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槍御蒼穹 作者：陌刀行 (已完結)

171 動力區異聞（下）

    谷洲要塞，深淵工業區的地下動力區。

    「不行，主控室的門還是打不開。」有個身穿北辰戰甲的人蹲在主控室的大門外，他的聲音裡充滿焦急：「中樞控制系統的最高權限直接鎖死了系統。它拒絕了我申請權限的請求，連最高權限的口令都不起作用。」

    「除了暴力破壞，我們沒有第二個開門方案。」

    在他的身後，一群同樣身穿戰甲的人正在靜靜等待。

    人群的最後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兩個人正在低聲交談：「果然是中控系統出手，把工人所鎖在裡面。」

    聽聲音，說話的男人正是牛二：「楊眉這裡很危險，趕緊跟我撤離。」

    跟洛桓分開之後，牛二突然運氣爆表，居然不知怎麼給他找到了楊眉。

    見他果然跟上來了，女人心中是又驚又喜：「你不要命了，從哪裡偷來的戰甲？」

    「我的事你別管，你趕緊跟我走。這裡很危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牛二連聲催促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中控系統有類人智慧。」

    「既然它們做出必須鎖死控制室的判斷，說明這個門絕對不能被打開。」

    他正耐心勸導楊眉，哀求她跟自己一起逃命：「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趕緊走。一會門打開以後，鬼知道會出現什麼恐怖景象？」

    「沒想到牛二你的眼光這麼好，居然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楊眉還沒說話，洛桓的聲音在邊上響起：「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你怎麼又回來了？」看見再次去而復返的洛桓，牛二已經不想跟他多說了。

    「我去打探了一下動力區的邊緣，結果發現那邊也有幽能留下的痕跡。看來昨晚上的幽能爆發，威力比我想像中還要大。」洛桓輕描淡寫的說到。

    雖然他的語氣輕鬆，對牛二的怒火好像也沒放在心上。但洛桓心裡他的評價，卻毫不猶豫的拔高了一層。

    洛桓看過前三部生化危機，對於主控電腦鎖死控制中心、阻止援軍進入的劇情並不陌生。

    電腦做出這樣的判斷，肯定是基於拯救更多人類的判斷。

    牛二不可能看過生化危機，但他卻能敏銳的判斷出問題所在：主控制室之所以拒絕外界的開啟命令，也是為了保護某些人。

    而且被保護的人，很有可能是外邊的救援隊。

    「你是洛亙？」楊眉聽出了洛桓的聲音，她頓時對洛桓怒目而視：「牛二喜歡胡鬧，你也跟著瞎參和？還有，你那身亂七八糟的的光芒是怎麼回事？」

    「剛買的新皮膚，黑騎士‧月光套。」洛桓特意炫耀了一下身後的黑色光翼：「我的翅膀夠帥氣吧？現在還自帶火焰效果。」

    牛二疑惑道：「自帶火焰效果？剛進來的時候，你的翅膀還沒有這個功能。你確定不是在什麼地方沾上幽能了？」

    我勒個去！洛桓驚出一聲冷汗：這個可能性很高，簡直高到到沒朋友。

    他毫不猶豫就啟動卸甲程序，整個人從戰甲裡徑直撲出來。

    就在洛桓出來後不久，光翼上的黑色火焰也逐漸變大，沒過多久就將戰甲整個吞沒。

    洛桓拍拍胸口：「哎呀呀，真是好險吶，我差點就被幽能吞沒了。」

    「這架北辰戰甲的錢，我會讓工廠從你的工資裡扣。」楊眉冷冰冰的聲音從盔甲能傳出：「你們到底來這做什麼？」

    「牛二想在這跟你說些心裡話，我是來找人的。你們進來之後，有沒有看見三條狗和一個小女孩？」洛桓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下高度：「小女孩就這麼高。」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牛二的語氣充滿悲憤和疑問：「你跟著我下來，居然是為了來這找女兒？」

    洛桓理直氣壯道：「我找遍了冷卻塔區，都沒有看見女兒的蹤跡。所以我才懷疑她跑進動力區來了，你們要體諒一個做父親的人的心情。」

    「等你和楊眉有了孩子，自然會理解我今天的舉動。」

    看似滿懷感觸的一句抱怨，說得牛二心花怒放，再看洛桓的時候也覺得他順眼多了：「你這傢伙的智商雖然不高，但是眼力還是挺足的。」

    女人大窘：「你這個下流胚，誰要給他生孩子？」

    三人正閒聊的時候，前邊的戰士已經做好了齊射準備。

    「聽我口令，三、二、一、開火！」

    「糟糕，被你一搗亂，讓我忘記了正事。」牛二顧不上寒暄，他拉著楊眉急速後退：「趕緊撤，這裡很危險。」

    儘管牛二想得很周到，但是破門的轟隆聲響起之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在數十門戰甲自帶重炮的攻擊下，大門轟然碎裂。

    在爆風的震盪下，殘破的大門碎片並未如眾人所想那樣，向著大門裡飛去；反而向著門外的眾人激射而至。

    無數的碎片打在戰甲上，發出乒乒乓乓一陣亂響。

    「碎片上有幽能！」突然間，有戰士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快把戰甲脫掉！」

    他的話音剛落，因為幽能沾染來而帶來恐慌情緒，比幽能更快擴散到整個人群當中。

    原本站得整整齊齊的隊伍，一瞬間就變成了無頭蒼蠅。起初只有十幾個人的戰甲沾上幽能，因為眾人的慌不擇路的擠來擠去，使得沾染幽能的人數擴大到四五十人。

    許多沒看清情況的士兵，直接就從戰甲裡逃出來，完全不管自己面前是個什麼情況。

    很快他們就為這種愚蠢的行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好些人直接就撞進了幽能火焰中，慘叫著變成一個個的黑色火球。

    我去！這就是深淵魔化人的軍事素質？

    眼前景象看得洛桓直皺眉：一個簡單的開門過程，非戰鬥減員就高達二十人。

    這都什麼破爛玩意？聖域帝國怎麼會輸給這種素質的敵人？無組織無紀律，說他們是烏合之眾都是對他們的誇獎。

    最糟糕的還不是這些，就在場面一片混亂的時候，幾個人形幽能火焰體現身在主控中心大門的破口處。

    看著外邊密密麻麻的魔化人，這些人形幽能體頓時發出陣陣興奮的嘶吼。

    「怎麼可能？」楊眉的聲音如同夢囈般響起：「只不過是幾個沾染了幽能的普通人類，他們怎麼可能進化成幽能獵手？」

    「開火，開火！」看見突然現身的幽能獵手，在場的魔化人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

172 幽能獵手

    「砰砰砰——」隨著眾人同時開火，數十顆大口徑子彈射向幽能獵。

    大口徑子彈的巨大的威力，將門口的三隻人形火焰體打回到主控室內。子彈附帶的爆炸效果，甚至撕裂了第一隻火焰人形。

    就在大夥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的時候，楊眉再度大喊起來：「沒有用的，幽能獵號稱實體攻擊無效。就算達成殘渣，他們一樣能夠恢復原狀。」

    「現在你們激怒了它，幽能獵會殺掉所有在場的魔化人。」

    楊眉的慌張、還有她說出的情報讓在場眾人均是心頭一緊。

    「立刻激活主控中心的防禦制，啟動主控中心的備用大門，把這些怪物關在裡面。」說話的男人聲音聽上去十分耳熟：「之前主控中心能關住他們，現在一樣可以。」

    洛桓不動聲色的朝那邊望了一眼：方才討論背叛深淵的四人當中，其中第二個說話的人就是他。

    原本洛桓想看清那人的面貌，但是對方全身包裹著戰甲。

    他究竟長什麼樣，洛桓一點都看不出來。

    臨危不亂還能做出合理的戰術佈置，這個傢伙在被魔化以前，必定也是聖域帝國中出類拔萃的菁英。

    「突襲小隊壓上，用火力壓制住幽能獵。支援隊的人聽令，我給你們三分鐘時間，立刻激活防禦制！」男人不慌不忙的做出任務安排。

    在他的指揮下，混亂的隊伍再度變得有序。

    聽著那人做出的安排，看見備用金屬大門再度合上，遠處楊眉依舊滿臉驚慌：「沒有用的。」

    「之前他們沒有看見獵物，所以主控中心的金屬牆才能擋住他們。如今他們看見了獵物，主控中心的金屬牆面，根本擋不住幽能獵的進攻。」

    看著女人一臉驚慌的表情，讓洛桓和牛二同時警覺：「幽能獵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你說清楚！」

