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水滸修神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1 17:35: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 17151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43
第十章 威懾夷人
  天眼大祭司點了點頭:“不錯,世人都稱我為‘天眼大祭司’,身份是真煞派四大祭司中的太陽祭司。你居然能脫出我的天河織星網,也算是難得,值得我親自出手了。”
  “那就來吧!”李飛全神貫注,全身靈炁舞蕩,手中銀刀微微揚起,身似彈簧般彈射而出。
  儘管還沒有交手,他卻已感覺到這人的潛力比目前的雷古提和揭帝還要強,他已經許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高手了,心裡竟有些興奮。
  太一神水凝成的武器能斬斷絕大多數東西,但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經由它催發出的刀氣、劍氣並沒有什麼特別優勢,只有用它直接碰觸到的東西才能切開。平時這個缺點也不成為缺點,因為李飛有超強的軀體,直接衝過去砍就是了。但遇上任聽風、邪靈和眼前這樣的高手,還是顯得有一點被動,必須近身突擊。
  刀勢一展開便連綿不絕,猶如暴風雪滿天襲來,快得令人難以看清,狂猛之勢連旁觀都覺得喘不過氣來。這是武松的絕技奔雷襲電,但又似是而非,已經融入了李飛的使刀心得,更勝幾籌。
  天眼大祭司木杖點出,一道綠光射出向李飛迎去,但一觸到刀光便碎成滿天綠點,李飛沒有任何停滯地衝向他眼前。
  天眼大祭司嘴裡喝了一個音節,中間的眼睛猛地大放異彩,內中深處似有無窮紅光涌現,向四面八方炸射,接著從眼內射出一道紅光來,筆直迎向帶著一團銀光撞來的李飛。
  太一神水刀急速斬切,橫向連斬紅光十六刀,李飛只覺一股熾勢氣息經透過刀身衝入自己手臂,沿著經脈勢如破竹而上。各穴道靈炁自動反擊、攔截,靈炁微粒特有的天罡地煞陣法結構也發揮出潛力,使外力難以潛入,儘管如此,卻也被那股熾熱火毒氣息侵入到臂頭才截住。
  眾人只覺耳鼓有如針刺,但卻沒有聽到聲音,滿眼銀光消散,李飛凌空向後連著兩個翻身才穩下身體,天眼大祭司也身不由己向後飄退七八米才停下,臉皮變得血紅,但一閃既逝。
  “好個神眼,再吃我一槍試試!”李飛乍退立即前衝,手中太一神水刀已變成了一桿顯得有些纖細的銀槍。聲到槍到,數十個槍頭亂晃,似乎爆開了滿天火英樹銀花,這一招卻是花榮的暴雨梨花槍。
  天眼大祭司微現驚容,身形急退,眼中又一道紅光射出,但明顯已經沒有剛才那麼亮,威力要弱了幾分。
  李飛一槍搭上紅光,槍身彎曲,人便向上彈飛而起,一個筋斗落向天眼大祭司上方,長槍又突然變成了一把細劍,劍身彎曲如環,急速切向天眼大祭司的脖子。這一招乃是鐵面孔目裴宣的絕招陰陽奪命劍,看似簡單,卻暗藏多種變化,真正是能“奪命”的!
  從第一眼看到天眼大祭司,李飛便從他拿著長杖穿著長袍,走路還要保持形象的特點推斷出他雖然修為極高,卻不擅長近肉武鬥,早就定下了近身纏鬥的方案,也只有這樣才能完全發揮太一神水的威力。
  天眼大祭司的眼光雖然厲害,但卻需要時間積蘊能量,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是絕對經不起太一神水一下。大驚之下急忙縮頭,胸前衣服上的火圈和火鳥突然動了起來,離衣而出,火圈“呼”的一聲擴大數倍,烈焰滾滾向李飛套去;火鳥也猛地變大,一口咬向李飛的陰陽劍。
  李飛沒料到他衣服上的圖騰還有這樣的妙用,劍被火鳥一撞稍偏了一些,只把天眼大祭司的頭髮斬了一截下來。
  火圈罩到,李飛卻全不在乎,任由它套住自己並收縮,立即又一劍向天眼大祭司刺去。
  天眼大祭司臉色都有些蒼白了,急急後退,眼中又一道紅光射出,終於將李飛這一劍震開。巨大火鳥撲到,張開長喙來吞李飛的頭。
  李飛一劍斬去,將那火鳥的脖子斬斷,但劍身過去之後,斷開處又連在一起,火鳥也沒有任何受傷的樣子,緊貼著李飛亂啄亂咬。
  火環加上火鳥,已經將十米之內都變成火海,李飛自然也全身都是火。這火的威力與三昧真火的威力差不多,但李飛早已煉成金身,哪裡還會怕這點火焰?
  他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其實是以一種在火山內生存的火光鼠的毛織成,稱為“火烷布”,細軟如絲綢,髒了在火裡燒一燒就乾淨,不怕一切火屬性的火焰——他以前曾經被燒得赤身露體,現在當上了教主,身體怎能再隨便被人看到?自然要然上寶衣了,所以烈火焚身,他卻一毫一發都沒有受損。
  真煞派眾高手和皇家騎士團的精英們目瞪口呆,一個人沒有使用法寶、法術避火,也沒有用真氣逼開火焰,居然能在火焰中毫發無傷,生龍活虎,這還是人嗎?連天眼大祭司都被他打得連連退後,這又是什麼樣的修為和境界。
  李飛被那隻火鳥死死纏住,像冤魂纏身般不死不休,連斬幾刀劈了幾掌,卻殺不死它也甩不開它。天眼大祭司趁機逃開,掐訣念誦咒語,天空驀地出現數以百計的雷電,每一道都有海碗粗細,長達上百米,連續不斷地朝李飛轟下。
  這些雷電看似壯觀,卻也不能對李飛造成傷害,但是大量雷電持續不斷地轟擊,加上火鳥的糾纏,卻令他不容易脫身了。好不容易脫出身來,卻又被天眼大祭司眼中發出的紅光震回,一時陷入僵局。
  天眼大祭司再接著施法,極高天空中一道粗得驚人的巨雷結成一柄劍狀,粗如圓桌,長達千米,從萬丈高空中擊了下來。
  東夷眾人盡皆驚呼,皇太子馬拉凱為了顯出他的見多識廣,還叫出了這一道法術的名字:“是威力超強殺神滅佛的狂雷天劍,從來沒有人能接得下天眼大祭司這一招!”
  天眼大祭司的施法速度和法術的威力確實超人一等,李飛就沒見過別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出威力這麼強的法術。
  狂雷天劍還沒擊到地而,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威壓已經先到,將李飛鎖定在中央。
  李飛知道自己逃不了,這是法術形成的雷光之劍,跑到哪兒就會跟到哪兒,跑了也是白跑,所以他根本不跑,而是等狂雷天劍馬上要到天頂時,這才將太一神水凝成一個錐體,像一把傘舉在頭上。
  “轟!”
  巨大的雷劍擊到太一神水“傘”上,立即破散分開,變成細碎閃電向四面八方亂滾,觸地之後一邊跳躍一邊消失了。這一把破天巨劍,散開的閃電持續了足有一分鐘,不亞於倒過來燃放了一個超大煙花。
  所有東夷人都驚呆了,如此壯觀的一招,居然就用這麼簡單的方法破了?
  便連火鳥也被雷電衝開,李飛身罩一個大火圈,四周百米之內一個人都沒有,外面則密密麻麻都是人,到像是在作露天表演一般。
  李飛大笑:“哈哈哈,痛快,痛快!簡直跟衝了個冷水澡一樣爽,再來一個玩玩!”
  天眼大祭司臉色鐵青,立即又開始念咒語,火鳥也急衝而來,再次纏上了李飛。
  “本教主沒空陪你們玩了,要是只有這麼點伎倆,還是多準備些寶物,八抬大橋送我出去,或者王座讓我坐坐……”
  李飛話還沒說完,天眼大祭司已經馭指朝天大喝了一聲:“炎雷焦獄!”
  天空突然騰起一片紅光,照耀千里,紅光之中迸射出無數細小紅色閃電,相互交織集中,合成一道直徑十米以上急速波動的巨大雷光,朝著李飛轟了下來。
  這次其大無比,又是水浪一樣的雷光,已經不可能使用尖錐來破開了,而這一擊的威力,絕不亞於狂雷天劍。
  “來得好!”李飛大喝一聲,一掌將火鳥震跌出去,雙頭上舉,如托太極般緩緩一旋,整個皇宮上方的氣息似乎都在這時往他集中,並且隨著他雙手的旋轉而轉動。
  別人還不知道李飛是什麼意思,天眼大祭司卻臉色刷地白了,白得像個死人。
  紅色雷波巨柱擊下,將到李飛頭頂時突然慢了下來,接著發出一聲悶向,散為千萬道細雷炸射出去。
  這一次散開的雷電不是衝往地下,而是沿著地平線如海浪般鋪開,波及千米之內,剛才參與包圍的所有真煞教高手、皇家騎士團的精英,以及其他涌過來的皇宮侍衛盡被紅雷覆蓋。修為高的還能擋住或避開,有寶物護身的也倖免於難,但這兩者只占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在身不由己的蹦跳中變成焦炭,特別是皇家騎士團的數百精英,有八成以上連驚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為國捐軀了。
  天眼大祭司這一道炎雷焦獄威力果然驚人,只是這威力卻是在自己人的身上顯示出來,只這一擊,參與伏擊李飛的人已經死傷超過一半。
  在“炎雷焦獄”爆炸的同時,在皇宮外沿的一棟華麗宮殿突然冒出了火焰,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大半個宮殿便淹沒在火海之中,火焰沖天而起近百米,宮殿開始崩塌分解。
  是誰有這麼強的放火能力,在一眨眼功夫就燒了一棟宮殿?
  母老虎當然是當仁不讓的其中之一!皇宮內的驚天劇鬥連整個瑪哈亞城都驚動了,躲在碼頭運河下等待李飛的母老虎又怎會不被驚動?這樣的勢鬧又怎能少得了它!
  李飛太一神水刀連斬,包圍著他的巨大火圈在這一瞬間被分隔成幾段,靈炁狂涌,火焰向四面八方炸散開去。被紅雷擊倒未死剛跳起的人又遭了殃,變成火人亂跳,狂風卷著火焰播散開,大量屋宇、草木著了火。偏在這時風突然大了起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到處都陷入火海之中。
  以李飛之能,不必施什麼法術,只須心念一動之間,便能在大滿圍內掀起大風。
  尤利塞利也不由變了臉色,從遠處的高樓上凌空踏步而來,手中已握了一柄藍光湛然的砍刀,其勢如奔雷。
  天眼大祭司怒發如狂,第三隻眼中閃紅光大盛,又一道紅光朝李飛射出。真煞派中那十多個修為特別高的人並沒有受傷,這時也怒罵著一齊向李飛衝去,個個都奮不顧身,再不出死力,皇帝面上和大祭司這一關可過不去。
  李飛哈哈大笑,根本不去碰天眼大祭司發出的紅光,也不與眾人纏鬥,卻衝向那些狼狽不堪的真煞派低一層人員,刀砍掌劈,如砍瓜切菜似的殺出一條血路。
  眾人從後面急追,天上地下都是,各種武器、暗器、法術、法寶朝他轟去。李飛東一拐西一彎,盡挑修為低的人多的地方殺去,後面的攻擊大多數落空。此時東夷眾高手都存了拼命之心,又人多勢眾,與他們硬拼為智者所不取,製造混亂才是上上之策。
  只這一會兒功夫,母老虎已經將四五座宮殿變成火海,大量宮皇侍衛急著救火,也有許多人在追著它,可是高手都在李飛這邊,誰能截得住它?怒罵聲、驚叫聲、呼救聲驚天動地,皇宮內亂成了一鍋粥。
  馬拉凱帶著一隊人向母老虎殺去,母老虎駕起火雲四處亂躥,一邊跑一邊噴火焰,只要它的一點火星沾上,什麼都能燒起來,哪裡還來得及救?它跑到哪兒火就燒到哪兒,不追它還好,越追就越慘不忍睹。
  這一場大火,已遠遠勝過了幾年前陽城發生的舉世震驚的大火。
  李飛暗忖,如果只有一個天眼大祭司,殺他不算太難,但今天有十幾個真煞派的高手在,礙手礙腳,幾乎沒有可能辦到。真煞派還有三個大祭司和一個更神秘的“老祖”,只要有其中一個發現皇宮大亂趕來,自己反而可能走不了了,所以此地不可久留!
  母老虎得到他的心念呼喚,立即朝他這邊奔來,很快便匯合。李飛落在它背上,取出震天弓和穿雲箭,一箭便向尤利塞斯射去。
  以震天弓的強勁和裡面蘊藏的遠古之力,再加上李飛現今渾厚無匹的功力,這一箭當真有沖天破地之威!
  尖嘯刺耳,怪鳥橫空,那股氣勢令人心膽為之一寒,追逐的眾人都不由一停,待見到是向皇帝射去時,想去攔截已經來不及了。天眼大祭司急著追殺李飛,並沒有在皇帝身邊,縱是他能以眼攻擊,等反應過來也快不過穿雲箭了。
  李飛要走,也得殺了東夷的皇帝,蛇無頭不行,看你們死了皇帝還能不能遠征中原!
  眾人驚呼,大約是在叫“皇上小心”或“陛下快閃”之類。
  尤利塞斯前進之勢急挫,雙眼圓瞪看準來勢,雙手握刀正面狠狠劈下。
  “錚!”火星四射,這一刀竟然正斬在箭頭上,好準的一刀,單是這一分臨危不亂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穿雲箭依舊在前進,尤利塞斯以刀頂著穿雲箭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推得向後飛出去,他竟憑著超強的真氣與臂力,將穿雲箭的衝擊力轉化成了自己向後飛的推力,借此卸力。
  一人一箭瞬間便飛出一百多米,速度才稍慢了下來。
  李飛也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尤利塞斯居然有這麼精純的真氣和超強的體魄,加上一些技巧,居然硬接了他一記穿雲箭。再飛一程,穿雲箭力量減弱,在場高手眾多,穿雲箭有可能會被人奪走,所以李飛急忙以意念使穿雲箭拐彎,朝自己飛回來。
  尤利塞斯繼續向後飛,撞在一棵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身上才停了下來。他正以為沒事了,卻不料李飛的靈炁特有的第二波暗勁爆發,“轟”的一聲巨響,大樹炸裂成碎片,他又向後拋飛出十幾米,落地搖晃了幾下,“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東夷眾高手盡皆臉上變色,已經沒有人敢過分逼近,包括天眼大祭司在內。
  李飛高聲道:“你能受我一箭不死,算你命大,今天饒你一死,下次再見到必取你狗命!”
  母老虎放開四足,騰雲正要衝起,突然聽到有人高叫:“教主,我在這兒,我們在這兒!”
  李飛轉頭望去,在一片煙塵滾滾的倒塌廢墟中,穿著侍衛服飾的阿布納拉著安妮走了出來,雖然一身都是土,卻還活蹦亂跳。
  剛才安妮所在的那間庭院倒塌得早,把她壓在下面,這樣一來反而沒受到後來更猛烈箭雨、雷電和火焰波及,如果她是站在地面上,就是有一百條命也死了。
  母老虎忙向那邊拐去,李飛將手一吸,把兄妹兩給吸了上來,甩在母老虎後背上。
  “阿布納,不是叫你在碼頭等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阿布納按捺不住激動:“我放心不下,搶了一張通行證也混進了城裡,後來見皇宮裡打得熱鬧,守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裡面,就殺了幾個侍衛,穿上他們的衣甲混進來了。”
  母老虎立即沖天飛起,還不忘說了一句:“算你這傻小子運氣好!”
  東夷眾人大呼小叫,從後追來,皇宮城頭上的大量巨弩也開始對準李飛和母老虎發射。
  尤利塞利叫了一聲:“不必追了!”
  天眼大祭司已先停了下來,也說:“不必追趕!”
  眾人愕然,但隨即釋然,能追得上麼?追上了能殺得了這個人麼?設好陷阱層層包圍還落得這個下場,追上去不是白白送命麼?還是救火和救人要緊。
  母老虎近乎垂直地往上升,李飛聲音如雷霆般震動整個皇宮和瑪哈亞城:“東夷的野人聽著,你們的皇宮就像我的後花園,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皇帝的頭就像我後花園裡的西瓜,想什麼時候摘就什麼時候摘。侵略中原,將是你們走向墳墓之路。”
  阿布納興奮莫名,大聲用東夷語把李飛的語複述了一遍,最後還加了一句話:“尤利塞利,你的卑劣行為將會傳遍天下,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是還有一點王者氣者,便衝著我來,要是敢殺我一個族人,我就殺你十個親屬!”
  尤利塞斯忍不住又哇地噴出一口血來,兩腿一軟坐倒在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45
第十一章 春心盪漾
  母老虎體形雄壯,神力無窮,載著三個人跟沒載人一樣輕鬆,衝上天空飛馳而去。外城雖然驚呼一片,也有不少人騰空而起,但卻幾乎沒有人能跟得上。
  “教主,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太神勇了,太偉大了,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像你一樣單人獨騎殺進皇宮,燒毀皇宮,打敗大祭司,連皇帝都不敢派人追你。就是傳說中的神仙也不如你,我對你的敬仰像東海一樣沒有邊際……”阿布納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贊頌之聲也如東海之水滔滔不絕。
  李飛默然,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阿布納說:“其實只要補一箭,就能殺了尤利塞斯,你為什麼不殺他呢?”
  母老虎哼了一聲:“說你傻還不服,這個都看不出來!第一箭是算準了別人來不及阻擋才有效果,再射的話一定會被天眼大祭司或其他人攔住。那麼多高手在,我們要是不趕緊離開,再來一個大祭司或老祖之類的,被他們圍住可就有我們好看了,還能這麼風光地離開?”
  “呃……”阿布納無話反擊。
  安妮與阿布納交談了幾句,說的是東夷語,也許是在說分別後的事情。母老虎速度極快,不一會便已離開了瑪哈亞城的範圍,快速向西方飛去。
  李飛突然問:“你為什麼沒告訴我大祭司長了三隻眼?”
  阿布納道:“我以前沒有見過天眼大祭司,也沒有聽別人說過他長了三隻眼。以前在皇宮內出現過的是‘天犼大祭司’。”
  “天犼大祭司?長什麼模樣?”
  “他長得與我們東夷人差不多,獠牙更長一些,手臂上有鱗甲,天生只有八個手指頭,一邊手四個,手指都很長很粗,衣服上的圖案是一個怪獸的頭。”
  李飛微皺眉頭:“還有兩個呢?”
  阿布納搖頭:“我只聽說名字叫‘天言大祭司’和‘天瘟大祭師’,卻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母老虎接口說:“他們不是普通的人,有著神聖的力量!”
  “神聖的力量?”李飛和阿布納都很驚訝。
  “天眼的身上有一種強大的氣息,這種氣息我有些熟悉,但也很模糊,就像是幾個輪迴之前的記憶。所以我猜可能是火龍在我身上留下的間接回憶,它的前身是天界的神龍,那麼這就是來自天界的記憶……”母老虎也有些遲疑,並不是很肯定。
  李飛喃喃道:“難怪天眼大祭司的眼睛這般厲害,施放法術非常快,威力也很大,並且他操控法術的方法與道法有些不同。道門施展大形法術時,一般是以自己的真氣在體內存想、搬運,使外界的靈氣產生共振而發生聚變,是一種間接操作;而他施法卻像是直接控制天地間的靈氣發揮出作用,所以更快更強。這倒與我最近領悟的,以心念控制自然之力有些相似……”
  阿布納問:“那麼四個大祭司真的是神人?”
