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穿越之太乙仙隱 作者:先飛 (已完成)

 
li60830 2017-3-14 18:53: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4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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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隱娘與黑羽
黑羽將按住隱娘的左手放開。

雖然痛得冷汗直流,隱娘的雙腿卻不得不繃得緊緊的,強迫自己貼著石壁立在那裏。利刃正斜指著她的花穀,她哪怕隻是身子軟上一軟,就很有可能被刀鋒貫入。

“現在我問你……”

“不管你問什麽,我都不會說的。”隱娘卻咬了咬牙,冷冷地盯著她。

黑羽目光一寒。

隱娘戰栗地閉上眼睛,黑羽目光中的冰冷,讓隱娘相信她真的會在她的那種地方剜下肉來。

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過了一會,隱娘睜眼看去,見黑羽仍然麵寒如水地定在那裏,既沒有再傷她,也沒有離開。

黑羽心中快速動念:“這丫頭連這種威脅都不怕,看來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我雖然不在乎她死是活,但如果真的在這弄死她,姥姥回來時,知道我背著她擅用私刑,隻怕交不了差。”

想到這裏,黑羽冷笑一聲:“別以為你的嘴硬,我就沒辦法讓你開口。”

雙翅一拍,黑羽飛出山洞。

隱娘貼著石壁慢慢滑倒在地,雖然拒絕了黑羽的威脅,但她的心裏不可能全不害怕。

黑羽弄出的火球仍然飄在她的頭頂,時明時滅,讓她的心益發不安。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黑羽又飛了回來,在她的手中端著一盆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看她臉上那皺眉憋氣的模樣,顯然裏麵的東西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她將盆子放在隱娘麵前,隱娘怯怯地看去,眼瞳忽地一縮,胃部翻騰,差點就要吐出來。

裏麵裝的全是*,上麵甚至還爬滿了蛆蟲。

黑羽猛力抓住隱娘的頭發,把她往盆中按去,隱娘雖然拚命掙紮,但她雙手被綁,如何能夠用勁?眼看著那滿是蛆蟲的金黃*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她的眼中滿是驚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黑羽冰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就必須答一句,隻要有一句你沒有說真話,我馬上就會把你按下去。”

隱娘嬌軀發顫,閉著眼睛,淚水無法控製地滑了下來。

“現在,我問你,”黑羽淡淡地道,“十二神符九白雪,三昧真火觀太清……這裏的三昧真火指的是哪三昧?”

隱娘沒想到她問的是這樣的問題,一時怔在那裏。

黑羽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肯回答,大怒之下,馬上便將她的腦袋往下按。

“等、等一下!”隱娘拚命抵禦著頭上傳來的力道,那撲鼻的穢臭令她作嘔。

黑羽緩了一緩。

隱娘顫聲回答:“這句話中的‘三昧’和‘真火’是分開來的。心注一處不動,是名三昧;真火指的則是以心煉念、息念養火。”

黑羽忖道:“原來如此,我一直把這句話中的三昧真火當成是一般情況下所指的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難怪怎麽也無法理解。”

“我再問你,”她又說道,“斬卻三屍開泰日,浮生腐草盡逢春。這裏所說的斬三屍,指的可是服氣辟穀,斬去體內的彭踞、彭躓、彭躋這三屍蟲?”

“我、我告訴你,”隱娘流著淚道,“但、但你先讓我起來。”

黑羽冷哼一聲,抓著隱娘的發髻把她拉起,冷冷地道:“早點答應,豈不就沒事了?”

隱娘卻也是心中委屈,想道:“我還以為你要問的東西跟幽芮姥姥一樣,那、那我就算是死,卻絕不會去出賣師父。如果知道你要問的是經義上的難題,我早就告訴你了,又何必為了這種事兒受辱?”

她道:“你、你先把這盆東西端出去。”

黑羽淡淡道:“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隱娘隻好說道:“通常所說的三屍,指的都是三屍蟲或三屍神,但上元夫人破虛而去之前,曾參考佛門的修行之法,創出不辟五穀、獨斬三屍的修真之道,這三屍指的卻不是彭踞、彭躓、彭躋這三屍蟲,而是善、惡、自身這三種執念所具現出的三個化身。自那之後,‘斬三屍’的含義便分成兩種,我想,你剛才念的這句,取的應該是第二種。”

不辟五穀,獨斬三屍?黑羽眼中一亮,隻覺得自己的前方像是有條大道正豁然展開。

修真之道,往往容易糾結在一些小地方,尤其是對經義上的理解一旦出了差錯,更是容易影響修行,甚至走火入魔。然而道家經文曆來喜歡使用隱晦難懂、容易生出岐義的句子,又或是將一些事物用常人無法理解的詞語來代稱,比如用‘星珠’來代指‘內牝’,用‘雙房’替換‘雙乳’,用‘三要’來表示‘身、心、意’。可以說,就算是天縱奇才,如果以前沒有人在這方麵對他進行解說和指點,那他就算撿到一本道家的曠世奇書,也絕對不可能看得懂。

黑羽出身於夜叉族,夜叉族本身就是仙靈,有他們自己的修煉方式和神通,很少人去學道家的築基煉丹之術,更沒有人教過她,因此,一些東西雖是道家的基本常識,她卻從來沒有接觸過,也不敢去找人詢問。

也正因此,她才會抓住這個機會逼問隱娘。

見隱娘肯回答她的問題,黑羽心裏也自一喜,又看了看那盆*,自己也覺得這東西分外惡心,趕緊把它端走,簡單清洗一下後,又飛了回來。

隱娘見黑羽真的把那東西弄走了,心裏不禁也鬆了口氣,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再怎麽堅強,對這種東西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緊張害怕。黑羽一回來,馬上就又向她逼問了一些經義上的問題,而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是稍有學識的三清弟子都回答得出。

有些東西,本就是一理通、百理通,隻要過了一個門檻,馬上便能舉一反三。這就像熟讀《春秋》,未必看得來那些道家典籍,但看得懂《靈寶經》的,卻必定也看得懂《黃庭經》,雖然《靈寶經》和《黃庭經》分別屬於道教上清、靈寶這兩個不同流派,但若中所涉及到的常識卻基本相同。

在隱娘回答的過程中,黑羽這些日子所積下的一些困惑也慢慢梳理開來。她的心中一陣激動。

隱娘卻慢慢地發現,黑羽所念出的一些句子,又與上清、靈寶、神霄等道家派係有所不同,倒更像是……

她心中念頭一閃,失聲道:“你、你問的這些……難道是來自太乙天書?”

******

霓虹燈在一條條街道上不斷閃爍,呼嘯而過的汽車,掠出道道光影。

靈凝藏在雲端上,以陰陽鏡照著夜色下的城市,並仔細地觀察。

陰陽鏡具有照天徹地之能,自是讓她看到了許多不堪入目的東西,讓她極是臉紅,一想到在白天時如果不是受傷的媚兒剛好回來,也許師父就要對自己做一些更讓人臉紅的事,她的心就嘭嘭嘭地亂跳。

陰陽鏡穿透夜空,照到一幢樓房裏,其中一個房間裏,有一個俊朗的青年正聚精會神地擺著棋譜。此時,靈凝已經知道,這個人是“以前的師父”,如果自己現在出現在他的麵前,那他甚至還不認識自己。

在他旁邊的房間裏,還有一個穿著睡衣的少女,她正躺在床上看書,並不知道有人藏在陽台上保護著她。

藏在陽台上的是袁寶兒和媚兒。

“原來她就是師父的妹妹啊,”靈凝借著陰陽鏡打量那個少女,“想不到師父竟是在這樣一個地方長大。”

身上有什麽東西響了起來,靈凝左手持著陰陽鏡,右手把那個叫“手機”的東西取了出來,翻開翻蓋,放在耳邊。

師父的聲音立時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靈凝,還沒有發現異常麽?”

“嗯。”靈凝回答。

師父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安,顯然是在替隱娘擔心。

“繼續觀察!”風魂盯囑了一聲。

“嗯,我知……師、師父……”

“怎麽了?”

“在你的東南方向,有一些人在飛。”靈凝用陰陽鏡悄悄照向那幾個悄然潛入城市的人。

此時她已知道,這個時代很少有人去修煉什麽神通道法,因此,像這種能夠不借助飛機之類的木甲機關在空中飛的人,多半就是抓去隱娘的敵人。

由於一直找不到這些人的藏身之處,風魂唯一能做的,便隻有讓靈凝藏在雲端之上,以陰陽鏡監視整個城市,這種守株待兔的辦法雖然不是什麽好辦法,卻也是無奈之舉。

風魂聽到有神通之士潛入這座現代都市,立時便讓靈凝繼續監視,除非迫不得已,不要露出形跡,他自己則將手機放回口袋,沿著這些高樓大廈在燈光下的陰影,往靈凝所說的方向潛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靈凝所說的那些人。

領頭的是一個手持柱杖、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在她身後,是一個身穿太極道袍的老者,和一個羽衣玉冠的青年,風魂覺得這個青年似乎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自己曾在什麽地方見過。

在這三人身後,則是一些形同鬼怪的家夥,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夜叉族的戰士。夜叉族的男子天生便是矮小黑瘦、模樣醜陋,女子則和人類相差不多,隻是背生雙翅。

羽衣玉冠的青年停了下來,以手指對著虛空比劃,劃出一個個蝌蚪般的奇怪文字。那老太婆和老者亦停下來看著他。

蝌蚪文字不斷變化,沒過多少,羽衣青年便沉聲說道:“五彩石離我們的距離絕不超過兩裏方圓。”

手持柱杖的老太婆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

“等一下,”身穿太極道袍的老者淡淡地將視線掃向周圍,忽地冷笑一聲,“何人在此藏頭露尾?還不出來?”

風魂心中一凜,他自忖已藏得夠好,想不到還是被這老道如此輕易地發現,由此可知,這人很不簡單。

他飛身而出,足尖點著虛空。那些人亦戒備地看著他。

在他們腳下,是一座接近二十層的商業大廈。

手持柱杖的老太婆打量了一下他,冷冷地道:“東天青元顯聖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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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戰都市
風魂亦注視著這手持柱杖的老太婆:“幽芮姥姥?”

幽芮姥姥將柱柱虛虛地點了一下:“哼,想不到你竟然能夠追到這裏來,倒也了得。”

風魂心中快速動念:“看來她似乎並不知道我本就是住在這個城市,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女孩便是我的妹妹。”

將視線轉向那個老道,他問:“道長又是何人?”

那老道稽首道:“貧道葉法善。”

葉法善?風魂心中一動,知道這個名字自己曾經在一些野史或是誌異裏見到過。

他又看向那羽衣青年:“這位兄台,是否曾與在下會過麵?”

那青年冷笑道:“不過是三百多年時間,閣下便從一介凡人升作東天太真王,像在下這樣一個小人物,太真王又怎會記得?”

風魂皺眉,此人看他的目光滿是厭惡和嫉恨,但他卻實是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

幽芮姥姥看著風魂,道:“老身倒想知道,青元真君為何要追著我等來到此處?”

風魂目中閃過寒芒,森冷地朝幽芮姥姥問道:“我先問你,殺害采石島龍格公主的人是否就是你。”

“原來你是找老身尋仇來的,”幽芮姥姥桀桀地怪笑著,“早就聽說風公子不但身邊圍著好幾個美人,且每一個都對風公子情有獨鍾,看來此話不假。為了替那位龍格公主報仇,風公子竟然會追到這種地方來,看來風公子還真是個多情種。”

“隻可惜,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那羽衣青年冷冷地道,“王妙想慘死於九嶷山,許飛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那些瑤池女仙四處尋找也未能將她找到,便連那位龍格公主也不例外,死於采石島。而為了成就他東天太真王的地位,更不知有多少人在蒼天紛爭中死無其所,連淩波海七公主的雪心、界水也不能幸免。”

風魂注視著羽衣青年:“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誰,與你無關。”羽衣青年緩緩後退,幽芮姥姥與葉法善則驟然分開,三人分作三角將風魂圍住,其他的夜叉族戰士亦是張弓搭箭,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風魂深吸一口氣,且不說這些人是為了芷馨而來,哪怕僅僅是為了龍格,他也不打算放過這些人。他盯著幽芮姥姥,冷冷地問:“隱娘在哪裏?”

幽芮姥姥麵無表情地道:“哪個隱娘?”

