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槍御蒼穹 作者：陌刀行 (已完結)

161 深淵計畫

    如果說谷洲要塞的深淵工業區，有什麼給洛桓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那一定是園區內去鬆鬆垮垮的安保力量——比方說眼前的這位保安，洛桓能夠感知到，他的身非常一般。

    說起精神感知，像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地方。

    其實並不是這樣，精神感知其實是人類處理信息的一種方式。

    而信息的呈現形式，並不止人類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感受到的五種。一個人能向外散發的信息，也不止這些。

    還有磁場、電場、引力、熱輻射等等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信息。

    這些東西也蘊涵著來自信息源（主人）的秘密。

    而且這類信息不會騙人，會以最真實的反應存在——所有生命都是一樣，他們無法控制自己不瞭解的領域。

    經過真氣訓練的修者，能夠接收到此類外界信息。

    但可惜的是，對此類信息的解讀，往往是由潛意識完成的。

    沒有學過心理學的人，不能理解潛意識的工作理，因而會將解讀信息的過程歸結於靈覺，或者第六感。

    只有超人模式下的洛桓知道，這些信息的完整解讀過程。

    超人模式能處理來自多方面的複雜信息，然後篩選出最有價值的那一段。

    當然了，在同一時間內，洛桓處理的信息量也有上限。

    一旦超過上限，精神力消耗就會暴增，超人模式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不過自從修煉齊家的《長纓縛蒼龍》之後，他的精神力也得到長足進步，這種情況也越發少見。

    話說回來，面對眼前的保安，洛桓不需要啟動超人模式，就能感知到對方的氣血運行狀態。通過分析就能發現，他只比普通人強那麼一點點。

    明明是個頂級工業區，但是連基本的守衛力量都沒有。

    真不知道聖域解放組織怎麼想的，重新佔領這樣一個城市，很難嗎？

    在保安的帶領下，洛桓一家人來到某座方尖塔的旁邊。從這個角度看去，十五米寬八十米高的方尖碑，看上去很有未來科技的美感。

    「你就是來面試冷凝工程師的人？」有個看上去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男人笑眯眯自我介紹到：「我姓鄭，你叫我鄭哥就好了。我們需要給你做個小測試，沒問題嗎？」

    洛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忐忑不安道：「沒有問題。」

    見他有些緊張，鄭哥隨即笑到：「不要緊張，只是例行測試。」

    「本來呢，能到這裡來的人基本上都有兩把刷子，也用不著做什麼入職測試。不過最近我們實在是缺人，所以委託城衛幫忙招人。但城衛不做甄別，把好多水平不行的也塞進來了。」

    說著，他拿出一個棱形水晶柱：「你試著往裡面充入冰真氣。」

    洛桓依言握住棱形水晶，緩緩往裡邊輸入冰真氣。

    為了不嚇到對方，他將速度放得很慢很慢，將輸出的氣量控制在最小氣量的位置。

    儘管洛桓已經把出力控制再控制，但是棱形晶柱還是驟然發出耀眼的白光。

    「我的天哪，是高度凝練的冰真氣。雖然氣量只是一般般，但是質量絕對上乘。」鄭哥雙目圓瞪：「你怎麼做到的？」

    「因為是冰火反旋體質，加上沒錢上學當不成槍俠，所以一直在家苦練這個。」洛桓臉上露出窘迫不安的神色。

    「原來是冰火反旋，」鄭哥恍然大悟：「難怪你的真氣裡一絲雜氣都沒有。不當槍俠也好，起碼每天不要在槍林彈雨裡出生入死。從現在起，你被錄用了。」

    「我先把工資待遇跟你說一遍，冷凝工程師的薪資是每月一千二百銀格。月休十二天，上班時間每天工作八小時提供工作餐。你還帶了家人？行，我讓他們給你安排一套大房子。」

    聞言洛桓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工資倒是不低，只不過連續八小時輸氣？殺了我也做不到啊。」

    「誰說是八小時連續輸氣？冷卻塔有自己的冷卻循環系統，平常用不著冰真氣冷卻。只有超負荷運轉的時候，需要冷卻穩定回路。」鄭哥語氣輕鬆道：「每天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情。」

    大概一萬兩千人民幣一個月的工資，每週做四天休三天，八小時工作制還包住宿。

    就以這待遇來看，哪裡是什麼深淵工業區？

    天堂工業區也不見得會比這裡好！

    以前的聖域帝國就更不要提。在帝國執政時期，月工資六百銀格、做六休一已經是天大的恩惠。

    至於八小時工作制包食宿，簡直是做夢！

    「十分鐘倒是沒有問題。」洛桓猶豫的盤算了半天，他突然提出另一個問題：「那剩下的上班時間，我們需要做什麼？」

    「坐車進行廠區巡檢，」說到接下的任務，鄭哥變得非常嚴肅：「廠區巡檢的目的，一是檢查冷卻塔的運轉狀況；二是防止叛軍的特工進來搞破壞。」

    「尤其是第二條，你的眼睛一定要放亮點。看見可疑的人員，統統殺無赦。」

    洛桓裝成似懂非懂的樣子點點頭，但是他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的波瀾：「我在這位鄭主管的身上，並沒有感受到深淵的氣息。但是他對帝國解放組織的憎恨，卻是毫不摻假的。」

    就在鄭哥說話的時候，洛桓還偷偷觀察了屋子裡的其他人。

    他發現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對鄭哥的話露出贊同的神色。

    糟了，如果鐘緯要在這裡搞事情，首先就會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一念至此，洛桓在心理嘆了口氣：難怪聖域解放組織一直沒有收復谷洲要塞的計畫！重新佔領要塞，談何容易？

    退一萬步說，就算佔領了要塞又能如何？

    深淵統治者給出的豐厚回報，已經牢牢佔領了這些工人的心。

    如果聖域帝國不能給出更高的報酬，別人憑什麼為聖域解放組織做事？幫助聖域帝國打敗侵略者，就為回到被聖域貴族、官僚、世家壓迫剝削的時代？

    是我疏忽了！忘記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洛桓暗罵自己粗心：深淵之主不是資本家，他入侵世界，可不是為了聖域市場和原材料來的。

    人類的財富權力，對深淵之主並無用處。

    他想要的是人類的信仰。

    做為信仰交換，他會給予信徒最需要的東西——比原來更好、更舒適的生活。

    讓三大帝國的貴族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個目標或許不容易達到。

    何況貴族人數不多，收來的信仰也寥寥無幾。

    但是，讓底層民眾和普通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想達成這個目標卻非常簡單——資本家不可能忍受低利潤，但是將產業收歸深淵之主所有後，為了收穫信仰之力他可以忍受零利潤。

    賺到的每分錢，深淵之主都可以用來給工人開工資。

    「想想就覺得頭疼。」洛桓心中哀嘆一聲：「解放聖域的道路，果然是任重道遠啊！」

162 谷洲考察報告（一）

    「這是你們的房間，兩房一廳一衛的格局。」鄭哥親自將洛桓送到宿舍，他拿出一張房卡放到洛桓手裡：「吃飯的問題去食堂解決。廠區需要保證空氣清潔，宿舍裡不能做飯。」

    「今天先好好休息，你明天開始上班，我會安排人帶你盡快熟悉工作流程。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送走鄭哥，洛桓轉頭看看眼前的環境。

    宿舍樓區是五棟連排的筒子樓，每樓五層，每層大概能住十戶人。按照一家三口來算，小區裡最少住了七八百人。

    用房卡打開宿舍的大門，洛桓領著妻女走進屋內。

    屋子客廳不大，也就十五六個平方。

    兩個臥室大概各有十二個平方，擺著幾樣簡單的必備家具。

    洛桓啟動超人模式，用神念掃了一遍整個屋子，結果卻沒有發現任何竊聽窺探設備。

    風採薇也用自帶的儀器檢查了一陣，得出的答案與洛桓一樣。

    「看來深淵之主對自己的統治很有信心。在北上的道路被打通以前，我們先在這住一陣子。」洛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扭頭看著窗外高聳的冷卻塔：「把宿舍區安在工業區裡面，也不知道當初的設計者是怎麼想的？」

    「屋子裡沒有廚房，我們不能自己做菜吃。」風採薇有些憂慮道：「可是吃食堂又不安全，萬一深淵魔族在食物裡摻雜了毒藥。吃了他們的飯，不知不覺中把我們變成魔化人，那該如何是好？」

