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58102
V123210 發表於 2017-3-5 23:39
第四十章老而不死謂之……

    太霄宮,此乃玄門三聖地之一。

    青山碧水,霞瑞盤旋。一座座仙宮祖庭佇立神山之間。山呈龍虎之勢,崢嶸聳立,直通霄漢。

    此地乃玄正洲九大龍脈之一,上接七星九霄璇璣天,下通八荒十地幽冥界。天地之間瀰漫神霄雷精,雲霧間若隱若現一座座雷府霄樓。

    孫宇以符咒回返太霄宮,正要走上山門時,忽然背後傳來一陣陣雷霆之聲。雷霆迅疾,直逼孫宇後腦勺,嚇得他一陣毛骨悚然,哪裡還有有道仙真的模樣?

    孫宇臉色大變,顧不得什麼禮儀章法,徑自跑去玄微宮:“師祖救我!”

    背後尉峰緊追,如風馳電摯,雲雨同臨。“小子,就算你搬來流幽師兄,今天我也不讓你好過!”

    流幽乃太霄宮三位太上長老之一,地位尊崇,在主峰之側佔據玄微金殿。

    他坐在殿中推演天機,頭頂一片雲光閃過璇璣七星靈輝。突然,雲散光消,老仙睜開眼,見自家徒孫一身狼狽,慌慌張張攔來到座前。

    孫宇叩首忙道:“師祖救命,孫兒奉祖命救人,但流涯師叔祖不肯就罷,非要取孫兒性命。”

    流幽將玉麈一揮:“你且去後面幽泉躲著。”幽泉,是玄微殿之後的一處仙泉。孫宇領命應是,整理衣服,趕緊從殿後離開。

    這時,尉峰怒氣沖沖走入太霄宮,他手持玉樹,面帶殺機,劈頭蓋臉便是一通罵:“師兄,你教出來的好徒孫!”

    流幽長老又用玉麈一掃,面前浮現一張雲座:“流涯師弟何必這麼大火氣?宇兒奉我之命行事,你若有火,只管沖我來。”

    尉峰和流幽長老一樣,乃太霄宮“流”字輩的弟子。屬於上古之後太霄宮第一批弟子,資歷遠在當今的掌門之上。

    他氣哼哼坐在雲座上。寶座五色***瑞靄騰騰,坐上去後又有一陣清淨之氣消弭火氣。

    過了一會兒,尉峰拱手再道:“請師兄指教!當年我們抓那隻旱魃可不輕鬆,師弟又費心費力煉製水火柱鎮壓她。結果師兄一句話說放就放?還有孫宇這孽障,孫彥,孫宇,嘿嘿……師兄就不怕引來反噬?他朝被這小畜生來個欺師滅祖?”

    “師弟放心,若真有反噬也是來找我。”老仙一派淡然:“鎮壓她三千年還不夠么?”

    “她日後療傷完畢,肯定來太霄宮找我們麻煩,到時候師兄去扛?”尉峰神色不寧,就憑他鎮壓旱魃三千載,旱魃肯定饒不了尉峰。到時,天仙大道被旱魃所阻,難以盡全功。

    “自然,我證天仙之前,正要將這段因果了卻,不然何必代我那早亡的徒兒收下孫宇這個徒孫?”孫宇這百年來由流幽親自教導,名義上是徒孫,實際上可說是他的小徒弟。是他親自教導百年,方修成人仙道果。

    尉峰心中一驚,此刻看向流幽子。老仙周遭氣息飄渺,彷彿和天地一體,有返璞歸真之態。

    “師兄要突破了?”尉峰神色又羨慕又嫉妒。兩人從上古終結後拜入太霄宮修煉,至今已有五千載。從一個小弟子,成長為一代太上長老,他們經歷風雨,走過一次次殺劫,最終才觸摸一縷天仙意境。

    天仙,乃仙道極致,不為法拘,不為道泥,是修仙者的最終目標。

    老仙嘆道:“只差一樁因果未了。”當年對旱魃女仙的事情,太霄宮的做法可不光彩。

    “那,萬一她前來阻撓師兄證道?”

    “孫宇。”老仙輕輕吐出一個名字,隨後閉目養神,老神在在說:“孫宇在我名下,不愁因果不能解開。再說,當年那件事,我們又不是主謀。日後讓陳氏去找其他人算賬。”

    “不過,陳氏脫困雖然在我預料之中,但魔人插手卻實屬意外。我暗中推算,難以窺探救她之人的來歷。有勞師弟多費心,將那人抓住,送到剮仙台受刑、”

    旱魃女仙脫困是必然。在流幽的計劃中應該是自己出手,找一個由頭讓她脫困,但無聲無息,對鎮魔塔無損。

    可姬飛晨這一鬧騰,直接在太霄宮臉皮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這可不能忍!

    因此,必須派人捉拿姬飛晨,並且將一群弟子救回。

    “師弟曉得。”

    “鎮魔塔倒,宮主必然過問。你去見他,發太霄令捉拿兇手。至於我們那些門人,回頭定可安然歸來。對了,從中把陳洛、吳河二弟子招來,他們跟這件事大有聯繫。”

    老仙無法推算姬飛晨二人的跟腳,但他接近天人的道行,隱隱發現陳吳二人的異樣。這兩個素未謀面的小弟子,和這件事脫不開干係。

    不過真正的陳吳二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姬飛晨決定前往妖族聖地後,立刻和塗山、旱魃提議:“為保全這兩個無辜之人,不如我們偽造記憶,以免他們代我等受過?”

    姬飛晨出身魔門,坑蒙拐騙樣樣精通,但他用得最熟練的,當屬看人下菜。

    旱魃女仙昔年孽債不少,業力深重,但本人並非一個心狠手辣之輩。姬飛晨之所以願意去妖族聖地,最關鍵的一個因素就是想要跟旱魃女仙搭上線。

    這位女仙絕對不會歧視自己。她會成為自己現階段最有力的靠山。

    因此,姬飛晨竭力在女仙面前展現自己。一聽女仙要去聖地,馬上自報奮勇跟隨。

    一位地仙,或許能幫自己解除血咒。實在不行,和一位地仙結交,對自己未來也大有好處。

    姬飛晨這一提議,讓旱魃女仙高看幾分。原本對這二人,尤其是姬飛晨陰冥宗的身份,旱魃女仙多有抵觸。她不是沒見過陰冥宗的手段,陰冥宗在開派之時幾位地仙下手狠辣,可謂怨氣沖天,人人厭憎。為煉就陰冥宗能夠隨便移動的洞天山門,他們足足血祭數百萬人。

    陰冥宗,若論勢力和底蘊,直逼無垠血海這個魔門聖地。

    “他雖出身魔門,但心中善念未消,日後或許有得道的可能。”旱魃本身也是被人排斥的異類。她是活人死後屍化的產物,從修煉開始就屬於人人喊打的存在。尤其是她修成旱魃真身後,只要在外走動,必然引來正道人士誅殺。

    為擺脫這種處境,女仙不得已遠遁北地,借助苦寒冰域打熬火氣,總算成就一代旁門女仙,被玄門諸修認可。

    看到現在的姬飛晨,不自覺讓人想起曾經的自己。女仙對姬飛晨態度緩和,溫和道:“你想怎麼做?”

    “塗山可以製造幻術,請前輩先抹去這二人陷入幻境的記憶,然後讓塗山模仿我們這幾日的情況,製造全新的記憶。”

    “也就是說,將你們這段時間的經歷轉給他們,但屏蔽掉偷塔劫人的事情?”雖然是幻境中的假記憶,但是對陳吳二人而言是他們真正的經歷。哪怕太霄宮檢測,也查不出問題。

    “沒錯,最後再勞煩前輩重新將記憶抹去。不單單是他二人,就連其他幾個弟子的記憶也一併抹去。當然,這次下手輕點,保持在隨時可以恢復的程度。”

    姬飛晨侃侃而談,思路清晰規整,女仙聽著不住點頭。

    塗山在旁直翻白眼:裝,你就裝吧!

    關於陳吳二人的處置,最開始二人的打算是直接殺死了事。但看到旱魃女仙后,姬飛晨立刻改變主意,為的是展現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作為魔門之人仍然保持良知。藉此,和女仙攀上交情,引發共鳴。

    “這廝先是籠絡彭翁,又跟陳前輩這樣。擺明是打算增加人手,以便於未來遇難時,有人給他求情。”

    假如日後姬飛晨魔修身份暴露,他當初恩惠的這幾位地仙因為欠下他因果,必然出面回護。這樣一來,洗刷自己的魔門身份,安然跳出仙魔對戰這個泥潭。

    若非姬飛晨碰不到真正的玄門地仙,恐怕真打算和某個玄門門派交好,以便於未來多個人求情,省得被人壓在鎮魔塔中,成為玄門脫劫的祭品。

    “所以說,壞人最希望身邊都是好人。因為在壞人犯錯作惡的時候,好人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不會做出比他們更壞的行為。”身邊都是壞人,一個個勾心鬥角,活著太累。真不如身邊一群好人,只有自己坑他們的份。

    塗山瞧出姬飛晨心中的小算盤,不過他也有心將姬飛晨和旱魃女仙當苦力,便於他尋找妖族聖地。

    依照塗山妖族身份,玄門之人絕對信不過,也只有姬飛晨這個心向煉氣士的另類魔修,以及旱魃這位品行上佳的有道女仙才勉強可以信任。

    於是,三人花費時間,將太霄宮弟子的記憶洗去後再度用幻境模擬過去幾天的情景,讓他們大腦淺層出現全新的記憶。

    最後,記憶停留在陳洛在鎮魔塔查看情況,無意間和魔人廝鬥跌入水火塔下。而吳河前去救他時,被旱魃女仙一併抓走。

    修改美化記憶後,女俠再度將記憶抹去,這次下手輕點,可以讓太霄宮恢復。

    按照姬飛晨的安排,就算太霄宮救回幾個門人,設法將他們被抹去的淺層記憶復原,也只能看到塗山幻化的記憶,關於真正的記憶,難不成太霄宮還會主動抹除自己弟子的記憶?搜魂不攝魄,再去挖掘深層記憶?

    把幾個太霄宮門人扔在山洞,隨後三人順著塗山的地圖前往妖族聖地。
V123210 發表於 2017-3-6 00:41
第四十一章歷史幕後的黑手

    妖族聖地數量極多,塗山擁有一座聖地的半份地圖。另外半份,在鎖仙塔所關押的人仙手中。

    因為,塗山大費周章從鎖仙塔劫人。然後,略施手段從人仙手中取得地圖,帶姬飛晨二人來到聖地所在。

    這處聖地在玄正洲偏西南的九赫山。從此山往南而行,便是南疆,是南方魔教以及黑聖宗的勢力範疇。姬飛晨所在的陰冥宗距此地不過千餘里。而往西穿過沙漠,則是西方魔教的領域。

    三人依地圖來到一處懸崖。只看峭壁嶙峋摩千仞,幽水輾轉過九彎。從三人腳下,峭壁險峻陡峭,若非三人有修為在身,恐怕根本來不到此處。

    姬飛晨隨手扔下去一塊山石,石頭沒入山澗幽水,被周遭刺啦啦的水聲掩蓋,根本聽不到迴響。

    望著此景,旱魃女仙忽然問:“你可知道這座聖地是妖族哪脈的傳承?”

    妖,是一個既廣泛又狹義的概念。

    往大了說,煉氣士將一切不是人族修煉的異類統統稱呼為“妖”。毛羽鱗介、草木山石統統都是妖。

    但是如果這樣算的話,無異於將人族放在所有種族的對立面。水中的神龍,天空的鳳凰豈非統統算入妖族?

    就算煉氣士們再強,也乾不過所有異類聯合不是?

    於是,煉氣士將妖的概念進一步分割,先是把草木山石稱作“精怪”。這些精怪一般不會作惡,且無法移動本體,算是比較安全的一類。

    因此,有妖魔鬼怪之說。妖為動物所化,魔乃修煉之魔,鬼是亡魂幽魄,怪屬樹精山精之流。

    可以說,真正被煉氣士視作大敵的,是飛禽走獸得道的妖。但即便這樣,龍鳳之類的強者也不好對付,於是再度分劃切割。把龍鳳之類的祥瑞尊奉為神獸,和神祇並列。妖的地位進一步下降,指的是後天飛禽走獸修煉而成。

    可是妖族的數量太多,又有毛羽鱗介之分,素食肉食之別,因此有諸多聖地各自傳承法統。那些飛禽以羽化鳳凰為主的歸入一個聖地,以化龍修煉的歸入另一個聖地。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座聖地。”塗山對照地圖,摸著腦袋。隨後,按照地圖上的方法從懸崖之下召喚一座懸浮玉台。

    姬飛晨暗中和旱魃女仙打眼色:“小心塗山!”

    “啊?”女仙昔年雖然作惡,但並非什麼心思狡詐之輩。原本常年在北域苦修,出來之後陷入情劫,打入鎮魔塔,可謂心思純淨。而今想了一番,方才恍然:“你之所以跟來,是怕我被他暗算?”