風魂麵現怒容,聶隱娘明明就是被這老太婆擒去,這老太婆竟還故意裝作不知道她是誰。

就在他動怒的同時,那羽衣青年亦是臉色一變,轉頭看向幽芮姥姥。幽芮姥姥卻不想再浪費時間,低叱一聲“動手”,柱杖斜指,風沙席卷,數道電光疾射則出。

與此同時,葉法善亦念一聲“無量壽佛”,祭出七星寶劍,按北鬥七星之位旋向風魂。

風魂的身形卻玄而又玄的幻了一下,衝上夜空,脫出幽芮姥姥、葉法善、羽衣青年的三角包圍,那些夜叉族戰士一同用箭向他射來,他連停也未停一下,反衝了過去,手中紫刀閃過,瞬息間連斬數人。

幽芮姥姥與葉法善大吃一驚,忙以疾電和七星寶劍追向風魂,然而風魂的身形變幻莫測,他們的攻擊竟連風魂的影子也無法觸到。

葉法善怒喝一聲,七星寶劍劍化七星,每一星又分出七道劍影。

肅殺之氣彌漫,幢幢劍影流轉。這七七四十九道劍影以玄妙的劍陣絞向風魂。

風魂冷笑一聲,袖子一揮,一道青色光芒閃過,七七四十九道劍影立時消失,再揮向幽芮姥姥弄出的那些電光,刹那間,連那些電光也一閃即滅。

幽芮姥姥和葉法善的臉色都變得極是難看。

在這之前,他們已聽說過風魂的名頭,知道風魂曾在蒼天之爭中帶著群雄擊退伊奘諾尊和他的三貴子,風頭正勁。

但他們仍沒有想到風魂如此厲害。

在他們心怯的這一瞬間,風魂的身形連頓也沒有頓上一頓,如鬼魅般飄了一圈,那些夜叉族戰士紛紛墜下地麵,散下血雨。有些屍體是落在大廈的天台上,還有幾具卻摔下馬路,惹起陣陣尖叫。

殺了那些夜叉族戰士,風魂手持紫煞刀停在那兒,冷然地看著幽芮姥姥和葉法善、羽衣青年三人。這三人一時間心生寒意,互相對望一眼,俱都生出退意。

“走!”葉法善低叱一聲,祭出一物。

風魂知道他們要逃,立時將紫煞刀疾劈而來,然而葉法善祭出的法寶卻化作九條帶著烈焰的神龍將他阻住。這法寶乃是葉法善祭煉多年的九轉神龍罩,有焚山化海之能,風魂一時間也未能將它破開。

風魂怒喝一聲,閃過九焰神龍,直接劈在九轉神龍罩上,九轉神龍罩立時落了下去,砸向下方的大廈。風魂心中一凜,心知這種法寶對自己來說雖然不算如何厲害,但要是被它罩住下方的商業大廈,必會將其焚成灰燼,裏麵的人更是無一能活。

這裏畢竟是他從小長大的城市,他可不想把這裏搞出一片廢墟來。無奈之下,他隻好縱身向下,追上九轉神龍罩,將它收入百寶囊中,再抬頭時,幽芮姥姥等人早已借機離開。

遠處有警笛聲呼嘯而來,顯然是有人看到砸在街道上的“怪物”屍體,慌慌忙忙報了警。風魂苦笑一聲,隨手招出疾風,將街道附近所有能發出光亮的路燈或是霓虹燈全都弄破,隨著一連串的脆響,整條街都被黑夜籠罩,尖叫之聲更是此起彼伏,而他趁著這個機會,趕緊以仙術將那些屍體和血跡全都處理幹淨。

如果這些夜叉族的屍體被人發現,弄不好會被當成是外星怪物吧?

當然,就算他現在進行補救,恐怕這場“靈異事件”還是會在這個城市裏惹出不少話題出來,但隻要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那就最多隻會成為“民間流言”,政府會找出合理的“解釋”,媒體也不會深入報道,就算報道了,“專家”們也會用集體幻覺之類的現象加以分析。

處理完這些屍體後,他飛上空中,取出手機拔打號碼,手機很快就接通了。

“靈凝,”他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一直在跟著他們,”靈凝的聲音從手機裏響了起來,“他們正往北邊飛。”

風魂放下心來,靈凝的仙術和遁法本就了得,手中又持有陰陽鏡,由她來跟蹤幽芮姥姥和葉法善等人,必定能夠追到他們的藏身之處,找回隱娘。

他本就是故意讓幽芮姥姥他們逃走的。

他一邊在夜空中疾飛,一邊繼續拔打手機,不一會兒,袁寶兒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那個……喂?”

“寶兒姑娘,”他說道,“我現在正在追蹤敵人,去救我的二徒弟隱娘,請你今晚繼續留在那裏,保護好我妹妹。”

雖然幽芮姥姥等人已經逃走,但把袁寶兒和媚兒留在那裏,他總是更放心些。畢竟芷馨和“另一個自己”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

“嗯,好、好的。”袁寶兒回答。

於是,風魂飛出城市,往靈凝和幽芮姥姥等人追去。

在一個住宅區的天台上,袁寶兒合上手機翻蓋,呆呆地看著這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心想:“千裏傳音……好厲害的法寶。”

******

幽芮姥姥和葉法善、羽衣青年落在一處山穀之中,很快,黑羽和留守在這裏的夜叉族戰士一同迎了上來。黑羽見回來的隻有幽芮姥姥三人,其他族人不見蹤影,幽芮姥姥三人的臉色亦極是難看,心知他們昨夜必是曾遭遇挫折,也不敢多問。

葉法善長歎一聲,道:“想不到這東天青元顯聖真君的本事,竟比傳言中的還更厲害許多,有他在這,我們的目的將難以達成。”

幽芮姥姥撐著柱杖來回走了幾步,道:“道長,依你看來,他是真的單純為了替龍格和玉尺報仇,才來尋我們麻煩,還是另有原因?”

“都有可能,”葉法善道,“龍格和玉尺身死,五彩石失蹤,在這種情況下,女兒國的奇辰公主很可能會把與五彩石有關的秘密全都告訴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追我等而來,便有兩個可能,要麽他是受奇辰公主所托,前來保護五彩石,要不然就是……”

“他跟我們一樣,貪圖五彩石的力量?”幽芮姥姥冷笑道,“但不管是哪個原因,都可以認定,袁紫煙必定已經在背後出賣了我們,否則的話,他和他的女徒弟怎能追到這裏來?”

葉法善還未說話,那羽衣青年卻突然插口問道:“昨夜他為何要向我們追問聶隱娘的下落?難道說……”

幽芮姥姥哼了一聲,將手一指:“那丫頭現在在那山洞裏。”

羽衣青年既喜且怒,喜的是原來聶隱娘就在這裏,怒的是幽芮姥姥竟然瞞著他。

他身形一晃,迫不及待地掠進山洞。

黑羽仍是低著頭待立在幽芮姥姥身邊,一聲不吭。

山洞內,聶隱娘仍被捆仙繩反綁著雙手倒在地上,光影閃動,有人掠了進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去,卻見闖進來的,是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青年,那人緩緩蹲在她的麵前,注視著她的目光中交織著讓人難以弄清的傷感和熾熱。

“你是誰?”她虛弱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疑惑。她雖然覺得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個人看她的眼睛,卻分明帶著奇怪的情感。

“你現在當然不記得我……就算是三百年前,你也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我。”羽衣青年伸出手,托起隱娘的俏臉,隱娘雖然搖頭掙紮,但他握得太緊,連指頭都陷進了她的香腮。

“三百多年,”羽衣青年看著她身上的鞭痕和血跡,語氣中充滿了心疼和憤怒,“削肉碎骨,七世磨難,到現在都還是一個未能再登瑤池的凡夫俗子。你因為那個混蛋,竟然落到這般地步,可他呢?他一邊去勾引許飛瓊和其他女人,一邊卻仍然纏著你不放……那家夥、那家夥……”

他鬆開手,狠狠一拳打在地上。

整個山洞都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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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戰荒山
“你,你在說什麽?”隱娘縮著身子,顫聲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聽不明白?”羽衣青年怒笑道,“原來如此,他到現在也不敢把你的來曆告訴你。他既然死纏著你不放,他既然剛從涯垠冰湖裏出來就跑去找你,裝模作樣地把你收作徒弟,卻不敢把你的來曆告訴你?他在害怕什麽?害怕你知道真相後,就會離他而去?嗬嗬,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如果讓你知道了所有的事,他還怎麽好意思去跟許飛瓊勾搭在一起?你當年明明就是為了保護他們,才慘遭橫禍,可他們做了什麽?他們不但不敢讓你知道你的前世,還當著你的麵卿卿我我,不恥羞恥地苟合在一起。”

隱娘心中一團亂麻,暗自忖道:“他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師父。可是師父喜歡飛瓊仙子,飛瓊仙子亦喜歡師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為何他們倆人在一起,就是不知羞恥?雖、雖然不知為什麽,每次看到師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會心中難過,尤其是他跟飛瓊仙子在一起的時候,我、我更是如此,但師父與飛瓊仙子同過生死,共過患難,兩人從彼此了解到彼此相愛,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我隻是他的徒弟,難、難道還能做什麽?”

“你聽不懂?”羽衣青年冷冷地道,“好,我這就讓你想起你前世之事。”

他伸出手,向隱娘的額頭按去,在他的手心上,現出淺藍色的光芒。

隱娘用腳蹬著地麵,往後挪著,雖然不知道這人要對自己施用什麽術法,但她的心中不知為何,竟湧起陣陣不安。前世之事?前世的自己到底是誰?

她既有一種想要知道的渴望,卻又有一種無可言喻的害怕。

就在這時,洞外卻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同時有風聲快速接近。緊接著便是葉法善的悶哼聲。羽衣青年心中一凜,驟然回頭,卻聽見幽芮姥姥的聲音急速響起:“姬喬,小心偷襲……”

羽衣青年趕緊站起,想要掠出山洞查看發生了什麽事,洞口處卻已閃過青光,有人飛掠進來,一刀劈向他,其勢之猛,有若雷霆。羽衣青年大吃一驚,摯出一柄利刃便想挾持隱娘,好讓來人不敢妄動,卻遲了一步,紫色的刀光已嵌入他的胸口。

“師父?!”隱娘看著來人,又驚又喜。

而羽衣青年則瞪著血紅色的眼睛,撲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汩汩地滲入泥中。

“等我!”殺了這青年,風魂亦不停留,飛一般掠出山洞。

一掠出山洞,風魂便喊了一聲“靈凝”,靈凝立時從天空飛落,守在洞口,不讓人進入洞中,以保護隱娘。

洞外,葉法善與幽芮姥姥見風魂入洞即出,手中騰出紫火的長刀上滴著血珠,俱是又驚又怒,黑羽與那些夜叉族戰士亦是散在周圍,緊圍著風魂。幽芮姥姥沒有想到風魂不但能夠跟蹤到這裏,而且一出現就闖入山洞殺了那青年,她心知沒有那人的九池秘傳感應之術,找到五彩石的可能性將大幅減少,不由更是怒極,想要跟葉法善和黑羽等人在這裏不顧一切地圍攻風魂,以除去這個強敵。

而對風魂來說,他原本並不想如此急切地現出身形,而是準備先伏在附近尋找救出隱娘的最佳機會。然而靈凝卻用陰陽鏡照到那羽衣玉冠的青年在山洞中與隱娘說話,而且像是要對隱娘施用什麽術法,他生怕隱娘受到傷害,一急之下,幹脆趁著幽芮姥姥等人的不備直闖進來,直接將那家夥擊殺。

此時,他已想起了那個家夥是誰。那家夥是姬喬,在得道之前原本是周朝的一位王子,因此又被人稱作王子喬。當年在妖靈界時,風魂和王妙想、許飛瓊惹出事端,王母娘娘為了防止事態擴大,曾讓人進入妖靈界通知王妙想和許飛瓊馬上離開妖靈界、返回瑤池,結果因為靈凝被小方抓了去,風魂不願離開,王妙想和許飛瓊也就陪他留了下來,一同前去拯救靈凝。

當時,被王母娘娘派來的人,就是姬喬。

那個時候,風魂就覺得這家夥看王妙想的眼神有些異樣,隻是他深知王妙想對自己的情意,因此對這樣一個根本沒有機會的情敵,並不如何放在眼中。想不到隔了這麽多年,這家夥竟會和幽芮姥姥勾結在一起,前來找聶隱娘的麻煩。

幽芮姥姥與葉法善對望一眼,同時縱起身形,全力攻向風魂。風魂卻是身形一幻,飄忽難定,紫煞刀更是刀勢連轉,在閃避幽芮姥姥的雷電和葉法善的仙術的同時,連殺數人。

此時的風魂早已打定了主意……這裏的敵人一個都不放過。

就是這些人,在猗天蘇門閣勾結李邏陷害隱娘,甚至差點害死靈凝。

就是這些人,在采石島害死龍格,讓那不但溫柔體貼且傾心於他的美麗女子香消玉殞。

而現在,這些人更是來到他從小長大的城市,想要傷害他的妹妹。

他不想讓這些人活下去。

紫光幻動,血花四濺,那些夜叉族戰士在他其疾如風的身法之下,竟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紛紛倒下。幽芮姥姥見族人一一慘死,心痛萬分,召出交錯縱橫的電網罩向風魂,卻仍被風魂搶先避開。