    楊眉強自鎮定道：「幽能獵人是深淵軍團的忠心走狗，他們的實力極其強勁。會堅決執行深淵魔族發佈的每一個命令——哪怕對方是一個魔族小女孩。牛二，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出去。」難得楊眉主動要求離開，牛二自然毫不猶豫的滿口答應。

    臨走前，他看了洛桓一眼：「你呢？」

    「我不走。」洛桓平靜的搖搖頭：「能執行魔族小女孩的命令，聽上去智商跟哈士奇差不多。說明他們對外還有溝通交流的能力。我打算跟他們和平交流一下。」

    楊眉大聲警告到：「你不要犯傻，幽能獵只聽深淵魔族的命令。沒有自主意識且極度仇視魔化人，在沒有接到深淵魔族的命令以前，他們不會放過任何魔化人。」

    「不要管他的閒事，我先帶你出去。」聽她說得嚴重，牛二拉著楊眉就往外跑。

    這麼心急，趕著回去生孩子啊？

    目送兩人離開，洛桓突然一拍：「糟了，她還沒告訴我，在這裡有沒有看見我女兒呢？」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巨響傳來，主控中心的金屬牆壁轟然碎裂。

    三個火焰人形再度出現在金屬牆的破口處，他們看著外邊慌亂的人群，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桀桀怪笑。

    「不要慌，大家聽我的口令。」說話的還是剛才的男人，他正試圖指揮眾人穩定局面：「預備隊負責打通退路，中隊遠程支援前隊，前隊與中隊交替後撤。」

    「聽我口令，開火！」

    「砰砰砰」又是一輪猛烈的射擊，這次的攻擊密度比上次更大。

    上回攻擊的時候，大家還擔心會損壞主控中心，因此沒有使用大威力彈藥。這次的攻擊，完全就是不要錢似的傾洩火力。

    再度遭遇金屬彈幕阻擊，三個火焰人形似乎毫無所覺。

    無數的子彈穿過火焰人形的身體，在他們身後主控中心裡噼裡啪啦的爆發。

    「幽能獵的學習能力很強，同樣的招數無法對他們使用第二次。」洛桓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如果魔化人殺不死幽能獵，這些傢伙會把幽能獵帶到地面上去。」

    只不過是洛桓一個閃念的時間，站在破口處的幽能獵突然動起來了。它們的行動速度非常之快，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掠過七八米的距離。

    兩邊相距足有三十米，幽能獵幾個起落就到了眾人眼前。

    「乾坤借法，陰陽聽令。」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隨著她的一聲輕叱：「玄冰，結！」剛衝到眾人面前的幽能獵，還能發出自己的攻擊，就瞬間被凍成三座冰雕。

    怎麼這裡還有會陰陽咒術的傢伙？不是說真氣槍械出現以後，五境的古修門派全部都銷聲匿跡？

    洛桓心中剛冒起這個念頭，他隨即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五境古修門派雖然沒了，但是五境古修技藝的傳承發展，一直都在延續。

    比起真氣槍械來說，古武修行帶來的收益的確下降了。不管是殺人還是防身，古武的那套把戲在真氣槍械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但不可否認的是，失去門派的桎梏以後，古武的傳承是越來越精細化、合理化。

    今天聖域的每項發明，都是建立在陰陽家、道家、兵家等諸子百家門派知識統合傳承的基礎上。前人打破門派傳承壁壘，將所有門派的知識融會貫通，這才造就了如今的真氣文明。

    就好比一個制槍師，他要是不精通陰陽家的咒術和道家符籙，那他根本做不出能用的真氣槍械。

    以齊夢櫻為例，她曾是朱雀學院制槍系的講師。

    別看她平常只用真氣槍解決敵人，可實際上，齊夢櫻隨時可用陰陽家的咒術和道家符籙解決問題——如果她不怕麻煩的話。

    「你們快走，我的玄冰凍不住他們多長時間。」突如其來的女聲，打斷了洛桓心中的回憶，讓他的心思再度回到驚險萬分的眼前局勢上。

    循著示警的女聲望去，洛桓看見了一個沒有穿著戰甲的女性身影。

    此刻女人掐法訣，勉強維持著對三座冰雕的控制：「那邊的白痴快走啊，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你在對我說話？」洛桓看看四周，一百米的距離內似乎只剩她和自己。

    「廢話，這裡除了你以外，沒有第二個被嚇得走不動路的傻瓜。「女人忍不住大聲抱怨起來：「快滾，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洛桓沒有理會女人的抱怨，他仔細看看女人的側臉，有些疑惑的問到：「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看起來有些眼熟。」

173 希望曙光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搭訕？」女人狠狠白了他一眼，她現在也想通了：能在幽能獵的壓迫下鎮定自若的傢伙，絕對不是普通人。

    說實話，洛桓一點不覺得眼前的女人眼熟。

    只不過她是密謀背叛深淵軍團的四人之一，洛桓想跟魔化人裡的義軍拉上關係，少不得和眼前女人多來點互動。

    「咔嚓」一聲清脆的冰塊裂響，將正在閒聊的兩人拉回現實。

    看見冰塊上如蛛網般裂開的紋路，女人十指翻飛迅速結印：「乾坤無極，陰陽敕令，禁！」

    六道符印光環同時在三個冰塊上浮起，金光閃耀的符咒印文圍著冰塊交錯盤旋。受到光環的刺激，冰塊上的裂紋又迅速消失不見。

    「快走！」女人一聲輕叱，她帶頭向後面退去。誰知洛桓比她的速度更快，女人剛跑出十米，就覺得耳邊風聲響起起。

    不等她反應過來，洛桓已經跑出到三十米開外去了。

    大概發覺自己跑得太快，他居然在前邊停了下來回頭招：「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要我背著你跑？」

    這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混蛋，專程是來氣人的吧？

    女人恨得牙齒癢癢的，但又有些無可奈何。

    她連續施展了陰陽家的兩個複雜咒術，氣力一時間沒有恢復過來，身法速度無法達到最佳狀態。

    女人剛剛掠過洛桓身邊，身後隨即傳來幽能獵震天的怒吼聲:「嗷——」

    三個冰雕依次炸開，四散紛飛的冰殼之中，三團人形火焰傲然現身於眾人眼前。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數不清的子彈，以及各種子彈飛行時的尖嘯：「咻——咻——」

    女人施術為後撤眾人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魔化人的甲兵團及時展開陣型，並佔據了各處有利的地形。

    上百支武器同時開火怒吼，帶著各式各樣的屬性子彈一齊飛向幽能獵。

    在不絕於耳的轟隆聲中，幽能獵的怒吼聲越發憤怒。

    很快，一座碩大的冰山在眾人眼前成形——見過玄冰咒造成的傷害以後，大家都主動換成了冰系子彈。

    瞧見同伴的所作所為，跑回隊伍中的女人大急道：「一群白痴！你們只能讓他們暫時受限，想要徹底消滅他們是不可能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不想著撤離，還在做著消滅幽能獵的美夢？若是幽能獵這麼輕易就能消滅，我又何必捨命拖延時間？」

    洛桓也在女人身邊停住，他好奇的問到：「那麼多人集火都打不死，難道幽能獵就半個弱點都沒有？這也太誇張了。有誰能給我兩支真氣槍，我願意去試試這些傢伙的弱點。」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幽能獵的弱點。」女人面色嚴肅道：「你不是不知道，深淵魔族對幽能獵的弱點諱莫如深，根本不會在我們面前說過這些。」

    「你是誰？」負責指揮作戰的男人摘下頭盔，他神色不善的看著洛桓：「魔人兵團的每個人我都認識，你不屬於魔人兵團。你哪來的？」

    「我叫洛亙，是上邊的冷凝工程師，跟著牛二下來的。」洛桓大大咧咧的把搭在女人肩上：「他說我女兒可能在這裡，所以我就跟著來了。誰知那傢伙半路跟著楊眉跑了，只剩我一個人在這找女兒。」

    女人不留痕跡的推開洛桓的：「這個男人我有印象，我在冷卻塔區見過他。鄭老大對他的評價很高。」

    「謝謝美女的誇獎，這是我的工作證。」洛桓一邊說，一邊掏出工作證遞給眼前的男人，順帶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男人的相貌。

