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廠公 作者:一語破春風(已完成)

 
Babcorn 2017-3-27 13:34: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1 234480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2
第225章 清洗(求點票)

     羽翅撲騰。

    由遠而近,劃過山野村莊,在落日的餘暉中,俯下、衝刺,穿過城市座座房屋樓宇,最終,停落在某棟小樓欄杆上,彤紅的日暮下,翅膀張開鳥喙慢慢梳理著。

    閣樓上,有門推開,過來一個小黃門。

    輕手取下鳥爪上綁著的紙卷,連忙相托著小跑入正中房門內,案桌前寬胖的海大福正在處理東廠日常運作的事物,余光中,小黃門捧著攜帶情報的紙卷躬身立在那裡。

    「鄭彪二人失敗了,也正如督主所料。」

    「把消息傳進宮裡去,告訴雨千戶,繼續做接下來的事。」

    隨即,小黃門躬身退出房間,紙條被海大福點燃扔掉,繼續埋頭處理一些雜事,筆尖寫寫畫畫幾下,又停住抬起頭看向外面,不知想著什麼,而紙上勾勒的字跡,卻是關於東廠一些產業分散、隱匿的規劃。

    「但願.....這次能把那傢伙直接坑死。」海大福微笑了一下,又把心思伏在了工作上。

    遠遠的,樓下校場中,新入或者尚未編入的番子、錦衣衛訓練的動靜。

    ..........

    關於截殺失敗的消息,穿過了東華門、穿過了皇城,一節節往裡傳遞,到達宮裡時,以至夜色降臨。

    慈明宮內,雨化恬嘴角含笑服侍著太后尚虞從外散步而歸,安靜的花園裡偶爾會傳來樹上躁動的鳥叫聲,回去的路上,傳遞消息的小宦官過來並未說話,而是安靜的跟在雨化恬身後,靜靜的聽著前面人的閒談。

    寢殿內,已亮起了馨黃的燈火,倆人相攙扶著走進去,開心的聊著了一會兒......

    「化恬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宮也走累了,自會去躺會兒。」金黃的裙紗拖著,在宮女的服侍下脫去鳳鞋,勻稱整齊的腳趾微微勾了勾,猶如十顆細細的蔥白,輕輕踏在毛毯上,露出纖美圓潤的腳裸。

    一隻白毛獅貓喵嗚一聲從床櫃上跳下,親暱的在太后尚虞的腳邊蹭著,尾巴高高揚起,搖擺。

    雨化恬露出迷人的微笑,看著太后尚虞抱起了那隻白貓:「奴婢自然會去辦的,太后,這只白貓可被你貫的有些不會抓老鼠了,要是有朝一日,離了太后,怕是要餓死的。」

    那邊,女人,撫媚的雙目秋水蕩漾,盈盈脈脈回望過來,手輕輕撫摸貓毛,輕笑:「那就乖乖的在本宮身邊,不就不會餓死了嗎,去忙吧。」

    雨化恬躬身告辭,嘴角翹起一絲弧度,隨後他吩咐左右侍女:「咱家不在,好好照顧太后。」

    周圍內侍宮女連忙稱『是』,連頭也不敢抬一下。

    從慈明宮寢殿退出,雨化恬溫和的臉漸漸還原成冷漠傲然,不再像之前謙卑恭順,負著手腳步加快在廊下走著,他身後橘黃的燈籠光下,寢殿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千戶大人,廠裡傳來消息,失敗了。」那名小宦官在背後小聲匯報。

    往前走的腳步未停,雨化恬只是冷哼一聲,揮揮手讓他退下,「這些事,督主說過了,也做了兩手準備,失敗與否,與大局無關緊要,現下督主在閉關修煉,誰也不可打擾,你下去吧。」

    「是。」

    那名小宦官躬身退開不久,優雅的身影伸出手,近旁的隨行連忙將一張紙放在他手心中,一邊走著,一邊粗略的掃了一眼。

    「還有呢?官家在淑妃娘娘孕育龍子期間,就寵幸過這幾名宮女?」

    那名內侍低頭跟隨,小聲回答:「回稟千戶大人,是的,前面五個宮女是兩月前沾了陛下雨露,剩下的七名女子是上月和這個月發生的。」

    「如何?」

    「十名未懷上龍種,有兩名未來月事,怕是已經有了。」

    漂亮的白色宮靴停下腳步,嘴角勾起絕美的笑容,然而眼中驟然間寒氣逼人,視線冷漠的掃過身後的宦官,「還用的著咱家教你怎麼做嗎?懷上龍種的兩人拖去崇慶門,燒了。」

    隨手將那張紙扔下。

    望著那華麗優雅的背影大步離去,那名宦官抿去滑落到嘴角的冷汗,恭恭敬敬的伏下身子領命而去。

    臨夜,雨化恬在宮舍的內宅燈火亮著,他張開五指在燭光下,自憐的看著,自言自語道:「督主的計畫那麼大,咱家也參合一點進來也不錯的,畢竟誰都垂涎那個位置啊......」

    外面吹起了風,跑進了敞開的房門,火燭閃爍,忽明忽暗。之後沒過多久,一人在內侍的帶路下過來,一身簡簡單單的醫將官袍,來人便是朝首位的雨化恬拱了拱手,「安道全參見雨千戶。」

    燈火下的柔美太監端著茶盞優雅的飲著,既無表情又不言語,讓神醫安道全摸不著對方心裡到底是好還是壞。

    所以他只得老老實實候著,就算兩人之間算的上一些相熟,但大多數情況下安道全還是不太願意與他們接觸,一個個心底的心思不僅難猜,而且狠毒。

    「那天,本千戶讓神醫配的藥有眉目了吧?」雨化恬的語氣柔軟又危險。

    安道全搖搖頭,又點點頭,小聲陪笑道:「那藥若只是慢性到還是好說,可需要那麼長時間才爆發出來,就需要仔細調整藥力,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的。況且督主似乎並不知道......」

    雨化恬放下茶盞,靠在椅背上輕蔑的看著對方,「別忘了,督主那段時間不在的時候,是誰在魏進忠手下把你保下來的。」

    他語氣一頓,身子前傾,繼續道:「再說,本千戶也是為督主辦事,督主雖然狠辣,但太重規矩,所以作為下面的人,咱家就擅作主張一些,到底也是為東廠好啊,你——說呢?」

    安道全嘆了一口氣,拱手答應下來,「那我盡快吧,這種事也急不得。」

    「咱家恭候神醫消息。」

    雨化恬捋下鬢髮,勾唇笑起來。

    ................

    「御馬監宦官,常貴失手致死宮內御馬,賜死!」

    「溪花台閣宮女,李蓮素私通侍衛劉懷,暗懷珠胎,二人一起賜死。」

    .......

    同樣的夜色下,崇慶門那邊,火爐場冒著黑煙升騰上天融入黑暗,巨大的爐場溫度高的驚人,負責看管火勢的幾名宦官一批批的換著。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味與死亡混雜的奇怪味道,甚至有些發酸。

    「第幾個了?」

    出聲問話的,是坐在觀台上,大馬金刀靠在背椅上的曹少卿,他看著底下被捆著宣讀罪狀的宮人宮女以及侍衛在淒厲哭喊叫冤的情景下丟進了火爐裡,在火燒的劇烈痛楚下,那些人掙斷了繩索撲在爐門上,使勁的拍打,扭曲痛苦的臉從觀火口探出一截,使勁的往外擠,撕心裂肺的叫喚,這些也沒讓座上的黑袍太監一絲動容。

    「回曹千戶的話,已經第十七個了。」監督的宦官小心回道。

    「嗯,繼續。」曹少卿半垂眼簾端起茶盞,吹了吹茶沫。

    另一邊,還坐有一人,是個五十上下髮絲蒼白的圓臉太監,嘴角笑起來便是有些諂媚的神態。

    「這些賤婢也是該,做什麼不好,竟然做魏進忠的眼線。」曹震淳語氣簡單,卻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他問道:「殺也沒殺乾淨,督主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且淑妃娘娘那邊,魏進忠佈置的眼線也絲毫未動啊。」

    正說著,又有人被拖了過來,不過是被裝在了口袋裡,幾名宦官將布袋口打開,露出兩個女人的腦袋,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望向曹少卿,嘴唇哆嗦著哀求道:「千戶大人,我們什麼都沒有干啊,被冤枉的,我與小璐不是魏總管的人。」

    此時,帶這兩宮女過來的宦官湊近過去,在曹少卿耳旁低聲幾句。那邊冷漠的黑衣太監冷冷的瞥了那倆女人一眼,氣勢迫人,嚇得對方一縮,隨即視線移開,揮揮手,「拖過去,燒了。」

    「不要....不要....」

    「饒命啊....千戶大人....我們也是身不由己的啊,都是官家他.....想要寵幸奴婢的.....」

    哭喊未來得及說完,腦袋便被按進布袋系好。

    拖走,丟進了鍛人爐。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7
第226章 進程 (繼續要票)

     「聽說昨晚有很多宮女、宦官被殺呢,震淳,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早朝過後,這位天下之主負著雙手朝延福殿慢慢渡著步過去,走的很慢,聲音說的也很慢,就像醞釀著雷雨。