    妖族聖地!那可是萬妖祖庭。

    按照上古風氣,血祭之事時有發生。說不定就有用地仙血祭來恢復聖地的陷阱。

    姬飛晨默默點頭,二人謹慎站在白衣少年背後。雖然分屬旱魃和魔宗,但二人終究是人族出身。

    等了片刻,玉台真正出現在三人腳下。四周玉光相連,台下有龜紋蟲籙,銘刻上古天妖密文,台中有一座四神之陣,上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之形。

    三人跳上玉台,旱魃女仙端詳道:“這是四神颱,傳送妖族聖地的通道。看白虎之影,應該是上古末期的聖地。畢竟白虎代麒麟,這是妖族的一個重要轉折。”

    妖族最初有四聖地,祭祀四靈瑞獸,分別為龍鳳龜麟。因麒麟乃仁獸,不喜殺生,而座下走獸一脈多有肉食,於是聖地分裂,白虎帶部分猛獸凶獸另立聖地,而麒麟則匯聚青牛、玉羊、白鹿等獸,繼續經營天瑞聖地。由這件事,開啟聖地分裂的第二紀元。從最初四大聖地不斷分解,誕生諸多聖地。就跟玄門三千道統出三道尊一樣,不斷分裂傳承,自立門戶。

    按照姬飛晨的想法,這素食和肉食之爭跟玄元兩道的清濁之辨沒什麼區別。與其兩兩相厭,不如分道揚鑣。

    當三人進入玉台中,自動有四色靈光將三人裹住。姬飛晨只覺眼前一晃,下一刻出現在另一片天地中。

    這天地上空高懸明珠以替代日月,寶珠耀照天穹,長空伴著五色瑞靄明霞滾滾不絕。聖地門口,有兩隻狻猊神獸看守大門,樑柱上有“武霸西皇”四個妖文,最後還有一個血跡斑斑的虎爪印。

    看到這個,塗山立刻精神一鬆:“總算沒找錯,就是這裡。”

    “武霸西皇?”旱魃女仙也明白這處聖地的來歷,這裡正是妖族第五大聖地,以虎為首,多為肉食性妖族,祭祀白虎之靈。遠遠望去,遠處那一座連綿疊嶂的巒峰,正如同一隻盤踞的巨虎吞天噬地。僅站在門口,都可感到遠處飄來的一陣殺伐意境。

    三人走入聖地,只見一地狼藉,斷壁殘垣比比皆是。無數大妖、修士的白骨散落沙化,各種法寶、妖器的碎片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姬飛晨凝重道:“這是上古末年的戰場?”

    遠處有一條滾滾血河橫跨百里,河中浮沉無數妖屍。這些妖族統統被血河封印,在血水中顯出原形。有七尾靈狐、通臂猿猴、三首炎獅以及八尾妖虎……

    這些妖獸生前實力絕對在人仙之上,甚至直逼地仙。

    “無垠血海的血河大道?”姬飛晨心中一震,這是魔門魁首血海傳承的大神通。

    旱魃神色同樣變幻不定,她站在一片雷澤處。雷澤中有一隻板角青牛被雷霆轟殺。這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地仙妖王。

    “是太霄宮的神霄雷法。”女仙語氣嚴肅,伸手觸碰,目前雷法仍然有著摧毀人仙的威能。

    她在上古紀年結束後修行,對當初那一場大戰略有知之。據說是妖族做下逆天之事,引來各大聖地聯手誅殺。

    在這裡,不單單看到無垠血海和太霄宮,甚至還有一片太極陰陽之氣環繞巨峰,硬生生破去虎王祖庭的地脈,將遠處一處處靈山碾壓成齏粉。

    “太上宮的陰陽太極圖?”

    天空中,有一座瓊宮神殿鎮壓百丈高的玉兔妖王。

    “太元宮的鎮字訣?”

    此外,黑聖宗的六臂神像、煌陽魔教的金烏魔火、北方蟾宮的玉蟾望月、太清宗的太清玄光,甚至連早已毀滅的第五聖地都有一片浩然神威鎮壓妖邪。總之,當今仙魔兩道傳承的諸多道法神通,在這裡都能體現。

    塗山面無表情,對旱魃二人說:“兩位,我們暫時分散,於山中各尋機緣如何?一日之後在此地匯合。”

    姬飛晨有心尋找陰陽靈穴,因此樂得和塗山分開。他和旱魃女仙走向右側。

    看著一路上的慘烈戰局,旱魃忽然開口:“姬小子,你真準備轉修煉氣道?”

    “不錯,若不轉修,日後必被仙魔之爭拖累,難有超脫之日。”

    “前幾日,我隨你去月陽苑取那一道清靈之氣,見你早有準備,本想助你一臂之力。但而今看到妖族聖地的戰況,我總算想明白一件事,反而不支持你轉修煉氣道。”

    “為什麼?”姬飛晨頓足,扭過身子,看向旱魃女仙。

    麗人手一揮,玉棺中摔出他們從鎖仙塔帶出的幾個囚犯。

    “你看這人。”旱魃指著其中一個昏迷男子:“他出自金乾派,修行乾清之氣,你再往旁邊看。”女仙指著不遠處一隻被誅殺的閃電豹,它身上有一道金光,和金乾派路數一致。

    “這是金乾派前人所留?”姬飛晨上前觀摩。

    “你仔細看。”

    姬飛晨不明所以,仔細觀看後忽然臉色一變,又按照地上幾個囚犯的身份,尋找其他前輩留下的戰鬥痕跡。

    過了一陣子,姬飛晨重新走回來:“上古時代,大家都是煉氣士?”

    地上這幾個囚犯統統是仙靈清氣的路數,但他們的先人卻都是煉氣士的混元一氣。

    “我經歷過第一場仙魔殺劫,那是玄元兩脈因為修行理念引起分歧,最終在玉華圓光頂論道三回,定下仙魔之判。但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是煉氣士路數。包括我,也和當今仙魔路數不同。”旱魃臉上浮現一絲懼色:“你說,為什麼煉氣士道路漸漸衰頹,被當今的仙魔兩道取代?”

    “還有當初這些煉氣士門派,而今統統轉變為純粹的仙靈清氣修煉?雲霄閣,你所修《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的門派。他們當初可是真真正正的煉氣道統,可是當今哪裡還有一點生息?”

    轉修仙靈之氣可以存在,修煉煉氣道統受到打壓。這背後沒有貓膩,誰信啊!

    “還有,當初我引發旱魃大劫,很多門派隨之覆滅。但實質上,我摧毀的門派只有兩個。可這幾日根據你們所言,當初覆滅的門派不下十餘個。而且,統統是煉氣古法。這說明什麼,你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明白。”

    姬飛晨沉默,有人在背後推動煉氣道統的衰落,刻意凝造當今的清濁格局。而聯想這個格局最大的受益人,恐怕只有幾大聖地。

    “在我那個時代,太上宮已經是威名赫赫的煉氣士魁首。但是太霄宮和太元宮絕對比不上當今的顯赫。你看這處戰場中的餘留痕跡,太霄和太元兩脈,哪裡能夠跟太上宮媲美?”

    想想女仙被關押三千年,頂了很多莫須有的罪名。姬飛晨語氣艱難說:“前輩的意思,煉氣士是玄門三聖地刻意銷毀的?”

    “不單單是玄門,元道魔門不也因此奠定血海的無上地位?轉修煉氣士法門,恐怕不容於諸大聖地。所以,三思而行。”

    旱魃女仙隱約有一個預感,煉氣士衰退這件事還沒完。她這次脫劫,恐怕已經捲入這場數千年的大因果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3-6 00:42
第四十二章九重盤龍塔

    玄門三宮,魔門血海。他們是煉氣士消退後,最大的受益者。

    姬飛晨神色變幻,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今玄門中還有不少煉氣古法,沖虛道不就是一例?”

    “沖虛自然,淡泊無名。沖虛道傳列聖道統,原本可是不遜色太元宮的門派,而今只是七十二福地之一,足見差距。若說沒人打壓,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而且,沖虛道不改功法,最大的關鍵不就是他們沒辦法改?沒有沖和一氣,哪裡有乘風御氣的逍遙之姿?我不知道他們和三宮有什麼協議,但他們的協議明顯不適合你。當初我勉強也可算元氣修士,結果情況如何你也見了。”

    女仙自嘲道:“若非你們相救,恐怕下次殺劫,就成他們玄門的祭品。”

    “你轉煉氣道統艱難險阻,且前路渺茫。若真要擺脫魔門血誓,我可助你兵解轉修,他日度你再入仙道。”

    姬飛晨對旱魃有脫劫之恩,旱魃和顏悅色給出另一條道路。只要姬飛晨主動兵解,魂魄投入輪迴再度轉生,她可以不惜辛勞將他度入門下。

    “輪迴投胎,到時誰說的準?可能是人,可能是畜生,更可能連畜生都做不上。”姬飛晨否決這個建議。

    但關於轉修煉氣道統的事情,有可能面對四大聖地的威脅,讓姬飛晨心中猶疑不定。太霄宮實力如何,旱魃這種道行高深的有道女仙尚且扛不住。姬飛晨不認為他們會給自己成長到地仙的機會。

    忽然,二人行走間來到一處山腰。滿山翠華,綠草柔茵,有縷縷陰陽之氣飄然而出。

    二人神色一變,齊齊看向源頭。

    那是一顆靈竹,青玉剔透,寶光明華。這陰陽之氣正是從靈竹下方冒出,在周遭形成一片特殊靈境。

    靈竹有九節,節節攀高,有七七四十九片翠綠竹葉如同雲蓋,還有一串粳米模樣的朱紅竹實,共九粒。

    “陰陽之地?”姬飛晨臉色變幻,在他猶豫時,突然碰到一處陰陽之地,冥冥中讓人覺得天數玄妙。

    也罷,既然已經得罪太霄宮,不介意再來三個。我若要證天仙道果,不將聖地傳人壓服,哪裡能飛升九霄?

    姬飛晨神色肅然,對女仙沉聲道:“前輩,我意已決。不日煉法,轉移道基。”

    看到陰陽靈穴,旱魃也不好多言,巧之又巧,玄之又玄,她心中亦有觸動。

    於是,女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劉文昌雖然跟你清濁對應,但無大過,罪不至死。回頭我將他法力洗去,助你修成混元一氣,你便饒他一命。”

    不單單是姬飛晨抓的人,塗山抓的人仙以及其他幾個囚犯,女仙都想保全一命,將他們救下。

    對這些人,姬飛晨自然可有可無,任由女仙決定。

    見姬飛晨痛快,女仙又道:“在靈穴苦修七七四十九日煉混元一氣,雖然好,但太耗時間。我有一法,可讓你在九日之內順利修行。”

    二人邊走邊說,後來女仙似乎感覺到什麼,主動提出和姬飛晨分開,向某一條小路趕去。

    她手中的“回風返火令”大放光明,風火二氣環繞,指引女仙來到一處祕境。在這裡,上空有三十六顆寶珠鎮壓乾坤,生生將大地之上的一隻白虎妖王煉死。

    “這是聖地之主,白虎族人?”當今白虎已經是奉為神獸,但是在上古,白虎同樣是妖族祭祀的神祇,是一切虎族大妖的最終目標。

    白虎被三十六窠天罡寶珠打死,虎軀上千瘡百孔,有無數神通殘留的痕跡。而上空,每一枚寶珠中隱約露出一枚令牌虛影。

    回風返火令正好和其中某一顆天罡珠相合。

    “上古之戰,是天罡教作為主力?”女仙收回令牌。在周圍看到許多天罡教弟子的屍骸。她手中的回風返火令,正是天罡教鎮壓門戶的重寶。

    天罡令共計三十六枚,記錄“天罡三十六變”的傳承,是三十六種大神通。在天罡教全盛時期,足以和太上宮和四方魔教合體之後的上古魔教比肩。

    不過,上古末年那一場大戰,天罡教損失慘重,連教中天罡令都丟了好幾枚。最終偌大教派煙消雲散,成為上古傳說。

    女仙美目閃過異彩,站在此地揣摩天罡令的祭煉法門。

    而其他二人也各有所得。

    塗山對這處聖地多有了解,他手中的半份地圖乃家母所傳。她曾經告訴塗山,在聖地中有一件妖族至寶,那東西必須拿到手。

    “那東西,應該在白虎聖地沒錯。”塗山握著家傳之寶,金色碎片,很快憑藉感應來到聖地核心。

    在一座破敗的玉璧處,掛著一副殘破大半的榜文。玉桿寸寸裂痕,有各種奇異的大道靈韻壓制玉桿,使其不能自動修復。而玉桿上的榜文,只剩下絲絲縷縷幾片,絕大部分的榜文統統消失不見。

    塗山手中碎片似乎感覺到什麼,自動飛入玉桿,和那些榜文碎片交織,根根金絲重新纏繞,又化作一面小巧玲瓏的三角小旗飛入他手中。至於玉桿,仍然掛在原處,無法被塗山收走。

    “因為上面有諸位天仙的鎮壓符咒?”塗山小心觀望,隨便找了一個木棒和旗面綁在一起。

    嗷嗚——

    忽然,遠處有一隻飛天玉虎躥到塗山面前。這玉虎威風凜凜,肋生雙翅,有人仙之力。

    “聖地之中還有生靈?”塗山不懼反喜,揮動手中三角旗。寶旗射出一道金光,玉虎避無可避,被金光罩住後戾氣散去大半。

    塗山一喝:“趴下!”

    玉虎聽到召喚,主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果然,不愧是我妖族至寶,真有治禦萬妖之能。”

    他手中的三角旗,原是妖族祖庭的一件重寶——萬妖金榜。正面書萬妖名諱,背面錄天妖真法,一應妖族的修煉法門都在這裡。

    塗山來聖地的目的,正是這一面匯聚妖族無上氣運的重寶。

    “拿到此物,我才能振興妖族,重立聖地。”塗山掐指一算:“而今太霄宮傳人已出,其他聖地傳人絕不會落後。太上宮千年一傳人,算算時間也快了。我執掌妖族聖地,必須多加努力,才能和他們爭鋒。”

    旱魃尋得天罡教傳承,塗山找到妖族至寶,而姬飛晨則來到一處窪地。

    妖族聖地地大物博,每一具大妖屍骸都可以說是無上珍寶。但顧忌塗山的態度,姬飛晨和旱魃很有默契不提及這件事。他們只在這裡觀摩前人遺留的神通道法。比起外物,自身功法道基才是根本。

    旱魃女仙憑藉天罡令作憑,而姬飛晨則是以自身龍氣,察覺到這處地界的呼喚。

    在這裡,有一條巨大的神龍屍骸。

    “怪了,走獸一脈的聖地,居然看到地仙神龍?這不是鱗甲一脈的聖地統治者?”