又殺了兩名夜叉族戰士,風魂見一道黑影向自己撲來,隨手一刀便劈了過去。誰知“鏘”的一響,銳不可擋的紫煞刀竟被那人以短矛接住。他定睛看去,見擋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身穿黑甲、背生雙翅的少女,她的目光中閃動著無言的憤怒和倔強。

“你就是黑羽?”風魂冷笑一聲,紫煞刀詭異地轉了一下,劃過一條玄而又玄的軌跡,便要將黑甲少女攔腰斬殺。

誰知黑甲少女雙翅微拍,赤裸的雙足虛點地麵一個回旋,竟避開了他的這一刀。

風魂怔了一怔。

到目前為止,黑羽是唯一閃過他的紫煞刀的夜叉族人。

就在他被黑羽截住的這一瞬間,幽芮姥姥和葉法善覷見機會,幽芮姥姥的電網驟然罩住風魂,葉法善亦祭出一件法寶,法寶化作金蟾,衝向風魂。

與此同時,黑羽雙腿微曲,兩翅疾拍,手中短矛挾著電光朝他覷麵刺來。

風魂暗道一聲不好,心知自己因為小看了黑羽的本事,反而不小心陷入險境。幽芮姥姥和葉法善都不是易與之輩,以他們的本事,就算是在天庭中亦少有敵手,風魂完全是憑著他那出神入化的移形換體之術,讓他們的神通和道法連他的衣角也無法觸到,這才能穩居上風。

他見那些夜叉族戰士的本事並不怎樣,以為黑羽就算再高些,也是有限,卻不想黑羽的本事遠在其他人之上,就憑她剛才避過紫煞刀的身法,隻怕已不弱於幽芮姥姥。由於一時輕敵,他不但未能斬殺黑羽,自己反而被黑羽阻住,來不及移形換體,被罩在幽芮姥姥的電網之中,不得不同時麵對幽芮姥姥、葉法善、黑羽三人的全力一擊。

幸好這時,靈凝見師父被困,立時以延祥滌厄玄天綾喚出漫天冰柱卷向葉法善和幽芮姥姥。

葉法善和幽芮姥姥受到靈凝的仙術影響,配合上生出差錯,緩了一緩。而靈凝又在施展仙術的同時悄悄劃了個九宮圖,招出一道疾風,等幽芮姥姥的電網收擾、葉法善的金蟾衝到、黑羽的短矛刺來之時,風魂已借著這道疾風,以風遁脫出電網,讓這三人全都擊了個空。

幽芮姥姥等人見風魂突然消失,心中驚懼,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天空突然落下,瞬息間便落在葉法善身邊。葉法善隻覺心底一寒,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落在他身邊的自然就是風魂。

刀光一閃,葉法善已被攔腰劈成兩截,墜往地麵。

隻是,在葉法善落地之前,他的下半截身體突然爆開,炸出血霧,而他的上半截身子卻借著這道血光破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在中刀之前,他已自知無法躲開風魂這一刀,幹脆將自己的元神藏在上身,中刀之後,元神帶著半截身體借血遁逃走。

風魂心知葉法善元神沒有受傷,雖然失了半截身體,隻怕暫時還死不了,但血遁之術一旦施出,就算是紅線的金光縱也不可能追得上,隻好由他而去。

他身形再閃,撲向幽芮姥姥。

黑羽見幽芮姥姥遇險,趕緊拍著雙翅衝向風魂,手中短矛耀出精光。然而她一心支援幽芮姥姥,卻不提防靈凝以仙術悄悄喚出一塊巨石,從她背上壓了下來,將她連人帶矛壓在地上,口吐鮮血。

這還是靈凝心軟,召出的巨石輕了一些,若她召出的不是巨石而是燭龍離火,黑羽已難免化成飛灰。

幽芮姥姥見風魂腰斬葉法善,靈凝石鎮黑羽,如何還不知自己再留下來必定有死無生?然而她帶著族人來到這裏的目的,本是想尋找五彩石,重振夜叉族,如今五彩石未能找到,帶來的族人反而全都死去,如何願意苟且偷生,自行獨自逃走?

她怒喝一聲,咬破自己的舌尖,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身體猛地鼓脹起來,本就皺如枯樹的皮膚爆出一條條血痕,背後更是生出三對黑得驚人的翅膀。她那枯瘦的雙手化作鋼鐵般的利刀,一回旋間,無數電光破空而下,將大地擊出無數窟窿。

風魂見幽芮姥姥的身體越長越大,喚出的雷電也越來越強烈,連自己也不敢硬拚。他一邊閃躲電光,一邊卻在心中冷笑,幽芮姥姥分明是以類似於天魔解體的邪術自傷元神,強行發揮出遠超過其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量,隻要避其鋒芒,時間一長,就算自己不動手,她亦離死不遠。

幽芮姥姥雖然以血氣強行激發出體內能量,但風魂隻以他那神鬼莫測的移形換影之術避而不戰,竟是令她無可奈何。她亦知自己的邪術無法持久,立時飛向靈凝,化作精鐵的雙手狂怒地向靈凝抓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36
第十章 前世
靈凝見幽芮姥姥向自己衝來,生怕她會闖進洞內傷害隱娘,隻得揮舞玄天綾,想要敵住幽芮姥姥。

誰知還沒等幽芮姥姥接近她,地麵便騰起一道青色光柱,將幽芮姥姥困在其中。靈凝低頭看去,見地上不知何時被放了十幾枚棋子,這些棋子彼此配合,形成陣勢。而幽芮姥姥未注意到這些棋子,大意之下,陷在陣中根本無法出來。

這是幽玄困仙陣。

風魂現出身來,看著幽芮姥姥冷笑不止。他早猜到幽芮姥姥拿他沒辦法,多半就會撲向靈凝,於是在移形換影的同時悄悄扔下棋子,在靈凝麵前布下幽玄困仙陣,幽芮姥姥果然中計,自投羅網。

當年他初學道法之時,便曾以幽玄困仙陣困住西皇座下的北極戰神符奚斤,符奚斤還是靠著劈山裂地,才能脫陣而出。如今他不管是神通還是道法皆遠勝當年,幽芮姥姥雖然以邪術激發出她的潛能,但因誤陷陣中,明明看到風魂和靈凝就在麵前,卻毫無辦法,徒自憤怒地又吼又叫,終因堅持不住邪術的反噬,身形慢慢縮小,變得比先前更加枯瘦矮小。

風魂冷笑一聲,飛入陣中,一腳將這老太婆踢翻在地,順手給她一刀,雖不致命,卻讓她再無反抗之力。

一腳踩著幽芮姥姥,他冷冷地問:“天乙飛宮圖在哪裏?”

幽芮姥姥憤怒地看著他,沒有回答。她的皮膚已因天魔解體的反噬而生出可怕的血斑,臉色卻蒼白得有若石灰。

風魂淡淡看去,見她的腰上係著一個百寶囊,於是用紫煞刀割斷繩子挑了起來。他將百寶囊拿在手,從裏麵取出一物,那是一幅金黃色的畫卷,靈氣四溢,寶光婆娑。他猜想這幅畫卷多半就是天乙飛宮圖,於是扔進自己的囊中,舉起紫煞刀,便要斬斷幽芮姥姥的脖子。

“姥姥!”一聲怒極攻心的悲叱聲傳來,卻是黑羽脫出了巨石的鎮製,不顧一切地向他衝來。

風魂原本並不如何在意,在他想來,黑羽定會被攔在陣外,無法進入陣中。誰知黑羽卻足尖點地,略一旋身便直接進入幽玄困仙陣中,手中短矛帶著淩烈殺氣襲向風魂。

連幽芮姥姥都破解不了的幽玄困仙陣,她卻一眼便尋出陣眼,破陣而入。

風魂不得不以紫煞刀應對黑羽的短矛,然而黑羽的實力卻像是驟然間又提升了許多,每一矛都帶出奇怪的渦流,這些渦流或大或小,或快或慢,玄妙無端,再加上她那因悲憤而以死相拚的氣勢,連風魂一時也無法應付,不得不退了幾步。

風魂方一退開,黑羽卻以矛指天,一道疾光衝天而起,再直折而下,其勢如虎,銳不可擋。

風魂不得不再次後退,那道疾光劈在地上,立時便將大地劈出深邃裂口。

此時,不隻是風魂心中驚異,便連倒在地上無力看著的幽芮姥姥亦是難以置信地盯著黑羽的背影,黑羽所學的東西一向都是她親自傳授,然而現在,黑羽所用出的招式,她卻並不認得。

逼退風魂,黑羽救起幽芮姥姥,馬上便帶著她抽身飛退,很快便飛向天際,沒入山林。

風魂皺了皺眉,黑羽剛才所用的招式雖然厲害,但他若真的想留下黑羽的話,黑羽仍是不用想逃得掉。但他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歎了一聲,收起紫煞刀。

在他的身後,靈凝顫聲道:“師父,她、她剛才所用的是……”

“嗯,”風魂道,“是太陰劍訣!”

靈凝睜大眼睛。

明明隻有紅線才會的太陰劍訣,卻由黑羽施展了出來,這如何不讓人驚奇?

“算了,先由她去吧。”風魂說道。不管怎樣,幽芮姥姥施出自傷元神的邪術後,又被他這附有燭龍離火的紫煞刀劈了一刀,就算被黑羽救走,也不可能活得下去。既然隱娘沒事,那放過一個黑羽,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轉過身,帶著靈凝走向山洞。

然而剛一來到洞口,兩個人便都怔住。

洞內的地麵隻殘留著一灘血跡……裏麵空無一人。

******

姬喬緊捂著胸口,血,汩汩地從他的指縫間溢出,流個不停。

隱娘被他拖在地上,無法逃脫,雖然又氣又急,卻是毫無辦法。

她明明看到這個人被師父的紫煞刀一刀劈進心口,卻沒有想到他不但未死,還有餘力趁著師父和靈凝在洞外應付敵人時,帶著她借土遁逃了出來。

雖然逃了數裏,姬喬終究是受傷過重,體力不支,無法繼續使用土遁,隻好這樣拖著她行走。

實在是走不動了,他鬆開隱娘,撐著一棵樹不斷地喘著氣。紫煞刀所帶的青陽煞氣和燭龍火毒仍在破壞著他的肺腑,他一陣急咳,嘔出鮮血。

隱娘仍被捆仙繩反綁著雙手,她雙腳撐住地麵,艱難地坐起,抬頭看著這個人。她不明白這個人明明已經重傷成這樣,為什麽還非要帶著她一起逃。

“你最好馬上放了我,”她冰冷冷地道,“要不然,我師父早晚會找過來,那時候你更逃不了。”

“住口,”姬喬憤怒地看著她,道,“我不會讓他再找到你的。我得不到的女人、我得不到的女人……”

他突然撲到隱娘身上,把她壓倒在地。隱娘既急且怒,不斷掙紮,終於一腳踢開本就傷重無力的姬喬。姬喬滾了幾滾,反而失心瘋般地在那笑著,傷口被他的大笑牽動,流出的血更加多了。

“你、你到底是誰?”隱娘惱怒地看著他。

“我是誰?”姬喬踉踉蹌蹌地站起,走了幾步,又跌跪在隱娘麵前,他呆呆地看著隱娘,那異樣的癡情與狂熱,讓隱娘不得不避開他的目光。

“如果這樣看著我的人是師父……那有多好?!”她想。

“我是誰?”姬喬笑著,“當年你數滿飛升,初登仙界的時候,是誰帶著你前往翠山,逛遍瑤池?那時的你不愛說話,又是誰宴請眾仙,設法讓你與其他的瑤池女仙熟識?上元夫人與王母娘娘鬧翻時,你無心之下,替上元夫人說話,惹得王母動怒,又是誰冒險替你說情?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可是你從來就沒有認認真真看過我,而現在,現在……你甚至在問我是誰?”

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和憤怒。

“我可以忍受你的冷淡,可以忍受你的漠然,我總以為,以你這看似隨和其實清冷的性子,三界中絕無人可以獲得你的芳心,”他大聲說著,“可是,你怎麽會喜歡上那樣一個家夥?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可他為你做了什麽?你被他害得還不夠麽?削肉碎骨,七世磨難,到現在都還為了他多次涉險。這一世的你本該劫難消解,功成圓滿,再赴瑤池,可是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現在這個樣子……”

姬喬一頭撞向旁邊的大樹,樹幹攔腰而斷,他的額頭流出鮮血。

隱娘顫聲道:“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了誰?”

