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歷史] 織田信長 作者:山岡莊八 (全文完)

 
VEGASIRIUSVEGA 發表於 2017-3-6 07:04
上巳節(1)

        柔和的春風,吹進濃姬敞開的房間,四周生機盎然。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庭院里的櫻花多已綻放,天空的彩霞越過了曲輪(城中的防禦工事),在天王森林的上空也染有餘霞。
    「殿下,我已把菊酒端上來了,快起來吧!」
    濃姬今天穿著正面畫有內里鳥的衣服,背對著信長。今天的她顯得格外亮麗,彷彿是從大和畫(主要描繪日本固有的風物,以四季畫、普通畫、名勝畫為主)里走出來的女子。可是信長卻不為所動地躺在原地。
    濃姬先將茶盤放在榻榻米上。信長翻了一個身,又看著天花板,將手指伸進鼻孔里。
    「好了,殿下,起來吧!今天是女孩子的節日,所以殿下應該是阿濃的客人才是呀!」
    「這種事真無聊,我才不在乎呢!」
    「話不可以這麼說,來,快起來吧!」
    她以甜美的聲音叫喚他。突然,信長伸出手把她抱了起來。
    「阿濃的殿下,你還真像個小孩子……啊!看看你,手指到底在揉什麼東西?不可以喔!快把手給我看。看小說我就去」
    濃姬先用紙將信長揉搓鼻屎的手擦乾淨,然後將紅色的酒杯放在他的手裡。
    「我阿濃為什麼會這麼愛你呢?」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一起睡過覺吧!」
    「你怎麼說這種話?」濃姬紅著臉瞪著他,然後將菊酒倒入杯子里。
    信長一口喝盡,接著將腳放在她的腹部。
    「啊!你真粗魯。」
    「我從這個角度看阿濃最漂亮。」
    「別撒謊了。」
    「我沒有說謊,阿濃是我見過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並不是因為你的外貌艷麗,而是你讓人有活力。」
    「啊!今天你的嘴巴可真甜。」
    「我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被你砍去腦袋,就算我的頭沒有被你給砍去,我的心也會被你給搶走了。像你這種女人,必須小心翼翼地對待,這正是你的迷人之處。」
    「討厭,殿下,你又在取笑我了。」
    「阿濃,如果父王娶的是像你這樣的女人,那麼我也就放心了。像岩室這種女人,讓男人覺得她是需要保護的,她是一個依賴男人的女子。」
    「以前殿下不是喜歡她嗎?來吧!我再替你倒一杯。」
    濃姬在替他倒酒的同時,心想:我為何如此愛他呢?她突然抱住信長的頭,將身體靠了過去。
    阿濃十分欣賞信長的頭腦,而他那十足的男人氣概,更是深深地吸引著她,為此阿濃的身心燃燒著愛情的火焰。
    忽然,各務野急急跑來,說道:
    「對不起,我有事情要稟告。」
    「什麼事?」濃姬迅速離開信長的身體,這時她的耳朵到脖子都泛著紅暈。
    「來自古渡的五味新藏先生,說有急事要求見。」
    「呀!新藏!他要見我嗎?」
    「是的。」
    「好吧!請他進來。」
    信長如此說道,卻沒有想要起身的樣子。
    現在,濃姬已經了解信長的習性,所以也不再催促他。
    「公子殿下!」新藏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發生了一件大事,主公到末森城的岩室夫人那裡,想不到犬山城的信清卻率領兵一千前來攻打。」
    「好!辛苦了。」
    「此事緊急,主公要我趕來報告殿下,希望殿下立刻出兵。」新藏一口氣把話說完,但是信長依然用手托著臉,看來他還不想起身。
    「阿濃,為新藏倒杯酒,今天是上巳節。」
    「殿下……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犬山城……」
    「信清來攻打了,是不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要趕快通知部下。」
    「我是不會在節日出兵的。」
    「呀!話不是這麼說。」
    「在這種節日出兵,真是無聊,我看你也來喝點白酒吧!我會請人來表演歌舞的。」
    「這留待以後再說,現在快點出兵救援末森城吧!他們已集合了犬山、樂田兩城的兵過了春日井,正要渡過龍泉寺川呢!」
    「而且已經快要到末森城了,是不是?」
    「殿下,對主公您不能見死不救呀!」新藏還待進逼一步,信長大喝一聲:
    「笨蛋!」
    「哈哈!」新藏苦笑。
    「我信長雖然人在此地,但是對於家中的事卻是一目了然。而且昨天我已經通知父親今日有人會來攻打末森城,既然我已經通知他了,相信父親一定會有萬全的準備。他不會感到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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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節(2)

        「話不是這麼說,敵人是出其不意前來攻打,主公已經大吃一驚了,況且我們平日養精蓄銳,不正是為了此刻嗎?」
    「阿濃,快點為他倒酒,否則他還要像只五月的蒼蠅沒頭沒腦地飛來飛去。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濃姬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這兩個人。
    「殿下,請您把話再說清楚好嗎?我新藏實在不知殿下心中的想法,我實在沒有您這種器量再忍耐下去。」新藏滔滔不絕地說著,舌頭幾乎要打結似的。
    「你說得不錯,我們的器量是大不相同,我也不是因為大事臨頭才喝酒的。」
    「您又在開玩笑了。請牢記」
    信長苦笑著飲下菊酒。