  李飛和母老虎都沒有回答他,過了一會兒,李飛說:“以四個大祭司的實力,再加上一個什麼老祖,真煞派蕩平中原毫無懸念,可是他們為什麼沒有發動?難道中原有比他們更厲害的人物,或者是他們受到了某些制約,就像以前的‘古老契約’?”
  所謂“古老契約”就是很久以前中原的修真者與外族的修真者訂下的協議,修真者不能主動對敵國軍隊和普通人出手,國家打戰,修真門派或修真者不允許直接參與。如果誰打破了這個規定,就會成為天下公敵,被所有修真者追殺。但到了近幾百年,太上教一枝獨大,這個契約已形同虛設。
  但天界可能也有類似的規定,神人不許隨便插手凡人的事,不能隨便對凡人出手,否則可能引起對方信仰的神祇出面干涉,這種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
  可是天界到底在哪兒呢?是不是也像李飛的水滸仙境一樣,外面看起來不過一粒微塵大小,所以凡人難以找到,或許天界是在遙遠的星球上?
  李飛和母老虎都沉默了下來,安妮坐在李飛與阿布納之間,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阿布納偶爾回應幾句,似乎是安妮在問李飛的事。
  阿布納吞吞吐吐地說:“教主,我妹妹非常尊敬你的見義勇為,非常欣賞你的高超武藝,非常仰慕你的英俊形象,她,她……很想做你的朋友?”
  李飛正在想著幾個大祭司的事,想也沒想就說:“現在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
  阿布納一翻譯,安妮歡呼一聲,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李飛,緊貼在他身上。她比李飛還要高了幾寸,體形之高大相對中原少女來說實在是有些駭人,胸懷之寬廣,山峰之高大自然也極為驚人。李飛只覺後背又柔軟又溫暖,彈性十足,綿軟不知邊際,像嬰兒跌進了母親的懷抱,脅下兩條長臂緊扣著他,便是想掙開些也辦不到。
  “你你你,你快放手!”李飛頗為尷尬,他何曾被人這樣抱過,況且又是當著阿布納的面,這種艷福不要也罷。
  “不放,不放!”安妮抱得更緊了。
  李飛急了:“你再不放開,我就把你丟下去了!”
  安妮嚇得忙鬆開了手,但立即又抱住了他:“不,你不會,我們,朋友。”
  母老虎哈哈怪笑,李飛滿臉通紅,但卻不能真的把這個“大”美女給丟下去。“朋友也不能這樣抱啊,阿布納,快叫她放開!”
  阿布納笑道:“我們東夷人是很直接的,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會立即示愛,絕對不放手,像你這麼優秀的人可是照著月亮也沒地方找啊!我要是女的,也一定會不顧一切跟著你。”
  說不定這正是阿布納給妹妹出的主意,李飛痛不欲生:“天啊,我說是朋友,那就是像我與你一樣的朋友,不是做情人。”
  安妮急速說了幾句,阿布納說:“她說她的命是你不顧危險救出來的,她已經是屬於你的,她對她的美麗很有信心,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李飛幾乎一頭截下虎背,靈機一動,暗運靈炁反震,封住了安妮的幾個穴道,安妮雙臂酸軟松了開來,也無法說話。但她靠得李飛很近,不能動後依舊是偎在他身上,只要母老虎稍一震動,李飛後背便是要命的肉彈攻擊——但總比剛才緊緊抱住好得多了。
  “阿布納,現在已經救出了你妹妹,你準備怎麼辦,不能一直跟著我們吧?”
  阿布納還不知妹妹為什麼突然變安靜了,變規矩了,想了想才說:“我現在還不能回去,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想要加入你的祖宗教,學習武藝,等待報仇的機會。”
  “想加入祖宗教?也行,不過你以前練的是什麼功法?”
  “我們練的是‘殺氣’,是從身體裡面激發出來的潛能,能夠形成流動的氣息,配合著意念,能夠使自己變得強壯、敏捷。這是我們古老流傳的戰鬥技能,還有一些配套的技擊方法。”
  “尤利塞斯練的是不是也是類似的功法?”
  “是的!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哪裡不同。”
  李飛微微點頭,這應該是一種與內家真氣相似的功法,屬於武道,雖然不能長生不死羽化登仙,但修到極處也能劈山裂海,陸地飛騰。
  東夷人的體質可能特別適合練這種武功,阿布納也很有練武的天賦,不必改學其他功法,只要替他伐筋洗髓,打通全身經脈和穴道,再以丹藥培元固本,便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再學上一些戰鬥技巧,與尤利塞斯一拼高下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收你進入祖宗教,並且我收你為弟子,以後我就是你的師父!”
  阿布納大喜:“師父,師父,我要下去。”
  “下去做什麼?”
  “我要磕頭拜師,我知道中原人都是要這樣的。”
  李飛笑道:“你有這個心就可以了,拜不拜倒也無所謂。我們要快走,小心有敵人高手攔截或追殺……還有,你是我徒弟,所以你的妹妹也是我的晚輩,不能做我的朋友了,明白嗎?”
  阿布納一愣,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問道:“為什麼不能,她又沒有拜你當師父。”
  “不行就是不行,這不合乎中原人的禮儀,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是命令。”
  “是!”阿布納急忙答應,然後用東夷話說:“安妮,他是不可能娶你的,你應該明白,中原人的與我們不一樣,我們認為美的東西,他們不一定會覺得美。他是神仙一樣的人,他拒絕,就說明他不喜歡你,你不能糾纏他。”
  安妮突然能動了,帶著哭音說:“你以前不是說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嗎,就是跟中原女子比也是最美的!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他,我就要嫁給他!”
  “這,這……要不這樣吧,你要追求他先要精通中原話,可不能一直我幫你翻譯情話吧?在他沒有喜歡上你之前,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比較好,也許中原人是很反感這一點的,你可別讓他反感啊。”
  ……
  安妮終於同意了,沒有再說火辣辣的情話,也沒有做越禮的舉動,但與李飛之間的距離依舊近得超過了一個晚輩與長輩之間應有的距離。
  李飛總不能怪人家坐得太近吧,況且母老虎雖大,坐上三個體形都不小的人,也沒多大迴旋的空間了,李飛也只能隨她。
  一路上幽香暗渡,玉峰時觸,李飛平靜的心田也不禁有些驛動起來,產生了他這個境界的人本不應該有的慾望。不過他已渡過天劫,此時也不是在功法將要突破之時,並沒有什麼不好影響。
  但凡心一動,他就特別想念楊靈靈、齊娜和雲如霜,最為渴望見到的還是楊靈靈,自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後,他每每在慾念涌起時都想到了她。倒不是說他最愛的是楊靈靈,而是因為楊靈靈有一半是狐狸精,是無可挑剔的絕色美女,天生有過人的誘惑力,容易讓人產生慾念。李飛又曾一覽無餘地見過她的每一寸地方,在起慾念時不想到她還想到誰?
  雲如霜雖美,氣質卻太過聖潔,不容易讓人產生邪念;至於齊娜,李飛更多的是把她當成了朋友,雖然不介意與她親熱,但這方面的念頭也不多。
  凡心一動,便讓李飛有些心急火燎的感覺,恨不得立即見到楊靈靈等諸女,所以一心想著快點回去,路上也沒有再生事,大部分時間都在極高的天空中飛速前進,便是有人或妖想要攔截他們也難以辦到。
  不到三天時間,便已接近了中原大陸。本來他們是準備直撲陽城的,這時李飛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下方有熟悉的氣息傳來。
  往下看正好有一個海島,看看天色快要黑了,母老虎連續飛了幾天也有些疲憊,於是李飛便令母老虎下降,不論他的感覺對不對,休息一下再走也好。
  剛到海島上方,已經有幾個人騰空迎了上來,打雷般的聲音遠遠傳來:“教主,教主,我們在這兒!”
  衝在前面的赫然是祖宗教的左右護法辟邪和鎮惡,稍落後的人窈窕纖細,身似楊柳柔,面比桃花嬌,羞花閉月,沉魚落雁,不是楊靈靈還有誰?
  李飛大為意外:“你們怎麼會在這兒?發生了什麼事嗎?”
  楊靈靈聲如銀鈴一般:“我們不放心教主,特地趕來接應。”
  鎮惡道:“胡說,明明是你這小妖女想見教主,死纏著我們出來找。”
  辟邪道:“沒錯,要不是看在你那一桌九龍宴和一壇好酒的分上,我才不跑這冤枉路,大海無邊上哪去找?”
  楊靈靈紅著臉道:“我就知道兩位護法神通廣大,一定能找到,這不是找著了嗎?”
  想不到她這般牽掛自己,李飛心中頗為感動,問道:“怎麼就你們三個來,其他們都好嗎?”
  楊靈靈說:“都好,皇位已經轉接,各位堂主忙著收人訓徒,沒空出行;齊娜姐姐的魔法門也開張了,忙得脫不開身;安掌門也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就我們三個來了。”
  “胡鬧,東夷人隨時會來偷襲,再往前便是東夷人和妖族的據點,你們就三個跑出來,要是遇到了大批高手怎麼辦。”
  楊靈靈低頭不說話,心裡卻甜絲絲的。
  辟邪說:“我們是左右護法,教主弄丟了,當然要去找回來。”
  鎮惡說:“我們三個就是打不過,跑也總能跑掉。”
  說話間眾人已落向地面,楊靈靈和辟邪、鎮惡朝阿布納和安妮直瞪眼,弄不明白教主怎麼帶了兩個東夷人回來。
  安妮死盯著楊靈靈,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子裡去,現在她終於知道李飛為什麼不當她的情人了,有了這千嬌百媚的小美女,誰還要她這牛高馬大的“大”美女啊!她的身材雖然好,可是跟這小美女一比就顯得太粗糙了,至於臉和皮膚……這一刻她連去跳海的心都有了。
  李飛指著阿布納:“這是我新收的徒弟阿布納,與進攻中原的東夷人唱反調的勇士。”
  阿布納握拳在胸,朝三人半躬身行禮,接著想起自己的禮節不對,又忙雙手抱拳向三人行禮:“非常榮幸見到你們。”
  楊靈靈和辟邪、鎮惡都頗為意外,想不到李飛會收一個東夷人當徒弟,但知道他一向行事難以猜踱,也沒有多問。
  “這位是阿布納的妹妹,安妮公主,據說是東夷數一數二的美女。”
  安妮在這三天中拼了命學漢語,已經基本能聽懂,但卻嘟起嘴,不作表示。
  楊靈靈和辟邪、鎮惡異口同聲道:“果然算是東夷人中的美女,就是太高了一些。”
  安妮對這樣的評價更不滿意,轉過身,眼睛已經紅了。
  “這兩位是祖宗教的左右大護法辟邪和鎮惡。這一位叫楊靈靈,曾經是中原的皇帝,現在是自由之身。”
  阿布納大驚:“你,你就是中原的第一美女、女皇帝楊靈靈?”
  楊靈靈笑道:“我現在只是教主的侍女。”
  安妮嘴裡又酸又苦,猛地回頭:“我是東夷的第一美女,我也要當教主的侍女!”
  李飛哭笑不得,阿布納忙把妹妹拉到一邊去,以免出醜,別看安妮高大,可是才十八歲,還有點孩子氣和公主的刁蠻任性。
  李飛把自己此行的經過緩緩道來,說得極為詳細,因為辟邪和鎮惡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可能有特別的見解。
  辟邪和鎮惡也不禁露出驚訝之色,神情少有的嚴肅和和神聖。
  “第一個我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海底的巨龜不見了,按理來說它是不會移動的。”
  辟邪道:“它因結界島而生,也必因結界島而逝,如果結界島沉了,它自然也就消失了。”
  “有點道理。第二個疑問,它既然預感到我會阻止邪靈,化解危機,為什麼後來卻是我們破壞了結界島?”
  兩人齊搖頭:“也許它真的老糊塗了,做錯了什麼也說不定。”
  “第三個疑問:真煞派的四個大祭司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有這樣的實力卻遲遲沒有到中原來露臉?”
  辟邪說:“他們絕不會是天神,也許是天神的轉世,也許是神人的後裔,所以具有天神的氣息。”
  鎮惡說:“他們沒有入侵中原,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制約,也許是最近才獲得神力。”
  三人說話之間,楊靈靈已經從隨身儲物袋內拿出地毯鋪開,擺上軟墊、酒袋、銀杯、鮮果、糕點等等,所用之物都是來自皇宮內院的精品,精美整齊,香氣四溢。接著篩了酒端到李飛面前。
  李飛大感意外,想不到她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為了侍候自己卻挖空心思,如此細心周到,連這些都想到了,真不愧為“教主侍女”!
  望著她絕世的容顏,浮凸的身段,他的心中不由又躁動了起來,這會要是沒有別人,他就直接把她抱在懷裡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46
第十二章 好色之徒
  辟邪和鎮惡聞得酒香,鼻孔亂掀,哪裡還顧得上與李飛討論東夷人的事?立即撲了過來,伸手便抓向酒壺。
  楊靈靈一掌拍向賊手:“去去去,這是給教主準備的,沒有你們的份。”
  辟邪涎笑道:“我們是教主親封的酒肉大護法,走到哪兒吃到哪兒,就是教主吃的我們也可以吃!”
  鎮惡繞到後面,端起一碟糕點就跑。楊靈靈氣得去追打他,這邊辟邪卻把酒壺給拿走了。
  李飛哈哈大笑,心情暢快,對他和辟邪鎮惡這樣的人來說,吃喝早已不是生活必須,而是一種享受,不僅自己吃是享受,看著夥伴吃也是享受,這種打打鬧鬧的場面讓他感到溫馨。
  “阿布納、安妮,你們再不來吃可就沒了。”
  阿布納應聲拉著妹妹過來,大贊餐具和食品的精緻,母老虎卻很不滿意:“好漢子就要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些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呢!我去抓一條魚來燒烤。”說著便飛躍而起,衝進大海里去了。
  李飛招呼眾人坐下,開始品嘗美食,辟邪、鎮惡和阿布納都是超大的塊頭,一頓吃一整隻羊不在話下,這些東西還真是不夠塞牙縫,三兩下便所剩無幾了。
  楊靈靈有些不滿地又從儲物袋裡往外拿美食:“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大塊頭好吃,早已多做準備了,只是沒想到又來了兩個大塊頭。還好沒有遠行,要不到了大海里,還真沒地方補充了。”
  安妮又被人稱為大塊頭,心情極不好受,也不吃東西,又轉身跑開了。
  不一會母老虎便叼了一條數十斤重的鱈魚回來,往石板上一丟:“阿布納,快去撿乾木柴燒烤。”
  阿布納大為驚愕:“你不是會噴火嗎,噴一口不就熟了?”
  “真是不開竅的傢伙,燒火慢慢烤才有情調嘛。”
  楊靈靈說:“切成小塊,抹上調味品和香料逐步烤熟,柴火特有的油煙和佐料滲入肉內,這樣才有特別的香味,又不失魚肉的鮮美,要是用大火烤,不是夾生就是焦了,那就像嚼蠟一樣沒有味道了。”
  “哦,哦……”阿布納急忙去找乾柴。
  楊靈靈在後面叫道:“木頭要結實的,不能有蟲蛀,不能腐爛,不能太多水分……”
  海島上倒也不缺乾木柴,不一會阿布納便抱了一大捆回來,母老虎噴出點火星,燃起篝火,李飛分割魚肉,楊靈靈擺出各種調料,眾人興高采烈圍成一團烤起魚來。便連安妮聞到香味也忍不住過來參入,雖然心情還有些不好,卻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一條魚有三分之一被他們兄妹兩給消滅了,事實上他們早餓急了。
  “唉,什麼時候才能無牽無掛,東游西蕩,過這種安逸的生活呢?”李飛感嘆了一句。
  楊靈靈笑道:“只要教主願意,現在就可以過啊。”
  李飛暗道,陽城風雲暗涌,便是在這兒也隨時可能會有東夷人來襲,哪裡可能過平靜的日子?難得這麼一個寧靜祥和的夜晚,他也不急著回去了。
  吃飽喝足,辟邪和鎮惡就地躺下,不一會就鼾聲如雷,阿布納可能是在勸解妹妹,兩人躲到一邊嘀咕去了。
  李飛獨自向南走,一直到千米外的臨海崖頭,遠眺著夜色中的海面,傾聽著濤聲,突然想起了已經幾近忘卻的、另一個世界的家人。接著又想起了薛可兒,想起了這些年經歷的事,一時心潮澎湃起伏,猶似下方的海浪。
  楊靈靈輕輕地走過來,站在他身邊陪著他發呆,好一會兒,才大著膽了依靠到了他身上:“教主在想什麼呢?”
  李飛笑了笑:“沒什麼。以後沒有外人就不要叫我教主了?”
  “是,主人。”
  “也不要叫主人。”
  “那叫什麼?”
  “叫大哥吧,或者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回陽城後,我就準備跟你結婚。”
  楊靈靈又驚又喜:“我,我,可是我有一半是妖,一半是東夷人啊?”
  “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我高興,想娶誰就娶誰,除非你不願意。”
  楊靈靈撲進他的懷裡,喜極而泣:“願意,願意,早就願意了!”
  李飛托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笑問:“是因為我救了你母親,又多次幫了你的忙,所以你願意嗎?”
  “不,不,自從第一次見到你……被你使壞,我的心就被你打動了。當然還有後來的事都,都打動了我……你是唯一不因為我的容貌和身份對我對別好或嫌棄我的人……”
  幽香襲人,人比花嬌,李飛心頭涌起異樣的感覺,心跳加速,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緊緊抱在懷裡,低聲道:“看來你喜歡我使壞?”
  楊靈靈羞得玉臉通紅,“嚶嚀”一聲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李飛再將她的頭抬了起來,吻上了她的櫻脣,楊靈靈心如鹿撞,全身發軟,但卻勇敢而熱烈地迎了他。
  脣舌相交,丁香暗渡,此來彼往妙趣橫生;柔情似水,滿口甜津,軟槍纏鬥不死不休,兩人都陶醉了,融化了……一隻手探進了衣裳內,在那暖玉堆中來回浮移,直令人魂也消、魄也散。
  兩人喘息之聲漸重,體內的溫度也在逐漸上升,恨不得將兩人合為一人。便在這時,數十米外的樹林中傳來了一聲冷哼,聲音極為輕微,但卻充滿了憤恨、鄙夷與不屑。
  李飛大吃一驚,他居然沒有發現有人潛伏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並且這聲音聽起來極為耳熟,似乎是雲如霜的聲音。
  楊靈靈有些迷醉,還茫然不覺,依舊緊纏著他,在他懷裡來回扭動,嘴脣又迎了上來。
  “有人偷看!”李飛急忙將她推開,似一隻飛鳥般掠起投向樹林,神識已感應到樹林內正有一個人快速向後急退,輕靈飄逸,不露一點聲息。
  李飛猛地加速,從樹梢上方快速逼近,喝道:“是誰?”
  正在閉目養神的母老虎猛地睜眼,四足一蹬便沖天飛起,揚起一股狂風往這邊衝來。鼾聲震天的辟邪和鎮惡也幾乎同時躍起,一步十幾米,無視雜草樹木與荊棘藤蘿,如炮彈般衝入樹林內,飛快地往這邊包抄過來。
  林中那人是個女子,一聲不吭,轉向西邊飛奔,但她又怎快得過空中的李飛?凌空虛渡,幾步便趕到她的前方,身如幻影一閃到了她面前:“果然……原來是你!”