“不是我把你當成誰,”姬喬回頭看她,他的身上盡是鮮血,“是你自己,你自己是誰?你的前世又是誰?嗬嗬,既然他不敢說,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你的前世……就是當年的瑤池女仙王妙想。”

隱娘隻覺得腦中轟然一響,像是有一道閃電瞬間擊斷了她心靈上的一根弦。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使勁搖頭道:“你、你胡說。妙想仙子是、是師父當年所喜歡的人,她已經、她已經……”

她已經魂飛魄散了!隱娘想告訴他。

可是……可是為什麽內心深處竟是如此的揪痛?

為什麽會驟然湧出如此強烈的懌動和不安?

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像是突然被人撕成了無數個碎片,怎麽粘也粘不起來。

她的前世就是王妙想?

那個曾與師父癡戀一場,最後落了個悲涼下場的王妙想?

那個明明已經魂飛魄散,萬劫不複的妙想仙子?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可是,她想起師父有時看她的眼睛,那種奇怪的惆悵和歎息,就像是在看另一個人。她還想起飛瓊仙子與師父打情罵俏時,偶爾會向她投來充滿愧疚和不安的眼神。

“你還沒有想起來麽?”姬喬狂笑著伸出手,在他的手心泛出熒熒的藍光,“我來幫你……”

他將手伸向隱娘的額頭。

隱娘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對前世的記憶,她既有一種想要知道的渴望,卻又有著無法理解的害怕。眼見姬喬那泛著藍光的手便要觸到她的額頭,她突然伸腳,一腳踢在姬喬腿上,姬喬立時失去重心,滾倒在地,而她則挪向旁邊的一棵樹。

背倚著樹幹強行站起,她就這樣反綁著雙手向山下跑去,在她的身後,傳來姬喬瘋狂的大笑聲。她不顧一切地跑著,仿佛這樣就能甩去心靈深處的揪痛和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在她的耳中,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那震動耳鼓的心跳聲就仿佛要將她的身體撕裂一般,令她難以忍受。

一塊石頭絆倒了她,她滾下山坡,落到一條小溪中,冰涼的溪水浸濕了她的衣裙,就像是整個天地都失去了溫暖。

她艱難地站起,走了幾步,這時,一道青光從天而降,有人緊張地將她扶住。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37
第十一章 人偶
“隱娘,”那人擔心地問她,“出了什麽事?”

她認出了麵前的這個男子,於是撲進他的懷中大聲哭著。

“師父、師父……”她哭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隱娘,怎麽了?”風魂解開綁住她雙手的捆仙繩,聲音中充滿了憤怒,“那家夥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隱娘在他的懷中不斷地搖頭。

此時,靈凝也乘著彩鸞飛了下來,擔心地看著隱娘。

風魂將隱娘推開一些,好讓自己能夠觀察她那梨花帶露的俏臉:“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隱娘勉強平複了下心情,低聲道:“我、我沒事,那人把我帶了出來,然後、然後他就死了,我、我很害怕,所以就跑了……”

風魂這才放下心來,又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說道:“我們先回去。”

他一手摟著這美麗女徒的腰,一手彎住她的雙腿,把她抱了起來,飛上天空。

靈凝也跟在他們後頭。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所離開的草地上,鑽出了一個小得隻有短短幾寸的人影,正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露出古怪的笑容。

雲彩飄蕩,陽光明媚。隱娘偎在師父懷中,覺得內心深處的不安消散了許多。

靜了許久,她低聲問:“師父,我、我是不是真的是、是……”

風魂低頭看她:“是什麽?”

“沒、沒什麽!”

她沉默了……

******

稀落的樹葉遮不住蒼白的天空。

姬喬倒在地上,看著天空中瞬息飛遠的青光和彩鸞。

悲痛和憤怒充斥在他的內心,就像是有騰騰的火焰在他有胸腔壓榨著、扭曲著,流出來的,卻是永無歇止的血。

血流不停,生命也在慢慢地離他而去。風魂的紫煞刀裏蘊藏的不止是青陽之氣,還有那連金仙也可焚成飛灰的燭龍離火。他雖然勉強避開了心髒,沒有在中刀之後慘死當場,但燭龍火毒早已侵入了他的心脈。當年靈凝身染燭龍火毒時,連當時還是北極四聖之一的北方玄天真武大帝也無法將她治愈,其霸道可想而知。

隻是一想到聶隱娘又回到了那個人的懷中,他就覺得不甘心。

他不怕死,但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他倒在那裏,仰天嘶吼了一聲“風魂”,語調中的憤怒,驚得飛鳥撲騰。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他周圍發出聲音。

“你們聽到沒有?”首先出現的是一個冰冷得有如生鐵的聲音,“他剛才叫出的是那家夥的名字。”

“嗯,”一個甜美膩人的聲音回答,“看來他恨死風魂了。”

“我也恨死他了,”冰冷如鐵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恨不得殺死他一萬次。”

“你連一次也殺不死他,”甜美膩人的女子聲音說道,“來,讓我猜猜這個人為什麽那個恨風魂。嗯,肯定是他對風魂一見傾心,結果風魂卻隻是玩弄他的身體和感情,再把他始亂終棄,於是他隻能……”

“喂,”旁邊有人偷笑道,“芭比,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看耽美文了?”

“哼,”甜美膩人的女子聲音說道,“那又怎樣?我現在看到寫男人跟女人在一起的文就覺得惡心,男男才是王道。”

是誰?姬喬以手撐地,艱難地坐起,看向周圍,然而周圍卻空無一人。

“什麽人?”他問。

隨著他的大聲詢問,地底開始爬出一條條黑影,這些黑影看上去就像是扭動的蟲子,詭異莫名,令人頭皮發麻。它們鑽出地麵,發出各種爭執吵鬧的聲音,直到慢慢地聚成許多個或是金屬或是布帛做成的小人。

人偶?姬喬緊捂著還在溢出血水的胸口,使勁咳著。他不知道這些人偶從何處而來,又想做些什麽。

其中一個身上塗漆,全身上下都是方形小塊組合而成的人偶冰冰冷冷地看著姬喬:“你認得風魂?”

旁邊一個金發碧眼、罩著白裙的夷族美女人偶則以甜美的聲音笑道:“他當然認得,依我看,他跟你一樣,恨不得殺死風魂一萬次。”

姬喬盯著這些古怪的人偶,想要說話,然而那過重的傷勢開始讓他暈眩,他視線模糊,身形搖晃。那金發碧眼的美女人偶突然飛了起來,將手往他的印堂一指,一道清涼如水的感覺立時湧進姬喬的體內,不但讓他的身體不再流血,也阻止了燭龍火毒的蔓延。

“他中的是風魂的紫煞刀。”美女人偶落了下來。

其它人偶立時議論紛紛,那全身都是方塊的奇怪人偶更是咬牙切齒地道:“也就是說,那姓風的家夥躲了一千多年,現在終於不再躲了?好、好……”

美女人偶歎道:“有什麽好的?難道你還想找他報仇不成?一千多年前,他就有毀去我們肉身、令我們不死不活的本事,現在我們肉身已毀,隻能將元神附在這樣的玩具裏才能勉強不至於形神俱滅,當年的神通道法大多都無法再用出。我們憑什麽再去找他麻煩?”

那些人偶一陣沉默,然後,有人小聲說道:“雖然他當年毀了我們,但聽說他自己的下場也不怎樣,道行全毀,隻能……”

“隻能帶著他的那些漂亮老婆和美女徒弟躲起來,去過那種左擁右抱、連神仙都無比羨慕的日子?”美女人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他既然敢再出現,那自然是功力盡複,就算比不上他的鼎盛時期,也絕不會相差太多。何況他的身邊還有許飛瓊和慧紅陪著,若是以我們當年的功力,就算許飛瓊得了九玄青雲之道,我們也不用怕她,可是現在、現在……”

雖是強作笑容,但她的語氣中還是帶著無法抑製的憤怒。

“你們到底是誰?”姬喬看著這些人偶,心中越來越驚異。

“我們都是一千多年前被那姓風的家夥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美女人偶輕歎一聲,道,“當年的名姓,我也不想再提,你就叫我芭比好了。”

那渾身方塊的人偶亦冰冷冷地道:“你可以叫我擎天柱。”

芭比娃娃苦笑道:“其實當年要不是風魂,我們現在隻怕還在九幽裏受苦,現在雖然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比呆在九幽那種可怕地方好得多。”

擎天柱卻冷哼一聲:“他雖然將我們帶出九幽,但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他早已被西王母害死,在這一點上,我們與他本就各不相欠。我隻恨我們如此信任他,卻被他害成這個樣子,這一千多年,每每想到此事,我就恨不得將他啖血食肉。”

其它人偶亦是一片憤怒。

“那又如何?”芭比娃娃道,“就算我們再怎麽恨他,還不是拿他毫無辦法?”

“這倒未必!”遠處傳來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一個人偶踏著森林間的枝枝葉葉急飛而來,落在擎天柱身邊。這人偶單從外形上看像是一個男孩,戴著眼鏡,打著領結,看上去有些拽。他一落下來,便向其它人偶說道,“你們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芭比娃娃碧綠色的眼睛閃過妖異的光芒:“莫非是風魂?”

“不止是他,還有他的女徒弟寒池公主靈凝和聶隱娘,你們猜怎麽著?”戴著眼鏡的男孩人偶冷笑道,“我當時就藏在他們身邊,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我。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出現在這裏的這個風魂本事似乎有限,根本還沒有進入稟氣成真的階段。”

芭比娃娃沉思道:“雖然人人都知道風魂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傳人,但卻從無人知道他的來曆,你們猜,他會不會原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隻是因為被雷劈或是跳樓等原因穿越到了東晉時期的人間界,成為木公的傳人?”

眾人偶斜眼看她:“你是不是穿越小說看多了?”

芭比娃娃攤手:“你們想想,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吧?說不定現在在這裏的這個風魂,就是穿越之前的風魂……嗯,好像是不可能,風魂是在得到太乙天書之後才收下他那五個徒弟的,既然寒池公主和聶隱娘也出現在這裏,那這個風魂,至少也是得了太乙天書之後的風魂。”

男孩人偶指著姬喬,眼睛裏閃過智慧的光芒:“不管怎樣,真相隻會有一個,而要弄清楚這個真相,其實也簡單得很。”

它縱身一躍,瞬間便飛入了姬喬的腦門,姬喬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一陣疼痛,過往的景象一段段浮現出來,就仿佛有人在翻看他的記憶。

他身子一晃,整個人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沒過多久,男孩人偶便從姬喬的腦袋裏飛了出來,指著已經昏迷的他大聲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擎天柱和芭比對望一眼,其它人偶亦圍了上來。芭比娃娃皺眉道:“柯南,說清楚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的這個風魂,根本就還不認識我們。”這個叫柯南的人偶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已找到破案關鍵的模樣,“這個風魂是剛剛才擊敗伊奘諾尊,成為東天太真王的風魂。噬女會的幽芮姥姥為了奪取五彩石裏的女媧神力,以天乙飛宮圖和六界乾坤壁打開時空之門來到這裏,而風魂為了保護五彩石所幻化的女孩,帶著他的幾個徒弟追著幽芮姥姥來到此處。”

他很快便將從姬喬腦海中翻看到的事解釋得一清二楚。芭比娃娃眼睛一亮:“原來如此,此事我也聽人說起過。幽芮姥姥和那些夜叉族人為了搶奪五彩石,曾經闖入采石島殺死龍格和玉尺兩位公主。當時正值玉帝失蹤,五大上古魔神複出的前昔,風魂和想要奪取女媧神力的幽芮姥姥等人全都在羅酆山不知所蹤,直到天命已經完全崩潰之後,風魂才再次出現。此事風魂自己沒有向人提及,也沒人知道在這段時間他們是去了哪裏……”

擎天柱冷笑道:“原來他們踏入六界乾坤壁後,卻是來到這個地方,有趣,有趣。”

其中一個人偶恨聲道:“你們說,如果我們趁現在殺了他,結果會怎麽樣?”