    「新藏!」
    「是!」
    「昨日權六找父親說有事要商量,是不是?」
    「是的!那又如何呢?」
    「你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這個……這……」
    新藏雖然知道權六要信秀廢除信長長子名分而逼迫他趕快決定繼承人選,但是他卻說不出口。
    「你是知道而不肯說吧!哈哈哈!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是打算廢除我信長,而把家督繼承權讓給勘十郎,這便是他們談話的內容。」
    「原來如此。」
    「然而父親說要考慮到今天,到底是我的父親大人,比權六還要有遠見呢!」
    「但是,這與今日火急的敵襲事件,有何關係呢?」
    「別急,讓我慢慢地告訴你。權六先與其他所有的人都商量好,再建議父親將我廢除。然而,現在他也知道要廢除我並不容易,因此必須要演一場戲,結果便是今日信清的出兵。」
    「呀!依您這麼說,那麼末森城的眾家老都已經與他們串通好了?」
    「是的,我想他們心裡都有數,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場戲。換言之,那是要逼父親把家督讓給勘十郎所引起的一場騷動而已,這即是他們所想出的下策,意在迫使父親答應他們的要求,你明白嗎?」
    「原來如此,看來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我說的不會有錯的。」
    「難怪,今天主公要我把這件火急的事趕緊通知柴田,但是當我趕到柴田先生的家時,他家人卻說他今天外出不在。」
    「哈哈哈!果然不錯。現在要讓勘十郎繼承的意見書已經到了父親手裡。而信清這傢伙,也應該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去了。信清也真會選日子,竟然選擇今天這個節日前來攻打。好了,如果你已經完全明白了,就把這杯酒喝了吧!然後在此稍作休息。」
    「唔——是的。」
    新藏充滿感激地接過酒杯,一旁的濃姬以袖掩口笑著說:
    「哈哈!如果你已了解的話,就乾杯吧!」
    「好的。」新藏將酒杯移到嘴邊,低著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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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1)

        五味新藏是個好酒量的人,喝著喝著,他已經滿臉通紅了。看小說我就去他踉蹌地站了起來。
    「殿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無人引領之下,平手中務政秀獨自前來,他用白扇拍著新藏的肩膀。
    「新藏,你先自我控制一下。」
    「啊!原來是家老公。」
    政秀並沒有看他一眼,徑自在中間坐了下來。
    「發生了一件大事。」
    信長突然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每個人來都說發生了一件大事,爺爺啊!您稍微冷靜一點好嗎?」
    「殿下,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主公已經離開人世了。」
    「什麼?父親他……」
    信長跳了起來。
    「是的,犬山城的信清出兵末森城,目的是要主公把家督繼承權讓給勘十郎。當主公聽到人馬聲時,立即拿起大刀準備迎戰,卻未料因腦溢血而死在枕頭邊。」
    「腦溢血?」
    「是的,才四十二歲的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如今家中已分裂為二,現在恐怕是你信長與信行爭鬥的開始。事實上,主公早已察覺此事,也曾與爺爺商量過。這件事實在令人肝腸欲斷。」
    說著,政秀已淚流滿面,無法仰起臉來。
    五味新藏聽到這件事後,剛才所喝下的酒令他作嘔,他傻愣愣地坐在那小椅墊上。
    「唉!只因你平日好酒又好色,導致生命如此的短暫。父親,您真是愚蠢哪!」
    「殿下!」
    濃姬拉拉他的袖子。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您的話……」
    「你是指我說得太過分了嗎?我早就料到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我曾經再三地提醒他,然而我的心血還是白費了。他宿醉又想提大刀,這樣不倒才怪呢!真是愚蠢哪!」
    「殿下……」政秀擦去淚水,抬起臉,「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現在不是悲嘆的時候。」
    「誰悲嘆?我才不會悲嘆,我是在笑父親真笨呀!」
    「殿下!」濃姬用力地拉著他的袖子。
    「我知道,我會控制自己的。」
    「殿下,現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後事,他的遺體準備送回古渡本城。此刻,您必須振作起來,萬一家中發生任何騷動,您必須負責收拾這混亂的局面。」
    「我明白。喪禮之事一切委託您了。」
    「是!幸好在建萬松寺時,主公與大雲禪師彼此熟識,我會與禪師商量,把事情辦妥。然而,家中的事……」
    聽到這裡,信長突然起身大聲喚著:
    「犬千代,將馬牽出來!」
    「是,是。」
    前田犬千代回應著,然後由內側小跑步出來。
    「通知所有年輕武士都跟我來。」
    說著,他便大步離開走廊。
    為秘策走百里
    平手政秀喃喃地說著——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呀!