  母老虎和辟邪、鎮惡似奔雷而到,將那女子圍在當中,但是當看清她的容貌時,卻都僵住了,這不是雲如霜嗎?
  雲如霜見已經被包圍,也不逃了,臉色鐵青,對著李飛道:“無恥,下流,不要臉!”
  李飛也不由臉紅起來,想要分辯,卻不知該說什麼好,誰曾想剛動一點色心,便就讓她看到了。
  楊靈靈也追了過來,說道:“雲姑娘,我與他兩情相悅,便是有些越禮的地方也不算過分,你怎能出口傷人?”
  雲如霜看都不看楊靈靈一眼,恨恨道:“我還道你一再護著這個妖女,是真的為了天下安定,百姓福祉,卻原來是垂涎她的美色,以此討好她!你還在還有何話說?”
  “這,這,這不是這回事!”李飛真是百口莫辯。
  楊靈靈忙說:“雲姑娘,你真的誤會了,他維護我絕不是因我的容貌,我對他的敬重也由來已久,如果你剛才聽到我們的談話,便知道他是唯一一個不因為我的容貌和身份對我對別好,或因我的出身嫌棄我的人,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辟邪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原來不是敵人,也不需要我護法了。”說著也不轉身直直朝原路退了回去,跟來時一樣快。
  “清官難斷家務事,嘿嘿,我也走了。”鎮惡也退了回去。
  母老虎打了個飽嗝:“唔,我吃太飽了,還是去散散步。”說著也走了。
  李飛道:“雲姑娘,你先別生氣,聽我說……”
  雲如霜恨恨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要真是個忠誠君子,怎會口口聲聲說難忘舊情,痴心不改,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一轉身卻又與別的女子勾勾搭搭?”
  李飛說不出話來。雲如霜又道:“你分明就是個好色之徒,登徒子,說什麼我前世是你戀人,兩次大鬧天傾山,傷我無數同門,造下無數殺孽,害我清白名聲,其實只是看中我的美色!把我騙進水滸仙境,挖空心思討好我,卻也是心懷鬼胎,若不是今日正好撞見,便上了你的惡當。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我挖空心思討好你也有罪?”李飛真是頭大了。
  “只怕你對所有女子都是如此!”雲如霜轉身,駕起劍光沖天而起。
  李飛呆在那兒,本以為與她之間的糾結已經消除了,便是不能讓她記起前世的事,也能當個紅顏之己,怎料到弄出這樣的尷尬來?他扼心自問:“我真的是好色之徒嗎?”
  楊靈靈推了他一把:“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追啊?”
  “啊!”李飛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騰空而起,什麼登雲梯,八步趕蟬,御氣虛渡等等全用上了。雖然不知該怎麼解釋,但還是要追的,不追豈不是等於默認了所有罪名?她大約是吃醋了,女人要哄,也許鬧一鬧就沒事了。
  雲如霜雖快,卻也還快不過李飛,踏空連奔帶跳,很快就趕到了她前面攔住:“雲姑娘,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我真要是個好色之徒,也不知娶了多少女子了,可是我至今未娶一個,潔身自愛,這就證明……”
  雲如霜往旁邊一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嫌身邊的美女不夠了?這次不是又帶了一個東夷美女回來了?妖女你要,羅剎魔女你也要,東夷野人你也要,兼收並蓄,還不知足嗎?”
  李飛一閃又攔在她面前:“你你,你怎能說這樣的話?安妮是我徒弟阿布納的妹妹,是我的晚輩,我要是對她有非分之想,叫我天誅地滅,死無全屍。”
  雲如霜余怒不息,又拐了一個方向:“你愛怎樣與我無關,用不著向我賭咒發誓。”
  李飛再次攔住了她:“怎麼會無關,你才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火上澆油,雲如霜冷著臉道:“讓開!”
  李飛也火了:“我就不讓!”
  “你讓是不是?”
  “不讓!”
  “你就知道仗著自己修為高欺負人,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雲如霜面如寒霜,鳳眼生威,銀光一閃,幻雲銀光劍已到了手中,無形劍氣迫人而來:“再不讓開就休怪我出手了。”
  李飛還真有些愣住了:“你要用我為你煉的劍跟我動手?”
  雲如霜也愣了一下,想起在水滸仙境內他對她的好,費盡心思為她煉劍,送她仙丹助長功力,連元磁極光罩這樣的法寶都送給了她,如果只是為了誘騙一個少女上當,需要下這樣的血本嗎?以他的容貌、才學、威望,還需要低聲下氣去討好別人嗎?
  可是她以為她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兩次殺上天傾山,也證明她是他的唯一,為什麼他身邊要出現這麼多傾國傾城的絕色?為什麼他要與那妖女做苟且之事?突然之間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重要,她有如一步跌下深淵,有一種自作多情被人漠視的屈辱感。
  本來雲如霜是奉了大愚的密令,暗中跟蹤楊靈靈,看她會做出什麼事來,太上教的人畢竟還是對楊靈靈不放心。辟邪和鎮惡神通廣大,她不敢過分靠近,潛近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李飛與楊靈靈糾纏在一起!
  如果李飛是與一個正常的人類女子親熱,雲如霜還不會暴走到這個程度,偏偏李飛是與楊靈靈這個狐狸精、東夷雜種親熱,只因為這狐狸精長得美,就這樣自甘墮落嗎?不僅是一個妖女,還有一個羅煞國的魔女,現在又帶來了一個東夷族的野女……
  身邊盡是這樣的妖女魔女,浪蕩艷婦,你把我當成什麼人?雲如霜心裡的氣苦無法言喻,已經拼命克制,否則早已罵出更難聽的話了。
  醋意沖天,加上從小少與人交往缺少與別人溝通的方式,心高氣傲的她只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下被李飛一激,便將寶劍朝李飛投去:“誰要你的劍了,還給你,送給你的真正心上人去!”
  李飛心裡隱隱作痛,將寶劍丟了回去:“我剛才說錯了,這不是我的劍,是你的劍。”
  雲如霜劍訣一指,寶劍又飛了回去:“用不著你假做好人!”
  這一指不知不覺已用上真氣和御劍心法,幻雲銀光劍銀光暴長,帶起一股強勁雲氣,風聲呼嘯。
  李飛也只好用上點靈炁,再度把寶劍震回去,寶劍回頭之勢也急。
  母老虎和辟邪、鎮惡在下面探頭探腦:“唉呦,還真打起來了!”
  阿布納和安妮莫名其妙,也向這邊跑來,衝著天空大呼小叫。
  雲如霜見眾人在下面看熱鬧,又羞又恨,發起性子來,使開劍訣,寶劍幻化,劍嘯如裂帛,只見劍光不見劍身,千百道銀光迸射,猶似一片怒雲急濤奔涌朝李飛罩去。
  李飛也不由動了真火,雲如霜也太不講道理了,她又不是他的妻子,連女友都算不上,就算他與別的女人親熱,她也沒理由這樣一直鬧下去吧?
  自從經歷天劫之後,他已經解開了心結,不再執著與薛可兒的舊情,也沒指望雲如霜能夠擁有薛可兒的記憶。薛可兒是薛可兒,雲如霜是雲如霜,無法取代,也不可強求,所以雲如霜只是雲如霜,他已經沒有太高的期望,現在雲如霜這樣使性子,便是屬於過分了。
  “看來你是在太上教呆久了,沾上了他們不講道理的惡習,今天便讓我看看天下第一神劍的弟子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
  李飛說著手指一彈,“錚”的一聲,滿天劍光盡皆消散,現出幻雲銀光劍,又向雲如霜射去。
  雲如霜暗咬銀牙,使出全力,寶劍突然消失了,連銀光都消失不見,只有一道道氣息波動,方圓數百米內涌現濛濛霧氣。雲霧翻滾,便連無形之劍帶動的空氣波動也被雲霧遮蓋和混淆,更令人難以發現她的劍在何處,欲向何方。
  “第二層的慧劍!”
  辟邪、鎮惡、母老虎、楊靈靈都頗為驚訝,想不到雲如霜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練成了第二層的慧劍,這恐怕是太上教有史以來都沒人能做到的。
  李飛乾脆閉上了眼睛,雙手手指連連彈動,只聽錚錚之聲不絕,猶如急彈琵琶橫掃古箏,雲氣翻江倒海般亂卷。兩人下方的海水縱橫迸射,岸邊的草木土石揚起滿天碎屑,駭得跑過來看熱鬧的阿布納兄妹抱頭鼠竄。
  慧劍便是心劍,已幾達無劍,自然不能用眼睛去看,而要用心去感應。自從在海底得到龜仙的點撥之後,李飛更上一層樓,這第二層的慧劍已經不能對他構成威脅。此時他心如古井映明月,雲如霜發出的每一劍,每一道劍氣,都被他清清楚楚地感應到,而雲如霜的功力離他還有不小的距離,所以他隨手化解,毫不費力。
  雲如霜連連催動劍法,發覺根本攻不進去,差距不可以裡計,這才知道第一交手,李飛並不是憑著水滸仙境的增益輕易打敗她,第二次也不僅是任著太一神水刀的鋒利敗了她,而是確確實實要比她強很多。
  她在飛速進步,李飛也是在飛速進步,他就像是一座高不可仰視,堅不可摧毀的高山壓在她的頭上。
  雲如霜頹廢之極,心如死灰,劍也不要了,轉身就走。
  李飛手指虛點,瞬間便點中了她背上的七八個大穴,快如急電而來,抱住了往下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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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決戰東海

第一章 劍神出山
  李飛可不能就這樣讓雲如霜走了,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呢,這一走豈不是前功盡棄又成冤家?所以凌空點住她的穴道。可是這時她在空中,下方是海岸和礁石,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自然要急急衝過去把她抱住。
  一入懷裡,只覺玉體綿軟,幽香襲人,徒然驚醒過來,這下糟糕了,本來就已經被她認定為“好色之徒”,現在把她冰清玉潔從未被男人碰過的身體抱住,還不更是火上澆油?
  果然,雲如霜的臉漲得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口中不能說話,眼神卻已能殺人。
  李飛並不是故意要去碰她的身體,而是一時情急所致,所以立即發出一股靈炁將她托起送向地面,同時也震開了她身上的部分穴道,讓她能夠站立。再一招手,把那柄即將落入海中的幻雲銀光劍收到手中。
  辟邪、鎮惡和母老虎早已知趣地躲到一邊去了;楊靈靈左右為難,今天的事可以說是由她引發的,可是她能怎麼說?當真說什麼也不是,站在一旁遠遠看著;阿布納和安妮也看出了點倪端,在另一邊遠遠觀望。
  李飛落在雲如霜而前,嘆了一口氣:“雲姑娘,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聽我說,有些事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我也沒有一點對你不尊重的意思……靈靈她雖然曾貴為公主、女皇,有著傾倒眾生的容顏,其實她是一個很可憐的人。我認識她還在你之前,我與她之間發生過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更不是我看上她的容貌和權勢而護著她,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雲如霜閉上眼睛不看他,眼角晶瑩的淚珠已滾落下來,心裡暗道:她可憐我難道就不可憐,可是誰了解我的苦楚,誰關心我來著?
  李飛見她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言多必有失,說多了還有可能讓她更反感,但這樣強行留著她也不是辦法,這樣就能打破兩人之間的堅冰嗎?
  “罷了,罷了,都是我的錯!人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我不該把你前生的事算到今生來,是我害你受委屈了。我也不再勉強你,自今而後你是你我是我,再無瓜葛,如果你要我做出什麼補償儘管開口……我不想再因為這個而困擾,也不想再帶給你困擾,你走吧。”
  李飛說完也沒做什麼動作,雲如霜身軀一震便穴道全解了。
  李飛雙手捧劍走了過去,雲如霜卻一轉身,沖天躍起,駕起雲霧便朝北方飛去。
  “雲姑娘,你不帶劍要是遇上敵人怎麼辦?這兒常有東夷人出沒……”
  雲如霜氣得昏天黑地,哪裡還能聽得進去?頭也不回拼命跑了。
  楊靈靈貼地飄了過來:“教主……大哥,你不該讓她走了。這一走真的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飛又嘆了一口氣:“不讓她走還能怎樣,綁著她捆著她有用嗎?”
  “我看她也不是對你完全無情,只是心高氣傲,不知該如何表達,又氣恨你過去做的事,所以……留下她慢慢勸說,也許能讓她回心轉意。”
  李飛搖了搖頭:“不,現在我已經非常清楚了,她是她,可兒是可兒,這是完全不同的,我對可兒一往情深,那是因為可兒是值得我愛的人,而她卻沒有什麼值得我愛的地方,就是與她在一起也沒有快樂可言,何苦強求?唉,緣盡了,再怎麼強求也沒有用。”
  楊靈靈悶悶不樂,低著頭道:“都是我的錯。”
  李飛將她拉過來一把擁在懷裡,笑道:“不,你沒做錯什麼。我不計較你是仇人的女兒,也不在乎你是妖還是外夷人,那是因為你有可愛的、值得我愛的地方。以後,我只會愛值得我愛的人,珍惜值得我珍惜的人,不值得的,便隨她去吧。”
  楊靈靈大為感動,伏在他懷裡什麼都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也不必多說了。兩人都沉浸於一種微妙的幸福感中,渾然忘我,連幾個人在周圍偷看也不知道……
  雲如霜心中狂亂,淚如泉涌,駕雲飛了一程才發覺自己連方向都沒有分清。騰雲是比較消耗真氣的事,在這東夷高手出沒的茫茫大海中亂飛,連劍也沒有,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
  “我現在該怎麼辦?”她的人生也同樣分不清方向了。
  “為什麼他不能像對她那樣對我?為什麼總是與他鬧得不歡而散?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左思右想,她覺得很失落、很空洞。
  之前她因為李飛只是把她當成另一個人的轉世,被另一個人的陰影籠罩而憤怒,現在李飛說放棄過去了,也就對她無所謂了,卻又讓她更加難受。李飛為她煉劍之後,她也一度認為事情已經有了轉機,誰曾想今天又發生這樣的事?她也不希望這樣,可是當她看到李飛和楊靈靈擁抱在一起著,她就狂亂了,忍無可忍了。
  她從小就不知父母是誰,師父帶大了她,對她雖好卻是嚴厲的,有距離的;師兄弟之間雖然友好,卻是有隔膜的。並且為了修行,身邊的人個個都清心寡慾、封閉內向,沒有人誰會把心裡話對別人說。
  太上教是一個非常嚴酷的地方,如果你修為沒有進步,如果你不能比別人強,就會被人瞧不起,別想得到師父的歡心。不被師父看好,結果可想而知,未來渺茫,甚至是被逐出山門都有可能,所以每個弟子的壓力都是很大的。
  本來她以為人生就是這樣子的,天天拼命練功就是了,再這樣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可是突如其來的變化,卻有如九天驚雷將她徹底擊懵了。後來,她知道了人間的生活,由此也更渴望得到關心和真愛,可是李飛只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才看重她,現在李飛連這個也放棄了……
  現在該何去何從?
  在人間闖蕩,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李飛的消息,還有可能遇到比今天更讓她傷心的場面,世間已經無法駐足。那麼回山吧?自從李飛兩次大鬧天傾山後,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對她暗中懷恨在心;被任聽風收為弟子後,以前的師父變成了同輩,師姐、師妹變成了晚輩,隔閡也更大了。兩者加在一起,令同門對她又恨又妒,太上教哪裡還能呆得下去?
  天地之大,竟沒有可以容她的地方了……
  大公帝國的皇位已經由趙佶接任,平穩過渡。雖然還有些人心有不甘,但祖宗教已經成立,祖宗教、大乘禪宗、幽玄宗、“五門”全力支持,天下高手盡集陽城,便是心有不甘的人也不敢興風作浪了。
  李飛與楊靈靈、辟邪、鎮惡等人回到陽城,直奔西門外的水滸仙境。只見仙境內人頭涌動,各山頭旌旗飄揚,平原上刀光劍影,水面上百舸爭流,好一派熱鬧景色,原來各堂口正在操練呢。
  儘管早已知道收了不少門人和弟子,可是親眼看到這般氣象還是讓李飛吃了一驚:“居然這麼多人?”
  辟邪道:“想要加入或拜師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儘管層層選拔考核,千里挑一,還是收了數萬人……具體數目只能問神機堂的‘神算子’蔣敬了。”
  李飛一想到蔣敬,便知道了蔣敬處的所有數據:神機堂共收人才一百二十六人,弟子一百零五人;青龍堂共收人才一千七百人,弟子八百三十五人;白虎堂共收人才一千六百二十一人,弟子八百八十四人……聚寶堂共收人才兩千五百九十人,弟子一千七百人;神造堂共收人才一千一百四十人,弟子一千二百六十四人。除各首領不算,總計二萬五千八百八十人。
  “才這麼幾天就收了兩萬多人?”李飛不由暗暗咋舌。
  鎮惡笑道:“要不是怕人太多,把仙境的靈氣消耗光了,便是再收十萬人也不成問題,這兩萬多人可都是從十幾萬人裡再次挑選出來的,其他人還在等著加入呢!”
  阿布納這時才知道祖宗教的實力與潛力,又是興奮又有感慨,還真是因禍得福了,如果不是叛逃遇上了李飛,以他一個東夷人怎能加入祖宗教?安妮則是對一切都好奇,轉來轉去看個不停。
  眾人邊說邊往水滸仙境內飛去,早已驚動了裡面的人,但演練陣法的依舊在演練陣法,練武的依舊在練武,除了往這邊掃一眼沒人敢停下來,可見各堂主管管有度,軍紀嚴明。
  宋江、公孫勝、吳用等十幾個有空閒的好漢急忙迎了過來,肅然行禮問好。
  李飛笑道:“不必多禮,我不在的時候都有什麼問題?”
  吳用說:“一般日常事務屬下和各位首領都能處置,只是一些大事需要教主決斷。如想要成為本教供奉的人要教主審核;賞罰司的人員名單也要教主審核;教主的親傳弟子人選還沒確定;由於人太多,各堂口都需要擴建,有些項目需要教主同意……”
  公孫勝說:“眼下最大的問題便是各堂該收多少人,多收了擔心仙境承載不了,少收又覺得不甘心,數以萬計的青年才俊還在等著加入。”
  人多力量大,多收人當然是好的,但要想多收人,就得擴大水滸仙境。李飛點著頭,心念卻已與靈力源泉對上了話:“仙境還欠什麼條件才能升級?”
  靈力源泉呆板毫無感情的聲音道:“上次升級之後,教主的修為和功德值都不夠了,但現在看來,修為可能已經差不多,功德值卻還是遠遠不夠。”
  “夠就是夠,不夠就是不夠,什麼叫可能差不多?”
  “主人有所不知,仙境升級的要求,是以天夢神功的修為來劃分評定的,練成‘金身’達到‘神變’初級才能升到第六級,之後大約神變第三層時仙境可以升到第七級,神變第五層時仙境才能升到第八級,第九級需要的條件連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主人條件達到了才會知道。現在主人與標準的天夢神功已經不一樣了,所以我也難以界定,只能大約估計,等功德值夠了,能不能升級我就知道了。”
  李飛暗忖:上次仙境升到第六級是在天劫之後,也就是說那時大約相當於剛達到“神變”初級的實力,後來都沒有什麼明顯的進步。遇到龜仙後有所感悟,卻也不會一下就躍升三個小層次吧,莫非靈力源泉估計錯了?