    不過仔細看看,巨龍身上有諸多虎爪痕跡,而在龍身下的爪子上,還有不少虎毛和虎皮。歷經五千年而不腐,說明這是地仙級別的戰鬥。

    “龍虎鬥?”旁邊還有各種仙術魔功,但他們的目標都不是巨龍,而是巨龍不遠處的另一具虎屍。這隻白虎妖王的腦袋上有龍爪痕跡,正是被一記龍爪轟碎天靈蓋,最終身死道消。

    姬飛晨奇道:“這條巨龍並非站在妖族一方,而是站在煉氣士這邊?”

    仔細看看,除卻這條巨龍外,遠處還有不少龍族戰鬥的痕跡。他體內龍氣蠢蠢欲動,墨龍鱗自動貼在額頭,接引此地殘留的龍氣。

    “當今龍族霸占海域,據說當初的鱗甲聖地正是現在的水晶宮,原來當初他們也是勝利者?”

    真是令人詫異,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居然是龍族率先對妖族動手?

    走走看看,姬飛晨最後停留在一座神塔旁。

    這座神塔高有九重,高三十三丈,材質非金非玉,呈現一種特殊的鎏金色。每一層簷鬥都盤踞神龍法相。塔壁雕刻龍神圖籙,門戶上也是和龍族有關的各種龍獸。至於,塔上的光輝和靈韻,讓姬飛晨不自覺想到太霄宮的三山塔。

    雖然層數不一樣,但三山塔和這座九重神龍塔,好像一脈相承。

    墨龍鱗在看到這座寶塔後突然射出金光,將整座寶塔收入龍鱗,在墨色龍鱗上多出一道九層寶塔的花紋圖案。

    “這?這寶塔是一道神通所化?”姬飛晨在塔下搜尋,塔底空無一物,似乎被鎮壓的那隻妖王早已消亡在時光長河中。

    三人各有所得,看天色不早,前後腳來到約定地點。

    不過塗山沒讓玉虎相隨,而是讓玉虎埋伏在暗中,以防不測。

    三人到齊後,旱魃女仙道:“我傷勢未癒,你二人也要潛心修煉,不如我們選一個僻靜地方修養,等實力恢復後再來探尋寶地。”

    姬飛晨二人沒有意見,三人在聖地邊緣找到一處勉強能住的宮殿。三人以此為據點,姬飛晨跑去陰陽靈穴練功,旱魃女仙在宮中療傷靜養,至於塗山則煉化長生不死藥,以求突破人仙境界。
V123210 發表於 2017-3-6 00:43
第四十三章黑龍嘯九天

    聖地別有洞天,穹空高懸明珠不斷放射太陽金光和太陰銀華。

    劉文昌等幾個囚犯被旱魃女仙收服,命他們早晚採晨露暮霜給姬飛晨練功。

    一大早,濃霧未散,劉文昌拖著疲憊的身體,在花叢穿梭,用玉瓶將一滴滴花露收集。他體內一陣空虛,半個時辰後便有些受不住。

    “法力散盡,彷如凡人。”劉文昌面露怨恨之色:“都是那傢伙,讓娘娘將我一身法力徹底洗去,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連採露都做不到。 ”

    收集小半瓶晨露後,他徑自離開花海,去找姬飛晨。

    “你等等。”路上,另一位老者把他叫住,這老者也是鎖仙塔中的囚犯,姓張名海。張海攔住劉文昌,看到他手中半瓶晨露,搖頭道:“你這麼偷工減料,如果讓那人練功失敗,回頭不還是找你麻煩?”

    “哼!”劉文昌面帶怨色,不肯說話。

    張海嘆道:“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而今我們被陳娘娘收作火工力士,總比被那兩個妖魔一巴掌拍死要強。想想看,陳娘娘乃地仙之尊,我等常伴其左右參悟大道,豈非在玄門做個普通弟子要強?再者,我等都是戴罪之身,在門中難受重用。你散功雖然是遭劫,但總比性命都丟了要強。那煞星絕不會久留此地,早早將他送走,對你我都好。”

    張海將自己收集的晨露遞給劉文昌:“你給他送去,娘娘讓你去助她一臂之力,不也是想要化解你二人因果?你助他修煉,把自己的法力都給了,他日這煞星若修為所成,豈非欠你一點情面?等他成就人仙道果後,你討要一二靈藥重修,不也行麼?”

    “話雖如此,但每天過去看到我的法力被他一點點煉化,心中終歸不是滋味。”

    “糊塗!我等修道之人如果連這點痴恨情仇都參不透,日後哪有什麼成就?你若能視若無睹,將這段恩怨徹底放下,豈非是心境更進一步?回頭求得靈藥,便可重歸仙道。 ”

    被張海勸說,劉文昌心中略有所動,拿晨露玉瓶來找姬飛晨。只見男子雙目緊閉,正盤坐在陰陽玉微竹側,陰陽二氣如龍似蛇環繞在他身邊。

    他面前放著三顆寶珠。是姬飛晨從北域所得靈藥以及他在月陽苑和劉文昌身上抽取的仙靈之氣。

    清氣騰騰,異彩生華,寶珠不住逸散清靈仙氣在姬飛晨頭頂凝成三花虛影。這三顆寶珠和他本身所修的煞氣同源而出,只要將三寶珠融合,即可練成混元一氣。

    不過陳娘娘看到陰陽玉微竹後另有計較,命人每日準備晨露暮霜,配著玉竹上的赤色竹實服用。這竹實乃靈竹吸收天地元氣而成的精華,分屬陰陽之寶。非但可以讓姬飛晨快速凝成混元一氣,更能讓他修為大進。

    聽到腳步聲,姬飛晨睜開眼:“劉師兄。”

    哼——劉文昌悶聲說:“師兄?當不起。這是你今天的晨露,晚上我再給你送暮霜。”

    清晨的露水,暮晚的寒霜,以這兩種做藥引,可以將陰陽竹實的效果完全發揮。

    見劉文昌一臉不高興,姬飛晨含笑不語,收下晨露,繼續打坐練功。他作為受益者,自然不會在意劉文昌的想法。只要自己晉升人仙,更不懼他心中那點怨恨。

    劉文昌等了一會兒,看到姬飛晨頭頂飄出墨色雲霧。霧氣渾濁,煞氣沖頂。

    “魔門終究是魔門。”劉文昌面帶鄙夷之***門的護體魔雲和玄門仙光的清淨明澈不同。魔門的法力屬性渾濁駁雜,不到地仙境界難有返璞歸真之妙。

    姬飛晨所顯現的墨色霧靄正是自身法力之本,合一會之數,一道道龍氣在頭頂盤結,又有三朵清靈之花飄飄蕩盪,清氣與濁氣相互交融。

    劉文昌盯著姬飛晨腦袋左邊的那朵青花,那花如青色琉璃,純淨璀璨,顯然是仙道根基紮實之故。而今,一縷仙氣從花心裊裊騰騰,投入黑煞魔雲中淨化煞氣。

    那正是劉文昌法力所化,每一次看,心中都不是滋味。

    “罷了,張老哥說的沒錯。計較這些,心中魔障,日後更沒有修煉得道的一天。”他毅然轉身離去,等他走遠後姬飛晨再度睜開眼。

    “你我二人有清濁因果,如果現在不了結,日後殺劫一起,必拼一個魚死網破。現在你我性命皆得保全,他日大不了我送你一道機緣便是。”

    思罷,姬飛晨伸手一指,玉竹上脫落一枚竹實,配合晨露飛入口中。竹實形似粳米,一粒下肚後自動化做陰陽之氣流轉四肢百骸。最後在丹田形成一枚陰陽道種。

    正是這枚道種鎮壓陰陽,才讓他體內濁氣和清氣不至於馬上起衝突。

    陰陽氣流轉,每一次行動都自動吸引一道濁氣和清氣轉化為元氣,在氣海丹田升起一輪太極陰陽魚。

    不過當清濁之氣轉換,他肉身不斷傳來針刺一樣的疼痛。

    魔門重視肉身修煉,每一個魔人的身體都極度適應魔氣,排斥清靈仙氣。如今沾染仙氣,自然引來相應的後遺症。

    姬飛晨面色不改,將心神沉入老君法相,眉心祖竅觀想神龍遨遊天地,將肉身上的疼痛一一忘卻。

    周而復始,在九九八十一個週天后,已臨近黃昏。劉文昌再度送來一瓶暮霜之水。此刻竹實的靈力已經在體內徹底散開。

    姬飛晨張口吞下暮霜。一陣寒氣遊走全身,將體內殘留的藥力進一步催發,重新化作陰陽之氣再度精純法力。直到子時,才總算將竹實的靈氣徹底化開,沒有一點浪費。

    接下來,又到清晨服用下一枚竹實。反复九次,在第九日後體內黑煞之氣統統和仙靈之氣融合,頭頂雲靄呈玄青之色,光澤澄澈,清虛靜寧,再無魔煞之氣的陰邪。

    而且,姬飛晨能感覺到體內法力的增長。舉手投足間,法力比以往更勝數倍。

    “溟靈毒水!”姬飛晨一抬手,法力自動凝結靈水,浩浩蕩盪在身邊形成一條微小的冥河。此刻的溟靈毒水,與其說是毒水,不如說更接近幽冥弱水。仔細一算,真水共計九萬滴。這已經是他所學《玄煞魔龍經》的極限。

    “十萬真水合龍珠的關鍵被人刻意刪除。雖然現在也能晉升人仙,在人仙之中屬中上之流,但功行不曾圓滿,終究和聖地傳人留下差距。”

    十二萬真水法力,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目前連太霄宮的秦武都做不到。不單單是秦武,其他幾個聖地傳人同樣還沒突破至人仙。想要將蛻凡這個境界修煉至圓滿,必須花費比旁人多十倍的努力。只有這樣,才能在人仙之後橫掃同輩,不辱沒聖地之名。

    姬飛晨自然將目標放在聖地傳人身上,自然不肯在此刻凝結龍珠。現在突破,無非和聖地中的普通人仙媲美,在陰冥宗雖然夠用,但面對聖地傳人過不了三招。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體內骨骼陣陣作響,一聲龍吟響徹雲霄。從陰陽靈穴中,憑空飛出一條三丈黑龍。

    陳娘娘正在殿中和幾位道人講法。這些道人乃鎖仙塔囚徒,被旱魃救下後作為火工、力士,並且發下大誓不可背叛。而陳娘娘給他們講解修仙之法,更讓他們修行一日千里。地仙講法,可不是隨時都能碰到的。

    忽然,女仙停下講道,走出宮殿看向北方。

    黑龍沖霄,勢震乾坤,雲靄相隨,風雷匯聚。而且黑龍的兩根龍鬚呈陰陽之狀,輕輕一搖,遠處一座山頭被陰陽龍鬚打碎。

    “好小子,這陰陽龍鬚算是略有小成。”想到昔年雲霄閣那些仙人,旱魃女仙臉色又是一暗。“雲霄閣何等大派,號稱太上傳承,比當今的太清宗更勝一籌,但是在聖地面前仍難有任何抵抗。這小子日後修行雲霄閣法門,恐怕面對幾大聖地,仍然沒有勝算。”

    這時,黑龍搖身一變,化作一尊九重神龍玄金塔。寶塔一成,天地元氣凝滯,有一瞬間讓女仙都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

    聖地中殘留的龍屍龍氣統統開始共鳴,一道道龍影出現在黑龍之側。

    “這是道術?法寶?還是神通?”

    這尊寶塔如同天地之主君臨萬道,壓制妖族聖地。

    塗山正煉化不死藥,忽然睜開眼,他身邊玉虎瑟瑟發抖:“大人,這塔……這塔就是當年摧毀聖地防禦的無上神通。”

    玉虎雖然是後來出生,但他得到聖地中的傳承,記憶裡留著這尊寶塔的虛影。這尊寶塔來自龍族,是龍族當代族長親自施展的大神通。也正是龍族族長聯手煉氣士,才將妖族最後一座聖地轟碎。

    塗山望著龍族神通,體內也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但是他心性比玉虎要強,撫摸玉虎的絨毛:“放心,就算日後要撕破臉,但現在他不敢在聖地放肆。”

    隨後,姬飛晨收了法力,黑龍遁入宮殿,又化作人形拜見旱魃女仙。

    “娘娘,晚輩有一事請教。敢問娘娘,如何才能將法力化作一元之數?”

    和玄門聖地爭鋒,不煉就“一元法力”,姬飛晨根本沒有底氣。

    旁邊幾人也紛紛豎起耳朵,一元之秘,在他們的門派中也根本沒有記載。

    女仙沉默下,幽幽道:“《玄煞魔龍經》出自《幽河元羅天經》,那天經傳承魔仙大能,你不去那邊問,問我作甚?”

    “《幽冥元羅天經》雖好,但並非我所求。”姬飛晨搖頭道:“我之所求,乃煉氣士道統,修天地元氣,不分清濁,性命雙修。煉龍體以修命,煉龍魂以求性。日後《太上玉微真解》和《玄煞魔龍經》統統都要廢去。可以藉鑑,但不肯強求,在人仙道果成就後,我會創造專屬於自己的功法。”

    聞言,女仙露出笑容,指著姬飛晨對身邊幾人道:“瞧瞧,這才是我輩真正的修道之人。你們這幾日在我身邊打轉,無非是想要求我傳授你們功法。但須知,上者修道,中者求法,下者求術。你們執迷於地仙真法,神通道術,豈非失去大道本性?”