    平常言行越軌的信長,一聽到父親崩殂,也顯得坐立不安起來。他一定是要到末森城與父親告別,沒錯!但末森城到處都與他為敵,萬一有任何情況發生……不!我得馬上跟過去,我必須要保護他。於是,政秀立即快馬加鞭往末森城飛奔而去。
    到了末森城,只看到前來祭拜的重臣相繼離去,但是卻不見信長的影子,經過一番探問,仍然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信長匆忙離去,到底是為什麼?
    就在此刻——
    隨著滾滾塵埃的靠近,突然出現一支年輕的武士隊,正從末森城往織田彥五郎的清洲城出發。
    每位武士手持三把槍,在春天的草原上,他們迎風飛馳。乍看像是一支威武的山賊隊伍,殺氣騰騰。
    打前鋒的是信長的連錢葦毛馬,馬上的信長發簪朝天豎立。他手上拿著一把近四尺的大刀。
    「快呀!快呀!」
    一如往昔,他大聲嘶喊著。
    隊伍終於可以看到清洲城,他們自枇杷島的草原前來,行進速度奇快無比。
    「喂!萬千代,你到清洲城告訴斯波的家臣——那古野彌五郎,請他來這裡,說我有話相告。如果他不肯來,我只好再度縱火燒城。」
    丹羽萬千代聽了這一番暴躁的話后,立即回答:
    「遵命。」
    然後單槍匹馬地進城。
    正月那一次受到來歷不明的奇襲隊縱火燒城之後,新城好不容易才建好。如今豈可再讓城堡受祝融(傳說中的中國古帝,以火施化,號「赤帝」,後人尊為火神)肆虐呢?那古野彌五郎隨著這一群傲慢的少年出了城。
    已接近春日的黃昏,西邊的天空染上一層紅暈。
    「彌五郎!」
    「原來是三郎信長公子。」
    兩雄對峙,雙方的隊伍逐漸靠近。
    彌五郎約有二百七八十名的兵力。
    信長的兵力尚不足兩百名。但是信長一方是精力充沛的惡童。他們沒有妻小,也沒有什麼物質慾望,卻比大人來得強悍,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任何事情。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想向你挑戰。」
    「原來如此,我也正想與你交戰一番呢!」
    「你的城裡似乎很混亂,想必你不敢一個人隨處走走吧!」
    「嗯!」彌五郎就推開身邊近六尺高的侍衛挺身而出。
    「看來,正月縱火燒城的,即是你這位三郎公子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演這齣戲,目的在於挑起武衛先生與彥五郎的糾紛。」
    「你不該如此做,為了這件事,我還被懷疑是三郎公子的內應,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有人甚至懷疑我有心要陷害此城呢!」
    「如何?彌五郎,既然事情已經到此地步,何不將錯就錯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的手下?」
    「不!不是那麼簡單地就當我的部下,如果我勝了,你就得做我的部屬。」
    「很有趣,但如果是我彌五郎獲勝,你要如何呢?」
    「那很簡單,那古野城的人都做你的部屬。」
    「好,就這麼說定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部屬,你暫時還是留在清洲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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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2)

        「如此看來,將來你打算把清洲城分給我?」
    「哈哈哈……」
    信長像往常一樣地哈哈大笑。請牢記
    「彌五郎,想不到你身軀如此強大,慾望卻這樣小。只要你效忠於我,何止是清洲,我還可以給你一國,我讓你當一國的大名,你願意嗎?」
    「好,別忘了你的諾言。」
    「我會牢記在心,好吧!就這麼說定了。你以西邊森林為營,我的陣地在東邊的河堤,黃昏之前,分個勝負。」
    「沒問題。」
    兩人各自歸隊,帶領自己的部隊向指定的陣營飛奔而去。
    決定陣線后,雙方大喊一聲,各自帶開。
    到底要從右方還是左方攻擊呢?彼此都想展開自己得意的機動戰。
    去年收割后殘留的枯草,充斥在河堤、草原、森林及竹林間,而成為極好的掩護。雙方都秘密地朝著陣地前進。
    事實上,雙方都稱得上是惡童隊,如果真的展開激烈戰爭,雙方死傷必將很慘重。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不!應該說只要雙方相對,那麼這一場模擬戰將會演變成一場真正的戰爭。如此一來,兩敗俱傷將不可避免。
    「喂!我們勝了,犬千代。」在河堤下眼看著敵人消失,信長神情平靜地轉過頭看著前田犬千代說。
    「您說我們勝了,可是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始呢!」
    「哈哈哈……不戰而勝,這才是真正的勝利。那古野彌五郎,可以說全軍將成為階下囚,想逃出我所布下的羅網,可沒那麼容易。」
    「啊!這麼說來,殿下是在其他的地方布下了羅網嗎?」
    「傻瓜!要制勝必須撒下天羅地網。」
    信長首次露出頑皮的眼神。
    「彌五郎啊!」他叫了一聲,「這不是一場戰爭遊戲,他會真的殺我的部下,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場遊戲戰爭,而是真正的戰爭。」
    他的這些話使得眾惡童士氣為之一振。的確,剛才彌五郎的表情十分陰沉,雖然面帶微笑,卻帶有殺氣。
    「既然如此,我方也必須有所警覺。」
    「是的,我們不能後退一步,而要像刺番薯一樣地用這三把槍來刺殺敵人。」
    「這場戰爭很有趣,如果敵人滅亡,我們便可以佔領清洲城了。」
