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替天行盜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mk2258 2017-4-8 14:45: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04293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4 19:01
第二百零四章【新成員】(下)
   


    周文虎經她提醒想起自己在外面遭遇屠殺的那些部下,只怕帶來的一千余名士兵已經所剩無幾了,想到這裡內心中又是痛惜就是慚愧,當著眾人的面就落下淚來,淚水在臉上留下清晰的兩道痕跡,更加顯得狼狽不堪。

    陸威霖將槍收好,冷冷道:「哭有什麼用?你帶人圍剿我們的威風哪裡去了?」

    周文虎心中暗忖,這群人多半是不會饒了自己,就算他們饒了自己,馬永平也不會放棄追究他的責任,一千多名士兵就這麼全軍覆沒了,總得有人承擔後果,他的手摸向手槍。

    手指剛剛摸到槍柄就被狠狠抽了一下,卻是吳傑用竹竿教訓了他,吳傑道:「你若是想動什麼壞心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如果想自殺,還是緩緩,要不你先殺了你的朋友,再自殺,我們可不想多照顧一個傷員。」

    周文虎被吳傑的這番話點醒,看來他們沒有找自己清算的意思,不錯,自己可以一死了之,趙魯新怎麼辦?殺了他?周文虎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他黯然道:「幾位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周文虎並非恩將仇報之人,我若是對幾位心存歹念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陸威霖道:「你反正也不得好死。」

    顏天心道:「恩將仇報的事情你也不是沒做過,周文虎,我權且相信你一次,大家既然都被困在這裡,還是暫且放下敵意,同心協力的好。」顏天心是因為看到周文虎對待趙魯新不離不棄,覺得此人還不是無藥可救,畢竟還有些人性,於是給他一個機會。而且她還想從周文虎這裡得到一些新滿營的情報,要知道周文虎深得馬永平的信任,掌握了不少的內部情報。

    吳傑用竹杖敲了敲只剩下一個空殼的盔甲,陸威霖走進一看,盔甲內的武士肉體已經燒了個干干淨淨。

    吳傑默默來到趙魯新身邊,摸出一顆藥丸塞到他的嘴裡,這是吳傑獨門秘制的傷藥,有迅速止血之功效,而後又讓顏天心幫忙將趙魯新的傷口清理之後,用烈酒消毒,而後再敷上金創藥,最後用白紗包扎了。

    周文虎望著幾人的舉動,心中暗自感嘆,想不到這幫人以德報怨,居然不計前嫌。

    陸威霖從盔甲上還是沒看出什麼線索,向周文虎道:「這些武士是什麼人?」

    周文虎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出現了三百多名全盔全甲的騎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逢人就殺。」

    阿諾冷冷道:「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你們就講道理了?」

    周文虎自知理虧,被他搶白也不反駁。

    顏天心此時幫助趙魯新包扎好了傷口,摘下手套道:「好端端地你們追殺我們做什麼?是馬永平讓你這麼干的?」

    周文虎嘆了口氣,現在隱瞞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將馬永平是怎麼和日方藤野忠信合作,又是如何派遣他們前來這裡圍追阻截,以及他們先遭遇蝙蝠群攻擊,而後又被重甲騎士屠戮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個清楚明白,吳傑聽到藤野忠信的名字已經猜到和藤野俊生有關,想不到自己的行藏終究還是被他們發覺,這樁二十年前的恩怨塵封了那麼久,最後還是要面臨解決的時候。可多半人並不知道日方因何要和馬永平聯手找他們的麻煩,顏天心本以為周文虎率軍是為了追殺叔叔,現在方才知道背後另有隱情,輕聲道:「那些日本人為何要找我們的麻煩?」

    周文虎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了,其實我和這些弟兄們都不想來,城裡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到現在人心惶惶,風聲鶴唳,我們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這些事情。」

    顏天心道:「馬永平應該並不那麼認為。」

    周文虎道:「對了,藤野忠信很有些本事,他手下有不少能人,我親眼見識過他手下的忍者能夠隱形殺人。」

    陸威霖道:「忍術中的障眼法罷了,不足為奇。」

    顏天心道:「馬永平精明過人,怎麼會輕易相信這些日本人?」

    周文虎道:「我不知是真是假,藤野忠信告訴馬將……不,馬永平。」看到顏天心目光一凜,他慌忙改口。停頓了一下方才道:「藤野忠信說他能夠解決新滿營的麻煩。」

    吳傑眉頭微微一皺,他從周文虎的這句話中已經聽出了重點,藤野忠信應當是以化解新滿營的危機為條件說服了馬永平合作。

    鐵娃此時從遠處走了過來,卻是前來傳話,羅獵請顏天心過去。

    羅獵請顏天心過去的用意就是識別骨洞周圍的文字,顏天心來到他身邊,仔細看了一會兒道:「不錯,的確是西夏文。」

    宋昌金聞言驚喜道:「寫得是什麼?」他一問完,就遭遇到張長弓的冷眼,宋昌金訕訕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疑神疑鬼吧。」

    依著張長弓的意思,此時應當讓宋昌金回避,可羅獵認為宋昌金還有用處,有些事需要他的解答,並沒有讓宋昌金離開。

    顏天心道:「從字面上看應當是百靈祭壇的意思。」

    張長弓聽得一頭霧水,宋昌金的眼光陡然一亮,不過稍閃即逝,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平靜,他本以為無人發覺他的瞬間變化,可沒想到羅獵始終都在關注著他,宋昌金意識到羅獵目光灼灼盯住自己的時候,不由得訕訕笑道:「大侄子,你盯著我作甚?」

    羅獵道:「你聽說過百靈祭壇沒有?」

    宋昌金哈哈大笑道:「我怎會聽說過?我又沒有來過……」言多必失,明明是他帶路來到了這裡,若說沒有來過就是自欺欺人了。

    張長弓道:「這廝沒有一句實話,惹惱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羅獵的叔叔,先揍一頓再說。」

    羅獵微笑道:「我這位大哥可是個暴脾氣,發作起來六親不認,好漢不吃眼前虧,您老人家再不說實話,我也護不住您了。」

    宋昌金看到張長弓吹胡子瞪眼的凶惡模樣,心中暗暗有些發怵,明知道羅獵跟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真要是當著那麼多人被張長弓痛揍一頓,這張老臉也沒處擱了,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道:「哈哈,我老糊塗了,老糊塗了,明明是我帶你們來的,不過這裡我可沒來過。」

    羅獵道:「您仔細想想。」

    宋昌金故作沉思狀,想了一會兒,似乎恍然大悟:「倒是有些印像,三泉圖中好像提到過百靈祭壇,應當是西夏大祭司昊日所設立,據說當時是為了召喚亡靈,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羅獵已經多次聽宋昌金提到三泉圖,從他的描述可以推斷出三泉圖乃是一本包羅萬像的奇圖。裡面應當是羅氏祖上歷代盜墓掘金之見聞,羅獵現在已經能夠斷定宋昌金就是他的三叔羅行水,根據羅行木所說,羅行水在幼年時被強盜劫持,後來被撕票。看來羅行木的消息並不准確,羅行水後來應當是僥幸躲過了一劫,而老爺子羅公權極有可能清楚此事,因為羅公權生前仇人眾多,索性將計就計,宣告羅行水遇害。

    羅行水因此而以宋昌金的身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羅老爺子也沒有忘記這個寶貝兒子,將羅氏秘傳的三泉圖傳授給了他,羅公權金盆洗手之後,從此隱居於泉城,可羅家摸金盜墓的本事卻並未在他這一代中斷。

    羅獵在得知自己真正身世之後,開始重新審視羅家,也開始重新考慮母親當初為何會嫁入羅家?這一系列事情的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羅家並不普通,羅家所擁有得也不僅僅是三泉圖,爺爺羅公權通曉夏文,自己則是他在夏文方面的唯一傳人,即便是羅行木都未得真傳。

    想起爺爺對自己的養育之恩,羅獵心中一陣唏噓,如果讓爺爺知道自己並非羅氏血脈,卻不知他又會作何感想?羅獵自己不說,宋昌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親侄子其實並非是老羅家的血脈。

    宋昌金和羅獵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能夠看出這位侄子跟自己並非一路,心中暗忖,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雖是叔侄,看道不同不相為謀。

    顏天心道:「昊日大師,你說得可是龍玉公主的師父嗎?」

    宋昌金對西夏的歷史雖然有一定的研究,可他研究的部分大都是跟尋寶有關,至於古時候的人際關系他可沒興趣去搞清,所以被顏天心問得一怔,滿臉迷惘道:「什麼公主?」

    顏天心知道他生性狡猾,讓這種人說實話很難,不過宋昌金無意中說出的百靈祭壇是昊日所設立,如果此事屬實,那麼倒是有一探究竟的必要,龍玉公主乃是昊日大師的愛徒,對百靈祭壇應當有所了解。

    羅獵從顏天心的表情變化已經猜到她心中所想,低聲道:「你打算進去看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5 19:54
第二百零五章【轉生陣】(上)為第二十三盟嬋少加更
  



    顏天心點了點頭道:「既然到了這裡若是錯過豈不遺憾?」

    宋昌金聽他們准備要前往骨洞內探個究竟,慌忙勸阻道:「我看此事不妥。」

    羅獵道:「有何不妥?」

    宋昌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道:「你畢竟是我唯一的侄兒,我不忍見你白白送死,那昊日大祭司設立百靈祭壇的目的就是用亡靈來延續自己的壽命。」

