑選。

    姬飛晨隨便挑了一件旗幡,張元初熱情說:“這次治旱,我們共分為四組。一組降雨治火,一組賑災解毒,一組剷除屍魔,一組負責誅殺旱魃。姬師弟負責降雨,回頭跟李師妹一起準備。景軒師弟,回頭跟我們一起誅殺旱魃。”

    殺旱魃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一隻得道旱魃堪比人仙境界。張元初和姬飛晨剛剛見面,自然不好讓姬飛晨為自家賣死命。於是,刻意給他找一個合適而輕鬆的伙計。至於景軒,大家都是門派弟子,誰不了解誰?

    張元初放心景軒的實力,拉他商量剷除旱魃的計劃。

    而姬飛晨則和李靜洵一組。姬飛晨祭煉祈雨旗後,和李靜洵去找其他同伴。

    祈雨是一種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的道術。但如果不花功夫研究,普通修士不可能一次成功。景軒那種,就從來沒接觸過這種道術。

    祈雨組目前找遍附近修士,算上姬飛晨共計六人。剛來到據點,只聽裡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祈雨祈雨,當然是水最重要!”

    “放屁,行風弄雨,沒有氣流推動,你降哪門子雨?”

    李靜洵帶姬飛晨過來,看到裡面有五位修士,三人在爭論,一人在旁觀,還有一人在打坐。

    “又開始了”李靜洵有些無奈,上前打圓場:“諸位我把方才在成晃山三區降雨之人請來。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其中一個大漢一把抓住姬飛晨:“老弟便是剛剛降雨之人?看老弟降雨的規模,想必是此中大家,你說。降雨的時候是水最重要還是風最重要?”

    另一消瘦修士尖叫說:“當然是風!”

    “胡說,沒水叫什麼降雨?”大漢反瞪回去,第三個打圓場的修士傾姬飛晨坐下:“老弟別見怪,大家難得碰到同道中人,所以一時間情緒較為激動。”

    兩人各持一詞,姬飛晨聽罷,明白他們在爭論什麼。

    所謂道法,是修士操控天地的手段,模擬天地萬象的運用。這天地間雨水運行,到底是風吹雨動,還是雨落風起?

    姬飛晨回憶前世所學的課本。

    提出“風”的重要性,無疑是洞察空中云層流動,上下氣流的變動,凝雲落雨。

    而提出“水汽”的重要性,也是發覺水汽在氣層凝結雲霧的原理。

    道法,就是將這個自然過程精簡,以人力完成自然循環。

    “這個……應該看個人的風格了。我等施展道法操控風雨,本來就和自然演變大有不通,節省不少步驟。只需將水汽凝雲,生成雨滴,然後灑下即可。”

    “若無風催動,這雨哪可能均勻分佈?恐怕直接就是一道瀑布從天傾斜。唯有風吹雨滴,才能均勻散入大地。一般來說,我們祈雨都是以法力催風,加速空中水汽凝雲,逼迫雲層落雨。

    當然,那是在普通情況下,目前我們沒辦法聚攏水汽,只能從其他地方挪移湖水或者海水,比起催風,目前生水才是最重要的。 ”姬飛晨不好偏袒任何一方,只能跟著同伴一起和稀泥。

    幾人聊著降雨心得,忽然門口蹦蹦跳跳來了一位少年:“李家姐姐,麻煩借給人陪我去降雨。”

    塗山前來找人,隨便一指,把姬飛晨拉走。

    姬飛晨若有所悟,一聲告罪,陪塗山離開。

    塗山屬於救人賑災的一組,和降雨組經常配合行動。塗山名正言順將姬飛晨帶走,路上將一個小紙包甩給姬飛晨:“這裡頭還有兩位道德宗的人仙在,你小心點。這裡面有三顆匿氣丸,可以讓你暫時假扮煉氣士的身份。”

    嗯?姬飛晨收好丹丸,謹慎問:“你幫我,有什麼要求?”

    “切,真以為誰都跟你們魔門一樣?我只是不願意節外生枝而已。當然,你要說條件,回頭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塗山拉他下山,在一個村落處停下。天狐讓姬飛晨降雨,自己把事先準備的丹丸藥粉投入枯井和河床。只需雨水灑下,自然而然化解此地屍毒。

    半個時辰後,姬飛晨降雨回來,只見少年穿梭在傷患間,熬製湯藥幫他們拔毒。

    姬飛晨拿出少年給他的藥丸,仔細檢查後才慢慢服下一枚。頓時,體內滾滾元氣掩蓋煞氣,再也看不出什麼魔修的痕跡,只是一種和塗山類似的煉氣士路數。

    “看樣子,丹丸沒有問題。”姬飛晨在旁靜站,忽然有感村落外出現幾隻殭屍。於是隨手上前料理,以毒水消融。

    總共忙活了許久,見天色已晚,二人才重新返山。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3
第二十四章太上三秘

    接下來幾日,姬飛晨和塗山合作,在成晃山下的村落行走,時不時還跟其他幾位降雨修士聯手催雨。

    道德宗將成晃山受災地界分為一塊塊區域,因為首惡不除,暄氣難解,必須每日設法降雨消弭大地炎毒。

    姬飛晨忙碌不停,對祈雨降水之法更有幾分心得,隱隱有龍族降雨的神通意味。

    幾日下來,倒是沒見景軒的影子。

    “想必正跟其他人琢磨如何剷除首惡?”這幾日時間,姬飛晨和眾人混熟,仗著天狐送給自己的匿氣丸,和李靜洵以及其他一些同道討論太上玄法。

    比起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散修”,這些玄門正道的弟子對太上功法別有見解,讓姬飛晨獲益匪淺。

    不過對於《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的來歷,哪怕是這些人也說不出究竟。太上三千法門,當今各大門派所傳只佔據一小半,很多法門在時光歲月中早已失傳。

    這天,姬飛晨打坐練習,參悟“陰陽龍鬚”這門道法。在場很多門派都是太上傳人,李靜洵聽聞姬飛晨的這門道法後笑著指點:“太上祖師手掌陰陽龍鬚扇。號稱分理陰陽,定乾坤兩儀之寶。你若修煉這門道術,不單單要從陽剛入手,更要從陰柔入道,剛柔並濟,陰陽同在。我看你走上古煉氣路數,不分清濁之辨。何不在子午之時採太陰陽精和太陽* **混先天請濁之氣煉成神通?”

    子時一陽生,採月華之時正有一縷少陽之氣。午時一陰生,採日精之時有少陰之氣升騰。

    在李靜洵指點下,姬飛晨採日月精華融入龍鬚,頭頂形成一幅兩儀陰陽圖。

    兩隻陰陽魚分別像徵日精和月華,太陰魚的眼睛吐出少陽之氣,太陽魚的眼睛噴出少陰之氣。

    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又構成四象之道。

    “鴻蒙生太極,兩儀四象循,這正是太上開天地的真意。”姬飛晨恍然,腦子裡那尊老君法相頓時散去,泥丸宮演繹的天地氣象重新歸入混沌。

    莽莽蒼蒼的混沌鴻蒙之境,有一縷陰陽混洞的太上神光開闢混沌。

    霎時,太極出,老君現。

    鴻蒙之境向天地轉變,老君手持太上神光化作寶扇。寶扇由龍鬚交匯而成,時而化如意,時而凝仙劍,時而成扁拐。所謂寶扇、如意、仙劍、扁拐,統統都是外相。其本質,正是一縷先天陰陽真意。

    老君法相道妙無窮,生於鴻蒙之開,踏祥雲,披霞光,手持陰陽龍鬚扇破開太極,復又有陰陽盤結不朽,逐漸生出兩儀之氣。

    時,太上神光一分為二,化作一陰一陽兩條龍蛇。陽龍遁天而吸清氣。陰蛇下降而吸收濁氣。

    清濁始,天地分,兩儀變,四像出。

    最後龍蛇起舞,在天地間推動四像變化後化作龍鬚,飛入老君所化的龍魂處。神龍翱翔天地之間,兩條龍鬚光彩熠熠,象徵陰陽之理,每一根龍鬚有三十六枚先天符篆流轉。此乃大道之形也。

    陰陽逆轉則化太極,陰陽順演則成四象。

    泥丸宮變化四象之景,姬飛晨頓時明悟:“原來如此,難怪真解中記錄陰陽龍鬚這門道法,而旁邊的太極和四像法門根本沒有詳細解釋。原來,這兩門道法需要自行從陰陽龍鬚中領悟。”