“如果他死在這裏,”柯南用手托了托它的眼鏡,“那他就無法回到大唐時期的人間界,發生在一千多年前的第二次仙妖大戰,整個結局也會完全改寫。”

“不隻如此,”芭比娃娃嬌笑道,“你們別忘了,還有五彩石。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全是靠著五彩石的靈力來維持的,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五彩石的話……”

柯南陰笑道:“到那時,這個世界將完全處於我們的控製之中。”

“應該怎麽做?”擎天柱沉聲道,“別忘了,雖然稟氣成真前的風魂,對以前的我們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但現在我們肉體已失,隻靠著這樣的身體,就算隻是剛剛成為東天太真王的他,我們也殺不了。”

“答案就在這個人身上,”柯南指著倒在地上的姬喬,“風魂在毀去我們肉身的同時,還給我們下了禁製,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風魂製定出來的,我們陷在這裏自然毫無辦法。但是這個人不同,他是從一千多年前的人間界穿越而來,他是仙,三花已聚,天靈開啟。雖然他自身的本事並不如何,但我們卻可以將我們的力量借用給他。更重要的是……”

柯南嘿笑著:“他本就恨風魂入骨,隻要我們給他這個機會,他絕不會放過風魂。”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38
第十二章 洗澡,旗袍,花兒裝!
此時的風魂並不知道,一場致命的危機正悄然向他卷來,他帶著靈凝和隱娘回到住處。隱娘身上盡是鞭痕,由於整夜都被捆仙繩所綁,無法運用真氣療傷,許多傷口已開始發炎,看得他極是心疼。

他把隱娘放在床上,給她喂了一顆仙丹,然後又俯身吻著她的嘴兒,以太乙白玉輪替她治療傷勢。好在隱娘所受的全是皮肉傷,就算沒有得到白玉輪的醫治,以她自己的本事也可以很快康複,隻是風魂自己不太放心罷了。

隻一會兒,隱娘肌膚上的鞭痕便全都結痂脫落,就跟完全沒有受傷一般。

“師父,”她見師父還在摟她,於是臉紅紅地道,“我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風魂抱起她,往臥室外走去。

隱娘睜大眼睛。

“師父,”靈凝疑惑地問,“你要帶師妹去哪裏?”

“洗澡啊,”風魂看著懷中少女身上的汙泥和血跡,理所當然地說,“弄成這個樣子,當然得洗幹淨了再去休息。隱娘,你放心,我會幫你好好洗幹淨……”

聽他這麽一說,隱娘如何還能“放心”得起來?趕緊從師父懷中跳了下來,羞羞地道:“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行,”風魂一臉嚴肅地道,“你傷才剛好,我怎麽能讓你……”

靈凝卻飛了過來,把隱娘拉到身後,盯著這位顯然是用心不良的師父哼了一聲:“師父,我會陪著師妹,你就放心地待在這裏吧。”

風魂幹咳一聲,抬頭看天……看天花板:“要不,我們三人一起……”

“不要!”兩個少女異口同聲地道。

風魂歎氣。

算了,隱娘昨晚畢竟一夜驚魂,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去傷害她那純潔的心靈……下次再找機會吧。

下次一次要把這兩個丫頭都抓來陪自己鴛鴦共浴。

到那時,不但要傷害她們純潔的心靈……還要玷汙她們純潔的身體。

在腦海中勾畫出一副左擁右抱的畫麵,他忍不住嘿笑起來。

兩個少女對望一眼……師父為什麽笑得這麽古怪?

把師父扔在這裏後,兩個少女一同進入浴室。雖然有熱水器,但對靈凝來說,這種東西根本就用不上,她直接往浴缸裏變出清水,又用燭龍離火在水中過了一下,水溫自是要多高便有多高,還能時時換水。

褪去衣裙,兩個少女進入浴缸洗浴的同時,自不免又聊了起來。

聊到隱娘的這次遇險,靈凝忍不住問道:“隱娘,你真的沒事麽?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隱娘勉強笑了一笑,說道:“我真的沒事,隻是受了一夜驚嚇,有些驚慌。”

想了一想,又道:“師姐……”

“怎麽了?”

“你以前是見過妙想仙子的吧,”隱娘猶豫了一下,“那個,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妙想仙子?”靈凝雖然不明白隱娘為什麽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嗯,怎麽說呢,總之,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雖然溫柔,卻又很有主見,她所做的決定,連師父和飛瓊仙子也不敢不聽。她不像師父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也不像飛瓊仙子那般容易衝動。隻要有她在身邊,總是能夠讓人安心,說真的,比起師父來,妙想仙子可靠多了。”

是這樣麽?隱娘想象著那樣一個女子,覺得她的形象既非常熟悉,又像是極其遙遠。

她的心中湧起一陣陣的酸楚。

由於不想讓二師姐太過擔心,她將這份無由的酸楚藏在心中,臉上露出笑容,正要扯開話題。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兩個少女趕緊看去,卻發現她們的師父正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

靈凝尖叫了一聲,趕緊將整個身子滑入水中,連隱娘也嚇了一跳,緊捂著那發育未熟的胸口,睜大眼睛看著師父。

“你們繼續,”風魂笑容不減,“我隻是給你們來送衣服,看,你們的衣服都弄髒了,怎麽能再穿?”

他把幾個衣袋放在浴缸旁邊,又將隱娘和靈凝脫下的衣裙全都抱了出去,臨走時,還往浴缸裏看了幾眼。

兩個少女呆在那裏,直到師父離開浴室並關上門後,才一同反應過來。隱娘怯聲道:“師姐,你、你看……”

靈凝咬了咬牙,趴過去將那些衣袋取了過來,將裏麵的衣服一件件翻出來。

然後……兩個少女快要哭了!

……

風魂悠閑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半天,見他的兩個女徒兒還沒有出來,於是大聲叫道:“怎麽,你們還沒洗好麽?這澡可不能洗太久啊,很容易受涼的……”

“師父,”靈凝氣鼓鼓的聲音從浴室裏傳出來,“把我們的衣服還回來。”

“遲了,”風魂說道,“我已經燒掉了。”

浴室內一陣沉默,然後,隱娘怯怯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師父你、你怎麽能這樣……”

“入鄉隨俗嘛,到什麽地方,自然得穿什麽地方的衣服,”風魂厚著臉皮說,“如果再讓你們穿著那個樣子出門,別人會說我沒有家教的。”

“胡說!”兩個少女同時叫道。

“再說了,”靈凝害羞地飛了出來,“我、我也沒看到外麵有人穿成這樣。”

風魂看著她,眼晴一亮。此時,靈凝的下身是一件綠色的長裙,由於是乘著一朵祥雲,空空蕩蕩的裙腳托在地上。她的上身則是一件看上去是由樹葉綴成的托胸小衣,這件衣服實在太小,不但將她的肚臍露了出來,連那鼓鼓的胸脯也露了一大截在外頭,隻能勉強遮住胸前的小點兒。俗話說,乳溝就跟時間一樣,擠一擠總是會有的,更何況她的雙乳兒本就發育得渾圓飽滿,被樹葉小衣這麽一擠,腰肢更顯得不盈一握,白嫩的雙乳兒則擠出誘人的乳溝。

“啊,對了,差點忘了這個。”風魂來到靈凝麵前,變戲法般地變出一個發箍,戴在靈凝頭上。

發箍上是一個大大的向日葵。

退後一步,他欣賞著這個被打扮得有如花兒的可愛女徒,極是得意。充滿稚氣的臉龐,比金黃色的葵花還要嬌豔三分,胸腹間樹葉般的小衣,遮不住那雪白嬌嫩的*。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童顏*?

“你師妹呢?”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隱娘的樣子。

靈凝抿了抿嘴,飛入浴室,把隱娘往外推。

“師姐,別、別推!”隱娘又羞又急,卻不得不在師父麵前現出身來。

其實比起靈凝“花兒般”的衣服來說,隱娘身上的這件要正常得多,風魂給她的隻是一件粉紅色的小旗袍,由於沒有袖子,她隻能裸露著玉藕般的手臂,腰身纖長,胸兒輕凸。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她還不會覺得害臊,問題是,這件旗袍腰下是兩邊開口的,稍一行走,便會露出美腿,步子再大一些,連*都會露出一小截。

而更糟糕的是……旗袍底下一片清涼。

風魂連小內褲都沒有給她們送進去。

“師父……”隱娘不安地用手擋在*的兩側,生怕自己春光外泄。她想至少向師父要一件褲子穿上,哪怕是那種薄得嚇人、布料極少的三角形小褲褲也好,卻怎麽也不好意思開口。

“不錯不錯,”風魂很認真地點頭,“果然不愧是我的徒弟……真好看。”

兩個少女彼此對望一眼,都有些氣餒,不用想,她們也知道別指望師父會給她們換上正常些的衣服。

“師妹,別怕,”靈凝在隱娘耳邊低聲說道,“我聽媚兒說,這附近有一個叫超市的地方,裏麵有好多女兒家的衣服,等到了晚上,我就讓她去那裏麵偷一些出來。”

風魂一聽,心想這還得了?趕緊厲聲喝道:“靈凝,隱娘。”

兩個少女嚇了一跳,慌忙向他看來。

“聽著,”他擺出身為師尊的威嚴,“除非是為師吩咐,否則,師父讓你們怎麽穿就怎麽穿,聽到沒有?要不然的話,嘿嘿,為師就將你們逐出師門,聽到沒有?”

兩個少女再次對望一眼,隱娘輕輕跺了跺腳,說道:“逐出師門就逐出師門,誰、誰怕誰?”

靈凝擺出一副極其可愛的“冷笑”模樣:“師父啊,要不,你幹脆把大師姐和媚兒也全都逐出去好了,這樣你就沒有人抱沒有人摸,還沒有人換這種奇奇怪怪的衣服給你看,我看你舍不舍得。”

風魂幹咳一聲……他當然不舍得。

“算了,”他趕緊陪笑道,“你們就先穿兩天,過兩天為師就給你們找別的衣服換上,這樣行不?”

靈凝抿嘴:“不許再找這樣奇怪的衣服。”

“咳,好吧。”風魂摸了摸鼻子,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卻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

不管怎樣,現在先答應下來再說。他心裏嘿笑著,同時悄悄地召了一陣風,疾風突然出現,把隱娘的旗袍吹得飄了起來。

“呀!”隱娘尖叫一聲,趕緊用雙手往下按,把旗袍的下擺按在雙腿之間。

風魂睜大眼睛,差點流出鼻血。雖然隻是想開開玩笑,但在旗袍飄飛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39
第十三章 新白兔子傳奇
隱娘已經平安回來,再加上敵人也死得死逃得逃,風魂算計了一下,覺得除了黑羽,其他人就算能夠活下來,短時間內也難以恢複元氣,於是便用手機把袁寶兒和媚兒叫了回來。

袁寶兒帶著媚兒飛了回來,見靈凝和隱娘穿成那樣,俱都睜大眼睛。媚兒天真活潑,立時便向師父討“新衣服”穿,好在風魂早有準備,從百寶囊中取出一件泡泡袖交給媚兒,又取出一件黑色的衣服來,向袁寶兒笑道:“寶兒姑娘,上次就說過要給你找件好些的衣服,結果一直忘了,要不,你換上這件?”

袁寶兒穿的還是那露出美腿的超短裙,雖然一直想換上“正經”的衣服,但看到靈凝和隱娘的“新衣服”,她實在是有些不放心,疑惑地接過風魂手中這件後,她隨手在沙發上攤開來,仔細打量。靈凝與隱娘也好奇地看去,卻見這件連體的衣服相對來說還算是正經,至少沒有露胸露腿,隻是它的袖子和褲子實在有些“透明”,而且看上去似乎小了些。

“寶兒姑娘,”風魂充滿善意地道,“要不,你先換上看看。”

袁寶兒想了想,還著拿起這件黑色長衣飄進臥室,靈凝也飛進去幫她。不一會兒,袁寶兒就飛了出來,死死地盯著風魂,一副想要揍他的模樣。

這件黑色衣服實在是太過緊身,將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勾勒出來,連酥胸和臂部的曲線也畢露無遺。在胸脯、手臂和腿上,則全是充滿彈力的半透明黑紗,讓她的肌膚若隱若現,美妙誘人。

“為什麽還有尾巴?”媚兒疑惑地拔了拔寶兒後臀處那毛茸茸的小球。

“嗯!”風魂想了想,說道,“啊,對了,還少了一個。”

他微笑地從囊中取出一物,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就往袁寶兒頭上套。

袁寶兒竟呆呆地站在那裏,任他把那奇怪的頭箍戴在頭上。

頭箍上有兩個長長的耳朵。

“師父,這個難道是,”隱娘捂著嘴兒,“兔子?”

風魂看著眼前這身穿緊身衣、體態修長嬌美的少女,隻覺得內心深處無限激動。

身為宅男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兔女郎啊。

“你、你果然是在捉弄我!”袁寶兒突然哭了出來,飛進臥室,並重重地把門關上。

裏麵傳來一陣哭聲。

風魂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不由摸著鼻子苦笑。

靈凝怨道:“師父啊,你也真是的,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啊,我和隱娘隨你怎麽欺負也沒關係,人家寶兒你才剛認識幾天啊,怎能就這樣為難人家?你就算要欺負她,也應該多等兩天啊。”

隱娘睜大眼睛,心想:“二師姐這話說得……怎麽感覺怪怪的?”

“師父,”靈凝飛到風魂身後,把他往前推,“你還不快去向寶兒陪罪。”

風魂歎氣,覺得自己確實也是做過了頭,袁寶兒畢竟不是靈凝和隱娘,跟他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就像靈凝說的,哪怕再怎麽想脫人家衣服……咳,想換人家衣服,那也得等更熟一些再說吧?