    顏天心聽他說得越發荒誕,毫不客氣地揭穿他道:「昊日大師早已亡故了。」

    宋昌金道:「我自然知道他死了,可據我所知,昊日自知大限不遠,就開始設立百靈祭壇,這百靈祭壇其實就是一個轉生陣,就是集齊百種生靈,攝取他們的魂魄,以百靈的魂魄來補充自身,從而達到逆天改命的效果。」

    張長弓道:「既然昊日大祭司已經死了就證明這百靈祭壇的轉生陣只是一個笑話,毫無用處。」

    宋昌金道:「你們愛信不信,興許昊日死前並沒有找齊那百種生靈,興許他中間出了岔子,總而言之這種地方陰氣太重,咱們還是回避為妙,何必主動去招惹這個麻煩。」

    宋昌金越是勸他們不要進去,幾人越是覺得可疑,張長弓道:「這裡面莫不是藏著什麼寶貝,你拼命阻攔,害怕我們發現其中的秘密吧。」

    宋昌金聽他這樣說不由得長嘆一口氣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話說盡,你們愛聽不聽。」

    顏天心估算了一下到骨洞的距離,羅獵取出飛抓,宋昌金看到他們心意已決,悄悄拉了拉羅獵的手臂道:「大侄子,你知不知道這顆頭骨是誰的?」

    羅獵道:「你知道?」

    宋昌金點了點頭道:「西夏當年之所以能夠戰勝回鶻,入侵大宋,靠得可就是這沙獸。」

    「沙獸?」

    宋昌金道:「生長於沙漠之中,可潛行於黃沙之下,身軀巨大,力可拔山,你在歷史書上沒看到過?」

    羅獵心說歷史又不是神話,怎麼會記載這種玄奇古怪的事情,可這巨大的頭骨顯然是真的,荒誕的並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歷史並未記錄當年真實的面貌,許多的事、人和種種的生物全都被時光疏漏了,如果不是他們湊巧在西夏王陵的殉葬坑內發現了這巨大的骨骼,又怎能知道在西夏王朝最為輝煌的時候曾經存在過這樣的巨獸?

    羅獵旋轉飛抓投擲出去,准確無誤地落在骨洞邊緣,他用力扯了扯,確信飛抓的落點足夠牢靠,完全可以承受住身體的重量,這才在身邊的骨梁上系好打了個活結,他准備自己過去看看。

    顏天心道:「我跟你一起去,我懂西夏文。」

    羅獵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宋昌金,宋昌金誤會了他的意思,慌忙擺手道:「我可不去。」

    羅獵原沒指望宋昌金跟著進去,從宋昌金的心跳變化推斷出宋昌金對骨洞內的百靈祭壇應當充滿恐懼,羅獵率先沿著繩索攀援過去,在有可能出現的危險面前他總會選擇先行,顏天心看在眼裡心中暗自感動,有些關愛無需用言語表達。

    兩人先後來到骨洞前方,顏天心再度確認了骨洞旁邊所刻的西夏文字,如無意外這裡面就應當是百靈祭壇。她小聲提醒羅獵,龍玉公主很可能就在附近。

    羅獵雖然至今都不相信龍玉公主已經復活,可內心卻難免感到激動,若是當真能夠親眼見證西夏公主的復活,那將會顛覆目前所有的科學理論與常識。

    兩人沿著骨洞向裡面走去,沒走幾步腳下的白骨已經變成了黑色的岩層,他們已經走出了那顆巨大的頭骨。

    張長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心一些。」

    羅獵笑道:「沒事,洞中有洞,或許這裡有一個出口呢。」

    宋昌金道:「祭壇的出口想必是地獄之門了……」話沒說完,右肋被張長弓曲肘撞了一下,撞得宋昌金劇痛難忍,張長弓故作歉然道:「不好意思,碰到你了。」

    宋昌金吃了個暗虧唯有咬牙忍耐。

    張長弓道:「你當真沒進去過?」

    宋昌金好不容易才把這口氣緩過來,狠狠瞪了張長弓一眼道:「我騙你作甚?」

    羅獵和顏天心沿著黑石洞向裡面走去,走了幾步,牆壁上浮現出磷光勾勒出來的壁畫,壁畫的內容是一幅幅戰爭的場面,在對壘的兩軍中很快就找到了兩頭巨獸,如果不是在此前就見識過那巨大的頭骨,他們興許會認為這只是藝術上的誇張,現在看來畫面應當是寫實的。

    顏天心從壁畫上方的西夏文字得知,這壁畫畫得是當年西夏和回鶻爭奪沙洲的場景。歷史上西夏正是通過和回鶻、大宋的征戰,從而鞏固了他們在河西的地位,建立起赫赫有名的西夏王朝。

    西夏大軍在戰勝回鶻部之後對待俘虜手段殘忍,有幾幅壁畫專門繪制了屠城的場景。

    羅獵對用來繪制壁畫的顏料頗感興趣,這其中一定摻雜了磷之類的夜光材料,所以才會在暗處發光,壁畫上雖然有不少的西夏文字,可羅獵並不通曉西夏文,所以並未投入任何關注,反正身邊還有顏天心在,她可以解讀給自己聽。

    其中一幅壁畫應當是繪制了祭祀的場景,一個圓形的祭台之上擺放了形形色色的祭品,其中有人有獸,以羅獵的見識都不能識別全部。

    顏天心喃喃道:「他沒有說謊,這裡果然有轉生陣。」

    轉生陣乃是西夏古宗教中的秘術之一,通過設立轉生陣可以聚集靈氣,讓生命垂危之人補充活力恢復生命力,看來當年這位西夏國師,大祭司昊日也不能免俗,舍不得離開這花花世界,所以費盡心機設立了轉生陣,招來數百種生靈進行祭祀,祈求上天讓自己長命百歲,只可惜這轉生陣也沒有救回他的性命。

    黑石甬道兩側壁畫延綿不絕,大大小小加起來要有百幅之多,羅獵沒時間逐一瀏覽,本想催促顏天心盡快通過,卻發現她望著那壁畫呆呆出神,羅獵知道這壁畫上不但但有畫面還有他看不懂的西夏文字,說不定這些文字之中蘊藏著極為重要的信息,於是不再出聲,耐心守在顏天心身旁。

    顏天心走得緩慢,似乎要將每一幅畫都看清楚,羅獵雖然耐得住性子,可外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聽到張長弓洪亮的嗓音詢問道:「怎樣?你們沒事吧?」

    顏天心因他的聲音而驚覺,看了看時間,距離他們進入甬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因為她看得太過專注,所以忽略了時間,歉然一笑道:「我只顧著看,連時間都忘了。」

    羅獵微笑道:「不急,反正咱們現在也出不去。」

    顏天心道:「這壁畫上的內容有許多和羊皮卷上類似。」

    羅獵點了點頭,難怪顏天心看得如此仔細,比起羊皮卷他更關心卓一手的下落,這一路走來,羅獵仔細觀察了周圍的細節,並未發現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顏天心道:「咱們沒走錯,從百靈祭壇可以直達天廟。」

    羅獵心中一喜,想不到他們誤打誤撞居然找到了通往天廟的正確道路。

    兩人繼續向前方走去,手電筒的光束照向深遠的甬道內部,光束照不到頭,由此可見甬道幽深,如果再往前走,他們就會無法和同伴用言語聯絡,羅獵向顏天心道:「要不要叫他們一起進來。」

    顏天心搖了搖頭道:「先找到百靈祭壇再說。」雖然從壁畫上找到了一些天廟的線路,可現在她還無法確認信息無誤,只有找到百靈祭壇才能印證壁畫上的提示。

    羅獵點了點頭,顏天心的想法不錯,在沒有確定方位正確無誤之前,興師動眾並不明智,可是他的內心卻感覺到一絲不安,羅獵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他暗自吸了口氣,摒除心中的雜念,盡力去感受周圍的一切動靜,至少在他能夠感知的範圍內,並沒有覺察到其他生命體的存在。

    顏天心也覺察到了他的不安,主動握住羅獵的大手,卻發現羅獵的掌心濕糯糯滿是冷汗,關切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羅獵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就是……可能是害怕……」

    顏天心因他的這句話笑了起來,在她心中羅獵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最無畏的男子,這樣的人又怎會害怕?停下腳步,握緊羅獵的手掌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羅獵點了點頭,展臂將顏天心的嬌軀擁入懷中,顏天心手中的光束在此時熄滅了,黑暗中羅獵找尋到她灼熱而柔軟的唇。

    情意綿綿之時,羅獵卻似乎聽到耳邊響起低沉的呼吸聲,禁不住打了個激靈,猛然直起身來,顏天心正陶醉在他的熱吻之下,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重新打開手電,光束在周圍照射了一圈,發現周圍空空如也,除了他們哪還有人在?有些嗔怪地瞪了羅獵一眼道:「嚇死人了。」

    羅獵的額頭上滿是冷汗,顏天心看到他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掏出手帕為他擦去額頭的汗水,柔聲道:「別怕,有我呢。」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5 19:54
第二百零五章【轉生陣】(下)
        