  “那麼功德值還差多少?”
  “仙境每升一級,所需要的功德值都翻了數倍。這東西不能按斤算,也不能按個算,我只知道現在需要很多,卻沒有數據可以說。就像修煉一樣,越到後面越困難,卻沒有任何人能說出真氣要積累到什麼數量,或者心性感悟到什麼數量才能突破,這個也是一樣道理,沒有個數字可說……”
  這時有個人匆匆飛了進來:“稟報教主,外面有太上教的司晨道長、大乘禪宗的法遠大師、明宵宗的化寂道長求見。”
  李飛暗罵來得還真快!他剛到沒幾分鐘,各派的人便來打聽虛實了,他們莫非是早已躲在一旁等自己回來?
  “跟他們說我剛回來,有大事要處理,沒空見客,不論哪派的人都不見。”
  李飛帶著楊靈靈、阿布納、安妮和眾好漢往宮殿內走去,繼續商議祖宗教積壓的各類事情。
  守在水滸仙境外的人全吃了閉門羹,但卻不肯離去,並且各派都陸續有人趕來。各派的掌門級人物要麼不在,要麼有要事在身,要麼不好意思出面,所以來的都是二三流角色。
  聚在一起嘀咕了一會兒後,眾人便推舉出與辟邪、鎮惡比較熟絡的幽玄宗曲松出面,請兩個酒肉大護法賞臉到“夢仙居”喝一杯,將會有夢仙居珍藏百年的極品夢仙酒,數量管個夠。
  夢仙居乃是陽城最有名的大酒樓,出入者非富即貴,所賣夢仙酒乃是獨門秘方釀造,醇香留齒三日不絕,醉後不頭疼不口渴,飄飄欲仙,故名夢仙酒。
  此酒釀造極為困難,數量有限,但卻越陳越妙,百年以上的便是王公大臣都未必能買得到,皇帝想喝一口都不容易。夢仙樓背後的靠山是太上教,在這之前誰敢對他們用強?所以百年的夢仙酒萬金難求,無異於世間寶物。
  聽說有好酒,辟邪鎮惡自然不會拒絕,連母老虎也被辟邪和鎮惡拉走了。
  幾大壇百年陳釀下肚,兩人一虎果真飄飄欲仙,哪裡還關得住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把李飛追殺邪靈的過程繪聲會色地說了一遍,包括衝進結界島,火燒東夷皇宮的壯舉都說了。只是關於龜仙、寶物等敏感話題一語帶過,如何殺得邪靈屁滾尿流,如何在東夷皇宮內大逞神威誇張上幾分,真煞派四大祭司的可怕實力自然也是要誇張一些的。
  酒樓內作陪的數十個各派代表俱都忐忑不安,面面相覷。要說不信吧,李飛連東夷小國的國王和長公主都帶來了,況且這事遲早會傳到中原來的,母老虎不會拿自己的信譽開玩笑。要說信吧,兩個邪靈已經夠讓人心驚膽戰了,居然還有四個更加可怕的“大祭司”,以後還怎麼混?要是東夷人全力強攻中原怎麼辦?
  “嘿嘿嘿,我還有一個獨家絕密消息。”母老虎像人一樣坐著,醉眼蒙矓,在眾人之中得意地說。
  “什麼絕密消息?”眾人急問。
  母老虎雙“手”捧著酒醞又倒進去了大半缸,這才故作神秘道:“我主人,呃,教主要結婚了……就在近日,呃。”
  “哦……”眾人有些失望,他們關心的不是這個,但確實屬於獨家絕密消息。
  有人問:“那麼新娘是誰?”
  母老虎大搖其頭:“這個不能說,真不能說,我是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才透露這麼一點消息,要是被主人知道了可要打死我……”
  眾人紛紛猜測,有的說是齊娜,有的說是雲如霜,卻沒一個想到楊靈靈。因為在他們眼中,楊靈靈身份“低賤”,長得再美也是個半人半妖,不管李飛與她關係如何,都絕不會與她正式結婚。
  正議論之間,有個太上教的道士興衝衝進來,大聲道:“好消息,好消息,劍神出山了!”
  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劍神出山?”
  “正是,正是本教的天下第一神劍任聽風任師伯祖下山了,據說正往這邊來。”
  “這是怎麼回事?可確定?”眾人大喜,圍上去七嘴八舌急問。
  母老虎與辟邪、鎮惡立即酒意全無,支起了耳朵,當聽到是與雲如霜一起出山時,不由都變了臉色,李飛“欺負”了雲如霜,這下當師父的出來找場子了!
  母老虎猛地躍起從窗口衝了出去,它身軀龐大,窗戶還不夠大,“轟”的一聲連墻壁也撞開了一個大洞。眾人回過頭來,辟邪和鎮惡也從破洞中衝了出去,嘴裡嚷著:“這傢伙喝醉發酒瘋了,我們快去追它!”
  太上教的“效率”高得驚人,不過一盞茶時間,陽城內外各派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了。特別是太上教的人,個個興奮莫名,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孩子聽到家長來了,自豪、興奮、激動之情言溢於表。
  不消多說,人人都知道是衝著李飛來的,所以各派的最高領導人都出動,帶著本教高手往西門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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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人大懷
  任聽風怎麼突然就出山了?
  且說雲如霜心如死灰,茫然想了許久,最後轉向東邊飛去。她決定找個地方隱居修煉,但是必須回去對師父說一聲,如果不是任聽風收她為徒,那天在玉屏峰的大殿內也不知要受到怎樣的重罰,被多少人指責與唾罵。太上教中別人多少都對她有些異樣的眼光,唯有任聽風沒有給她一點點臉色,並且悉心傳授她功法、劍法,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一次。
  至於掌教真人,現在大約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可以與祖宗教有特別勾通效果的棋子罷了,如果不是大愚派她去找李飛、去跟蹤楊靈靈,她跟本不會兩次自取其辱,心中創傷雪上加霜。
  雲如霜一路往天傾山,遇見有裝著笑臉跟她打招呼的同門都恍若未見,別人說她狂妄也好、孤僻也好、不近人情也好,都由他們說去吧。山門內外自然也沒人敢攔她,任由她進去。
  不一會便到了鳳凰崖後山的一個小山谷,眼前是一片紫竹林,薄霧蒙朧,清風習習,竹枝搖曳發出輕柔的“沙沙”聲,除此之外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安靜得令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雲如霜知道,這是任聽風發出了劍意,他的劍已經真正的無影無形,無所不在,那些鳥獸蟲豸之類便是因為感應到異樣的氣息而停止了鳴叫。
  那種靜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突然消失了,林中傳出任聽風溫和而淡然的聲音:“霜兒回來了,進來吧。”
  “是!”雲如霜打起精神,輕手輕腳地走進紫竹林內。
  林中有兩間竹屋,外面以籬笆圍了個小院子,顯得簡單樸素,自然和諧,與竹林渾然一體。
  任聽風依舊是老樣子,披髮赤足,寬鬆舊衫,手持一把竹枝做的掃把正在院子內掃落葉。院子內鋪了不是很整齊的石板,地面清楚而乾淨,只有偶然一兩片落葉,顯然他經常打掃。
  此時他除了一種令人覺得飄逸、空靈的氣質,與沒有修行的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真氣波動,如果不是在這片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的竹林內,很難令人聯想到他是劍法天下無人能超越的任聽風。
  “師父……”雲如霜在門口停下,想說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任天風停止了掃地的動作,望向雲如霜,微笑道:“你的修為大有進展,但是心卻亂了。”
  雲如霜咬住了下脣,低下了頭,心中更亂,不知該不該向他訴說自己的事,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李飛?”
  雲如霜好一會才答:“是。”
  任聽風居然不再追問,而是微仰頭望天,有些出神。
  雲如霜也不多說,靜靜站在一邊,她很清楚這個師父神通廣大,有的事不必說他便已知道,有的事說了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任聽風突然嘆了一口氣,這對他來說非常少見,雲如霜跟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幾乎沒有聽到他嘆氣過。
  “唉,這件事不能怪他,也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
  “什麼?”雲如霜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李飛沒有說假話,當年他確實借用大乘禪宗眾位高僧之力,施展三世輪迴大法,想要找到薛可兒的轉世。當時我不明真相,見有人以大神通侵入本教重地,便出手干涉反擊回去,正好在他與你將要勾通前世今生之際打斷了……後來他都沒有再對你放展這個法術,又憤恨無比,十有八九是因為被我打斷後便無法再重來了。”
  雲如霜呆住了,玉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原來這竟是真的!
  任聽風又嘆了一口氣:“他對薛可兒用情之深舉世皆知,我無意破壞了這件事,他自然恨極了我。我於心有愧,所以多次對他手下留情……天地之間戾氣漸重,道消魔長,本教弟子勾心鬥角,邪欲滋生,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也不能全算是他的錯。”
  “師父,你……你是說我前生真的是薛可兒?”
  任聽風道:“我無法洞悉三生,怎知你前生之事?但他於千萬人中偏就找到了你,總有些緣由。我也正想問問他和大乘禪宗的和尚,你就陪我去走一趟吧。”
  雲如霜愣了愣,有些惶恐道:“這……弟子之事不敢勞師父親自下山。”
  任聽風笑道:“我也好久沒有下山了,聽說最近陽城熱鬧得很,我也正好去看看,不算是為了你而跑這一遍。況且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不問一聲?”
  雲如霜不說話,心裡已經明白任聽風是想成全她和李飛,有他出面調解,事情就不一樣了。可是她該如何面對李飛呢?
  任聽風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日後該如何修行全是你的造化,你我師徒緣分已盡,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必再以我為念。”
  雲如霜更加惶恐,“撲通”一聲跪下:“弟子不敢。”
  任聽風伸手虛托,雲如霜便身不由己站了起來。任聽風道:“本教是興是衰自有天定,也不差你一個弟子,你留在本教左右都是尷尬,何苦來著?我自會與掌教說這件事,不論除名與否,日後你都可不受本教拘束。”
  雲如霜這才明白,任聽風早已洞悉了一切,完全體會她的為難之處,並且為她做好了安排。
  名門大派中幾乎每個人傳授弟子都是要弟子忠於師門,報效師門,師恩可以不報,門派重任卻不能放下。而現在任聽風卻要放她這個太上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年輕弟子中最有潛力的唯一弟子走,這種胸懷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他的人格之偉大,還要超過他的劍法——也許只有這種胸襟的人才能練出這樣的劍法。
  雲如霜感動之極,又有想要跪下磕頭的衝動,但卻沒有跪拜,也沒有說感謝的話,因為任聽風並不喜歡這些,這些也無法表達她的感激。
  來的時候,她的心中是一片絕望,天空一片灰暗;而現在她卻覺得自己非常幸福,所有憤恨、無助、茫然都消失了。不論以後怎樣,到少已經有人愛她,像父親一樣深沉、偉大的愛,有此足以溫瞬她冰冷的心。
  任聽風乾脆利索,不帶任何東西,也不換衣整裝,甚至沒有與魚玥說一聲,就這樣走出竹林,駕起一團祥雲下山去。雲如霜也是駕雲,不緊不慢跟在他的後面。
  太上教的人見任聽風突然帶著徒弟下山了,不由大為驚訝,議論紛紛。
  這個太上教的保護神已經有超過八十年沒有下山過了,為什麼突然下山,難道又發生什麼大事了?再聯想到雲如霜剛才回來的模樣,也許是在外面吃了虧回來請救兵了。可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得罪她?這下有得好看了!這個消息比道士們的飛劍還快傳了開來,每個道士都有些興奮起來。
  路上雲如霜主動把自己下山後的事說了出來,從第一次撞見李飛,只攻不守傷不了李飛分毫,反被李飛用彩雷“捆”住開始說起;再到第二次出手偷襲,沒幾招就被削斷了寶劍,束手被擒,然後李飛刻意示好,送丹藥和法寶,為她煉劍……一直說到跟蹤楊靈靈,見到兩人親熱,由爭執而產生第三次交手,又是一敗塗地。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第一要讓師父知道自己劍法的不足,第二也希望師父能明白她與李飛之間發生的事,才好決定接下來的事,所以幾乎沒有隱瞞什麼。
  任聽風默默聽她說完,既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也沒有指責李飛的荒唐。雲如霜有些不解,問道:“師父,他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境界,為什麼我已經達到慧劍第二層了,結果還是……”
  “我用了一百多年練成劍法,被世人譽為天下奇才,可是他僅用了三十多年便已將近大成之境,而你年不及雙十,便已達到慧劍二層境界,這樣算起來,我便是天下蠢材了。”
  雲如霜笑了起來,心裡的陰影立即消散了,雖然任聽風沒有直接表揚她,言下之意李飛要比他還有潛力,而她比李飛還要有優勢,眼前的這些挫折算什麼?但她心裡還有最後一絲疑慮。
  “我也相信他不是……好色之人,可是為什麼他要一直護著那個小妖女呢?”
  任聽風笑道:“你我都出於道門,耳目熏陶,本就對妖類有偏見。你涉世未深,不曾與相妖類處過,聽得一個‘妖’字便以為都是十惡不赦,罪該萬死,卻不知妖與人一樣,也有善惡,也有愛恨,才智心性甚至超過人類。他能毫無芥蒂地把妖和外族當成同類對待,這一點讓我很敬佩。”
  “可是……”
  “他說的只是氣話,如果他不是一個用情專一的人,就不會兩次大鬧本教了;既然是專一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舊情完全忘卻,只是明知無法再繼前緣,又害苦了你,所以不再執著罷了。你以現在的心境,再細細想想他所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覺得他不在乎你嗎?”
  雲如霜臉又通紅起來,她當然想信李飛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之前的一次次誤會和鬧翻,主要是她的意氣用事和任性,他對她確實已經很寬容。
  真正了解了任聽風的寬容偉大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太小心眼了,而李飛卻是連任聽風也讚賞的人,那麼他的胸懷又怎會狹礙了?他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自然很多女人圍著他轉,日久生情也在情理之中,況且那些美女都是在她之前就與他認識了,她憑什麼後來居上,要求他有花不折空守枝頭?
  除非她能得到前世的記憶,她才能比他身邊的人更有資格得到他的愛。突然之間,她也不覺得受前世的影響有什麼不好了,可是怎樣才能得到前世的記憶呢?
  一路胡思亂想,雲如霜的心逐漸開朗起來。
  ……
  李飛正在與眾好漢商討決定祖宗教的內部事務,母老虎快如奔雷疾電衝了進來:“主人,聽說任聽風下山來了,正往這邊來……”
  “什麼?”李飛也不由吃了一驚,楊靈靈卻嚇得腳都軟了。
  母老虎道:“同行的還有雲如霜,只怕是……是她受了委屈,把任聽風給搬出來了!”
  李飛搖了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會因為這個而出山。”
  楊靈靈臉色煞白,聲音有些顫抖:“她,她,如果她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上一狀,說些挑撥的話……”
  李飛還是搖頭,在他看來,雲如霜性子孤傲,不是一個受了委屈就向師父哭訴的人,更不會挑撥離間,楊靈靈是嚇得失去分寸了。
  “他不會為這個而來,更有可能是為了太上教的事,還有……”還有什麼李飛卻沒有說出來。
  母老虎也有些緊張地問:“主人,你有幾分勝算?還是先做些防備,只怕他們轉刻即到了。”
  “幾分勝算?”
  這個問題李飛還真的無法回答,任聽風儼然是中原第一人,近百年威名不墜,劍法已經到了神而化之的境界,哪裡還能衡量?第一次上天傾山,李飛受他兩劍,幾乎毫無反擊之力,如果不是有太一神水護體可能就玩完了。後來雖然有所突破,但提升的幅度有限,以此來推算幾乎沒有勝過任聽風的可能。
  但是李飛現在有了太一神水作為兵器,如果在水滸仙境內實力再加成,勝負之數真的就很難說了。
  李飛心境完全平靜下來:“用不著做什麼準備,我與他遲早要分出勝負的,就是他不來找我也要去找他!這是我最大的挑戰,沒有迴避或是以其他方式來解決的可能,並且我只能勝不能敗!”
  眾人無話可說,心裡卻極度忐忑不安,一個是近百年天下無敵的絕世高手,劍道至尊;一個是屢創奇跡的蓋世奇才,神功無雙,究竟誰更勝一籌?
  戴宗匆匆進來匯報:“稟教主,幽玄宗安掌門、魔法門齊掌門帶著兩派重要人物進來了,外面還聚了大量各派的人。還有太上教的道士們大量往東門外集中,據說是任聽風來了,他們趕去迎接。”
  李飛道:“請安寧和齊娜進來,外面的人愛怎樣就怎樣,不必管他們,本教的人該做什麼的就去做什麼,用不著手忙腳亂。”
  “是!”戴宗退了出去。
  “現在繼續討論剛才的問題。‘六殺神’是本教的最主要戰鬥力量,而接下去幾年內必定會有很多戰鬥,所以人員可以多一些,每個堂上限為三千人;霸海堂也是將來發展的主要方向,上限為五千人;神造常項目雖多,但一般的人手可以臨時從其他堂口調用,只需要真正有特殊才能的技師,所以人員不能太多,應當栽減到一千人;聚寶堂同樣是人才貴精不貴多,上限也是一千人。神造堂和聚寶堂如果人手不夠用,等穩定下來之後可以開設外堂,增收外堂弟子作為底層人員……”
  “今後將按實際面臨的需要和條件進行各堂人數的上限調整,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成為正式弟子留在水滸仙境內修煉,不合格的隨時剔除,優異的予以特別培養……”
  安寧和齊娜各帶了幾個人進來,見李飛正在忙,便遠遠站在門外等著。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戴宗又進來報告:“稟教主,任聽風在仙境外面求見。”
  “哦……”李飛點點頭,“他也算是一代宗師了,不管來意如何都得給他點面子,各堂主列隊迎接吧。”
  “是!”眾人轟然應諾,魚貫而出。
  李飛和母老虎在前,辟邪、鎮惡緊隨其後,楊靈靈和阿布納、安妮有些遲疑地落後一些,也往外走。安寧和齊娜也各帶各自的干將跟在後面。
  水滸仙境四周都是近千米寬的水域,雖然修行者大多會騰空,但為了表示對主人的尊敬,正式來訪的人一般都不會直接飛進來,而是乘聚寶堂設在對岸的渡船進來——其他門派也有類似的規定或限制,比如天傾山的渡心橋只能用走進去。
  此時水滸仙境外早已人山人海,其中太上教的道士最多,少說也有五六千人,連大愚都親自帶著重要人物從紫金山趕來了,正陪在任聽風身邊。
  李飛倒是有些意外,以他的估計,任聽風不是喜歡張揚的人,怎麼會讓這麼多人跟著,難道真是興師問罪來的嗎?
  再看他旁邊,站著的不是雲如霜還有誰?只是微低著頭,垂下眼光,不知心意如何。
  李飛率著眾人來到水邊,隔岸揚聲道:“不知任前輩來到,有失遠迎了。卻不知所為何事?”
