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三十章 民主與獨裁
肅穆的御書房內，主管人事的內閣次輔寇准，行政副大臣兼吏治署長張廷玉，以及民政署長裴蘊三位大臣，聚在一起。
經過反覆醞釀，歐陽朔終於下定決心，囑咐說道：「這次朝廷異人招聘會，是皇朝系列招聘會的第一場，務必要辦紮實，成為後續招聘會的典範。」
「陛下放心，為了這場招聘會，臣等籌劃了一月之久，絕對萬無一失。」寇準把話說的很死，可見真是做足了準備。
蓋因他們深知，這場招聘會對皇朝的意義。
月前，經歐陽朔提議，內閣反覆商議，再徵求了一干大臣們的意見之後，朝廷上下終於形成共識，決心要將龐大的異人群體，全盤納入皇朝體系之內。
大夏上至朝廷，下至郡縣；從各級官府衙門，到銀行、學校等機構，再到集團企業，悉數向異人開放，廣納賢才。
只要滿足崗位要求，朝廷不對異人設置任何障礙。
用了整整六年時間，大夏終於建立起體系完備、組織嚴密的制度體系，就算招進再多的玩家，也不擔心該體系會被顛覆。
這，就是歐陽朔的底氣所在。
六年的苦心經營，終於到了開花結果之時，「既然如此，那就去辦吧！」
「諾！」
…………
蓋亞七年一月二十日，大夏鴻臚寺外宣司，專門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了朝廷制定的《關於在異人群體中大規模招募賢才的通知》。
消息一出，大夏朝野沸騰。
激動者有之，觀望者有之，羨慕嫉妒者亦有之。
這一則通知，不知要改變多少人，多少個家庭的命運。
…………
京師，城西一一零七號街坊。
街坊內住著一群特殊的租客，他們大多年過半百，雖是休閒玩家，但能在京師悠然自得地生活，可見背景都不簡單。
二十一日上午，歐陽朔一身便裝，在四名神武衛的陪同下，悄悄來到街坊，走進位於中間的一間大院。
一一零七號街坊是由建設署統一規劃建設的，再統一對外出租。
院子古色古香，左邊搭著一個葡萄架，四周還種著一些蔬菜瓜果，有絲瓜、小白菜，還有黃瓜，趣味十足。
在葡萄架下面擺著一個木桌，兩把籐椅，兩位頭髮發白的老者，正就著冬日的陽光，一邊飲茶，一邊悠然對弈。
門口迎接歐陽朔的是一位中年人，臉帶微笑，「裡面請！」熱情之中，又夾著一絲傲骨，因為不知如何稱呼歐陽朔，乾脆略過。
歐陽朔點了點頭，抬步而入，四面神武衛識趣地留在門外警戒。
中年人在前面引路，到了院子中間，快步走到其中一位身形消瘦的老者跟前，低聲說道：「父親，客人來了！」
老者這才抬頭，看了歐陽朔一眼，眼中隱晦地閃過一絲詫異，他顯然沒想到，歐陽朔的氣度竟如此沉穩，猶如一潭秋水，平靜無波。
「小友，別來無恙！」
老者終於起身，露出一絲笑容。
對面那位身材稍胖的老者，此刻也跟著起身，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歐陽朔不敢託大，恭敬行了一禮：「張老！郭老！」
眼前的兩位老者看似與世無爭，在前聯邦政府，可是華夏除白銀之手跟湛藍徽章陣營之外，中立陣營真正的兩位巨擘，影響力驚人。
大夏此番對異人全面開放，最核心的就是針對聯邦公務員群體，因為公務員跟大夏體系最契合，也最能在各級衙門找到一席之地。
至於各行各業的專業人才，除銀行、教育、金融、會計等少數幾個行當外，大夏眼下衍生出來的其他行業，跟現實南轅北轍，契合度可想而知。
要說動公務員群體，以安其心，就必須先說動眼前的兩位巨擘。
山海衛密探無孔不入，當二老去年從王城京都來到山海城定居時，歐陽朔就已獲知，卻沒上門打擾。
僅僅一年時間，二老租住的一一零七號街坊已經換了一批人，由此可見，二人在他們那個圈子中的影響力。
坐下之後，歐陽朔說明來意，「此番拜訪，是想請二老出山。」以歐陽朔之地位，即便是在兩人面前，也不好以「小子」相稱，那只會顯得他輕浮。
跟聰明人聊天，也無需彎彎繞繞。