    羅獵看了看周圍,難道剛才自己聽到的呼吸聲只是錯覺?心中暗忖,此地絕非談情說愛的纏綿之所,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顏天心當然知道羅獵膽色過人,兩人曾經多次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也從未見羅獵怕過,她之所以這樣說不僅僅是為了安慰羅獵,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在顏天心看來,只要有羅獵在她身邊,這世上任何的事情都沒什麼好怕。

    恐懼分很多種,最直觀的恐懼是因為看到或者聽到從而導致的直觀感覺,而羅獵這次的恐懼卻並非親眼目睹親耳聽到,這種恐懼來源於未知,毫無征兆地就進入了他的內心深處,羅獵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恐懼突然侵入意識之中的感覺。

    從顏天心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沒有自己同樣的感覺,否則她也不會表現出如此的鎮定,羅獵認為自己的這顆心髒已經足夠強大,盡管如此仍然讓這突如其來的恐懼弄得心潮起伏,他暗自平復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內心,微笑道:「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你了,只怕這輩子都舍不得離不開你了。」

    顏天心俏臉一熱,輕聲啐道:「油嘴滑舌,討厭!」心中卻因羅獵這句表露愛意的話如沐春風,若是羅獵這輩子都舍不得離開自己才好,能和他長相廝守,永不分開必然是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熱戀中的情侶會賦予任何環境以浪漫的色彩,理智冷靜如羅獵和顏天心也不例外,望著顏天心清麗絕倫的俏臉,羅獵忽然覺得這陰森黑暗的地洞也沒什麼好怕,兩人攜手前行,默默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度,只覺得這一刻已經是生命中最溫馨最幸福的時刻,羅獵內心中的那些恐懼也悄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條長度接近一裡的黑石甬道終於到了盡頭,出口處被兩扇銅門封鎖,兩扇銅門之上分別雕刻著一名赤身裸體的人,男左女右,兩人上身與正常人無異,下半身卻是蛇身,又如兩條長蛇一般彼此交纏在一起。

    顏天心放開了羅獵的大手,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將銅門上的圖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同樣的圖案在羊皮卷內曾經看到過,這對男女是古西夏傳說中的一對天神,他們還是兄妹,顏天心一度認為這對神祗就是中華傳說中的伏羲和女媧,不過現在也非追根溯源的時候,羊皮卷內記載了打開機關的方法。

    顏天心撥動浮雕上的機關,歸位之後,只聽到銅門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糾纏在一起的蛇尾如同活過來一樣,其實那蛇尾就是門栓,因為門栓的打開而造成了蛇尾來回游動的錯覺。

    門栓全部打開之後,羅獵和顏天心分別推動一扇銅門,厚重的銅門因為下方有軌道的緣故推起來竟毫不費力,兩人擔心銅門後方藏有機關,所以不敢開啟太快,時刻提防意外的發生。銅門打開一道縫隙之後,從門縫中就透出一道淡綠色的光芒,隨著銅門的完全開啟,綠光也變得越來越強盛。

    銅門後方是一條筆直的長橋,橋面寬度僅有兩尺,只能容一人通過,連兩人並行都非常困難,橋長二十米左右,橋面因年月久遠斷裂多處,最大的斷裂處約有五米,從橋面到下方大概有十米的高度,下方鋪滿白色的細沙。

    如果仔細看,這細沙之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寒芒,那寒芒來自於金屬的尖端,如果不慎落入其中,就會被隱藏在白沙內的鋒芒穿透肉體。

    羅獵提醒顏天心要小心,綠光來自於橋梁的另外一端,兩人縱跳騰躍,通過這損毀的長橋,長橋的那一端連著一個圓形的祭台,祭台是用一種綠色的石塊砌成,羅獵用手摸了摸,材質溫潤,有些像是碧玉,碧玉雖然不如白玉名貴,可是集中這麼多的碧玉建成了這樣一座祭壇,也是極其驚人的。

    顏天心道:「碧玉本身不會發光,我看光芒應該來自於祭壇的內部。」

    羅獵點了點頭,對她的觀點表示認同,沿著祭壇的階梯拾階而上,祭壇共分為九層,每一層上都擺放著累累白骨,羅獵想起百靈祭壇的名稱,心中暗忖,當初昊日大祭司用來祭祀的生靈又何止百名。

    走上祭壇的第六層看到階梯兩旁竟然伏著兩具虎骨,讓羅獵驚嘆的還在後面,顏天心指著右側道:「那是一具大像的遺骨嗎?」

    羅獵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右側不遠處立著一具碩大的骨架,肉體雖然早已腐爛,可是兩根長牙卻表明了它的身份,羅獵搖了搖頭道:「不是大像,應當是猛犸。」

    這具骨骼要比成年像大得多,可猛犸在西夏國興盛的時候早已滅亡,羅獵由此推斷出這猛犸像並非是活祭,當年被擺放在祭壇之上的就是一具骨骼。縱然不是活物,可這樣完整的一具猛犸像化石也已經彌足珍貴。

    羅獵沿著這層的祭壇轉了一圈,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猛犸像的化石並不是只有一具,在東西南北四個位置各有一具,所有猛犸像的化石都極其完整。

    在第八層看到了一條長長的蛇骨,從長度和大小來看,這條蛇骨應當來自於森蚺之類的巨蟒,羅獵和顏天心對望了一眼,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可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出對方的感嘆和驚奇,這位被成為西夏第一國師的大祭司昊日難道還是一個生物學家,單單從祭壇上所見的這些骨骸和化石來看,昊日的收藏就已經讓人嘆為觀止。

    羅獵的目光投向祭壇的,也就是第九層,不知上方又藏有怎樣讓人驚奇的物種。

    顏天心小聲道:「應當是人了。」人乃萬物之靈,正是人類創造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生物的重要性能夠和人類比肩。

    羅獵點了點頭,對顏天心的猜測表示認同,事實也很快就驗證了這一點,在祭壇頂層的中心有一個直徑約三米的水池,池內已經干涸,從池壁黑色的痕跡不難判斷出這池內曾經盛滿了血液,深度直達底層,池壁之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環狀的小孔,共有九排。

    羅獵推斷出這些小孔是為了方便從外面注入血液,用來祭祀的生物有序排列在祭台的各層,活祭之後,鮮血流入血槽,又從血槽導入排泄孔,經由這一個個的小孔注入血池之中。想要將血池注滿,需要的生物何止萬千。這百靈祭壇的確是血腥殘忍之地,當年昊日大祭司為了逆天改命,延年益壽不惜屠殺諸多生靈,雙手沾滿了血腥。

    長生二字雖然尋常,古往今來卻讓無數人為之前僕後繼趨之若鶩,連秦皇漢武這樣的一代霸主也都無法免俗,更何況普通人?真正能夠看破生死二字的又能有幾個?

    顏天心道:「血池裡不是應當有屍骨嗎?」血池不但是百靈祭壇的中心也是昊日大祭司設立轉生陣的中心,根據剛才從壁畫上描繪情景來看,昊日大祭司應當將屍體浸入這血池才對,可是血池之中干干淨淨,除了池壁上一些陳舊的血液印記,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羅獵道:「興許這位昊日大祭司已經飛升成仙,又或者他的屍骨和這滿池的血液一樣已經灰飛湮滅。」在羅獵看來一個人再厲害也抗衡不過時間,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即便是山川江河都會被時間改變,更不用說人類。

    顏天心道:「昊日大祭司去世的時候,龍玉公主才九歲,身在西夏,還沒有前往金國。」

    羅獵明白她的意思,顏天心是在指出這百靈祭壇的設計者或許是昊日大祭司,可是在昊日大師死後,轉生陣的設立則是要依靠另外一個人,從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最可能就是龍玉公主。實在難以想像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是如何組織並實施眼前的轉生陣,集結那麼多的生靈於百靈祭壇祭祀,用它們的鮮血彙集成為血池。

    從他們剛才經過地方的骸骨來看,單單是眼前的血池就有數百人被活祭於此,羅獵眼前仿佛浮現出當年活祭之時的場面,心中毛骨悚然,他似乎看到滿臉稚氣的龍玉公主正站在祭台之上發號施令,一個稚嫩的少女為何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心。

    羅獵抬起頭,借著手電筒的光束向上望去,卻見祭壇的上方卻是一個拱形的穹頂,這樣的風格在中式建築中並不常見,顏天心和羅獵幾乎在同時發現了狀況,穹頂原來應當是有壁畫的,可現在穹頂上方的壁畫全都被人為剝去,剝落的邊緣來看,痕跡新鮮,壁畫被破壞的時間並不算久。

    顏天心和羅獵對望了一眼,並沒有說話,手悄然握住了槍柄,在他們之前顯然就有人就到這裡來過,或許離去不久,或許那人仍在附近,在暗中窺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羅獵開始對自己的洞察力產生了懷疑,除了心頭那種莫名壓抑的感受他並未感覺到任何的異常,難道這裡也和九幽秘境一樣,一旦進入這種環境,就會對人造成影響,讓思想和感覺變得麻痹?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6 17:34
第二百零六章【獨目獸】(上)
     


    兩人圍繞祭壇走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羅獵的目光重新回到層層疊疊堆滿祭壇的骸骨之上,手電筒光柱移動的時候,眼前倏然閃過一絲銀光,不由得心中一震,重新將光束聚焦到銀光閃亮的地方,應當是一根絲線。