  任聽風笑道:“我來得冒昧,還請李教主見諒。我今日來此只是私人會晤,與本教無關,與各派也無關,除了我這徒兒,沒有帶別人同來。”
  眾人盡皆愕然,特別是太上教的人臉色更難看,老祖宗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這話怎麼有點示弱的樣子?大多數人本來以為任聽風是來興師問罪的。
  “既然如此,有請!”李飛話音剛落,一百零八種彩色雷電閃現,形成一道雷光虹橋延伸到對岸,正好落在任聽風前面不遠處。
  不管任聽風來意如何,只要他進入水滸仙境,李飛就不怕他了。
  任聽風面帶微笑,大袖飄飄便往橋上走去,沒有半點遲疑和防備,雲如霜也緊跟在他後面。
  大愚等人極為尷尬,任聽風已經說了是私人訪問,與太上教無關,他們自然不能跟進去,再呆在這兒有些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如果就這樣走了又覺得很沒面子,這會兒當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上教的人沒走,其他人也不走,就在外面等著,就當是為了瞻仰“劍神”任聽風的風采而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55
第三章 神仙何處
  水滸仙境外各派人士見李飛等人陪著任聽風和雲如霜往內走,一點火藥味都沒有,都大惑不解。
  有剛才宴請母老虎和辟邪、鎮惡的人突然反應過來:“對了,據說李飛近日就要完婚,莫非任聽風是來議親的?”
  眾人恍然大悟:“這還用說,李飛為了她兩次大鬧天傾山,天下有誰不知?那次開派大典她不是也來了嗎?據說在那之前的幾天,兩人一直都呆在一起!”
  “哦,原來如此!”
  又有人問:“聽說雲如霜的前世是三十多年前薛國公的女兒、後來無相城的城主薛可兒,不知是真的假的?”
  “廢話,你現在才知道,不是真的李飛會殺上天傾山嗎?”
  “……”
  大愚和太上教的人自然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個個都難堪無比,今天簡直就是自己送上門來自取其辱。任聽風也太不像話了,這種事也不先透一透氣,害得眾人來這兒出醜!可是包括大愚在內,他們敢對任聽風有怨言嗎?怪來怪去還是要怪那個“禍根”雲如霜!
  李飛與任聽風並肩往水滸仙境內走,任聽風笑道:“李教主哪裡弄來這般仙家寶地,真羡煞人也!”
  李飛淡淡道:“前輩特地跑來,不會是為了參觀本教山門吧?”
  “哈哈,我確實有點事想與你單獨說說。”
  李飛已猜到了八九分他的來意,轉頭望了雲如霜一眼,正好雲如霜也朝他望來。四目對視,雲如霜急忙垂下了眼光,臉卻已有如晚霞般紅艷。
  李飛更加確定了任聽風的來意,但恐怕也不僅於此,於是揮了揮手:“你們不用作陪了,都做自己的事去。”
  眾好漢應了一聲是,立即就走了,其他人卻有些猶豫,他們都是很緊張的,一是懼於任聽風的威名,二是怕他會突然對李飛出手。
  任聽風道:“霜兒,你也在這兒稍等吧。”
  雲如霜應了一聲,有些侷促不安。李飛心念一動,孫二娘和顧大嫂立即如飛奔來,先對李飛行禮,這才對雲如霜說:“雲姑娘,請往這邊待茶。”
  雲如霜立即覺得輕鬆多了,她與兩人相處過一段時間,早已熟絡,於是跟著兩人走了。
  李飛與任聽風漫步往前走,任聽風開門見山道:“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我已知曉,本來我不該過問,但那日卻是我無意撞破了你與她的溝通,她受今日之苦,算是因我而起。”
  李飛曾經極為惱恨這件事,但到現在已經平淡了許多,見他主動上門來,又說是“無意”,心裡的恨意又消了幾分,淡淡道:“她對我誤解已深,你過問了又能如何?”
  任聽風問:“可有什麼方法能令她記起前世之事?”
  “沒辦法了……據晦明大師說,人轉世投胎之後,魂魄之內還有前世的一些‘印記’在,查看前世今生只能憑著這些印記,想要勾通兩人的前世今生也要憑這些印記,而這些印記一觸發之後就消失了,再施法也沒有效果了。後來我查看了幽玄宗的秘典,說法雖然不一樣,道理卻是八九不離十。”
  任聽風默默點了點頭,良久才說:“還有別的方法嗎?”
  李飛話語中有了些怒意:“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讓她改學大乘禪宗的功法,修到一定程度自己打開前幾個輪迴的神識記憶。可是你們能讓她改學大乘禪宗的功法嗎?就算你們肯,她也肯,也不知要多少年後才能達到這個境界,或許永遠都達不到。”
  任聽風問:“在那之前你從未進入過本教山門,華嚴寺的和尚也沒人進入過,那時本教又已封閉山門,你們怎麼會查到本教內山,你是怎麼能知道她是薛可兒的轉世?”
  這個才是任聽風最大的疑問!
  李飛長長出了一口氣,把心情平靜下來。“我曾在沙漠之下困了三十年,在脫困之前,機緣巧合之下在一個能看到過去未來的幻境內看到了我與可兒相見。那兒雲海茫茫,一峰如屏突出雲海之上,奇絕奇險,所有一切都與玉屏峰一般無二,但那時我並不知道那是太上教的內山……”
  “後來我在皇宮內的一幅畫上看到玉屏雲海金陽,才知道那是太上教的玉屏峰。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怎會在幻境中見到?可見這絕不是我一廂情願自己癔造的,所以求助於大乘禪宗的晦明大師。他以般若法眼加上眾僧之力,搜尋太上教內山,終於找到了雲如霜,並已經看到了她的前世是可兒……”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任聽風微現驚訝之色,點了點頭,“果然是一段曠世奇緣,當日我不知此中緣由,見有人膽敢窺視本派弟子,所以出手阻止,後發現是有道高僧,已經手下留情了……”
  李飛冷聲道:“是我死賴著他們做的,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就是了。”
  任聽風微微搖了搖頭:“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今時今日本教絕不能因為這個與大乘禪宗大動干戈,所以我沒打算對別人說出。”
  “但是終究是你破壞了我的好事,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你都有間接的責任,我也遲早要與你決鬥一場。”
  任聽風笑道:“我不怕承擔責任,也不怕有人向我挑戰,只是我們現在恐怕沒有精力為這件事而打一架了。據說你剛去海外走了一趟,可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李飛沒有說話,任聽風接著說:“二十年前我便感覺到了東方有一股異樣的靈力波動,遲早將有一場大劫來臨。天地之間戾氣聚集,風雲暗涌,便連本教也將捲入大劫,稍有差池千年基業便毀於一旦,所以我苦勸掌教真人閉山苦修,讓眾弟子收心養性。卻不料外系弟子反而變本加厲,胡作非為,最終導致大禍,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近日東方煞氣更重,半夜殺氣如虹直衝太白,恐怕很快便有高手強攻中原……這一場大劫,非得你來化解不可。”
  “哈哈哈!”李飛大笑,“為什麼要我來化解,我又沒收過各派的保護費,沒有受過他們的好處,憑什麼承擔這個重任?”
  “現今中原的皇帝是你扶持的,你不會撒手不管,此其一也;中原若失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祖宗教到哪裡去?此其二也;你是個有血性、重情義之人,絕不會坐看中原百姓慘遭屠戮,況且其中還有你的友人?此其三也。”
  “錯!東夷人殺來了,我大不了把這水滸仙境一收,隨便到哪裡去都可以安家,都是樂園,親人朋友盡可全帶走,不認識的人對我來說與草木無異,生死關我何事?搬不走的是你們各大派的山門和信徒吧?你們太上教執牛耳數百年,你又是中原第一人,這時候能退縮麼?當然得你們出來擋著。”
  任聽風有些神秘地笑了笑:“我自然不能畏避刀劍而退縮了,所以來找你,便是要與你聯手共抗外敵。”
  李飛還是有些嘲笑的味道:“還真是看得起我,要是有好事會這麼記得牢我就好了。有你天下第一神劍出面號召,哪裡還用得著我這毛頭小夥子。”
  任聽風正色道:“不論你承認與否,自從你出現後整個中原就被你攪動了,整個天下也將被你攪動。你便是這個大劫的應劫之人,好比風暴之眼,漩渦之心,因你而起,也將因你而息,這就是你的命運,你便是想避也避不了,逃也逃不開。”
  李飛一愣,其實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觸,只是沒有此時任聽風說得這麼清晰而己。任聽風的眼睛就像他的劍一樣厲害,否認也沒有用,所以李飛也不反駁。
  任聽風道:“這件事在沒有徵得你同意之前,我還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決定與否全在於你。關於霜兒的事……這其實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更不會勉強,但卻會全力化解她心中的怨氣,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會盡力去彌補。”
  作為中原的泰山北斗,被尊為天下第一人的任聽風能夠說出這番話,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但李飛並不領情:“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就算她能對我改變態度,她也只是雲如霜,不會是薛可兒了。你要是肯早說出來,何至於我兩次大鬧太上教,何至於她與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
  任聽風苦笑道:“你殺上門來,可沒有與我商量過啊。況且那時人人皆視你為惡魔,我能保持平常之心,力排眾議勸同門冷靜沒有追殺你,已經是盡力了……”
  李飛突然聲色俱厲:“可是我聽說你收她為徒時,要她發誓學成劍法後來殺我!”
  “你不知這是我當時為救她做給別人看的麼?事實上我一直在化解她心中的怨恨之氣,但我只是授她劍法的師父,卻不便過問她私人的情感問題,更從未干涉她與你之間的事。”
  這一點李飛倒是相信,任聽風是一個很隨和,很尊重別人、寬容別人的人,絕對不會做挑撥離間的事,他的人格便是他的敵人也很難真正恨他。也許正是他平等地對待所有人,所以也得到別人的尊敬,而那種不理解他,把他當成神一樣來對等待的人,反而會碰軟釘子,自討沒趣。
  李飛道:“本來我已經準備近期與別的女子舉行婚禮了,現在你叫她到我身邊來,我要是與別人結婚,那是又打擊她一次;我要是不結婚,卻是對另一個人空頭承諾,你這不是給我添麻煩,害我變成無情無義的人嗎?”
  任聽風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今日只管當媒人,媒人只管穿針引線,卻不管別的事。”
  “哼哼……”李飛大為不滿,“你既然喜歡做媒人,就得把媒人做到底,我還有兩個新娘沒有媒人,一客不妨二主,這媒人就都由你做了!”
  “什麼,你要同時娶三個?”
  “有誰規定不能同時娶三個嗎?”
  “這個……”任聽風像個二傻子一樣抓了抓腦袋,“好像沒有吧,這事我還真不清楚。”
  “這就對了嘛,沒人規定不能同時娶三個,也沒人規定你不能同時給三個人做媒。所以呢,要麼你就都別管,要麼你就得三個都管。”
  任聽風有些狼狽:“這,這……這事我還真得問一問霜兒,這個我可不敢替她做主。”
  李飛有些邪邪地笑了起來:“那就快去吧,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要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你還做什麼媒?還有,以後她們要是亂發脾氣、亂使性子,鬧離婚什麼的,我可都是找定你了。”
  “離婚?”任聽風有些莫名其妙。
  李飛這才想起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是沒有離婚這回事的,民間只有男的休女的,江湖人氏大多就是分道揚鑣了,沒有離婚的說法。
  “嗯,就是吵架了得你來勸解。”
  任聽風大搖其頭:“我還以為新娘進花轎,媒人拋上房,怎麼還得管夫妻吵架?”
  李飛也不由被他逗笑了起來,兩人相顧一眼,都哈哈大笑,一切嫌隙盡釋。
  任聽風是個很豁達的人,並不拘泥於世俗禮教,同時給李飛做三份媒沒也沒什麼大不了,給楊靈靈這樣的半人妖當媒人也不覺得丟臉,主要還是看三女同意不同意。
  雲如霜既然心甘情願地來了,就是默許了李飛可以娶齊娜和楊靈靈,那麼早娶晚娶甚至一起娶都差不了多少。再憑著任聽風的面子說一說,她十有八九會答應的,任聽風明白這一點,李飛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笑罷李飛問:“你既然是個修道的人,又已經達到了近乎能窺測天意的境界,可知道天界在哪裡?”
  “這個……”任聽風思索了一會兒,“我一介凡人,又怎知天界的事?但據我推測,天界便是一個類似於洞天福地的所在,或者說像你的水滸仙境類似的所在,但卻大得無法想像。天界可以是在無窮高的天上,也可以就在我們身邊,這個空間與時間對他們不能構成影響,一邁步便可到任何地方。”
  “那麼為什麼羽化登仙的人便不再回來?”
  任聽風的臉色少有的嚴肅:“有許多人認為是成了仙的人對凡人不屑一顧,所以把凡人完全拋棄了;有的人認為天界有天界的規矩,不能隨便插手凡間的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神仙不會出現;還有人認為是近千年來,人間道德淪喪,穢氣漸重,天神已將凡人拋棄,所以不再出現了……但我卻覺得不盡如此。”
  李飛等了一會兒,任聽風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忍不住問:“那是為什麼?”
  “我查閱了本教密藏的大量文卷,終於找出了一點苗頭……上古之神仙,可稱為真仙,早已不在世間出現。後來在人間出現的,都是得道飛升的新仙人,或可稱為天仙,但近千近來,便連這些天仙也銷聲匿跡,直到現在完全絕跡。”
  “上古之真仙,有天界南天門、西方極樂世界之說;後世之天仙,也有東方仙、西方仙之說,所以‘天界’只是一個統稱,應該有多個地方,每一個都是大能者開闢的超大洞天福地。後世天仙之所以不再出現,有可能是受到上古真仙的限制不許現身;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起了衝突,各派系之間相互牽制,定下協議不再輕易出現;或是受到某種打擊,閉門修煉,他們不死不滅,對時間沒有什麼觀念,一關門便是千百年,人間便見不到他們了。”
  李飛說:“但是進入他們結界的途徑還在,所以得道飛升的人還是可以進去。”
  任聽風點了點頭:“千年前有仙人在世間行走時,各派都極為興旺,時常有白日飛升者,而現在卻越來越衰弱式微了,百年也難得一兩個能修成。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修仙之路就要完全斷絕了。”
  李飛道:“我這次到東夷,見到了一個真煞派的高手,被稱為‘天眼大祭司’,天生三隻眼,眼中能發射出紅光,極為厲害,與我以往見到的真氣、內氣、罡氣都不相同,施展法術又快又強。而據我的同伴說,他們的力量可能是來自於天界,除了天眼大祭司外,還有三個大祭司和一個更加神秘的老祖,恐怕都是一樣的人。”
  “果然……”任聽風也有些動容,“我早已感應到東方有異,有心去走一趟,只是我一出動必會驚動他們,兼且語言不通,必會產生誤解導致更大的衝突,所以遲遲沒有動身。想不到真有異人出現,並且即將侵犯中原了。”
  “你二十多年前就感應到了,為什麼他們卻直到現在還沒有正式進攻?”
  任聽風道:“這就是我們剛才推測的可能性了,東方有東方的天仙,西方有西方的天仙,真煞派的高手如果真的與天界有關,也怕會驚動中原的仙人,所以有些忌憚。這樣看來,東夷人和妖族入侵只是投石問路,看中原有什麼反應,真正的首腦還是真煞派。”
  李飛道:“但是到了現在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所以他們放心了。要是沒有什麼仙人出現……”
  他沒有說下去,任聽風已經明白他的話,眼下能夠與真煞派五大高手一鬥的只有他們兩個,其他人再多也頂不了大用處,要是沒有仙人出現,後果可想而知。
  李飛望著任聽風,意思是隻能看你的神劍的;任聽風微微搖頭,眼中還有一絲憂色,大約是他沒有親眼見到天眼大祭司的實力,無法作出評估,況且還有三個大祭司和一個肯定更難對付的老祖,知己不知彼,不憂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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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超極大媒
  雲如霜跟著孫二娘和顧大嫂來了一處湖邊的亭子內,很快便有祖宗教的年輕弟子送上茶水、瓜果之類。
  聊了一會兒,雲如霜說想靜一靜,讓兩人不必陪著,二女便走開了,只留了兩個弟子站在遠處候著。
  孫二娘與顧大嫂剛走開,楊靈靈便輕飄飄地貼地掠了過來:“雲姑娘。”
  雲如霜轉身,見到是她不由大覺意外:“是你……”
  楊靈靈走到亭子內,幽幽嘆了一口氣:“雲姑娘,也許你不願見到我,但我卻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對你說說。”
  經過任聽風的開導後,雲如霜對她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不是那麼厭惡了,但也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出身都由不得自己,我生在中原長在中原,也不希望自己是東夷人的後代,或是妖族的後代……但我確實是東夷人的後代,也有一半是妖,這是我的命,由不得我選擇。”
  雲如霜:“……”
  “所有圍在我身邊的人,不是貪圖我的美色便是想得到權勢,個個勾心鬥角,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沒有一個人可以說真心話,哪怕是自己的親兄弟姐妹也一樣……”
  雲如霜突然明白了她的孤獨與為難,自己生來就不知父母是誰,在太上教內看似尊榮,卻是左右為難,處處不討好,人人都在背後戳著她的脊梁骨,這種孤單與身不由己,與楊靈靈不是一樣的麼?
  楊靈靈眼圈已經有些紅了,接著說:“但是教主不一樣,他第一次見到我時,我身上未著寸縷,但是他卻對此毫不動心。我以媚惑之術引誘他,以皇權、美色、財寶勾引他,他都沒有一絲動搖,後來我被他完全控制住,他還是沒有動我一下。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兒,又是東夷人與妖族的雜種,但是當他知道我與楊國忠不是一條心後,就完全原諒了我,並且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瞧不起我,這樣的人,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雲如霜心裡暗道:我師父也是這樣的人,也有這樣的胸懷——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他多次幫了我的大忙,並且救了我的母親,恩比天高,但他並沒有任何要求回報的意思。他是天下第一的奇男子,祖宗教的教主,我只是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哪裡配得上他?能跟在他身邊做他的待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從來就沒想過要嫁給她。他說要娶我,是從曲洛大戰回來之後,也就是在第一次遇到你前一刻,我知道他是那時才動了娶我的念頭,而這個念頭卻是因為對你絕望才產生的。”
  雲如霜低著頭沒有說話,楊靈靈語出真誠,連最私密的事都說出來的,當然不會是假話。
  楊靈靈繼續說:“在海島上,是我一時神不守舍靠在他的身上,他才抱住了我,這個怪不得他,你要怪就怪我吧。也許你不相信,但他確實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他為了你付出的心血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不,那不是為了我,那是為了薛可兒。”雲如霜終於忍不住開口,並抬起了頭。
  楊靈靈又幽幽嘆了一口氣:“世上哪裡還有薛可兒,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早已是一個人了。”
  雲如霜只覺腦中“轟”的一聲,如天雷擊頂,豁然而悟:不論她是不是薛可兒的轉世,不論能不能記起前世的事,李飛已經把她當成薛可兒了,那麼她就是薛可兒,就能接受他所有的愛與思念,她為何要拒絕?薛可兒早已變成了一種精神象徵,已完全屬於她所有,現在李飛能愛的只有她,這不就等於她就是薛可兒,薛可兒就是她嗎?
  “雲姑娘,我不會為了你而離開教主,但我也不會跟你爭,因為我只是一個卑賤的人,不可能真的成為他的夫人的……能配得上他的只有你。”
  雲如霜大受感動,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不,是我錯怪你了。其實妖並不卑賤,東夷人的血統也不可恥,一個人的心是否善良、真誠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我到現在才明白……”
  “你真的這麼想?”楊靈靈不敢相信她突然就這麼通情達理了,可是再看她的眼睛,卻是一片清澈明朗,真誠無暇,絕不是諷刺的反話。
  雲如霜也嘆了一口氣:“可惜有些事我明白得已經太遲了一些,可是當時……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楊靈靈七竅靈瓏,自己也歷經坎坷,怎會不理解她在太上教內的為難?心裡同情,不由得握緊了雲如霜的手。
  其實兩人都是冰雪聰明的人,這時四目相望,發覺不必有語言已經能夠明白對方的心意,一時竟生出相見恨晚的知己之感,兩雙欺霜賽雪的手更是緊緊握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是……可是我已經多次惹惱了他,現在怎好與他相見?”雲如霜有些扭捏地說。
  楊靈靈笑道:“教主是寬容大度的人,要是知道你已經改變了心意,一定很高興,不會計較以前的事。”
  “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記起前生的事嗎?”