    此人年齡大概三十歲上下，一眼望去只覺其人相貌堂堂，當得上劍眉星目丰神俊朗的形容。

    一見他的相貌，讓洛桓頓時生出「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感慨。

    這傢伙是打算背叛深淵的人之一，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朋友的想法，跟他搞好關係十分必要。

    收起男人遞迴的工作證，洛桓繼續道：「對了，你們進來以後看見我的女兒沒有？她就這麼高，身邊還跟著三隻大狗。」

    洛桓的一番話聽得眾人直皺眉，負責指揮的男人又帶上頭盔：「除了你以外，這裡沒有其他的外來人員。來幾個人看好他，等出去以後，我會親自找楊眉驗證。」

    指揮官的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人站到洛桓的身後。

    「先別顧著挑我的毛病，有誰能給我找兩隻真氣槍來？」洛桓隨口到：「我先幫你們打死幽能獵，再去找我女兒的下落。」

    話一出口，女人冷冷掃了他一眼：「沒有用的，北辰戰甲的炮就是真氣槍械的仿製。北辰戰甲做不到的事情，真氣彈同樣辦不到。」

    洛桓摸摸下巴，他疑惑道：「不對啊，如果說你們攻擊類似真氣彈，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弱的氣彈。」

    「哪來的土包子？」指揮官語氣中難掩鄙視之情：「真氣彈連深淵坦克的外殼都打不穿，但北辰戰甲的炮，三發就能消滅一輛深淵坦克。你居然說戰甲的威力不如氣彈？」

    「跨行業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摻乎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去做你的冷凝工程師比較好。」

    好話難勸要死的鬼，我就看你們怎麼消滅幽能獵。

    洛桓撇撇嘴轉頭，將要槍的事情拋到腦後，轉而打量魔人兵團的陣型。

    魔人兵團的佈置很有水準，將火力配置發揮的淋漓盡致。動力區隨處可見的高低各異的建築管路，只要是沒有沾染幽能的建築，此刻都站著一排排的魔化甲戰士。

    從上到下構築的高中低三層立體火力網，能確保不管敵人往哪邊跑，都會受到無死角的子彈招呼。

    在眾人不停的射擊下，冰塊中的幽能獵彷彿就此凍結，再也逃不出眾人的控制。

    「找到幽能獵的弱點以後，這些東西也不過如此。」指揮官扭頭看女人一眼：「等我們抓住幽能獵，研究出他的秘密，到時秋雁你的功勞最大。是你冒死用玄冰咒封住幽能獵，為我們找到了勝利的道路。」

    發覺幽能獵沒有掙脫桎梏的跡象，名叫秋雁的女子也鬆了一口氣。

    她轉頭對自己的下發佈命令：「既然冰凍能起作用，你們帶幾個人跟我去動力區玄武倉庫一趟，把我寄存在那裡的靜止力場拘束器拿過來。」

174 他山之石

    靜止力場拘束器？

    聽起來就像是一種充滿科技色彩的東西，洛桓對它的興趣大增：「需要我來幫忙嗎？」

    「你在這站著別動。」指揮官和名為秋雁的女子同時呵斥到。

    東西很快就被拿過來，秋雁立刻指揮眾人完成拘束器的現場組裝。

    「我能問一句題外話嗎？」洛桓站在女人身後：「靜止力場的作用是什麼？為啥幽能獵手進去就動不了？」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強了一點。」女人白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會懂。」

    洛桓乾咳一聲：「好吧，我換個問題，我知道你的名字是秋雁，那你姓什麼呢？我真的看你很眼熟。像你這樣有才華的女人，如果我們以前見過，我應該不會忘記才對。」

    「我姓澹台」女人淡淡留下四個字。

    「澹台秋雁？是個好名字。」洛桓讚不絕口到。

    剛說了半句，他突然記起當年在帝都的時候，尚惟說過的一段話。

    「被我們救出的那群女生中間，有個叫澹台秋雁的制槍學員你還記得吧？」

    「從礦坑回田隱城的時候，她就坐在鐘緯的後座。兩人說了一夜的話，鐘緯來到帝都後，人家的信都寄到御槍學院來了，要跟他做筆友。」

    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客氣——呃錯了，是朋友妻不可欺。

    雖不知眼前的女人是不是鐘緯的乾糧，洛桓依舊肅容道：「失敬失敬。」

    澹台秋雁顧不上跟洛桓閒聊，她正專心的指揮眾人完成拘束器的佈置。前面的工作人員頂著一頭亂飛的子彈，幾乎是趴在地上完成組裝。

    靜止力場拘束器體積不大，由它拼接成的圓環正好將三隻幽能獵手困住。

    一群人沒用多少時間，便傳回可喜的工作匯報：「組裝完成，一切正常。申請進行調試。」

    澹台秋雁和指揮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現場的最高指揮即刻發佈命令：「降低射擊頻率，準備啟動靜止力場。」

    「拘束裝置啟動完畢，預計十秒後完成管路預熱。」

    「靜止力場發生器工作正常，正在充能中。」

    通過一系列讓洛桓眼花繚亂的命令，他大概明白魔化人的工作流程：需要做事的時候，由指揮官或者說領導者發佈命令。

    底下的人接受命令後，自然會分解成最小單元進行執行。而且執行力非常不錯，哪怕頭頂上有子彈亂飛，他們依然能一絲不苟的完成任務。

    但假如沒有聽見命令，大家又遇到了突發事件——沒接到命令的魔化人會立刻亂成一盤散沙。

    就像幽能獵手絕對服從深淵魔族一樣，低階的魔化人對高階魔化人也是絕對服從。

    這大概就是深淵魔族的御下手段：等級分明的階層，壁壘森嚴的結構，地位越高的人在工作中的權力也越大。

    當然了，這種情況僅限於工作時期。

    在生活中，洛桓見過不少不把上司放眼裡的魔化人。

    「看來深淵魔能的改造，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魔化人團隊在做事的時候，一線員工裡沒有偷懶耍滑的。」洛桓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這才是讓人羨慕的地方。」

    「拘束器完成充能，是否啟動靜止力場？」前方傳來了讓人欣慰的消息。

    「停止開火，啟動力場！」澹台秋雁毫不猶豫的下達指令。

    眾人停止射擊的剎那，一陣嗡嗡聲在動力區內響起，就彷彿有人打開了幾十個蜂箱，把所有的蜜蜂都放了出來。

    伴隨著嗡嗡作響的噪聲，洛桓敏銳的感覺到一陣陣寒氣從拘束器中擴散開來。

    受到外洩寒氣影響，拘束器附近的氣溫在飛速下降。

    洛桓張嘴吐了一口氣，此時的呼氣已經能明顯看見陣陣白霧。

    「大家都站開一點，以免被靜止力場外洩的凍氣凍住。」澹台秋雁及時發佈了新命令，成功避免她的手下變成冰塊的命運。

    這還是只是靜止力場外洩的餘波？

    相隔七八十米遠，依然覺得凍入脊骨的寒意，居然只是餘波？

    見此情景，洛桓心中不免疑惑起來：區區一個靜止力場，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寒意？

    更加詭異的是，自從感受到外界的變化，洛桓體內的冰真氣也不由自主的活躍起來。看冰真氣那架勢，就好像遇見了親人一般。

    「隔著那麼遠，都能讓我體內的冰真氣蠢蠢欲動。這豈不是說靜止力場的寒氣，比我的真氣更為精純？」洛桓暗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個藉口近距離觀察下。」

    這時再看圓圈中的三個幽能獵人，在極寒凍氣的刺激下，他們身上的火焰在急劇消退。

    沒過多久，幽能火焰已經完全縮回三人體內，露出了值班工人的本來面目。

    「你到底做出了一個什麼玩意？竟能散發出如此強烈的寒氣？」見此情景，負責指揮的男人也忍不住出言問到：「既然研究出對付幽能獵手的利器，為何不提早拿出來？」

    澹台秋雁神色複雜，她望向拘束器的眼神既有成功的驕傲，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我也不知道靜止力場會管用。再說我造這個東西，本來就不是為了凍住幽能獵手。」