歐陽朔敢肯定，朝廷昨天發佈的公告，眼前的兩位必定已經知曉，甚至在他們那個圈子還有過一番討論。
結果如何，歐陽朔不得而知。
「我老了，不願再折騰。」張老直接婉拒。
至於郭老，除了一開始打招呼，就一言不發，顯然是將決定權交給張老。張老的兒子，也就是開門的那位中年人，此時已經識趣的離開。
歐陽朔並不意外，問道：「張老可是對大夏還有顧慮？」
在很多人眼中，大夏是個不折不扣的封建王朝，歐陽朔就是一位沉迷於權力的封建帝王，跟聯邦官員一直秉持的理念，自然是格格不入。
有顧慮，很正常。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老知道，他必須說點什麼，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探一探歐陽朔的底，「未來在希望星球，大夏也將秉持集權理念，不做改變？」
歐陽朔點頭，沒有一絲猶豫。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張老明顯感到失望。
「張老以為，在希望星球那樣的惡劣環境下，民主跟集權，哪個更適合？」歐陽朔沒等張老回答，自顧自說道：「亂世之中，需要的是鐵腕。」
「這不過是獨裁者的藉口。」張老很固執。
「但你不能否認，在聯邦解體，天網接管一切的情況下，要讓華夏文明在希望星球落地生根，獨裁下的民主，總好過民主下的獨裁。」
「華夏文明的內核，可是中庸之道。」
「那也要看什麼時候，任何組織在草創階段，需要的是開拓者的魄力跟膽識，必須集權。中庸之道，有時不過是羊腸小道。」歐陽朔同樣信念堅定。
在戰爭年代，可沒人講什麼民主。
「這就是大夏對其他國家百姓揮動屠刀的理由？」作為前聯邦官員，張老國家觀念是比較淡薄的，自然無法接受大夏征伐天下的做法。
歐陽朔回道：「在希望星球，最重要的是確立新秩序。為了維護這一套秩序，惡也是必要的。這一點，張老應該比我體會更深才對。」
在地球聯邦的建立過程中，流的血可也不在少數。
「你說的新秩序，是指什麼？」張老刨根問底。
「國家。」
這是歐陽朔第一次展露希望星球的野心。
「你！」
張老氣的站起身來。
歐陽朔卻是不為所動，「希望星球何其廣袤，在天網接管一切的前提下，在地球上消失的國界，必定會再次建立起來。」
「張老真的很驚訝？」歐陽朔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
沉默......
良久，張老才疲憊說道：「你走吧，我的態度不變。」
歐陽朔見此，知道再談不下去，雖然有點失望，但他不是輕易放棄之人，臨出門前，開口說道：「大夏的大門，永遠向兩位敞開。」
說著，在神武衛的簇擁下，消失在街道盡頭。
小院內，張老兒子從房間走了出來，焦急說道：「父親，你這樣拒絕他，是不是不太妥當？有些叔伯，可是贊同在大夏出仕的。」
張老疲憊地揮了揮手，「再觀察一下吧！」
中年人見了，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敢說什麼，轉身離開院子。
「還是太嫩啊。」
張老望著兒子的背影，發出一聲失望嘆息。轉身，重新在籐椅上坐下，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郭老，問道：「你怎麼看？」
「確實非池中之物，是個可造之才。」郭老對歐陽朔顯然十分欣賞，就算如此，還是堅定說道：「你的做法是對的，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即將肩負的是一種怎樣的使命跟重擔，還是要再觀察一下。」
「希望吧！」
兩位老者目光在空中交匯，滿滿的，都是期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