    太極法門,應該象徵龍魂的龍珠。太極之珠,混元一體。而四像法門則由陰陽龍鬚順演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化作另一門道術。這兩門功法,需要自行從陰陽龍鬚中領悟。

    龍鬚,對於神龍而言意義極為重要。就跟貓鼠之流的鬍鬚類似,是他們進行判定,感知天地的特殊器官。陰陽龍鬚,正是《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中入門道法,也是最重要的道法之一。只有憑藉陰陽龍鬚感知太極之變,四象道衍,才算真正得道。

    姬飛晨沒多琢磨那兩門不知名堂的“太極”“四象”道法,而是將心神收回,專心研究“陰陽龍鬚”這門秘術。

    道法,是修士禦使天地之氣的手段。但道法修煉到一定層次後就會形成神通。神通天授,到那個境界後再不用念誦咒文,施展符籙,舉手投足便是天地之力。

    姬飛晨的陰陽龍鬚和神通很相似。觀想陰陽龍鬚的同時,將相應道法的符籙打入龍鬚中。只要念頭一動,就可輕便施展相應道法。

    “《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必然是太上嫡傳之法,所以才有這種近乎於神通妙境的道法。如果我能將太極、陰陽、四像這三門道法統統練成,就能憑藉真解煉成人仙道果。”

    但是這門真解怎麼被煌陽魔教的人得到?姬飛晨心生疑慮:萬一正主找上門可怎麼辦?

    收功凝思,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不少修士起身,將剛剛出門探查情況的張元初等人擁簇回來。

    張元初和景軒並肩歸來,二人和幾個同伴都是一副狼狽相。

    等諸人坐定後,李靜洵問:“師兄,情況如何?”

    “情況不容樂觀。”張元初扯過輿圖,描繪自己和景軒探測的結果。

    姬飛晨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景軒。

    景軒伸出三根手指:“第三種。”

    諸修倒起一口冷氣。姬飛晨眉頭緊鎖:“果然是天屍門餘孽?”

    “這不清楚,但的的確確是魔人修煉旱魃真身。我二人遠觀,其修煉時赤雲遮山,黑霧吞光,已經比得上人仙大魔。單憑我們幾人絕無勝算。”

    張元初此刻也重新畫出輿圖,指著成晃山的地形說:“以往我們只在諸山周遭勘測,但是這次我和幾位同道走得遠。你們瞧……”

    他在輿圖上勾勒朱圈,都是成晃山最邊緣的餘脈地界,共計八個方位。姬飛晨心中一動:“這是八方之位?”四象八卦,是修士最常用的結構。

    瞧見紅圈正對八方,徐大先生疑道:“這又有什麼問題?難道他在聚氣?”

    “你們再看。”張元初有在每個朱圈邊上,按照山脈起伏的山麓,勾勒八個矩形,宛如……

    “棺材?”李靜洵喃喃自語,八個棺材圖形,有好幾個並不具備真正的四邊。

    “回來的路上,我們看到殭屍群四處遊走,很多殭屍隨意破壞村落,造成一片片廢墟。更有諸多山石崩塌阻路,原本的輿圖沒有記下這些,因此我們一直沒有發覺。直到方才景軒跟我說笑,說'如果降雨之時一個不慎,就會在棺材口中形成湖泊。。'這時我二人才有所發覺。”

    景軒接口:“既然是魔人修煉的旱魃,靈智不遜色我等常人。他催動殭屍外走,自然有所圖謀。你們看,將山道崩塌之後形成的阻礙和原本的山體勾勒,正好是八個棺材對應八方。而更重要的是,每一個棺材以山為邊,以河床為界,其中都有村落棲息。”

    “血祭!他想要將八棺之內的人統統血祭,以此修煉他的魔功?”

    “不單單如此,我們還發現另一件事。”張元初指著八棺圖中央的核心一點,那裡正是成晃山中的一座幽谷。

    “此谷九竅俱滅,四壁無門,乃死絕之地。魔人本尊正在此處練功。據我們觀察,他本尊實力應該不強。顯然進入人仙境界不久。但是他煉製八棺,欲以八棺聚運,形成九陰死絕之地。如果他魔功大成,八棺死陰煞氣齊動,會讓他瞬間把千里之地化作死域。”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這千里之地並不是虛言,如果能做到這一步,就說明他的法力道果堪比地仙。

    這是一個很取巧的法子。巧妙借助地勢構成棺槨,將千里地域作為自己最終的棺木,讓一位剛剛進入人仙的小旱魃,立地得道,魔體大成。

    “這孽障想要趁機完成自己的道果本願,煉就真正的旱魃真魔之身。屆時堪比地仙,恐怕唯有請諸位地仙高人來降服。”徐大先生說完,看到諸人默然不語。

    姬飛晨把玩碧潮珠,身上功德光忽明忽暗。他努力回憶在門派中所見的天屍門功法,依稀想到一件事:“八門洞開,生死轉輪,難道這八棺聚運之中還能隨意轉動方位?”

    張元初一聽這話,立刻高看他一眼:“姬師弟所言不差。八棺聚運,除卻中央的主棺外,其他八口副棺都可作為他逃生之路。即便我們擊殺其本體,如果不能在八棺處將其壓制,亦會讓他得道脫身。”

    張元初說:“我門中有兩位人仙長輩在此,他二人會主動前往絕谷擊殺旱魃。但旱魃屆時逃脫而出,需要我等在八棺之處阻攔。”

    張元初滿懷希冀看向諸修。很多修士面帶難色,他們來幫忙救人治災可以,畢竟不關乎自身性命安危,有道德宗在前面頂著。可如果讓他們打頭陣,這便有些強人所難。

    “諸位,關乎方圓千里之地的生靈,還請諸位上體天心,出手與我道德宗共抗魔人。”說著,張元初深深一揖。

    諸人連忙起身,沖虛道的潛真子道:“張師兄,非我等不願前往。旱魃堪比人仙,我等清掃小卒尚可,但面對真正的旱魃之軀,你我手段豈能對其奏效?”

    姬飛晨瞧周邊人都不樂意,他本心也不願意冒險。天塌下來有玄門扛著,他這魔修幹嘛出面?混一份功德,降幾場雨救人,已經是自己仁至義盡。

    於是,姬飛晨委婉拒絕:“正所謂,水火無情互生剋。我一身功行都在碧潮珠上,見不得旱魃毒火,恐怕難有什麼幫助。”

    “沒錯,火克金,我也不成。 ”另一位修士趕忙出言。

    徐大先生亦有幾分畏縮:“早年有高人說,我這一生與屍魔相剋。前兩次碰到旱魃可僥倖逃脫,但這次卻未必能保全自身。”

    大家都不願意出面,一時間僵在當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4
第二十五章四陰四陽鎖八棺

    天狐少年坐在椅子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利弊。

    過了一陣子,他才說:“如果大家擔心旱魃的攻擊,我倒有個法子。張老哥,你當初從門中帶出祈雨旗,不是還帶著幾面赤色旗幡?”

    “赤龍幡?”張元初拿出四面找棗紅色旗幡。每一面旗幡上都用金絲繡成龍紋。仔細一看,所謂龍紋由一枚枚符文,構成特殊的火龍咒。

    “這本是一套法器,共計十二面,除卻布三陽炎龍焚神陣外再無他用,也是古修留下的東西,目前只剩四面。”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法器,一直在宗門角落扔著。

    “這四面旗幡可堪避火之用,吸收火氣凝成火龍。只要我們手持旗幡站在四棺之上,就可從容破去旱魃的後路。”

    姬飛晨見天狐少年竟然要幫忙,心中嘀咕起來。不過天狐的話倒是給他提醒:“四面火龍幡難以對應八棺,但如果算上四面祈雨旗便截然不同了。祈雨旗屬水,佔四陰之門,赤龍幡屬火,佔據四陽之門。”

    “到時我等利用陰陽相濟的法理,轉借八棺聚運的地形,轉死氣為生機,將他困在棺木之中難以脫身?”李靜洵靈機一動,這不正是自己前幾日教授姬飛晨的法子?

    “沒錯,四陰四陽組合八卦。他不是用八棺封堵八方形成死絕之地?那我們便反著來,以陰陽生息之理,轉成八卦生門之地。”

    生門百脈俱通,正借天地間浩然升起把旱魃困在絕谷中難以脫身。

    景軒聞言大喜,對張元初說:“馬上和兩位前輩聯絡,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開始。諸位,意下如何?”