    「它能不能複製？」指揮官繼續追問。

    澹台秋雁搖搖頭：「這七年來，為了完成拘束器的研究，我做了一千三百次試驗。但很可惜，只成功了這一次。包括製成以後的復刻，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指揮官仍不死心道：「把你的研究資料拿給我看，回去以後，我會組織大家一起參詳。」

    「核心資料只有一句話，你知道寒冷的本質是什麼嗎？只有真正理解了什麼是寒冷，才能看懂我的資料。」澹台秋雁淡淡道：「等你能就這個問題給出合理答案的時候，我們再來談研究資料。」

    寒冷的本質？

    聽見這個問題，附近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原來如此！

    洛桓默默低下頭：澹台秋雁說的問題，還是物理學的概念而已。

    所謂溫度，是人類為了衡量分子運動速度的制定的概念。單個的分子，其實只有運動速度快慢的差別，而不存在溫度高低的概念。

    換句話說，所謂的製冷，就是讓微觀粒子進入由快速變成慢速運動狀態。

    如果能讓微觀粒子完全靜止下來，那一刻的溫度，也就是物理學中說的絕對零度。難怪澹台秋雁的新發明會叫做靜止力場拘束器。

    這台儀器的作用，就是將拘束陣中物質的熱運動強行靜止。

    一念至此，洛桓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的冰真氣，也是一種靜止力場。而我的火真氣，則是一種讓分子加速運動的振盪力場。」

175 往事如夢

    澹台秋雁一句帶著嘲笑的話語，無形中卻讓洛桓豁然開朗。

    「我一直以為，能夠修煉的世界毫無疑問是唯心世界。唯物主義的法則理論，在這邊可能行不通。」洛桓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現在才知道，是我錯了。」

    「即便是在聖域，基本力量的表現形式，依然脫不開物理學的條條框框。就算是毀天滅地的大招，也又需要遵循物理基本法。」

    唯心主義的力量展示過程，其實是通過割裂世界的真實，再強行將自己創造的「真實」填充進去來實現。

    被割裂的真實，可以不是事物而是一種概念、一種物理法則——比方說熱力學第一定律。

    想掌握唯心主義的力量，第一步就是要學會如何割裂、替換真實世界，造出屬於自己的真實。想要造出屬於自己的「真實」，第一步就是割裂置換熱力學第一定律。

    這便是修煉過程中的門檻：尋找氣感。找到氣感的剎那，修煉者體內的熱力學第一定律，便已被自創的「真實」法則所替代。

    同理可證，真氣怎麼會有風火冰光電暗的屬性分別？

    道理很簡單，一般的修行者意志不夠強大，在同一時間內無法置換倆個以上的現實法則。包括洛桓在內都是如此。

    煉出氣感是置換熱力學第一定律，找出自己的屬性，其實是被置換的第二個現實法則。

    從這個角度來說，洛桓的冰火反旋屬性，其實也只是同一個法則的不同表現形式。不管是靜止力場，還是振盪力場，都是作用在微觀粒子層面的力量。

    由此可見真氣屬性的劃分，只是為了讓修者強化「自我真實」的一種手段，而不是力量的本質！

    「世人只知追求改變世界的強大力量，卻很少有人探尋力量的本質。殊不知。力量來源於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對世界本身力量本質認知越深，改變世界的力量就越大。」

    原來如此，想通關竅以後，洛桓再度笑起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今天再看這首詩，果然是字字珠璣。」

    「嗯——」聽見洛桓的感概，負責居中調度的指揮回頭看了洛桓一眼：「這裡居然還有精通佛學之人？將來少不得和你多聊幾句。」

    「略懂，略懂。」洛桓隨口客氣了幾句：「不知長官高姓大名？」

    「唐報國。」指揮官淡淡道，說完自己的名字，他又回頭繼續關注眼前的靜止力場拘束器。

    「原來你就是唐報國？」洛桓一臉毫不掩飾的震驚：七年之前，這個名字在聖域帝國絕對是無人不知。

    唐報國是谷洲要塞的天穹軍團的軍團長。

    他的軍團以明家大本營天穹城命名，意味著他曾經是明家的人，而且還是明家主力軍團一把手。

    想當年，天穹軍團在東棱帝國身上可是刷足了戰績。以至於天穹軍團長的名字，在東棱帝國可止小兒夜啼。

    東棱帝國的父母都用「你再哭，再哭就讓門外的唐報國把你抓回去」之類的話來嚇小孩，效果屢試不爽。

    聲名顯赫的聖域軍團長、心存叛念的魔人部隊指揮官、想跟自己聊佛學的唐報國，洛桓有些搞不清，到底哪一種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突然間，一段險情播報打斷了洛桓的沉思。

    「警報！警報！拘束器中樞回路發生故障。大量凍氣入侵中樞回路，中樞回路溫度正在急速下降。預計三十秒後，拘束器的控制系統將完全失去作用。」

    從靜止力場啟動開始算起，場面上的安穩維持了不到五分鐘，前方突然傳來的新的狀況。

    「啟動火真氣加熱回路。」澹台秋雁臉上浮現不出所料的表情：「將中樞溫度控制在常溫內。」

    女人的命令發佈出去後，前方傳來可喜的處置反饋：「火真氣回路啟動，中樞回路溫度正在緩慢恢復中。」

    然而形式一片大好的局面沒能維持多久。

    三分鐘不到，洛桓就聽見前方再度傳來警報：「警報！警報！火真氣加熱失效，氣溫正在緩慢下降，預計十分鐘後中樞系統將失去響應。」

    「你們怎麼那麼蠢啊？」澹台秋雁有些惱火的大喊起來：「把加熱回路的輸出功率調到最大！這種問題還要我手把手來教嗎？」

    「澹台主管，火真氣回路的輸出功率，一開始就已經調到最大了。」前方傳回手下委屈的聲音。

    洛桓瞧一眼呆若木雞的澹台秋雁：「我再多嘴問一句，這件事在你的預料之內嗎？」

    「是我低估了凍氣的威力，」澹台秋雁表情木然的搖搖頭：「我把能找到的最好材料都用上了，沒想到還是護不住控制中樞。我預計中留足三成設計余量的發熱回路，居然還是抵不過凍氣的威力。」

    「澹台秋雁，現在我們大家全都指望你了。」唐報國沉聲道：「趁現在還有時間，你給我仔細想想，有沒有其他解決問題的手段？」

    「其他手段？」女人自言自語的重複了一遍：「還能有什麼其他手段？」

    她的眼神此刻完全失去了焦點，看樣子一時半會是指望不上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洛桓對唐報國道：「你們得找些能刺激她的東西，讓她盡快恢復過來。我去拘束陣那邊轉轉，看看能不能幫你們爭取點時間。」

    唐報國神情猶豫了一下，他湊到澹台秋雁耳邊大聲道：「澹台秋雁，鐘緯還等你去把他奪回來。現在就認輸的話，以後就只能將他拱手讓給別人。」

    「鐘緯？」彷彿是打了一針強心針，澹台秋雁的眼神再度亮起來：「你說的沒錯，鐘緯還在等我。誰也不能毀了我的心血。我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就在澹台秋雁苦苦思索的時候，前方又傳來一個壞消息：「加熱回路內的火真氣已經不足，誰有備用的火元玉？趕緊送幾根過來！越多越好！」

    聽見前方的警報，澹台秋雁雙手一拍：「我想起來了，當初試驗運行的時候，我用的是高純度的火真氣加熱回路。今天事發突然，沒有來得及準備高純度的火真氣，所以使用了儲存普通真氣的火元玉。」

    「普通火真氣的純度不夠，它的發熱量難以抵禦最純粹的凍氣。」

    「你怎麼不早說？」唐報國怒道：「事到如今，到哪去找高純度的火真氣？」

    洛桓整了整衣領，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平靜道：「我可以向你們提供最純的火真氣，但是我有個先決條件，你們得幫我找到女兒，她應該就在這附近。」

176 深淵使者（上）

    「如果我們能找回你的女兒，你就能向我們提供高純度的火真氣？」唐報國頓時激動起來：「此言當真？」

    見洛桓風輕雲淡的點點頭，唐報國立即吩咐眾人道：「立刻幫他把女兒找回來，目標特徵是一個女孩帶著三條大狗。」

    「請授權打開掃瞄裝置，只要目標還在動力區內，屬下保證不用三分鐘就能找到人。」有下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唐報國想也不想：「批准，立即執行。」