    曹震淳老老實實在後面跟著,拂塵在手裡抖了一下,昨晚的事其實並不算隱蔽的,大抵是藉口將犯了錯的宮人清理一下,換做以往,最多殺幾個敬敬猴就行了,只不過昨晚比較針對魏進忠的心腹以及眼線,所以殺的也比平時多出許多,被皇帝知道也是不奇怪的。

    「官家,共二十五人奴婢和侍衛犯錯的。」靈機一動,曹震淳諂媚上前湊緊過去,笑嘻嘻的一句:「那些賤婢都是該死,竟然在官家眼皮子竟做出骯髒的雜碎事情,也不知這魏總管常日待在宮裡都幹了什麼。」

    趙吉斜眼瞅著曹震淳的臉,入目的便是那張諂媚帶笑的老臉,哼了一聲又轉回去,繼續走著,袍擺微揚。

    「昨晚朕還未入睡便接到消息了,那些人宮女、內侍也確實有些不像話。你們做的也沒什麼不對,家裡髒了,就要好好打掃一遍,不然會過的不舒服。」

    語氣不痛不癢,可曹震淳聽來身子哆哆嗦嗦跪下來。趙吉伸手抬了抬,看見跪在眼前的太監,手又放了下去:「你們啊,一個個都不讓省心,朝堂上那幫老臣爭來爭去,魏進忠出去也有大半個月了,如今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女真那幫野人遞交結盟沒有,事事都讓朕去考慮,恐怕這樣下去,朕也活不了幾個年頭了。」

    「還有小桂子也是一樣,駐兵太原後,非得朕親口下御旨才把他催促動起來,如今還在半道上慢騰騰的折騰,這次朕不管有沒有結盟,朕都要打,他要是不上去,朕就親自上去。要是拿這樣百年難得的機會也沒拿下燕雲,朕將來如何有面目下去見列祖列宗?」

    說到激動處,倒是忘記有些忌諱的詞,曹震淳跪著走了兩步,磕頭道:「官家且莫說這種不詳的話,官家乃是真龍天子,自然活的越久越好,奴婢們才能依舊站在官家的鱗爪之下耀武揚威。」

    趙吉倒是被他話說的有些失笑,沒好氣的點點他頭,「起來吧,朕原本還怒氣衝衝,卻是被你這賤婢幾句話給說沒了,承你吉言吧,朕倒是想活到一百歲,把江山穩固好,安心轉交給尚未出世的皇兒,朕就功德圓滿了。」

    忽然,前面的天子毫不預兆的將話扯了開:「近日為何不見小寧子入宮?」

    「回官家的話,大總管近日一直閉關參悟武功秘籍,乃是無意得到的一門高深武學,真要是吃通透,一時半會兒也是很難。」曹震淳躬身碎步緊跟慢跟的在身後說,他原本就較矮,此刻顯得更加卑微不起眼。

    「自從與朕相識以來,小寧子便是對武學情有獨鍾,如今身居高位,做任何事都用不著他親自動手了,可依舊還是改不了這習慣。不過也是好的,他那智慧放在武學上,也好過跟朝裡那幫老傢伙一樣,什麼事都要爭,什麼好事都想往身上攬。」

    趙吉停下腳步,站直了身子,盯著身後的老太監,聲音不大,但也讓對方聽的清清楚楚:「要多跟大總管學學,持寵不嬌,忠心體國,這樣的人要是多一些,朕心裡就舒坦了。」

    一主一僕,一前一後,繼續走著閒談著。

    東邊,升起的金色光芒,將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似有些虛假如幻。

    *******************************************************

    天已經是大亮,行色匆匆的街道,魁梧的身形正抱了一隻盒子擠過小販、路人從街市那邊朝白府過去,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青年,一隻手拿著布老虎,另一隻手拿著糖人,興致勃勃的和身旁的大個子說著什麼。

    「九哥,你買那麼多針幹什麼,府裡我也沒聽老管事說要用到那麼多呢。」小晨子盯了一眼盒子,就將視線移回到手裡的小玩意兒上,「玲瓏一定會喜歡這些的,其實我家裡還有一個妹妹的,想必現在也和玲瓏差不多大了,我離家入宮的時候,她才這麼一點高。」

    小晨子用手在他腰際興奮的比劃,下一秒,笑容忽然黯然下來,嘆口氣:「現在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妹妹了。」

    「有機會。」旁邊一身普通武人便服的金九,伸手拍拍青年的腦袋,「乾脆就把你爹娘接到京城裡來算了,反正俺在城裡還有一套小院,也不值幾個錢,送給你安置何妨。」

    金九這人對待自己人從來都是很善意的,與之對外的性格卻是截然相反,從他與燕青接觸開始,便能看出他這人外表粗鄙,實則在東廠內部是最受歡迎的人,也是最能適應的人。

    「還是…算了….太貴重,我不能收的。」

    小晨子搖搖頭,很識趣的拒絕,他很聰明,處在東廠提督近侍的位置上,雖然沒有多少地位,但終究會讓人詬病,況且大總管是那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有些事還是不要去亂踩線為好。

    二人說了一路,回到白府,進門還沒走到風水壁那裡,迎面遇上府裡的大小姐。小玲瓏看到金九手裡的盒子,連忙小跑過來,小手一伸露出一截白皙如藕白的手臂,脆生生的望著大漢。

    「金九叔叔,是玲瓏要的細針嗎?」

    金九原本還想逗逗小姑娘,可看到不遠督主夫人帶著春梅、冬菊倆丫鬟過來,連忙將盒子放在小手上:「大小姐自個兒拿回去就是,若是不夠再找俺金九去買。」

    「還有我這裡,在街市上看到的,也送給玲瓏玩耍。」小晨子也跟著急忙遞過去,塞進小姑娘的快要抱不住的懷裡。

    玲瓏甜甜一笑,眼睛眯成月牙狀,「謝謝,小晨子哥哥。」

    這聲『哥哥』脆生生叫的響亮,反而弄的小晨子不好意思的摳著頭髮,有些臉紅。金九踢踢他小腿,笑罵道:「這下你便宜佔大了,讓大小姐叫你哥哥,趕明兒是不是你要讓督主收你當乾兒子啊?讓俺叫你少爺?」

    「沒沒…九哥,怎麼可能….我就沒想過的…」小晨子大窘連連擺手。

    玲瓏抱著盒子和小玩意兒,朝惜福那邊看了看,「娘不讓玲瓏碰針,她好像很怕的,所以這盒子裡的針你們不要說玲瓏手上有喔,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小姑娘『惡狠狠』威脅一句,腳下一跨,拖著紅紅的衣裙像一陣風跑到了別院,金九疑惑的摩挲靑須短渣的下巴,「大小姐這輕身的功夫有點門道啊……督主教的麼?」

    ...................

    白府練功密室。

    「無天地相、無人相、無牛馬相.......」

    「.....有我相、有他相、有眾生相.......」

    秘籍的書頁,緩緩翻著,白寧一身白袍散開,盤坐石台上,銀絲披肩垂落腰際,一連幾天的閱讀,以及理解小瓶兒在上面的註解,腦海裡大概有了一點這本所謂神功的輪廓。

    「......極陰無相神功。」

    「是魔功才對吧......」

    那麼接下來,便是正式滲入這本武功中,看看到底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7
第227章 極陰無相神功

     修煉的密室外陽光燦爛,金九、小晨子在聊著天;小玲瓏拿著十多支細針夾在手指上比劃;惜福在滿府尋找小女孩的身影;三姐白娣在修剪花圃;二兄白益在為自己的小院開闢一塊菜地,孫不再在旁邊與他說話;白勝與陳氏在房裡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事,門窗禁閉。

    「這套內功…..太極端了,若是正常男人學了,絕對活不過一年,若是女人學了也可以,或許會出現一些不可預測的變化。」

    隨著,後面的篇幅註解越來越詳細,白寧越發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麼神功,用魔功都是低估它的邪惡,可裡面卻包含了許多他暫時無法理解的含義,門道很深。

    「身無內力者也不可學,否則直接會被這種極端、霸道的修煉法門挫傷五臟六腑,極短的時間內透支生命…..」

    白寧坐在那裡仔細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在這兩三天裡,光是在無相二字上,就無法吃透其中的滋味。

    「…難道是沒臉的意思?」

    不過他也覺得不可能,有些被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好笑。越往後翻,小瓶兒的註解越來越平凡,秀娟的小字甚至代替了原本的字跡,隨著思考和研讀,白寧腦海中不知不覺慢慢劃分出了這門武功的兩個境界,有與無,其下分別標註了有境的『我』、『他』、『眾生』以及無境的『天地』『人』『牛馬』。

    沉寂,窸窸窣窣的翻書聲……

    「我相大概就是指我自己吧….可他相又該怎麼理解?他人?我自己的武功與他人有什麼關係?」白寧發現這門武功越到後面越來難理解,變得極為複雜,參雜了一定的佛學在裡面,而武功前綴的極陰,在小瓶兒的信裡提過,乃是陰極陽生的學說,大概也是向主張陰陽調和的道家有些掛鉤。

    其實在想這些之前,白寧就已經先行學過了,只不過發現修行很多地方晦澀難以理解,才抱著秘籍重新去理解閱讀,可饒是如此,他越讀越加迷糊起來,唯一在學習第一層時,丹田下面三寸,一股溫熱區別與體溫在聚集轉動,不細加感覺的話,不容易察覺。

    「不適合正常男人,適合女人、以及受了宮刑的人,說明是陰佔主導。大概會不會就是盛極而衰,陽體初生的意思?可這樣的話,小瓶兒且不是會變成男人?」他想到這裡,不由失笑一下,把這種無稽之談的想法拋卻腦後。

    不過肯定會有些改變的…..可改變在哪裡?