    「等一下。」信長說著。
    「果真如此簡單的話,那也沒什麼意思。大家騎上馬,緊跟著我,要記住,緊跟著我。絕對不可以停下來,也不許回頭。現在大家都聽清楚了吧!好,跟著我來,走吧!」
    「是!」
    信長的馬鞭聲快速地響起。
    這種疾風行進,是信長最引以為傲的。
    河堤下的這隊人馬突然向東賓士而去。
    「咦!不對呀,這不是離敵人愈來愈遠嗎?」
    「呀!我們是在往回城的方向前進嗎?」
    「啊!已經看見城了。咦!難道殿下要返城嗎?」
    如此一來,雙方距離拉遠,彌五郎會怎麼樣呢?」
    信長的隊伍呈一字形進城,像一陣旋風似的。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來到馬廄之後,信長照舊以紅蘿蔔餵食心愛的馬匹,而丹羽萬千代卻側著頭走近他。
    「殿下,這麼一來,那古野的殿下會採取何種行動呢?」
    「那個彌五郎呀,現在也許正在琢磨我會從何方進攻,他一定很著急地在找尋我的行蹤。」
    「這樣哪有勝負可言?」
    「天快黑了,到了七點,他自然會明白,同時也會勃然大怒。戰爭並非全靠武力,屆時他一定會甘拜下風,拜我信長為師,這便是我的勝利,事情很簡單吧!」
    「是的。」
    「這樣就表示我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另外還有一個意義。彥五郎未留守在城內而彌五郎又帶兵出城,且遭逢的對手又是我,由於清洲是個重地,彥五郎絕對不敢向我們挑戰,屆時,武衛先生的疑慮會更加深。對了,等下告訴大家,主公已經在今天中午離開人世。」
    說完,信長在大家「啊」一聲之前,已經回到他的房裡了。
VEGASIRIUSVEGA 發表於 2017-3-6 07:06
葬禮

        信秀的葬禮在三月七日舉行,地點在龜岳山萬松寺。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該寺是信秀在十年前的天文九年(一五四零年)所建立,設有曹洞禪,開山祖師是大雲禪師。
    這位大雲禪師是信秀的叔父。
    今天的萬松寺,上上下下共有三百六十位和尚。在大雲禪師的領導下,大家面向佛像誦經。
    近四百位和尚的誦經聲,把寺院烘托得更加莊嚴。
    四十二歲即結束生命的織田備后守信秀,牌位上的法名是萬松院桃岩道見居士。在此巨大牌位的旁邊,有本堂的人,在外面則有家中武士,排列到走廊之外。庭院里擠滿了男女百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遺族席上那些悲傷的女人。
    上座坐的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其旁坐著極為搶眼的濃姬,其次是信秀的三個偏房,之後是孩子們依順序而坐。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最後當然是最年輕的岩室,她悲慟欲絕地坐在那裡。
    除了濃姬之外,其餘的夫人們,包括十七歲的岩室,都削落了黑髮,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其間,那些五六歲的小公主們,卻不知悲痛地玩著遊戲,更令人感到傷痛。
    其中也包括市姬(即後來淀君之母),她長得端莊美麗,對於大人看她們的眼神,她感到十分難過。
    男子席這方面,以勘十郎信行為首,其次是小妾所生的今年二十五歲的哥哥三郎五郎信廣、十四歲的信包、十三歲的喜藏、十二歲的彥七郎、半九郎、十郎丸、源五郎,最後則是剛滿兩歲的岩室之子又十郎。
    然而應居上座的總領信長,卻還沒有出現。葬儀的主持者平手政秀,不時挺直背脊翹首望向入口處。
    「平手公,怎麼還不見殿下前來呢?」林佐渡不時在政秀耳邊輕語著。
    「真是個怪人,已是總領身份的人,竟然不來參加告別式,到底在做什麼,至今不見人影。」
    「是呀!怎麼還不來?」
    「誦經快結束了,接下來就要燒香了。」
    「我知道,他一定快來了。」
    「早知如此,你就應該把殿下一起帶來。」說話者正是柴田權六。
    「假如他再不來,那麼就要由勘十郎燒香了,主公的葬禮可不能延遲,一切都要按時行事,否則會貽笑大方。」
    「他快來了,一定快到了。」
    政秀頻頻向大家低頭道歉。終於誦經結束了,這時有位和尚向政秀與林佐渡示意:「請燒香。」
    林佐渡守手持燒香順序的名冊,心想:如果就依此順序來燒香,將會造成混亂的局面。
    「請燒香。」和尚再一次暗示。這時平手政秀揪著林佐渡的褲子。
    「第一位應該是吉法師公子,但是他沒來,所以我只好請勘十郎先出來燒香。」
    「啊……你再等一下,他一定會來的。」
    政秀拚命地解釋著。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啊!一定是他來了,一定是新上任的總領來了。」
    「新總領來了。」
    「啊!既然來了,就快點請他到這裡來。」
    說著,政秀轉過身來,頓時他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明明叫他要注意服裝,而且也已經與濃姬事先協商好了,但他還是一身平常的裝扮出現。
    他的頭髮依然往上系著,胸口敞開,腰間綁了許多帶子,周圍還是吊著不少袋子,手中拿著那把四尺大刀,大模大樣地走了進來。
    不僅是政秀,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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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燒香