    就在眾人屏住呼吸等待結果的時候，外邊的隊員傳來消息：「指揮官，符合目標特徵的女孩出現在動力區入口處，她要求進入動力區找爸爸。」

    「別讓她進來，我一會就上去。」聽說女兒出現在門口，洛桓終於鬆了口氣：「就說我馬上會上去。」

    說罷，他轉頭看著唐報國：「有沒有空的火元玉，趕緊拿過來，我這就幫你們充火真氣。」

    「現充？」唐報國瞪大眼睛。

    洛桓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我有老婆有女兒有工作，你說我是現充，似乎我也不能否認。喂喂，扯遠了，趕緊拿火元玉過來。」

    「你不是冷凝工程師嗎？」澹台秋雁接過隨從遞來的火元玉，她疑惑道：「怎麼還能充火真氣？」

    「難道我是冰火反旋的事情，也會到處亂說嗎？」洛桓伸手接過女人遞來的火元玉。他略一運氣，火真氣便源源不斷的輸進火元玉內。

    「難怪你說自己有最純淨的火真氣，」唐報國臉色稍霽：「原來也不是胡吹，只不過十分鐘的時間，你能充多少氣？」

    「那得看這個火元玉的容量有多大，我家以前是專業充氣的，有家傳的快充技巧。」洛桓輸了一會氣，他突然皺眉道：「不好了，我體內真氣有些不平衡。你們誰有冰玉？我順便把今天的工作也完成得了。」

    居然能一邊快速充氣，一邊還能開口說話？

    唐報國暗自心驚：在快速填充火真氣的時候，維持體內冰火真氣不平衡的境況已經十分費勁。此時還要開口說話，簡直是一心三用甚至四用。

    大庭廣眾下又想同時給冰玉充氣，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在場的人稍微有點壞心，背後偷襲給他來一下。輕則讓他功體盡廢，重則讓他魂飛魄散。

    唐報國思來想去，任他見多識廣，一時半會也想不通洛桓此舉背後的意義。

    他只得在心裡感慨到：算他運氣好，沒有遇到最壞的情況，只能說是傻人有傻福。

    不到五分鐘，洛桓將手裡的火元玉充滿。

    他把東西交給澹台秋雁的時候，女人的神情裡寫滿不信：「這麼快就完成了？五分鐘充進去的火真氣，我才不信你能充滿整個火元玉。」

    澹台秋雁口中說著不信，在探查過洛桓遞過來的火元玉後，她立刻就改變了自己的態度：「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剛才是秋雁狂妄無知，抱歉。」

    女人將東西轉交手下，並再三強調到：「趕緊去替換原來的火元玉，動作要快。另外把輸入功率調到中間檔位，這枚火元玉的真氣極為精純，最大功率很有可能會燒燬回路。」

    憑藉冰火反旋的最差天賦，居然能做到五分鐘充滿一枚火元玉。就算洛桓有家傳的充氣方法，他的真氣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前方行動工作人員的行動極其迅速，眨眼工夫就完成了火元玉的替換過程。

    沒過多久，前方的好消息就陸續傳來：「火元玉完成替換，中檔功率輸出。加熱回路預熱觀察中。」

    「加熱回路保持穩定，溫度有回升跡象。」

    「溫度升起來了，回升速度很快，建議降低輸出。」

    「降為四分之一輸出。」澹台秋雁隨即同意了前方的要求。

    高純度的火真氣就是不一樣，哪怕是四分之一的輸出，對上靜止力場的凍氣也絲毫不遜色。

    「溫度還在急速升高，建議再次降低輸出！」前方又一次給出了降功率的請求。

    澹台秋雁此刻眼中滿是震驚：「不可能吧？他的真氣居然比我預計的還要精純？降為五分之一輸出。」

    發佈完命令，女人又看了邊上的唐報國一眼，正好此刻唐報國也在朝她看過來。

    在彼此的眼中，雙方同時讀出了一個信息：此人有很高的拉攏價值，值得重點關注。他或許會是我們完成大業的另一個助力。

    就在此時，唐報國接到一條來自地面的消息。

    「唐指揮官，深淵魔族的使者、還有魔化人軍團的軍團長南樂池都乘坐傳送陣過來了。另外南樂池長官希望你再堅持十五分鐘，他們大概在十五分鐘後到達動力區。」

    唐報國冷冷道：「你告訴他，我最多還能堅持十分鐘。」

    「十分鐘之內他沒趕到，那我們只能做好重建動力區的打算。到時候南樂池就得去跟卡西拉或者曼殊莎華解釋，關鍵時刻為什麼他會晚了五分鐘？」

    關閉通訊，唐報國轉頭看著澹台秋雁：「抱歉，看來我又要毀掉你一件心血了。大家即刻撤離！都給我回到地面上去！」

    澹台秋雁嫣然一笑：「毀掉我的心血不要緊，你記得給我報銷就成。」

    說罷，她回頭對手下道：「把火真氣功率輸出提到七成。然後有多快跑多快，趕緊從這裡逃出去。洛亙，你也快走——哎，他人呢？」

    邊上有隊員回答到：「回稟長官，唐指揮官說大家撤離的時候，他就走了。一堆撤離的人裡面，就屬他跑得最快。估計現在都快到出口位置。」

    「呵呵，跑得還真快。」澹台秋雁無奈的搖搖頭：「算了，不說他。拘束器在八分鐘後就會因為過熱而燒燬，我們趕緊撤。」

    儘管某個隊員已經盡最大能力去估算洛桓的速度，但是他依然小覷了洛桓的能力。

    就在幾人對話的時候，洛桓已經掠過動力區的樓梯走廊並衝出大門，一溜煙來到地面上。

    「我女兒在哪？」他顧不上多喘氣，直起腰就在出口外找起自己的女兒來：「有誰看見我女兒了？」

    「爸爸、爸爸，我在這裡。」

    聽見父親的聲音，遠處的廣場雕塑下，洛薇站在兩隻大狗身上拚命沖洛桓揮手。

    小丫頭叫了幾聲後，覺得自己的聲音穿透力不夠，她隨即低頭對兩隻大狗道：「沈飛、成飛，你們也幫我一起喊兩聲。」

176 深淵使者（中）

    「這可是你說的，現在就讓你見識下本二哈的叫人絕技，地獄三重奏！」沈飛一聲令下：「成飛，蘇火翼、聽我口令三、二、一、預備！」

    「啊嗚~~哇嗚~~」

    「哇——哇——」

    「噢喔~~~噢啦——噢啦」

    毫無美感的混合怪叫，驚動了廣場上不少的人。正在滿世界找女兒的洛桓，終於看見了這邊的場景。

    瞧見洛薇完好無損的站在廣場雕塑下，他趕緊快步過來。

    剛走過來，他就聽見小丫頭十分生氣的訓斥三隻大狗：「看看你們幹的好事，狗哪裡是這麼叫的？你們的聲音亂七八糟，還有一絲狗類的尊嚴嗎？」

    「我們是大名鼎鼎的雪橇三傑，你讓我們跟別的狗叫聲一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就是就是，你見過叫聲正常的二哈？叫聲正常，那還是二哈？少女，你是第一次養狗吧？」

    「元帥特批讓我們放飛自我，在我的嚎叫中，你難道沒有聽見一點月亮之上的感覺？」三隻狗七嘴八舌的應答著，一點沒有被批評後該反省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鬧了。」洛桓抱起女兒：「丫頭，跟我回家。以後不準到處亂跑知道嗎？不管你去哪裡、做什麼，一定要先取得爸爸的同意。爭取做爸爸心中的乖女兒。」

    洛薇似懂非懂的點頭，她仍有些不甘心道：「在沒有嘗試過坑爹以前，每個女兒都以為做個乖孩子是女兒藝術的最高峰。當你嘗試過這個遊戲後你會知道，坑爹，才是女兒藝術的最高聖殿。」

    「這是誰說的？」洛桓瞪著女兒：「哪來的歪理邪說？」

    「命運女神的教導，我今天剛學的。」洛薇低頭捏著衣角，有些不敢看洛桓的眼神。

    洛桓摸摸女兒的小腦瓜：「在我們家裡面，沒有命運女神的位置。她的話不僅不能信，你連聽都不要聽。」

    小丫頭興高采烈的點點頭到：「爸爸只要我一個女兒對不對？」

    「這個問題很難說啊，」洛桓抱著女兒往回走：「從理論上來說，你現在還沒出生。如果將來你出生了，我們家就有兩個乖女兒，但是為什麼會是一個人呢？」

    「兩個洛薇並存的時候，難道不會引發因果亂流嗎？」

    小丫頭皺起眉頭：「我也不知道，媽媽沒跟我說過這個問題。還有，爸爸在動力區有沒有看見什麼好玩的？你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你是不是接觸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女兒說我身上有臭臭的味道？