    洛桓不覺莞爾，他握著女人的手，在她手心裡寫道：「放心吧，如果魔化人的改造真有這麼簡單，聖域解放組織根本就不會存在。鄭主管的身體很正常，我覺得食物應該沒有問題。」

    「可是他剛才提起要保衛工廠時的狂熱，讓我膽顫心驚。」風採薇反握他的手，纖纖食指飛速寫到：「他的樣子比魔化人還魔化人。」

    女人的擔憂讓洛桓沉吟半晌，他覺得階級立場這種事情，一兩句話很難跟女人說清楚。

    想來想去，洛桓只能用一句簡單的安慰寬解風採薇：「我會搞清楚真相的。」

    到了吃晚餐的時候，洛桓帶著妻女前往食堂。

    離食堂還很遠，三人就聞到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我餓了，」嗅到飯菜的香味，洛薇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的表情：「我聞到紅燒肉的味道了，我想吃紅燒肉。」

    原本就憂心忡忡的風採薇，此刻更是不無憂慮的告誡著女兒：「孩子，聽媽媽的話，紅燒肉的味道再好；一會你也不許多吃知道嗎？」

    「嗯」洛薇睜著一雙似懂非懂的大眼睛：「那我就吃一塊。」

    進入食堂之後，洛桓發現這裡已經坐著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眾人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一字排開的不鏽鋼大盆裡，堆著各式各樣香氣撲鼻的菜餚。

    看看飯菜的價格，洛桓在心裡對比了一下七年前的帝都、還有前不久廢城的生活水平。他無奈的得出一個結論：單以良心而論，深淵食堂的良心是最足的。

    這他媽就尷尬了，將來鐘緯他們要用什麼口號光復谷洲呢？

    「給我來一份紅燒肉，」儘管滿懷心事，洛桓依然記得女兒要吃的是什麼。

    端著餐盤往回走的時候，洛桓已經打定主意：我要在這待上半年！淺嘗即止的考察，並不能得到有效的情報。我就不信深淵的制度裡沒有漏洞，時間一長，總能找到突破口。

    ---

    「鄭主管，早啊。我今天的工作要怎麼安排？」頭天上班，洛桓就遇到昨天招工的主管。

    一身制服的鄭主管面色嚴肅：「你來得正好，三號冷卻塔出現了過熱警報，我們正要前往三號冷卻塔支援，趕緊上車。」

    說罷，他看看洛桓身上的衣服：「洛亙，你的工作服呢？」

    洛亙是洛桓的化名，雖然這個化名的偽裝效果極差。不過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去追查洛桓的來歷，將就著用也沒有問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鄭主管他說話有口音。

    聽他喊自己的名字，洛桓總以為自己是金剛狼；一言不合就能彈出亞德曼合金的利爪，唰唰就把眼前幾人砍成碎片。

    「上班還要穿工作服？沒有人跟我說這件事啊？」洛桓看著自己的衣服，他露出一臉憨厚的笑容：「我覺得這件衣服挺好。」

    鄭主管厲聲喝到：「今後上班必須穿工作服，你穿這樣一身便裝靠近冷卻塔，會被塔上的狙擊手達成篩子的。趕緊回去換衣服。牛二，你留下來等洛亙，其他人跟我去三號塔。」

    等洛桓換好工作服匆匆趕來的時候，他發現其他人不在了，只剩一個歪著身子倚在一輛類似吉普的車上的壯漢。

    壯漢滿臉橫肉，看洛桓的眼神帶著幾分凶光。

    「這位大哥你好，剛才站這集合的人呢？」洛桓還是一副土包子的模樣。

    儘管對方掩飾得很到位，但洛桓還是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那是一種陰沉嗜血的殺意，看見他就像在面對一隻眼鏡蛇。

    「他們已經先去冷卻塔了，」牛二看著洛桓身上的衣服，他嘆了口氣：「你來得還真快，想送死也不要這麼急啊。」

    洛桓摸摸後腦勺：「啥意思？」

    「沒別的意思，你大概還不知道，冷卻塔的真氣降溫過程很凶險。」牛二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表情：「真氣稍有不濟，就是塔毀人亡的局面。」

    「上次有個同事不小心，結果被高壓水蒸氣燙成白斬雞，整個園子裡都能聞到煮熟的人肉香味。」

    「啊——」洛桓倒吸一口涼氣：「我現在辭工還來得及嗎？」

    牛二還沒說話，他身後突然傳來陰惻惻的女聲：「牛——二，你自己說說看，這是第幾次被我抓到了？每次有新人進來，你就虛言恐嚇他們。」

    聽見女人的聲音，牛二彷彿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他唰的一下轉過身去。

    他轉身的速度極快，但是洛桓依然發現一個問題：牛二的右腳極為僵硬，似乎受過重傷。

    看見汽車後邊站著的女人，牛二立刻堆出一副笑臉：「楊眉你怎麼來了？」

    名叫楊眉的女人，穿著一身深淵軍團的制服，將她的颯爽英姿展現無餘。從她的肩章來看，楊眉應該是個不大不小的深淵軍官，在她身上有明顯的深淵魔氣反應。

    「你不惹事，我就用不著過來。」楊眉的語氣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牛二大爺，您行行好可以嗎？為了整個第六區的安全，我已經累得喘氣的時間都沒有，這種時候你就別給我添亂行不行？」

163 谷洲考察報告（二）

    楊眉這個名字很耳熟，洛桓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既然是姓楊，又有被深淵軍團魔化的價值，必是雪杉城楊家的子弟。

    洛桓仔細回憶七年前聖域軍團編制：楊家的在聖域軍團的基本盤，是西北對亞藍的戰區。而明家在聖域軍團的基本盤，卻是在東北對東棱的戰區。

    因此造成一個有趣的現象——西北明家的大本營天穹城和田隱城，都在楊家的防區內。

    東北楊家的雪杉城，實際地處「明家軍團」的防區中。這也是聖域皇族對世家門閥的制衡手段之一。

    當年在西北戰區的編制裡，確實有個女將軍非常出名。

    但她是不是眼前的楊眉，洛桓心理並沒有把握：他對門閥貴族的瞭解，全部來自齊夢櫻。但這個問題，齊夢櫻並沒有細說。

    洛桓當時也懶得多問。

    「被魔化的楊家女將軍、實力強橫且來歷不明的戰士；眼前兩人的關係，看上去也是那麼耐人尋味。」想到這，洛桓又掃了一眼面前的兩人。

    此刻楊眉已經完成對牛二的訓誡，兩人一同向洛桓走來。

    瞥見兩人的步伐，洛桓又注意到一個微小的細節：楊眉領先牛二半個身位，她一步一搖風姿盡展。

    嗯，這兩人之間肯定有姦情！

    楊眉身後的牛二要不是她的戀人。那她這是展現給誰看呢

    她跟牛二雖是一前一後，不過步伐步幅均保持一致。沒有幾年以上的同伴同行，是培養不出這樣的默契。

    再說了，楊眉的步幅跨度比一般女人更大，而牛二的步伐雖有僵硬，但是跨度還算正常。

    這說明在楊眉的強勢是裝出來的。

    在這段不見光的戀情中，楊眉屬於從屬地位。雖然她在極力否認這點，還一直在前面領路。但是細微之處，楊眉還在不自覺的向男人看齊。

    「剛才牛二是在跟你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來到洛桓面前，楊眉恢復成公事公辦的和顏悅色：「三號冷卻塔的事情等著你們處理，趕緊上車出發吧。」

    洛桓給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憨厚笑容：「我會好好表現的。」

    ---

    「快點，再加把勁。一定要將核心中樞穩定下來。」鄭主管和一群工人正圍在塔下，儘管他也在拚命給穩定塔輸氣，但是此刻仍有餘力開口說話。

    眾人站立的位置，是冷卻塔下的冰真氣輸送基座。

    眼下每個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力圖將警報聲越來越刺耳的冷卻塔穩定下來。

    「鄭哥我堅持不住了，」沒過多久就有人大喊：「這樣輸氣劃不來，輸送距離太長，真氣穩定回路的內耗太高。」

    另一個人也咬牙道：「老李說得對，內耗太嚴重。我們白做很多無用功，乾脆跳過穩定回路，把中樞核心退出來直接冷卻。」

    「你們要想好，把核心退出來冷卻是有風險的。萬一失敗了，我們誰也活不了。」鄭哥有些猶豫道。

    「那也比在冷卻塔過熱要好！」先前說話的人反駁道：「冷卻塔過熱炸了，有六成機率會導致其他冷卻塔產生連鎖反應。到時候我們一樣活不下來，而且整個塔區不會留下一個活人。」

    「對啊，我們大家的老婆孩子都在廠區裡面。我死了不要緊，只要老婆孩子沒事就行。上頭給的撫卹金夠她養大孩子的了。」

    這個建議得到眾人的一致同意。

    鄭哥隨即鬆開輸氣的手，在邊上的操作台上按動幾個按鈕。

    三號冷卻塔光芒閃爍的牆壁上，立刻出現了一扇大門，有個發光的多面立方體從塔內被送出來。毫無疑問，這個多面立方柱體，正是三號冷卻塔的中樞回路。

    是原本應該深藏在冷卻塔內部的核心，此刻正散發著滾滾炎浪。

    「改變冷卻回路，轉接中樞核心。」鄭哥按動幾個按鈕，將回路連接到真氣輸送基座上。

    近距離的冷卻似乎起了效果，立方多面體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很好，就這樣，很快就能讓它完全降溫。」看見了希望，眾人不禁精神大振。