    羅獵開始以為是蛛絲,走近之後發現那並非是蛛絲,而是一根堅韌的金屬線,沿著金屬線追根溯源,發現這金屬線將所有的骸骨串聯在了一起,羅獵從未聽說過這樣古怪的事情,不過推測到這應當是轉生陣古怪儀式中的一種,可能是通過這根金屬線將所有的祭品連接在一起,聚集他們的靈魂。

    金屬線貫穿了蛇骨的首位,然後又從血池的孔洞中穿過,向血池底部筆直延伸。

    羅獵從行囊中取出繩索,顏天心知道他想做什麼,小聲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羅獵搖了搖頭道:「還是一個人下去,方便照應。」找到合適的地方將繩索固定打結,然後向顏天心笑了笑道:「下面看起來空蕩蕩的,可我仍然好奇,這根細線到底通往何方?」

    其實顏天心存在著一樣的好奇,雖然她心中很想陪伴羅獵一起下去,可理智卻告訴她應當聽從羅獵的安排,他們剛才已經反復確認過,周圍並無潛伏的敵人,但是穹頂缺失的壁畫卻給他們兩人的內心籠上一層陰影,他們必須要做好萬全的准備。

    纖細的金屬線堪比蛛絲,所以他們幾乎將之忽略,羅獵抓住繩索沿著血池的池壁下滑,越是接近血池底部感覺到溫度越低,金屬線在底部消失,被淹沒在陳舊的血塵之中,羅獵落腳的地方並非血池的真正底部,那些流入血池中的血液在凝固之後沉積干涸讓底部抬高。

    顏天心道:「怎樣?」

    羅獵沒有說話,一手抓著繩索,一手輕輕敲了敲一旁的平面,看似干涸整潔的平面發出空空的聲音,這只是薄薄的一層,羅獵暗自慶幸,幸虧他沒有魯莽地將身體的力量全都放在腳下,不然很可能會踏破這下方的血塵地層。

    顏天心從羅獵的舉動已經推測到下方的情景,輕聲道:「空的?」

    羅獵點了點頭,從身後抽出太刀,慢慢將刀鋒抵在了凝血層的表面,然後開始緩緩加力,在他的加壓下,刀鋒突破了凝血層,漸漸插入其中,在刀身進入三分之一的時候,羅獵手臂上感覺到一種突破感,他不敢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方才向下滑動了一尺的距離,左手牢牢抓住繩索,刀鋒繼續刺入。

    顏天心從上方用光束照亮羅獵刺入刀鋒的部分,沿著刀鋒和凝血層的縫隙,滲出一絲鮮紅的液體。

    羅獵看得真切,那鮮紅色的液體在他的視野中漸漸擴展,從直觀的感覺來看,應當是鮮血,可羅獵又無法解釋,如果這血池是西夏時期建成,應當早已凝固干涸,更何況在甘邊寧夏這原本就氣候干燥的地域?羅獵無法用自己掌握的知識去解釋,甚至無法用常理去解釋,可這一切卻在他的眼前發生了。羅獵的目光定格在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上,鮮血從刀鋒的邊緣擴展到巴掌大的範圍,猶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在此前的一段時間裡,時常會看到一些無法解釋的現像,可腦海中會有相應的反饋,往往會給出超出羅獵自身知識範疇的解釋,那是因為父親在他體內種下智慧種子的作用,而在最近一段時間,這種現像幾乎沒有發生過,父親臨終之前就曾經告訴過他,想要完全將其內部的能量吸收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羅獵對此到倒沒有特別的在意。

    或許是少年經歷的太多,所以羅獵從心底更向往平靜的生活,然而事與願違,越期待什麼,往往越是無法得到。

    「羅獵!」顏天心的驚呼聲讓羅獵瞬間回到現實中來,他看到那片血跡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向周圍擴展,與此同時,凝固的血塵層從太刀插入的孔洞向四周輻射開裂。

    羅獵並未急於向上攀升,越是在緊急關頭他越是能夠做到超人一等的冷靜,下方的血液雖然擴展極快,可是並未發生噴湧現像,證明下方的壓力並不算大。

    顏天心出於對羅獵的關切提醒他道:「你先上來再說。」她擔心情況會發生進一步的惡化。

    羅獵點了點頭,慢慢將太刀抽回,可是在刀身回抽的時候卻猛然感到一種強大的拉力,這突如其來的拉力險些將羅獵從繩索上拉下去,羅獵反應極快,他在第一時間放開了刀柄,然後迅速向上攀爬。

    顏天心從羅獵的舉動已經意識到了苗頭不對,舉起手槍瞄准血池的下方連續開槍,掩護羅獵撤離。

    蓬!血花四濺,被拖入血池內的太刀從池內激射而出,宛如離弦的利箭一般向羅獵射去,危急之中羅獵手握飛刀向外橫削,以飛刀擋住太刀,太刀蘊含著強大的力量,雙刀交錯發出刺耳的震響,羅獵的右臂被震得麻木,整個右肩短時間內都失去了知覺,他詫異於這股力量的強大。

    顏天心此時已經顧不上開槍,雙手抓住繩索拼命向上拖拽,試圖幫助羅獵盡快逃離險境。

    血池內液面開始升騰,沉寂近千年的血池重新湧動起來,鮮紅色的血液在血池中蕩漾,宛如沸騰,森森冷氣向上躥升。

    顏天心驚呼道:「羅獵,快上來!」

    羅獵之所以停下攀爬而是無奈之舉,他的右臂因為格擋太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知覺。血池的液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羅獵幾乎能夠斷定血池之中必有古怪。

    顏天心用盡全身的力量拖拽著繩索,只可惜她勢單力孤,不由得後悔他們應當多一個人過來的,就在顏天心焦急不已之時,突然感覺雙臂一陣輕松,轉身望去,卻見吳傑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吳傑沉聲道:「還不趕快拉他上來。」

    顏天心喜極而泣,慌忙與吳傑合力向上拖拽繩索。

    羅獵此時右臂也恢復了知覺,雙臂輪番抓住繩索向上攀爬,距離血池的邊緣也越來越近。

    就在羅獵即將爬上祭台的時候,血池從中分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中騰躍而出,卻是一個通體無毛的古怪生物,獅子般大小,肌膚紅亮,四肢粗壯,利爪如金,尾部長達兩米,從血池之中騰躍上來,看不清五官面目的肉球一般的腦袋突然從頂部裂開,露出一張足以吞下一個成年人的血盆大口,大口的內部生有內外兩排白森森的利齒。

    若是被它咬中那還了得,羅獵雖然在逃亡之中可是始終都沒有忘記提防血池內的動靜,在那怪物從血池底部騰躍而出的時候,羅獵就停止了攀爬,仰首將一顆手雷向那怪物的大嘴中丟了進去,這麼大的目標,這麼近的距離,對羅獵來說毫無難度。

    那怪物一口將手雷吞了進去,手雷在它的嘴裡爆炸,怪物的大腦袋被這顆手雷從內部炸開了花。屍首從半空中墜入血池,羅獵趁機爬上了祭台,轉身向血池內望去,不看則已,這一看觸目驚心,只見血池內有五六只同樣的怪物,爭先恐後地從液面下冒升出來,沿著池壁向上攀爬,光滑的池壁對它們的行動根本造不成任何的障礙。

    這些怪物如履平地,以驚人的速度向上攀爬。

    羅獵大聲道:「快逃!」

    吳傑雖然看不到血池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憑感覺也能知道危險來臨,他點了點頭道:「分頭走!」面對強敵之時選擇分頭走是最大程度避免全體犧牲選擇。

    可羅獵卻不那麼認為,血池中的怪物不知有多少,就算他們三人分開逃走,也有足夠的怪物對他們進行追擊。

    其實逃生的路線只有一條,那就是他們剛才經過的殘破長橋,羅獵主動選擇斷後,吳傑雙目失明,顏天心又是一位女性,理當自己照顧他們。顏天心從進來的時候就抱定了和羅獵共同進退的心思,她自然不會先走。

    吳傑率先踏上了長橋,雖然他並不情願被別人照顧,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目盲的事實。羅獵最後一個踏上長橋,回身望去,已經有近十頭怪物爬出了血池,它們行進的速度奇快,奔在最前方的那個距離自己還不到十米。

    羅獵一邊催促顏天心快逃,一邊掏出了手雷,從剛才那只攻擊自己的怪物就能夠看出,它們無論奔跑能力還是彈跳能力都遠勝於人類,長橋上的缺口難不住它們。

    羅獵還沒有來到長橋中斷,怪物已經踏上了長橋,羅獵丟出一顆手雷,手雷的目標並非是怪物,而是身後不遠處的橋面,爆炸讓已經破損的橋面徹底斷裂開來,裂口長達十五米,羅獵也沒有料到這顆手雷居然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那怪物的彈跳力雖然絕佳,可是跳過十五米的距離恐怕也不能夠。果不其然,一只怪物猛然騰躍而起,並沒有成功跨過這長長的缺口,失足墜落到下方,落在白沙之上,被隱藏在白沙內的槍叢刺了個千瘡百孔。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8 09:54
第二百零六章【獨目獸】(下)