“算了,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向她道歉。”他無奈地走上前去,也懶得開門,直接穿門而進。

一進入臥室,他就定在那裏。

同時血脈賁張。

他本以為袁寶兒進來後會撲在床上大哭,誰知她卻是一邊哭一邊去脫身上的免女郎裝,此時,她已鬆開側麵的拉鏈,衣服也拉到了腰際,正彎下腰來,準備繼續往下脫。她的臉上滿是淚痕,上身光光的,美妙的雙乳正因身子的前傾,與頭上那長長的兔子耳朵一起顫動不止,尤其是胸前那嫣紅可愛的小果實,實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它們含在口中輕輕吮吸。

她看著突然闖進來的風魂,眼神中充滿了呆滯。

“咳,那個……寶兒,我不是故……”

“你混蛋!”袁寶兒悲憤地大罵了一聲,直接拔/出床上的古奇龍音劍,就在風魂以為她會不顧一切地衝上來刺他的時候,她卻將劍一橫,便往自己的粉頸抹去。

風魂大吃一驚,立時便化作青光閃到袁寶兒麵前,搶下了她手中的龍吟奇音劍。

袁寶兒還不甘心,又拔/出了她的水火雙離劍,這一次,風魂直接把她緊緊抱住,她拚命掙紮,卻怎麽也無法掙脫,更是流出淚來,一心尋死。

“傻瓜,”風魂趕緊在她耳邊說道,“是我不對,你殺我就好了,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袁寶兒哭道:“好,那你就死在這裏。”

“那個,”風魂頭皮發麻,“如果我也不想死……那怎麽辦?”

如果看了女人的身體就應該自盡以謝天下,那他以前看了那麽多的“愛情動作片”,不是該死無數次了。

不過仔細一想,把袁寶兒去跟“愛情動作片”裏的那些*女星相比,更是對她的一種汙辱。袁寶兒是出生在古代的正經女子,在那種女子講究三從四德,連內衣都不可以輕易讓人看到的時代,被人看到身體,自然是一件極其不堪的事情。事情上,在古代甚至還出現過一個女子僅僅因為走在街上有人對她出言挑逗,便覺得自己行為不端以致招蜂引蝶,回到家中羞憤自盡的事。這種事情在現在看來當然是不可思議,哪個漂亮的女生走在街上不會招惹幾聲口哨,若是因此便自殺,那隻會被人笑死,但是在那個時代,這不但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反而被認為是理所當然。

雖然覺得自己確實是做過頭了,但要讓他為了這樣的過錯“殺身成仁”,那未免太過分了吧?

袁寶兒泣聲道:“你不用死……”

“啊,那就好。”

“我死就可以了!”袁寶兒又開始拿劍往脖子抹。

“算了,還是我死吧!”風魂搶下她手中的劍,裝模作樣的往自己脖子上抹,本以為袁寶兒一定會阻止,誰知她卻動也不動,隻得頓在那裏,訕訕地道,“這個,你不會真的舍得讓我死吧?”

他那一副想要痛哭的傻樣子,讓袁寶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隻得用半鬆的兔女郎裝捂住雙乳,坐在床邊,泣道:“你、你這樣子捉弄我,讓我以後還怎麽嫁人?”

“是我不對。”風魂蹲在她的麵前,盡可能以一種誠懇的語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前幾天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對你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就好像你和我早已有三世情緣,隻是今生再次相遇罷了。或許就是因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就算跟你開些玩笑,你也不會怪罪我的,如果早知道會被你怪罪的話,我肯定不敢這麽放肆的。如果你要打我罵我,我都不會還手,就算你真的想殺了我,我也一定不會反抗。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補過的機會,我答應了你姐姐要照顧你,我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的,而且,就算沒有對你姐姐的承諾,這份緣定三生的感覺,也讓我希望能夠看到你笑,看到你一生幸福。”

這什麽三世情緣、特殊感覺,當然全是他用來哄袁寶兒的鬼話,至於提到對袁紫煙的承諾,當時袁紫煙隻是把山河社稷圖交給他讓他“好好保護”,可沒提到她的妹妹。

雖然隻是騙人的鬼話,但袁寶兒聽在耳中,卻也不由有些羞怯,又在心中想道:“姐姐應該不會無端端的把我送給他,那、那他說他好像前世就認識我,又說到緣定三生,難道說,姐姐就是因為算出我與他有三世情緣,今生注定要與他相遇,這才把我托付給他?”

少女的心裏總是會有浪漫的一麵,這種前世癡纏、今生相遇的情節雖然有些老套,卻讓袁寶兒多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真的是某個浪漫故事裏的女主角。

風魂當然早就看出袁寶兒涉世不深,不管是對世俗還是對情情愛愛這種事都有些懵懵懂懂,於是又低聲說了一些用來哄騙女孩子的甜言蜜語。這些甜言蜜語都是他從電影或是動漫裏“借鑒”來的,如果是這個時代的女孩子,一聽就知道是騙人,但袁寶兒卻全無經驗,自是聽得羞中帶喜,心如小鹿亂跳,又想道:“雖然他剛才看到了我的身子,但姐姐本就是希望我嫁給他,如果我真的嫁給他的話,那、那豈非就算被他看得再多,也沒有什麽關係?”

雖然這麽想,隻是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她咬了咬下唇,瞪著風魂:“要、要我不怪你也可以,但你以後不許再捉弄我。”

“嗯,沒問題!”風魂趕緊回答。

“如果你再這樣子呢?”

“那你隨時可以用劍把我殺了,我絕對不逃。”風魂注視著她的眼睛,“如果我逃了的話,那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反正我不逃你也打不過我!

袁寶兒倒沒有想那麽多,見風魂竟然肯立下這樣的“毒誓”,一方麵放下心來,另一方麵卻也有些心軟,低聲道:“也、也不用起這樣的誓。”

風魂見她坐在那兒以手捂衣,臉兒羞紅,就像是一個剛進洞房正等著新郎替自己寬衣解帶的新婚女子,煞是動人,心裏倒也湧起一陣憐愛。

“還有這件怪怪的衣服,”袁寶兒道,“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找件正正經經來。”

風魂趕緊道:“其實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而且我也不是在捉弄你,這種衣服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

“騙人,”袁寶兒瞪著他,“我都沒有看到外麵有人穿這種奇怪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跟、跟兔子一樣。”

確實是騙人!

雖然風魂也蠻期待那種滿街都是兔女郎的情形,但那種畫麵,似乎目前隻有在動漫裏他才看得到。

“那是因為,這種衣服不是誰都可以穿的,”他趕緊解釋,“在這件衣服的背後,有一個淒涼而美麗的故事。”

“真的?”來自古代的少女將信將疑。

“嗯,我講給你聽。”於是,風魂坐在她的旁邊,向她講述那個“淒美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牧童,從獵人手中救了一隻可愛的兔子,後來,那隻免子修煉成人,化作了一個美麗的女子,隻是她雖然繼續修煉,卻無法成就仙業,這時觀音菩薩告訴她,那是因為她還欠了那個牧童的恩情,塵緣未了,隻有報答了那個牧童,她才有機會修成正果。於是,這美麗的兔妖女子找到了那個牧童的轉世,並嫁給了他,夫妻二人相親相愛,幸福美滿。可是遺憾的是,這種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叫法海的老和尚看出她的妖身,用計騙走了她的丈夫,她為了找回自己的丈夫,不得不與法海鬥法,水漫金山寺,卻反因此害死了許多無辜百姓,最後被法海鎮在了雷峰塔下,永世都無法出來。

原本就是一個足以流傳千古的感人故事,風魂又填了些煽情的內容,自是聽得袁寶兒替那可憐的兔妖傷感不止。說完這《白兔傳》後,風魂又沉重地歎了口氣,向她說道:“雖然這隻免妖的下場極是淒涼,但老百姓對她卻非常同情,這個故事後來被人改編成戲曲,叫做《新白兔子傳奇》,而像這樣的兔子裝,也成了純潔和美麗的象征,每一個男人,都會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穿上它。”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40
第十四章 欲成神功,必先……
聽完了風魂的《白兔傳》,袁寶兒這才明白是自己“誤解”了他,原來他隻是想讓自己換上這種“象征純潔和美麗”的衣服,自己卻反而以為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居然還要死要活的。

想到這裏,她不禁報赦起來。

“寶兒,”風魂以一種滿是深情的眼神看著她,“我喜歡看你穿這件衣服……穿上它好嗎?”

袁寶兒低著頭“嗯”了一聲。

於是,風魂溫柔地伸出手,替她把兔女郎裝穿好,雖然很想趁機摸摸她那雪白的肌膚,但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美人兒豆腐,他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打算,留待以後再說。

他拉起袁寶兒往外走,袁寶兒雖然羞怯,但還是跟在他的後頭。打開門走出臥室,靈凝和隱娘、媚兒早已等在那裏。

靈凝見袁寶兒剛才還哭著跑進去,現在卻是紅著臉被師父帶出來,不禁暗自感歎,心想師父哄女人的本事果然厲害。

隱娘卻隻是看了看師父牽著袁寶兒的那隻手,怔了一怔,低下頭去,有些落落寡歡。

風魂倒沒有注意到隱娘的不開心,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這曲線畢露的兔女郎,又看了看身穿花兒裝酥胸暴露的靈凝,以及身穿旗袍卻沒穿小褲褲的隱娘,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是酥酥軟軟的。

這可是足以讓每個宅男都羨慕無比的幸福日子啊。

“師父師父,”媚兒穿著泡泡袖在沙發上跳來跳去,“你看你看,我好不好看。”

哦,對了,這裏還有一個小的。

風魂興趣缺缺地看了看這搖著尾巴的小丫頭一眼,又轉頭繼續欣賞袁寶兒和靈凝、隱娘去了。

他對連胸都還沒有開始發育的小丫頭不感興趣。

******

姬喬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裏。

他搖搖晃晃坐起,正想打量周圍,胸口卻驟然一痛,讓他噴一口血來。

“你最好不要亂動,”在他身後傳來冷冷淡淡的聲音,“芭比雖然治好了你的外傷,但紫煞刀蘊含的燭龍火毒卻沒那麽容易散去。”

姬喬回頭一看,發現在他身邊的窗口處坐著那個全身方塊的金屬人偶。此時,他也猜到是這些奇怪的人偶救了他,正想言謝,擎天柱卻看著他,緩緩地道:“你想不想找風魂報仇?”

“想,”姬喬強忍著心口處的炙熱感,道,“我恨不得將他啖血食肉。”

“但你卻不是他的對手,”擎天柱冷笑道,“以你的本事,就算是十個你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讓他劈上十刀就解決了……一刀一個!”

姬喬沉默。

“但是我卻可以幫助你,”擎天柱淡淡道,“我可以讓你輕而易舉地殺死風魂,讓你得到他的女人,玩弄他的那幾個漂亮徒弟。隻要你按我所說的做,我就可以讓你輕易地學得神功,超越風魂。”

姬喬心跳加速,他不但渴望得到那個王妙想轉世的女孩,甚至連做夢都想把風魂碎屍萬段。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擎天柱道,“不過那樣的話,你體內的燭龍火毒早晚會發作,令你五內俱焚,死無其所。”

姬喬咬了咬牙,道:“但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騙我?”

“本人從不以詭計對人,”擎天柱沉聲道,“如果你知道本人的真正來曆,你就絕不會懷疑我所說的話。”

姬喬盯著他:“你到底是什麽人?”

擎天柱轉頭看向窗口,以一種看透世事的無奈,說出了一個名字。

一個姬喬早已聽過無數次的名字。

“這不可能,”他失聲道,“你不是已經被軒轅黃帝……”

“軒轅黃帝?”擎天柱冷笑道,“黃帝算個屁。如果不是得到四海龍族和天庭的支持,一萬個黃帝,最多也就是浪費我一萬刀……一刀一個。”

姬喬不敢吭聲。

“擊敗我的不是黃帝,而是擁有東海秀霸劍的龍神應龍,”擎天柱淡淡地道,“敗給應龍,我心服口服。隻可惜,應龍雖然助黃帝一統大荒,英雄一世,卻仍是死在帝俊的算計之下,連龍族也被帝俊血洗,差點舉族盡滅。而我雖敗在應龍手中,卻與十大神器中的崆峒印合成一體,黃帝殺我不死,隻能上奏天庭,帝俊令雷部天神將我投入九幽,雖然受盡折磨,倒也苟活到現在。隻是……”

他悲憤地笑道:“如今,我卻落到這種地步,連想死也死不成。若是早知如此,我當年還不如直接死在應龍劍下,省得遭受這般羞辱。”

英雄唯恨死得不逢其時,不逢其所。

“將我害成這副模樣的,”他看著姬喬,“就是風魂!不隻是我,這裏每一個人,都恨不得將風魂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一個個人偶從屋頂、從牆壁、從地麵鑽了出來,冷漠地看著姬喬。

姬喬道:“你剛才說可以讓我擁有殺死風魂的本事,我該怎麽做?”