        信長的怪異裝扮,著實讓大家都嚇了一跳。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政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而他身邊的林佐渡也再度坐了下來。
    「殿下大概發瘋了。」
    林佐渡激動地說。
    「喂!政秀公。」
    他的意思當然不用說也明白,他在責問信長為何這身打扮來參加喪禮。
    政秀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了解信長的脾氣。然而,一生只有一次的父喪,他居然還能拉拉雜雜地綁上這麼多東西前來參加,到底他在想什麼呢?而且手中還拿一把四尺大刀,腰間還綁著一把二尺四寸半的刀子,刀柄下垂著帶子。
    「走開!」信長叱喝著。
    除了那三百六十名和尚之外,其餘眾人全無例外地注視著信長。信長的出場,使得這葬儀場的焦點全部轉移到他身上。看小說我就去
    在這裡再也見不到信秀了,只有信行與其他的兄弟,以及那些可憐的未亡人。然而「名演員」信長一人的登場,就使得現場近兩千名大眾頓時彷彿消失了一般。
    信長睨視了眾人一下,然後逐步走向佛前。由於林佐渡擺出一張苦臉,因此信長首先對他說:
    「佐渡!」
    「是!」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任誰被叫到,也必定會如此回答。
    「權六,這是一樁大典。」
    「是!」
    「你得謹慎點。」
    柴田勝家在這種情況下,毫無餘力做其他判斷,只有回答「是!是!」,答完之後,他知道自己完了,於是猛咬著嘴唇。接著,信長傲視犬山城的信清。
    信清表情僵硬,肩膀微微顫抖。前面兩人已經被他完全地制伏了,這個大無賴終於又爭回一口氣。
    信長眼神銳利,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上一回可是辛苦你了。」他話中帶著諷刺。
    「這……」
    信清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信長並不在乎他們的反應,誰都不敢提及「那把大刀」。他也就拿著那把大刀慢慢地走近佛前的香爐。
    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信長。
    信長用左手挽著大刀,注視著父親的牌位。
    大叔父大雲禪師在白木的牌位上所寫的「萬松院桃岩道見居士」,不正表示人一生的光輝極其短暫嗎?
    信長看著看著,然後來到香盒前。心想,該不該取香呢?他的手在經過一個大擺動之後,竟然將香拋到牌位前。
    在場的人感到一陣窒息,怎麼會有這種粗暴的燒香舉動呢?這簡直不是在燒香,而是將香投往牌位。就在大家一陣喧嘩后——
    「啊!」
    信長大叫一聲,將四尺大刀移到右手,大刀舞開。
    由於他的氣勢十分雄偉,使得曾經一度喧鬧的大眾再次屏息注目。與此同時,信長已經背向佛前。
    在場人士都被他的舉動所驚嚇,全無聲息。由於這位奇怪喪主的出現,使得原本平常的喪禮氣氛,顯得格外緊張。
    就在這種氣氛下,他揚起朝天髮辮,傲然地朝來時的路走去,消失在本殿之外。
    然而,沒有人會想到在舉行喪禮的這段期間,他率領少年隊防守著那三座城。
    「接下來是勘十郎信行。」
    林佐渡由於受到驚嚇,改由五味新藏念燒香者的名字。但這讓人們產生一種錯覺,以為這場燒香儀式已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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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漩渦

        雖然葬禮已經結束,然而,信長在燒香時的舉止,已成為家中的大問題。看小說我就去
    不用說,想廢除信長而擁護勘十郎信行的氣氛,是愈來愈濃厚了。無論如何,把香拋向父親的牌位,是前所未聞的,也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在當時一言不發的這些麻雀,此時開始大放厥詞了。
    「吉法師一定是憎恨已故的主公。」
    「當然了,他一定是恨岩室被橫刀奪愛。」
    「無論如何,把香拋向父親的牌位,即表示憎恨自己的父親,這種人豈有資格當家督。」
    「不!據說主公本有意將其廢除,只是主公還沒有下定決心,就不幸猝死。」
    「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商量計策呢?」
    不僅是古渡城及末森城,甚至連信長所住的那古野城,也都議論紛紛。
    然而,世間的批評與事實相去甚遠。實際上,信長不想承襲舊習,他想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
    父親的死,信長當然悲痛萬分。把香拋向父親的牌位,只是他借著怒氣表現心中的悲哀罷了。請牢記然而他的這種表現,凡夫俗子無從了解。
    今天是信秀的初七,也是三月十日。
    這一天,晴空萬里。陽光普照在萬松寺的山門、庭院及花朵上。
    已故信秀的正室,即信長與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前來掃墓之後,走向客殿。
    當與大雲禪師喝完茶后,她說:
    「大師,我有一事想請您幫忙。」
    在以美貌著稱的織田一族中,大雲禪師的容貌更是英俊出眾。這位眉毛既長又白的六旬老人,正是高僧的最佳寫照。
    「有什麼事嗎?」
    「這件事不便在人前提起。」
    「啊!既然如此,那麼你們都先退下吧!」
    待和尚與侍女們退下后,大師問道:
    「有什麼事讓你憂慮嗎?」
    「是的……在葬禮上,上總介(官職名,同時也是對地位較高武士的尊稱)的那種燒香行為,想必也令大師感到懊惱吧?」
    「不!不!沒有這回事,但怎麼啦?你們都了解信長的心情嗎?」