    羅獵稍稍放下心來,看來怪物也非無所不能。

    趁著喘息之機,羅獵剛好可以仔細觀察這怪物的模樣,這些怪物全身赤紅光滑無毛,上肢較下肢要短,不過前爪極長,左右各六,根根長度都在三寸左右,閃爍著寒芒宛如利刃。最奇特的是怪物的頭部,腦袋就像個紅色的肉球,乍看上去呆頭呆腦,可頭頂卻有一條紅色長縫,那是怪物的大嘴,也是它最為可怖的部分。

    顏天心在後方悄悄牽了牽羅獵的衣襟示意他盡快離開。

    怪物圓乎乎的大腦袋左右搖晃了一下,在它面部的部分裂開了一條紅色血縫,隨著縫隙的增大,露出一只藍白分明的眼睛,卻是一只獨眼怪獸。

    顏天心看到這怪物打心底感到惡心,又拉了羅獵一下。

    羅獵這才轉身繼續逃離,在羅獵逃走的時候,兩頭怪物長長的尾部交纏在一起,其中一頭怪物猛然擰轉身軀,竟然利用強壯的尾部將同伴拋了出去,那怪物身在半空中蜷曲如球,下降之時,四肢張開,利用尾部調節方向,成功越過前方的缺口,落在斷橋的對側。

    羅獵此驚非同小可,沒想到這些怪物看似蠢笨,竟然擁有這樣的智慧,它們竟然懂得審時度勢,而且會相互配合協作。現在這種時候,他們已經無心戀戰。雖然怪物不是鋼筋鐵骨,可現在追蹤而來的已經有二十多頭,血池內還不知有多少。

    羅獵一邊逃,一邊向後方投擲手雷,可接下來的幾顆手雷收到的效果並不大,並未將橋面的裂口進一步擴大。

    一頭怪物被手雷炸得險些跌下橋面,利爪抓住邊緣重新用力攀爬了上去,後面趕上的另外一頭怪物騰空躍起,雙足踏在它的背上,再度騰躍而起,直奔羅獵的後背抓去。

    羅獵聽到身後風聲颯然已經知道怪物襲擊來到,身軀擰轉,就勢飛刀射出,這一刀直奔怪物面門中心的獨眼而去,噗!的一聲,飛刀深深刺入其中,那怪物身體最為嬌嫩的部分就是眼睛,哀嚎著從空中跌落下去,雙爪不及抓住橋面,直墜而下,落入白沙內,又被其中隱藏的長槍穿透了身體。

    然而危機卻並未就此解除,最早被長槍洞穿身體的怪物竟然從沙面上爬了起來,帶著滿身淋漓的鮮血向前奔去,以身體瘋狂地撞擊在前方的橋墩之上。

    那橋墩原本就搖搖欲墜,被它這一撞頓時傾斜倒了下去,橋墩撞擊在前方橋墩之上,一個接著一個,宛如多米諾骨牌一般開始倒伏,殘破的長橋這下全面斷裂。

    吳傑已經成功越過長橋,聽到身後接連不斷的倒伏崩塌聲,這聲音也干擾了他對同伴處境的判斷。

    羅獵和顏天心還沒有離開長橋,來自於底部橋墩的撞擊傾倒讓殘存的橋面不停崩裂凸起凹陷,顏天心腳下一空,身軀向下墜落,芳心不由得一沉,白沙內暗藏陷阱無數,別的不說,單單是那一根根朝上的矛頭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生死存亡的關頭羅獵騰躍而起,一把將顏天心的右臂抓住,顏天心抬頭望著羅獵,俏臉上浮現出一絲劫後重生的幸運表情,此時羅獵後方的橋墩已經向這邊傾倒而來,只要撞擊在他們下方的橋墩上,兩人就會同時落到下方。

    羅獵手臂用力將顏天心拽了上來,顏天心剛剛回到橋面,後方的橋墩就重重撞了上來,羅獵大吼道:「跳!」

    兩人同時起跳,試圖抓住對側的橋面,按照他們的估計,他們應當可以穩穩抓住,可是在他們躍起之時,對側的橋墩竟然開始下沉,這讓他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

    橋墩下沉的速度很快,兩人同時撲空。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從空中俯衝而下,卻是吳傑轉身回來營救他們。吳傑撲向他們兩人,手臂分別攬住他們的身體,在吳傑的衝擊力之下,兩人前衝的勢頭有所減緩,落在一截斷裂的橋面之上。

    如果不是吳傑半路衝出,兩人恐怕就要直接落在下方的白沙上,那白沙內藏著無數尖銳的矛頭,就算兩人武功高強,倉促中也找不到可以立足之處,如果徑直落下去,縱然不死也得重傷。

    吳傑為人外冷內熱,看似不近人情,可在生死存亡之際從不拋棄同伴。其實剛才他已經通過長橋,完全可以安全撤離,仍然義無反顧的選擇留下,奮不顧身地營救羅獵和顏天心,只是這樣一來,三人全都落入困境之中。

    長橋已經完全斷裂,一根根聳立在白沙上的橋墩也不斷傾倒下沉,這白沙明顯在流動,沙面無法承載斷裂建築的重量,石塊落到沙面上就開始緩緩下沉。整個沙面都在不停的顫抖,羅獵四處望去,落在沙面上的橋梁殘段雖然不少,可是通過這些殘端並沒有可能脫離這片白沙。

    因為知道白沙內暗藏機關陷阱,他們並不敢輕易踏上沙面,所以只能選擇橋梁的殘段立足,然而這只能是權宜之計,橋梁的殘段因重力漸漸沒入沙面之下,一旦全部消失他們就會寸步難行。

    更麻煩的是,怪物接二連三地跳躍下來,它們同樣選擇橋梁的殘段立足,這些怪物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而是在可供立足的殘段上縱跳騰躍。

    羅獵頓時就意識到這些怪物的厲害之處,和它們醜陋的外表不同,它們擁有著一流的智慧,居然能夠根據環境來調整戰略,算准了羅獵他們必須要通過更換立足點來苟延殘喘,所以它們只需占領立足點,羅獵三人早晚都會主動送上門來。

    顏天心提醒羅獵,開始被長槍洞穿身體的怪物在短時間內身上的血洞已經愈合,從表面上看它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這種短時間內再生的能力羅獵曾經在孤狼佐田右兵衛的身上見到過。

    吳傑已經將細劍從竹杖內抽離了出來,地玄晶打造的鋒刃閃爍著藍色的光芒。

    羅獵不知地玄晶鑄造的武器能否對這種前所未見的古怪生物擁有致命的殺傷力,但是除了放手一搏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將隨身匕首遞給了顏天心,取出三柄飛刀,准備背水一戰。

    橋梁殘端下沉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地面因為迅速的下陷而劇烈震動起來,白沙向上激揚而起,模糊了他們的視線,那些怪物也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住,居然放棄了進攻,轉身向周邊牆壁攀援而去。

    羅獵三人雖然暫時沒有被怪物圍攻之危,可是他們的處境並未有任何的改善,他們現在立足的橋面殘段長不足兩米,最高處距離沙面還不到三尺,而且這殘段正處於這片流沙的中心,和周邊都有相當的距離,以他們三人的彈跳力,根本沒可能逃到安全的地方。

    吳傑道:「有個辦法或許能夠逃到對側,兩人先後墊背,一人踩著兩人的身體逃過去。」他所說的方法是犧牲兩人成全一個。

    顏天心毅然決然道:「我不走!」雖然吳傑沒說要送走的人是誰,可她知道兩人一定不會選擇逃離,他們兩個全都是頂天立地不畏生死的大丈夫。心中想到,就算能夠成功逃離,若是羅獵死了,自己今生今世也不會再有什麼快樂可言,活著也沒什麼滋味。

    吳傑道:「婆婆媽媽,難道要一起死?」

    羅獵道:「我既不想走,也不想給人墊背。」顏天心自然不會走,可羅獵也不忍心讓顏天心犧牲,死是無路可走的選擇,可羅獵總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容易死去,就算陷入流沙之中,也未必就是絕路。

    羅獵的預感並沒有失誤,危急關頭,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在斷橋的那端,正是張長弓和宋昌金,吳傑進入骨洞尋找羅獵和顏天心之後,張長弓就感覺有些不安,終於還是決定和宋昌金一起進去看看,走出一段距離就感覺到地面震動起來,於是兩人加快了腳步,趕到這裡正看到眼前的一幕。

    張長弓將繩索迅速打了個活結附在箭尾之上,瞄准羅獵的方向大吼一聲射了過去,射出之前已經折去鏃尖,以免不慎造成傷害。

    羅獵看准來箭一把抓了過去,讓過箭矢,穩穩抓住繩索,他和張長弓同時用力將繩索繃直,讓顏天心先爬上去,顏天心卻堅持讓吳傑先走,形勢緊迫,吳傑也沒時間謙讓,抓住繩索宛如靈猿般攀援而上,吳傑離去之後,羅獵和顏天心立足的橋梁殘段繼續下沉,已經淹沒到兩人的膝彎,如果羅獵堅持最後再走,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顏天心道:「一起走!」

    羅獵點了點頭抓住繩索,將顏天心抱在懷中。

    張長弓奮起神力,發出一聲大吼,猛然將繩索向上拖拽,宋昌金此時也不再打什麼個人的算盤,全心全意地幫忙,三人同心協力以助同伴脫困。

    羅獵兩人的重量加起來二百多斤,張長弓原本就神力驚人,再加上有兩人相助,將他們拖拽上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他們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將繩索拉起縮短,避免羅獵和顏天心因繩索的長度過長而重新落入白沙之中。