    只是好景不長，立方體的降溫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它的溫度又有回升的跡象。

    「糟了，新招進來的人太多，他們的冰真氣大多是自學成才，並未經過去蕪存菁的提純。」

    「失去真氣穩定回路的輔助，無法消除冰真氣中的雜氣。」鄭主管暗暗叫苦：「進入中樞核心的雜氣太多，對冷卻過程起了反效果。」

    「這回恐怕我們要完蛋了。」

    「原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流程啊。」洛桓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有些好奇的走到眾人身邊：「我來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是新手，在邊上看著就好。」鄭主管極其吃力的說到：「牛二，還不過來幫忙」

    牛二看了看站在邊上的洛桓，他並沒有聽命上前，而是對洛桓道：「你過去幫忙。」

    「我去，你確定我不會幫倒忙嗎」洛桓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牛二臉色十分難看：「如果你敢幫倒忙，我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不信的話，你儘管試試，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力。」

    洛桓心中瞭然：明白了，那傢伙雖然沒有看透我的偽裝，卻天然對我帶上了幾分提防敵視。他擔心如果自己也參與冷卻核心的工作，就沒有人能看住我。

    萬一洛桓在這個時候搞破壞，現場根本無人能制止。

    牛二這麼想本沒有錯，可問題是洛桓的老婆孩子也在廠區。就算是死士，也沒有把家人豁出去的道理。

    「行行行，我來解決這個問題。」洛桓平靜的走上前，他將右手掌貼在輸氣的陣法上。

    因為在測試的時候，洛桓只分出一絲高度凝練的真氣接受測驗。

    此刻他也不便送出超過這個限度的力量。

    「天哪，這麼少的氣量，你是來逗我們玩的嗎」

    「這種程度的增援，基本上沒區別！」

    在眾人聯合送氣的時候，大夥的精神感知也互通的。誰偷懶了、誰出工不出力，大家心理同樣有數。

    感應到洛桓輸送的真氣量，其他人頓時叫苦不迭：「牛二你這個膽小鬼，關鍵時候就掉鏈子。讓這個傢伙下去，你趕緊下來接替！」

    「千萬別喊我，」牛二一邊擺手一邊後退：「洛亙好歹還能提供一點，我緊張的時候，一點都弄不出來。」

    「廢話少說，你們都跟緊洛亙。」看過昨天的測試，鄭主管深知洛桓的真氣最精純：「洛亙，你負責凝聚消化眾人的雜氣，不要讓它們影響到冷卻過程。」

    「還是讓我來冷卻核心吧」洛桓有心探查中樞回路的構造，他的冰真氣一馬當先衝進了核心回路。

    剛一接觸核心回路的熱力，他心中霎時劇震：好熟悉的力量波動。

    錯不了，這是朱雀紅炎！齊夢櫻以前買過裝有朱雀紅炎的火元玉，她讓我接觸過朱雀紅炎的力量波動。

    看來深淵之主的謀劃，絕非我想像中那麼簡單。

    冷卻塔是工業區總動力源的附屬裝置，如果在這裡被冷卻的力量是朱雀紅炎的餘勁。就說明深淵工業區的動力來源，是赤聖山上的朱雀紅炎。

    深淵開發出利用朱雀紅炎的技術，對聖域解放組織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164 谷洲考察報告（三）

    不管朱雀紅炎帶有多強大力量，終歸是像真氣一樣，能夠當成一種能源來使用。

    在探知核心中的工作原理時，洛桓的通過真氣感知到許多奇特回路。

    儘管他不明白這些回路的作用，但是高度凝練的冰真氣流過回路，還是讓朱雀紅炎的熱力迅速消退。

    怪事，我的真氣何時比朱雀紅炎還要厲害

    洛桓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齊夢櫻第一次讓我見識朱雀紅炎的時候，我可是被它燙得哇哇叫。

    「喂，新來的，你到底會不會啊。別把我們都害死了。」看見洛桓不聽指揮，邊上已經有人罵出聲。

    「就是，就是，這東西一旦爆炸，你也好不了。」

    聽見其他冷卻工程師的發言，鄭主管突然道：「都給我閉嘴，沒看到核心降溫的速度很快嗎要不是洛亙的增援，你們能有餘力說話」

    「對呀」有人如夢初醒道：「別看洛亙的實力不怎麼樣，又細又小的東西還挺管用。」

    另一個輕鬆下來的工程師，此刻滿臉賤笑道：「你怎麼知道人家的東西又細又小你老婆親口告訴你的還是你親身試過」

    「他的東西怎麼樣，我不知道。」先前的男人反唇相譏：「我的寶貝如何，可以回去問你老婆。她當初可是讚不絕口愛不釋手。」

    「知道知道，我也聽你老婆說過，你的傢伙外號叫痛快。」

    原本專心輸氣的洛桓，此刻也分心了：「外號叫痛快這外號不錯啊。」

    「當然不錯啊，用一根牙籤扎人，不就是又痛又快麼」滿臉賤笑的工程師促狹道。

    這群老流氓！不管在什麼圈子裡，果然還是黃段子更加吸引眼球啊！

    洛桓哭笑不得：「我還是個孩子，別把我帶壞了。」

    「你算什麼孩子你家那個小不點才是孩子。」邊上站著看熱鬧的牛二忍不住插話：「她今年剛六歲吧你老婆看上去也才二十出頭。六年前她才多大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你就敢哄著人家給你生孩子」

    「啊還有這事」

    「羨慕，啊不對，鄙視。」

    「簡直斯文敗類，讓朱雀紅炎燒掉你算了。」

    就在一堆人東扯西拉的時候，鄭主管再度出聲：「別廢話了，現在是關鍵時刻，都跟緊我的節奏。誰再出亂子，我先扣他半個月的工資。」

    危機來得快，去得也快。

    洛桓加入之後不久，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三號冷卻塔的核心已經恢復正常。

    身為剛剛進入這個團隊的新人，洛桓跟其他人的關係，也初步建立起來。

    沒有什麼比一起出生入死，更能快速拉進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我叫申洪，下班之後，一起去夜市逛逛怎麼樣」方才滿臉賤笑的工程師，他拍著洛桓的肩膀道：「你剛來不久，床鋪被縟什麼的肯定沒有買齊。」

    「拉上你的老婆孩子，我帶你去夜市上添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不了，」洛桓婉言謝絕道：「我剛來不久，身上就那麼幾個錢，能省就省點。」

    「老鄭啊，你們現在真是摳得不行。」申洪隨即轉頭對鄭主管道：「人家小夥子剛進來，也不讓他預支點錢人家連買床被子的錢都沒有。」

    「鄭哥你別聽他的，我有被縟。」洛桓趕緊高聲申辯。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洛桓明顯底氣不足。他的難堪和窘迫，都在那張年輕的臉上一覽無餘。

    「一會下班後，讓他們帶你去買齊生活用品。用的錢先記賬，將來發工資了再還。」

    眾人的盛情難卻，洛桓只好答應。

    等他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洛桓手裡提的、身上背的、各式各樣的大包小包，讓風採薇母女目瞪口呆。

    「你是出門上班，還是去打劫市場了」風採薇趕緊接過洛桓的東西，她好氣又好笑：「就算能預支工資，你也不該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

    聽著風採薇絮絮叨叨的話語，洛桓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陣溫馨的感覺：終於，我終於又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用想那些刀光劍影勾心鬥角的爭鬥，不用背負世界存亡民族興衰的重任。

    我想要的僅是一份安定的工作，一段能感受到溫馨幸福的感情。

    洛桓突然伸手摟住眼前的風採薇，對著女人的雙唇毫不猶豫的印上去。

    風採薇起初有些猶豫，隨後便熱烈迎合男人的舉動。

    「哦——」見此情景，邊上的洛薇趕緊叉開五指「捂著」眼睛，從寬得不像話的指縫中偷偷觀察著：「真是太刺激了。」

    「孩子在這，你看你幹的好事。」聽見女兒的聲音，風採薇臉紅紅的推開洛桓。

    洛桓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大概進入谷洲要塞後，我看到太多的笑臉、聽到太多的歡笑。這些美好的情緒感染了我，讓我忘記了這個世界最殘酷的一面。」

    「你被洗腦了」風採薇憂心忡忡道：「怎麼會這樣洛桓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被深淵拉過去。」