“很簡單,”那個叫柯南的男孩人偶從屋頂跳了下來,“不過,天下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我們雖然可以讓你的本事在一夜之間突飛猛進,擁有足以抗衡六禦大帝的本事,但你卻必須付出一點代價。”

姬喬怔了怔:“什麽代價?”

擎天柱將後一甩,一柄小刀憑空出現,落在姬喬麵前,他冷冷地道:“欲成神功,必先自宮。”

姬喬顫聲道:“什、什麽?”

“意思就是,你得把你的那個地方割下來,”柯南托了托他的眼鏡,鏡麵後的眼睛裏閃過有趣的笑容,“那麽,你會怎麽做呢?是留住你的*,幾個小時……嗯,是幾個時辰,幾個時辰後因燭龍火毒而死,還是忍這一時之痛,然後得到足於複仇的力量,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哎呀,”芭比在窗戶上害羞地捂住臉來,“怎麽好好的提到什麽*,羞死了,羞死了。”

姬喬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小刀,額頭上溢出一粒粒黃豆般的汗水。是接受它們的條件,還是拒絕?如果拒絕的話,他將因火毒發作而慘死,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在乎,沒有人會悲痛。

但要是接受了……

他顫著手將那鋒利的刀子拾在手中,並解開自己的褲頭。

擎天柱和柯南等人偶全都隻是漠不關心地等在那裏,芭比則一邊用手捂著臉,一邊悄悄地從指縫間往姬喬的褲襠看去。

割,還是不割?

選擇,也許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艱難。

姬喬揮動了刀子。

血光四濺。

他痛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真的割了,他真的割了。”芭比睜大眼睛從窗台上站起,抱著肚子笑個不停,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下來,落在地上還在大笑。

其它人偶也全都轟笑起來,就仿佛在它們眼前上演的,隻不過是一出有趣的單口相聲,而不是什麽可怕和殘忍的事。

姬喬扔掉淌血的刀子,身上冷汗直流,他盯著擎天柱,艱難地道:“我已經做到了,你說過、你說過會給我足以報仇的力量……”

“是麽?”擎天柱卻淡淡地道,“我說過了麽?我怎麽不記得?”

姬喬又驚又怒:“你剛才還說過你從不以詭計對人。”

“會相信這種話,那是你蠢,”擎天柱冷笑道,“下次有人再對你說他從不騙人,那你就應該想一想,或許他已經就在騙你了。不以詭計對人的,那是應龍,所以他死了,我還活著。”

姬喬這才知道這些人根本就是在耍他,胸腔中的怒火和下身劇烈的痛楚交織在一起,而周圍那充滿戲謔的嘲笑更是讓他難以忍受,終於,他怒噴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喂喂,”柯南拽拽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姬喬,“我們也鬧夠了,別真的把這個家夥氣死了,他可是我們報仇的關鍵。”

“不過我真沒想到他會割下去,”芭比仍在捂著肚子笑個不停,“我還以為,像林平之這種角色隻會活在書裏麵,想不到現實裏真的會有這種人。”

人偶中有人問道:“是誰先想到這個瘦主意,要他把他的那玩意兒切下來的?”

“還不是柯南,”芭比指著男孩人偶,“他這段時間天天躲在別人的家裏,用那家人的電腦在線看《笑傲江湖》,你們快鄙視他。”

“《笑傲江湖》不錯啊,金庸的書我都看了好幾遍了。”

“嗯嗯,我也是,其實這個時代雖然環境汙染,空氣不好,人心不古……但有些東西還是挺不錯的。”

眾人偶紛紛討論起來,從武俠小說到日本動漫,各類情節應有盡有,連擎天柱也抱著雙臂冷冷地道:“李連傑拍的《東方不敗》……也挺不錯的。”

“但是,”芭比指著柯南,“他看的是張紀中版的,還看了好幾遍。”

整個房間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偶都在盯著柯南。

柯南趕緊解釋:“那個,我、我隻是閑得無聊,最近也沒有什麽別的東西看……”

“鄙視你!”眾人偶異口同聲。

“喂喂,”柯南趕緊轉移話題,“還是趕緊辦正事,再聊下去,這姓姬的就真的死翹翹了。”

“嗯,”擎天柱慢慢地向姬喬走近,“每個人借一成修為給他。他雖是仙體,給他太多了,他也承受不起。”

身子一縱,擎天柱化作黑影躍入姬喬體內。

“一成也就夠了。”柯南冷笑一聲,也躍入姬喬體內。

其他人偶紛紛照做,不一會兒,姬喬的身上便覆滿了黑氣。

芭比看了地上的某根東西一根,嘀咕道:“真惡心。”

又喃喃自語:“風魂啊風魂,你可不要怪我,人家明明對你那麽好,你卻把人家害成這個樣子,不給你一點苦頭,你也不會記得人家。”

身子一閃,也化作黑影進入姬喬體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41
第十五章 天乙飛宮圖
夜深人靜。

風魂帶著袁寶兒和聶隱娘落到一處山頭的草地上。

他將陰陽鏡放在地上,又取出從幽芮姥姥手中搶來的天乙飛宮圖,沉吟一陣後,抬頭看去,隻見已變成兔女郎的袁寶兒好奇地坐在他的身邊,頭上兩隻長長的兔耳朵還在顫動著。身穿粉紅旗袍的隱娘則在猶豫應該采取什麽樣的坐姿才不會讓自己的大腿和*春光外露,見師父向她看來,她俏臉微紅,最後還是采用了屈膝跪坐的方式,將旗袍的後擺夾在腿彎,前擺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

雖是三更半夜,但跟著師父一路飛過來時,她真是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過兩天還是得給她穿上內褲,”風魂一邊欣賞著她那羞羞怯怯的樣子,一邊想道,“總不能讓她一直不出門吧?萬一出門後讓別的男人看了去,那我豈不吃虧了?”

至於隱娘隻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妻妾,為什麽被別人看了去他會吃虧,他就沒有考慮了。

“師父,”隱娘問,“為什麽我們要瞞著二師姐和媚兒出來?”

袁寶兒也疑惑地看著他。

“不把媚兒叫來,隻是怕她搗亂,至於靈凝……”風魂歎了一聲,說道,“我把你們叫來,是想讓你們跟我一起研究這陰陽鏡和天乙飛宮圖的用法,但由於某些原因,我不希望靈凝參與進來,隻好先瞞著她。”

隱娘睜大眼睛,不明白師父為什麽不讓二師姐研究陰陽鏡,這陰陽鏡明明就是二師姐以自身靈氣為引、結合了玄元磚和太陰玄寒玉鑄煉而成,而且靈凝天資聰慧,過目不忘,不管是什麽樣的仙術和道法一點就通,有她在這裏,對陰陽鏡和天乙飛宮圖的研究也應該更有把握一些。

“事情要從三百年前……不、是一千六百年前說起!”風魂看了看二女,將當年他與王妙想等人在妖靈界大戰耀魄天尊的詳細情形說了出來。耀魄天尊的本事原本就遠勝於他們,幸好有王妙想以戮仙劍舞斬去耀魄天尊半截金身,又有陰陽鏡蝕盡其鮮血,最後他們才能平安無事。

這件事袁寶兒還是第一次聽說,自是聽得津津有味,心想原來這家夥還有這樣的經曆。而隱娘以前雖然曾多次聽紅線和靈凝說起過這當年之事,但卻還是第一次聽師父親口提起,以前,她的師父還從來沒有跟她提到過他與妙想仙子所共同經曆的這些往事,而她因為知道這是師父的傷心之處,也從來不敢多問。

“那時,陰陽鏡吸蝕了耀魄天尊和靈凝二人的血,並打開了一扇通往其它時空的通道,隻是當時我並沒有弄清其中的原因,”風魂說道,“現在我已大致弄清其中原由,玄元磚乃是由天地初開時的混元精金所製的至陽之物,太陰玄寒玉則是至陰之物,這兩種材料尋常仙神一個也難以得到,我與靈凝卻硬是將這兩種彼此衝克的東西煉成一處,再加上它又吸取了靈凝體內的燭龍離火和太陰玄寒之氣,竟在無意間煉出了一件足以將天地撕開裂口、讓人來往古今的寶物。而要做到來去古今,單用陰陽鏡卻還不夠,還必須要有引子。而這種引子,可以是一男一女的鮮血,《契》曰:坎男為日,離女為月,一男一女,便暗合日月之道,亦是陰陽之道。以一男一女的鮮血作為引子,就能夠激發出陰陽鏡穿越古今的奇異功用。”

“原來是這樣,”隱娘說道,“難怪陰陽鏡會吸取那耀魄天尊和二師姐的血,我記得大師姐曾說,她在鑒湖時亦曾看到武夫人將活人放血來做實驗,想來,武夫人當時就是受了趙蕪女之命,想要研究與陰陽鏡原理相合的六界乾坤壁吧?隻是,為何師父你又要將此事瞞著師姐?”

“那是因為,”風魂歎道,“那用來做引子的鮮血,不但要來自一男一女,而且這一男一女還必須是至親之人,或兄妹,或姐弟,或母子,或……父女!”

聶隱娘立時怔住,袁寶兒亦是睜大眼睛:“按你這麽說,那耀魄天尊和靈凝豈不就是、豈不就是……”

“嗯,”風魂道,“靈凝其實是耀魄天尊的親生女兒!”

他將靈凝與耀赫威的關係緩緩說了出來,袁寶兒和隱娘這才知道整件事竟是如此曲折,靈凝居然不是北方玄天真武大帝的親生女兒。

“當年在九嶷山中,妙想慘死,我和紅線被鎮在涯垠冰湖之下,而靈凝緊隨我和紅線之後闖入九嶷山,卻全然無事,”風魂道,“那就是因為她的養父真武大帝和北極四聖中的黑殺真君被迫說出了她的身世,紫光夫人這才知道靈凝竟是她的孫女,心灰意冷之下,重返勾陳宮後再不出現。耀赫威之死,雖有妙想劍斬其身在先,陰陽鏡蝕其鮮血在後,但最後將他燒作飛灰的,卻是靈凝。”

袁寶兒和隱娘一同沉默。

“知道靈凝身世的,除我之外,便隻有玉帝、王母、紫光夫人以及當時的四禦大帝等數位金仙,”風魂說道,“他們都不想讓靈凝知道她的身世,我也並不例外。靈凝心思單純,如果她知道死在她手中的竟是她的親生父親,我不知道她是否承受得住。因此,這個秘密我雖然告訴你們,卻也希望你們將其守住,不要再告訴他人。”

隱娘自然知道師父是為了二師姐好,於是趕緊點頭。

袁寶兒也應了一聲,卻又想道:“我和他明明相識未久,他卻將如此隱秘的事說給我聽,可見他是真的相信我。難道、難道他說他仿佛前世就與我相識的話,竟是真的?”

“靈凝雖然涉世不深,卻是天資聰慧,如果讓她一同研究陰陽鏡來去古今的秘密,那她早晚能夠弄清其中原理,並推出自己與耀赫威其實是至親之人,這就是我今晚沒有叫上她的原因。”風魂繼續說道,“而我們要想重新回到一千三百年前的唐初,就必須弄清這天乙飛宮圖的作用。”

袁寶兒道:“那你還不打開來看看?”