    想罷,白寧眼光一轉,盯回到手掌,慢慢起身下了練功的石台,來到四周封閉的牆壁前面,修長白皙的五指在冰涼堅硬的石壁上慢慢滑過,隨後,手放下來。

    他目光盯著那裡,五道微不可察的裂縫正在石磚上蔓延開裂,可他學的歸元罡氣乃是剛猛的內力,卻用出了陰狠綿延的內力,自己一點不適的反應也沒有出現。

    「陰陽互轉嗎?應該不止這麼一點…..才對。」

    喃喃自語著,言語間像是頗有些失望,轉身之際,牆壁上的五道細微裂縫,嘭的一聲,裂痕擴大,磚塊的表面一層龜裂般炸開,碎塊嘩嘩下落。

    白寧嘴角微微勾起笑意,腦袋裡似乎想明白了一點東西。

    「陰過,陽起。看起來應該是將同時兩種相針對的內力施展出的意思。」他輕聲自語一句,忽然感覺嗓子有些發癢,輕咳了一下,聲音陡然間變得雄渾無比,就像金九那種魁梧雄壯的人才能發出的音節。

    突然閃現的一絲變化,倒是沒將白寧嚇到,驚訝是肯定有的,他試著又說了句話,顯然之前的那種不該出現他口中的嗓音不見了。

    或許就是這就是極陰無相神功的後遺症吧。無論什麼東西總有利有弊的,一門強悍的武功或多或少都會帶來弊端,好比霹邪劍法,必須男人自宮後才能學。

    霹邪…..

    白寧轉身,伸手呈爪一吸,密室另一邊角落裡的武器架上,擺放的一把類似漢劍造型的古樸長劍,抖動,噌的一聲。

    寒光在密室乍起,劍柄倒飛入白寧的手掌中,握住。

    身影極快騰挪周轉,遊走牆壁上,劍光在壁上嘩嘩劃過,幾息之後,回落石台正中,牆上,交縱錯亂的劍痕,在劍身回鞘的一瞬。

    嘭——

    嘩嘩嘩,咔——

    片刻間石磚崩亂,表面一層碎的四分五裂,紛紛往下落到牆根處。陰勁的滲透力,陽勁的剛猛霸道,體現的淋淋盡致。

    隨後,白寧一掃袍袖,瀰漫過來的塵埃,被帶著推向牆壁。乾淨的石台上,他重新坐下,將劍丟棄一旁,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一點關於無相的意思了。

    …….時間一點點的往後推移著,額頭上漸漸聚集細密的汗珠,他的目光依舊緊緊盯著書頁,不斷的翻看,在找他需要的答案。

    「原來,不同的人修煉,就會有不同的效果。有我相、有他相、有眾生相,不僅僅是這本武功的階段體現,甚至還會有一種…..未知的變化,。」

    白寧合上秘籍,理解了一點點,或許往後修煉,才能慢慢領悟吧。他起身,腳往石台一踏,牆根下無數的碎裂磚塊升起地面,身袍鼓起,雙臂轟然向外一震。

    ——轟轟轟轟。

    碎磚片便如無數把飛刀一般,重重的撞在千瘡百孔的牆壁上,震的牆上磚灰大片大片的往下唰唰掉,更有不少直接嵌入牆壁當中。

    無相…..

    其實,就是即無常相。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白寧拂袍,踏著碎亂的地面,打開了密室的門,算作是出關了。畢竟外面,他需要做的事還有許多,再過不久,日月神教要北上、魏進忠也要回來了。

    諸多繁雜啊。

    ******************************************************

    京東北路,幾天後,官道上。

    魏進忠帶著數名江湖人,揣著女真遞交的結盟國書回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7
第228章 針鋒相對

     樹上的葉子在雨後更加青翠,夏雨靡靡而逝後,高聳的城廓已經隱隱在目了。魏進忠騎著馬與人說話,顯得禮賢下士,上次僥倖被人救下後,漸漸找準了自己的位置,他要坐西廠提督那把椅子,就必須要改變,眼下和他一起回京的幾名江湖人,便是他招攬過來的。

    也或許說,他們都有一個目的,殺死東廠提督白寧。

    這數人當中有殺夫之仇的裴寶姑(梁山馬麟之妻),有南平之仇以及數天前殺兄弟之仇的金劍先生陳千鳴,還有破梁山之仇,卻一直躲在裴家莊當先生的智多星吳用。

    因為朝廷的重心放在平方臘和北伐之事上,所以對於後面的清剿一直都交與當地的縣衙來處理,顯然效果並不好。而這三人原本聚在一起是要搞事的,陳千鳴在南平失利後,一直在到處拜訪、遊說江湖中人,到底還是藉著他金劍先生為民除害的名頭拉了河洛一帶不少豪傑聚集。

    之後,又去了山1東找到曾經梁山上的朱武,然後在蓬萊客棧內發生了巧合,魏進忠獲救,朱武死。而裴家莊便是當初梁山破後那些老弱婦孺在裴寶姑的照顧下,組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

    如今莊裡一切都走上了正規,她便是要向丈夫兌現承諾的時候。

    ………..

    魏進忠靜靜的騎在馬背上,猶如磐石地望著那邊,其實他心裡已經如火燒般燃了起來,在這種北伐背景下,他一個閹人、一個太監,懷揣著兩國結盟的國書,這種至高無上的榮譽是那樣讓他感到過癮。

    這一路走過來,躲躲藏藏,所經歷的巨大恥辱,他想要千百倍的報復給那個人,傷重期間,就連做夢都在想,馬背上,魏進忠死死的捏緊馬韁,目光遙望著已經快到眼前的巨大恢宏的城池,他胯下的駿馬彷彿感受到這種狂躁,顯得有些不安。

    殺氣已經瀰漫開了。

    之後,到的中午,攜帶國書的數人終於進城了,城門衛乘快騎縱馬長行,直奔宣德門將這條天大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入了宮裡,入了正在為北伐供給糧草而爭論不休的朝廷裡,瞬間,水沸騰了。

    為二十多萬大軍供給糧草的局面本就是緊張,先是童貫的二十萬大軍平定江南方臘之禍,將近兩個多月,又由南而上抵達大名府,這一路沿途供給,就把多數地方的存糧消耗一空,而南方剛經歷了戰事,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加之前年的大旱,中原、北方少雨的地方才剛剛緩過氣來。

    如此高消耗的供給一支長途跋涉的軍隊,所需要耗費的錢糧之巨,已經讓朝廷裡的大臣臉紅脖子粗的吵鬧了不少回,甚至當中還有人在私下鬥毆。

    所以那日宮中所發生的清洗之事,與朝堂上一比,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趙吉便是沒有過多的去追究這些小事。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國書終於入朝了。

    ……..

    「陳先生,你們便就在這裡等候,再往裡面,咱家就不能帶你們進去了。」在皇城外第一道城門,陳千鳴等人就只能被魏進忠安排在了這裡等候,他們只是江湖人、平頭百姓,或許在江湖上有些名頭,可在大人物眼裡,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總管大人處理國家大事為重,我等江湖遊俠確實進不得皇宮大內,如此,老夫正好要去洛1陽一趟,待總管西廠成立,便是帶人來投。」

    陳千鳴將他送入城門後,馬蹄轉了轉,拱手說了一番話後,便是要準備離開汴梁城,隨後又對吳用、裴寶姑二人說道:「老夫一人行馬較快,你二人便在城中聽總管大人安排,無論如何時候都不能私自行動去找白寧魔頭的麻煩,這裡他手下眾多,你們多加小心。」

    「陳先生也多加小心,我二人自然會全力以赴。」吳用黑瘦了不少,眼神卻比往昔透出不少精光。

    見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陳千鳴不再作停留,調轉馬頭離開。

    待人走後,魏進忠看了看吳用倆人,叮囑道:「咱家沒有過來接應你們,切記不要離開這座城門,誰叫你們都不要離開,一定要記住。」

    「總管放心就是,加亮且能不知京師乃是東廠根基,自會小心應付的。」吳用急於在對方面前表現一番,在等到洗白身份後,也能謀個一官半職。

    魏進忠見他信心滿滿,點點頭,進了皇城。

    再進入皇宮時,他下了馬,倨傲的臉上瞬間變換,雙手捧著國書舉過頭頂一步步徑直朝著垂拱殿走過去,一副莊重神態。

    這一天,這一刻,魏進忠在萬眾矚目下,忽然發現,他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樣做個混混的活著,更不用像狗一樣在別人腳下喘息。

    他一樣可以萬眾矚目,像人。

    他目光微微上抬,象牙白的石階上的金鑾殿,群臣簇擁著皇帝浩浩蕩蕩迎了過來,魏進忠心裡一暖,連忙上前接連跑上石階,雙膝啪的一聲跪下,雙臂顫顫巍巍舉過頂頭,喉嚨干疼,哽嚥著,「官家,進忠不辱聖命,將女真國書取回來了。」