    “姬小子明白這一點,便勝過你等多矣。”

    諸人默然。

    姬飛晨能夠走到這一步,絕非運氣二字。哪怕是劉文昌也不得不承認,換做自己碰到姬飛晨的遭遇,絕對不會想到去反抗血螟咒。老老實實做一個魔門弟子有何不可?何必冒著被整個魔門追殺的風險?魔門血誓的恐怖,他絕對不會去品嚐。

    更別說跑去三山塔劫人,這不是找死麼!太霄宮的威勢,遠勝陰冥宗一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2 00:59
第四十四章血咒發作

    大殿中燈火燭照,磬鐘作響。

    劉文昌有看向姬飛晨,被女仙誇獎後他也毫無得色,一臉沉著在那裡垂手傾聽。

    女仙道:“須知道法並非天地所成,乃修士所傳。那麼,第一個修道之人,他的功法從哪裡來?”女仙既是對劉文昌幾人說,也是對姬飛晨說: “所謂功法無非是效法天地,觀摩自然。那當今天下,誰是第一個研究“一元大秘”的人?在他之前,一元大秘何在?”

    “既然有人能創出一元大秘,那麼其他人難道不行?姬小子,你如果要跟聖地傳人鬥法,單單修煉一元法力還不行,你要自行創造,作為先師達者,方可力壓聖地傳人一頭。”

    “自創一元煉氣法門?”女仙的話讓姬飛晨眼前出現一條全新的路。沒錯,道法有其局限,任何功法都不能完美契合自己。

    因為現在的道法玄功,都是以自身去適應功法,改造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更適應清濁之氣。姬飛晨修煉的《玄煞魔龍經》就是一例。需要練成適應黑煞之氣的體質,才能繼續走下去。所以轉修的時候頗多麻煩。

    那麼,如果按照自己的身體來創造功法,豈非契合度更高?

    “你們都以為我所修功法好,想要學我的玄功。殊不知我修行以來,因異類身份,時常被玄門排擠。所有功法道術,都是自己一個人苦苦摸索。因此,我的道法玄術最契合我的旱魃真身,曰《九天炎神旱魃真經》。別說你們,就算另一隻旱魃修煉我的功法,都未必能達到我的成就。”女仙自嘲說:“千百年後,等我作古。我的功法說不得就會被後人們追捧。但這又有什麼用?學旁人的功法,如何能夠超越祖師?”

    功法只是一個橋樑,最終都會從法走向道,走出自己的大道。

    “姬小子,關於你日後修行,我不方便傳授你什麼,但可以指點你一二。

    一元之秘乃天地之法,週天之運數,觀天勘地,遊走山河,必有所悟。再者,你修煉《魔龍經》終究不得真法,需回返陰冥宗取得真正的真經作為對照參悟,以避免缺漏。最後,你們陰冥宗修煉九幽弱水,你要煉一元法力,當從這裡著手。”

    幽冥弱水?弱水逆元術?姬飛晨頓有所悟,自己目前雖然可以晉升人仙,但仍然還能繼續修煉深造。比如將溟靈毒水徹底化作弱水,再比如煉成自己剛剛得到的“九霄玄金龍神塔”。

    剛剛姬飛晨不自覺化作龍體,冥冥中領悟龍族一門大神通,可將神通煉成法寶,這正是三山塔的源頭所在。

    就在姬飛晨思索間,忽然他體內傳來一陣刺疼。

    噗——姬飛晨口吐鮮血,渾身上下冒出一片片紅斑模樣的圖騰。

    諸人大驚,旱魃仔細端詳:“這是陰冥宗的血螟咒?”

    魔門作惡,但仍然能形成一個個幫派,魔門血盟大咒功不可沒。而今姬飛晨在外晃蕩多日,黑流上人終於動手,以血螟咒催促其回山。

    見姬飛晨忍痛顫抖,張海望向旱魃女仙:“娘娘,這陰冥宗的咒法,您能不能解開?”

    女仙沉吟不語。她得道那會兒,陰冥宗剛剛在玄正洲紮根。那時候的血盟大咒和現在已經有極大區別。

    “魔門血咒傳承上古,各大門派理念不同,血咒模式也各不相同。陰冥宗的血咒作用肉身,灌注於血脈。哪怕你把自身切割,以滴血重生的大神通另塑化身,或者以精血轉生到自己孩兒體內,也難以脫離血螟咒的威脅。”女仙伸手一抬,一道玄光打入姬飛晨眉心,旱魃魔火化作一盞明燈立在他的泥丸宮。

    明燈垂下赤光,魂魄得到靈光護體,暫時和肉體的巨疼分離。

    “索性這种血咒不作用魂魄,若你轉世重修,可避免血咒束縛。”

    “但轉世重來,前塵皆忘,那還是我麼?”姬飛晨聲音沙啞,一陣陣刺痛湧遍全身,若非以大毅力忍住,恐怕早已出醜。“今生努力付之東流,那怎麼成?”

    過了半響,血螟咒的作用消退。姬飛晨神色緩和:“血咒示警共計三次。第一次只是稍作警示,催我早日回山。第二次作懲戒之用,傷筋動骨。如果真到第三次,那就是取我性命。娘娘,看來我要快點回去。關於血咒,您真沒主意?”

    “魔門血咒在地仙后自動消除,反而化作一股血靈之力提升地仙真魔的修為。因此,雖然血咒被人畏懼,但卻是每一位魔門弟子都會進行的儀式。”

    “這個風氣來自無垠血海,自上古蠻荒部落之時就有。在煉氣士之前,上古巫師祭祀每次在狩獵戰爭之前,都要給部落勇士畫上文彩、塗抹獸血。除卻提升士氣外,也是作為部落的標記。”

    這種蠻荒崇拜,姬飛晨在前世地球的時候也聽說過。是遠古部落時代的習俗。

    在玄正洲,魔門元道繼承這種習俗,每個魔門弟子身上都有相應的血咒。哪怕是死後,只要用心檢查屍首,就能看出是哪個門派的人。

    “別說我,一般地仙都沒破解的法子。不然取其益處,消其弊端,我們不也能藉助血咒增進修為?”

    低級境界被血咒制約,但成為地仙后反而成為血咒的獲益者,能夠利用血咒來壓制別人,並且在煉化血咒的同時修為更進一步。這正是魔門這個傳統能不斷延續下去的根本。

    再說,單單三宮之地就能拉出百位地仙。如果地仙就能解開血咒,那麼多少魔門弟子會逃入玄門?魔門中豈非全都是玄門的奸細?

    見自己的希望破滅,姬飛晨再問:“那天仙呢?”

    女仙猶豫下:“應該可以,待我療傷之後去拜訪昔年舊友,或許另有良策。畢竟我方才脫困,很多事情還不清楚。”

    “那晚輩靜候佳音。”姬飛晨鞠躬之後,又回陰陽靈穴修養。

    “娘娘真有破解血咒的良策?”等姬飛晨離開,劉文昌忍不住問。姬飛晨何等意氣風發,算計他們幾人眼都不眨。但是在魔門血咒面前,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女仙嘆息道:“若天仙可解?三宮之地何嘗沒有天仙坐鎮?只是若我方才言明,無疑是將他徹底逼入魔道,為魔門再添一方巨擘。”

    血咒不好破,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在,姬飛晨就不會徹底墮入魔道,這是他和自己人性最後的掙扎。如果知道此生無望,那麼肆意放縱自己,真真正正就會成為一個魔門中人。

    多少魔門俊傑最初不也想著逃出魔門自立門戶?但最終,在現實的壓迫下一個個低下頭,老老實實按照傳統辦。最多,就是成為地仙,按照魔門秘法消除血咒。可走到這一步,身上已經累累血債,再想脫離魔門更是難上加難。

    姬飛晨自身也不會想不明白這件事,而是此刻剛剛體會血咒威力,心中不願破滅自己的希望。

    他回到靈穴打坐,借助陰陽玉微竹的陰陽元氣療傷,暗中思索:“天仙難得,雖然是一個辦法,但不可強求。另外的辦法就是轉世,可靈魂轉世後遺忘前塵,除非有辦法保持記憶轉世。但那樣一來,唯有地仙轉世才可保全真靈不昧。”

    但悖論來了,如果達到地仙境界,自己就能煉化血咒,又何必轉世?

    “要說我唯一的特殊之處,應該就在於這具身體並非我真正的肉身。如果我強行去奪舍別人……”

    拋開成功率的問題,到時候同樣是一身功法統統散去,需要自己從頭再來。就算龍鱗在身,也難保百分之百的成功。

    都說“無自由,毋寧死”,可事到臨頭讓人放棄一身修為,很難。

    “魔門修為多在肉身,難怪陰冥宗明知奪舍可避,但也沒有太多防備措施。”先不說找到身體契合的人,奪舍的最基本條件就是人仙。

    “等等,也不是沒辦法!”姬飛晨馬上將注意放在自己剛剛得到的“九霄玄金龍神塔”。這是龍族一門秘傳神通,但也可以當做法寶來煉製。

    “法寶,號稱載道之器。本就是按照人體來煉製。最初的法器是鑄體,接下來的寶器是塑魂。如果我煉製一件和自身大道契合的法寶,將魂魄轉入法寶,修器仙法門呢?”

    雖然,可能不被大眾所接受。此後將法寶當做身體,還有相應的弊端,但總比被魔門血咒逼著對無辜百姓下手要強。

    說做就做,姬飛晨立刻在聖地尋找煉製玄金塔的材料。

    煉器用的材料並沒有標准定式。各種材料混合,和姬飛晨前世化學實驗差不多,用多種材料構成全新的材料。

    他在聖地挑選十幾種鐵礦,九幽鐵、玄陰鐵、陽溟鐵、黑風鐵、玄金鐵、星銀鐵……十幾種鐵礦扔到一處大坑。然後手指點在眉心:“娘娘,借神火一用。”

    旱魃毒火從姬飛晨眉心祖竅竄出,繞住一塊塊鐵礦,以劇烈的火勢將諸多材料一一煉化。

    女仙操控毒火幫忙煉器,姬飛晨又把“七尾鳳翎草”拿出,隨便選了一株賣相不錯的靈草,將鳳凰精氣打入青草,立時又是一株七尾神藥。

    “我這次回去,必須想辦法從師門探知《魔龍經》的真法。這時候,又只能利用黑池師叔你了。”

    一天后,毒火將材料化作一灘金色靈液,姬飛晨張口把靈液吞下,以自身為洪爐,以法力為炭火,將一座寶塔在胸中五臟祭煉成型。

    “九霄玄金龍神塔”最重要的一步是陣籙圖的祭煉。這法寶本就是從天地大神通演化而成,龍神塔所需的十二萬九千六百陣籙圖完完全全貫通一元之理。

    此外,寶塔成型後,還需要九件法寶分別放在每一層作為鎮塔之物。為九霄神塔賦予相應的威能。

    可以說,放入塔中的法寶品質越高,寶塔自身所能發揮的威能越大。

    三日後,寶塔漸漸成形,姬飛晨將魔龍鐧、碧潮珠、離魔瓶、睚眥刀等幾件法寶放入塔中,寶塔自動放射靈光,威能不遜色一般人仙之寶。

    “差不多,有這件九霄塔回山門,應該可保全性命。”

    姬飛晨收拾清點,目光落在陰陽玉微竹上。

    “這竹子天地所成,也能煉成一件不錯的法寶,更契合我的陰陽大道。”姬飛晨本想將竹子帶走,忽然靈竹之下似乎有一股生命波動慢慢散開。

    在姬飛晨修煉有成時,靈竹之下漸漸萌發生機,有一個新生命要誕生。

    姬飛晨掐指一算,頓時了然。

    這顆陰陽玉微竹本是某位妖王的寶物。妖王死後化作姬飛晨目前所在的大山。而陰陽竹則成為山中靈根。

    在姬飛晨轉化道基時,混元一氣侵染靈竹,逐漸讓靈竹引動山中精氣,在靈竹根部重新孕育新生命。這生命,可視作妖王之子。

    “天材地寶,有緣而得。反正此物對我也不算必得之物。既然是你立命之根,那就與你了。”姬飛晨想到自己在此地修煉,留下一篇道書後飄然離去。

    “這小子總算還有一點善念。”旱魃女仙有感姬飛晨的舉動,露出一點笑顏。

    靈竹之下有新生命誕生,她從一開始就已經猜到。如果姬飛晨想要殺生奪竹,她立刻就會現身阻攔。

    這也是試探姬飛晨的舉動。

    “他善念不滅,與昔年的我何其相似?但他被魔門血咒制約,恐難得自由之身。”女仙思罷,心有定計。“他日拜訪朱師兄時,可請師兄出手相助。”

    見姬飛晨手下留情,女仙才真正把破解血咒這件事放在心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2 01:00
第四十五章回山門

    從九赫山南下,便是魔門黑聖宗、煌陽魔教以及陰冥宗所在的南疆。

    “從九赫山下來,最先穿過黑聖宗地界。”此刻的姬飛晨一身烏絲袍,渾身煞氣慘慘,就如同九幽出來的魔人一樣。

    南疆,可謂魔道興盛之地,在四荒之地中也排的上前列。就算玄門的人再大膽,也不敢輕易來這裡找幾大魔宗的晦氣。而姬飛晨更是換上魔門行頭,陰冥宗弟子的身份讓諸多妖魔不敢輕易靠近。

    “轉化道基,煉成混元一氣後仙魔功法隨我變幻,簡直太輕鬆了。”姬飛晨將體內元氣分離,自動有煞氣從體表透出。“塗山那傢伙所修的真幻法門,能顛倒眾生,迷惑大千,應該就是元氣法門的應用。”除卻煉氣士道外,如果單純修煉靈煞之氣,根本無法將對立道統的法力屬性演繹的惟妙惟肖。

    姬飛晨穿梭在雲端,一道黑光包裹全身,氣勢浩蕩往陰冥宗的方向行去。

    這時,下方有一片哭喊聲響起。姬飛晨定眼一瞧,正有一群巫師打扮的人在一處山寨搶奪嬰兒並且放火燒寨。

    姬飛晨皺起眉頭:“黑聖宗的人?”沉吟一番,姬飛晨主動靠近。仔細一瞧,明白那幾個巫師在做什麼。

    黑聖宗和六臂魔神宗同源,是祭祀某位上古魔神的道統。一偏向於巫術,一偏向於武技。黑聖宗保持上古蠻荒時代的傳統,血祭是他們最常見的行為。

    想到自己身上的血螟咒也脫胎於上古巫術習俗,姬飛晨面帶厭惡之色。“看樣子,這些傢伙是準備用嬰兒頭蓋骨做器皿,或者挖心放血來祭祀魔神?”