    如果只是操控陣門,風險不大,大家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諸位放心,這次大戰一切損失由我們道德宗承擔,救人要緊,斷然不能讓旱魃得道。”

    一位得道的地仙級旱魃威能莫大,跑到哪家山門一坐,立刻就會讓方圓千里旱化。除卻三十六洞天外,玄門其他勢力一個都跑不了。

    三千年前有一尊地仙旱魃因為夫君被抓,跑去某個門派找人算賬。結果短短一日時間便讓整個門派化作火海。那還是有地仙坐鎮的門派呢,同樣難抵旱魃的無上神通。偌大門戶,除卻地仙外只剩大小貓兩三隻。

    隨後眾人分組,姬飛晨因為手持祈雨旗,拉著塗山和李靜洵一組。三人去成晃SD邊進行佈置。

    正東震宮之處的棺槨以峭壁為東,河谷為西,官道為南,枯林為北。四方正正,恰好構成棺槨的形狀。

    三人站在峭壁上望氣,李靜洵指著乾涸的河谷:“原本碧水流淌,從峭壁中攜生氣轉入下游,形臥龍入山之勢。又有北方茂林青鬱蔭蔽,朝官道而起,攏富貴之氣,百年之後亦是一方開龍之地。怎奈而今棺槨局一成,徹底葬送此地生機。”

    李靜洵所言的風水局,正是某種帝王之相的風水局。本來是一處埋葬先人的好地方。但是被旱魃這一搞,徹底毀去。

    “這才說明魔人眼光好。”塗山笑嘻嘻道:“若非成晃山風水局好,怎麼可能把他引來?正要藉八個良善風水,化作他的死絕之地。”

    李靜洵搖頭嘆氣:“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若在山中潛修恪己,他日未必沒有證道善因。而今這一鬧騰,又是何必?”

    旱魃根據自己的來源不同,最終凝練的天仙道果也各有差異。有旱魃赤地萬里,遁入幽冥成就飛天夜叉。有旱魃大徹大悟,由魔入道,於大澤多雨之地驅散雲霧,反成就一位代天行道的旱神。有旱魃煉陰轉陽,死中求生,成就天屍之位,重新復活如生人。更有旱魃參玄悟道,結果成為一代屍仙,被玄門所敬重。

    “絕大部分旱魃都難壓制心中戾氣。三千年前那位女仙積德行善多年,最終難消心中一口惡氣,赤地千里,連毀數座福地,至今難以超脫。”塗山想到當年那位以旱魃之身修仙的女子,不由感慨萬千。

    那女子本是凡人,死後因埋在奇穴之中化作屍魔。修行三百年後參悟人仙道果,煉就旱魃之體。又過八百年靜氣潛修,下山入風雪經年的酷寒北地施展神通。於北地中打造一方生靈所居的極樂之地,以此證就地仙道果,成為旁門中被正道所敬奉的一代女仙。

    奈何最終情劫難過,南下行走,赤地五千里,三千年前的王朝崩潰,玄門大亂,皆因其一念所動。後來十位地仙聯手,將她封印在鎮魔塔中難以脫困。

    那人的遭遇讓李靜洵頗多感觸。“天地萬靈,有教無類。不論出身如何,若一心修持,何嘗沒有得悟大道的可能?可惜那人當年一念之差,誤百萬蒼生性命,可悲可嘆。”

    姬飛晨默默不語,撫摸祈雨旗,在旁靜聽二人閒聊。

    他的思緒漸漸飄散,思考稍後的應對之策。“魔龍鐧之類的東西不好用。只能用癸水神雷、陰陽龍鬚以及碧潮寶珠對敵,希望李靜洵不會發覺我的身份。”

    忽然,天空有丹鸞飛來,玲音悅耳,紅霓耀天。

    “是我門中傳訊?”李靜洵伸手一撈,鸞鳥在她手中化作一卷手書。

    看罷,李靜洵說:“兩位師叔已至,我去去就來。”

    等她離開後,只剩自己和天狐二人,姬飛晨方才埋怨說:“你倒是會折騰,這鐘危險事你摻和乾嘛?”

    “這可是功德,懂麼你!”塗山不屑對姬飛晨說:“諒你這魔人也不懂這些東西。斬殺逆天旱魃,救千里之地的生靈,這可是一份大功德。就算道德宗拿大頭,剩下的功德也足以我抵消部分天劫,順利凝成天狐道果。”

    天狐勘悟天道,靈慧非常,最是逆天而行,所以會有諸般劫難叢生。塗山在凡間救人治病,便是積攢功德抵消劫數的手段。

    姬飛晨默然不語。

    天狐繼續說:“我聽說你從北下來,想必找到自己對應的仙靈之物了?”

    “你知道?”姬飛晨心中一驚,這傢伙從哪得知的消息?

    “景軒那個實誠人,隨便一問就清楚了。”塗山聳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現在你還差一道?”

    姬飛晨正要開口,天狐又把他打斷:“別裝,我們天狐精通易算。我早算出來了。怎麼,想不想快速把自己第三條仙道因果斷去?”

    姬飛晨眼一瞇,精芒暗藏:“無事獻殷勤,難怪你給我匿氣丸。說吧,讓我做什麼?”

    “你第三道因果對應修士在鎖仙塔!”

    “鎖仙塔?”姬飛晨臉色大變:“你想從那裡救人?”

    鎖仙塔,那可不是一個好去處。

    “去玄門聖地偷人,你當我活得命長麼!”

    “我當然有我的打算。怎麼,要不要賭一把?我有我的目的,順帶可以將你的對應之人拉走。”

    姬飛晨心中明白幾分,恐怕這小子早就布坑等著自己跳呢。只要自己想要修煉氣士法門,就必須了斷身上的仙魔因果,吸收仙靈之氣轉入元氣道。這樣一來,就必須幫天狐去鎖仙塔走一遭。

    “先說好哦,你要是不參加,回頭我反手將你賣給玄門。”

    姬飛晨面色不改,哦了一聲說:“如果你把我賣了,到時候我肯定把你捅出來。你去鎖仙塔挖玄門牆角,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聽聽這件事。嗯,到時候你鎖仙塔進不去,但可以去煉妖塔逛逛。”

    塗山一聽,面笑肉不笑:“彼此彼此,他們對陰冥宗應該也很有興致。你為什麼去虎離山,他們會好好詢問。鎮魔塔就是你終老之地。”

    鎖仙塔、鎮魔塔、煉妖塔,這是玄門用來關押修士的地方。在玄門太霄宮的看守下只進不出。

    兩人對視,電光火石間殺機起伏。

    忽然李靜洵歸來,感覺不對勁:“你二人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塗山勾肩搭背,在姬飛晨身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剛剛在閒聊。對了,靜珣姐姐去見前輩,可有什麼事情?當然,門派機密就不用說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長輩賜下幾瓶丹藥。聽說你二人都是煉氣士路數,刻意送來幾顆玉露辛元丹。”

    玉露信元丹?塗山面帶驚訝之色,拿過丹丸把玩,狀似無意給姬飛晨解說:“玉露丹,收集百花露水混著上百種靈藥煉丹,每顆丹丸需收集三斤花露做藥引,這東西可不好煉。道德宗不愧是大派。”

    如果個人收集晨曦花露,少說一年時間就過去了。一年練成一枚,太費時間,性價比極低,不值當煉丹。但是道德宗人多勢眾,更有諸多仙鹿靈獸。只要發動人手,短短月許時間就能練成好幾爐。

    “難得前輩想著我倆,回頭替我們謝謝前輩。”姬飛晨隨手拿過兩枚,對李靜洵道謝。

    隨後,姬飛晨問:“李師妹,你可知曉你們門中來得是哪兩位前輩?”