    「很抱歉!大師,我要請您幫忙的,即是有關上總介的事。」
    「信長怎麼啦?」
    「不!沒什麼事,只是他那種燒香的方式,家族無法接受。」
    「原來如此。」
    「所以我要請求大師幫個忙,當面去跟他談談,讓他自動讓出家督的位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說什麼?要信長讓出家督的位子?」
    「是的,否則上總介會遭到家人的毒害,這是多麼可悲的事啊!」
    「這像是為人母者所說的話嗎?如果家中有此氣氛,你應該將此氣氛化解才是。」
    「是的……但事情不是如此簡單。家中的每一個人都憎恨上總介。從犬山、清洲到柴田、佐久間、林兄弟,甚至我娘家的兄弟們,大家都怨恨上總介。所以請大師幫這個忙。在俗緣上,您畢竟是上總介的叔祖父,兄弟相爭而喪命,這是多麼令人悲痛的事呀!為了他自身的安全,請大師說服上總介。」土田夫人兩手置於膝上,眼裡充滿淚水。
    「哈哈哈!」禪師發出清亮的笑聲。
    「你說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是你過於操心了,在我眼裡所看到的卻不是這樣。」
    「那麼請問大師有何高見?」
    「織田家從此將會安泰。將來不管信行是否會反叛,只要有上總介在,任誰出手都是沒有用的。」
    「依大師之見,上總介並不是沒有頭腦的大無賴了?」
    「沒有頭腦的大無賴?我看他是胸懷謀略,具有他人所沒有的銳氣,可以說是這亂世中的麒麟兒。」
    「是嗎?但是他卻將香投向自己父親的牌位。」
    「對於這種事,他有超乎凡人的智慧,他有面對天地與大佛的雄壯氣魄,小陰謀對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你再看下去吧!也許他正是將來統一天下的王者,或許他並非是任何人之子,只是借著你的胎盤生下來而已。所以對於家人的閑言閑語,不要去理會,只要以為人母者的心情去相信他即可。」
    「這……萬一他被殺呢?」
    「家中人口如此多,殺不了他的,哈哈哈!」
    禪師垂下長眉大聲地笑著。
    「可要記得一件事,你每次掃完墓后,最好在回去的路上順道到上總介那兒去告訴他一聲。」
    夫人仍然不安地看著禪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VEGASIRIUSVEGA 發表於 2017-3-6 07:32
無父之子

        就如生母土田夫人所擔心的,家中老臣開始行動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他們決定以清洲的織田彥五郎為中心,與信長展開對抗,看來戰爭只是遲早的事。
    「為何不推戴勘十郎出任清洲城主呢?」
    「這當然有其道理,事情可不能張揚。實際上,清洲的彥五郎也喜歡岩室夫人。」
    「既然如此,清洲的家老又為什麼要把岩室夫人送給已故的主公?」
    「這當然是戰國的策略,目的是要主公縱情酒色,早點送他上西天,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無論如何,岩室夫人畢竟只有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尤其參加喪禮時她穿一襲白衣的模樣,看起來就叫人又愛又憐。」
    「哦!對了,難怪當時清洲的主公一直凝望著岩室夫人。」
    「是的,所以這可說是一場為女人的戰爭。」
    「是的,信長也愛戀著岩室夫人,他寫情書給岩室夫人的事,傳遍了尾張。當時清洲的主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信長將她迎入那古野城,那麼清洲的主公只好與他力拚,將這女人奪回。」
    柴田權六與林佐渡兩人,就為了這些風評四處奔跑策劃。
    就在這種陰霾籠罩的氣氛下,已經進入了四月。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一天,信長到許久沒去的熱田加藤圖書家裡探望松平竹千代。已經到了戲水的季節,竹千代也學會了游泳。雖然還太早了一點,信長就迫不及待地騎著馬來,準備帶他到河原去。
    「竹千代在嗎?」
    一如往常,信長徑自來到庭院。這時,他看到一位旅人裝扮的武士站在那裡,有幾個小孩圍著竹千代在哭泣著。
    「咦,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誰?」信長持鞭坐在木緣上,問那位旅人武士。
    「在下是阿古居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名叫竹之內久六。」
    「噢!久松的家臣,那就是竹千代生母嫁過門的彌九郎家裡的人了?」
    「是的。」
    「你來此地有何貴幹?竹千代是我們的貴客,你怎麼可以不事先通知我們就徑自前來會見,這是不可以的!」
    「很抱歉,本來是該事先通知,等獲得允許后再將其生母的贈物送到此地,但是因為……」
    信長看到竹千代微微顫抖著肩膀低泣著。
    「竹千代!」
    「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有壞消息傳來?」
    「是……」
    竹千代抬起頭,嘴抿成一字形,吞了一口唾液。這位好勝的少年,努力地抑制那忍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竹千代的父親松平廣忠,比信長的父親晚三天,即在上個月的六日與世長辭了。」
    「什麼?竹千代的父親死了?」
    「是的,但是他並非病死,而是被家臣刺殺。」
    「唔……」
    信長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芒,竹千代的父親被家臣刺死,難道這件事與織田家有關?