    洛桓摸摸女孩的臉頰：「有你在我身邊，我哪也不去。」

    ---

    時間就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洛桓來谷洲要塞已經一個月了。

    每天除了上班時間以外，其餘的時間他都陪在妻女身邊。

    放假的時候，他還會帶著妻女逛逛谷洲要塞的生活區，同時也是為了深入瞭解深淵工業區各方面的真相。

    但越是深入瞭解這個地方，他的心情就越沉重：如果沒有深淵入侵、如果沒有聖域解放組織的國仇家恨。谷洲要塞的一切，絕對是和平安寧、歡樂幸福的典範。

    要解放世界、要趕走深淵、就免不了毀掉這群人的幸福。而且就算解放了世界，聖域帝國也無法把今天的生活還給民眾。

    官僚的腐朽，貴族的貪婪，七年前洛桓已經深有體會。

    讓普通人品嚐過幸福的滋味後，深淵之主的慷慨大方，會在這些人心底紮根。

    就算今天能把深淵趕走，下一次深淵捲土重來的時候，他在社會中下層將會有無數的狂熱信徒。

    除非聖域解放組織能執行滅絕計畫，把所有曾為深淵服務的人全部殺掉，用一了百了的方式永絕後患。

    想到這裡，坐在巡視吉普車上的洛桓，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微嘆：「哎——這又是何苦呢」

    本是無意識的一句嘆息，負責開車的牛二卻好像知悉了洛桓的心事，他慢慢開口到：「如果真正的深淵也是這樣，讓聖域的人民換一種信仰，我覺得問題也不大。」

    「如果說讓大家過上好生活的深淵該死，沒讓大家過上好生活的三大帝國，是不是更該死」

    洛桓回頭看了他一眼。

    牛二本以為洛桓會跟自己辯論，誰知洛桓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這又是何苦呢」

    「什麼意思」牛二追問到。

    「是這樣的，我在想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我記得，你的右腿是假腿吧」洛桓打了個哈欠：「用假肢踩油門，你不覺得辛苦嗎」

    「吱——」吉普車猛地減速，車輪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剎車印，滑行十數米後才停下。

    「下車！」牛二黑著臉道。

    「哦，好的。」

165 推倒重來

    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下夜班後洛桓打算在夜市裡買些熟菜滷肉，帶回去給母女倆當宵夜。

    在夜市開熟菜店的老闆也姓洛。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洛老闆是谷洲要塞中最受歡迎的男人。

    不光是他的人品手藝沒得說，而且用來大鍋滷肉的器皿，也是別處見不到的：一口閃閃發亮的四方不鏽鋼鍋，鍋子的外部造型是四羊方尊的模樣。

    據說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寶貝——反正他是這麼說的。

    他的生意非常好，下午六點準時開門。

    忙到凌晨兩點收攤的時候，有再多的東西都基本賣完了。

    下夜班的冷凝工程師，都會開車過來宵夜。吃上一碟鹵豬耳、鹵花生，或者吃一碗大骨湯麵然後再回家休息。

    被同事們帶來逛過幾次後，洛桓也喜歡上了這種生活方式。

    「今天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洛老闆看看他，有些奇怪道：「牛二呢」

    「不清楚，他可能有些自己的事情。」洛桓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回頭對本家老闆道：「兩個鹵豬蹄打包，再給我來點一盤豬耳一碟花生。」

    「好咧，請稍等。」洛老闆手腳麻利的上菜，將東西一字排開。

    上完菜之後，他瞄了一眼洛桓的臉：「怎麼了有心事跟老婆吵架了，難怪你要買東西回家。這是打算回家哄老婆呢」

    洛桓淡淡笑著：「沒有的事，我就是突然有些小糾結而已。」

    「正好現在客人也不多，」洛老闆拖過一張凳子：「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跟我說一說。我在這開了十幾年的滷菜店，不敢說是見多識廣。最起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很多人家鬧矛盾，都是讓我出面給他們調解。用我女兒的話說，這世界上沒有十斤滷肉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就再來十斤。」

    洛桓笑了笑：「你一個滷肉店老闆，這麼喜歡關心別人的瑣事，難道不覺得累」

    「不累不累，比起操心整個大陸的前途走向，還是這些家長裡短更讓我喜歡。」洛老闆露出悠然自得的表情。

    「雖說治大國若烹小鮮，但世界命運之類的事情，比滷肉難多了。」不知為何，到這家店裡的洛桓，精神總是特別放鬆：「不管不想是明智的。就算想管，你的滷肉也改變不了世界。」

    說起這個問題，洛老闆突然直起身體：「你知道嗎我從小是在孤兒院里長大，在那裡我學會了一個道理，能用腦子就不要用拳頭。」

    「用拳頭只能打敗比你弱的人，用腦子卻可以打敗比你強很多倍的人。只要滷肉做得好，未必不能改變世界。」

    「孤兒院」洛桓看看他煮滷肉的四羊方尊：「那你還拿家傳的鍋子打廣告這不虛假宣傳嘛」

    洛老闆理直氣壯道：「鍋子是女兒孝敬她老爹我的，怎麼不算家傳誰規定了家傳必須是上一代留給下一代東西」

    洛桓：「你他喵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其實啊，治國就像滷肉一樣。只要手裡有這口鍋，再把下調料的程序做對，誰都能當這家店的老闆。並不是只有老闆姓洛的時候，這家店的味道才正宗。」

    說到這，洛老闆站起身來，他笑嘻嘻的把四個果子倒進四羊方尊內：「女兒快回家了，我得為她準備宵夜。」

    「有鍋有調料，誰都能做滷肉」洛桓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眼神中突然透出兩光：「就是這麼回事！」

    深淵侵略者不是正義的，貴族復國武裝「聖域解放組織」更說不上正義。

    讓人民過上幸福生活，並不是深淵之主的專利。

    沒必要在兩個爛貨中選出一個不爛的，如果聖域貴族不能給人民帶來幸福，那就把他們連帶深淵一起消滅！把一切推倒後，再重建一個新的世界、新的秩序。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想通了心中一直糾結的問題，洛桓從口袋裡摸出幾個銀格：「老闆，結賬。」

    提著給妻女的宵夜走出店門時，他無意中看見四羊方尊裡上下翻滾的果子，鼻尖更是嗅到了撲鼻的異香。

    「洛老闆，你在開發的新菜」洛桓忍不住停下腳步，他好奇的問到：「這是什麼果子多少錢一份」

    洛老闆呵呵著：「這是肉丸子，給我女兒準備的宵夜，不對外出售。有錢都買不到。」

    「你真是個好爸爸。」洛桓有些失望的誇了一句。

    他正欲轉身離開，洛老闆突然從後面叫住他：「你先等一下。」

    他手腳麻利的裝起一個肉丸子，追出來遞到洛桓手裡：「拿上這個，上次我答應過你女兒，要送她一個肉丸子。這是給你女兒的，你可不許偷吃。」

    「這不太合適吧令千金會生氣的。」洛桓看手裡的肉丸子，他記不得女兒什麼時候跟老闆有這個約定。

    「哎，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趕緊拿上。」

    在洛老闆的連聲催促中，洛桓提著夜宵走回冷卻塔工業區。

    目送洛桓走遠後，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突然從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溜出來。小丫頭臉蒙著一塊紅布，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但是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哪怕是最深黑暗也掩蓋不了其中的靈光。

    「爸爸快走，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小丫頭一溜煙跑回洛老闆身邊：「估計再過五分鐘，主世界法則就會發現熾炎凰蘊已經被瑤瑤偷走。」

    「不吃了夜霄再走」洛老闆指著四羊方尊道，他好心提醒道。

    「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心情吃吃宵夜被主世界法則抓到，瑤瑤費了一個月的勁，好不容易才弄來的熾炎凰蘊就要物歸原主了。」小女孩隨手打開一個空間通道：「爸爸快撤。」

    「可那是你——最喜歡的肉丸子，」洛老闆的話還沒說完，小丫頭已經跳進空間通道消失不見。

    「算了」洛老闆嘆息著將鍋裡的三個丸子撈出來，他把碟子放在桌子：「還是把它放在這裡，留待有緣人來品嚐吧。」

    在進入空間通道之前，洛老闆又停下來仔細想了想：「我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

    「來的時候是我跟瑤瑤，回去的還是我跟瑤瑤。四羊方尊在我手裡，嗯，好像並沒有漏掉什麼。」他沉思幾秒後，大步邁進了空間通道。

    隨著他的進入，空間隧道頓時合攏消失。

    幾秒鐘後，黑暗中傳來幾聲犬吠：「汪、汪、洛元帥思密達，不要丟下我們啊！」

    犬吠聲剛落，三隻大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來。

    「我的天哪，女皇陛下和洛元帥過河拆橋，居然把我們丟下了。」哈士奇看著空蕩蕩的街區，狗臉上寫滿了絕望。

    「都怪你，」邊上的薩摩耶抱怨到：「要不是你半路耽擱了，我們也不會趕不上回家的末班車。」

    聽見薩摩耶的抱怨，哈士奇眼中精芒一閃，抬腳按在薩摩耶的頭上：「不要吵，我正在想辦法。呃，你們聞，這裡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香味」