    旁邊小黃門取過那卷有些髒了的書體,擦了擦遞到趙吉面前。皇帝只是粗略看了幾眼,將給蔡京,「立刻給童貫下聖旨,女真國書已至,讓他立刻發兵,再遲延下去,就沒的打了。」

    說著,他轉過身來扶起魏進忠,拍著他肩膀寬慰,道:「進忠,不僅僅只是忠,還是很賢啊,如此朕除了之前答應你的,也沒想好要賞賜什麼,就不如先賜個名吧。魏忠賢,這名字如何?」

    魏進忠臉上大喜,再次跪倒,梆梆的磕著響頭:「謝官家賜名,奴婢就算十死無生都值得的。」

    「忠賢啊,你一途勞累先去歇著,朕還要和大臣商議事情,先去吧。」趙吉又安撫了幾句,便帶著蔡京為首的文臣回到垂拱殿,那裡,除了值班、跟班宦官,其餘太監是不能進入的,尤其是君臣商議國家大事的時候。

    魏進忠臉上的喜色,漸漸回落,懶洋洋的從地上起身,轉身,迎面看到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站在他身後,嚇了他一跳。

    看清楚人後,冷言冷色拱供手:「原來是大總管。」

    白寧冷冷負手而立,銀絲垂肩在初陽映射下有些美輪美奐,他本就身材修長高挑,這樣站著,雙眸含霜冷漠的盯著對方,氣勢逼人。

    壓的魏忠賢有些不敢直視。

    「大總管如此看著忠賢可有什麼吩咐。」

    「看猴戲而已。」

    魏忠賢臉上唰的一下紅起來,惱羞成怒瞪著白寧,「白寧!咱家叫你一聲大總管是給足你面子,別…..」

    啪——

    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扇了過去,魏忠賢右側的臉頰高高腫起,五道紅痕清晰可見。

    「你敢….」

    啪——

    又是一巴掌。

    「哦?我還不知道有什麼本督不敢的。本督打你,是因為我是這後庭大總管,你是知道的。」白寧收回手,在他身邊負手轉了轉,面無表情的說著:「咱家不在皇宮的那段日子裡,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宮裡的規矩都被你帶壞了,所以前兩日,本督已經著人將那些垃圾,都燒了。」

    「你….別做的太過分….」

    「哼….」

    白寧冷哼一聲,掀袍轉身,黑金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優美華麗的弧度,走下象牙白的石階,側臉看到身後魏忠賢咬牙切齒的捏著拳頭。

    「怎麼,想動手?你可以打過來的!」

    他腳下一塊地磚啪唧裂開,腳底一震,一小塊碎片彈起來,袍袖一拂,擦著破空聲,向對方狂飆而去,那邊魏忠賢急忙抽腰間挎著的天怒劍一擋。

    呯——

    劍身猛震,魏忠賢整個人向後平移半丈才停下,而同一時刻,反彈出去的碎片打碎了石階上的雕柱首端,露出一個豁口。

    魏忠賢雙手握劍,手臂微麻,看了看劍身又望了一眼,被打碎的石柱,臉上凝重不少。

    清醒過來時,那邊,白寧已經轉身舉步離開。

    …………

    「督主,此次這樣激怒魏進忠怕有些魯莽了…..」華麗的馬車慢慢行駛出皇城,海大福同樣坐在車內這樣說著。

    白寧把玩著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一個剛剛立了大功的人,一個即將就任西廠提督的人,本督就是要激怒他,然後把他捧的高一點,視野便的廣闊一點,野心就大了,野心大就會犯錯,最後….就像這枚玉扳指一樣。」

    他把手中的物件扔出了車簾,破碎的聲音清晰的在車轅下響起。

    「……摔的稀爛。」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7
第229章 北上

     雲在天上走著,清風帶著肅殺拂過山野。

    與汴梁即將拉開的帷幕相比,在江南,一場場血腥的攻伐已經展開,無關國家、無關官與民,只有江湖。

    兩月前,轟動東南的明教方臘造反被鎮壓,把大半個江南打的民不聊生,杭州城破後,明教的勢力在這場浩劫中銷聲斂跡,空出來的甜美蛋糕,便被大大小小的江湖勢力瓜分乾淨,這些人當中不少曾經與明教關係很好的幫派。

    以至於到了最後,他們得到的卻是最多。

    雲下,金輝鋪灑綠葉,鄧元覺坐在林間的一塊岩石上,腳邊鑌鐵禪杖安靜的插在土裡,緩緩地抬頭望瞭望天上那幾朵走著的白雲。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這是不久之前,他嚮往的世界。如今,一切變換的太快,曾經登高一呼,萬人相隨的方教主已經不知身首何處,太子、公主、皇后,一家人也一一不在了,教中的兄弟大多也都在那場造反中離開。

    人世如潮,塵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當初所有人都仇視豪紳大官,當真正打下杭州後,不管是明教的多數人,還是外來助拳的江湖豪傑,在見到真正的人世間繁榮唾手可得時,他們也在做著他們曾經憎恨的那類人做的事情,江湖人沒有了血勇之氣,多了牽掛、惜命,當真正面對打過來的成建制朝廷大軍,手腳肯定施展不開了,心裡也沒了拼下去的勇氣。

    以前,鄧元覺忙著處理教中的事物,手下兵將的訓練,從未有想過將來的路,現在,他終於有時間了,回首從前,其實人與人,哪有什麼真的『無有高下』的。如果真讓他們推翻了武朝,其實改變的東西只是統治者換了一個人而已。

    想通許多,他看明白了許多。

    可並沒有多少喜悅之情。

    山坳的對面,隱隱有殺戮的聲音傳來,鄧元覺從天空低下視線,望向那邊,腿動了動站起來,拔起禪杖,銅環叮叮噹噹脆響。

    在他身後的林間,身影重疊,一柄柄深寒的刀光在拔出鞘,再往後幾道身影過來穿行走著,當先一名身著青色衣袍的男人,三十許歲上下,髮髻紮在腦後,威目長鬚,手提一把金鱗長刀,自帶一種威風赫赫。

    在他身邊,又有三人依次排開,『飛熊大將』徐方、『飛虎大將』張威、『飛天大將』鄔福。

    鄧元覺看了看過來的青衣人,視線重新移到山巒間的一座山派上,然後一躍而下,他聲音在說著:「劉瓚,帶著你們的人跟上來。」

    四人看了一眼,便跟著朝下方衝去……之後,山野樹林間隙裡,密密麻麻的人影飛快的竄動,狂奔起來。

    ………….

    山巒的盡頭,嶄新的大理石雕刻出的山門,鋪灑著殷紅的鮮血,朝下流淌著。喊殺之聲從山腳一路蔓延到山腰,凌亂的箭矢射進人堆裡,血花濺開,屍身雜亂的倒下。厲天閏的身影衝破金華山離刀門弟子的封鎖,以戰陣搏殺出來的刀法,瘋狂的帶著人衝擊。

    「離刀門門主,姚峰!給老子滾出來——」

    厲天閏一邊向石階上方走著,一邊朝呲牙欲裂的怒吼,不遠,一道身影猛的撲過來,他手臂一振,刀鋒浮動,凌厲的招式一刀將撲過來的離刀門的弟子,連人帶刀斬成兩半,斷刀、殘肢、鮮血揚起漫天。

    灑落下來的血雨中,厲天閏朝上方逼近過去,又是一刀砍死攔過來的人。

    「當年聖公待你離刀門不薄的啊……..」刀尖指著被眾人圍起來,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當初方教主起義之時,你隨我們響應,冒著明教的名頭四處打家劫舍撈好處,杭州城打下來後,也佔了不少地盤,但教主大度,認為你們隨明教辛苦征戰,這些也是該得的。可朝廷大軍打來的時候,第一個走的卻是你們這幫傢伙。」

    「貪生怕死,丟棄盟友,姚鋒,方教主看錯你了。」

    「不僅僅是看錯你了,而是你們…..」

    一句句歇斯底里的怒吼,衝擊過去,人群中、山林間全是厲天閏說的每一句話在徘徊。稍許,離刀門弟子散開,被保護的人走出來,負著手站在那兒,神色傲然。

    「聖公的事,姚某有愧。」

    中年男人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目光有些複雜,他手上捏著一枚玉珮,朝聲聲質問的男人扔過去。話也在玉珮飛行的過程中響起:「我離刀門上上下下為你們明教做的事不少啊,朝廷大軍打來,我門內兩百號人沖上去就是一個死,不走幹什麼?如今你明教破敗,整個江南都沒有你們的影子,那麼大塊蛋糕,我姚某人不去搶,別人也會去,與其讓旁人拿了不如讓我這個舊識拿了去,不是更好?」

    「還有,那枚玉珮是當年方臘送與我的,現在我還給你們。」

    玉珮飛到厲天閏面前,被他接住,攤在手心看了看,咬牙冷笑,「好的很,你這是自取滅亡的啊。」

    話音剛落,離刀門駐地背後冒起了黑煙,一片喊殺聲從他們背後掩殺過來,筆直的山道上,落葉被一隻隻腳踩過,為首的鄧元覺怒喝著,衝進了雙方的視線,衝向姚峰的背後,他身後的四將帶著千餘日月神教教眾,與離刀門僅剩的三百人,衝殺成了一團。

    姚峰作為一派之長,雖然是傳承衣缽而來,但武功也是厲害的,能在江南站穩腳跟,一手離刀刀法也是將無數上門踢館的武林人打的心服口服,不過,當這一切遇上日月神教四大將加左右聖焰使後,卻是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六人掩殺而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那人便倒下了。

    …………………..