    「竹千代的父親到底多大了?」
    「二十四歲!」
    「二十四歲……就這樣死了。那麼現在是誰入主岡崎呢?」
    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回答道:
    「目前是由駿河的今川義元公進城代為管理。」
    「呀!如此一來,竹千代豈不成了真正無家可歸的孤兒了?別哭了。」
    「是的,我不再哭了。」
    「如今你也和我信長一樣都失去了父親。悲哀時不妨大笑幾聲,讓笑聲帶走這些悲哀。」
    「是!讓笑聲帶走這些悲哀。」
    「好了,今天我就不打擾你了,久松的家臣,我希望你能好好安慰竹千代。」
    「我會的。」
    「請順便代我問候久松彌九郎與竹千代的生母。」
    信長說完,即牽著馬出去。
    「勝,我們回去了。」
    今天信長還是帶著他喜歡的侍僕池田勝三郎出門。
    離開加藤圖書的家門后,信長即像一陣旋風似的飛奔而去。不久,他逐漸減慢速度,在馬上尋思。
    「勝,今川的城主進入岡崎城,想必將有一場戰爭。」
    「會馬上來臨嗎?」
    「這當然不是今天或明天的事。但是父親剛死不久,家中一片混亂,從外面看來,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這麼說來,美濃方面也在觀察這邊的動靜了?」
    「正是!我的岳父蝮一定也在覬覦我的領土。」
    「那我們得要小心。」
    「哈哈哈!是要小心,但是光小心也沒用。犬山的信清不足取,但是清洲還有彥五郎,從岡崎來的今川勢力,再加上蝮,大概也快出洞穴了。好!就干他一場吧!」
    信長如此說著,揮起馬鞭又開始賓士。
    「干他一場,是什麼意思呢?」從後面追上來的勝三郎,急促地問道。
    「啊!你等著瞧吧!我會一個一個給他們顏色看,愈快愈好。回到城裡后,你叫犬千代到阿濃的房間來找我。」
    艷陽高照,陽光射入嫩葉叢里。雲雀的叫聲響遍晴空,但卻不見任何影子。
    主僕兩人騎馬向城池直奔。
VEGASIRIUSVEGA 發表於 2017-3-6 07:33
夫婿的個性

        濃姬最近的心情,急速地傾向信長,這也令她大感吃驚。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一開始她總還是能夠冷靜地面對他,但是現在她完全沒有這份餘力。心中所想的儘是信長,每當她想到他的安危時,她的胸口像被針刺痛了一般。
    (難道愛情是這樣令人牽腸掛肚嗎?)