    “是魚天陽和陸玄機兩位師叔。”

    魚天陽?姬飛晨一愣,隨後心中有一陣後怕。魚天陽是魔門中赫赫有名的殺星,不知有多少陰冥宗弟子死在他手裡。更是自家師尊的老對頭。

    “如果他發現我的身份,那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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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八方伏尸魔

    絕谷上空,魚天陽和陸玄機二人坐在雲頭。

    魚天陽的目光一直往東看,陸玄機忍不住問:“師兄在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在想煉氣士的事情。”魚天陽若有所思看向東方:“煉氣士比我們玄修是真的好啊。”

    “他們雖然沒有清濁因果,但天劫也足夠他們喝一壺的。”陸玄機不以為然:“而我們只需在神仙殺劫的時候斬殺三個魔修即可,說來還是我們更輕鬆。一次殺劫後逍遙一千五百年,若有天資聰慧之人,千年飛升也無不可。那樣一來,連殺劫都不用管。”

    魔道作惡多端,玄門自詡“正派”,殺魔毫無心理壓力。而魔修更不會計較殺人的事情。所以,對很多人來說,仙魔大戰了卻因果反而是一種輕便的方法。

    當然,也有人喜歡與天鬥。與天鬥,其樂無窮。

    魚天陽不答,指著下方道:“開始吧。”

    陸玄機捏法印引動天象,驕陽中數道金光閃爍。遠處八組人見狀,紛紛開始動手揮動祈雨旗和赤龍幡。

    姬飛晨揮動大旗,一動風生,二動雲氣,三動雷發。朵朵烏雲在身邊周轉,姬飛晨伸手一指“去!”

    烏雲匯聚成一團,飄飄飛入上空,而在遠處又有三朵靈雲相共鳴。四雲皆是祈雨旗所化,採三江五湖之水精化作雨水,將此地方圓千里覆蓋。

    千里之地何其之廣?單憑姬飛晨法力,哪裡能有這般能為?

    李靜洵和塗山在旁相助,三人滿頭大汗,方勉強和其他三方人聯手在空中佈置雲霧。

    接著,又有四道赤龍沖霄而起,鑽入雲頭時隱時現,火光和水汽蒸騰,終於在千里穹空化作一方雲蓋。

    雲蓋中水火相濟,調和陰陽,八方生氣滾滾而來,將此地原本的死絕之氣統統洩去。

    以地為棺,以雲為蓋,八方人聯手做法,把方圓千里化作一口巨大的生棺牢牢套住絕谷。

    八方為生,絕谷為死,就如同大棺之內所套的內棺一般。生機之中蘊含至死至戾之氣。

    絕谷,煉氣吐納的旱魃似乎察覺不對,探頭從谷中張望。先看到空中云蓋,祥雲舒卷,天地沖和,隨後看到上空站立的二人。

    “是玄門之人?”仔細辨認二人的護體仙光,旱魃暗道:“玄門之中也就道德宗之人喜歡管閒事。”

    道德宗勢大,旱魃本不欲露面。但緊接著,他看到二人施展道術,終於坐不住了。

    魚天陽運化太極,周遭有陰陽之氣生成太極陰陽圖:“陽非道,陰非道,道在陰陽之間也。”仙人手持玉劍,上有諸色靈光旋轉,一道道符文從劍身冒出。

    道德宗修煉《道德真經》,每一位仙家所煉的法寶都是從《道德真經》中闡述的大道之理。魚天陽手中玉劍正是他本命法寶,以《道德真經》祭煉五千真言,又凝縮為三千道紋,闡述太極陰陽之理。

    “夫道者,理也;陰陽者,氣也。理無氣而不立,氣無理而不行。”在魚天陽的催動下,八方匯聚水火之精華。這坎水離火之精在他身邊凝真陰真陽之氣,漸有迴轉混元一氣,尋玄關一竅,煉就無上道丹之法。

    而他旁邊的陸玄機則以“點穴問竅”之術將絕谷鎖住,欲將絕谷化作玄關,用來誕生金丹。

    “這二人是要把我當做金丹來練啊!”旱魃亦是大有來歷之輩,年前尋得天屍門法門修旱魃之道。但其本相,乃玄門羽修,如何不知二人手段?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此二人將方圓千里化作爐鼎,將我所在的絕谷當做玄關一竅。”

    何為玄關一竅?

    此乃陰陽之竅,動靜之竅,有無之竅,生死之竅,虛實之竅。

    實說,便是身體之中的靈竅,用來凝練金丹所在的方位。

    虛言,乃指修士感悟天道,忽有一念萌發,所生靈竅。玄竅頓開,得大道真意,就會順玄竅凝就金丹,登臨仙業。得道成道,如電光火石之間,轉瞬即逝。若抓到這一縷玄妙,方有大道之望。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陸玄機背後浮現一座門戶,這正是他的本命法寶,冠以“九竅玄門”之稱。

    此門洞開,玄氣流轉,陸玄機將絕谷當做玄竅,把旱魃當做大道真意,欲將他在絕谷之中煉成金丹。

    哪怕旱魃躲著不出來,也逃不過成丹殞命的下場。

    旱魃坐不住了,八方生氣湧入絕谷,又有陰陽之道辨生死之力,讓旱魃腳心發熱,額頭冒汗,漸漸由死轉生,出現生人的各種徵兆。他體內一縷真性蠢蠢欲動,差點就裹著靈神投入生氣,主動化作一枚大道金丹。

    “呔!”旱魃怒火中燒,終於忍不住從谷中跳出:“老子和你道德宗無冤無仇,你二人何苦用這煉丹之術來為難老子?”

    魚天陽手中玉劍一頓,冷漠道:“此地方圓千里生靈塗炭,可是閣下所為?”

    “殭屍橫行,毒火蔓延,可是閣下所為?”

    “干擾天時,旱地焚天,可是閣下所謂?”

    旱魃啞然,隨後強辯說: “旱魃者,不入天地五類之屬,不在陰陽五行之中,不遵天理,不從道德。你道德宗不過是一群守道之人,有何資格管老子的事?就憑你們那卷狗屁真經也敢過問老子的旱魃大道?實相的,早早退去,不然我把你們統統煉成傀儡!”

    魚天陽一聲冷哼,一言不合頓時暴起。他本就是剛烈性子,不然也不會被魔門所畏懼。

    玉劍攪動雷霆,煌煌電光噴吐如蛇,魚天陽飛身而下,和旱魃戰在一起。

    旱魃先是一慌,接著噴出旱魃魔火。赤焰夾雜黑霧,此乃地煞毒火所出,在旱魃體內溫養,沾之即死。

    “來得好!”見旱魃噴出魔火,陸玄機抖動袖子,三道赤光迎擊魔火。

    赤光化作三枚金丸和魔火同時炸開,一道道光華在絕谷上空蔓延,閃耀奪目,旱魃一時間難以睜開眼睛。

    此乃大日金光,是陸玄機採日精神火祭煉而成,專剋邪魔之輩。

    大日真火和地煞毒火抵消,化作另一種無形琉璃火在天地間燃燒。

    陸玄機不慌不忙拿出一個赤色銅壺,壺生雙耳,外相古樸,輕輕一攝,壺內飛出華光將所有火焰統統收走。

    “我這琉璃火壺正愁找不到地火運轉三才,不想今日就碰上了。”

    陸玄機收走火焰,魚天陽抓住機會,身矯如龍,力猛如虎,持“兩儀浮光寶劍”連斬數下。

    旱魃見琉璃壺收走毒火,心中震驚,一時間躲閃不及被魚天陽砍中。屍血飆飛,他連退數步之後顯出本相,戾氣直冒:“你找死!”

    赤髮青面,滿口獠牙,指甲尖利的怪獸和魚天陽廝殺。

    怪獸肉身堅硬如金鐵,除卻兩儀浮光劍外,魚天陽一切攻擊都難以奏效。二人纏斗數百回合難分勝負。

    “師兄,閃開!”陸玄機念誦咒文,拂袖一掃,絕谷內升起陰陽氣旋。漩渦中透出陣陣吸力,魚天陽和旱魃同時感覺到牽扯之力欲拉二人進入絕谷。

    陸玄機以天地為洪爐,以絕谷為玄竅,煉就大道金丹。魚天陽見勢不妙,祭起兩儀浮光劍,寶劍生陰陽二氣抵消吸力,從容在狂風中退去。

    而旱魃也不斷往漩渦靠攏,不管他施展多少道術,都難抵抗絕谷的牽引。

    被狂風拉扯,爪子所抓的岩石留下三寸生痕,而腳下也留下兩條土道。

    “玄竅點靈之法,老子今天算是領教了!”旱魃一咬牙,化作火光借助八棺之陣脫離絕谷範圍,出現在另一座棺位上。

    魚天陽化風站在陸玄機旁邊,看他滿頭大汗,好奇問:“依你道術,真能把他煉死?”