    而就在目力不能及,附近樹林掩映的山巒間,數百人的隊伍在行走,一頂紅色大轎靜靜的立在山坡上,就在那邊廝殺的時候,簾子裡的女子也在遠遠的觀察著情況。

    「…..漕幫金剛手杜天宇、鷹拳羅天壽、飛蝗腿廖歸其…..」轎子旁,有人羅列著名單報長長一段名字。「現在就剩下離刀姚峰,其餘四十六人已經被教主所殺。」

    「這些人乃至他們門下的人,真當明教沒有了,就出來為所欲為,這江南且能是他們這些小貓小狗能動的?」

    小瓶兒輕啟嘴唇,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眼中只有平靜,那些人就像不是死在她手裡一樣。

    風吹過林間。

    她放下簾子,聲音傳出,風更大了。

    「通知鄧元覺他們,收拾一下,江南已經梳理過了,我們去北方。」

    …………

    ……….

    七月初,名為日月神教的教派陡然間在江南綠林準備分享蛋糕之際殺出,沿著蘇、杭、揚等幾個地方瘋狂的製造滅門之事,甚至與道教祖庭的靈夷山一個執教道長發生衝突,被日月神教教主,一掌打的吐血。

    這件事傳遍南方。

    傳聞日月神教教主是一名女子…….

    傳聞她武功非常高……

    傳聞,她有一個名為東方不敗的稱號。

    然而,當靈夷山有所準備討要公道的時候,那叫小瓶兒的女子已經率眾北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7
第230章 風雲起

     七月十七,汴梁,西華門。

    淅瀝小雨濛濛而下著。

    高聳的府邸宅院正在擴建,鄰旁的街坊正在被拆除,黑衣紅紗罩的人挎著刀驅趕著背負包袱的百姓搬出這裡,稍有行動慢的,便是一頓拳打腳踢,這些挎刀之人語氣凶惡中正,不像是宮中武宦。

    街坊,坊匾下,幾人圍攏著,像是在曬著自己的戰果,語言中不時帶著猥瑣的之言在嘻嘻哈哈說著怪話。

    「剛剛那老不死的,就這麼點家當還搬什麼搬,值錢的也沒幾個,俺就拿了一枚銀簪,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樣,非得一頓拳腳才老實。」

    「嘿嘿,那邊那個小娘子不錯,哥哥幾個要不要過去,熱鬧下?」

    「莫要多事,如今咱們是西廠番子,不是往日街上的閒漢,撈點好處就行,對方要是實在漂亮,過過手癮也不錯,但不要過火,總得來說還是莫要給魏提督惹麻煩。」

    ……..

    ……..

    一輛馬車停在工地正門,簾子掀開一角,魏忠賢的視線打量著,隨後一身紅花黑底的宮袍踩著小宦官的背脊走下馬車,負著手由隨行將大門推開,自行進去,身後跟著吳用、裴寶姑以及一個叫高小羊的小宦官。

    一邊走著,一邊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不由讚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小羊做的不錯,呈上來的圖紙把所有人瞞過去了,不過這樣瞞下,佔了紫華坊,工部的人沒看出毛病?」

    名叫高小羊的小宦官其實在年齡上,也是近三十,只是塗抹了粉底,看上去不是那麼老,聽到魏忠賢的問話,連忙上前半步,諂媚笑道:「皇權特許啊,我的督主大人,只要官家那裡通過了,工部那幫人只會睜隻眼,閉隻眼的,何況督主大人如今可是官家面前大大的紅人,隱隱已經超過了東廠的那位。」

    「皇權特許…..這說法很好,小羊到底還是有些見識的嘛。」魏忠賢笑眯眯的說著,隨後目光忽然陰鬱下來,陡然轉過身,「以後可不要在本督面前提那人的名字,咱家聽一次煩一次。」

    魏忠賢腳步不停,目光觀察著平地建起的數棟木樓,好一會兒,他才回頭對身後幾人說著,豎起手指:「以後東廠有的,咱家西廠也必須有,東廠沒有的,西廠也要有…….」

    「……..他們辦不成的事,咱們在後面催著他們辦,辦成的,咱們就要搶過來,反正一句話,什麼都要比東廠的好。」

    周圍西廠番子、吳用等人齊齊抱拳:「謹遵督主吩咐。」

    魏忠賢微微側臉對數人露出冷笑,眼中隱藏的狠戾霎那間由暗轉明,輕蔑的說:「以後,你們不要稱呼咱家為督主,這個名字別人已經用爛了,咱家不稀罕。西廠只能有督公,爾等可都聽清了?」

    「是,督公大人。」吳用搶先,恭恭敬敬的答道。

    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魏忠賢轉過身笑吟吟的模樣,慢慢踱步向大門過去,這裡還未修繕完畢,自然也沒什麼看頭。

    走了一半,他忽然開了尊口:「陳先生那邊如何了?何時過來京城?」

    吳用和裴寶姑對視一眼,上前小步,拱手道:「回稟督公,金劍先生如今已經在回程途中,此次過來的,有陰陽刀丁猛、破風刀聶雲共七人,他們可是在河洛第一帶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豪傑,武功自然是不低的。」

    魏忠賢半垂眼簾,走的幾步,點頭道:「好,本督確實缺人,陳先生的眼光,咱家還是信任的,如此待他們來京,便給東廠那位提督大人一點教訓吧。」

    「督公,這樣在京城會不會太過招搖,陛下那邊多少都能猜測是西廠做的。」吳用說道。

    「就算猜到也沒用,把刑部也拉下水,不就行了?這時候不給他東廠一點下馬威,將來怎麼好合作呢,對吧?咱家的軍師…..」魏忠賢揮了揮手,打斷繼續要說下去的吳用,深吸一口氣,看著眾人,「….所以,要麼等他來弄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新仇舊怨一起清算。」

    「督公說的是。」吳用臉色悻悻的拱手。

    魏忠賢點點頭,掀袍快步出了大門,邊走邊說:「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馬上聯繫陳先生,讓那些江湖人先不要來西廠報導,直接推過去,下毒暗殺也好,刺殺也罷,本督要他們一來京城,第二天就要知道大動作。」

    旋即,上了馬車調頭離開,高小羊一甩拂塵,連忙在側旁跟上,隔著車簾低聲道:「督公,關於上次吩咐的事,已經有眉目了,那美人兒確實是萬里挑一的,保證官家一見到,什麼淑妃,絕對就忘了。」

    「家事如何?」魏忠賢靠在軟墊上,一茬沒一茬的吃著糕點、水果。

    「出身不是很好,就是一般的農戶子女,家裡還有幾個姊妹,她屬老幺。」

    「那也比出身青樓乾淨,准了,就是她了。」

    「是,奴婢這就讓下面的人在兩日內將她送來京城,奴婢在此提前先恭喜督公又添一臂助了。」

    魏忠賢在車簾後,笑出聲,「你這小傢伙辦事不錯,人也機靈,擇日跟著咱家到西廠辦事吧。」

    「多謝督公栽培。」

    高小羊隨即跪下來,朝著遠去的車轅磕了一個頭,然後…..冷笑。

    ************************************************************

    此刻,籠罩著皇城的天空正醞釀著濃重的水汽,一場大雨蓄勢待發。當白寧離開皇宮時,已有星星點點的水滴打在身上,於宮門外等候多時的小晨子趕緊撐開傘迎上來。

    白寧抬手阻止了正想為他拂拭冠袍的內侍,平靜吩咐道:「石寶夫婦準備的如何了?」

    「回督主,小的已經在敬事房遣了兩個經驗豐富的老人隨他們過去了,差不多此刻也快結束。」

    「魏忠賢想要給官家送女人,本督就幫他一個忙,送個大美『女』給他也無妨,不過事後,看他如何抗下來——」

    上了馬車,白寧望著雨簾。

    …….