    自從信秀去世以後,這位才女總是挂念著信長的立場,而這幾乎是不用想就知道他的處境有多危險。
    現在家中,可以說已完全形成相抗爭的兩派。
    信行派的勢力有增無減,而信長派的平手政秀,逐漸有被孤立之勢。
    當然直接原因是來自葬禮燒香時信長那種粗暴的行為,這是不為眾人所接受的。
    雖然大雲禪師相信信長的才器,但他卻無權來左右這件事情。就連平手政秀的長男五郎右衛門,也開始反感信長。
    信長很喜歡五郎右衛門所擁有的那一匹名馬,曾經要求相送。看小說我就去
    「一位武士需擁有良馬,所以我無法割愛。」
    五郎右衛門如此回答。
    但是信長卻以往常的語氣說:
    「僅是擁有良馬,也無法在戰場上立下大功。」
    這句話深深地傷了五郎右衛門的心。
    清洲城的那古野彌五郎,在上一次的戰爭遊戲中,也深深感覺到:
    「吉法師是個可怕的人物。」
    雖然在那一夜對方表示戰敗,但輸得並非心服口服。自信秀死後,四面八方都認為有機可乘。
    信長最近又必須經常拜訪家臣,三餐飲食沒有規律。
    也因為如此,濃姬最近都親自下廚,讓信長在房裡用餐。
    自從父親過世之後,信長變得更加堅強,奔走四方組成洋槍隊。所以現在也經常聽到從那古野城森林的深處傳來練習洋槍射擊的聲音。
    「阿濃,現在已不是使用刀槍的時代了。」
    「我要不斷增購這種洋槍,只要能瞄準,一定可以命中,這是一種優勢武器,我一定要好好地訓練他們。」
    他就是這樣將全部時間都投入到這種訓練中,而這也使得濃姬聯想到父親道三年輕時的影子,進而頗感安慰。
    現在的濃姬在寫給父親的信中,一直是稱讚信長,她要讓父親知道信長並非一個笨蛋,也希望父親放棄攻打尾張的念頭。不知從何時開始,濃姬已經完全與信長站在同一陣線上了,這件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阿濃!」
    當濃姬準備好晚餐回房后,看到回來的信長正躺在那裡,兩眼直瞪著天花板。
    「等一下犬千代和勝三郎要來,你幫我燒些栗子好嗎?」
    「既然是吃栗子,可見你們要討論戰事,這樣我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
    「不!你還是留下來,我們不是談論軍事。」
    「噢!」
    濃姬笑了一下,拍手召喚各務野,請她拿來栗子。
    「你們要商談何事呢?」
    「噢!岡崎竹千代的父親死了。」
    「咦,那個竹千代的……」
    「二十四歲即過世,是被家臣刺殺的。現在今川已經入城。想必是那些家臣慫恿今川如此做的吧!」
    「殿下,你自己可要小心。」
    「哈哈!我要先下手為強。阿濃!」
    「嗯!」
    「如果我去俘虜一個女人來,你會不會嫉妒呢?」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使得濃姬嚇了一跳,她趕緊搖了搖頭。
    「這位女子是……」
    「岩室啊!但這件事你可要保密。」
    「啊!是那位已經落髮的岩室啊?」
    「哈哈哈!你還是在吃醋吧?」
    「殿下,難道你要……」
    濃姬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她的膝蓋不禁往前挪。就在此刻,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來前田犬千代與池田勝三郎生氣十足的腳步聲。
VEGASIRIUSVEGA 發表於 2017-3-6 07:33
誘拐計

        兩人進來后,坐在角落等候著。看小說我就去
    「記住!絕對要保密,今晚你們趕到末森城將岩室夫人誘拐到這裡來。」
    信長一如往常地先下結論。
    「誘拐來之後,把她帶到城裡不為人所注意的古箭倉里。勝,你先將那兒清除乾淨,在那裡等候犬千代將岩室夫人帶到,至於把她誘來此城的目的是……是因為……」
    信長話沒說完,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又頑皮地笑著。
    一旁的濃姬,屏氣凝神地看著信長。
    「清洲彥五郎這個好色鬼,要勘十郎與權六於父親的七七之後將岩室夫人送給他為妾。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什麼?在七七之後,這個人未免太急躁了吧!」
    「阿濃,你先別打岔。權六這個傢伙千方百計想要拉攏彥五郎來對付我。如果岩室夫人願意前去,那就表示他們交易成功,所以我想他們也該向岩室夫人提及此事了。」
    犬千代與勝三郎對看了一眼,他們這種年齡開始對女人的話題感興趣。
    「但岩室一定會拒絕,因為她還是想念著父親,而且也有了又十郎這個孩子,所以他們別想得逞。」
    「這麼說來,殿下是打算幫助岩室夫人了?」
    「不!話別說得太快。雖然岩室夫人會拒絕,但權六還是會設法拉攏彥五郎,他們想在七七之後拐誘岩室夫人,被誘拐去的女子,到時候不答應也不行了。」
    信長覺得很有趣,側著頭笑了起來。
    「我會在他們行動之前先下手為強。瞧,這不是一件很妙的事嗎?」
    「可是殿下……」
    濃姬又忍不住地打岔。
    「這麼惡作劇,不是會增加自己的敵人嗎?」
    「阿濃,你別急,我不是惡作劇,你仔細想想。好吧!明天早上岩室突然消失於末森城內,到時候看勘十郎和權六有何打算?」
    「啊!原來如此,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清洲的彥五郎所為。」
    「哈哈哈!阿濃!你總算明白了。他們一定會認為彥五郎等不及七七之日。反正權六早晚都會如此做,因此他會認為既然提前被誘拐,也無傷大雅。所以問題是在七七之日以後。」
    「這倒是很有趣!」
    犬千代拍了拍膝蓋。
    「如果岩室落在我們的手中,他們雙方一定會發生一場誤會。」
    信長回答:
    「好吧!犬千代,我們要埋下清洲與權六之間騷動的禍根,同時也要注意東邊的今川與西邊的美濃,他們都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
    濃姬默默無語了。
    (真不愧是我阿濃的殿下!)
    濃姬先前的不安,因信長的奇才謀略變成了由衷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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