    “若師尊在此,或許可能。然而我法力淺薄,運轉文武神火,持續三五日尚可,但七七四十九十日根本扛不住。到時,他從絕谷逃出,反而成就一方巨擘。”陸玄機收功:“我不過嚇一嚇他,不然真打起來,你我必然受傷。”

    於是,二人順著感應去追旱魃。

    旱魃從絕谷離去,最先來到景軒所在之處。

    “妖孽,看劍!”景軒早有準備,在旱魃到來之際立刻祭起九霞神劍,九道玄光如環如鎖圈住旱魃四周。

    有霞光裊裊升騰,繞住旱魃腦袋、脖頸、胸口、腰間、四肢,更有一縷霞光直直瞄准其心臟所在。

    旱魃嚇得毛骨悚然:“這是太清宗的九霞誅魔咒?”他趕緊噴出毒火,掙扎逃離霞光籠罩,直接遁入下一處地界。

    見他跑得快,景軒只來得及用寶劍劈砍,在他背上留下一道傷口。隨後,止步不動,嘆息道:“師尊賜下九霞神劍,若他老人家親自執掌,何愁區區一隻旱魃?”

    旱魃轉入下一處地界,又看到空中高懸七寶之傘,傘上密密麻麻寫著道德玉文,此乃張元初的本命法寶,同樣是《道德真經》凝聚而成。

    寶傘遮天蓋地,堵住旱魃去路。又看到背後有魚、陸二人追來,馬上又轉入另一棺槨所在。

    此乃徐大先生和一群散修所在之地。旱魃剛一過來,便察覺此地蔓延的強大氣勢。

    “此地有人仙坐鎮?”旱魃心中一慌,再度逃亡另一方向。

    他離開後,徐大先生方才收功,精芒閃爍,暗忖:“我這凌霄真符模擬人仙氣勢無往而不利。這次逼走旱魃,我第三次得以脫劫,想來得道之刻便在眼前。”

    忽然,徐大先生福至心靈,一縷靈機在心中閃過。呼吸之間,玄關一竅頓開,在此刻跨入人仙之境。周遭龍虎像出,金丹凝就,凌霄真符自動投入其眉心,將一篇玄功演繹。

    凌霄真符,乃古修傳承。隨著徐大先生看破劫數,三次逃出旱魃殺劫,自動接收古修傳承,得人仙道果。

    旱魃慌不擇路,從徐大先生處離開後,又到沖虛道所在之地。

    看到這裡沒有人仙,旱魃從容一笑。而沖虛道的兩位道人也笑了。其中一道人施展大法。額頭冒三尺毫光,光中若隱若現一尊神人,此乃鬼仙法門。

    沖虛道根本法門有載:“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以玄氣煉就鬼神法相,這是沖虛道的特殊手段。

    鬼仙之體以精神鑄就,專剋旱魃此等屍骸之魔。若非沖虛道二人修為不濟,只需來一尊沖虛道的人仙,就可從容壓服旱魃。

    旱魃咬牙切齒,暗恨這些人一個個手段輩出:“這些大派弟子果然可恨,他日若我凝成無上魔身,必找他們算賬。去道德宗和沖虛道的山門,將他們山門祖庭化作火海旱地!”

    於是,旱魃最後尋東而逃,這裡正是姬飛晨三人鎮守之地。

    東方,乃震宮,震雷之卦,屬生機之木。

    陸玄機對李靜洵早有吩咐,命她和姬飛晨、塗山聯手祭煉“千雷棺”。

    姬飛晨拿癸水神雷,塗山氏取無相神雷,而李靜洵則用太清神雷。三人祭煉千雷棺,棺木上圍繞上千雷霆,當旱魃到來之時,聯手用千雷棺將他困住。

    “兩位壓制棺槨,我來施展五雷正法將其誅殺。”李靜洵祭起道德金冊,裡面飛出一頁符籙,上面正記載“五雷正法”這門道術。

    李靜洵這件法寶頗有玄妙,和她同門的本命法寶一樣,同樣來自《道德真經》。但除卻道德真經外,李靜洵將自己所學的所有符籙,以精氣神凝練成符寶,拓印在金冊上。只要屆時激發符籙,自動發揮相應的攻擊。當初李靜洵召喚的雲鶴,便是從書中所化。

    她催動五雷正法,五顆銀光雷球圍繞雷棺旋轉,每一道雷霆都蘊含浩然正氣,專剋邪魔。

    旱魃似乎察覺死到臨頭,不住衝撞千雷棺。可每當他衝擊雷棺,都會被棺內蘊含的無相神雷和癸水神雷打傷。

    慘叫聲在棺木中不絕於耳,李靜洵神色一肅,揚手就要攻擊。

    “三位小友,請手下留情!”

    忽然遠方匆匆趕來一位老者。老者穿仙衣寶服,手持竹杖,焦急呼喊:“此孽障和老朽大有淵源,還請三位手下留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5
第二十七章三尸秘法

    “三位小友,請手下留情。”老仙氣喘吁籲趕來,出手灑出一片水光攔住李靜洵施法。

    碧水連天,刷去李靜洵身邊的銀雷球。李靜洵手一頓,收好道德金冊,彬彬有禮問:“前輩遠道而來,有何指教?”

    老仙見旱魃未死,心神一鬆,笑道:“此子乃我命定應劫之人,不當在此刻隕落。千年之後,仙魔殺劫時可否讓老夫下手?”

    老仙這一說,姬飛晨三人頓時明白。

    但凡仙魔殺劫,無非是斬殺和自身大有淵源的對立修士,以便於自身脫劫。旱魃吸煞氣,冥冥中對應的仙靈之氣被老仙收走,二人因果糾纏不休。如果此刻李靜洵殺了旱魃,對其無益,反而會讓老仙因為煞氣消散,他日需再費心費力尋對應魔人。

    李靜洵想明白後,對老仙說:“誅殺旱魃乃師門法喻,弟子不敢擅專。前輩若要手下留情,需跟魚、陸兩位師叔商議。”

    說話間,魚天陽和陸玄機趕到東棺處。

    二人瞧見老仙后拱手作禮:“道友來自何方?仙府何處?”

    “三山五嶽之散修,哪有什麼仙府福地?”老仙翁笑道:“旁人稱老朽一聲'三截老叟',俗家姓彭,叫老朽彭三截就是。”

    話雖然這麼說,但魚天陽二人察覺老者身上的法力絕對在二人之上,不敢不敬。

    陸玄機謹慎道:“彭翁前來,不知何有指教?”

    仙翁指著千雷棺中的旱魃說:“這孽障和我有清濁因果,可否暫時留下,待日後交由老夫處置?”

    玄門中這麼幹的人不少,將某個魔頭鎮壓封印而不擊殺,為的就是在仙魔殺劫的時候用來血祭,當做自己脫劫之用。

    所以,很多時候能看到玄門修士在殺劫時,算計的一環扣一環。哪個魔修,什麼時候死,什麼地點亡,都佈置的妥妥噹噹。

    而今仙魔殺劫過去幾百年,早已有人開始籌謀準備下一次殺劫。屆時殺劫一起,馬上斬殺三魔脫劫。

    魚天陽正要應下,又被陸玄機攔住。陸玄機說:“既是彭翁對應之魔,那我等暫時手下留情,打入鎮魔塔千年。日後老丈去那裡提人即可。”

    鎮魔塔,本就是玄門關押魔人的地方。等仙魔殺劫的時候,眾多魔人一起處決,供諸仙脫劫。

    老仙一聽,面帶難色:“一魔多因,除卻老朽之外難保沒有其他道友和旱魃有因果牽扯,屆時爭執起來反而不美,傷我等同道和氣。再者,仙魔殺劫時,必有魔門前往鎮魔塔救人,更不方便。萬一此魔逃離,對貴派又多一個仇家。還是交由老夫看管為妙。”

    “但老丈一人勢單力孤,萬一這千年間有所閃失可怎麼辦?若旱魃脫困,豈非是我等罪過?再者,他在成晃山為禍一方,若不去鎮魔塔領刑,如何對得起此地這百萬生靈?”