    皇城門口,濛濛煙雨下,車轅碾過路面的積水,兩輛馬車相錯而過。

    東西二廠,風雲驟起。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8
第231章 意料中的刺殺

     夜晚的寒意,在皇宮頭頂盤旋。

    延福宮中,燃燒的油燈圍繞著一片溫暖的氣息,曹震淳垂目躬身像一顆蒼老的樹在燈火下一動不動,其餘宮女、內侍大氣也不敢出,守在周圍。淑妃半臥在榻上,小腹隆起的幅度更加的明顯,行動已經越來越不便,可此刻她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的味道。

    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男人傾聽著,手摩挲著。

    「朕覺得,這段時間以來……或許做錯了一件事,說到底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錯。」

    皇帝輕柔的貼在女人的小腹上,傾聽裡面小小生命的動靜,臉上卻沒有平時的微笑,顯然心情並不好,一隻女人的手伸過去,溫柔的摩挲著趙吉額前的一絲垂下來的亂發,用著只有妻子對丈夫的口吻平平訴說,「官家其實也是人,做人難免會犯一些這樣的、那樣的錯誤,不過好在盟約已經到了朝裡,童樞密那邊應該會進軍了,咱們的孩兒一生下來,就有一個擴土之君的父皇呢,官家何必悶悶不樂。」

    趙吉搖搖頭,直起身,將額前的素手捏在自己手心裡,撫摸著,過得許久,他才緩緩地,低聲開口:「朕說的,不是北伐的事。而是西廠和東廠。」

    話語說到這裡,趙吉想必心頭有些鬱結,嘆口氣,片刻露出苦笑:「歷朝歷代的帝王,都在平衡朝野,一輩子都在平衡,朕也是跟著他們的腳步在後面,如履薄冰的走著,深怕走錯一步,就把趙家的江山給葬送了。」

    「平衡…..官家不該對臣妾說這些的,臣妾更不該聽,不然讓言官知道了,少不得治臣妾一個後宮干政的罪。」等他說了一會兒話,李師師輕笑打趣的說著,手並沒有抽回來。

    趙吉此時也笑了笑,指著她隆起的小腹說:「朕在教皇子未來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儲君呢,難道那幫人還要嚼舌根不成?」

    「陛下真有急智,這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李師師嘴上的笑意更加的濃,眼神也更加的溫柔許多。

    坐在的趙吉看似溫柔和睦的與淑妃談笑,其實心中的苦楚難以言說。就如之前他說的那樣,他在平衡東廠,這一步,放在每個皇帝面前,都會去做。趙吉早年就有雄心壯志,更在登基之初達到了登峰,可那時的他並沒有敢亂動,而且也沒有機會,如今機會來了,他不允許後方出現任何問題。

    這後方中自然也包括東廠在內。

    西廠的誕生其實並不是他多需要一個魏忠賢,而是他覺得是時候需要一個東西來制衡東廠的權利,在他心裡已經有種越發不安的感受,那個曾經十五六歲與他一起患難的那個小宦官,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以琢磨,哪怕每次對方恭敬的跪下來,口稱奴婢的時候,趙吉總會有一種後頸發涼的感覺。

    那時候起,他就有了想要關閉東廠的打算,可如果關掉東廠,這天下來往的消息,又落入那幫文臣手中,不過有時候細細一想,小寧子終究是宦官,一個無根的人,就算權利再大,他也是無後的,身份也是最卑微的,以對方的智慧不可能看不透造反的下場。

    之後的事,他順其自然。

    直到現在的魏忠賢走進了趙吉的視線,武功高、善於察言觀色、也有些手段,正是用來制衡東廠的不二人選。

    但人終究是有缺陷的,趙吉今日收到情報,西廠建衙,強行佔據了鄰坊,當初那張圖紙他是看過的,沒有問題,可真正到頭來,問題就出來了。

    瞞上欺下啊!

    趙吉手裡也有消息渠道的,對這些事,他怎能不知?可真要說馬上關閉西廠,嚴懲魏忠賢,他卻是辦不到。

    因為一個面子問題擺在那裡。

    所以,他傷透腦筋,有些不知如何再處理下去,與李師師說這些,無非也是倆人的關係親密,說出來或許能得到一些啟發,或者安慰,和對外人說這些的關係,自然是不一樣的,皇帝不能承認自己做錯了事。

    「官家心裡著急,師師也是難過,不過師師覺得,有些事既然已經是一團亂麻,不如就讓它放在那裡,時日一久,自然會看出更多的端倪,好的,咱們繼續保持下去,壞的,就把壞的一方扼制。」

    溫柔的女人,說的話自然是溫柔的。趙吉目前也沒有多少辦法去左右這事,也只能點頭同意李師師的說法。

    或許,時日不久,真會出現新的變化。

    ************************************************************************

    夜深人靜,雲淡星疏。東緝事廠內燈火闌珊,白虎節堂的燭光卻遲遲不肯熄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白寧身著常服,除冠束髮,靜靜站在案桌前用看著一卷武朝北方的地圖。投在窗紙上的樹影突然無風而動,海大福推門進來。

    「大福啊,還未就寢?」來者還沒出聲請示,他頭未抬,便先主動問起。

    「督主尚未回府,奴婢怎好先行回去。」海大福進來,行了一禮,謹慎的順手將門闔上。他湊近到白寧面前,低聲匯報近日的一些事情。

    「督主,據六扇門那邊發來的消息,江南那邊發生大規模的江湖仇殺,共四十七個幫派被滅門,就連靈夷山那幫道士,也有人被傷及。」

    白寧放下地圖,向後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盞喝上一口,「是日月神教干的,掃清了落井下石的小門小派,下一步應該就是北上了。」

    放下茶盞,他站起身,伸出食指晃晃:「擬令,通知六扇門不要輕易妄動,放日月神教的人上來汴京,告訴放在魏忠賢那邊的眼線,是時候放一些煙霧彈了,讓兩幫人先打起來再說。」

    他這樣說著,語氣強硬。

    第二天,白寧並未回去,依舊待在東廠裡,他的桌上,框框條條寫了許多的計畫,可到了最後,變成了一團亂麻,真正意義上用的著,也並不是很多。而最近他一直忙著將海大福做的工作重新調整規劃,發現東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牽扯到的利益也是很多的,寫寫看看,已經過去了許久時辰。

    外面的天,已經濛濛發亮。

    隨後,將那些一整夜做出的改動,收起來交給下面的人,便是走出門外,上了馬車準備回去,街道上時辰尚早,沒有多少行人。不知道時候起,車轅停頓下來,街道兩旁十多聲喊殺著衝向馬車。

    「馬車上的就是東廠提督白寧,殺了他——」

    「為武林除害!」

    「我們拖住東廠走狗,你們幾個衝過去除掉那宦官頭子。」

    清晨的風攜帶濃郁的殺意捲起了車簾,車隊前面猛然將爆發出了激烈的拚殺,白寧眯著眼,端端正正坐那裡,在那一瞬,有人衝過來,刀砍在了車壁上。

    有人爬上了車攆,掀起簾子,就要殺進去。

    但隨後,一隻手掌伸出,抓住對方的臉,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那人整個身軀從車攆上倒飛跌下馬車,血在空中頃灑。

    正張臉,被捏的變形。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8
第232章 恐怖冰涼

     「魏忠賢的膽子不小啊,竟然在京城腳下就敢行刺,或者說那幫傢伙還未和他碰面就做出了計畫?可笑!」

    簾子掀開,黑金的宮袍在青冥的晨幕中顯得格外惹眼,剛剛衝上來的那人其實也算是個好手,只不過在如今的白寧面前卻是不夠看的。他目力極好,視野過去,有十多名江湖人將前隊的錦衣衛拖住,眼下襲擊他的,有五六人左右,應該是這十多人裡面,武功最好的。

    「白寧這廝這麼凶狠?」顯然一個照面,就除掉一人,對於過來的江湖高手有點錯愕,畢竟白寧動手的情況下很少,基本上見過他動手的都已經死了,就連魏忠賢也未真正與他交過手,到底有多厲害,誰也不是很清楚。

    眼下,這邊箭已離弦,不可能還收的回去。

    「大夥當心一些…..」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手裡握著一把彎刀,另一隻空著,卻時時做著拔刀的動作。

    「那就一起上——」

    刺殺當中,一名女子的嬌叱有些格外引人矚目,但隨後他們一起殺了過來。直接衝上來的當先一人,身形魁梧疾奔,手裡一根銅大棍,看起來頗有重量,從側旁橫砸而來,棍身呼嘯——

    白寧冷眼瞥了瞥,跨步側身迎了上去,一掌伸出扣住對方手腕,藉著對方衝過來的速度,極陰無相神功的內力灌力手臂,將對方從半空拉下來,臂膀猛的一翻。

    那人直接被砸在地上,腦袋觸地,脖子連根折斷,誇張的歪斜一旁,一聲未吭便是死了。廝殺中,背後勁風直撲後腦,白寧冷漠的轉身隨手一擋,兩道手臂般的黑影在他臉龐位置向外一掛。

    撕拉一聲。

    袍袖被撕爛兩道口子的一瞬,白寧直接一腳踹出,正中那人腹部,內勁直接穿透對方,撕裂背後的衣裳,那用一對鐵爪的男子整個身軀不斷的朝後倒飛,跌出兩三丈遠,身子像破布般不斷在地上翻滾,直到不動才停下來。馬車上,細微的抖動,白寧耳朵抖了抖,破空剎那間響起,腳下頓時一震,一塊青磚平端跳了起來。

    拂袖,轉頭飛過去,與射來的東西相撞。

    嘭——

    石磚在半空爆開的同時,那邊原地,白寧的身影已經不見,朝另一邊不遠正奔來的兩人衝過去,撞在了一起。

    使彎刀的男子,單刀一掛,左手忽然往身後一摸,霎時,另一把短小的刀刃像陣風般劃出軌跡,白寧眼簾微微抬了抬,跨出去的左腳腳尖一點,止步,甚至成後弓步,腦袋偏了偏,一道冰涼的刀鋒貼在鼻尖過去。

    隨即,他一掌朝另一個人,早先叫嚷的女子推過去,直衝而過,將她整個人擊上半空,倒飛、吐血、隨後跌落,直直砸在旁邊一間民宅的牆壁上,嘭的一下,牆磚幾乎都陷了進去,震的屋簷唰唰的往下掉下瓦片。

    那戶人家推門出來一看這場面,嚇得臉色發白,連家都不要了,拔腿就朝外跑。白寧收回掌,退了一步,看向眼前又變成用單刀的青年,嘴角勾起,笑了起來,「陰陽刀丁猛?若不是東廠有你的資料,剛剛本督差點被你陰了。」