    「好香啊，應該是女皇的最愛——肉丸子。」邊上的阿拉斯加動動鼻子，它循著氣息就走進了滷菜店。

    沒過多久就聽見阿拉斯加的興奮大吼：「哥哥、小妹你們快來，這裡有三顆肉丸子！」

    「三顆肉丸子難道是女皇陛下給我們的獎賞」哈士奇精神大振，它朝著店內猛衝進去：「一狗一顆，誰也不許搶！」

166 肉丸子風波

    「丫頭，明明是你沒有聽清老爹的話，放棄了對肉丸子的所有權。為什麼要把過錯推到它們身上？不許亂發脾氣知道嗎？」

    洛老闆的聲音隨之響起：「自己的責任要自己承擔。」

    「瑤瑤知道了，」女皇陛下懊惱道：「瑤瑤決定不追究宵夜的問題，但是它們必須把肉丸子的力量消化完再回來。省得我看著生氣。」

    洛老闆笑道：「這個處理方案，跟剛才沒什麼區別吧？」

    「之前是我不讓它們回家，主動權在我手裡。現在是只要它們消化完力量，隨時可以回家。主動權在它們手裡。」女皇陛下反問到：「等到肉丸子的力量化開後，三隻精力超級旺盛的拆遷大隊長，爸爸是打算讓它們拆家還是拆世界？」

    洛老闆權衡厲害之後，很快做出決斷：「嗯，沈飛你聽好了，我現在特批你們三十年的帶薪假期。在休假期間，允許你們放飛自我，跟著心靈去遠行。」

    「原則上我不對你們的行動做任何限制，但是也不對你們的行為承擔任何責任。」

    三隻狗的眼神一下就亮起來了：「放飛自我的意思，是不是意味著我想咬誰都可以？」

    「咬人當然可以，但要小心別人的報復。假如你們被人做成狗肉火鍋，就算吃不到，我也會流口水的。」

    「還是不對！」洛瑤突然冒出一句：「爸爸手上明明有四個肉丸子，為什麼這裡只看見三個？莫非剩下那個被爸爸偷吃了？」

    「剩下那個丸子被我當禮物送出去。」洛老闆平靜道：「算是幫你向人賠禮道歉。你當年那頓揍，差點沒把人家打死。就算不說對不起，給點補償也是應該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瑤瑤就不繼續追究了。」

    洛桓離開滷肉店的時候，並沒有撞見洛老闆的女兒。

    如果他看見了洛老闆女兒的長相，又聽見這段對話，說不定會揭開一個埋藏心底多年的疑惑。

    ---

    早上洛桓打開門的時候，他看見三隻狗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家門口。

    從左到右分別是薩摩耶、哈士奇和阿拉斯加。

    不僅如此，看見洛桓一臉驚訝的表情，中間的哈士奇還主動開口：「早上好，好久不見了。」

    哈士奇會說話？「咣當」一下，門被洛桓關上。

    一定是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洛桓平心靜氣好一會，他再度打開門。

    門外，哈士奇正在跟另外兩隻狗解釋道：「怪我剛才沒有把話說清楚，這回他開門，我會儘可能的簡單明了。嗨——你好。」

    「還是錯了！」門再度被洛桓關上。

    三隻狗面面相覷，覺著臉上掛不住的哈士奇目露凶光：「看來這是逼我出絕招了。老二、老三亮爪子，讓這個愚蠢的人類知道我們的厲害。」

    「老大，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一點？」薩摩耶不無憂慮道。

    「怕什麼？」沈飛一臉凶狠道：「元帥和女皇都不管我們，這個世界還有誰能管得了我們？聽我口令，預備——」

    聽見老大的命令，三隻狗同時抬起了兩條前腿，六隻狗爪在朝陽下閃閃發光。

    「地獄惡犬搜魂三重奏第一章，三、二、一。開始！」

    緊接著，一陣讓人心煩意亂的沙沙聲瞬間響起。

    「桓哥哥，你聽見沒有？」風採薇睡眼惺忪的從臥室裡走出來，她衝門邊的洛桓抱怨到：「我好像聽到有狗在撓我們家的門，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

    「應該真的。」洛桓嘆了口氣，他把門再度拉開露出門外的不速之客：「這三隻狗不僅會撓門，還會說人話。」

    「你先別關門」哈士奇趕緊自我介紹：「我是沈飛，一個月前剛跟你們分別的沈飛。」

    洛桓平靜道：「我想起來了。你們別站外邊礙事，趕緊進屋說話。」

    「你是沈飛？」風採薇驚道：「沈飛不是一隻熊貓嗎？怎麼變成一條大狗了？剛才撓門的是你們？」

    「我們本來是只熊貓，但是朱雀紅炎的威力實在太強，硬生生把我們燒成狗了。」沈飛一臉沉痛的表情。

    你怎麼不說紅炎把你們燒成豬呢？

    洛桓看著三隻狗，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時隔一個月，你們怎找到我的？」

    「最初我們不是來找你，我們是來找肉丸子的。」成飛心直嘴快，立刻就說出了前因後果：「但是尋找肉丸子的過程中，我們找回了你的線索。」

    肉丸子三字讓洛桓皺起眉頭：「才剛進城，你們就在洛老闆的店裡搞破壞？」

    「確切的說，我們是在掩護他撤退。」沈飛回答得很乾脆：「這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使命。對了，老闆給你那顆肉丸子還在不在？」

    「被我女兒吃了，」洛桓神色警惕的看著它們：「有什麼問題嗎？」

    「那她有沒有不良反應，」三隻狗異口同聲追問：「比如說消化不良上吐下瀉什麼的。」

    洛桓神色不善的望著眾狗：「進門就咒人？信不信我現在就打得你們上吐下瀉？」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飛趕緊解釋道：「我們也吃了肉丸子，但是肚子裡一直不舒服，拉了大半個晚上才好。如果洛薇沒有這些反應，我們想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看三隻狗說得鄭重其事，洛桓心中也有些不安：「平常這個時候，女兒已經起床了，今天她怎麼還賴在床上？」

    他趕緊來到洛薇的臥室門口敲門：「丫頭，你起來沒有？」

    「爸爸早上好」洛薇拉開門，她跟洛桓打了個招呼，又哈欠連天的爬回自己的小床上：「我還想再睡一會，等下再起床吃早餐可以嗎？」

    「我的天哪，」身後三隻狗同時張大嘴巴：「這個力量波動，我總算想起她是誰的轉世——」

    洛桓最不喜歡聽轉世這個詞，他生在中國，接受的是盤古開天、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媧補天、后羿射日等等自強不息的神話教育。

    信奉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的觀念。

    他最聽不得就是轉世因果那一套：就算老子前世是十世惡人，如果誰打算用這個理由制裁今生的自己，洛桓照樣會跳起來殺他全家。

    他冷冷道：「她就是我的女兒洛薇，不要把你們那套愚蠢的轉世觀念，套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女兒是獨一無二的。」

167 深淵幽能（上）

    「殿下，我有一個心願」哈士奇沈飛一臉謙卑的趴在洛薇面前：「如果將來有機會出征的話，你可以騎著我出征。」

    不等它說完，洛桓已經把一根雞腿甩到它頭上：「你奶奶的，又在我的眼皮底下來這套？吃你的飯，別老想著給我女兒當坐騎。」

    「雪橇狗的血液裡，有抑制不住的奔跑慾望。沒有雪橇拉的時候，我想背著殿下奔跑怎麼了？」沈飛振振有詞道：「這也有錯？」

    洛桓眼神帶著濃濃的疑問：「上次看見洛薇的時候，你還想搶她手裡的玄金竹筍。這次居然口口聲聲說要當她的坐騎？前倨後恭是何居心？」

    沈飛耷拉著長長的舌頭：「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時我是熊貓、是國寶，自然要有國寶的氣質，不管做什麼都能得到原諒。現在我是哈士奇，二哈就該有二哈的心態氣質。再像國寶那樣耍橫，出門容易被人打死。」

    洛桓：「我不信。」

    沈飛沖二弟使了個眼色，邊上的阿拉斯加立刻叫起來：「抗議，抗議，你是不是對雪橇犬有偏見啊？」

    「不是我有偏見，知識和閱歷告訴我，二哈和阿拉斯加不能用來當警用軍用工作犬。你們容易和罪犯敵人達成共識。」洛桓慢悠悠道：「戰場坐騎的工作，你們無法勝任。」

    「對了，為什麼你們稱呼我女兒為殿下？」洛桓冷不防問出最關心的問題：「莫非我還有貴族血統？」

    聞言三隻狗同時露出鄙視的眼神：「我們稱呼她為殿下，是因為她前世的身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坐在椅子上的洛薇沒有說話，但她看三傻的眼神明顯帶著幾分嘲笑。