    “此事易耳!”彭翁撫掌笑曰:“這孽障以八棺之術聚運成道。那老朽便在此開一座仙府,再用八方之力鎮壓。八方靈棺不破,永無脫劫之日,算是他因果報應。至於此地生靈,老朽在此行教化之道,將這份業力抗下,還此地生靈一份善緣便是。”

    見老翁痛快應下,陸玄機眉開眼笑。殺人容易,善後難。此地被毒火焚燒,接下來幾十年間恐怕都難以生長莊稼,培養五穀。

    但如果有一位人仙在此調和四時之氣,此地百姓無憂矣。

    “既然如此,此地之事全權交由大仙。”陸玄機乾脆利落,將千雷棺交給彭翁。

    隨後,陸玄機召喚諸人前來。剛剛突破的徐大先生和張元初、景軒等人紛紛趕來。

    陸玄機對徐大先生說:“道友剛剛突破,根基難免不穩。若有意,可來我道德宗暫時穩固根基。”

    徐大先生此刻也感覺到人仙境界高深莫測。他剛剛進入人仙境界,各種常識都不了解,境界不穩之下很容易被外人暗算。

    “道德宗有諸仙匯聚,正要去打擾一番。”徐大先生連忙應下,借道德宗為自己護法。

    陸玄機又看向其他門派之人:“你等體天心道德,做這一場善功,他日天數運轉之下必有福報。景軒,我看你在此戰中功德足夠,還是早早回去閉關修煉,以期早日突破。”

    說罷,天音乍起,祥雲升空,魚天陽、陸玄機帶道德宗諸修和徐大先生離去。

    接著,其他門派之人也各自回山。景軒對姬飛晨說:“師弟,我要暫時回山,你接下來?”

    “我和塗山小弟說好,接下來要一起遊歷山河,尋玄竅的突破機緣。”接下來,姬飛晨要跟塗山去鎖仙塔走一遭,當然不希望景軒跟著,見他主動回山,心中樂得將他送走。

    等所有人離開後,姬飛晨和塗山對彭翁辭別,一併離開。

    諸人離去,千雷棺應聲而破。旱魃正要逃出生天,忽然看到彭翁面容,臉色大變:“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讓你這孽障先證道,日後豈有我好處?”彭翁再度出手,一片水光灑下,撲滅旱魃毒火,又有一道朦朧身影從他背後分離。

    那道身影化作一位略帶陰柔的道人:“旱魃道友,天數如此,你我本為一體,何不歸來共參三尸?”水光綿綿,旋即把旱魃重新鎮壓。

    彭翁一步跨出,降臨絕谷上空。望著方圓千里土地中潛藏煞氣:“你作孽如此之重,豈非牽扯老朽日後成仙的時機?”遂以大法力運轉三江五湖之水將千里之地的煞氣統統洗去。

    離開路上,姬飛晨問塗山:“關於那老仙,你可看出什麼?”

    “他施展水光道術的味道和你類似。”塗山沉吟道:“看上去乃玄門道術,實質上脫胎為魔道,應是煞氣之屬。”

    忽然塗山眼睛一亮,馬上想到了什麼。而姬飛晨也有所悟,二人果斷說:“回去!”

    二人駕馭寶珠、飛雲折返成晃山,遙遙看到成晃山上空的玉色仙光催風降雨,普降甘霖,生生將千里之地重塑生機。

    “好一尊大能為的人仙,比道德宗二人高明何止百倍?”二人遠處偷窺,忽然又有一道仙光轉圜。

    李靜洵在回去的時候越想越不對,跟兩位師叔說了一聲,自己也折返回來。三人相互看看,落在原本布陣的東棺之處,成晃山絕谷中的老仙頓有所感。

    “這些小傢伙啊。”嘆息一聲,彭翁袖袍輕輕一動,清風漫捲千里,下一刻將三人拉入身前:“你三人半路折返,所為何事?”

    李靜洵眨眨眼,此刻她看到老仙身邊的水光化身,立刻拜服道:“特向前輩求三尸秘術。”

    “三尸秘術?”塗山和姬飛晨一怔,隨後恍然大悟:原來旱魃是老仙留在外面的三尸神之一?

    被李靜洵戳穿,老仙也不動怒,而是白眉抖了抖,默默算計前因後果。

    “這丫頭不愧是太上道德一脈傳人。而且……”瞧見李靜洵頭頂紅光沖天,但算計她因果時毫無所得。就連塗山和姬飛晨也是如此,根本算不出他仨的因果。

    李靜洵師門非凡,塗山氏有天狐傳承,姬飛晨用龍鱗遮掩因果,老者全然看不出三人來歷。

    “想必背後都有高人指點?而今前來未必是適逢其會。”彭翁思量之後,道:“罷了,也是你三人有緣。老朽要晉升地仙道果,你等在旁觀禮,或有所悟。”

    說罷,老者跌坐蒲團,在三人面前閉目煉法。

    天靈祖竅之中衝出三尺毫光在頭頂生成渺渺慶雲。雲中玉光澄澈,宛如一汪碧水托起三朵含苞蓮花。水光仙人見狀,抓著旱魃同時跳上雲端。

    旱魃一陣尖利叫聲,在慶雲中顯化真身,和水光道人相互廝殺。此刻,水光道人也化作魔神之軀,形似陰冥宗的白骨魔神。

    姬飛晨臉色微變,觀仙翁所施展的法相,有陰冥宗的路數倒有幾分相似。

    頭頂慶雲乃仙翁大道所凝,李靜洵注視三花,面帶意動之色。

    三尸法門,乃玄門仙道不傳之秘。玄門認為,人體之內居住三魔蟲。上者曰“彭倨”在腦宮之內,中者曰“彭質”在人體中央之位,下者曰“彭嬌”藏於身下之位。

    這三魔擾亂人心,干擾修士得道。若得道成仙,必先斬去三尸蟲。哪怕李靜洵出身名門,對三尸法門也只聞其名,不知其所以然。

    而今彭翁正是三尸道傳人,李靜洵目不轉睛看著他,尋找三尸大秘。

    旱魃自生靈智,不肯化入蓮花之中。彭翁伸手一指,頭頂上空浮現萬道金光,托起一面金盤。金盤上有八萬真文,演三尸真諦,玄羅之妙。道道金光打下,旱魃體內的魔性漸漸壓制,不多時魔體蛻變,化作一尊和彭翁有三分相似的紅衣道人,坐在蓮花之內。

    旱魃坐定,彭翁天靈華光一閃,冥冥中有縷縷玄氣垂入慶雲。隨后慶雲暴漲,高垂千里之地,一應生靈皆可看到空中玉光祥雲普照。

    三朵蓮花中有雙花綻放,花開十二瓣、中央那一朵蓮花雖然不曾綻放,但亦有一尊幻影若隱若現。

    幻影從天靈祖竅飛出,本欲沖出慶雲範圍,最後又被彭翁以金盤收攝,老老實實鎮壓在花心。

    老仙笑呵呵睜開眼:“走不得,走不得,而今你要出去,老朽也難把你擒住。”

    隨後老仙對姬飛晨三人問:“你三人可看明白?”

    姬飛晨一臉茫然,雖然他心機頗深,但老仙所用法術玄之又玄,根本看不真切。只是目前老者頭頂氣運虹光如柱,自身氣息飄渺不定,姬飛晨便問:“前輩而今已成地仙道果?”

    “道行已滿,法力和肉身還需慢慢以元氣打熬。”彭翁得地仙道果,心情大好,於是和三人講解三尸奧秘。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5
第二十八章找不到傳人的仙翁

    “古云,三尸法門乃成仙之法。我這三尸大道對應天地人三才之數。斬一屍可成人仙道果,斬二屍成地仙道果,若斬卻三尸,自身道體清靈,羽化清玄天仙,飛升九天之上。”

    彭翁所學的《三尸玄化紫府寶籙》是他偶然得前人傳承,至今他不收錄門人,看到姬飛晨三人後心起惜才之心,傳授三尸秘術。

    他的法門說白了,就是針對體內三尸魔蟲。只要斬卻下體彭嬌魔蟲,就可將魔蟲練成身外化身,成就人仙道果。不修金丹,不修魔魂,唯斬三尸蟲得道。

    “三尸蟲魔,非清濁之魔,非生死之魔,乃心生雜念,惡欲之魔。三蟲魔游離自身之外,以弒主為樂。若道人身死道消,三尸魔蟲自化魔頭飛往域外,成就天魔真魔之流。”

    三尸蟲,這才是修士真正的大敵。

    姬飛晨默默思量:“將三尸蟲練成身外化身,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前輩一道三尸神化作旱魃,其中又有何緣由?”李靜洵開口詢問。若非彭翁三尸神出逃形成旱魃屍魔,此地也不會遭逢大難。也難怪他答應的那麼痛快,願意在這裡補救。三尸神所造惡業,自然算在他頭上。

    “修煉三尸法門,當斬卻一屍凝人仙道果後,中宮屍神蠢蠢欲動,此乃修行之劫也。我一時不察,讓屍神脫困,在外化作魔頭作惡。對比玄門其他法門,應該視作一種特殊的道果誓願。”

    沒錯,三尸神法門修煉很快,只要能斬卻三尸,你就是立地飛升也無不可。但三尸難斬,而且還有屍神脫逃之厄。若非這次碰到李靜洵三人幫忙,恐怕旱魃逃出生天,日後反噬其主。這便是三尸神法門的最大弊端。

    彭翁笑問李靜洵:“你等玄門正道人士有仙魔殺劫,需斬三魔以應劫數,你可知此法緣由?”