    被叫破名字的丁猛顯然沒有驚慌,或許見慣大風大浪多了,只是微微沉下臉,手裡的彎刀在手腕轉了一個刀花,不怎麼答話,直接衝來。

    手裡的陽刀極快的朝白寧遞出兩刀,腳步不斷的騰挪,在劈出下斬的一刀時,左手再次一摸,手臂奮力往對方腰間一帶,短小的刀刃再次出現。

    白寧左臂微抬。

    ——靈犀一指。

    呯——

    陰刀出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兩根手指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位置,死死夾住了短刃的鋒口,丁猛想要拔動,卻發現怎麼也動不了。

    隨即,白寧直接一拳砸掉對方的陽刀,與此同時修長的身軀向前一近,左手呈掌橫斬對方捏短刃的手腕,接連兩聲兵器掉落地上的聲音。

    但白寧腳下一步未停歇,揮出一拳打在對方肩膀,倒退,他跨近一步又一掌擊在胸口,對方再退,一直打出七八下,丁猛渾身顫抖的如同篩子不斷的倒退,嘴口數次含血流出,就連眼眶、耳朵也迸出鮮血。

    隨後——

    噗噗噗噗噗…….接連七八聲血肉迸裂,直接透穿了衣服,血漿肆流,直到倒下。殘存的意識,看到對方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之後,越來越黑暗,馬車那邊有黑影衝來,是一把長劍。

    丁猛呃出最後一口血,笑了一下,但隨即整個人僵硬一下,抽搐著,腦袋無力歪倒一旁。

    「真是找死…..」

    在地上的血葫蘆嚥氣的那一瞬間,長劍照著他後腦刺來。白寧轉身,偏頭,便是手掌抓了出去,直接蓋在對方額頭上,手背青筋一鼓。

    手指直接插進對方臉上的肉裡,將對方離地舉起。

    ——邪*三分歸元氣。

    那人雙腿不停掙扎踢騰,腳尖想要勾著地面,也想要揮劍,但手臂試圖抬起兩下,便是無力的垂了下去,黑色斑紋像是有著生命一般,不斷在那人臉上蔓延,直到全身,然後血肉枯萎。

    像一具乾屍猙獰恐懼的瞪大眼眶和嘴,倒在了地上。

    牆角那裡,意識剛剛轉醒過來的女人,抱著腹部顫顫巍巍起身,手裡的兵器早就不知道掉哪兒去了,隨後,看到一地的屍體,驚訝、呆滯,最後恐懼的顫抖著,想要逃跑。

    那邊,銀絲在晨風裡飛散,第一縷陽光照在白寧的臉上。

    顯得有些柔美夾雜著恐怖的冰涼。

    但之後,他抓住了那名江湖女子的後腦,「你們就沒事先做過功課嗎?還是江湖人都這麼大的膽子,就這樣跑過來殺咱家,真是厲害啊。」

    「求求你….繞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那名江湖女子已經沒有任何血勇之氣,剩下的全身恐懼,顫抖的身軀散發著一股騷騷的味道,從褲腳流淌到了地上。

    「不需要啊,因為本督早就知道了。」白寧貼近過去在她耳旁輕輕的、平淡的說著。

    手將那名女子的臉轉了一方向面對牆壁,按上去。

    噗——

    按住蹭過去,牆壁上留下血腥的一道矚目驚心的猩紅。屍體倒地一仰,整張臉五官已經看不見,平平整整。

    而前面,混亂的廝殺也已經結束,有幾名江湖人趁亂逃走。錦衣衛還想去追,卻被白寧阻止,他掀了掀袍擺慢慢走回馬車上。

    「由著他們去吧,一些雜魚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8
第233章 家賊

     對於這次的襲擊,幕後的是什麼人,其實白寧心中是有數的,之前他安排對魏忠賢的伏擊,也是做了兩個計畫,如果再途中能殺了對方,那自然是好的。殺不了,也是沒關係,後續的計畫也是有的。這次他打過去,別人也會打過來,能想到的防範,主要還是放在家裡,畢竟他有一個軟肋。

    一路回到家中,車轅緩緩駛入側門後院。他站在車輦上,側院那裡熱熱鬧鬧,隨即走下馬車,視野那邊,惜福正與小玲瓏爭奪一隻像是裝針線的盒子,三姐白娣向兩邊都在勸說,陳氏磕著瓜子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見到迎面過來的白寧,臉色一變當即轉身離開。

    「玲瓏....聽話....你陳嬸嬸說不能玩這些的....會弄傷....」

    「.....不,就不,我才不會弄傷自己呢。」

    「姐姐,快幫惜福....勸勸她啊....萬一弄傷自己....怎麼辦啊...」

    ..........

    「你們....怎麼回事?」

    白寧此時已經走近,也聽到她們之間說的話,不過有些字語不清楚,或許是他身上還殘留一些未擦乾淨的血漬,惜福不再與玲瓏爭搶手中的盒子,連忙跑過去,就連三姐白娣也被他身上殘留血漬嚇了一跳。

    「...相公...相公....有血啊.....你受傷了啊....讓我....讓我看看.....不對.....惜福去拿藥.....相公不要亂跑啊.....我去拿藥....」

    她急急忙忙轉身要去找藥,被白寧一把拉住手腕轉回來,緊緊抱在懷裡。白娣當下摀住玲瓏的眼睛,臉紅了紅,低聲道:「玲瓏不許看。」

    「哎....為什麼每次都要捂眼睛啊!」小玲瓏很不甘的在姑母的懷裡扭了扭。

    那邊,白寧將惜福摟的很緊,細細聞著散發花香的青絲,輕輕在她在耳旁說著一些話,安慰著:「相公沒事,沒有受傷的,惜福不要慌,不要害怕。只是一些壞人想要搶相公的銀子,被相公打跑了,血是他們的。」

    說著,他舉起雙手,將袖袍兩道破裂的口子在惜福眼前晃晃。

    被鬆開的惜福,臉上還是帶有些疑惑,擔憂的臉上聚起一絲怒容,但依舊讓人憐愛。她牽著白寧的手搖搖兩下,「相公.....外面壞人好多的......家裡.....你把家裡那個人......帶上吧....他很厲害....像猴子一樣能樹上.....翻跟頭呢.....嗯.....應該很厲害。」

    院口,剛剛過來準備看熱鬧的孫不再一聽到惜福說到他,腮幫鼓起,氣咻咻的轉身離開,連帶旁邊花圃的一株芍藥遭了殃。

    這邊白寧依舊笑眯眯的和惜福說了一些話後,視線才看向抱著針線盒子不撒手的小玲瓏,蹲下來,平視,「盒子裡裝的什麼,為什麼要和娘搶呢?」

    「乾爹身上好臭。」小玲瓏連忙別開腦袋,顯然有些不習慣白寧一身的血腥味道,但還是將手裡的盒子打開,推過去,脆生生道:「喏,就是一些針吶。」

    針?

    白寧瞳孔縮了縮,不知怎麼的,腦海裡立即浮出小瓶兒和赫連如心的影子。他拍拍玲瓏的小腦袋,「為什麼喜歡針呢?」

    「練武功.....」小玲瓏支吾一下,還是說出原由。

    一瞬間,白寧大致明白當初系統說東方不敗被一分為二的意思,現下看來,那個有東方不敗稱號的小瓶兒應該繼承了東方教主的性格,而眼下的乾女兒,應該是繼承了武功,至於武功怎麼傳過來,他不準備細究,也不會去糾正什麼。

    他想看看,小玲瓏會成長到什麼樣的地步。

    「去吧,別和娘爭東西了,乾爹准許你玩這盒針,去吧玩吧。」白寧拍拍玲瓏的腦袋,準備去裡面,轉身,眼角的餘光看見廊下,有道身影閃過,不由冷哼一聲。

    他回過身看向白娣,「姐姐,府裡可是多了人手?」

    白娣迎上來,點頭的說:「昨日你不在,確實招了兩名人手,一個侍婢,一個打雜的。」但隨後,她有些猶豫的還是道:「是昨日,大哥招來的,他說偌大的府裡下人太少了,就在玉蘭街那裡找牙人買了兩個回來。弟弟是不是覺得不妥?那姐姐這就把他們遣散吧。」

    「不用。」

    白寧擺擺手,轉身走了幾步,沉默片刻,「讓那侍女來書房見我。」

    三姐白娣看到自家弟弟身上的血跡,皺起眉頭,神情有些複雜的瞟了瞟大哥白勝坐的院落,艱難的嗯了一聲,對不遠侍候一旁的春梅、東菊兩個丫鬟吩咐道:「去打些熱水,服侍提督大人沐浴更衣。」

    不遠處的兩個丫鬟怯生生的低頭應答:「是」然後趕緊離開,忙去了。

    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白娣低聲:「大哥.....弟弟....」

    她舉步維艱轉身回走。

    ...........