    洛桓討了個沒趣，他轉頭對女兒道：「乖丫頭，你想要誰馱著你？」

    「我可以在它們中間選一個？」洛薇又有些意動，她的眼神更多卻落在全身雪白的蘇火翼身上：「爸爸說薩摩耶是微笑天使。」

    哈士奇和阿拉斯加的尾巴頓時耷拉下來：「為什麼又是妹妹？」

    「因為爸爸說過，二哈的傻氣是會傳染的。」洛薇一本正經道。

    蘇火翼頓時高興起來，尾巴不停的左右搖擺：「我是殿下的守護狗，守在洛家大門口；讓我咬誰就咬誰，讓咬幾口就幾口！」

    「咬人我們也會，殿下你說吧，要我們去咬誰？」沈飛和成飛不甘示弱。

    「一群沒節操的傢伙，」洛桓忍不住吐槽到：「上個月你們還說是自己是女皇陛下的衛兵，今天就對著我女兒獻媚邀寵。你們就不怕女皇陛下發怒？」

    蘇火翼在洛薇身邊興奮的上躥下跳：「沒有問題，如果是殿下的話，女皇不會介意的。」

    望著洛薇開心的笑臉，洛桓心中泛起疑問：莫非丫的前世，跟它們的女皇還有莫大的淵源？

    ---

    「今天怎麼停工了？」洛桓看著依次熄火的冷卻塔，他面帶不解道：「莫非是要搞全廠檢修？」

    熄火之後，方尖碑塔上的符文回路也逐漸消失。

    「聽說動力區昨晚上就停擺了，」鄭主管皺眉道：「一群人檢查了半天，始終沒有查出原因。」剛說到一半，他又扭頭問到：「牛二，你跟楊眉關係那麼好，她就沒跟你說過內幕消息？」

    「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就不要胡亂誣陷好不好？」牛二一臉無奈的辯解。

    正說著，他突然看見楊眉身穿黑色外骨骼盔甲，從路邊急衝衝跑過去。因為走得急，女人的全覆蓋式頭盔都拎在手上。

    牛二拔腿就衝過去：「看你一身全副武裝，這是要去哪？」

    「昨天晚上動力區出現嚴重問題。因為朱雀紅炎突然熄滅，導致工業區能量場大幅波動。」楊眉解釋道：「偏偏在節骨眼上，負責動力運轉切換的工程師又睡著了。」

    「為了保正工業區能量場的穩定，動力系統自主切換成深淵幽能模式。能量場是穩定了，但是外洩的深淵幽能已經污染了整個動力區。我們要去把困在動力控制區的工人救出來。」

    聽說深淵幽能外洩，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哪，污染會不會蔓延到這裡來？」

    邊上有人科普道：「你別犯傻了，幽能只會往下走，不會往上升。動力區在我們腳底下，就算有幽能洩漏，它也只會往更深的土地裡滲透，沒有跑地面上來的道理。」

    「不行，深淵幽能對你們同樣有傷害。」牛二死死拉住楊眉的手大聲道：「動力盔甲不能百分百防住幽能，你別犯傻好不好？」

    「對不起，這是我的職責。」楊眉甩開他的手，快步朝著前方跑去。

    不光是她一個人，在廠區的各個角落，許許多多的人也在邊穿盔甲邊往同個方向跑。

    只見楊眉邊跑邊戴上頭盔，很快就匯入了黑色鎧甲大軍的洪流，頓時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這套外骨骼盔甲是深淵軍團的傑作嗎？」洛桓看著從工廠各處跑出來的魔化人，他站在牛二身邊感慨道：「真想見見它的設計者，問問它的性能如何。」

    「他的設計者名叫北辰越，七年前已經死在聖域帝都。」牛二頭也不回道：「北辰戰甲是亞藍帝國開發的第三代單兵作戰裝備，用來替代訓練成本高昂的真氣槍械戰士。」

    「北辰戰甲採用高功率紅曜石反應爐供能，用真氣做為控制回路的能源。不對真氣類型和使用者素質做要求，只要體內有氣旋，就能驅動北辰戰甲。」

    經過一個多月的強化學習，洛桓已經能理解牛二表述的意思：驅動戰甲的主能源來自反應爐，而控制反應爐功率輸出、控制武器出力大小的是使用者的真氣。

    使用者就好比是電磁繼電器回路，通過繼電器小電流的變化控制大系統中大電流的變化。

    想到這，洛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一款擴充軍隊的神器。只要有足夠數量的北辰戰甲，亞藍就能隨時拉起一隻能衝鋒陷陣的炮灰部隊。如果沒有深淵入侵，亞藍帝國遲早都會挑起世界大戰。北辰越真是不干好事啊！」

    「想不想體驗一下北辰戰甲的威力？想不想看看深淵工業區的動力區究竟是什麼模樣？」牛二突然壓低聲音：「我知道魔化人把戰甲存放在哪裡，你要不要跟我去開開眼界？」

168 深淵幽能（下）

    「我一個普通的冷凝工程師，哪裡能穿魔化人的戰甲？」洛桓一臉憨厚的笑容：「我也不是謙虛，你另請高明吧。」

    「想探查動力區的奧秘，只有這一次會。錯過了就不會再來。」牛二低聲告誡道：「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洛桓摸不清牛二的底細，他也不想跟對方產生利益糾葛：「好奇心是一切禍亂的根源，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

    「算了，我自己去。這場勇敢者的遊戲，有我一個就行了。」牛二見勸不動他，頭也不回的自己走了。

    既然冷卻塔被關閉，今天放假休息是毫無疑問的。與其在這看熱鬧，倒不如回家陪老婆孩子。

    洛桓打定主意，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他剛剛上樓，就看見風採薇急衝沖的跑下來，女人一臉的驚慌：「桓哥哥不好了，女兒不見了。」

    「不要急，你慢慢說。她什麼時候不見的？跟著丫頭身邊的那三隻狗呢？」洛桓趕緊安慰風採薇：「可以讓它們幫忙找找。」

    「它們也不見了，」風採薇眼淚汪汪道：「我在洗衣服的時候，還看見洛薇跟三隻狗玩得很開心。等我晾完衣服出來，孩子和狗就都不見蹤影了。」

    洛桓沉吟一會：「那你有沒有聽見洛薇和三隻狗說了些什麼？比方說要玩遊戲之類的？」

    帶著未來的女兒生活了一個多月，洛桓對小丫頭的性格也有初步的瞭解。洛薇非常的乖巧懂事，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

    如果她會突然不見，勢必跟那三隻狗脫不了關係。

    「我好像聽見女兒念叨了一句，好像是勇敢者的遊戲，還有探險什麼的。」風採薇仔細回憶了半晌，她的語氣不是很確定。

    勇敢者的遊戲？好耳熟的名詞。是不是有誰對我說過同樣的話？

    糟了，是深淵幽能侵蝕的動力區！

    洛桓的心倏然一緊：小傢伙帶著三隻狗，打算去探查整個工業區最危險的地方。

    那三隻殺千刀的蠢狗，居然帶壞我女兒？遲早有一天，我會把它們拔毛洗乾淨，拿來煮個麻辣雪橇狗火鍋。

    洛桓來不及細想，他轉頭對風採薇道：「我大概知道女兒去哪裡了，你留在家裡別亂跑，我去去就來。」

    看著洛桓一溜煙跑沒影，風採薇只得憂心忡忡的回到家裡。

    她剛推開門，就看見一人三狗端端正正圍坐在茶几前。茶几上擺著一個碩大的棋盤，看這架勢應該是在下棋。

    「薇薇，你剛才去哪裡了？」風採薇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兒，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薇指著大棋盤道：「沈飛說他家有個漂亮的大棋盤，名叫《fate-go：勇敢者的遊戲》。所以我就跟它回家把棋盤搬過來，媽媽要我們一起玩遊戲嗎？」

    「真是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風採薇鬆了一口氣，她搖搖走進裡屋：「你們自己玩吧，我還有很多家務沒有做。等會爸爸回來的時候，你自己跟他解釋。」