    李靜洵心中一突:“三魔,三尸,難道我們這種脫劫之法和三尸蟲有關?”

    “然也。”老仙撫掌道:“正因你等不斬三尸,因果存身,故有此厄。所謂斬三魔,正是以三魔血祭三尸,以求三尸神安穩沉眠一千五百載,求一個仙道清淨。”

    “你瞧,老朽本也是清靈仙道的路數,而我的三尸神俱是煞氣之靈。我從一縷元氣中抽取仙靈之氣,自動有煞氣投入身外化身。我一人對應三尸魔神,無需外在行劫,只需斬卻三尸就可自得清淨。”

    這是玄門在古煉氣士法門式微後想出的另一種避劫法子。

    姬飛晨靈機一動:“清濁對立,若魔修尋得三尸法門,豈非可以凝聚三道清靈屍神,和他自身的煞氣對應?”

    “自然可以。但地濁之氣污濁不堪,哪有清靈之氣澄澈清淨?”彭翁言辭間對魔道頗多鄙夷:“遠的不説,你瞧我玄門仙光澄靜明曜,道氣盎然,再看魔門修士的護體魔光一個個污濁不堪,邪氣縱橫。你覺得此等渾濁之輩,能修我這三尸法門?”

    天清之氣滋養元神,而地濁之氣淬煉肉身。若以地濁之氣修煉魂魄,恐怕會有諸多慾念迷惑意識,降低靈智,縱慾行惡。

    姬飛晨在陰冥宗看到眾多同門大行淫殺之事,便是濁氣蒙蔽心智的關係。唯有發洩之後,將慾念宣洩,才可恢復靈智,念頭通達。

    仙魔另一個區別,一個在洩慾,一個在節欲。

    這就是司馬康為什麼求取《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的緣故。他想要藉助這門煉神修心的法門,平息自己體內的雜念。

    之後,彭翁講述鎮壓三尸以及服用外藥斬屍的法門。等他秘授完畢,已經過去一日功夫。

    “罷了,緣分已盡,你三人速速離去。”彭翁講七分留三分,看火候差不多,攆三人下山。

    等三人離開後,彭翁自己坐在絕谷中眼巴巴等待。可是三人沒有一人再回來,等得彭翁心中嘀咕:“這仨小傢伙看著不傻啊,他們幾人能夠回來求取三尸法門,怎麼沒有一個人領會我的精神?”

    將三人攆走,暗示三人並不是他的傳人,不能傳授真正的仙術。所以,等他們再度上山來拜師之後,才能傳授真正的功法。

    “李靜洵是大派弟子,倒也罷了。那個叫做清泓的散修怎麼也不來?嗯,雖然我看不上妖靈,但那隻天狐根骨也很不錯。做個記名弟子還是可以的。嗯……如果他好好求我,我也可以收他做真傳弟子。”

    仙翁在成晃山立道開府,正需得力門人打理。本想給三人立下個試煉,但三人得到三尸秘術後直接離去。

    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彭翁有點急了:“只要有人此刻上山拜師,老朽馬上收他為入室弟子!”

    山下,李靜洵對二人說:“三尸法門博大精深,我等並非仙翁門人,日後需彼此之間多多探討,以交流心得。”三人交換聯絡方式,李靜洵回返道德宗。至於姬飛晨和塗山二人,也匆匆離開成晃山地界。他們,沒有一個人往回走。

    “那位老仙要收門人,你怎麼不去?”路上,塗山忍不住問:“我和李靜洵也就罷了,這可是你脫離魔門的好機會。”

    “我不認為他能解開我們陰冥宗的血螟咒。”姬飛晨陰著臉:“而且,他對魔門的態度可未必有多好。”

    姬飛晨看仙翁晉升地仙,的確有投師的念頭,但因二人接觸不多,姬飛晨不敢輕易託付隱秘。到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在人一念之間。可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先專修煉氣士法門,其他的一切回頭再說。”

    去鎖仙塔偷人,姬飛晨的確有這個念頭。但目前當務之急,是去把龍太子抓來,借助龍太子修煉自己的魔功。

    ……

    卻說當日龍太子斷尾逃生,正巧被附近東陽家的人撞上。東陽家,本是某個玄門大派弟子所立的家族。因其仙道難成,後來下山輔佐明主建立大鴻帝朝,取得一塊封邑供族人生活。

    東陽縣,正是他們的居地。那位老祖在此開枝散葉,把玄門術法傳下,形成一個小規模的修仙世家。

    當然,說是修仙世家,實質上也不過是招攬幾個低階修士,外加他們族中精英形成一個小團體。左不過二三十人罷了。

    以血脈凝聚,雖然凝聚力比宗門強,但也限制他們搜羅人才。至今東陽家只有一位垂垂將死的人仙坐鎮。若是這位人仙老祖身死,立時世家崩潰,很容易被外人反客為主。

    這是東陽家的大危機,族人們收羅三山五嶽之寶,意圖為老祖延壽。

    這時,龍太子誤入東陽縣,立刻進入他們眼中。龍乃神獸,渾身是寶,堪稱大補之物,所以東陽家合力將龍太子抓住,想要將他煉成長生之藥,供家中老祖延年益壽。

    東陽家是縣中一霸,有數百年之久。除卻涉足凡間朝政外,旁邊的燕陽山更是他們家族的修煉之所。

    因為修行世家百無禁忌,帝朝之力鞭長莫及。所以東陽家以陣法籠罩大山,大肆修建仙宮樓台以供玩樂修行。

    燕陽山秀水岑岑,古樹森森,潺潺碧水繞山而過,蔥蔥密林中飛鳥清鳴。這一處清雅之地雖不如玄門洞天福地,但對東陽家而言,是他們數百年心血造就而成。

    山中若隱若現數座繁華的宮殿群,目前龍太子就被軟禁在一座伏芝殿內。殿中金碧輝煌,中央立著一口巨大銅爐。而今爐火正旺,武火灼燒,爐蓋下有抑不住的香氣氤氳成霧,瀰漫殿內。瑞香襲人,絢爛生霞。兩側有一排排玉盞藥瓶,還有眾多正在加工階段的藥材。

    而側殿,則是龍太子被關押之地。

    太子被迫化作龍身,盤踞在一座三丈見方的玉池中。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隨著金龍臥在池內,燦燦金光炫目滿室。只是金龍渾身上下被纏著各種符文鎖鏈,一身法力徹底被東陽家禁錮。而且,龍角斷,龍鬚拔,身上鱗片、血肉統統被挖去煉藥。

    太子奄奄一息,躺在水池中靜養:“該死的人族修士,別等我逃出來,不然要你們好看!”

    太子憤恨不已,這幾日中,東陽家的人不斷在他身上割東西,堂堂一位龍宮太子落在這般田地。如果龍族知道,必然傾巢而出滅殺東陽家。

    突然,窗外扔來一塊石子落入水池內。

    “什麼人!”旁邊酣睡的小童陡然驚醒,跳起來檢查四周。金龍仍然被關押在玉池中,只有他不斷呼氣吐納的聲音,並且在水面蕩起一層漣漪。

    “切,不老實的泥鰍。”童子嘀嘀咕咕繼續靠著柱子睡覺。他負責看守金龍,但金龍已經傷成這樣,還需要看著?

    “在等兩日,到時將他龍眼挖取,剖下龍心,就不用再這麼警惕……”童子哈欠連天,沒多久再度進入夢鄉。

    太子強忍著殺意,目光盯著水面看。水面蕩起水紋,自動形成一行字體。

    “一個時辰後,外殿陣法破損,自行設法離去。”

    字體由水構成,但並非玉池中的藥液,而是凡間普通的井水。這種水和玉池裡面的藥液不會馬上融合,正好讓太子看到這行字。

    不同的水,密度不同。姬飛晨利用前世所學的知識,收集井水捏成冰塊送到玉池。隨後融入水中形成文字。除卻太子看到外,童子肉眼凡胎,哪裡能辨別出兩種水的不同?