    姬飛晨手托“九霄玄金龍神塔”,寶塔第一層飛出一道烏光,如神龍擺尾劃破天際,下方幾個巫師在這一尾巴鞭撻下統統死於非命。

    九霄龍塔可以將九件法寶增幅,目前姬飛晨只在塔中放上魔龍鐧、碧潮珠等幾件法寶,就讓這座寶塔的威能不遜色人仙寶器。

    小試牛刀,用魔龍鐧打出,普普通通的一記攻擊便不遜色人仙氣勢。只是隨著這一招攻擊,姬飛晨體內法力瞬間抽空一成。

    “我目前法力之雄厚遠勝過去數倍。現在的我催動九霄塔一次都要耗去十分之一的法力。那若換做以往,豈非只能發動一擊?”

    不過轉念一想: “九霄塔威能巨大,如果我精心祭煉九件重寶放入寶塔,這座寶塔的威能應該能媲美仙器!”

    一擊滅魔,姬飛晨降臨下來。

    如今山寨已經被一把火化作廢墟,寨子裡的居民也死傷殆盡,只有一個婦人跪在地上,捧著生息減弱的嬰兒流淚。旁邊有個男子坐在地上,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自家在這裡隱居避世,誰能想到居然引來魔頭的窺探?果然,沒有人庇護的下場,就是這樣麼?”

    看這個寨子的規模,姬飛晨奇道:“你們這寨子只有幾十戶人,怎麼在這大山里頭紮根?”

    “回上人的話,我們是金蠶娘娘帶進來的。”男子慢吞吞起身,他一身麻衣,談吐清晰,面相比姬飛晨要大幾歲:“前些日子金蠶娘娘身死,我等無人庇護,所以金蠶寨被魔頭窺視。”

    “金蠶?是金蠶魔女一系?”姬飛晨了然。《金蠶七變》是魔門中難得的一門直指地仙功法,讓人如同蠶蛹進行七次蛻變,最終領悟地仙真秘。這魔女本身便是一尊從玄門墮落的人仙,在南疆隱居後佔據一席之地。平日里不和三大魔宗為伍,只在金蠶山周邊立下幾個山寨作為供養之用。

    “這麼說,這裡是金蠶山?”姬飛晨環視青山,只見古樹參天,青蘿環繞,花海錦簇,碧溪潺潺。

    “不,遠處那座山才是真正的金蠶山。”男子指向遠處,姬飛晨眺望靈峰,見金輝朝霞輝煌不絕,有一處洞口不斷冒出五色雲嵐,那正是金蠶娘娘的七玄洞。

    姬飛晨心中頓生念頭,但隨後又把念頭掐死。“金蠶娘娘如果不是被玄門之人誅殺,怎麼會突然身死?魔門閒著沒事幹,按理說不會找她麻煩。這其中是不是有些隱秘?不過,她的洞府詭秘莫測不便於查看。而且目前的我也沒這個時間。”

    放下念頭,姬飛晨看向男子和旁邊的母子倆。

    那女子抱著嬰兒跪在姬飛晨面前,語氣急切說:“求上人救我兒一命!”

    男子此刻也道:“求上人救小兒性命。”

    姬飛晨低頭檢查嬰兒的情況。嬰兒最開始被黑聖宗的人抓住,體表有一塊塊淤青,而他身上沾染魔氣,正漸漸從皮膚蔓延至全身。

    地濁煞氣對普通人而言是劇毒之物。姬飛晨當初煉《玄煞魔龍經》前,都必須先花去幾年時光讓自己的身體逐步適應煞氣,打造“黑煞之體”後才真正練習魔龍功。

    “幸好這小子沒碰到生吃人心的那幾位大魔。”姬飛晨目光一掃,看到旁邊黑袍巫師中沒有認識的人,漸漸放下心。

    食人,是上古蠻荒的風氣。目前在魔門黑聖宗以及六臂魔神宗仍有些許保留。黑聖宗最喜歡的三道菜之一,就是烤人嬰。

    姬飛晨屈指一彈,法力催發,拔除嬰兒身上的魔氣。不過黑聖宗的巫咒魔氣陰邪詭秘,姬飛晨怕自己的法力傷到嬰兒,不敢真正下重手。

    “這魔氣不好祛啊。”姬飛晨沉吟,思考其他方法。這時,他突然有感廢墟中似乎有一種特殊波動。

    於是他伸手一劃,廢墟中懸浮起一把胡琴。在琴頭雕刻龍首像,正是裡面蘊藏的龍氣引來姬飛晨注意。

    “這是?”

    “這是我家當年從中原遷徙時,祖傳的一件寶物。”男子連忙道:“如果上人喜歡,只顧拿去,只求您大發慈悲,救我兒性命。”

    姬飛晨手中冒出一道龍氣,那把胡琴自動飛入姬飛晨手中。

    “這胡琴是一件法器,而且裡面隱約透露煞氣,分明是西方魔教的路數。”姬飛晨想到自己手中的睚眥刀,和這把琴類似。

    他把琴放下,對二人道:“你二人孩兒被魔氣沾染,我一人之力難以救治。就算救治成功,也只能讓他智力受損,日後這一生痴癡呆呆。”

    “這… …”男子傻眼,最後咬牙道:“若上人能救治小兒,痴傻一輩子也成!”

    “不忙。我法力低微,出手救人難免有諸多弊症。但我認識一位異人,定能將此子治愈。”姬飛晨寫下書信,畫出地圖,指點二人向北而行。

    “如今你們山寨被燒,日後難以維持生計。我索性救人到底,你二人往北去九赫山,站在北方懸崖呼喊。那人性格孤僻,若不肯露面,爾等便直接抱著嬰兒往懸崖下跳。”

    “跳崖?”夫妻二人嚇了一跳,但見姬飛晨並非開玩笑,心中忐忑不安。

    最終還是男人咬牙應下:“多謝上人指點。”這位上人神通廣大,若要害自己一家,不用這個大費周章。或許,那異人的確另有癖好?

    男人對姬飛晨叩首:“上人救人之恩,我等無以為報。這把囚牛琴送給上人,以表謝意。”

    “囚牛琴?”姬飛晨似有所悟,囚牛和睚眥一般,都是龍屬之獸。

    “再算上我原先見到的椒圖,或許冥冥中和我的龍道有關?”

    姬飛晨拿出一個豹囊準備乾糧讓二人離開。他在山寨又待了一陣子,見無人前來找他麻煩,心中暗暗放心。

    “既然黑聖宗不當回事,不派人來追查,自然也不會去找那對夫婦的麻煩。”

    姬飛晨收好囚牛琴,繼續往前走。當他回到陰冥宗地界後,突然停下腳步:“諸位藏頭露尾,如魍魎行徑,想必是青脈的人?該不會是青衣師姐打頭?”

    幽林無風,山谷空寂,不見走獸踪跡,不聞飛鳥鳴叫。姬飛晨提著魔龍鐧,背後懸起一條墨色長河:“諸位同門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林中冒起青煙,一位婀娜女子和眾多弟子慢慢走出。伴隨他們走出,身上朵鬼火從林子裡跳躍而出。

    姬飛晨劍眉一挑:“你們倒是好手筆,這百鬼磷火陣是專門為我布下的?”

    密林中一片死寂,在青脈之人的動手下已經化作絕對的鬼蜮。只要姬飛晨靠近,哪怕是從上空穿過,也會被林中的鬼火打落,被青脈之人抓住。

    羅青衣率眾走出。她在虎離山被姬飛晨暗算,讓她們代替姬飛晨和蕭瑩做探路人,並且和黑月魔狐大戰。雖然最後從虎離山脫逃,但殘留幾人被姬、蕭二人追殺。除卻羅青衣命大外,其他人統統身死。

    羅青衣心中暗恨姬飛晨二人,早早命人守住陰冥宗各個山頭。

    不過心中越恨,羅青衣臉上笑容越嫵媚,嬌滴滴說:“姬師弟從虎離山離開後不知所踪,姐姐掛念不已,不知可否去我的青衣殿做客,也便於讓姐姐幫你療傷? ”說話間,風情外露,媚眼秋波頻頻遞去。

    “又是天心魔宗的魅惑之術?”姬飛晨不屑一顧,原本他就不懼羅青衣這點下三濫的手段。到現在,這點魅術根本不足以影響他本心。

    羅青衣目不轉睛看著姬飛晨。姬飛晨這次歸來後,身上的氣息和原本截然不同。比起原先的深沉外,更多一股剛猛霸道的氣質。

    “他的魔龍經,已經徹悟龍道真意?”羅青衣面露貪婪之色,如果和姬飛晨雙修,借他的龍道真意參悟自己的天魔大道,正能讓自己的魔道達到剛柔並濟的效果,徹底洗去以往採補的後遺症。

    “借助我們青脈的百鬼磷火陣將他困住,回頭再找幾個師兄將他拿下——”

    突然,姬飛晨動了!

    他背後那條墨色長河轟然炸開,無數溟靈毒水如亂雨打萍撲滅林中鬼火。

    摧拉枯朽,力鎮乾坤,氣如江河奔騰,勢同百川歸海。姬飛晨眨眼間便以自己雄厚法力羅青衣等人的佈置統統摧毀。

    姬飛晨用魔龍鐧敲擊掌心,溫吞吞說:“羅師姐,一番好意小弟心領。不過小弟現在一點傷勢都沒,不如和諸位切磋一下?”

    “你快突破了?”羅青衣面無血色,她能感覺到姬飛晨此刻的法力絕對不比門中那幾位傑出門人要弱。不是姬飛晨這一批,而是門中那幾個即將突破人仙境界的師兄。

    “按照法力多寡來算,至少可凝九萬真水。”羅青衣這一走神,身邊一片慘叫聲傳來。除卻她之外的其他人都被姬飛晨以魔龍鐧打傷。

    男子從容在她身邊穿過:“師姐,天天玩那些虛的,你自身修為不提升,又有什麼用?幾日不見,你風采依舊,法力依舊。或許再過百年,我便可真正看到一堆紅粉骷髏。”他身上在羅青衣肩頭輕拍,羅青衣頓時冷汗直冒,生怕姬飛晨一言不合就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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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狐假虎威

    姬飛晨剛走出幾步,忽然又開口:“師妹,看了半天,覺得為兄目前修為如何?”

    月光朦朧,白霧渺茫,少女慢慢從暗處走出。蕭瑩一臉複雜看向姬飛晨:“師兄的法力已入化境,凝練道果不過翻手之間。”她當日被姬飛晨下藥,受制於人,此刻不敢有半點違背。

    剛才她在暗處觀看姬飛晨,明白姬飛晨此刻的修為在五脈同輩中,已經遠遠將她甩開。

    陰冥宗絕對有關於“一元大秘”的修煉方法。但秘而不傳,除卻掌門之外誰能知曉?因此,陰冥宗弟子所真正追求的無非是“十萬真水煉道果”,這種層次在整個修行界都可排在前列,除卻幾個聖地傳人外,足以笑傲一方。

    “他之所以目前還不煉道果,應該就是在等這一步。”蕭瑩暗思,面上露出笑顏:“小妹聽說青衣師姐來圍堵師兄,可以前來相助。”

    “相助?助他們殺我,好讓你能夠解開我的毒?”姬飛晨冷笑:“師妹不外乎想要看看我能不能活下來,能不能從我屍體上拿到解藥。”姬飛晨隨手扔出一瓶藥丸:“這幾日門中情況如何?”

    蕭瑩檢查藥瓶,將其收好:“不知玄門從哪裡得到消息,這幾日正大肆攻伐我們陰冥宗,很多低級門人被玄門抓捕,還有兩位師叔上人被圍攻。”

    姬飛晨目無表情,這件事跟他大有關係。他思量後問:“黑池師叔那邊的情況呢?七竅丹進度如何?”

    “很多大藥無法湊齊。不過各種輔佐配藥已經開始進行加工。”

    “這麼說,五年之內應該會有一個結果?”姬飛晨和蕭瑩回到山門,他吩咐蕭瑩:你把我對付青脈的消息散出去,回頭我要用。”

    二人在墨湖分開,姬飛晨徑自前往黑池上人處。沒錯,沒去找自己的師叔黑流上人,而是去拜訪即將證道的師叔,也是被姬飛晨坑害,至今無法湊齊材料的倒霉鬼。

    黑池上人的洞府雖然在黑脈九陰峰。但並不靠近坎冥主殿。屬於邊緣地帶,光禿禿的黑石山上坐落古樸大氣的玄玉宮殿。不過他的洞府同樣瀰漫黑煞之氣,更有一顆白骨寶珠在上空滾動。

    黑水玄光圍繞白骨寶珠,周遭有一隻隻白骨魔像參拜元珠。元柱中隱約出現一尊魔神虛影,和九陰峰中央的白骨魔神像類似。

    “他的修為比師尊看起來要高明些。已經凝練白骨魔像,只差一步就能和師祖般化作真魔。”

    人仙煉白骨寶珠,地仙修白骨魔神,這正是坎冥殿的鎮殿功法《玄冥黑魔典》、

    姬飛晨悄然而來,遁入黑霧之中。嘴唇輕動,將手中黑心丹一晃。

    旋即,濃霧中出現一條通道,直入玄玉宮。

    進入殿中,姬飛晨施施然對上手坐在碧遊床上的中年男子行禮:“姬飛晨拜見師叔。”

    男子穿大紅血袍,盯著姬飛晨手中的黑心丹,瞇著眼睛:“你瞞著我那師兄,來找我作甚?”