    「哦，我知道了。」洛薇脆生生的回答著，她的目光又投向眼前的棋盤：「這個遊戲該怎麼玩呢？」

    「按照提示劇情來就行了，邊上有文字說明。」薩摩耶一臉興奮，它用前爪指著左下角的文字道：「這裡個按鈕是開始鍵。」

    洛薇似懂非懂的按下開始鍵，棋盤上頓時出現了一片立體光幕：father-go:勇敢者的遊戲。

    「那行外文是什麼意思？」小丫頭指著光幕道。

    沈飛胸有成竹道：「fate-go，可以翻譯為命運走向：勇敢者的遊戲。這是女皇大人告訴我的答案。」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fate的單詞好像不太一樣？」成飛指著屏幕上的「father」有些疑惑道：「我總覺得這個單詞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這應該是女皇陛下設計的升級，第二代fate-go。」沈飛滿不在乎道：「我們可以開始玩遊戲了。你們看，這個遊戲加入了雙人玩法。」

    「那麼好吧，我和蘇火翼一邊，你們兄弟倆一邊。」洛薇鄭重其事的暗下了開始鍵。

    光幕上的標題瞬間消失，隨即出現了一行使用說明：「玩這個遊戲，需要很大的勇氣。你真決定要玩下去嗎？」

    洛薇義無反顧的按下開始鍵：「我要玩！」

    【完成確認，遊戲讀取中——】

    【命運女神說過：在沒有嘗試過坑爹以前，每個女兒都以為做個乖孩子是女兒藝術的最高峰。當你嘗試過這個遊戲後你會知道，坑爹，才是女兒藝術的最高聖殿。】

    【七海女皇：請叫我聖殿騎士團團長。】

    【遊戲出品人：洛瑤、洛悠。】

    【洛家出品，必屬精品。】

    【遊戲開始，劇情提要：為了尋找下落不明的女兒，洛桓決定前往深淵工業區的動力區一探。鑑於動力區幽能洩漏嚴重，洛桓首先要取得一件北辰動力戰甲。請選擇擲骰子決定洛桓的行動路線。】

    【懲罰：一到三點，洛桓行動速度減為正常速度的70%。正常：四到十五點，正常行動。獎勵：十六到十八點，獲得隨增幅五分鐘。】

    「為什麼遊戲的主角會是爸爸呢？」洛薇一邊小聲嘀咕，一面按下擲骰子的鍵。

    屏幕上三個骰子一陣亂滾之後，數字停在一一一的數值上。

    洛薇胖乎乎小捂著自己的嘴巴：「天哪，爸爸的速度變七成了。嗚嗚嗚，爸爸，對不起。我的運氣太差，拖了你的後腿。」

    【豹子點數另有獎勵，不受以上規則限制。洛桓短時幸運值max，持續時間十五秒。】

    洛桓在廠區裡一路飛奔，他四處找尋著女兒的身影。

    一圈轉下來，他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沒辦法，」洛桓咬咬牙道：「眼下只能進動力區去碰碰運氣。」

    想進入動力區，就必須穿上北辰戰甲。

    想穿上北辰戰甲，就必須找到牛二，只有他知道冷卻塔區的魔化人把戰甲藏在什麼地方。

    真該死，冷卻塔廠區這麼大，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找到牛二？

    洛桓正想著，冷不防看見前邊的屋子裡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喜出望外的洛桓趕緊快步迎上：「我找你好久了，原來你在這啊。」

    「你不是說不來嗎？」牛二穿著一身漆黑的戰甲，他看著眼前的洛桓，語氣不善道：「怎麼又半路改變主意了？」

169 坑爹遊戲

    洛桓瞄了一眼牛二的頭盔：「說實話吧，我覺得你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做法，必須要有個見證者，比方說我。要是你掛了，我也好跟其他人吹噓你的英勇事蹟。」

    「對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發現危失態擴大，我會立即往後撤。到時候你要不撤，我是不會管你的。」

    牛二冷哼一聲：「我本就不認為你能走多遠，只要不礙我的事，你什麼時候走與我無關。」

    「廢話少說，趕緊給我弄一套北辰戰甲，我也要開開洋葷。」洛桓迫不及待道。

    牛二將頭盔戴好，轉身走進屋子裡：「跟我來吧。」

    「有件事我憋在心裡很久了，」洛桓瞄著牛二的右腿：「你的右腿明明是假肢，怎麼能夠驅動戰甲右腳的？莫非北辰戰甲操縱者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前面領路的牛二突然停下：「以後再有這種問題，我建議你把它爛在心裡面。」

    洛家客廳中，遊戲還在繼續進行著。

    【兩顆骰子出界，檯面點數為二點。懲罰：牛二對洛桓的好感-1，不信任+1。】

    洛薇很生氣的看著薩摩耶：「我好不容易扔出豹子，換來了二連擊的會，結果這麼好的局面被你破壞了。」

    蘇火翼一臉興奮的表情：「天哪，我居然扔出了兩點，這比一大多了。殿下別灰心，我那兩個哥哥肯定扔不出什麼好數字。」

    「這麼說輪到我們擲骰子了？」蹲坐在對面的哈士奇抬就往棋盤上按下去：「給我六個六！」

    【兩顆骰子出界，檯面點數為一。】蘇火翼指著光幕上的文字興奮道：「殿下你看，我沒有說錯吧？」

    【為了救出深陷歐洲cia重圍顧絳霜，獵鷹不得不與宿敵正面對抗。因為行動速度減為原來的七成，敵人發現了獵鷹的蹤跡，並針對獵鷹的路線做出重重包圍。】

    「老爹被圍了？」哈士奇跟阿拉斯加面面相覷：「我怎麼覺得故事劇情似曾相識呢？」

    「現在又輪到我了，」洛薇摩拳擦掌：「看我的超級紅小！六六六現身吧！」

    【六六六，觸發特殊獎勵——女兒的期待。以下兩項獎項任選其一：一、爸爸全屬性增加一倍，直到遊戲結束。二、向爸爸炫耀自己的好氣，給爸爸附上特殊光影效果，直到遊戲結束。註：特殊效果無任何屬性加成。】

    洛薇沉思了好一會，她這才鄭重做出選擇：「強不強只是一個本的事，好不好看卻是一輩子的事情。我選擇給爸爸附上特殊光影效果。」

    北辰戰甲的構造，很像是鋼鐵俠的馬克三型盔甲。

    唯一跟鋼鐵俠盔甲不同是，洛桓的指並沒有插在戰甲的指裡。

    像鋼鐵俠那樣用鈦金武裝指，除了讓指失去靈活性，並不能為自己增加多少上防護。

    戰甲的臂比洛桓的臂長一截，洛桓的掌實際在戰甲的小臂裡，通過連接十指觸點的真氣回路控制一切。

    把戰甲穿在身上，洛桓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而且自己的精神力能輕易探知外邊的世界。

    他試著通過十個指的觸點，向盔甲輸氣。

    不管他下什麼樣的命令，戰甲都能立刻就做出反應。

    眼前屏幕上的的各種輔助觀瞄測量設備，更是讓洛桓對北辰越的天賦多了一層驚訝。

    「居然還是要靠十指輸氣來操縱，跟和凝氣成彈本質上沒多大差別——頂多是不要求精細控制而已。這套裝備若是穿在槍俠槍師身上，發揮的作用遠比普通修者大。」

    洛桓的聲音毫無障礙的穿透戰甲：「而且長出這麼一截不成比例的臂，看上去真像大猩猩啊。」

    「不要廢話，我們出發吧。」邊上的牛二早就等得不耐煩，他邁步就往屋子外走去。

    洛桓趕緊緊隨其後。

    剛邁出一步，也不知道洛桓輸氣的步驟哪裡不對，他身上突然大放異彩。原本漆黑色的北辰戰甲上，密密麻麻出現了一堆的泛著金光的花紋。

    不僅如此，洛桓背後還出現了六片詭異的黑色光翼。

    「我什麼時候合的天空套？」

    借助盔甲自帶的多角度觀瞄系統，洛桓看清了自己的模樣：「看上去就跟游裡的氪金狗大戶差不多。我去，這花紋挺有意思的，呃，怎麼全是六六六？」

    在洛桓的戰甲上，有英文花體的six-six-six、有洛可可風格的sechs、sechs、sechs、有中文行書的六六六。總之各種文字風格的、金光閃閃的666印滿整個戰甲表面。

    「洛亙，你又在搞什麼鬼？」牛二語氣不善道。

    無論是誰看見這樣的局面，都很難壓住心中的怒火——只不過一個轉頭的工夫沒瞧見，洛桓就搞出了一大堆的幺蛾子。

    牛二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我對這傢伙的提防和試探，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不管是哪個解放組織，敢把這貨派出來執行任務，那個指揮官的心得有多大？

    真有這樣的組織，只怕早就被深淵軍團碾壓得連渣都不剩。

    至於他的實力，只是一個巧合中的巧合而已。

    或許也只有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性格，才能熬過冰火反旋修行中的凶險；將走火入魔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練出一身無比精純的內力。

    「如果你實在不能勉強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參加這次行動。」牛二嘆了口氣，他非常誠懇的對洛桓道：「你考慮一下吧？」