    洛桓停住腳步，他舉起手臂聞了聞：「沒有啊，我身上沒有半點異味。」

    「爸爸的反應真遲鈍，回家讓媽媽燒水給你泡澡。」小丫頭揮舞著拳頭道：「要放點香料，這樣就能洗得香噴噴的。」

    「好嘛，我居然被女兒給嫌棄了。」洛桓笑眯眯道：「回去就讓媽媽燒水，薇丫頭你說，要放什麼香料？」

    「風靡聖域大陸的秘製香料，很多年後，人們都說它是洛桓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洛薇一本正經道。

    洛桓忍不住親了女兒一口：「可是未來的發明，我現在還沒有研究出來。」

    「爸爸放心，一切有我。我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小丫頭意得志滿道：「很多年以後，人們會給我起一個響徹雲霄的外號。」

    沒等兩人走回宿舍大樓，洛桓忽然感覺到腳下傳來震動。

    「是地震嗎？」他停下腳步，回望動力區出口的方向：「不對，是那底下有什麼東西爆炸了。澹台秋雁寧可毀掉自己的心血，也決不讓深淵魔族獲得靜止力場的成品。」

    看樣子他們反抗深淵的決心，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定。如此說來，驅逐深淵侵略者的偉大革命事業，又將往前邁進一大步。

    接下來就看他們有沒有勇氣走出那一步。

    「爸爸，你發現沒有？」洛薇突然叫住他：「從剛才起，三隻大狗就不見了。它們會不會有危險？」

    洛桓滿不在意道：「別管它們，那三隻狗個個背景深厚。就算碰到深淵之主，看在它們身後那人的面子上，深淵也不敢拿它們怎麼樣。」

    ---

    看見丈夫抱著女兒進家，風採薇少不得又是一陣抱怨：「女兒說是要去找你，午飯都不吃就跑出去了。她騎著那隻像狐狸一樣的狗，一路跑得飛快，我攔都攔不住。」

    說到這裡，她看看父女倆身後：「我真要謝天謝地，那三隻蠢狗走丟了，但你們沒走丟。它們不會再回來了吧？」

    「很難說，」洛桓半開玩笑道：「雖然哈士奇有著撒手沒的外號，而且從來不記路。我覺得它們怎麼說也比某個路痴好，回家的路應該還是能找到的。」

    風採薇斜著眼睛望他一眼：「你說的路痴是誰？男的女的？」

    「我的一個老朋友，說出來估計你也沒見過。」洛桓淡淡笑到：「他的名字叫做鐘緯。」

    「哪個鐘緯？」風採薇皺起眉頭，她快速將房門關上：「聖域解放組織那個？」

    洛桓捏捏女人的臉頰：「我好像沒有第二個叫鐘緯的朋友。下次遇見他，我就把三隻狗介紹給他算了。傻白甜墨韻悠和路痴鐘緯，現在加上沈飛這一家吉祥三寶，他們肯定能相處得非常愉快。」

    風採薇：「我贊同你的意見，省得它們三個混蛋帶壞我們家洛薇。」

    屋子里夫妻倆人正說著閒談，屋外的哈士奇躡手躡腳的走開了。

    「洛桓打算幫我們找一個新的下家，聽說新主人名字叫鐘緯。」沈飛一臉凝重走回樓梯間：「根據我剛剛得到的情報，鐘緯是個不折不扣的路痴。」

    「路痴主人？聽上去就很有趣。」成飛不由得轉起圈圈：「事不宜遲，不如我們先去考察一下新主人的人品，如果合胃口，我們就在那邊住下。你們說怎麼樣？」

    「我同意。」蘇火翼即刻回答到。

    「是個好主意。」沈飛點點頭：「懶得跟洛桓告別，我們就此出發吧。」

    洛桓並不知道，自己無心說的一句話，讓三隻狗改變了陣營立場。

    就算知道，他估計也不會太過驚訝：雪橇狗這種生物，就算會說話，也改不了三傻的行為習慣。除非你能拿鏈子時時刻刻栓著它，否著走丟只是早晚的事。

    此刻他正樂呵呵的讓女兒幫自己調配洗澡水——而且是加了香料的洗澡水。

    「丫頭，洗澡水我已經舀好了，你說的香料在什麼地方？」

    聞言，洛薇扭頭看向母親：「媽媽不要藏著掖著，趕緊把香料拿出來。」

177 深淵使者（下）

    風採薇摸摸身上的次元空間腰帶，她強忍笑意道：「你想要什麼香料？八角還是茴香？孜然薑黃可以嗎？」

    「爸爸快跑，」洛薇很嚴肅的轉頭對父親道：「媽媽打算燉了你，然後煮一鍋咖喱湯給我喝。」

    女人被小丫頭充滿稚氣的話語逗樂：「明明是你要我拿香料，怎麼又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媽媽這裡除了八角茴香，真就找不到其他香料。」

    「不對，媽媽有個大瓶子。」小丫頭大聲反駁到，她雙手比劃出一個圓圈：「這麼大的瓶子，上次我看見了。裡面泡著半罈子的香料。」

    泡在玻璃罐裡的香料？

    洛桓和風採薇對望一眼，他沉吟到：「女兒說的好像是鳳尾潭裡採集的水藻。」

    女人拿出裝有鳳尾藻的大玻璃罐：「丫頭，你說的香料是這個嗎？」

    「沒錯，就是它。」洛薇十分肯定的說到：「爸爸先用混合真氣把它培育一下，然後把它倒進洗澡水裡培養。」

    按照女兒之前的說法，鳳尾藻能洗去洛桓身上臭臭的氣息。

    結合當初在鳳尾潭的遭遇，洛桓哪裡會不明白女兒說的臭臭氣息是什麼？毫無疑問是魔化人身的魔氣！

    洛桓今天跟大堆魔化人混了半天，挨挨蹭蹭是少不了的。

    因此沾染上魔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來當初讓你帶一罐鳳尾藻，是我做的最明智選擇。」洛桓半開玩笑道：「親愛的，幫我掐一截鳳尾藻出來。」

    按照洛桓的指示，風採薇取了一截鳳尾藻放進浴缸。

    洛桓將真氣不分屬性混合起來，然後把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觸浴缸裡的鳳尾藻。

    「咦，怎麼沒有被燙或者被凍的感覺？難不成鳳尾藻離開水潭後，它的淨化能力就消失了？」洛桓小聲的嘀咕著，他源源不斷給鳳尾藻輸送真氣。

    在混合真氣的刺激下，鳳尾藻彷彿重新獲得了生機，開始飛速生長起來。

    沒過多久，鳳尾藻已經爬滿了整個浴缸。

    「好了，爸爸站開。」洛薇昂首挺胸的走過來，小丫頭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我試試水溫。」

    說著，她把右手伸進了水裡試了試，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還好，溫度不高不低。爸爸可以脫衣服洗澡了，媽媽你去幫爸爸拿衣服。」

    洛桓憐愛的摸摸女兒的小腦瓜：「哎呀呀，我們家多了一個小管家婆。好，老爸聽你的。」

    「本來就該聽我的，」洛薇不無得意道：「我才是最棒的。」

    在兩個大人沒有看見的地方，洛薇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滴殷紅血珠悄然融合在浴缸裡的鳳尾藻中。

    洛桓把外套一脫，這才轉身笑到：「兩位美女，請你們都出去，老爹現在要泡澡啦。」

    「爸爸記得泡足半小時。」洛薇出門還不忘告誡老爹：「會有好處的。」

    四十分鐘後，浴室的門應聲打開。

    「勞累一天之後，確實應該泡個澡放鬆下。洗完澡感覺整個人的輕鬆多了。」洛桓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他剛出門，洛薇就一溜煙鑽進浴室。