    “弟子聽聞師叔欲尋黑心丹煉'玄冥七竅丹',特來相助。”

    “相助?你跑去虎離山,先我的人一步誅殺魔狐,這時候又來送藥?”黑池上人質疑:“說吧,你們師徒在折騰什麼?難不成來給本座示威?”

    “這是弟子私自行動,如果真要說的話……”姬飛晨將一個玉盒打開,露出裡面的七尾鳳翎草。

    靈藥香氣瀰漫,一陣陣鳳鳴在宮殿中迴盪,更有赤色鳳影飛舞在二人之間。

    黑池上人一驚:“這——這東西怎麼在你這?”

    他花大價錢找來鳳翎草,就在門人帶回山門的時候被玄門之人打入三山鎮魔塔。無奈之下,他只好派人去救。但幾次試探都了無音訊,他本人都已經失去希望,沒想到這顆鳳翎草在姬飛晨手上!

    “這東西怎麼在你這!”黑池上人的眼睛始終不曾離開神草。

    “師叔關注鎮魔塔,應該清楚鎮魔塔發生的事情吧?”

    黑池回憶一番:“旱魃脫困?是那人讓你送來的?等等,當日你在鎮魔塔?”

    “不在,是陳前輩將此物給我,讓我送給師叔以作結盟之禮。”

    “結盟?”

    “不錯。”姬飛晨一指眉心,泥丸宮中的明燈神火在頭頂冒出。旱魃魔火熊熊燃燃,姬飛晨背後浮現一尊魔神法相。

    旱魃真身與玄冥白骨像是兩個極端,當旱魃幻影出現在玄玉宮中,黑池立刻施法將異象掩蓋,他驚疑不定看向姬飛晨:“你……是旱魃要跟我結盟?為什麼是我?”

    “因為您是即將晉升地仙的人仙,而且還是和旱魃對應的玄冥白骨道。”姬飛晨說半截留半截,沒徹底點出緣由,給黑池上人留下遐想的空間。

    “旱魃和白骨魔神對應,難不成那人還想找我雙修?再或者有什麼陰陽寶地需要二人聯手?她不找我那狠心師尊,也不找陰冥宗掌門,專門找我這個人仙,應該是覺得我好控制?”

    易地而處,黑池如果面臨類似的選擇,肯定也會自己扶持一位地仙,而不是找一位現成的地仙。

    “她從鎮魔塔脫困,你是跟她一起出來的?”

    “不錯,是陳前輩帶我出來的。”姬飛晨沉穩說:“前輩從我處得知師叔要晉升地仙,於是讓我送來鳳翎草助您一臂之力。她一人勢單力孤,正需要師叔這樣的道友守望互助。”

    姬飛晨拉扯虎皮,假借旱魃女仙的名義誆騙黑池上人。

    黑池上人將信將疑,但七尾鳳翎草就在跟前,漸漸打消他的懷疑。就在他想要拿鳳翎草的時候,姬飛晨合上蓋子。

    “吃水不忘挖井人。師叔,弟子偷偷給您送來這件寶物,未來還要做您和陳前輩的溝通橋樑,順帶幫您尋找其他大藥,難道您沒什麼表示?”

    黑池上人臉色一肅,目光幽幽看向姬飛晨,一股氣勢慢慢升起:“那你想要什麼?”

    姬飛晨有旱魃魔火護體,似乎毫無所覺:“弟子得陳前輩指點,已經將魔龍經修煉至瓶頸,雖最關鍵的那一步修煉龍珠並不曾得傳。還請師叔開恩,賜我真傳法門。”

    “《玄煞魔龍經》的真解?”黑池上人心中一盤算,點頭:“此事簡單,回頭你幫我尋煉丹大藥,我助你修成道果,脫離你師尊的掌控。哼,以你小子的聰明應該知曉你師尊在求什麼吧?”

    姬飛晨一臉悲切:“咱們魔道不就是如此?師尊算計弟子可是一點都不帶講情分的。不然,師叔何必急著在此刻晉升?”

    這句話戳中黑池上人的弱點。沒錯,他幹嘛非要在此刻晉升?如果不是察覺坎冥殿主目前的修為已經接近天仙道果,他根本不會嘗試在此刻強行以丹藥突破。

    再等一二百年,等坎冥殿主的修為更進一步,只需吞噬一位人仙弟子就能晉升時,他絕對逃不過毒手。因此,他只能先下手為強,巧借門派之中的矛盾給自己製造晉升的契機。

    “哼,你那師父和你師祖真不愧是師徒。他倆不知吞噬我黑脈多少門人。你師父為自己逃過殺劫,不知給老師送去多少爐鼎藥人。”

    正因為黑流上人的諂媚舉動,才讓他從坎冥殿主手中逃過一劫。姬飛晨心眼多,一開始就不修煉《玄冥黑魔典》,刻意避免和其他人道路的衝突。

    “你小子是聰明啊!”黑池上人感慨不已。遙想自己當初年少無知,被黑流上人以一副師兄的憨厚模樣欺騙,選擇修煉《玄冥黑魔典》。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把自己當做他的地替代品,用來給坎冥殿主練功。但隨著一個個同門出事,他心中警覺,勉強逃過一劫順利成為人仙。

    然而,不成地仙,終究只是一塊大點的魚肉。在坎冥殿主突破天仙的關鍵時刻,絕對會把他用上。

    黑池對姬飛晨生出同病相憐之感,隨後掐掉這點念頭:“你來意我曉得,如果和旱魃前輩結盟,她能助我成地仙,一切都好說。不過你來我這,回頭你怎麼給你師尊交代?”

    “我會告訴他,我故意來這邊做臥底。”姬飛晨眨眨眼:“到時候我自有辦法,無非是去師祖面前走一遭。到時,師叔保持鎮定即可。”

    “至於其他……”姬飛晨臉上露出幾分遲疑,語氣有些猶豫:“師叔可知道我的身世?”

    “身世?你問這個做什麼?”黑池上人臉色一變,語氣嚴厲道:“我們魔宗之人無父無母,只有宗門最上。門規中明明白白寫著,低級弟子不肯探知身世!”

    魔門在入門的時候會把關於身世的記憶封印。別說姬飛晨,就是這具肉身的原主都說不出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誰。

    隨後,黑池上人又補充說:“等你凝練道果,真正入門後自然可以解開封印。不過到時候真正踏入魔門,就算你知道又如何?”

    “嗯?”姬飛晨似乎還有幾分茫然,黑池上人嘆道:“咱們陰冥宗還算好的,至少不是封印你記憶,讓你殺父殺母后再行恢復記憶。你的事情,我倒也略知一二。”

    黑池上人把玩黑心丹:“念在你幫我帶回靈藥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說說。陰冥宗的徒弟來源,無非是劫掠孩童或者上門抓人。然後封印記憶帶入外門強制性修煉。你父當日和人起衝突身亡,你母和你雙胞胎哥哥掉入懸崖兇多吉少。”

    “你孑然一身,少時入陰冥宗,日後不可再追究身世來歷。”

    和人發生衝突?恐怕是被陰冥宗給殺的吧?姬飛晨不是原主,問問情況,只是為日後做準備。也是為在黑池上人處展現自己重感情的一面,以降低他的戒心。

    黑池上人收走鳳翎草:“你不方便在我這就留,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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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坎冥殿主

    從黑池處離開,姬飛晨馬上又跑去黑流上人處。

    上人此刻在殿後的水池邊餵魚。姬飛晨走過去,見水池如墨,波濤洶湧,他心中如同凌波般起伏不定。

    這池子名喚“照龍池”,是上人飼養龍魚的地方。錦鯉在此,服用諸多龍丹後可化作龍獸。據說,曾經有位修煉《玄煞魔龍經》的同門就曾經被關押於此,最終抹去靈智,成為一條殘暴魔龍。

    而且——

    看到黑流上人手中那一顆顆血丸,裡面精氣充沛,龍氣逸散。這是用修煉《玄煞魔龍經》的修士屍骸所製餌食。

    人死如燈滅,魔門可不會好好為你安葬。盡最大力度將肉體殘骸的價值壓榨到極限。坎冥殿核心功法《玄冥黑魔典》正是一門利用白骨的法門。

    白骨練功,血肉入藥。黑流上人餵食龍魚,就是用死去弟子的血肉來煉製。通過血肉中的精華和龍氣,一步步將龍魚培養成魔龍。

    黑水中一尾尾牙齒森利的怪魚穿梭浮沉。姬飛晨面色不好看,遙想自己的未來,更堅定自己脫離魔門的心思。

    他上前幾步:“師父,師祖請您過去。”

    “師父找我?”黑流上人放下手中魚餌,神色一頓。他在這裡召喚姬飛晨,未必沒有敲打姬飛晨的念頭,讓他別亂動心思。

    姬飛晨在外多日不歸,已經引起黑流上人的疑心。將他招來照龍池,就是警告他不可三心二意。不然直接推下照龍池,再無以後未來可言。

    但一聽師尊找自己,黑流上人放下這個念頭,轉而疑惑到:“你可知師尊找我所為何事?”

    “弟子不清楚。”姬飛晨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黑流上人。

    上人心中一突,瞞著師尊偷偷幹事,不單單是姬飛晨有,他同樣也有。師徒之間除非真正的道統傳人,不然信任很難培養。尤其坎冥殿主和黑流上人的關係,師徒二人狼狽為奸,但提防多過信任。

    黑流上人見姬飛晨臉色,心中有不妙的預感。冷哼一聲,瞪了姬飛晨一眼:“那還不走!”

    路上,上人忐忑不安,思考自己近年來做的事情,有哪件事露出馬腳。

    “是我鼓動黑池晉升,暗中引掌門一系入黑脈?還是他想要把我一併吞噬?黑池還在,他應該找不到我才對。”

    坎冥殿主目前的境界已經達到地仙極為高深之處。只要再吞噬幾個修煉《玄冥黑魔典》的人即可證天仙天魔道果。

    但是誰讓他吞噬呢?

    目前黑流放出風聲將自家師弟推出去。可如果他瞄上自己,也未必不可能。

    “我這幾日刻意減緩修行,想來那老匹夫看不上我才對。”黑流上人心中患得患失,和姬飛晨來到坎冥殿正宮。

    此地乃九陰峰核心,常年煞氣籠罩,白骨魔像盤踞長空。宮中陰氣森森,種著鬼槐、陰柳和冥柏。各種青墨色大樹遮天蔽日,讓這座宮殿昏暗無光,站在門口便心生壓抑。

    殿前龍飛鳳舞有“坎冥”二字,左右有楹聯一首。左曰:“坎地煉血化玄墨”,右言:“冥山坐骨生黃泉”。

    “每次看這對聯,都覺得一陣陰氣上湧。”姬飛晨心中暗嘆。坎冥主殿仿照陰宅而建,和生人的建築完全調過來。走在這裡,就好像在九幽冥土一般,冷風陣陣,鬼氣森森。

    尤其是那副對聯,更彰顯這座主殿的本質。

    將主殿所在的這處宮殿當做墓穴,故有“坎地”之說。坎者,墓坑也。以周遭九陰之峰作屏障,代指冥山。在此地煉血修行黑魔之道,煉成白骨道果,乃黃泉之根。

    可以說,陰冥宗黑脈和白骨屍道脫不開干係,因此和旱魃之道對立而生。

    正殿陰氣濃郁,殺機起伏,等閒弟子不敢輕易靠近。但黑流上人常年給師尊供奉,對此地輕車熟路,他順順利利帶姬飛晨進來。

    二人走過仿照幽冥的“奈何橋”,橋畔有玉台承接天空墜落的玄墨之精,此乃“幽冥血”,取九陰山中煞氣精華所凝結的靈水。

    在往前,穿過一道黃泉河。河底半露一些森森白骨,和玄墨幽冥血形成鮮明對比。此乃“黃泉骨”,同樣是坎冥殿所出的魔物,可煉器練功。

    幽冥血,黃泉骨,正對楹聯所言的“玄墨”“黃泉”。

    二人入室拜見坎冥殿主。進來後,看到中央坐在圓盤上的老者,姬飛晨二話不說,直接跪在老者面前。

    “徒孫恭賀師祖即將參悟天道,位列天魔之屬。”

    老者睜開眼,他眼眶中沒有眼珠,只有兩團幽幽鬼火。“黑流,這是你徒兒?你二人為何事前來?”

    “師尊沒見過他?”黑流上人一驚,隨後看向姬飛晨。他拉下臉,哪裡不曉得自己被姬飛晨坑了?姬飛晨借助自己搭線老師,分明是想要趁機跳出自己的掌控。

    黑流上人正要對答,姬飛晨飛快說:“弟子方才去黑池師叔處送藥,取其信任。師祖證道之日,已不遠矣。”

    “放肆!”黑流上人趕緊打斷姬飛晨的話,以人仙氣勢壓制:“我讓你將魔狐心血取來,你居然送到那邊去!”他當機立斷,直接動手殺人。

    “慢著。”坎冥殿主伸出乾枯嶙峋的手臂,一根指頭輕輕點出,九幽魔氣將黑流上人的攻擊壓下。兩團鬼火盯著姬飛晨;“你說你把藥送去,是為讓我這把老骨頭早日證道?”