    “有人會來救我?”太子不明所以,但這是他唯一逃脫的希望。“只能拼一把了!不然在等兩日,我必死無疑。”

    太子閉上眼,養精蓄銳,準備在一個時辰後突破封印。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27
第二十九章悲劇的太子殿下

    不知過去多久,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陣爆炸聲。然後有數頭火牛衝入東陽家的仙府。府邸中一片雜亂之聲,在火牛衝撞下人仰馬翻,眾多侍女童子逃入各個殿內以求庇護。

    機會來了!

    太子鼓動殘餘的法力,金龍從水中衝出,張口噴出自己的龍珠。他是龍宮太子,身上有父王留下的保護密咒。此刻激發最後一道密咒,身上一道道鎖鏈紛紛斷開。

    “你,你做什麼!”童子見狀,大聲呵斥:“畜生,放肆!你……你竟然敢逃!當心我家老祖宗將你再打一頓!”

    童子不說還好,龍太子想到自己前兩次脫困時被東陽老祖吊起來打。他怒火中燒,張口把童子吞入腹中,打破宮殿沖天而起。

    “果然陣法已經解除?”太子困龍昇天,心中一陣快意。這次突破可比前兩次要快得多。

    緊接著,另外幾座宮殿紛紛飛出一位位修士:“妖龍,哪裡走!”諸修祭起法寶,圓盤、神柱等法器打向斷尾金龍,兩方在空中打得旗鼓相當。

    “被關押這麼久,這位龍太子真夠可以的,居然還保留這麼強的力量?”姬飛晨遙遙站在仙府角落觀望:“幸虧我們為求保險,沒有直接偷人,若是讓他暫時消耗法力。接下來,只需想辦法跟他匯合,然後截胡就成。”

    隨後,姬飛晨戴上********,一溜煙跑入伏芝殿。

    殿中盃杯盞盞散落一地,參液傾灑,芝實外露,各種藥材上出現獸齒咬過的痕跡。而旁邊的煉丹爐也已經倒下,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狐正扒著傾倒的銅爐,尖尖的嘴巴探入丹爐,正慢悠悠將裡面的丹液靈藥吃得乾乾淨淨。

    再看看四周,一瓶瓶丹丸仙藥只剩下空瓶,而白狐小肚子鼓脹,嘴裡還不斷哼唧:“真討厭,這裡怎麼多靈藥,我的儲物袋根本放不下,這不是逼我現場解決嗎!東陽家太無恥了,準備這麼多吃的干嘛?差評!萬一把我吃出個好歹怎麼辦!”

    姬飛晨嘴角抽搐:“你是一點都沒給我留啊!”

    按照二人最初的計劃,姬飛晨在外用火牛兵吸引註意力。然後塗山潛進來救人,解開伏芝殿的陣法放出龍太子。接著,誘導龍太子和東陽家的人對戰。他們再想辦法拉龍太子逃跑,最後將龍太子半路反殺。

    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一座煉丹房,有諸多天材地寶。於是,天狐堂而皇之在這里大吃特吃。

    塗山吃得乾乾淨淨,目前肚子鼓脹,一動都不能動。

    “孽障,你們在幹什麼!”這時,門口忽然進來一位老者。

    老者身上氣勢磅礴,不遜色魚天陽多少。他看到殿中狼藉,頓時大怒,周遭濁浪滾滾,欲將二人拿下。

    “人仙?”姬飛晨二話不說,抓住白狐往頭頂一扔,隨手一片溟靈毒水打去。黑水漫漫,魔氣森然。

    “陰冥宗?”東陽老祖一驚,閃過毒水,只見青石地板腐蝕一個個深坑。“好強的毒性。”他心中凜然,趕忙在後追擊。

    白狐見狀,舌頭吐出一把小扇,輕輕一揮,三昧神風漫捲天地,在仙府中刮起陣陣狂風,摧枯拉朽推倒宮殿。二人乘風騰空和龍太子匯合。

    此刻,姬飛晨身上冒出一陣白芒,和天狐的護體靈光很相似。他在空中對太子喊道:“太子,快走!”隨手將一道靈符撇給龍太子,二人當先借助“乾坤一氣挪移符”來到事先預定的地點。

    龍太子看到東陽老祖趕來,來不及思考猶豫,立刻撕碎符篆,也藉助乾坤挪移符來到姬飛晨二人逃亡的地方。

    這是一處幽谷,靜謐悠然,廖無人煙。四下古藤舒卷,上面有點點紅花朱果垂下。

    看到龍太子,姬飛晨溫和一笑:“這裡距燕陽山有百里,但並不保險,一會兒還要繼續逃離。”

    龍太子逃出生天,心中一陣興奮,化作人形對姬飛晨致謝。然後看到陌生男子頭頂的白狐,又狐疑問:“你二人是?”

    “我二人是天狐。我這弟弟在凡間貪玩,被東陽家抓住。”姬飛晨輕描淡寫說著事先和天狐商量好的謊話。“為救弟弟,只能潛入東陽家,解除伏芝殿的陣法後讓閣下吸引註意,然後我去救他。”

    “原來如此。”龍太子一陣釋然。正因為需要自己吸引註意力,所以才會主動救出自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道理他懂。

    姬飛晨身上用塗山的靈咒模擬天狐氣息,加上姬飛晨換了一副面孔,一時間把太子瞞住,並未引起懷疑。

    白狐從姬飛晨頭頂跳下,就地一滾,化作孩童模樣,一臉擔憂抓住龍太子的衣袍:“大哥哥,你在那裡受傷不輕,法力消耗那麼重,要不要緊啊。”

    塗山露出天真無邪的澄靜目光,如果不是姬飛晨早知道這只狐狸精的心機,恐怕也被瞞過去了。

    “這是在試探龍太子留有多少法力,還有沒有什麼家底之類的?”姬飛晨暗思。

    而龍太子果然被天狐的少年模樣迷惑,笑道:“沒大礙,就是法力消耗太多,元氣不足。吃幾枚丹藥,恢復下就好。”說著,他吐出一枚寶珠,寶珠中飛出好幾瓶丹藥。

    “幸虧我還藏著一件儲物法器沒被他們搜出。”感慨之後,太子忽然看到塗山眼巴巴看著他手中丹藥。

    姬飛晨一皺眉,拿出“大哥”風範在旁邊訓斥塗山:“吃吃吃,就知道吃,剛剛在東陽家還沒吃夠么!”

    “無妨無妨。”龍太子感激二人把他“救出”,主動拿出一瓶丹藥遞給塗山:“咳咳……令弟少年心性,也在情理之中。我這正好有幾枚丹丸,可供他消食。”

    這是龍族使用的靈藥,塗山一見,眼睛放光。服下之後,肚子裡的元氣逐漸化開,又恢復如常。

    而此刻,姬飛晨看準機會,袖子裡抖出魔龍鐧,如龍探潛淵般極速砸中龍太子的後腦勺,直接將他打昏。

    望著太子倒在地上,逐漸顯出原形。天狐摸著下巴感慨萬千:“多好的人啊。我說,能不殺還是別殺了。”

    姬飛晨比劃魔龍鐧,似乎在琢磨怎麼用龍太子練功。他頭也不抬:“怎麼,一瓶丹藥就把你收買了?”

    天狐努力吸收藥性,小尾巴再度伸出,頭頂也冒出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殺他幹嘛。將他關在你的碧潮珠中。每天子午之時放血練功,然後餵養靈藥幫他恢復元氣。周而復始,這不比單純殺人要好?”

    尾巴一搖一搖,塗山隨意說:“有空,你還可以把他龍鱗拔掉製作法器,然後幫他生長龍鱗,再度拔掉煉器。還有龍骨、龍筋什麼的,幹嘛非要一次性用完?可持續再生利用,這多好。”忽然,塗山感到一陣不自然,姬飛晨正盯著他看。“你看我幹嘛?雖然我們天狐男俊女靚,但也不用這麼看我吧?”

    “我在想,這傢伙給你一瓶丹藥,真是白瞎了!”姬飛晨幽幽一嘆,指望天狐有什麼好心眼,還是算了吧。

    不過他的計劃的確不錯,姬飛晨暫時將龍太子收入碧潮珠中。

    接著,姬飛晨正色問:“接下來去三山塔,你有什麼計劃,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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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