    「爸爸，爸爸。」沒過兩秒鐘，小丫頭一臉不高興的跑出來質問父親：「你的洗澡水呢？」

    「全進下水道了，你問這個幹什麼？」洛桓不解道。

    「天哪，我忘了告訴你，鳳尾藻是要收回的。」洛薇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下壞了，鳳尾藻氾濫變成外來物種入侵，都還是件小事。洛家的絕密配方流失，才是真正的超級麻煩。」

    「沒關係的，」洛桓摸摸女兒的小臉：「下水道直接通往污水處理廠，就算污水池裡多了幾根鳳尾藻，誰會沒事幹跳進去撈這玩意？」

    ---

    冷卻塔區的地下一百五十米處，谷洲要塞的動力區中。

    唐報國穿著全新的北辰戰甲，但是沒有戴頭盔，面色鐵青的站在一群人的面前。

    「既然嫌疑人已經帶到，」有個滿臉黝黑花紋刺青的男人道：「南樂池，你可以開始自己的問話了。」

    站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趕緊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彎腰鞠躬：「是，謹遵使者大人法旨。」

    當轉過身來面對唐報國的時候，南樂池臉上的諂媚已經消失不見。

    「唐指揮官，整個地下動力區我們已經逛遍了。你說的損失我們也看見了。」深淵帝國的代理首相南樂池慢慢道：「雖說我們同在深淵之主的領導下做事，我也相信你對深淵的忠誠。不過有些程序還是不能少的。」

    「你無須跟我套近乎，」唐報國冷冷道：「我被明家看中進行投資的時候，你是個下三濫。我在天穹軍團嶄露頭角的時候，你還是個下三濫。我成為軍團長的時候，你好不容易被深淵發展成代言人。」

    「就算那樣，你依然改不了下三濫的本質，還是只能做些下三濫的事情。即便深淵帝國的旗幟插滿聖域大陸，你功勞始終乏善可陳。」

    「我從來不會因為你的趨炎附勢而看不起你，讓我看不起的，只是你的無能。」

    被唐報國劈頭蓋臉的一陣嘲諷，南樂池的臉色一下就變得無比難看：「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帝國的首相。是深淵軍團卡西拉大人欽點的帝國首相。」

    「當個首相很了不起嗎？我在谷洲要塞也聽說過，你的政令出不了首相府。」唐報國一臉譏諷的表情：「我還聽說，在你的治理下整個帝都蕭條無比，大批的居民逃離帝都四散求生。」

    「對比厲乘梟大人治下的谷洲要塞，錯了，你沒有資格和厲大人相比。你的理政水平，連阡陌廢城的楊勤善都不如。哦，對了，你四次發兵征討楊勤善，有一次打贏的嗎？」

    唐報國的一番嘲笑說得南樂池七竅生煙。

    南樂池數次想發火，但是看見身邊不發一言的深淵使者，他心中的火氣始終發不出來——深淵的遊戲規則只有一句話：「你行你就上，不行別瞎嗶嗶。」

    假如他怒極攻心，陷入跟厲乘梟比功績——哪怕是跟唐報國比功績，南樂池也沒有多少東西拿得出手。一旦比輸了，他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問話？

    要知道南樂池能當深淵帝國的代理首相，靠的是他站隊站得早。

    而唐報國能執掌部分魔化人的勢力，靠的是實打實的才能，還有那句老話：「是金子，不管在哪都會發光。」

    「既然你說到厲乘梟，那我們就從厲乘梟開始說起。」壓下心中怒火，南樂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面目猙獰道：「厲乘梟指證你們蓄意破壞動力區，故意讓幽能污染地底靈脈。對此，你有何話說？」

178 修真物理學

    「故意損壞動力區，讓谷洲要塞徹底停擺，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利益」唐報國反問到：「無憑無據的指控，總要有能說服別人的理由才是。」

    南樂池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懷舊主，野心勃勃的想要顛覆深淵帝國的統治。破壞動力區，就是你陰謀煽動谷洲事變的第一步。」

    「平日裡你總說谷洲要塞滴水不漏，連聖域解放組織都無法滲透。試問在一個滴水不漏的防線裡，要是沒有內鬼作亂，動力區怎麼會突然失控。」

    「你的愚蠢，真是超出我的預料。」唐報國面帶譏諷的表情：「照你這麼說，因為我工作認真負責，所以一旦出問題，就有內鬼的嫌疑。」

    「而你在帝都玩忽職守，讓叛軍把帝都滲透的千瘡百孔，還讓他們攻破曼殊莎華大人的轉化中心。這反倒是盡職盡責忠於深淵的表現」

    「我——」南樂池一時語塞。

    他的爛賬實在太多，就算被提拔為深淵帝國的代理人首相。但凡有點能力的魔化人，在瞭解深淵那套「你行你就上」的遊戲規則後，都不會對他假以顏色。

    看見南樂池無話可說，唐報國隨即對另一個人道：「使者大人，我真不明白。深淵帝國的宗旨，何時變成了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會錯」

    「你在谷洲要塞立下的功勞，我全都看在眼裡。」深淵使者慢慢道：「現在谷洲要塞的生活安寧祥和，比聖域帝國時期還要繁榮數倍。其中既有你的功勞，也有谷洲靈脈在起作用的原因。」

    「如今谷洲靈脈受損，直接影響城市中的糧食供應。失去了糧食供給，魔人部隊也不能以洛竹米為食。你如何保證軍隊的戰鬥力」

    唐報國平靜道：「經過勘察之後，我的手下告訴我，靈脈田並非完全不能用。所以我已經下達命令，把剩餘靈脈田裡所有的產出，優先供應駐軍。還臨時徵召了數隊竹米採集工人，去城外採集竹米。」

    「將來還會以一比二的比例，用竹米跟城中米商換取未發售的靈脈大米。只要倉庫中糧食足夠，城內絕不會發生任何慌亂。同時我還有一批對靈脈深有研究的手下，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徹底解決靈脈的問題。」

    深淵使者滿意的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是個難得的人才。難怪厲乘梟不惜誣告，也要把你弄下去。以他的能力，被你架空也是情有可原。」

    「嗯，深淵軍團很大，足夠容下幾萬個野心勃勃的唐報國。從今天起，你就是谷洲要塞的新任總督。至於厲乘梟這個廢物，我會把他帶回帝都。」

    唐報國微愕：「使者大人，我想提醒您一句。只有深淵軍團的卡西拉大人，才有資格任命要塞總督。您的說法，已經越權了。」

    「怎麼，我難道不像卡西拉」深淵使者不悅的冷哼一聲。

    「您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深淵使者，但你的外型明顯符合外界對卡西拉的描述。」唐報國出乎意料的解釋，讓深淵使者不由哈哈大笑。

    「很好，很好。」笑過之後，深淵使者這才繼續道：「今天在谷洲要塞看到的一切，讓我非常滿意。回去以後，我會讓其他城市組建一個考察隊，讓他們來谷洲學習你的先進經驗。」

    唐報國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神色：「是，遵命。」

    「既然來了，我也不能只聽你的片面之詞。谷洲要塞還有什麼特殊的風土人情，你都帶我去參觀一遍。」卡西拉背負雙手，傲然道：「我對你們的生產線很感興趣，帶我去看看，除了北辰戰甲，你們還生產些什麼」

    「這邊請。」唐報國點點頭，隨即轉身在前面領路。

    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南樂池朝邊上的心腹丟了一個眼色。

    收到南樂池的眼神示意，那人逐漸放慢速度，很快就落在隊伍的最後邊。趁前面無人注意，他閃進邊上的一個小巷道里，頓時消失不見。

    ---

    「爸爸在做什麼」洛薇趴在茶几上，雙手拖著下巴看父親的動作。

    洛桓右手攤開掌心向上，在他的手掌上方，有團白色的寒氣正在上下游動。聽見女兒的問題，他仍有餘力開口解釋：「老爸在練功。」

    在洛桓身前擺著一個大盆子裡，一大碗調好的濃稠牛奶製品，正在咕嚕嚕冒泡。

    「去——」只聽得洛桓一聲大吼，右手中的白色寒氣團朝著煮沸的牛奶電射而至，眨眼間就讓牛奶凍成了冰塊。

    「大功告成！」洛桓雙手合十，他頗為自傲的沖邊上看熱鬧的母女倆說到：「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給你們娘倆做點洛桓牌的冰淇淋消暑。」