    羅獵和顏天心借著這股大力提拉的力量騰空而起,身軀飛躍到半空中,而後又因重力而下墜。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29 09:22
第二百零七章【青銅器】(上)



    羅獵和顏天心借著這股大力提拉的力量騰空而起,身軀飛躍到半空中,而後又因重力而下墜。

    張長弓三人配合默契,三人顯然也考慮到這一狀況,所以並沒有同時發力,而是先由張長弓拖拽第一下之後,宋昌金在繩索卸力期間迅速縮短繩索的距離,吳傑負責第二次牽引。

    看似簡單的拖拽卻是智慧和力量的配合,三人必須配合默契,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導致羅獵和顏天心落入白沙之中。

    羅獵和顏天心在騰躍到最高點之後迅速下降,眼看就要落入沙面之上,羅獵的手臂猛然繃緊,卻是上方同伴成功將繩索縮短,而後又合力將之拽住。

    羅獵的足底已經踩到了白沙,千鈞一發之時又被重新拖離了危險,長舒了一口氣,顏天心也和他一樣緊張。

    上方傳來張長弓爽朗的大笑聲,雙臂交替拖拽,拉著兩人不斷升高。

    宋昌金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意,他抬起頭,卻見沙塵中,一條紅色的長龍正突破沙塵向羅獵和顏天心撲了過去,宋昌金驚呼一聲,定睛一看,那並非是長龍,而是二十多個怪物首尾相連,相互疊合在一起,所以才會被他錯看成長龍。

    羅獵抽出一柄飛刀向最前方的怪物射去,這一刀瞄准了怪物頭頂張開的大嘴,刀鋒呼嘯射入那怪物的咽喉,只見那怪物被刺中的部分開始變藍變亮,很快它的整個腦袋都變得藍色透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

    羅獵一刀奏效,然而那無頭的怪物竟然脫離群體,騰空向他們撲了上來。

    看到羅獵出刀成功射殺怪物,張長弓和宋昌金同時松了口氣,可沒想到又生枝節,那無頭的怪物居然還擁有攻擊的能力,憑借多年的捕獵經驗張長弓認為那怪物應當不是被動,也不是因為慣性,這次是它主動發起的攻擊,張長弓怒喝道:「抓牢了!」

    吳傑和宋昌金兩人感覺到回扯的力量瞬間增強,知道張長弓松開了繩索,兩人用盡全力托住繩索,避免因羅獵和顏天心的回扯力而前功盡棄。張長弓引弓在手,彎弓搭箭,瞄准那尚在空中的無頭怪物,咻咻咻接連射出三箭。

    三箭瞄准了怪物失去頭部暴露在外的腔子,三支羽箭無一例外命中了目標,怪物眼看就要接近羅獵和顏天心,卻被這深深射入體內的三箭擊垮了它的垂死反撲之力,怪物的身軀直墜而下,墜地之前,四肢胡亂揮舞,竟然抓住了羅獵和顏天心所攀附的繩索末端,它應當不是存心故意,只是垂死掙扎的用力一扯,這一扯讓吳傑和宋昌金手中的繩索險些脫手而出,雖然兩人竭盡全力將繩索托住,怎奈繩索再也無法承受這連番的折磨,在斷橋邊緣反復摩擦的繩索終於斷裂。

    吳傑和宋昌金感覺雙手突然一空,頓時知道不妙,再想挽救已經來不及了。

    張長弓大步衝向斷橋,向下望去,只見那無頭怪物率先跌落在白沙之上,直接在白沙上砸出一個大坑,羅獵和顏天心兩人從那坑洞之中先後掉落了下去。張長弓正准備尋找另一根繩索施救,可此時,那些怪物首尾相連,再度集結成為一條蜿蜒猙獰的長龍,借著回蕩之力,一只接著一只向他們立足之處騰躍而來。

    宋昌金哀嚎道:「先退回去吧,不然都得死在這裡。」

    張長弓接連射出數支羽箭,將翻飛騰躍而來的怪物於空中射飛,他發現那些怪物的肌膚從原來粉嫩的顏色漸漸變成了清灰,隨著它們膚色的改變,這些怪物的防御力也在迅速增強。

    吳傑的雙耳微微顫抖著,從周圍的動靜他已經推算出了他們的處境,宋昌金道:「你們不走,我走……」他轉身想逃的時候,卻聽到身後發出動人心魄的斷裂聲,他們立足的斷橋殘端竟然再次發生了崩裂,三人根本來不及逃到安全的地方就沿著斜面滾落下去,驚慌之中只聽到吳傑提醒道:「那坑洞……」

    吳傑是想提醒他們兩人跳到羅獵和顏天心墜落的坑洞之中,因為白沙內到處都潛伏著陷阱機關,落到別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也唯有下面的坑洞才會有一線生機。

    其實這個道理並不復雜,就算有機關陷阱,那怪物已經第一個掉了下去,想必率先將機關觸發,後續落下的人相對來說就會變得安全。

    張長弓第一個從坑洞中落了下去,抬頭望去看到那黑壓壓的橋梁殘端如泰山壓頂般隨後墜落,張長弓心中暗叫不妙,以為這次死定了,就算不被白沙裡面藏著的機關害死,也要被這橋梁的殘端砸成肉泥。還好這一幕並未發生,張長弓在轉換了幾個念頭之後,摔在一片細軟的白沙之上,因為白沙的緩衝,並未對身體造成致命的傷害,饒是如此也摔得他胸中氣血翻騰,抬頭望,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芒,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失明了。

    伸手去抓手電筒,卻不知遺失在了什麼地方。

    張長弓緩了一會兒,身體的創痛稍稍減輕了一些,利用雙臂的支撐將自己已經陷入白沙內的大半截身體慢慢拔出來,此時遠處亮起了一道光束,晃動了一下,光束直接就照在了張長弓的臉上。

    張長弓被強光刺激得眯起了眼睛,大手遮住額頭,有些憤怒地嚷嚷道:「什麼人?」

    光的那頭響起宋昌金欣喜若狂的大笑聲,原來他也沒事,宋昌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張長弓走了過來,等他來到張長弓身邊,張長弓仍然沒有從細沙中爬出來,宋昌金施以援手,兩人花費了好一會兒功夫,張長弓方才將魁梧的身體全部解脫出來,有如脫力一般躺倒在細軟的白沙上,宋昌金也累得不輕,坐在張長弓身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其他人呢」?宋昌金問道。

    張長弓一骨碌從沙地上坐了起來,劫後余生的慶幸頃刻之間變得無影無蹤,他一把搶過宋昌金的手電筒,打開光束搜尋四處,光線明顯黯淡了不少,手電筒的余電已經不多。

    宋昌金提醒他道:「電不多了。」

    張長弓點了點頭,他在附近找到了自己的長弓和箭囊,握弓在手,內心中頓時增添了不少的底氣。

    宋昌金道:「咱們應當都是掉到了這個地洞裡,按理說不會分開太遠,四處找找看。」

    張長弓點了點頭,宋昌金說得不錯,難道說其他人直接掉到了白沙深處,被白沙掩埋?又或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巧觸動了機關……張長弓不敢繼續想下去,他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朋友們不會有事。

    兩人不敢單獨行動,心照不宣地選擇了相互照應,宋昌金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個風水羅盤,趁著手電筒還有光芒,觀察了一下方位,不看則已,這一看他被嚇得心驚肉跳,只見掌中羅盤如同風車一般急速旋轉。

    張長弓雖然不懂風水之術,可也知道這羅盤旋轉如此之疾必然反常,低聲詢問為何造成了這種狀況。

    宋昌金右手托著羅盤,左手掐指一算,嘖嘖嘆氣道:「壞了,大凶之兆。」

    張長弓不屑道:「還用你說,咱們都淪落至此,只要有眼睛就看得到。」他指了指羅盤道:「我是問你這東西為何會轉得跟個陀螺似的?」

    宋昌金道:「應該是被磁力吸引。」

    張長弓道:「磁力?」

    宋昌金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說不讓你們貿然進來,都不聽我的奉勸,現在後悔只怕也晚了。」

    張長弓道:「事情未必如你想像的那樣悲觀,鐵娃他們還在外面,發現咱們許久未歸,一定會前來尋找,我們還是很可能脫困的。」他的話剛剛說完,地面又震動起來,震動從上方傳來,強烈的震動讓兩人先後跌倒在白沙之上。

    宋昌金苦笑道:「只怕上面已經坍塌了,入口十有八九封閉了。」

    張長弓不再說話,從種種跡像來看宋昌金說得都是事實,其實入口坍塌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將那些怪物封閉在裡面,如果任由怪物逃出骨洞,又或是鐵娃阿諾他們過來尋找,必然死傷慘重。

    宋昌金這次算准了,橋梁的崩塌牽連到了黑石甬道,而今甬道也被封閉,原路返回已經沒有可能,一直在骨洞外面負責望風的鐵娃也因來自內部的震動而擔心,他將消息反饋之後,由阿諾和他一起進入骨洞去看看情況。