  楊靈靈搖了搖頭:“只怕沒有,如果有教主早就用了。”
  雲如霜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不,我一定要找到記起前生的方法,這樣我才是完整的。”
  楊靈靈暗暗嘆息,雲如霜依舊是這麼固執。
  雲如霜笑了起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定能做到。姐姐你要幫我,但不要讓他知道。”
  楊靈靈也笑了起來:“好,我幫你!”
  一人無聲無息飄了過來,笑道:“你們在談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兩人轉頭望去,原來是任聽風似御風而來。
  楊靈靈吃了一驚,有些戰戰兢兢地躬身行禮:“楊靈靈見過老前輩!”
  任聽風深深望了她一眼,笑道:“叫我老前輩,我有那麼老嗎?”
  楊靈靈抬起頭來,見他溫和微笑,令人如沐春風,哪裡有半點天下第一神劍的威勢?更沒有半點鄙視或敵意,不由驚訝得愣住了。但她機靈過人,立即反應過來:“你果然不老,還很英俊瀟灑。”
  “哈哈哈!”任聽風大笑,“你就是楊靈靈吧?果然是又美麗又聰明,人見人愛。不如我給你做個媒,嫁個好夫婿如何?”
  楊靈靈又呆住了,任聽風對她這麼友好已經是完全出乎意外了,居然一見面就要給她做媒,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便連雲如霜也有些愕然,難道師父為了自己的事,亂點鴛鴦譜,要把楊靈靈硬嫁出去?
  任聽風緊問:“你願是不願?”
  楊靈靈福至心靈,急忙又行禮:“多謝前輩成全,一切全憑前輩做主!”
  以任聽風的身份,又怎會胡亂把她嫁給別人?有了這天下至尊級人物做媒,誰還敢說她配不上李飛?楊靈靈的自卑感消失了十之七八,對任聽風感激之極。
  任聽風又大笑,笑罷問雲如霜:“霜兒,你呢?我要給你嫁個好夫婿,你可樂意我的安排?”
  雲如霜也明白了,滿臉通紅,急忙垂下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況且弟子無父無母,自然是由師父做主了。不過弟子還有一件事要去做,做完這件事才能談婚論嫁。”
  “哦……”任聽風長長哦了一聲,在二女身上掃了幾眼,似乎已經猜到了,“你有事要做,我也不能勉強,不過好夫婿可遇不可求,要是下手遲了可能就被別人搶走了,不如先把婚事定下來,等你辦完了事再完婚也不遲。你看如何?”
  雲如霜還能怎樣說什麼,只能應道:“是,就依師父的話。”
  任聽風從袖內拿出一柄兩尺來長的寶劍來,銀光綻放,雲氣繚繞,外面又有一抹淡淡紫光如彩虹般罩著,清雅而又美麗,正是幻雲銀光劍。
  “我等學劍之人,少不得一把好劍,這把劍便是聘禮了。”說著他便雙手捧到了雲如霜面前,雲如霜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辣椒,低垂著頭接過了寶劍。
  任聽風又從袖內拿出一片巴掌大暗金色葉狀東西,這東西一拿出,一股清凜氣息便迎面而來,直透人肺腑,令人神清氣爽。再細看那葉子,似金非金,似木非木,葉脈清晰精細,但走勢卻極為奇特,天然生成許多奇怪圖案,像是某種梵文或符印。
  “這件寶物名為‘婆娑貝葉’,本是大乘禪宗的一件奇寶,不僅有防身功效,還具有清心醒腦、辟邪去惡、迴避障氣蠱毒之用。現作為聘禮你可願意?”
  任聽風把婆娑貝葉遞給楊靈靈,楊靈靈哪裡還會不願意,又驚又喜接了過去,忙不迭口應道:“願意,願意!”
  任聽風道:“我還要再保一個媒,嫁的是同一人,你們兩個可有意見?”
  雲如霜一愣,望向楊靈靈,楊靈靈說:“我既然說了由前輩做主,就是由前輩做主,沒有不願之理。”
  任聽風望向雲如霜笑道:“我可也不能專橫霸道啊,你們要是不願盡可說出來。”
  雲如霜低著頭說:“師父到底想同時做幾個媒?”
  “哈哈,我一生都沒給別人保過媒,難得做一次就做個盡興。這人與你們的夫婿相識已有三十多年,情深意重,現在身為魔法一系宗主,卻也不辱沒了他。做了這三個媒,我便絕不再做了,至於他日後還要不要再娶,那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雲如霜雖然微有不滿,但還是低聲道:“弟子也說了全由師父做主。”
  任聽風道:“看來你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這位魔法系的傳人,看看是何等樣人物。”
  雲如霜之前已經見過齊娜,但是卻沒有交談過,對齊娜所知不多,現在當然要去看看這個競爭對手的底細了。
  楊靈靈忙引路,帶著兩人往宮殿那邊走去。
  齊娜和安寧等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地左側的一個偏殿內等著,在齊娜的身後緊跟著兩個人,一個是身穿厚板甲、金髮碧眼的黑遼國武士,已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另一個是戴著高帽子,穿著古怪白袍,拄著一根短杖的老者,須發也已經全白了。
  這兩人是當年光明秩序會碩果僅存的兩個人物,一個是聖武士雅各布,一個是光明牧師阿奇,光明秩序會被滅門時他們正好外出,得以倖免於難。齊娜為了重建魔法門,上次回黑遼國把他們找了出來,現在也趕來助齊娜一臂之力。
  眾人正在低聲議論,突然見到楊靈靈帶著任聽風和雲如霜走進來,立即都住了口站了起來。
  安寧和她屬下的莫貪、莫得、莫無、莫厭等都以道門禮儀向任聽風行禮:“見過任前輩。”
  齊娜和雅各布、阿奇則緊盯著任聽風,滿是敵意和戒備。光明序秩會就是被太上教滅門的,這血海深仇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報回來,對這太上教的第一高手當然沒有好臉色。
  任聽風微笑道:“諸位不必多禮,看到別人對我畢恭畢敬的樣子我就全身不自在,隨意便可。”
  安寧等人笑了笑,氣氛輕鬆了許多,齊娜和雅各布、阿奇卻依舊板著臉。
  “這位想必就是新成立的魔法門的齊掌門吧,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要與你商量,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安寧忙說:“既然任前輩與齊掌門有事要商量,我們就先走了。”說完帶著屬下立即往外走。
  雅各布和阿奇站著沒動,齊娜說:“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並且這兩位長老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論什麼事都不需迴避。”
  任聽風也不以為忤,笑道:“我今日受人之託,來給齊掌門說媒,有貴派的長老在場那就最好不過了。”
  “說媒?”齊娜愕然,愣了好一會兒,見楊靈靈和雲如霜臉色古怪站在任聽風後面,這才反應過來,怒道:“他要娶我為什麼不自己來向我求婚,還叫一個我不想見到的人來轉話,這算什麼?我不答應!”
  任聽風也沒想到還有人會這麼不給他面子,不過他僅是微顯驚訝之色便笑道:“原來姑娘不願意,這也無妨,已經有兩人同意嫁給他了,連聘禮都下了,我這媒人也算做成了。”
  “什麼?”齊娜像被蛇咬了一口,完全沒有掌門人的風範跳了起來,“三個一齊嫁給他?她們兩個已經答應了?噢,天啊,不不不,這不行……這太太太過分了!”
  任聽風搖頭晃腦,裝作嘆氣說:“這小子確實是太花心了,不過人家長得英俊,修為通神,名揚天下,富可敵國,當真是人見人愛,想嫁給他的絕色美女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不愁沒人嫁。霜兒,靈靈姑娘,你們嫁給他後可要盯緊了,不要讓別的美女再靠近他,兩人一夫總比三人共一夫強,更比千萬人共一夫強。”
  “我,我……我要找他算賬去!”齊娜要暴走了。
  任聽風又搖著頭道:“他現在是一教之主,大公帝國的忠義王,天下人共敬仰的英雄,要是被一女子當面責問怒罵,只怕臉上有些掛不住。男人都是喜歡溫柔聽話的女子,他要是只有一個妻室也就罷了,如果有三五個,肯定是寵愛溫柔聽話的,暗中疏遠潑辣凶悍的。”
  齊娜衝到門口,硬生生停住了腳步。確實,在容貌上她已經比楊靈靈和雲如霜遜了一籌,要是再凶悍潑辣,李飛就算表面上不說,心裡肯定也要疏遠她的,所以現在絕對不能去鬧,以後也要盡量不惹李飛不高興。
  “我,我不要你管!”齊娜又氣又怒,衝著任聽風大吼。
  楊靈靈在一旁說:“中原的習俗與黑遼國不同,男女結婚要有個中間人,也就是媒人。並且男方請來提親的媒人越有身份,女方也就越顯得尊貴,越有面子。日後如果男方欺負了女方,媒人還可以出來主持公道,向男方問罪。任前輩可以說是中原第一人,再也沒有比他更尊貴的媒人了,教主請他當媒人,這是給姐姐最大的面子。”
  齊娜正有些下不了台,聞言轉怒為喜:“……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如果我被他欺負了,你會來幫我?”
  任聽風道:“那要看是什麼樣的‘欺負’。”
  他把欺負二字說得特別重,雅各布和阿奇都露出有些曖昧的笑容,楊靈靈和雲如霜的臉也紅了起來,齊娜卻沒有發現。自言自語道:“他本來說娶兩個,才幾天就變成三個了,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早點嫁給他,盯得他死死的,絕對不能讓他再娶了……”
  任聽風手中突然多出一串項鏈來,共由六粒水珠和一個淡藍色圓形小牌組成,每一粒水珠都有拇指大小,渾圓無瑕,晶瑩剔透,有如雨後蓮葉上的水珠般活靈活現;淡藍色圓牌顯得極為古舊,上面鏤刻著魔法陣和許多極細的符文,盪漾著一陣陣魔力波動。
  雅各布和阿奇不由驚咦了一聲,齊娜的眼睛也立即盯在上面不動了:“這,這是什麼?”
  任聽風道:“這便是李教主給的聘禮,你可滿意?”
  齊娜一把搶過,盯著藍色牌子上的符文呆呆不動。
  眾人雖然都不知道這件東西有什麼用,但只看齊娜的表情便知道是件稀罕的寶物。
  “有些不對啊,水精珠應該是七顆才配得上。”齊娜突然大叫一聲。
  雲如霜暗叫糟糕,少了的那一粒是被李飛取下用來淬煉幻雲銀光劍了,也許李飛也不知這串項鏈的作用,所以給亂用了。要是少了一粒壞了這件寶物,齊娜更要恨死她了。
  “這一定是他從魔法天堂偷來的,居然藏著到現在才拿出來,可惡!”齊娜哼哼幾聲,生怕別人多看一眼,急忙把項鏈收進了次元袋內。
  聘禮都收下了,婚事自然也就是同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56
第五章 中原結盟
  令中原各派大為意外的是,任聽風從水滸仙境出來後不久,太上教就傳出了要與祖宗教結盟的消息。
  第二天各大門派都接到邀請,進入水滸仙境參加同盟會議,但僅限於高層人士參加。
  像這樣的大聯盟,必定要選出一個盟主來,為了選盟主又必定要進行一場明爭暗鬥,試問祖宗教和太上教誰肯讓誰?為了爭盟主李飛十有八九要與任聽風鬥一場,所以各派的人都抱著些幸災樂禍和看熱鬧的心情前來。
  會場設在水滸仙境的宮殿前,一教三宗五門的首腦人物,以及數十個實力稍遜於五門的幫派重要人物都已到場。現今的皇帝趙佶,也帶著當朝大元帥和大丞相來到,總人數約有五百多人。
  眾人入座之後,李飛說了幾句過場客套話,便把自己這次去東夷的經歷說了一遍,海底奇遇和結界島奪寶的事一語帶過,著重說的是追殺邪靈的經過、妖族的位置、東夷的兵力和真煞派的實力。救阿布納的妹妹自然也變成了順手牽羊之舉,潛入瑪哈亞城完全是為了打聽敵人的情報。
  中原群雄盡皆駭然,數百年來幾乎沒有敢深入東海海域,李飛卻單人獨騎縱橫十幾萬里,鬧得妖族雞犬不寧,把東夷的皇宮燒了大半,這是何等的威風?可是就連李飛也對真煞派憂心忡忡,那麼真煞派又有多可怕?
  阿布納接著站起來作了補充,把東夷國內的情況、海中的兵邊分布、補給線和作戰計劃說了出來。
  這下便是對李飛有些成見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了,人家就是有能耐,不僅獨自深入敵巢打聽到了敵人的虛實,連敵人的重要將領都挖了過來,否則連敵人在哪兒都弄不清,這仗怎麼打?
  阿布納說完,眾人低聲議論,嗡嗡之聲此起彼伏。大愚站了起來:“諸位,請稍靜,本派長老任聽風有話要說。”
  眾人立即靜了下去,眼光都落在任聽風身上。
  任聽風站了起來,豎掌在胸對眾人微行一禮:“任某痴長幾歲,也薄有虛名,想必在座諸位大多認得,也就不多費口舌直入正題了。方才李教主已經將東夷形勢詳細告之,東夷國力之強遠超我等之前猜測,真煞派藏龍臥虎,實力更不容小覷。彼等早有狼子野心,籌劃多年,一旦發動必是石破天驚一擊,現令東夷已推進至沿海一帶,隨時會發動總攻。我輩此時若不同心同德共抗外敵,被東夷各個擊破,便有迴天之力也難力輓狂瀾……”
  坐中有明宵宗一個道士站起來道:“任前輩,有您在還有人敢來撅虎鬚麼?只要您一出手,一劍斬了敵人首領,群賊無首還能成得了什麼大氣候?”
  這人分明是個愣頭青,許多人哄笑起來,任聽風卻也不生氣,微笑道:“真煞派的幾個高手深不可測,只怕我也不是對手,所以要打擾李教主,借他寶地邀請諸位共策共力啊。”
  那人訥訥無言坐了下去,任聽風道:“東夷勢大,非一人、一派之力可以抗御,所以要請在座諸位將個人恩怨、門派之見放一放,齊心協力一致對外。”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點頭回應。
  立即有人高聲道:“中原各派大聯盟是必然的,任神劍也不必多說了,只是得選個盟主統一揮指策劃,才不會亂了套啊。”
  “對,得選個盟主!”
  “任神劍德高望重,天下無敵,盟主之位非你莫屬!”
  畢竟是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神劍,深入人心已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時有超過一半人都高呼叫任聽風當盟主,包括與祖宗教關係最好的幽玄宗、妙意門等門派內的大部分人都把李飛給忘到一邊去了。
  “我們推舉李教主,還有誰比他更了解東夷的情況?要說聲望和武功,他又比誰差了?”
  莫貪、莫得兄弟等回過神來,立即大叫:“對,李教主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東夷人聞風喪膽,他當盟主先聲奪人,最合適不過了。”
  太上教立即有人反駁:“難道任神劍的威名還不如李教主?”
  “現在要選的是能夠令中原各派信服的盟主,在東夷的威望有什麼用……”
  “……”
  結盟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眾人便為選盟主的事吵開了。如果任聽風沒有出山,也沒人會想到他肯出來,沒人會去請他來當盟主,李飛當盟主不會有太大的爭議;如果此時李飛不在場,那麼眾人至少有九成會贊成選任聽風當盟主,也沒什麼好爭吵。但問題是兩個人都在,一個是高不可攀的宿老,一個是氣勢沖天的後起之秀,將會被逼得非爭個高下不可。
  有些人已經在暗皺眉頭,這樣一來中原沒有先團結,反而先內鬥起來了。這個盟主之位在交戰和戰後會撈到什麼好處且先不說,單是它給盟主個人和盟主所在門派帶來的榮譽和深遠影響,就值得每一個門派爭得頭破血流。
  太上教執天下牛耳多年,又有任聽風出山,這個盟主之位絕無可能拱手讓人;祖宗教剛成立,氣勢正旺,也需要這個盟主之位來鞏固和加強,也是志在必得。所以誰都不可能讓一步!
  李飛和任聽風都不說話,面露微笑任眾人爭吵。吵了好一會兒,眾人見兩個當事人都不急,自己急什麼,於是又慢慢靜了下來。
  任聽風說:“諸位大多是推舉我和李教主,看來我二人是眾望所歸了,不知李教主對此有何看法?”
  李飛道:“任前輩德高望重,神劍無敵,才是真正眾望所歸。我資歷尚淺,先前還有不少惡名,自認無力統率群雄,不敢當此重任。”
  任聽風道:“李教主過謙了,我雖有些名聲,對劍道也略有心得,但生性懶散,不善於運籌決策;並且多年未入世,對世情早已生疏,孤僻難以入群,今日到此已是勉為其難,豈能當群雄之首?再說本教之事自有本教掌教調度,諸位只能在李教主和大愚掌教之間二選其一。”
  傾向於任聽風的人不由噓聲一片,大愚的聲望自然遠不及任聽風,與李飛一比也顯得有些黯然失色,這樣一來肯定是李飛當選了。可是太上教的人會同意嗎,會心甘情願聽李飛的指揮嗎?
  大愚站了起來:“貧道執掌太上教多年,毫無建樹,反而多有過失,致使本教內憂外患,早已慚愧無地。掌一教之務尚力有不逮,如何能統率中原群雄?此事還望師伯做主。”
  各派的人這時都想到,也許昨天李飛與任聽風早已商量好了,何必他們瞎操心?所以都靜了下來,靜觀其變。
  事實上這件事李飛與任聽風還真沒有商量過,任聽風是個很隨意的人,早已不把名聲放在心上;而李飛主要考慮的是怎樣對付真煞派的高手,以及與三女的婚事,也沒去多想誰當盟主的問題。
  後來任聽風回去,對大愚說起結盟的事,大愚立即提出盟主的問題,無論如何這盟主要由太上教來當。但任聽風只是微皺眉頭,沒有表態,他的劍法確實厲害,他的眼睛也能洞察人心,但他卻實不能不是萬能的,之前便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眾人都望著任聽風,任聽風也很為難,他早已不在意自己的事,但卻不能完全無視太上教的榮譽得失,這是每一個名門大派出身的人解不開的心結。
  但任聽風畢竟是有大智慧的人,眼中猶豫之色只是一閃就恢復了清明。太上教重要還是中原重要?當此大劫來臨之時,怎能不顧大局而謀私利。
  “我意已決,我會參戰,但決不當盟主。李教主熟知東夷情況,修為不在我之下,智謀更勝我十倍,自出道之初便統率過千軍萬馬作戰,屢有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事例,乃是最好的盟主人選。東夷之強已超出我輩預料,當此之時若還計較個人和門派得失,不能一心對外,恐到時悔之晚矣。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中原有失,生靈塗炭,各位自身難保,還要虛名何用?”