    “正是。”姬飛晨明白,自己脫離黑流上人轄制的機會只有這一個。他組織語言,儀態恭謹:“師祖修行已入化境,只需在黑池師叔晉升之時奪其道果,必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就天魔之尊。”

    這一點,明眼人都明白。因此,黑池上人絕對會選擇一個恰當時機,避開坎冥殿主的暗算。等他成為地仙后,才會重歸黑脈。到時兩位地仙執掌黑脈,天無二日,必有分歧。如果有人給坎冥殿主通風報信,將黑池上人晉升的時間透露,那麼可以多一層保險。

    黑流上人思慮妥當,連忙道:“師尊,別聽這小子胡言。黑池師弟心思詭詐,說不定是將計就計之策。恐怕根本不信任他。再說,這小子跟我來坎冥殿,如何瞞過師弟耳目?”

    “正因為我跟師父一起來,才有藉口瞞過去。”姬飛晨強辯說:“因為師祖找師尊前來,我從旁隨侍。師祖,您老人家若是不信,何妨等上一等?反正師叔煉丹,還需幾年,到時且看我手段。”

    老殿主見這對師徒在自己面前爭論,心中明白七八分。“恐怕這對師徒早已不睦,黑流想對他這弟子下手,所以這小子迫不得已,冒險來找我做靠山?”

    老殿主思考二人所言,姬飛晨所說的確可以給他多上一層保險。但自己並不喜歡被這小子利用,正要開口時,又有童子跑進來。

    那童子金束銀衣。進來瞥了黑流二人一眼,在老者耳畔偷偷說了些什麼。

    老殿主神色一動,落在姬飛晨身上:“你回來的時候跟青脈之人交手了?”

    “沒錯,那些人豈是徒孫對手?”

    一聽這話,黑流心中一沉,看向自家師尊,只見老殿主面帶喜色,大笑道:“好!好好!就該給青脈之人一個教訓!省得他們天天插手我們黑脈的事情。”

    仔細一瞧,姬飛晨的魔龍經已達到瓶頸,再上一步就需要《魔龍真解》的秘要。

    “也罷,咱們黑脈也需要幾個得力弟子來壓一壓其他幾脈的氣焰。黑流,回頭你將《玄煞魔龍真解》給他,再讓他去玄冥祕境閉關,煉十萬真水凝結龍珠。”

    老殿主意味深長對黑流說:“你這弟子很不錯,回頭就讓他往黑池那邊多走走。至於其他的,你就別管了。什麼五龍車,不過是小兒用的玩意,玩物喪志,哪裡有做師傅的模樣?”

    黑流上人欲找龍獸拉車,看姬飛晨的功法路數,老殿主立刻明白師徒二人爭鬥的究竟。所以他刻意點出一句,不許黑流動姬飛晨的主意。至少在自己證道之前,不准動手。

    姬飛晨神色一鬆,有他這位師祖開口,自己成人仙也不怕被這位無良師傅刁難。

    二人在老殿主處優待了一陣子,二人走出正殿,黑流上人從經樓取來《玄煞魔龍真解》扔給姬飛晨。

    打量自己這個小弟子,老者冷聲道:“好啊,這入門還沒幾年,就開始算計為師?”

    “一切都是師傅教導有方。”姬飛晨低首垂眉。要不是黑流和老殿主勾心鬥角,並且成天想著怎麼對付他,他何必費這心機周轉諸人之間?

    “哼,你好自為之。”人仙氣勢一閃而過,老者拂袖離去。

    姬飛晨硬抗黑流上人的氣勢,嘴角露出一抹冷意:老師啊老師,你以為你那點算盤我不了解?如果師祖真煉成玄冥白骨天魔身,屆時遁入九幽化作無上真魔。你就敢順勢解開封印,突破地仙。你若為黑脈之主,我照樣要為你賣命。

    損失一條拉車的魔龍,對黑流上人而言的確算不上什麼。關鍵是姬飛晨落他面子,讓他心中恨恨不已。

    望著老者遠去的背影,姬飛晨暗道:“未免日後再有波折,絕對不能讓他最後得利。”

    魔門勾心鬥角,姬飛晨這幾年下來也不懼什麼。

    他既然敢在刀鋒上起舞,就有自己的手段和依憑。

    眉心祖竅有明火冉冉,這團旱魃真火,正是姬飛晨的底氣。不需要真正引來旱魃女仙,只要藉助她的名字,就可作為姬飛晨暫時的資本,讓他和黑池上人談條件。

    黑池上人目前處境尷尬,就算後面有掌門一系支持,但投靠掌門一系成為和老師打擂台的傀儡,絕非他所求。旱魃這個外援對他很重要。

    而黑流上人同樣很尷尬。如果黑池上人真晉升地仙。只需在老殿主面前服個軟,主動將黑流等幾個同輩甩出去,把老殿主恭恭敬敬送上天仙道果,那殿主之位還不是信手捏來?

    至於老殿主,他由得底下幾個弟子鬧騰。反正最後他遁入九幽化作無上魔神,誰管坎冥殿到時候歸誰執掌?

    姬飛晨腦子裡轉動無數個念頭,已經想出好幾個辦法。但對他最有利的,自然是眾魔頭幾敗俱傷,讓他順利從魔門脫身。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5 00:47
第四十八章九龍之寶

    黑池上人動作很快,當姬飛晨回到自己的洞府時,就看到桌子上擺放著另一本《玄煞魔龍真解》。

    “無聲無息來到我的洞府,幸虧我這沒什麼東西。”姬飛晨翻查一遍,沒看到周遭有什麼異樣。

    “黑池師叔應該不會拉下面皮,偷偷翻查我的隱私吧?”狡兔三窟,姬飛晨真正的隱秘都藏在月陽苑。

    坐下後,姬飛晨拿火折子在銅爐點燃香料。

    虹光暄騰,沁香瀰漫。

    這香是白脈所煉製的“冰月香”,可清神醒腦,保持靈胎清明。

    拿兩部真經相互對比,姬飛晨神色一沉:“看來,我這師叔和師父都對自己很有信心。”經書毫無作假,兩部真經一模一樣,將《玄煞魔龍真解》從門派根本典籍《幽河元羅天經》如何拆出,靈感何在,一一詳細解釋在前言上。

    不單單如此,就連這幾千年來,門中幾位憑藉魔龍真解而修煉至地仙境界的幾位前人心得,也在最後面有拓印本。

    “本以為他們只會傳授凝練龍珠的法子。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大方。”無疑,這說明兩人對自己都很有信心。他們有信心將對方殺死,並且將姬飛晨納入自己的掌控。認定姬飛晨翻不出大浪。

    同樣,坎冥殿主更不在意姬飛晨個人的想法。不論黑流和黑池哪一人勝出,只要他最後成就無上道果即可。

    而姬飛晨本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可以說大家各取所需。

    “只要維穩削平,把持分寸,最後我未必會是輸家。”

    姬飛晨檢查兩本真經後,專心致志研究真經中的內容。

    《玄煞魔龍真解》最初的靈感在於冥河。據說是某位前輩潛入九幽觀摩冥河時,忽然覺得偌大冥河如同巨龍盤踞在荒涼大地。

    由此,創作這一篇《玄煞魔龍真解》。蛻凡境界修煉煞氣,人仙之後化作龍體,而在地仙境界則提煉冥河道果,修成九幽弱水。此龍乃冥河魔龍,笑傲三界,弒仙屠神。

    前言如此講述,更有一副夾帶的簡筆劃。

    姬飛晨看著簡筆劃,索性以精神意識投入簡筆劃。頓時,面前出現一條浩浩蕩蕩的黑水河。

    水面百鬼哀嚎,冥火灼灼,岸上陰風呼嘯,鬼柳垂影。幽光如月倒在水面,白骨成魔徘徊不絕。而在河中則有各種黃泉沙、九幽水。

    這水,正是魔龍經所闡述的無上真意。

    黑漆漆的九幽弱水流淌蜿蜒,這是冥河的主體。

    “都說黑脈根本法門是《玄冥黑魔典》,但實質上看,魔龍經反而更接近冥河本質。那為什麼前輩們都說《黑魔典》才是最根本的法門?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秘?”

    九幽弱水,消融萬物;白骨魔神,嗜血殺生。這是陰冥宗黑脈最赫赫有名的法門。按理來說,九幽弱水才應該是根本。可為什麼大家都去修白骨魔神?

    姬飛晨思索不出答案,只能暫時將這個疑惑記在手札上,等待日後回頭過來再度思考。

    繼續往後看,姬飛晨仔細鑽研功法,不住點頭,以往不少疑惑迎刃而解。隨後,翻查最後面的幾位地仙心得:“果然,十萬真水煉龍珠的關鍵,並不是溟靈真水,而是九幽之水。”

    想要煉成真正無暇純淨的龍珠,首先必須用九幽之水作引,絕對不能用溟靈毒水這種殘次品。

    姬飛晨看罷,心中有了計較。他拿出離魔瓶。

    離魔瓶是虎離山的鎮洞之寶,但對姬飛晨而言毫無用處。他對虎離山這處窮山惡水一點念想都沒。毫不在意這個寶瓶會不會破碎。

    “瓶子裡殘留魔狐所收集的毒液,正好用來幫我轉化體內毒水。”

    陰冥宗有一門“弱水逆元術”,能藉天底下至陰至邪的毒液修煉九幽弱水。掌控九幽弱水,才能說是真正的魔中之龍。

    取一滴毒水,用溟靈毒水包裹,一點點煉化為冥河弱水。

    這是一個漫長打熬的功夫,九日之後姬飛晨方才把離魔瓶中的毒水用去一半,而此刻他的法力徹底轉化為弱水屬性。

    弱水流轉全身,在他身邊化作一條倒掛的灰色溪流。這正是冥河的雛形。鵝毛不浮,消融萬物。

    姬飛晨伸手一撈,弱水在手中化作一滴滴如瑩露的寶珠,每一滴弱水都散發陰寒幽冥的氣息。這種弱水,在他體內共有十萬滴,已經達到《玄煞魔龍真解》的極致。

    潺潺黑水在他身邊幻化,時而化作綾帶絲絛,時而化作寶劍長槍。水的可塑性極強,可以塑造萬物。如果姬飛晨真能將冥河大道練成,完全可以用幽冥弱水噹做武器來用。

    “不過我所修煉的弱水畢竟是後天凝練,和九幽之中的弱水仍有不小的差距。”姬飛晨翻閱前人心得,發現在他們的心得中有所提及。

    在凝練龍珠之前,如果用一滴真正的九幽弱水做引子,或許能讓龍珠更加精純,品質更高。

    “不過玄正洲去哪裡找九幽水?跑去幽冥界?幽冥世界生者不可擅入,去那裡就是找死。至於其他路徑……”

    姬飛晨考慮再三:“也只能去那些陰煞之地看看,有沒有什麼殘留的九幽弱水。”

    真正的九幽弱水,連陰冥宗都沒有多少,就算有姬飛晨也拿不到。

    就在這時,他祖竅泥丸宮中的明燈傳來一陣悅耳的女聲。

    “你小子真會給我找事!”

    姬飛晨神色一動,知道是旱魃女仙傳音,於是問:“陳娘娘,看來那家人已經到娘娘處?”

    “嗯,你讓他們從懸崖跳下,我豈能不出面?”女仙埋怨:“萬一我來不及救人,豈非害了他們一家子?”

    “我相信娘娘的手段。對了,那個嬰兒可還有救?”

    “被魔氣侵染,已不能拔除。所以,我以大法力為他點開第三隻眼,將魔氣納入眉心祖竅生成魔曈,算是避免早夭之厄。”

    “也就是說,因禍得福,日後通過魔曈修行,會比其他人要快?”

    “不錯。”

    生有魔曈,修煉魔道絕對事半功倍。姬飛晨在羨慕之餘,又問:“我在信中所言,娘娘可去看了?”

    “你在書信中猜測金蠶洞有變,於是我親自趕來查看。的確在金蠶洞中有所發現。金蠶妹子在晉升地仙時出岔子,金蠶第七變無法真正煉成,化作靈胎倒在洞內。”

    “趕來?”姬飛晨聽出旱魃話中意思:“娘娘現在金蠶洞?”

    “沒錯,不過你趕過來也沒用,。我馬上要帶金蠶妹子回去療傷。同是異類女仙,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的好。”旱魃女仙對金蠶魔女的遭遇頗為感慨。

    “金蠶娘娘並非十道之人,而是被玄門打壓的一位旁門女仙。雖然性格乖僻,但可以做娘娘助力。”姬飛晨提醒了一句:“不過防人之心不可有,娘娘需謹慎。”

    “我曉得。對了,你參悟一元之秘,有什麼思路?”