風魂微微一笑,將天乙飛宮圖緩緩展開。

隨著畫軸的展開,立時間,金光四溢,寶氣婆娑,袁寶兒和隱娘一同移動身子,分坐在風魂左右,與他一同在月光下看著這個由趙蕪女費盡心血精製而成的奇異事物。

整幅畫卷仿佛是由金片製成,畫上鑲有八卦玉蟬與各種神秘難測的上古蝌蚪文,而背景則是潑墨般的寫意風景。在整張圖的右側,豎著一行古篆,寫的是:“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

古篆之旁,則是一行小楷:“天地者,乾坤之象也;設位者,列陰陽配合之位也;易謂坎離者,乾坤二用。”

在畫卷的左側,則另有幾行文字,寫的是:“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虛,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常,幽潛淪匿,變化於中,包囊萬物,為道紀綱,以無製有,器用者空。”

“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虛,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常!”風魂仔細推敲著這幾句話。

“師父,”隱娘卻道,“我想,我稍有些明白了。”

“哦?你說。”

隱娘指著陰陽鏡道:“老君曾雲,有物先於天地開創之前,無可名之,強名曰道。道又分為陰陽,萬般事物,俱是由此而生。而這陰陽鏡便是暗合天地陰陽之道,又或是乾坤之道,故有來去於天地之能。然而單有乾坤二道,卻還不夠,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易謂坎離者,乾坤二用。也就是說,要想來去天地,穿越古今,除了要有乾、坤二道之外,還需要有坎、離二用。在易理中,坎代表的是日,離代表的是月,天地初開之後,最先生出的便是日與月,以日月配合天地,才能令天地生出萬般變化。”

“有道理,隻有這乾、坤、坎、離四象聚在一起,才能突破天與地的束縛,”風魂點頭,“這陰陽鏡代表的便是乾和坤,坎男為日,離女為月,所以它在吸收了有血緣關係的一男一女的鮮血後,便能將天地打開缺口,來去六界,往來古今。”

又道:“然而這種穿越卻是不確定的,皆因‘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虛,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常’,所以趙蕪女雖用人血做實驗,但真正用來配合六界乾坤壁的,卻是她精製而成的天乙飛宮圖。如果我沒猜錯,這天乙飛宮圖中所暗藏的並不單單是坎、離二用,其中還有巽、艮、震、兌這四卦,以四卦為紀綱,以坎離為二用,以乾坤設位於天地,這才能‘以無製有,器用者空’。”

他讓隱娘拿住天乙飛宮圖,自己則端起陰陽鏡慢慢地放了上去。陰陽鏡方一靠近天乙飛宮圖,圖上的玉蟬立時分裂組合,化作數十枚,這分化出的數十枚玉蟬又繼續分裂,一瞬之間,便現出數百個星辰般的光點,色彩各異,奇妙無端。

又有一道日光和一道月光從圖上現出,照在陰陽鏡上,光束聚在一起,透鏡而過,直上雲霄……

風魂趕緊將陰陽鏡收了回來,讓圖上的光束和星點全都散去。

“原來如此,”風魂歎道,“想不到趙蕪女藏在天乙飛宮圖中的,並不隻是伏羲八卦,而是經過周文王改良後的八八六十四卦,然後再分出三百六十爻象。以這八八六十四卦和三百六十爻象來引導六界乾坤壁,也就難怪幽芮姥姥竟能憑著它定位到一千三百年後的這個時代。”

談到趙蕪女,他不禁回憶著與那個美麗而剛強的女子相處過的一點一滴,心中頗有些傷感。雖然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在他們之間,卻也發生了許多事情。

“那時她為了救我,以犧牲自身真陰為代價替我解去心月狐種在我身上的*桃花刀,”他想著,“也不知她回到歸墟之後,是否平安無事?”

那個曾經以非凡的手段擾亂四海,對抗天庭的女子,那個以令人驚異的才智造出六界乾坤壁和天乙飛宮圖的女子,她可還活著?

風魂心中黯然。

其實他也知道,被毀去大半真陰的趙蕪女,能夠無病無痛地度過餘生隻怕都不容易,更沒有可能活到現在。

“一千三百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在心中想著,“但是飛瓊早已修成仙體,赴過瑤池,還有慧紅,她學的是雲華仙子的徊風混合萬景煉神飛化之道,以她們二人的修為,隻要不出意外,定能活過這一千三百多年。隻是,如果她們真的還活著的話,為何卻不來見我?”

他想不明白。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4:42
第十六章 旗袍少女兔女郎
這時,風魂見袁寶兒一直沒有說話,不由問道:“寶兒,你有什麽看法?”

坐在邊上的兔女郎見他不再叫自己“寶兒姑娘”,而是直接喊“寶兒”,也不知該羞還是該氣,又見他看向自己,隻得紅著臉道:“你們說的這些……我一點也聽不懂。”

她的姐姐袁紫煙雖然精通占星卜筮、望氣演卦,她對這些東西卻是一竅不通。

風魂本以為這幅天乙飛宮圖既然是幽芮姥姥從袁紫煙那盜來,那或許袁紫煙也曾向袁寶兒提到過它的作用,現在知道袁寶兒根本不懂,倒也有些失望。

“師父,”隱娘卻指著畫中的一些數字,問道,“這些有何用處?”

在天乙飛宮圖上稍左的位置,有紅色小楷寫著“貳貳”,在“貳貳”之後,又有黑色小楷寫著“玖”。而在與之上對的右側,則寫著“叁零”。

“左邊這個,應該是22.9,右邊這個則是30,”風魂疑惑地道,“卻不知這兩個數字有何用處。”

他與隱娘討論一陣,卻都不解其意。風魂沉吟一陣,慢慢地將手按在左側的數字上,誰知這數字立時不斷生出變化,而顏色也一直在紅與藍之間不停切換。等風魂將手拿開時,已是定格在“壹零伍”,前麵兩個數字從紅色變成藍色,最後的“伍”卻仍是黑色。

“剛才是22.9,現在變成10.5?”風魂想著,“還是說,它代表的其實並不是數字,而是什麽密碼之類的東西?”

這時,袁寶兒突然說道,“我想到了左邊‘貳貳玖’這三個數字的意思。”

風魂和隱娘一同向她看來。

“我也不知道猜得對不對,”袁寶兒說道,“你們曾對我說,我們現在所處的朝代,距離我們所來的大唐開元年間足有一千三百多年,所以我覺得……”

隱娘立時悟道:“我明白了,原來這串數字表示的是我們所穿越的時間距離。”

風魂卻沒明白過來,怔怔地問:“為什麽二二九這三個數字表示的是時間?我們離唐初並非是二十二年,又或是二百二十九年,而是一千三百多年……”

“你傻了麽?”袁寶兒終於逮到損他的機會,心裏頗有些得意,“並非是二十二個年頭,而是二十二個甲子。”

風魂這才醒悟過來,他終究並不是真正的古代人,並不習慣以甲子來計算年月,因此剛才一時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經過袁寶兒提醒,他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按中國古時候的算法,一個甲子是六十年,而二十二個甲子之前,則恰好就是唐初開元年間。

“但右邊的‘叁零’又是什麽意思?”他問。

隱娘和袁寶兒陪著他一同想,但這一次,卻怎麽也沒有想明白。

“看來,得找人來做個實驗。”風魂在心中想道。

月色醉人,風魂往左右兩邊瞧了瞧,見隱娘和袁寶兒仍在盯著天乙飛宮圖沉思,於是自己悄悄後移,先是打量著右邊這窈窕美麗的兔女郎,由於天乙飛宮圖是在隱娘手中,這嬌美的兔女郎隻是斜傾著身子向前伏去,腿部微屈,*輕翹,在這稍有些朦朧的夜色下,若從遠處看來,隻怕還會以為這是一隻可愛的狗狗。

這身兔女郎裝實在是過於緊身,將她那本就凹凸有致的身致完美地勾勒出來,因為身子前傾,胸部在地心引力和彈性十足的尼龍緊身衣的雙重作用下鼓成兩個渾圓半球,而看不出有一絲贅肉痕跡的纖細腰身,小毛球般不斷顫動的兔子尾巴,以及兔尾巴下宛如兩塊香香軟軟的大麵團黏合而成的美妙*,也無一處不勾動著男人內心最深沉的欲望。

還有那美妙*間微微陷入的神秘小縫,真是讓人忍不住想用手指伸入其中輕輕攪動,一探究竟。

欣賞完袁寶兒,他又轉頭看向隱娘,誰知一眼看去,卻見隱娘早已在看著他。

她的臉色在夜色下稍有些發白。

風魂怔了怔,而在他這一怔之間,隱娘已轉回頭去,與袁寶兒一同看著天乙飛宮圖。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雖然知道師父正用他剛才“欣賞”寶兒的目光看著自己,卻沒有將露在外頭的美腿掩住,反而有意無意間將旗袍的前擺輕巧地夾在雙腿之間,僅僅是遮住那一抹羞人地帶,其餘全都露在外頭。

她的這個舉動,反而讓風魂有些疑惑。以往遇到這種情況時,她總是會馬上將泄出的春光擋住,而她現在這個舉動,簡直就像是在故意誘惑他。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被誘惑住了。她的頭上是簡單的分肖百合髻,手臂裸露,白皙如玉,身上的旗袍異常的合身,兩束青絲搭在肩上,胸前雙峰悄然聳立。原本是危襟正坐的姿勢,卻不知在何時變成雙腿分開屈在兩側,以臀觸地,兩隻纖細腿兒都從旗袍的開口處露了出來。她的雙手拿著天乙飛宮圖,而旗袍的前擺隻是簡簡單單地半搭半夾的放在雙腿之間,讓人覺得隻要稍運目力,便有可能透入其中,看到那神秘迷人的幽穀。

她就像是一株長在空山的幽蘭,因為賞花者的出現而驟然放開自己的美麗。

然而,當風魂將視線移到她的側臉時,卻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呼吸亦是急促,連胸口都在快速地一起一伏。如果說她的反應是出於害羞,那害羞的她既然知道師父在偷看自己,本該將裸露的腿兒藏在袍內。如果說她有心在師父的目光下展示自己身為女子的美麗,她的臉又為何會這般蒼白?

這一瞬間,風魂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了解隱娘的想法。

“自從把她從幽芮姥姥和姬喬等人手中救回來後,她好像就一直有些不對勁。”他在心中想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雖然在心中疑惑著,但隱娘那美麗動人的模樣,確實是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讓他舍不得將目光移開。

而在回去的路上,隱娘仍是如此,明明神情中帶著莫名其妙的驚慌,明明眼中含著一種令人心痛的朦朧,卻又不時悄悄地做出一些香豔的舉動。在風魂將視線放到袁寶兒身上時,她更是有意無意地移到兩人之間,悄然地截斷風魂的視線,即使夜風拂過,令她那雪白的美妙翹臀時隱時現,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將其掩遮。

雖然無可否認的,她這番舉動令風魂的男性欲望得到一種奇妙的滿足,尤其是想到她真的很可能是在故意誘惑自己時更是如此,但在內心深處,他還是不免生出疑問。

她這是在做什麽?!

*****

回到住處時,天色還未發亮,風魂發現靈凝早已醒了,正睡眼朦朧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們。風魂問她,才知她是因為醒來時發現師父和寶兒、隱娘全都不在,也不知出了什麽事,心裏擔心,於是就守在沙發等著他們。

“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們隻是隨便出去逛逛。”風魂笑著把她抱回臥室,而媚兒還在那睡得一塌糊塗。他將靈凝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在那粉嫩嫩的唇上吻了一下,弄得她怪臉紅的。

回到客廳,卻見隱娘早已進入另一間臥室休息去了,隻有袁寶兒還留在那裏。他本想找個機會和隱娘好好談一談,現在有袁寶兒在這,他也不好獨自進入臥室去跟自己的女徒弟談心。

“寶兒,你還不去休息麽?”他問。

“被風吹了一陣,也不是很想睡……”袁寶兒看著他,略有些猶豫。

“你可是有什麽事想要問我?”

“也沒什麽,”袁寶兒低聲道,“我隻是想知道,你跟我姐姐……你們以前認識麽?”

風魂笑道:“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袁寶兒紅了紅臉,用蚊子般的聲音道:“我、我隻是覺得奇怪,看起來,你和我姐姐似乎並不太熟,那她為什麽會如此放心地把我送給……把、把我放到你的身邊?”

這個問題,風魂其實也多少有些不解。照這情形來看,袁紫煙顯然是想把她一直關心的妹妹嫁給他,但她怎能肯定風魂的人品值得她這麽做?這世上盡有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事,如果她真的關心妹妹的幸福,自然不可能隨便找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妹妹送給他。

當然,從他的角度來看問題的話,像這樣的“禮物”,那倒是不妨多多益善。

“我也不知道紫煙姑娘為什麽會信任我,”他向袁寶兒說道,“不過在我很小的時候,她確實是曾經借助天乙飛宮圖和六界乾坤壁前來見過我,至於她這麽做的原因,我卻不太了解。我想,你姐姐對我的了解,應當比我對她的了解更多一些。”

袁寶兒這才知道風魂在小的時候與她的姐姐是見過麵的,隻是背後似乎還隱藏了一些事情,連風魂也不知道。她怨道:“姐姐她最擅長占星卜筮之類的東西,不管做什麽事都弄得神神秘秘的,從來都不向人解釋清楚,真是的。”

風魂笑了笑,卻在心中忖道:“袁紫煙雖然擅長占星卜筮,但從過往的經曆來看,我卻應該是在天命之外,袁紫煙就算再厲害,我也不相信她能夠將我的性情和行止全都算進去,其中必定另有玄機。”

兩人又聊了一陣,袁寶兒就進臥室休息去了。這本就是兩室一廳的單元,靈凝和媚兒占去一間臥室,隱娘和寶兒又占去另一間,風魂也就隻好留在客廳……他其實很想挑一間闖進去,隻可惜一邊有個還沒熟到任他摟摟抱抱的袁寶兒,另一邊有個還不宜教壞的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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