  一番話鏗鏘有聲,令許多人猛然驚醒,任聽風一再把東夷人說得這麼可怕,這才讓他們真正開始重視起來。
  李飛肅然道:“任前輩高風亮節,令人欽佩!選盟主若只是為了統一指揮和凝聚人心,我看不必選也可以。”
  “什麼?”眾人都大為驚訝。
  李飛道:“任前輩出山,已經足夠鼓舞人心,想必別派的潛修高手知道了也必定會欣然而來,所以凝聚人心這一點已經夠了;眾所周知的,以前我與太上教有些過節,所以無論如何太上教內總有些人會不甘願聽從我的指揮。反過來,我和其他門派的一些人也不會真正願意服從太上教的指揮。就算是為了共同的目標盡力克制,強行組合在一起遲早會發生摩擦……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不必選盟主,而是兵分兩路,兩教各領一路人馬協同作戰。”
  “好!”
  “說得好,好辦法!”
  包括太上教的大部分人都高聲叫好,為什麼聯盟就一定要選盟主?本來就是簡單的事情,只是以往若結盟必定要有盟主,所以人們都走進死套路了。
  李飛接著說:“協同作戰也是一種聯盟,信息共享,資源互補,攻守協同,與一個聯盟是一樣的。不僅如此,兩路人馬還可以進行一些競賽,比如看誰先攻占了敵方的據點,誰殺的敵人多,誰先打探到敵方的情報等等,有競爭才有動力嘛。”
  眾人哄然叫好,再也沒有反對的人,但有人提出了疑問:“若是遇到敵人主力,也就是真煞派的四個大祭司和和老祖,我們的高手分散了,不是……”
  李飛笑道:“兩路人馬不要分得過遠,約定聯繫方式,遇到敵方高手立即放出訊號,幾百里路對絕頂高手來說轉眼即到,並不影響。遇到大量敵人主力還可以兩路夾擊,採用多種戰法,至於具體的作戰和聯繫方法容後再議定。”
  “那麼,這兩路人馬如何分配?”大愚問。
  李飛道:“說實話,貴教是中原第一大派,根深葉茂,高手眾多,獨當一面足矣,原意與貴教一起行動的人都加入成為一路;其餘的就與本教成為一路了。”
  李飛個人雖然有魅力,但祖宗教剛成立,新收的人中高手有限,一半還是小孩子。而太上教卻有十萬計的大小道士,深藏不露的高手數不勝數,千年大派,天下第一大派的威名可不是輕易得來的,相比之下祖宗教還是遜色了不少。當即有錦繡門、雲帆門和幾個小門派表示願意跟隨太上教。
  幻天道人想了想,也表示願與太上教合為一路。明宵宗與李飛有過幾次小衝突,不願意聽李飛這個“小孩子”的,跟著任聽風和大愚肯定錯不了。
  各派紛紛表態,最後幽玄宗、大乘禪宗、妙意門、神鍛門、無影門和七個較小幫派與祖宗教合為一路,聽李飛調度。朝廷也算是祖宗教這一路的,能出錢、出力、出場地的時候會全力以赴,此外還包括也是剛成立不久的魔法門,新收的弟子雖然還不中用,但掌門人齊娜卻不失為一個高手。
  紛鬧了一會,各門各派都有了歸宿,並且把太上教這一路稱為“天劍誅邪聯盟”,把祖宗教這一路稱為“天罡屠魔聯盟”。
  任聽風又站了起來,笑道:“今日中原各派結盟,實屬難得一見的大盛會,可喜可賀。但還另有一件喜事,可謂是雙喜臨門。”
  “什麼喜事?”眾人急問,有些人已經猜到了,眼光都往任聽風旁邊的雲如霜身上瞧。
  “任某活了兩個甲子有餘,早已不問人間俗事,今次下山,見李教主年少英俊,氣宇軒昂,忍不住便見獵心喜想給他保個媒。內舉不避親,我收的這個徒兒卻也是才貌雙全,人間少有,正愁無人可以匹配……”
  “哈哈哈……”眾人大笑,任聽風這樣的人當媒人已經令人覺得十分古怪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自己的徒弟,更是令人忍禁不住。
  雲如霜早已滿臉通紅,低頭望著自己腳尖。
  任聽風正色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正是一對,有什麼好笑的?當然,這樣的舉世難求的少年俊傑也不能讓我的徒兒獨占了,所以我還要做兩份媒:一位是這位黑遼國的公主、光明秩序會唯一的魔法傳人、現今新興的魔法門掌門人齊娜;另一位是原大公帝國的女皇楊靈靈。”
  齊娜雖然臉皮超厚,這時也不由紅得通透,低著頭扭扭捏捏;楊靈靈也好不到哪兒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媒提親,誰能不羞?便連李飛也覺得臉在發燒。
  哄笑的人突然靜了下去,靜得讓人不安,他們都吃驚得呆住了。同時向三個都在場的女子提親,已經是極其罕見的事了,更何況有一個還是被人疑為是東夷人與妖族混血的楊靈靈,偏偏這又是由任聽風親口說出來的,怎不叫人目瞪口呆?
  雲如霜嫁給李飛早在眾人意料之中,一個是一教之主,一個是天下第一神劍的徒弟;一個如玉樹臨風,一個似仙女下凡,確實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況且兩人之間早已有無數緋聞和恩怨糾纏,兩人結合可以消除太上教與祖宗教之間的過節,無論在誰看來都是天造地設的姻緣,是皆大歡喜的大喜事。
  可是任聽風又同時給另兩個人做媒,這就是令太上教和自己大失顏面了,哪裡有自家嫁“女兒”又同時給女婿另外做媒的道理?更何況還有一個是被人瞧不起的妖女,這就太令人匪疑所思了,要不是說這話的是任聽風,一大半人都要罵他瘋子了。
  偏在這時,有一個極為彆扭的聲音叫道:“我也要做媒,我也要嫁給他!”
  眾人愣然望去,卻是站在李飛不遠處一個高得讓人咋舌的東夷少女,竟然比李飛還要高几分。雖然五官長得不差,身材比例也算恰到好處,該凹的凹,該凸的凸,但就是“細腰”也有水桶粗,至於“凶部”,手臂短一點的男人可能都環抱不過來,實在是有些駭人。
  阿布納忙叫:“安妮,別胡說八道!”
  安妮急了:“我就是要嫁給他,他可以娶三個,為什麼不能娶四個?你也要給我做……做媒!”
  李飛臊得恨不得地下裂開一條縫鑽下去,是啊,一次可以娶三個,為什麼不能娶四個?這簡直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嘲諷他,可是他又怎能與一個不懂事的人計較?
  安妮最後一句話是對任聽風說的,任聽風也沒料到會弄出這樣一場鬧劇來,有些尷尬道:“我今天已經做了三個媒了,你還叫叫別人做媒吧。”
  安妮不顧阿布納的阻止,大聲道:“誰給我做媒?誰給我做媒?我謝謝他,誰……”
  阿布納急忙捂住了妹妹的嘴,把妹妹強行拉走了。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笑得直打跌,便連大愚、晦明這樣的人都不顧身份地大笑起來,不過都是善意的笑,沒有嘲笑的意思。
  李飛漲紅著臉道:“你們別笑,東夷人的風俗與我們不同,大膽直接,看上了誰直接就拉走……她剛來中原不知規矩,口沒遮攔,童言無忌。嘿嘿,你們不要當真。”
  齊娜忍不住問:“那你有沒有被她拉走過?”問完覺得不妥,急忙轉身跑了。
  眾人又是哄然大笑,然後祝賀之聲此起彼伏。既然三女都同意,任聽風都不覺得丟臉,他們有什麼好詫異的?他們都不是世俗中人,何必用世俗的觀念把自己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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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調兵遣將
  中原各派最終形成了以祖宗教為首的“天罡屠魔”聯盟,和以太上教為首的“天劍誅邪”聯盟。聯盟大會結束後,兩個聯盟內部,以及兩個聯盟之間進行了多次會商,確定攻防策略、聯絡方式、防守線劃分等等。
  但每次會議都只有各派的掌門人蔘加,人所共知的,每個門派內都有可能有東夷的內奸潛伏,或是被邪靈暗中控制的人,所以高度的軍事機密都不能被掌門人以外的人知道,下面的人只管執行。最高的決策則只有李飛、任聽風、大愚、晦明、安寧等少數人知道,到了需要實施時才頻發命令。
  各派精英立即開始調動、積極備戰,向沿海一帶移動和布防。
  雲如霜卻有些為難,因為她是太上教的人,但現在又算是李飛的未婚妻,該與哪個聯盟在一起?
  任聽風的本意是想叫大愚把雲如霜從太上教除名,但這件事大愚卻堅決不肯讓步。太上教好不容易才出了這麼一個罕見人才,外嫁已經是極大的損失了,怎能從本教除名?不管嫁到哪兒去,永遠都得算是太上教的人,太上教有什麼困難都得回來幫忙。李飛作為太上教的女婿,以後不論發生什麼都得擔當一二吧?這種事太愚作為掌教是絕對不肯通融的。
  不過大愚也同意了雲如霜可以跟祖宗教的人一路,聯盟期間不幹涉她的行動。
  此時祖宗教內部也在進行重要會議,主持者李飛,參加的有楊靈靈、母老虎、辟邪、鎮惡、趙佶、阿布納和一百零八個好漢等,雲如霜、齊娜、安寧、雅各布、阿奇、桃源山四鬼也在場。
  李飛環視眾人道:“敵人不僅有絕頂的高手,還有大量實力不俗的軍隊和真煞派的徒眾,以及許多以幫會、社團、家族為單位的游擊力量,總人數可能多達十萬以上。也就是說,這不僅是一次頂級高手之間的較量,還是一場範圍大、人數多、曠日持久全面大戰,不是靠幾個高手就能解決一切的……”
  “我們祖宗教剛剛成立,百業待興,連內部結構都還沒有整合好,擺在我們眼前的事實是除了我和各堂主之外,新收的門人和弟子戰力並不強,缺少實戰經驗,看似人多,實際戰鬥力甚至還不如幽玄宗和大乘禪宗。而且我們也不能讓這些剛入門的門人和弟子衝在前面當炮灰,你們都有什麼看法?”
  眾人面面相覷,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一百零八個好漢其實也是屬於李飛一個人,另外能上得了場面的人都在眼前了,屈指可數。那些新收的人和小孩又不能抱太高的期望,祖宗教看似人多,能上戰場的卻是少之又少!
  安寧說:“教主主要是起核心凝聚力作用,以及對付真煞派的高手,我們這一路人數也不算少了,一般的戰鬥並不需要倚賴祖宗教的人出手。”
  李飛道:“不,本教作為這一路的主帥,當然要起主導作用,而且我們還要做得比太上教更好,不能讓‘天劍誅邪’聯盟給比下去了。我們‘天罡屠魔’聯盟雖然門派數量多,但總人數和戰鬥力卻還不如太上教,他們要是發動所有戰鬥力,將是極其驚人的……所以我們要另想辦法。”
  楊靈靈說:“天罡屠魔聯盟的實力雖然不及天劍誅邪,但我們卻有一件得天獨厚的寶物,那就是水滸仙境。水滸仙境是一個可移動的堡壘,進可攻退可守,用得好將會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妙用。”
  齊娜、阿布納等眾人都眼前一亮,連聲附和,李飛、安寧、雲如霜等人則面帶微笑,卻是早已想到這個了。
  李飛道:“不錯,我也是準備利用水滸仙境做文章!我們不能坐等敵人殺上門來,所以要主動出擊,那麼戰場主要都是在海中。東夷人有大量大型戰艦,而我們卻沒有遠洋大船可用,對於修為較低的人來說,大海中要是找不到島嶼將是非常危險的事,這時我們就可以依託水滸仙境為基地作戰。我們還可以把大批高手藏在仙境內,我收起來,潛到敵人後方再放出,給他們來個後院開花。”
  “好,好!”眾人連聲叫好,都有興奮之色。
  “但是在出戰之前,我們要先增強水滸仙境的防禦設施和攻擊能力,一方面是增加防守和攻擊陣法,另一方面還要增加火器的攻擊力。”
  眾人都不解:“火器?”
  “是的,火器!”李飛很肯定地說了一句,然後把眼光停在“轟天雷”凌振的身上,“增加陣法,又入駐了大量人員,將會使仙境的靈力大量消耗,不堪重負,不利於持久戰。要是這時我正在和敵人高手決鬥,豈不是危險之極?所以我們在盡量多造靈氣的情況下,還要盡量少用消耗靈氣的陣法,改用大炮等作為水滸仙境最外圍的攻擊和防守陣線。”
  在大公帝國的軍隊中雖然也有使用大炮,但射程短,威力小,重量卻驚人,所以只在少數城墻上布防,用它來打修真者,這簡直就是開玩笑,所以眾人依然不解。
  阿布納說:“大炮厲害,東夷的大船上都裝有大炮,城墻被擊中了也會倒塌,要是有威力更大的就更好了。”
  凌振說:“威力不成問題,如果不需移動,可以用上好的合金鑄成口徑三尺、長一丈八以上的超級巨炮,裝入大量鐵蒺藜散射出去,數裡之內鋪天蓋地,除了第一流的高手外保准都要全身開花。”
  李飛大笑,其餘人都咋舌不已,大炮居然能鑄得這般大?
  李飛喝道:“凌振、湯隆聽令!”
  兩人一齊出列,高聲應道:“在!”
  “令你二人率本部門人弟子鑄造‘轟天霹靂炮’,越快越好,可以動用本教所有可用資源,包括大公帝國的國庫材料。你的門人弟子不夠用的話,要多少人普通人工也可以由軍隊中撥來,另外我還會令神鍛門派出大量經驗豐富的鍛造師助你們,事關重大,絕不容有失!”
  “得令!”兩人應諾,轉身就要走。
  李飛又道:“等你們把匠師都集合了,我還有幾種火器的設計方案,看能不能造得出來。”
  兩人又應了一聲是,大踏步走了。
  “孟康聽令!”
  孟康忙出列:“屬下在!”
  “令你率本部門人弟子,多造樓船、巨艦、快艇等,樓船和巨艦最好是蒙上鐵皮,備上巨弩、火炮,也是越快越好!”
  “是!”孟康也大步出去了。
  李飛續繼道:“吳用,造好的轟天霹靂炮要在四周的山峰隱秘處藏好,調青龍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陳堂修為低的弟子練習裝填與發射;再調霸海堂修為低的門人弟子上船練習駕船和操控巨弩和火炮。”
  “是,屬下自會安排。”
  李飛道:“霸海堂八位首領聽令!”
  混江龍李俊、船火兒張橫、浪裡白條張順、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翻江蜃童猛、出洞蛟童威都從兩側站出,轟然應諾:“屬下在!”
  “這一次主戰場在海中,正是霸海堂全力發揮的時候,你們要利用開戰前的一點時間,帶領各自所屬的門人弟子,依託仙境四周的水域進行駕船、水面戰鬥、水下戰鬥訓練。並且熟悉每一處地形,依靠地形環境結合自己的特長總結出最好的戰法,發揮出自己的優勢來。”
  “是!”八人齊聲應道。
  “各堂主都要記住,本教新收的門人弟子缺少實戰經驗,但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練習了,我們要一邊戰鬥一邊練兵,在戰鬥中成長,真正的戰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在上戰場之前,各堂口還要配合演練,神機堂負責指揮協調方面的訓練……總言之,不論修為高低,職位高低,每個人都要充分發揮出自己的作用,要爭取多殺敵,少傷亡。”
  眾人又是哄然應“是!”,阿布納有些急了:“教主師父,為什麼沒有安排我的職務,我做些什麼?”
  李飛笑道:“你不要急,我交給你的任務是非常危險和艱的,我會單獨告訴你。”
  齊娜說:“我們魔法門新收的學徒都是小孩,連最簡單的魔法都還放不出,也沒有戰鬥技能,可不能像你們一樣能上戰場,那我怎麼辦?”
  李飛道:“雅各布、阿奇留在水滸仙境內待命,辟邪、鎮惡、雲如霜、齊娜跟隨我左右,負責擊殺敵方首領。楊靈靈也跟在我身邊,負責聯絡、發令、發訊號以及進言獻策等。”
  眾人也學著好漢們高聲應是,都對李飛的安排很滿意。李飛再對各堂的計劃和行動作了更細緻的安排,趙佶也將一切牢牢記住,叫丞相和元帥作出相應的調度和配合。
  等到安寧、桃源山四鬼、雅各布、阿奇等人和眾好漢都走了,李飛這才說:“阿布納,我要給你一個非常困難的任務。這個任務就是你要回東夷人中,打探情報併發送回來,並且還要做些製造謠言,策反敵人之類的事。”
  “這,這……”阿布納愣了半晌,一臉為難之色,“教主師父,不是我不聽令,實在是我做不來這個。這個對我來說太難了!”
  李飛笑道:“我既然安排你去做了就一定能夠做得到,關鍵是看你肯不肯去做。”
  “那麼教主師父說來聽一聽。”
  “第一,我會打通你的全身經脈,給你伐筋洗髓,再用仙丹給你固本培元,也就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使你的能力大幅提升,讓你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第二,我會給你化妝,就算是你以前的王妃都認不出你來,沒有人知道你是阿布納;第三,你的舊部雖然被拆散,將領也被殺了許多,但總還有不少對你絕對忠心的人吧?你要找到他們,讓他們聽你的命令,這樣你就有進行工作的條件了。此外,需要什麼人配合,我都可以給你安排。”
  阿布納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教主師父不怕我去了就不回來?還有其他人會贊同你這個安排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當然信得過你!你這一次的行動絕對機密,除了我們幾個人,以及以後與你聯繫的人外,不會有別人知道。至於你妹妹,你可以帶走,也可以留在這兒,但帶走了要由你保證安全,留在這兒卻是由我保證安全。”
  阿布納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光,握著缽頭大的拳頭舉在胸前,大聲道:“我去,只要能打擊尤利塞斯,再危險我也做!可是我怎麼把情報傳回來呢?”
  李飛笑道:“方法有很多,可以在指定的地點藏書信,也可以用我們聚寶堂馴養的鳥類來傳送書信,還可以在雙方交戰時趁機傳遞,或是以特定的燈光、閃光、煙火來傳遞信息,或是在顯眼的地言留下別人不太會注意的符號來表太意思……這方面有一整套學問,都會替你安排好,不需要你擔心。”
  阿布納堅定地說:“好,我去做。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勝利後,教主師父要把安妮送到我的家鄉去。”
  李飛也嚴肅地說:“你放心,只要你小心在意,一定能完整地回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把她送回家鄉,並且讓你所有的族人都過上安穩日子!”
  齊娜剛想說什麼,李飛已經先說了:“齊娜,安妮就交給你了,你教她魔法,還要保證她的安全。嗯,還要教她中原人的風俗,以後不許亂說話。”
  齊娜大喜,連聲應是,雲如霜和楊靈靈都露出些古怪的笑容,阿布納也哈哈大笑起來。
  楊靈靈噓了一口氣:“之前我一直擔心不知道敵人的動向,知己不知彼,這仗沒法打,想不到教主早已有了計劃。”
  李飛笑道:“我也是今天才想到阿布納可以發揮大作用。平時也許還有少數商人可以深入海域,這個時候再也別想有一個人能夠靠近,就算是派出哨探隊,能打探到的情報也很少,還隨時會遇上敵人高手全軍覆沒。作為天罡屠魔聯盟的最高決策者,要是連敵人的主力調動都不能知道,還怎麼指揮作戰?所以阿布納,你要明白你的重要性,要出色地完成任務,為了完成任務,你也必須得活著!”