    兩人並沒有去太久,很快就回到眾人身邊,將他們的所見告訴了其他人,他們進入了黑石甬道,中途就發現甬道已經坍塌,他們無法繼續深入只能選擇返回。

    眾人雖說立場不同,可目前的狀況下已經不知不覺成為一個統一的團隊,誰都明白單打獨鬥不可能活著離開的道理,而這個團隊中的主心骨就是羅獵,這次被困的五個人可以說全都是核心人物,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待見的宋昌金也是他們進入盜洞的向導,聽聞五人被困,每個人都焦急起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29 16:05
第二百零七章【青銅器】(下)


    宋昌金發現自己專研數十年的摸金盜墓之術在這裡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腳下是白沙,眼前一片黑暗,在這混混沌沌的環境之中,什麼經驗都派不上用場,更倒霉的是,手電筒就快沒電了,那光芒比螢火蟲也強不了多少,最終那點光芒也淹沒在黑暗中。宋昌金道:「小張,不妙啊,咱們根本不知道往哪兒走。」

    張長弓道:「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咱們現在還活著。」

    宋昌金聽到弓弦拉開繃緊的聲音,他慌忙停下了腳步,用力眨了眨眼睛,終於看到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點綠色的光芒仿若在夜色中飄動,宋昌金馬上判斷出那是一隻眼睛,他雖然看不清那眼睛究竟屬於誰,憑直覺也能猜到是剛才所見的怪物,他們既然能夠跌下來不死,那怪物的身體想必比起他們還要強橫一些。

    綠色的光芒倏然向他們急速接近,腳掌拍擊在沙地上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張長弓仍在等待,他必須要等怪物進入最佳的攻擊距離,要讓他射出的這一箭達到最大的威力。

    宋昌金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希望張長弓盡快射出這一箭。突然之間遠處傳來怪物的哀嚎聲,一點綠光止住了前進原地旋轉起來,伴隨著兩聲哀嚎,遠處有藍色的幽光浮現,那道綠光隨之消失。

    張長弓蓄勢待發,卻聽到遠處傳來吳傑冷漠的聲音道:「這怪物還真是頑強。」原來是吳傑中途衝出,利用他的細劍刺殺了怪物。

    張長弓和宋昌金又驚又喜,兩人向吳傑的方向靠攏過去,雖然心情迫切,可腳下卻不敢走得太快,擔心誤觸潛在的機關。

    吳傑道:「你們放心吧,這附近沒有機關。」

    嗤!張長弓劃亮了一根火柴,點燃了纏在羽箭箭桿上的布條,他們看到了吳傑正站在一頭業已死去的怪物身邊,手中的細劍深深戳入怪物的獨目之中。

    張長弓發現這頭死去的怪物身體已經變成了銀灰色,在它的肩胛和尾部已經生出了一些細小的鱗片,有些懷疑眼前的怪物和之前所見的怪物並不是同一種類,他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吳傑道:「應該就是一種,最初我們見到的是它的幼體,它們成長很快。」

    宋昌金道:「獨目獸……」話一出口頓時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慌忙閉上了嘴巴。

    張長弓道:「你見過這東西?」

    宋昌金搖了搖頭。

    張長弓已經失去了耐性,怒道:「說!這種時候你還掩飾什麼?」

    宋昌金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嚇得一哆嗦,顫聲道:「我沒見過,可三泉圖上有過記載,我也以為只是傳說,說這東西於百獸血液中孕育而生,集百獸之長,性情凶悍頑強,我們此前所見的只是幼體,還未長成,一旦長成體型會成倍增加,而且周深覆蓋鱗甲,到時候就刀槍不入,無可匹敵。」

    張長弓對宋昌金的過去瞭解一些,對他所說得話也是將信將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羅獵和顏天心,他們三人雖然沒有脫離困境,可僥倖還都活著,,而且每個人都沒有受傷,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張長弓向吳傑問起羅獵和顏天心,吳傑手中細劍抽離了獨目獸的身體,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那邊有寒潮湧動?」

    張長弓和宋昌金誰也沒有他那般敏銳的洞察力,兩人同時搖頭,張長弓想起吳傑是個盲人看不到他們的舉動,於是道:「沒有。」

    吳傑冷冷道:「用不著如此大聲,我聽得到,你們跟我來吧,不必照亮。」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中吳傑的劣勢反倒變成了他的優勢,在誰都看不清周圍狀況的時候,他的感覺要比其他人敏銳得多。張長弓和宋昌金兩人跟在吳傑的身後向右前方走去,原本兩人還擔心腳下可能存在機關,走了一段距離發現平安無事,也就放下心來,除了剛才遇到的那隻獨目獸,目前並未有新的怪物出現,這也讓他們內心稍安。

    吳傑所說的寒潮張長弓和宋昌金終於看到,前方已經沒有了道路,被一堵平整的牆壁擋住,張長弓將手落在牆上,觸手處冰冷堅硬,竟然是金屬的質感。

    吳傑同樣將手落在牆壁上,指尖反饋出銘文的筆畫。

    宋昌金驚呼道:「青銅牆,整堵牆都是青銅鑄造的,我敢斷定這裡面一定有寶藏。」

    吳傑道:「你們聽,有敲擊聲。」

    張長弓將耳朵貼在了青銅牆壁上,隱約聽到敲擊聲傳來,應該是人為,他驚喜道:「難道是羅獵他們?」

    吳傑點了點頭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宋昌金道:「太好了!」他這句話倒是由衷而發,畢竟羅獵是他的親侄子,就算他再市儈,再狡猾,也不想親侄子出事。

    他們並沒有猜錯,這敲擊聲正是來源於羅獵,羅獵和顏天心兩人因為繩索斷裂最先墜落,緊隨著那怪物墜入沙洞之中,然而他們落地之後馬上又隨著流沙沖走,停下來之後已經不知道身處何方,整個過程兩人都是緊緊相擁在一起,彼此都存著同生共死的念頭,兩人也都認為這次必死無疑,雖然落下的地方並沒有遭遇機關,可單單是流沙就能致人死命。

    還好他們並未被白沙完全淹沒,就在他們只剩下腦袋在外面的時候,白沙終於停止了流動,兩人從白沙中掙紮著爬了起來,那隻先於他們摔下去的獨目獸已經不知被流沙送到了哪裡?

    劫後重生,兩人雖然滿心喜悅,也並未被喜悅沖昏頭腦,相互擁抱了一下,馬上開始考慮如何脫身的問題。顏天心取出手電筒照亮周圍,當兩人看到周圍的狀況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呆在了那裡,因為他們身處在一座巨大的青銅容器內部。

    在這座容器的中心,有一具黑色的棺槨正在緩緩轉動,應該是一具棺槨吧,形狀非常奇怪,就像一個黑色的橄欖核。

    眼前的一幕極其熟悉,羅獵和顏天心不禁想到在九幽秘境看到禹神碑的情景。黑色棺槨靜靜漂浮在虛空之中,逆時針旋轉,速度極其緩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樣的情景就是事實。羅獵推斷出他們所處的青銅建築內部存在著一個看不見的力場,而這具黑色棺槨正處於力場的中心平衡點,所以才能夠保持這樣的狀態。

    顏天心小聲道:「裡面是不是昊日大祭司?」

    羅獵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其實他心中也是這樣想,他們所見的百靈祭壇、轉生陣、血池、怪物,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昊日大祭司的復生所準備,雖然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機關、陣法,卻唯獨沒有見到昊日大祭司的遺體。

    按照常理來論,昊日大祭司的遺體應該深藏在墓葬的中心,也應當是最為隱秘的地方。

    黑色棺槨距離周圍都有相當的距離,想要靠近棺槨並沒有那麼容易,羅獵和顏天心目前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從這裡逃出去。顏天心沿著青銅牆壁的周邊搜尋,發現牆壁上刻有一些奇怪的圖案和銘文。

    顏天心搜尋四周有無出口的時候,羅獵仍然靜靜審視著這具棺槨,黑色的棺槨彷彿蘊藏著某種巨大的魔力,深深將羅獵的目光所吸引,棺槨緩緩自傳,無疑就是這個空間的中心,不知它究竟這樣轉動了多少年,又是怎樣的能力網支撐到了現在,如果從西夏時算起,到現在也有近千年的時光。

    羅獵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最可能接近棺槨的方案,那就是沿著周圍的青銅牆壁爬上去,一直爬到頂部的中心,從頂部的最中心位置跳到那棺槨上,羅獵用手電筒的光束向上照去,從頂部到棺槨至少有二十米的距離吧,而且這棺槨設計之初應當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才做成了橄欖的形狀,首尾兩端根本沒有立足之處。

    羅獵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方案,如果從頂部垂下一根繩子,那麼就能夠順利下滑到棺槨上了。

    顏天心此時喊羅獵過去,羅獵也因此而清醒過來,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這麼半天目光都未曾離開那黑色棺槨,內心中不禁有些後怕,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緩緩轉動的魔性棺槨,緩步來到顏天心的身邊。

    顏天心指了指上方的銘文道:「你看,這個字是不是夏文?」

    羅獵定睛望去,顏天心所指的那個字正是夏文中的者字,內心不禁為之一震。從蒼白山到這裡數千里之遙竟然同樣存在著夏文,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西夏王陵墓葬群。

    羅獵默默梳理著西夏的時代背景,那個年代正是禹神碑徹底失落的時候,根據他目前的瞭解,禹神碑應當為金人所擄,而禹神碑出現在九幽秘境,恰恰是收藏龍玉公主遺體的地方,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30 19:23
第二百零八章【那束光】(上)
  



    拋開表面的種種,撥開旁枝末節,就會發現這其中最大的聯系就是龍玉公主和昊日大祭司,他們兩人是師徒,如果眼前的轉生陣是龍玉公主一手設立,那麼龍玉公主必然相信昊日大祭司會重生,龍玉公主重生之後的第一件事會不會就是前來尋找昊日?