    日頭上升,書房。

    白寧身著常服,除冠束髮,靜靜坐在書桌前,看著一本古樸的書籍,晦澀難懂的字體不妨礙他一個字形一個字形的解讀研究。門外腳步聲響起。

    「進來。」

    門吱的一聲,推開。

    一名女子穿著下人的衣裝,有些膽怯的進來兩步,跪下垂頭:「見過....提督大人。」

    白寧並未抬起頭,順手將茶盞推過去,「沏茶。」

    侍女口中應著『是』,垂首的目光暗定在書桌前的身影上,小心謹慎的過去,她接過那套御賜斗彩茶盞時假裝無意間用自己手背蹭過對方的手,然後偷偷瞄著對方的反應,眼裡滿是暗藏的殺機,以及竊喜。

    白寧面無表情的放下書,收回手,掏出白綢手絹擦拭了一下被對方觸碰到的手背,聲音語調如同寒冰,「在找什麼地方下手嗎?」

    一瞬,稍還有一點得意的侍女臉色煞白,手裡哆哆嗦嗦端著的茶盞,向後退一步,忽然一隻袍袖拂了過來,她整身軀如同受到恐怖的撞擊,轟的一下,摔倒地上,身子動了動,仰臉就是一口鮮血流淌出來。

    白寧起身,他眼中驟然間寒氣逼人,視線冷掃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侍女,「連這點殺氣都藏不住,還敢放肆。」

    門外,聽到動靜的番子衝進來,立馬將那名假冒侍女的刺客抓起來。

    「拖出去,還有另一個一起進來的雜役,剁碎了喂狗。」

    「是!」

    他看到這些冒死過來刺殺的人,心裡忽然有點煩躁,一聯想到是誰招進來的,白寧莫名的火大,拂袖坐回到書桌前,敲了敲案桌。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念你曾經有過功勞,保你富貴還想怎的?貪些小便宜,都是小事,放賊進來害自家人,就是你的心長歪了。白勝啊....你是自己尋死的。」

    PS:第一更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7 14:59
第234章 美麗的女子

     嘭——

    門閂崩飛,院門陡然間被人踢開,十多名穿著青鱗花秀皂衣的番子魚貫而入,分散幾波朝各個房間席捲過去,這裡便是白府南院的宅子,事發前白勝夫妻坐的地方。

    侍女、僕人一個個被驅趕出了簷下,裡面一間間的被翻轉幾遍,紛紛空手而回,領隊的檔頭摩挲著光潔的下巴,視線在那些低頭的僕人身上掃蕩幾下。

    「督主大哥….呸,白勝去哪兒了?大門又是為何是裡面反插的?」尖細的嗓音如同催命的魔音,嘩嘩滑出的刀身,刀尖指了過去。「說啊——」

    南院七八個僕人嚇得渾身發抖,大氣也不敢出,有兩個膽小的侍女當場嚇暈過去,倒地上。其中一個年歲稍長的僕人小心翼翼說道:「大人,我說了是不是就沒咱們什麼事了?」

    「廢話,快講!」

    「是這樣的,一個多時辰前,陳夫人回來過,把白勝叫去了房裡好一會兒,然後他們就出來了,還叫小的在他們出府後,把門閂插上。」

    那檔頭仔細看他模樣,似乎也不像是說謊,又問道:「有沒有帶什麼東西離開?空手還是背著包袱?」

    那下人連連點頭,誠惶誠恐道:「是空手走的,什麼都沒帶。」

    「行了,你們現在就在院子裡候著,沒有命令誰也不許出去。」那名檔頭呵斥一聲,留下幾人守著,連忙回去對提督大人回稟。

    …….

    隨著他跨過中庭,來到北院,走進書房,將事情問到的事情一一說給案桌前一動不動的人聽。

    「這麼說,他們並沒有打算離開汴梁的意思?」白寧靠在椅背上,輕蔑的說:「看來是魏忠賢給了他這個膽子,果然啊,沒有不會背叛的人,只是看價碼高不高而已。」

    「督主,那奴婢是否封鎖全城搜索?」

    「不必了,本督那大哥應該已經找好了退路,不然不會什麼都不帶的。」白寧擺擺手,「你….下去吧,去雨千戶手下當一名百戶。」

    那檔頭大喜,連拜道:「多謝督主提攜,奴婢萬死難以報答。」

    白寧動動手指,身邊的小晨子捧過木盒,呈到那名百戶面前打開,裡面安靜的放著一枚黑色令牌,比他原本的要大上許多。

    「拿上它,若是誰有異動,殺。」

    那百戶心潮澎湃,胸腔劇烈的起伏,接過了木盒,稍有些年老的臉上皺紋化開,眼角滲著絲絲濕跡,彷彿苦熬深宮多年,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當下,額頭往下一磕,呯的一聲,甚是響亮。「劉瑾,謹遵督主吩咐,雖死不以為報。」

    「下去吧。」

    「是!」

    名為劉瑾的百戶高舉木盒於頭頂,躬身後退著出了書房。

    「你也下去。」白寧瞥了一眼旁邊候著的小內侍。

    「是。」

    待房裡的人都走了以後,白寧喚出系統:「那個劉瑾是電影裡的那個吧?本督沒有召喚,如何出來的。」

    「……同名同姓。」系統語調簡單的答道。

    白寧勾起冷笑,身子前傾向空無一物的地方說道:「怕是載體吧…..你說呢?」

    「….無可奉告。」

    他飲了一口茶水,盞底接觸桌面的一瞬,白寧突然出手往頭頂一揮,空氣扭曲震盪了一下,想像中的東西沒有發生,收回手,悻悻的離開,出門。

    ***********************************************『

    夕陽西下,南面,離汴梁不是很遠的小縣。

    田野邊的小溪靜靜的流淌而過,田埂上,一個粗壯的大漢扛著鋤頭正往村裡的老屋回去,腳背上全是黃黃的泥濘。

    村裡寥寥炊煙升起,自家的茅屋前一個頭包頭巾的黃臉婦人剛喂完雞崽,正清掃著雞舍,屋簷下一個鬍鬚皆白的老人發愣的看著婦人,視線停留在婦人的圓潤的後臀上,一動不動。

    大漢將鋤頭靠在門後,朝裡面望瞭望,又出來。那邊婦人也忙活完了,走過來朝那猥瑣的老人狠狠瞪了一眼,潑辣、凶悍的叫道:「老不羞,你兒媳婦也看,怎麼,就你這身板也想扒灰?不累死你。」

    她聲音很大,路過門口的些許莊稼漢聽到,俱都是哈哈大笑而過,在農村這樣的事情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當然也不是什麼好事,但更容易的還是比較讓人覺得這家人挺有意思,能相處的來,畢竟大家都泥腿子,要是裝清高,指不定背後被人說閒話。

    「人都走了,別演了。那傢伙的傷怎麼樣了,恢復的如何?」那大漢摳了摳下巴的鬍鬚,揉了會兒胳膊。

    那婦人回頭看了一下,才低聲道:「有這位老爺子在,怎麼死得了?今日已經下過地了,不過那兄弟….那姑娘家裡人也是惡毒,竟然因為長的漂亮把他給閹了,打扮成女子賣給別人,看把他打的不成樣子,若是咱們沒來,指不定已經被惱羞成怒的豪紳給沉河了。」

    「可這樣,那官家..能看不出來嗎?」那漢子小聲問道。

    婦人衝他擠擠眼睛,示意旁邊還有個宮裡的人呢。不料一直老神在在的老人重新貼了下鬍鬚,衝他們擺手,「不要看老朽,該做的都做了,咱家就是承安神醫一個情才幫的忙,這件事過後,咱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我說那漢子啊,你就是腦筋有點直,要是看不出來,官家雜能發火呢?放心,經過老夫修正過的人,下面絕對是干淨,可與女人下身有什麼不同,老朽活這麼大,也沒見過多少,所以官家一定會知道。」

    「老不羞。」婦人呸了一聲,轉身回屋裡升火煮飯去了。

    …..

    擦著黃昏時分,村外的道上揚起灰塵,幾匹快馬,一輛馬車闖了進來。

    石寶揉了揉臉,將碗放下,嘆口氣道:「準備演完這齣戲。」

    「嗯…..倒是有些可憐那人。」黃臉婦人心裡慼慼的說了一句,回頭看蚊帳裡隱隱綽綽的身影正顫抖著端碗吃飯。

    顯然對外物恐懼到了極點。

    偶爾隨著蚊帳掀起的一角,露出裡面一張側臉,讓石寶這樣的硬漢都不由感到一絲眩暈,他見過不少女人,至少旁邊的妻子也是一個難得美人。

    可……

    他嘆道:「一個男人,咋能長的這般好看,真是造孽啊。」

    門外,院子裡,馬車,縱馬長嘶。

    高小羊翻身下來,捏著馬鞭指著裡面正圍攏小桌吃飯的三人叫道:「咱家來接人了,速速把美人兒抬出來。」

    筷子放下,鳳儀連忙起身出門,換上一副諂媚貪婪的笑容,手搓著補丁的衣裙,「那公公可是把銀錢帶來了嗎?」

    「少不了你的。」高小羊瞥瞥婦人,帶著跟來的西廠番子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

    扯開蚊帳的瞬間,幾人呆滯了幾許。

    之後,一袋銀錢扔給了這家人,連忙給女子戴上面紗攜裹上了馬車,快速揚長而去。

    三人間,疑惑卻又有幾分心照的目光當中,有些事情,就此敲定了。這個時候,昏黃的陽光正從敞開的房門外,斜斜的照射進來,空氣中夾雜著紛亂的寒意,隨著馬車進入京城開始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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