  “是!”阿布納大為感動,單膝跪下欣然受命。
  李飛與三女只算是訂婚,雲如霜堅持要等她找回前世的記憶才肯結婚,在這暴風雨即將來臨之際,李飛自然沒時間和精力處理這件事,連說上幾句溫存的話都沒空。
  會議結束後,李飛立即就帶了阿布納到密室之中,給他強化體魄。
  這一次強化能不能成功,關係到阿布納的存活機率,也決定了他能不能完成使命,所以李飛極為重視。
  密室內,阿布納盤腿坐在正中央,雙掌朝向下,指尖相對按於大腿根部,四周點了數十根白色小蠟燭,光線柔和,靜得落針可聞。
  阿布納練的“殺氣”,就是在這種環境下,以這種姿勢冥想得到的,當然也有一套心法和運功方法。
  李飛站在角落處,以神念感應著阿布納體內的變化。他雖然知道這是一種與內家真氣相似的“氣”,但對此毫無了解,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研究這種心法的優劣,只能直接探測阿布納的集氣、運氣方法,再用靈炁加以改造。
  李飛凝神探查,阿布納的丹田處並沒有氣息感,全身各處穴道內也沒有明顯的能量波動,但是他經脈、骨骼的堅韌程度卻相當於是天夢神功貫穴之後,相較於一般練武之人已經算是超強了。難怪他能與幾百個皇家騎士的精英劇鬥,身受多處重創而不倒。
  突然之間,阿布納的心臟處涌起一股氣息,這股氣息來得迅猛之極,瞬間就散髮到了四肢百骸,冽凜殺氣撲面而來,若是普通人站在旁邊,立即就會向後倒跌出去。但奇怪的是四周的燭火只是微微地動了動,搖晃並不是很厲害。
  這股殺氣有質無形,在體內也不是實質的“氣”,但殺氣一現,阿布納的體魄、力量便數倍增加,全身都散髮出驚人的潛力。
  保持了一會兒,這股氣息又收斂回心臟處,阿布納睜開眼說:“我們練的殺氣是由意念產生,可以使身體變得強壯,並且可以在戰鬥中突然暴發潛力,一擊必殺。但是殺氣要集中全部心神和意志產生,在戰鬥中往往因為不能分心而不能全面發揮出來,僅能發揮出部分威力,並且激發殺氣攻擊幾招後,要過一會兒才能發動第二次。”
  李飛點點頭:“但是這只是還沒有修煉到家的人,真正的高手,不僅身體極度強悍,還可以在危險的時候暴發出驚人的潛力,就算尤利塞斯一樣。”
  “是的!殺氣要由信念、意志、殺機來培養,但卻要求不能憤怒,不能憎恨,否則就會被黑暗吞噬。點在身邊的蠟燭,既是用來照亮自己的信念,也是用來檢驗殺氣是否純正,如果不純,火焰就會搖動甚至息滅。”
  李飛心中暗懍,東夷人這種功法看似簡單,其實是一種非常高明的先天氣功,也是培養並集中精、氣、神,滋養自身並可暴發潛力。其法正而不邪,樸素直接,氣勢恢弘,可能比明宵宗的混元氣還要高明,如果有大量東夷人修成,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東夷有很多人修煉殺氣嗎?像你這樣的人有多少,像尤利塞斯那種級數的有多少?”
  “修煉的人不多,只有最古老的東夷貴族後代才會,就像中原的秘密功法一樣,傳男不傳女,絕不外傳。現在還在練的人大約有幾萬,像我這樣的不會超過一百個;像尤利塞斯……這那天之前,我還不知道有人練到這種程度了。”
  李飛點點頭,已經明白了,這是很久以前曾經在東夷興盛過的神秘功法,雖然還沒有失傳,但到現在能練到高層次的人已經很少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3 11:58
第七章 轟天巨炮
  阿布納所練的殺氣是無法速成的,這是一種以精神、意志、本命元氣為引,結合肉身潛力而產生暴發力量的功法,外人很難幫得上忙。
  李飛也無法使阿布納的殺氣境界提升,但是卻可以強化阿布納的肉身,使氣脈暢通,筋骨堅固,練起殺氣來事半功倍;而且肉身變強,發動殺氣時暴發的殺傷力也就更強。
  李飛道:“你放鬆全身,進入你準備練功時的狀態,但卻不要發功,不論有什麼痛苦和幻覺都不要去抵抗。”
  “是!”阿布納對他完全信任,沒有任何疑慮。
  李飛拿出三顆不同的丹藥交給他:“在吃這些丹藥之前,我有必要對你說明真相。金黃色的這一顆是明宵宗煉的‘龍虎煉骨丹’,成分是各種礦物和金屬,藥性霸道而且有劇毒,吞下去後就像鐵汁在身體裡面燃燒,就是道門修為極高的人都不敢輕易服用,普通人一吃就毒死了……”
  “什麼,有劇毒?”阿布納大吃一驚。
  李飛笑道:“不錯,大部分丹藥都是有毒的,並且效果越強的丹藥毒性越大,只有修為夠高的人才能服用。所以很多想要長生不老的皇帝求道士煉丹,結果吃了仙丹反而死了——就是修為很高的道士也有被毒死的,但只要修為夠高能撐得住不死,就可以脫胎換骨。比如這一顆吃了就能讓身體變得像鋼鐵做成的一樣堅韌。”
  “師父一定能讓我不會被毒死,對吧?”
  “不是一定,我只能保證很大的概率成功,很小的概率死亡,但肯定會有很大的痛苦,就像是一條龍和一隻虎在你身體裡面打架,所以我要先對你說。這一顆叫做‘還丹’,也有一些毒性,但不會產生痛苦,只要是能承受得住的人吃後,就可以不怕冷熱,力大無窮,身體輕盈達到短距離踏空行走……還有這一顆是‘精髓丸’,以多種罕見的藥材合成,普通人吃一顆就可以百病不生,百歲而須發烏黑,修煉的人吃了可以增加功力,強壯體魄。”
  “反正師父一定不會讓我毒死的!”阿布納接過三顆丹藥,看也不看直接就丟進大嘴裡,入喉即化為津液,果然如一股火焰般往下燒。但精髓丸也同時產生效果,溫和清涼的氣息迅速擴散,保護內臟不被燒化,並修復受損的地方。
  李飛右掌壓在阿布納的頭頂,左掌按在他後背,注入靈炁將藥性逼住,然後再順著奇經八脈逐步擴散出去。
  因為阿布納之前沒有練過衝穴、真氣周天搬動等方面的功夫,所以所有經脈和穴道都是處於封閉狀態。此時被李飛用靈炁強行衝開,又有霸道之極的丹藥之力注入,好比是十幾條鐵汁在身體裡面流躥,再變成無數小火蛇散開,其痛苦可想而知。但他不愧為一個硬漢,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並且極力保持著身體和心靈的平靜。
  就當身體不是自己的,一切由它去吧!
  練習“殺氣”時的冥想,本就是一種以心志為主的鍛煉,並且在全力爆發時身邊的燭火也不能搖晃,這是以“意”來馭氣的心法,所以阿布納的意志力本來就是非常驚人的,換了別人李飛也不也用這麼霸道的方法。
  李飛的靈炁一邊在阿布納的體內“開鑿”,同時也在修補。他的靈炁本身就有非常好的強化體質作用,並且還帶有大自在極樂世界的佛氣,具有極強的生長和恢復能力,不僅是對於自身如此,此時在阿布納的身體裡面也發揮出這樣的作用,開拓、強化、恢復,周而復始,再加上精髓單的保護效果,阿布納肯定死不了。
  靈炁的衝擊加上兩種高品級霸道丹藥的效果,阿布納的身體在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但受的罪也絕不會少。
  不到一刻鐘時間,李飛會已經打通了阿布納全身的所有穴道和經脈,收手並退開。但阿布納的罪卻還沒有受完,三種丹藥的效果已經完全催化並擴散到全身,之前只是鐵水在身體裡面流淌燒炙的感覺,而現在卻是全身從裡到外,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每一個毛孔都燒紅了。
  這當然是阿布納的幻覺,表面看上去他與正常人一般無二,只是全身皮肉都在不由自主地顫動。李飛還能感應到。阿布納的毛孔正在往外排出廢氣,吸納靈氣,血液、肌肉和骨格也在微觀世界裡重組,全面強化,多餘的肌肪被燒化,骨格強韌上百倍,肌肉附著更堅密……
  李飛暗道:阿布納,我收你當徒弟卻不僅傳你真正大道功法,只能這樣助你一臂之力了,現在能進化到什麼程度,能對你的殺氣有多大幫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從阿布納練的殺氣特點,李飛自己也有了些感悟,萬法歸宗,最高的境界總是相似的,所以他已經隱約體會到了這種殺氣最高境界的精髓,於他的修為大有助益。但這種境界的提升,就很難用量來衡量,只是像上山一樣又登了一級台階。
  與此同時,李飛另一個不正式的徒弟湯正宗正在鍛造場內,與凌振、湯隆等人在鑄造轟天霹靂巨炮。湯正宗雖然沒有進入修真行列,但自幼得其父真傳,於鑄造方面頗有天賦,再得李飛與湯隆指點,現在也是神造堂數得上名次的大匠師了。
  神鍛門的掌門人呂漢也已帶了三個經驗最豐富的鍛造師趕到,眾人經過一番切磋商議,最終定下了兩種合金、三種炮型。
  水滸仙境中多的是材料,立即按配方投入爐中,湯隆以李飛傳授的合金方法使各種成分的金屬形成合金,再以真氣控制著鐵水直接成形,很快便做出三種炮型的樣品來。具體選用哪一種就要等李飛來確認了。
  李飛與一百零八個好漢心神相通,一知道需要他做決策立即便趕了過來。聽了合金的配比分量,再試了試炮身的硬度的剛度,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這兩種合金的硬度和柔韌性都很好,應該都沒問題,但具體哪一個更好還有待實踐。如果都沒問題就更好,萬一缺某種材料,還有另一個配方可用。”
  “至於這個炮型……”李飛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這三種其實都差不多,只是加堅程度和架設方式、點火方式等細節的地方不同。這些並不怎麼影響大炮的性能,影響大炮性能的參數不是這些……”
  呂漢有些疑疑地問:“李教主是說威力不夠嗎?”
  “不,以這樣的口徑來說,威力已經非常驚人了。我的意思是大炮要按用途分類,如果是用來遠距離發射炮彈的大炮,需要口徑稍小,炮管加長,內膛平直光滑,這樣才能射得更遠;如果是近距離霰射用的大炮,口徑要大,炮身不必太長,膛口微張,這樣才能大面積殺傷。至於鑄炮的工藝方面,我就不必多說了,你們比我還要內行。”
  這個時代都只使用結構簡單的單一炮種,拋射時先裝入火藥,再裝入實心鐵彈或開花彈;霰射時先裝入火藥再裝入鐵沙、鐵蒺藜等;當號炮時只裝火藥不裝彈。湯隆的鑄炮經驗來自宋朝時期,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鑄炮經驗雖然豐富,見識卻差了一些,不知分類使用。
  但在場個個都是宗師級的人物,一聽李飛的話,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盡皆眼睛一亮,喜不自勝,恨不得立即就動手。
  李飛道:“不僅炮要改良,還有炮彈要改良,炮彈內的火藥也要改良,這種黑火藥爆炸力太小,只能用來作為發射推進藥,炮彈要用威力更大的炸藥。”
  “這,這怎麼改良?”眾人又糊塗了,除了這種一直沿用的火藥外,哪裡還有別的可以代替?
  李飛想了想,隱約還記得上學時代學過的有關火藥的常識,只要添加一些東西進去,黑火藥就會變成易燃易爆的高爆炸藥,而硫磺、炭粉、硝酸這類東西他都是可以弄到手的。
  “火藥的改良方法我已經有了,但需要測試,要專門建立一個小隊搞研發,開發出快速的引線,高爆的炸藥。彈丸內部裝上高爆的炸藥,轟中目標時撞擊力便足夠使它炮炸,當然也要裝引線,通過插入不同長度的引信來控制它的爆炸時間,就是在天空中也能炸開。”
  “還有,炮膛內的推射火藥不能用散裝的,那樣裝填太慢了,要用棉布和油紙把火藥包成圓柱狀,比炮膛略小,也有引信。交戰時把推射藥包塞入,再把彈入塞入,點火之後立即就可以發射,只要手腳快,幾個人配合到位,數息時間便可以發射第二次……”
  眾人不由驚嘆不絕,佩服得五體投地,教主就是教主,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凌振道:“若是有爆炸力極強的‘炸藥’,還可以製作出‘蒺藜神火彈’、‘飛天神鴉’、‘雷火箭’等。本來這些只是用來對付普通軍隊的,但如果用高效炸藥,也能用來對付修真的人了。”
  李飛問:“雷火箭就是在箭頭上綁炸藥吧?那麼‘蒺藜神火彈’和‘飛天神鴉’又是什麼樣的?”
  “蒺藜神火彈外形如蒺藜,外帶鐵鏈,揮舞急旋之後投出比用手直接投射要遠得多,投入敵船或房屋便會附在上面直至爆炸;箭頭若是綁上太重的炸藥包射出不遠便墜下了,可在箭桿上用竹條和帛布製成鳥翅狀,綁上火藥,以特製的弩機發射,在空中飛翔便可及遠。”
  李飛大喜:“好主意,要是數以千計的飛天神鴉射出,順風而去滿天都是,連續不斷地爆炸開,將會令大批從空中來進攻的敵人大吃苦頭。當然,對敵人的城池和船隊進行轟炸也是妙不可言,出奇不意地使出來,一定會讓他們驚喜一下。”
  雲如霜、楊靈靈和齊娜也來了,齊娜說:“太好了,這樣連修為低的人也能參戰了。敵人大量人馬殺來時,我們就是這些火器對付他們!”
  雲如霜說:“只怕對修為高的人沒什麼效果,再說用火器取勝好像有些……”
  齊娜不以為然道:“誰規定了修真的人就一定要用飛劍和法術戰鬥?小妹妹你是沒上過戰場,不知道戰爭的殘酷,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你……”雲如霜有些惱火,但自知理虧,也不與她爭了。
  楊靈靈接口說:“對於敵人首領級的人物確實沒用,但這樣的敵人只占了少數,絕大多數是修為不算太高,但人多時可以橫掃一切的軍團,有時他們比幾個絕頂高手還要可怕。我們可以在飛天神鴉內多藏鐵釘、尖刺和劇毒之物,便是炸不死他們,也能把他們炸得皮開肉綻,中毒失去戰力。只要阻止了敵人的大範圍進攻,我方的高手就可以集中力量與他們的高手決勝負了。”
  李飛見雲如霜有些難堪,說道:“對於修行的人來說,藉助火器確實淪為下乘,但這是兩國之間的戰爭,有什麼手段都得用上了。等這場戰打完之後,所有凌厲的火器都要銷毀,也不許世人研發,否則不久之後它就會給所有人類帶來滅絕性的災難。”
  眾人不是很理解,只以為他是安慰雲如霜的話。李飛說:“假設一個直徑百丈以上的巨大炮彈落下,將會是什麼後果?其結果是一個城市瞬間毀滅,便是人仙、地仙都要肉身成灰!假如威力這麼大的炮彈,可以做成雞蛋大小,輕易就可以投射出去,兩國開戰亂投射,那又會是什麼後果?”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湯正宗、呂漢等人都露出了不信之色,只是不敢反駁。
  李飛心情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不要以為造不出來,在另一個世界早已有人造出來並且使用了,比我說的還要可怕,而且比這種武器更厲害的武器也造出來了。永遠記住:科技將最終使人類滅亡,珍愛生命,遠離科技!”
  “那,那什麼才是正途?”楊靈靈問。
  李飛很肯定地說:“修行!只有修行才能使人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真正的修行可以淨化人心,遠離貪慾,達到至高境界之後,已經無所不能,還要科技做什麼?唉,只是現在能達到這種境界的人非常少了。”
  雲如霜眼中神光閃閃,她比在場任何人都更能體會李飛說的話,因為她師父任聽風就是接近這樣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私心和貪慾,唯一還放不開的就是對太上教的責任。
  李飛望向雲如霜,微微一笑,似已明白了她心裡的想法。當然他說的只是一種理想狀態,少數達到的人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生活,比如魔法天堂的那些人。
  安排好了鑄炮、開發火藥和各類火器等事情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天,各人都有事要做,都忙去了。李飛帶著辟邪和鎮惡走向宮殿,正好遇到了往外走的阿布納。
  “感覺如何了?”李飛問。
  阿布納雙手握拳舉起,手臂和胸膛上的一塊塊肌肉鼓脹蠕動,蘊含著將要爆炸般的力量,信心十足地說:“我感覺現在可以把一座山都舉起來!”
  跟在李飛身後的辟邪有些不屑地說:“蠻力有什麼用,真正的高手都是不用力氣打人的。”
  阿布納怒道:“你們兩個不是也靠力氣打人嗎,你敢接我一拳試試麼?”
  鎮惡瞪大了銅鈴大眼:“誰說我們兄弟是用蠻力打架?接你一拳算什麼,我站在這兒任你打,要是你能推動我一步,以後我叫你……”
  兄弟兩個雖然心性差不多,但辟邪卻更機靈一些,已經感應到了阿布納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潛力在,急忙搶先說:“要是能推動我們兄弟,以後你就可以與我們平起平坐。”
  阿布納望向李飛,李飛點了點頭:“試一試也無妨,正好評定一下你的水平,有多少潛力都使出來吧。”
  辟邪和鎮惡得到了木羅漢的神功轉接,已屬絕頂高手,哪裡把阿布納放在眼中,兩人隨隨便便一站:“來吧,隨你打哪一個,隨你打哪裡。”
  阿布納全身繃緊的力量突然消失,達到一種極為放鬆的狀態,緊接著體內暴發出一種極其霸道的殺氣,似一桶火藥被點燃爆開,瞬間便達全身。但是他的身體外面卻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只是令人感到極強的壓力,但這種蓄而不發,絲毫不外泄的能量卻要比轟轟烈烈,看起來非常駭人的功法還要更高明一籌。
  辟邪和鎮惡大吃一驚,因為他們之前沒有感應到阿布納的身體裡真氣或某種內氣,怎麼也沒想到他能暴發出這樣的能量,急忙運起神功布達全身。
  “打!”阿布納雙拳同時擊出,分取辟邪與鎮惡的胸膛,拳勁狂猛凌厲,凝而不散,感覺就像一把寶劍突然從劍鞘內刺出,不出則已,一出必殺。
  “呯!”雙拳還沒到達兩人的胸膛,兩人身上已閃現祥和的白光,像是整個人都發光了,在巨大的轟響聲中,辟邪和鎮惡都平平向後飛了出去,直到數十米外才停了下來。
  “這,這……這是哪一派功法?”辟邪大為驚異。
  鎮惡大吼道:“我不服,剛才沒準備好,再來一拳試試。”
  阿布納說:“我剛才也沒有發揮好,來就來!”
  李飛忙說:“不用試了,阿布納雖然大進了一步,但還是不能與兩大護法相提並論的。有了好的基礎,以後要更加努力練功,不能因此而驕傲,以後也許能達到兩大護法現在的水平。”
  “是,我記下了。”阿布納真誠地說。
  辟邪和鎮惡不依不饒:“原來這是教主傳的神功,難怪連我們都看不出底細。可是究竟是屬於什麼功法,再使來瞧瞧!”
  李飛道:“並不全是我的功勞,我只是把他的潛力開發出來而己。現在不宜讓別人知道阿布納的真正實力,也沒太多時間了,要立即準備把你送回東夷人中去。”
  辟邪和鎮惡也不能再反對了,但依舊像看怪物一樣,眼光在阿布納身上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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