    “有點眉頭了。”姬飛晨一抖,背後溪流一劃為九,將自身法力分為九份。每一道黑水蘊含上萬滴真水。

    九水如龍,在他背後交織一座大陣,將威能不斷疊加。

    “年頭的時候我在外頭得到一篇陣圖,名曰九元慶天玄霄圖。”那是姬飛晨從梁初名手中得到的寶物。這門陣圖可以將陣法威能九次疊加。

    “我以這門陣圖刻畫九龍冥河,做到九九級數,絕不遜色一元法力。”

    女仙此刻正在金蠶洞,聽到姬飛晨所言,面帶笑容:“你小子總算是悟了。”

    “所謂一元大秘,是蛻凡這個境界的極限。一元之道,周而復始,無有窮盡。除卻用法力來發掘外,還有其他的方法。太上宮重視大道修行,他們的《三洞真經》中有另一種太上真性。練成之後道心超然,心境道行遠勝同輩,是不遜色一元大秘的功法。一元之秘,只是一個統稱,只需將自身大道推延極致,就可稱呼為'萬法歸一,一元之極'。”

    “蛻凡極限的'一元大秘',人仙極限的'五氣朝宗'以及地仙極致的'九玄道一'。道始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極於九。蛻凡這個境界的極限,正是煉成自己的大道根基。取一元之數的法力煉成一元金丹,這是一種極限。用太上真性領悟無上心,同樣是另一種極限。你若選擇九九歸一,何嘗不是你自己的道?走到這一步,才算有點宗師闢道的模樣。”

    旱魃在金蠶洞中點燃一盞油燈:“我在金蠶洞給你留下一些東西,回頭你若有空,便來這裡取吧。”

    旱魃趕著救人,在留下一些東西後,便手捧蠶繭匆匆趕回妖族聖地。

    姬飛晨祖竅中的靈火暗下,他默默拿出一卷陣圖。

    陣圖材質奇怪,非金非玉,通體呈現黃青色,正是梁初名遺留的“九元慶天玄霄圖”。

    這圖一拿出來,姬飛晨眉心中的九霄玄金龍神塔立刻跳出。

    祥雲騰騰,霧靄綿綿,一條巨龍在塔中若隱若現,隨即把九元慶天玄霄圖收入寶塔。這卷陣圖融在寶塔最底部。一道道鮮明異彩從底部蔓延塔身,將這座陣法圖融入寶塔中。

    緊接著,寶塔第一層的陣籙圖和九元陣法相互融合,逐漸在寶塔中生出九條神龍。每一條神龍都蘊含天龍之威,九龍糾纏,模模糊糊在寶塔中出現一件法寶的雛形。

    不過這只是法寶內部的陣籙圖,是一件法寶的“靈魂”,在九霄塔和玄霄圖融合後自動演化。靈魂有了,仍然需要相應的材料來鑄造這件法寶。九元陣法,能將九種力量組合增幅。因此,這件法寶必須由九件組合類的法寶構成。

    “神龍塔和玄霄圖同處一源麼?”姬飛晨凝眉盯著第一層中的法寶雛形。這件法寶雛形呈圓盤之狀。以大道玄力造就,名曰“九雲玄晶盤”。能勘測山河,演算天機,運轉九龍之力鎮壓敵人。

    九色光雲閃爍不定,塔中放置的睚眥刀、囚牛琴自動飛入其中,連帶魔龍鐧都向著光雲飛去。

    姬飛晨一驚,趕緊將法寶收走:“這是我在陰冥宗行走的憑證,這可不能丟!”可是光雲中的吸力太大,他根本搶不過。無奈之下將椒圖內丹扔進去,勉強把魔龍鐧拉出來。

    三件龍屬性的寶物扔進去,這面天盤逐漸出現最初的形狀。

    “九雲之盤,難不成我要再找幾件和龍有關的法寶?”姬飛晨手中倒不是沒有。比如月陽苑中的文武石鎮。上面的文武雙龍便是龍獸狴犴和負屃。還有仙府門口的狻猊石像,都可以拿來一用。但這些東西不在身上,需要回月陽苑。

    “看來,要跟師叔商量商量。”姬飛晨眼中精光閃爍不定:“藉著幫他找藥材的藉口,去外面待幾天。”
V123210 發表於 2017-3-15 00:47
第四十九章天降讖語

    姬飛晨跑去幫黑池上人找藥材。這種事屬於大家你知我知心中都有譜的事情。

    黑池上人知道姬飛晨跑去坎冥殿主那邊坦白,自認雙面細作。但是他認為姬飛晨背後有旱魃女仙陳娘娘在,應該更傾向於和自己的聯盟,對那邊是虛與委蛇。而坎冥殿主自信姬飛晨不傻,在自己這尊地仙大能面前,不會耍什麼小花樣。

    因此,在兩方人的夾縫中,姬飛晨順利離開烏金山。

    不過姬飛晨也是小心謹慎的主。在離開之後,立刻用墨龍鱗屏蔽天機,將自身一切天機徹底混淆。

    暗中跟隨的三股意念統統失去目標。

    坎冥殿主率先睜開眼:“屏蔽天機,這是黑池那小兒給他的便利?好,也好,那小兒越信任他,日後反戈一擊才更有用處。”

    接著,黑池和黑流也回過神。黑池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屏蔽地仙的窺探,這是旱魃暗中相助?不過在師父和師兄眼中,恐怕是我所為吧?”但這個黑鍋,黑池也只能主動抗下,保護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盟友”。

    黑流想法和坎冥殿主差不多,但對自己這個徒兒更多幾分忌諱:“等日後師尊飛升,我執掌黑脈後立刻將他貶作魔龍,抹去靈智,讓他這一輩難再違抗我!”

    甩開後面跟隨的幾道意念,姬飛晨偷偷回到月陽苑。

    “飛月西山落,晨陽照九霄。”這幅寫在月陽苑門口的楹聯,正合姬飛晨的名字。

    走入院子,姬飛晨換上另一套青袍後,頓覺神清氣爽。

    月陽苑中沒有魔宗的壓抑氣氛,這裡的一切由姬飛晨做主。“還是這裡清靜。”他體內的煞氣逐漸恢復元氣屬性,戾氣散去,反而呈現一種中正平和的氣質。

    環視院落,外面四季輪迴歲月變化,對靈苑沒太大影響。仍是粉桃紅蕊朱芳林,綠竹翠篁青玉叢。只是年初生長的草藥而今已漸漸長大,蓬蓬青葉下閃爍幾個金色丹果。

    在這裡,姬飛晨才有一種家的感覺,才有一種仙家洞府的直觀感受。

    遙想坎冥殿主所在的地方,姬飛晨連連搖頭:“等我真正從魔門離開,要好好在這裡經營我的仙府。”

    去承露台巡視,看到承露台中積蓄的月露星華已有三尺。姬飛晨把這些甘露收好,又回到主屋。他拿出文武石鎮,摸著上面的兩道龍紋。

    這兩枚玉龍石鎮上分別刻畫狴犴和負屃之相。

    負屃,身材纖細,形似神龍,嗜好文運。

    狴犴,形如巨虎,身材高大,生平好訟善鬥惡,乃審判之獸。

    “將這兩枚鎮紙扔進去,日後就不能輕輕鬆鬆在洞府守株待兔了。”不過九霄玄金龍神塔才是最重要的。這件法寶如果真正煉成,絕對是自己抗衡聖地的利器。

    隨手將鎮紙投入九霄玄金龍神塔。二物進入其中,文武雙龍自動顯現。而第一層中的法寶元胎上面也出現睚眥、囚牛、椒圖之影。

    五隻龍獸圍繞元胎,讓元胎中的九雲玄晶盤出現最初的雛形。

    姬飛晨看罷,又去仙府門口將狻猊石像扔進去。這石像本是人仙祭煉的鎮府石獸,同樣材質不凡。

    六隻龍獸虛影浮現在圓盤四周,但圓盤上還有三處缺口,目前空蕩盪不見龍影。

    “常言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但龍屬之獸何止千萬?不一定要從龍九子來,而且龍九子到底是哪九個,至今眾所紛紜,有好幾個答案。”

    姬飛晨拿住一顆碧潮珠,裡面關著金湖龍太子。這位龍太子也是龍種,本來是姬飛晨想要用來練功的藥人。只可惜一路上和旱魃女仙結伴,姬飛晨不敢暴露魔性,倒是讓他逃過一劫。

    “目前我轉化煉氣士之路,功法即將大成,你那點龍血也看不上眼。”姬飛晨自言自語,將碧潮珠往圓盤上一擱,但碧潮珠和圓盤一點感應都沒有。似乎這條小金龍不足以作為圓盤的材料。

    “是因為龍太子還活著?因為他還是生靈,無法用來鑄造玄晶盤?這麼說,還是需要從法寶入手?”

    姬飛晨又把龍太子收起:“先留著,說不定到時另有用處。”

    龍太子和法寶元胎沒有一丁點共鳴,姬飛晨只好另尋他策。他伸手運轉《玉微易天算經》,借助圓盤雛形推算龍獸下落。

    九雲玄晶盤本就是增幅推演天機的威能。借助這一面還不成形的圓盤,讓姬飛晨擁有和人仙一般無二的手段。他的意識恍恍惚惚進入圓盤,化作一條神龍盤在法寶中央。浩浩天道之威從神龍體內席捲四方。讓姬飛晨親身感受到人仙境界所帶來的權能。

    “這就是人仙道果麼?”

    如果將蛻凡期視作個體,那麼人仙境界就已經具備和天地溝通的橋樑,這就是道果金丹。按照前世的見聞,如果把天地當做一個巨大的信號塔,那麼道果金丹就是接收器。

    不成道果,茫茫然在人間渾渾噩噩,哪怕信號從身邊穿過也難以感知。只有成就道果後,才能真正體悟關於天道的部分道理。隨著道果一步步擴大,所能接收的大道也越來越多。

    九雲玄晶盤就是為此所準備的法寶。可以相當於人仙道果,讓普通修士提前觸摸天道。配合姬飛晨的《玉微易天算經》,一股冥冥意志在天地間截取玄機。

    陣陣狂風吹過,神怒鬼嚎,似乎因為圓盤正在洩露天機。圓盤不斷晃動,姬飛晨體內的法力不住流入圓盤,幾乎見底。

    “消耗這麼大?”姬飛晨露出驚恐之色,催動這件圓盤所消耗的力量比戰鬥時候更多。他趕緊拿出月露星華,不斷往嘴裡灌。

    過了好一會兒,狂風捲起神文寶籙,最後於圓盤上生成幾句讖言。

    “東山之玉,菖蒲作牢,金鳴風起,筆藏口中。”

    “功德無名,荒野難聞,霸王之風,力託山河。”

    “大利在南,獨足起舞,風火連天,水龍避之。”

    “其凶在南,惡食吞天,腥風血雨,餘患無窮。”

    “坐望殿堂,紫氣東來,風中嘲災,凶吉莫測。”

    看到五條讖語,姬飛晨頓時呆了:“這是什麼鬼?”

    圓盤卜算天機,推算出五隻龍獸的下落,可是這五條讖語一個個十分隱晦,姬飛晨勉勉強強讀出三條。

    “這五隻龍獸契合我的九雲玄晶盤?”姬飛晨想要放棄,但又捨不得。只好先放下這件事:“也罷,反正出來轉,我也可以積累一番功德。這些龍獸暫且隨緣。對了,還有九幽水。”

    關於九幽水的下落,姬飛晨又用圓盤推算,不過九幽之水來頭莫大,並不能輕易算出其位置。

    “既然老天爺問不了,那麼就只好找人。”

    姬飛晨來地牢。陰暗的地下牢房升起火光,他換上笑臉和眾魔頭打招呼:“諸位師兄師姐近來可好?小弟離開一段時日,難以分身前來和諸位師兄師姐請安。”

    說著,姬飛晨對幾人遙遙拱手。

    五人精神憔悴,哪怕是最後一個被關進來的司馬康也已經失去反抗的念頭。不是姬飛晨有多狠,而是地牢之中的血木。

    這顆血木有八百歲之久,已經誕生靈智。只要他度過千年雷劫,自然而然成人仙道果。他們這些魔人被纏繞在樹下,成為大樹的養分。但是又留下一口氣,不讓他們魂魄轉生。每天壓榨一部分力量,這棵樹可比姬飛晨心黑多了。

    幾人眼皮都不帶抬,姬飛晨也不惱,笑瞇瞇問:“諸位師兄師姐,請問大家誰知道關於龍獸的事情?最好是龍屬性的法寶。比如囚牛琴、睚眥刀之類的? ”

    諸人一個個低首垂眉,對姬飛晨的話毫無反應。

    姬飛晨嘆了口氣,只好再度從旁邊翻找刑具。

    “等等……”張婭開口:“你說的那些東西沒聽說過。但依稀聽聞昔年有西方魔教之人搜羅龍獸。”

    “然後呢?他們的目的?”姬飛晨馬上想到自己手中的兩件法寶。

    “不清楚。”張婭對此也很不理解。按理來說,西方魔教參拜魔虎,怎麼也跟龍族無關吧?

    “師姐,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話說一半,不知道我這人好奇心最重?”

    張婭對姬飛晨是徹底沒脾氣。閉上眼,懶得理他的威脅:“我記得前些年在外行走時,曾看到一座霸下石碑,據說是前朝所立。早已失去祭祀,拋落在荒野。”

    “功德碑?”

    “似乎是。”

    “功德無名,荒野難聞,霸王之風,力託山河。”姬飛晨念叨了一句。霸下力大無窮,可託山河,若真是功德碑,正好對應玄晶盤的讖語。

    姬飛晨詢問位置,繼續問:“還有呢?”

    幾人無言,顯然想不到什麼。

    “那關於九幽水?諸位有什麼可說的?”

    “我白蓮宗不修幽冥道。相反,這是你們陰冥宗的路數,你何必來問我?”

    司馬康也冷冷說: “九幽之水跟我們煌陽神教犯沖,我怎麼知道?”

    “沒錯。”六臂魔神宗的楊思文也無奈道:“關於九幽之水,我們一身家底都在你這,的確沒什麼東西。而且這是幽冥之物,陽間留存不多。”

    “不多,但還是有。”

    “有一個碰運氣的法子,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去做。”角落另一個籠子里傳來蒼老沙啞的聲音。

    姬飛晨扭頭看去:“原來是天心魔宗的古師兄。師兄有什麼高見?”

    “捉鬼!”老者聲音乾澀,停頓了下。

    姬飛晨似有所悟,老者繼續說:“一般來說,人死之後肉身歸入大地,魂魄進入幽冥。但又諸多怨氣橫生之人死後怨氣不絕,在人間化作厲鬼。這種剛剛誕生的厲鬼只需幾個剛下山的小弟子即可對付。但有些厲鬼得大機緣,在陽間尋得***因此神通廣大,戰力卓著。他們手中應該有九幽水。”

    姬飛晨滿意一笑,隨手往老者嘴裡塞上一枚丹丸。“我就喜歡聰明人。尤其是您這種長者,您的智慧才是我最看重的。”

    沒錯,**之地生厲鬼,自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順帶捉鬼降魔還能在凡間積攢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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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