    風採薇看著一大盆的雪糕，有些嫉妒道：「主要是給女兒吃的吧我這個媽媽是沾她的光。」

    「才不是的。」洛薇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支調羹，舀了一個大大的球形雪糕送到母親嘴邊：「媽媽吃雪糕，爸爸做的雪糕，第一口要給媽媽品嚐。」

    「果然是我的乖女兒，」洛薇親了女兒一口，順帶吃下女兒遞來的東西。

    雖說這個女兒來自未來，但是夫妻倆對她的存在，真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完全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桓哥哥，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虛空凝氣莫非你已經突破先天屏障了」吃過女兒的孝敬，風採薇的心思更多還是放在洛桓身上。

    洛桓微笑著點點頭：「確實如此，當我悟通內力和真氣的本質後。我就已經突破先天屏障，從後天轉先天了。」

    風採薇頓時來了興趣，她連聲追問到：「我聽說先天真氣能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這是怎麼做到的。真氣不該是有個定量的嗎為什麼突破先天屏障後，就能用之不竭」

    「所謂先天，就是將熱力學第一定律的定義的【現實】，從某種意義上完全消除。改變能量既不會消失、也不會被創造的【現實】。就能創造出讓真氣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的虛擬現實。」

    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洛桓總是毫無保留傾囊相授。

    「爸爸在說什麼，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洛薇放下雪糕盆，轉而向母親求助。

    風採薇略帶窘迫的搖搖頭：「太深奧了，媽媽也不太清楚。能不能在講清楚一點」

    「這還深奧嗎」洛桓苦笑道：「在我讀書的地方，知道熱力學第一定律的學生數不勝數。讓他們來到這個世界，隨隨便便就能突破先天境。」

    說到這裡，洛桓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知道如何運用最基本的高中物理知識，就能突破讓聖域人望而卻步的先天壁障。換做是知道量子物理或者熱核物理的專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那該有多厲害」

    比方說要是讓錢老穿越，他一個人說不定真能打五個師。

    知識就是力量，這話一點都沒錯。

    早知道數理化這麼有用，我當初就該好好學。洛桓不無遺憾的想著。

179 不想見的故人(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距離動力區的危機，轉眼便過去十幾天。

    洛桓期盼中的接頭場面，卻始終沒有出現。

    不論是聖域解放組織還是唐報國的魔化人反叛組織，彷彿忘記了洛桓的存在，不約而同把他給丟在一邊。

    這讓他十分不解：「難道是因為我展示的實力太過低微？以至於他們對我根本看不上眼？還是說唐報國當上了谷洲要塞的總督，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需要再背叛深淵了？」

    一想起自己對形勢人心估算錯誤，洛桓就覺得興意闌珊，連眼前的晚餐也沒有胃口吃了。

    「今天食堂裡來了好多，」就在洛桓陷入沉思的時候，風採薇小聲道：「好多面孔都是第一次見。桓哥哥，冷卻塔區又招新人了嗎？」

    洛桓隨口道：「沒有，還是我們原來那幾個。這些人是來谷洲要塞學習的，聽說是從聖域各地抽調來的菁英隊伍。」

    末了，他還在心中補上一句：「真是了不起的巧合，投降深淵的菁英多半都是聖域帝國的菁英呢。」

    「唐報國的政策，簡直是愚蠢透頂。」邊上有低聲怒罵道：「把九成的利潤都拿來給泥腿子發工資發福利，我就沒見過這麼蠢的策略。把一群下人當大爺哄著，這玩意有毛的學習價值？」

    另一個人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連掃大街的清潔工也有三十銀格一月的高溫補貼，他們有什麼資格拿這些錢。曬死了換人不久得了？反正又不愁招不到工。要我說應該把錢省下來，用於改善我們的辦公環境才是正理。」

    「老子以前是聖域貴族，現在更是深淵的官員。千辛萬苦跑過來學習，結果這邊連一個侍寢的女人都不分配。」先前的男子罵罵咧咧道：「還得老子自己動手。」

    說到女人侍寢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眼冒綠光，飯都不吃就在食堂裡找起獵物來。

    聽那兩人的口氣，洛桓越發迷惑：看起來深淵之主制定的政策，竟然只有谷洲完整實施；而其他地方都在陽奉陰違。

    這些傢伙做得那麼肆無忌憚，難道就不怕被追究辦事不利的責任？

    感覺到洛桓投過來的詫異眼神，其中一男子面色陰沉道：「你瞅啥？」

    看在妻女都在場的份上，洛桓沒有回他一句瞅你咋地？而是低下頭繼續吃飯。

    男子的眼神在風採薇臉色一掃而過，因為風採薇一直帶著偽裝面具，她的醜陋長相沒入男子的眼。

    「喂，」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洛桓身邊，他指著旁邊埋頭吃飯的洛薇道：「你女兒多少錢，開個價，我買了。」

    被男人突如其來的聲音一嚇，洛薇驚得直往母親身邊鑽。

    小丫頭的年紀不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洛桓擔心長期戴面具對她皮膚有傷害，因此除了進城那次用過偽裝，基本上她都是素顏出鏡。

    一家人在谷洲要塞住了快兩個月，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誰也沒有想到，這種平靜會那麼快被打破。

    「呦呵，這個小姑娘越看越漂亮，」男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他又轉頭看向風採薇：「按理說，她的母親也不該差到哪裡去。嗯，有意思，她們母女倆打包賣給我。喂，賤民，你開個價吧。」

    回答他的是洛桓並指如刀的右掌。

    沒有任何花架子、沒有多餘的變招。洛桓的手掌徑直穿透對方的咽喉，只見他手掌一抖，立時將男人一顆斗大的頭顱瞬間切下。

    整個場面乾淨利落，不見一滴鮮血也不帶一絲血腥氣——洛桓手掌上附帶的寒冰真氣，出手剎那就將男人頸部的血管肌肉凍得嚴嚴實實。

    縱使男人有千般手段萬貫家財，也不敵洛桓含怒出手的一式家傳殺招。

    看見同伴的腦袋在腳邊打轉，另一個男人尖叫起來：「他是風家的第三順位繼承人，你殺了他，風家不會放過你的——」

    話剛說到一半，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前突出的半截尖刀：「誰——敢——殺——我？」

    「沒有人想殺你，這是風家內訌造成的兩敗俱傷。你殺了風家三公子，然後死於三公子的反擊。」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不等他想清這條計謀的關竅，沿著尖刀爆沖而來的真氣，將他的生機摧殘的七零八落。

    「你是誰？」男人強忍的著劇痛掙脫了刀刃，他搖搖晃晃的轉身後望。在看清偷襲者的臉後，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原來是你——明、明、楓、陽！」

    「本公子多年沒有在人前出現過。沒想到今日首次露臉，居然就被熟人認出來了。」明楓陽握著手裡的匕首耍了個刀花：「真是讓我又驚又喜呢。」

    「你終於捨得從唐報國的羽翼下滾出來了？」男人按得住胸口的傷口，卻按不到背後的傷處。

    他滿眼怨毒道：「風家絕不會放過你的。」

    「迴光返照的人應該少說話，尤其是我不喜歡聽的話。」明楓陽看也不看，隨手將匕首投出，準確的穿透了那人的咽喉。

    聽見風家人叫出明楓陽三字，洛桓終於想起一件事：那天在動力區裡，他聽見了三男一女的密謀叛出深淵。

    其中有個人的聲音洛桓感覺特別熟悉，但是始終想不起弄不清他是誰。

    現在想想，那個人就是明楓陽無疑。

    十分鐘之前，洛桓還在因為沒有人來聯繫自己而黯然神傷。

    可是現在，看見明楓陽用幹掉風家人的方式出場，強行把自己和他變成一條戰線上的螞蚱。洛桓又迫切期盼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沒有什麼事比遇見齊夢櫻的前未婚夫，更讓洛桓感覺尷尬的了。

    八年前，在田隱城的朱雀學院，洛桓親手送了一頂原諒帽給明楓陽。

    在八年後的今天，當年梨渦淺笑的女友已不見蹤影，自己也歷經無數的滄桑。

    看見明楓陽似笑非笑的神情，洛桓就覺得他在對自己說：看吧，你也被甩了。看起來，你也沒有笑到最後啊！

    唉，一言難盡也。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看見故人，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愉悅表示嗎？」明楓陽主動開口打破令人尷尬的沉寂：「面對救命恩人，你不應該是這種表情才對。當初要不是本公子放水，恐怕你們連谷洲要塞的門都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