    洛桓斷然拒絕道：「沒有什麼好考慮的，我要去看看。不去的話，簡直對不起這一身亮瞎狗眼的裝備。」

    不得不說，洛桓這一身金光閃閃的戰甲，背後那三對黑幽幽的能量光翼，看上去確實很唬人。

    不光是路上行人的回頭率百分百，就連守在動力區入口的警衛，也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他們甚至沒有檢查洛桓的身份，只顧立正敬禮，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洛桓和牛二衝進動力區。

    「這套裝備簡直碉堡，就說讓我來不虧吧？」洛桓一邊跑，一邊不忘跟牛二道：「要是沒有我，你覺得自己能那麼快進來嗎？」

    「別說這些了，趕緊跟我來。我們要去動力區的控制室救人。」牛二一邊跑，一邊在前面帶路。

    跑著跑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洛桓既然沒有出言反對他的決議。

    牛二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金光閃閃的戰甲消失在轉角處。

    「你要去哪裡？主控室不在那邊！」

    洛桓沒有牛二的問題回答，他已經消失在動力區縱橫交錯的通道內。

    「抱歉了，跟著你走是找不到我女兒的。要找到洛薇和三傻的蹤跡，就必須另闢蹊徑。用小女孩和二哈的思維方式才行。」

    洛家客廳內，洛薇不滿的嘟起嘴巴：「都是你們的壞氣傳染了我，害得我丟飛兩個骰子，只出了一個三點。」

    成飛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殿下，從動物學的角度來說，狗只有前肢沒有。你的壞氣應該不是我們傳染的。」

    「那我就是被你們的腳氣傳染，誰讓你們的跟腳一樣？」洛薇氣鼓鼓道：「爸爸走錯路，牛二的好感又減了。」

    蘇火翼在邊上柔聲安慰道：「減就減吧，你爸爸又不需要攻略牛二，要他的好感有毛用？」

    「說得也對。沈飛，該你們投點了。」

    「該我來按了！」成飛忙不迭的伸出前爪，一巴掌拍在棋盤上。

    【三顆骰子全部出局，點數為零，降下天劫懲罰。】

    【獵鷹施展美男計的過程中，路遇化身姑獲鳥前來抓姦的鴿小白。】

    【鴿小白說：「颯——」】

170 動力區異聞（上）

    地下動力區的構造，像是一個巨型的地下廣場。

    從穹頂到地面的，最高落差足有一百米。而且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見一根連接穹頂和地面的柱子，看上去就像是撐起地下廣場的立柱。

    洛桓回憶了一下冷卻塔的位置，他發現這些立柱突出的位置，正好對應冷卻塔的位置。

    也就說，洛桓的頭頂的地面上是冷卻區。

    儘管動力區的照明系統並未損壞，還像往常一樣工作。

    但是幽能似乎天生就有吞噬光芒的力量——自從幽能洩漏之後，原本亮堂堂的動力區變得陰森幽暗。

    「那個丫頭會跑到哪裡去呢」洛桓在動力區裡四下尋找著，他努力模擬著女兒的思維方式，尋找每一個她可能去過的地方。

    越是尋找，他就越是心焦：不管哪個地方，都找不到洛薇來過的痕跡。

    動力區比洛桓想像中大。各種管線、符文、陣法、各種不明覺厲的機器讓他目不暇接，幽能侵襲的痕跡隨處可見。

    許許多多的管路外部，有沾有一絲絲的黑氣，或者一團團的黑色火焰。

    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黑色火焰和黑氣，其實是一回事。

    當數量夠多的黑氣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它表現出來的活躍形式，就跟跳動的火焰一模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黑氣和火焰正在慢慢往下走。

    洛桓沒有見過幽能的廬山真面目，但這不妨礙他做出合理的推測：這就是外洩的深淵幽能。

    借助北辰戰甲的飛行裝置，洛桓很輕鬆的越過了各種障礙，在一台台沾染著幽能的機器間穿梭跳躍。

    找了不到五分之一的工業區，洛桓的戰甲已經顯示能量不足，建議停止使用飛行輔助。

    「這麼快就沒電了」洛桓看著屏幕上的提示，他氣急敗壞道：「不是說北辰戰甲的能源箱體，能夠維持一整天高強度的作戰嗎我倒要看看，什麼玩意這麼耗電」

    不看還好，看完耗電程序排行榜後，洛桓頓時發出一陣驚呼：

    「我靠，大部分能量居然用在維持外部光影效果這倒霉催的六六六模式還不能關閉」

    沒辦法，洛桓只好放棄飛行輔助功能，老老實實的當起步兵。

    如此一來，他的搜尋速度勢必變得非常慢。而且沒有了飛行輔助，很多沾染了幽能的地方，他根本無法通過。

    至於使用輕功越過障礙什麼的，洛桓沒穿這一身鐵殼的時候還能試試，現在嘛——

    好不容易從七彎八拐的胡同中闖出來，洛桓正要鬆一口氣的時候，他突然聽見邊上有人在說話。

    「放棄谷洲要塞你說得倒是輕巧，谷洲是我們唯一的立身之所。為了建造這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一旦放棄這個地方，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世界雖大，但分到我們沒有立錐之地！」

    說話的人充滿了憤怒：「我就留在這裡，不管誰想打穀洲的主意，我都要跟他抗爭到底。」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給洛桓一種異常耳熟的感覺，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聲音。

    「不走又能怎麼辦深淵幽能已經侵染谷洲要塞的靈脈，朱雀紅炎也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沒有靈脈種不出糧食，谷洲還有什麼資格稱為谷洲」

    「沒有糧食只是小事情，沒有朱雀紅炎，庫存的火元玉炮彈支撐不了兩場戰鬥。」有個女聲響起：「我們還要按原計畫行事嗎」

    第二個男人反問到：「沒有靈脈和朱雀紅炎，計畫還有執行的必要」

    「關於計畫的事情，你們是不是太著急了點」第四個人的聲音隨後響起：「深淵幽能的作用，深淵魔族最清楚。焉知他們沒有修復靈脈的手段我們把事情報上去，先看看魔族的反應，再做下一步打算不是更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條路了。」

    其他三人沉默的半晌，讓洛桓覺得耳熟的聲音再度響起：「就這麼做吧，但是我還有告誡諸位一句，根據線人回報的消息，帝都深淵軍團的曼殊莎華大人，已經消失一段時間了。」

    「按照她的行事風格，一段時間看不到人的話。那說明她極有可能潛入叛軍內部，執行一些不見光的任務。」

    女人不解的聲音響起：「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對深淵來說，我們也是潛在的叛軍。如果得知我們有異動的消息，你覺得她會不親自來查證一番」

    「關於這件事，可以邊走邊說。我們幾個帶隊出來救援，卻丟下正事偷偷聚在一起，時間長了容易惹人懷疑。」眾人漸行漸遠，聲音越來越小。

    他們後邊的對話，洛桓已經無從得知。

    等到一切聲音都消失，洛桓這才從犄角旮旯裡鑽出來：「剛才那個聲音好耳熟，我以前絕對在某個地方聽過！」

    「算了，眼下不是摻合谷洲要塞內務的時機，還是要把找女兒放在第一位。」

    與此同時，在洛家客廳裡。

    洛薇讀著光幕上的字跡，小臉上上寫滿了感動：「這個遊戲好真實啊，爸爸的反應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模一樣，我感動得都快哭了，爸爸對我真好。」

    「乖丫頭別玩遊戲了，媽媽一會帶你去食堂吃午飯。」風採薇從房間內探出頭：「你準備一下，我這裡很就做完家務了。」

    說罷，她又轉回房間繼續整理內務。

    「知道了。」洛薇拍拍手站起來。

    剛站直身體，小丫頭的氣勢突然一變。

    她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雪橇三傻道：「你們三隻笨狗，居然把瑤瑤剛做好的神器拿出來瞎胡鬧。要不是妹妹向瑤瑤告狀，我還不知道你們這群傢伙闖了那麼大的禍！」

    「東西我拿回去了。看在洛薇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你們。以後再敢亂來，瑤瑤就讓你們天天過荔枝狗肉節！聽清楚沒有」

    直到女皇的威壓完全消失後，三隻簌簌發抖的狗這才敢抬起頭。

    沈飛長長的吐了口氣：「果然是女皇陛下的神降術。」

    一邊說它一邊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洛薇：「我果然沒有猜錯，轉世之前，你是女皇陛下的副體。」

    「副體那是什麼」洛薇睜著迷茫的大眼睛：「剛剛誰在用我的身體說話」

    「我的天哪，七海女皇在上。」蘇火翼突然發出一陣驚呼：「女皇剛才說過，這不是遊戲棋盤，而是新研究出來的神器。那豈不是說，遊戲中洛爸爸遇到的事情，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