    青銅牆壁上方的許多銘文淹沒在沙塵之中,有些被沙塵完全掩蓋,必須用力敲擊才能去除表面的沙塵,露出下方的銘文。銘文全都是用夏文書寫,自從羅獵在九幽秘境看到大禹碑銘之後,他就將碑上的銘文牢牢記在腦中,從小他在爺爺的教導下學會了夏文,羅行木出現之前,他都不明白夏文的真正意義,雖然認識夏文,可他的層面也就僅限於認識而已,對於那些文字的真正意義缺乏了解。

    在九幽秘境親眼目睹禹神碑後,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都處於迷惘之中,就算認識上面所有的文字,卻不明白大禹碑銘真正的意義,這種現像在父親為他種下智慧種子之後有所改善,他時常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碑銘的內容,理解其中的意思,雖然直到現在他也僅僅稱得上一知半解,可比起過去已經好了許多,大禹碑銘短短的文字之中卻蘊含著包羅萬像的道理,以羅獵目前的智慧還不能理解其中的深奧,興許這其中記載的內容和他所認知的這個世界全然不同,存在著一個無法想像的世界觀。

    羅獵仔細察看著牆壁上的文字,顏天心看到他如此專注,於是默默幫忙清理沙塵,讓更多的銘文暴露出來。手電筒的光芒開始漸漸變得微弱,顏天心的內心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如果電量耗盡,那麼他們將失去這唯一的光源,在黑暗中尋找出口的可能心微乎其微,然而她仍然堅持不去打擾羅獵,對羅獵她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她堅信在任何的逆境下羅獵都可能尋找到出路。

    向來冷靜的羅獵竟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他轉向顏天心道:「雍州鼎!」

    顏天心聞言一怔,雍州鼎豈不就是傳說中的九鼎之一?難道九鼎當真存在這世上?九鼎之一的雍州鼎就深埋在西夏王陵之下?她放眼望去,並沒有看到任何銅鼎存在,有些迷惑道:「你是說,雍州鼎就藏在這裡?」羅獵應當是從銘文中得到的啟示吧。

    羅獵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就在這裡,咱們現在就在雍州鼎的裡面。」他的右手輕輕撫摸著銅壁上的銘文,加重語氣道:「這,就是雍州鼎!」

    顏天心的內心充滿了詫異,她從未見到過這麼大的銅鼎,甚至聞所未聞,如果不是羅獵親口告訴她,她也不會相信,本以為他們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座青銅建築內,可現在羅獵說這就是雍州鼎,他們兩人就在一尊大得驚人的銅鼎內部。

    羅獵從銘文中判斷出眼前的青銅巨物就是雍州鼎,他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大大的疑問,父親曾經親口告訴他,他們從未來回到現在這個時代的共有七人,父親是最後幸存的那個,他們最初的設定是返回三千年的冷兵器時代,可是在時空穿梭的過程中出現了謬誤,他們來到了如今的時代。

    羅獵記得清清楚楚,父親特地強調過他們已經摧毀了雍州鼎,可是眼前的這座巨鼎又該如何解釋?

    顏天心望著突然沉默下去的羅獵,小心問道:「這就是中華九鼎中的雍州鼎?」她的疑問再次得到了羅獵的確認。

    羅獵的掌心突然感到了震動,他將耳朵貼在鼎壁之上,凝神屏氣很快就聽到斷斷續續的敲擊聲,羅獵的內心湧起一陣溫暖,同伴們沒有放棄自己,他們應當就在外面,羅獵抽出匕首,倒轉過來用手柄用力且有節奏地敲擊在鼎壁之上。

    宋昌金將耳朵貼在青銅牆壁之上,聽了一會兒煞有其事道:「他們應當在裡面。」

    張長弓禁不住道:「事後諸葛亮。」

    宋昌金道:「你懂摩斯密碼嗎?」

    張長弓愣了一下。

    吳傑卻點了點頭,他對摩斯密碼也有所耳聞,不過他並不懂得,宋昌金既然這麼說想來是懂得的。

    張長弓道:「他們說什麼?」

    宋昌金道:「說還活著,讓我們不用擔心,他們自己會找到出路,讓咱們照顧好自己。」

    張長弓呸了一聲道:「胡說八道。」

    吳傑道:「宋昌金,你認得這上面的銘文圖案嗎?」

    宋昌金道:「我看不到,我又不懂盲文。」話說完之後不禁有些後怕,畢竟當著吳傑的面說這種話,等於揭人家的短處,宋昌金從心底對吳傑還是忌憚的。

    吳傑並沒有生氣,點了點頭道:「給你。」他居然取出了一支手電筒。

    張長弓也沒想到吳傑居然藏著那麼一件好東西,對他們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可這東西對吳傑來說卻是一丁點的作用都沒有。宋昌金趕緊伸手將手電筒接了過來,借著手電筒的雪亮光束觀察銅牆上方的銘文。

    張長弓對這廝也充滿期望,事實上現在也只能倚重這個盜墓賊了,禁不住催促道:「你看看,你認不認得上面的字?」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不認得,一個字都不認得,我看這應當是夏文。」

    吳傑也不禁失望起來,看來自己高估了宋昌金的能力。

    宋昌金看了看自己的羅盤,指針旋轉得近乎瘋狂了,他吞了口唾沫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在牆壁上到處照照,只要有孔洞,就會有光投入其中,他們既然能夠掉進去,就證明這東西上面有孔洞,只要讓他們發現了孔洞的位置,就能夠沿著原路爬上來,你們說對不對?」

    其實宋昌金所說得只不過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雖然簡單卻容易被人忽略,張長弓聞言大喜,點了點頭道:「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羅獵關上了手電筒,余電已經不多,事實上在這樣的環境中目力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需要冷靜,仔細回憶一下他們究竟是怎樣被流沙衝入這個地方,回憶來時的方位,既然能夠進入,就能夠出去,他希望能夠聽到流沙傾瀉的聲音,的確有沙流動的聲響,可是這聲響來自於四面八方,無法確定他們是從何處而來。

    雖然羅獵竭力摒除雜念,讓腦海回復一片空明,可他卻很難做到心無外物的狀態,剛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出現那塊在熔岩湖上緩緩轉動的禹神碑,紅色熔岩映照得禹神碑錦波流轉,禹神碑上的文字在羅獵的腦海中變得鮮活起來,仿佛一個個從禹神碑上跳躍出來,於空中翩翩起舞,在羅獵的腦海中排列成千變萬化的圖案。

    顏天心就在羅獵的身邊,呼吸之聲相聞,卻沒有打擾羅獵的靜思,她知道羅獵正在嘗試尋找出路,越是在逆境之中越是需要冷靜,她最佩服羅獵的就是這一點,此時她已經做不到心無雜念,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盡可能保持靜默,留給羅獵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

    顏天心回憶著她和羅獵初次相逢的情景,回憶著他們同生共死的往事,回憶起羅獵初次親吻她的情景,俏臉微微有些發熱,一顆芳心也變得越發溫暖,溫暖驅走了寒意,也趕走了黑暗帶給她的恐懼,她這才意識到周圍的環境如此清冷,現在明明還是夏季。

    如果真的走不出去?顏天心搖了搖頭,像是要告訴自己應該相信羅獵,可她難免開始去想,如果當真發生了最壞的結果,那麼她和羅獵就將長眠在這黑暗的地下,能和心上人雙宿雙棲倒也不失為一個圓滿的結局。

    不過顏天心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該產生這樣消極的想法,同伴們就在外面,應當還在嘗試營救他們,族人們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她不可以就此放棄。

    顏天心抬頭向頭頂的橄欖形黑色懸棺望去,其實到現在他們也無法確定那橄欖核一樣的東西是不是一口棺材,沒有開燈,顏天心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可是她心中知道那懸棺仍然在不停旋轉著,她似乎看到了反光,因反光下意識地眨動了一下眼睛,這裡本不該有光,顏天心定睛望去,她沒看錯,光芒就是從懸棺上方反射出來的,她向四周搜尋著,終於在自己的左後方看到了一道光,光線肯定來自於外部,透過縫隙進入了這黑暗的空間內。

    顏天心的內心頓時激動了起來,她牢牢記住了光線的方向和位置,打開了手電筒鎖定了剛才光線透入的地方,在那裡,看到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圖案,她本以為找到了他們剛剛滑入這空間的地方,可是發現那縫隙很窄,應該是沒可能容納身體通過的。

    羅獵此時睜開了雙目,輕聲道:「一定有接近懸棺的方法。」睜開雙目自然留意到顏天心手中的那束光,循著光線望去,看到了上方的圖案,羅獵道:「咱們上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31 18:40
第二百零八章【那束光】(下)
      


    那圖案距離他們現在的高度在二十米左右,並非不可接近,因為牆壁上布滿了圖案和銘文,應當是內部裝飾的紋路,而這些紋路恰恰為他們提供了可以攀爬落腳的地方。

    羅獵在心中評估了一下,就算從二十米的高處落下來也不至於被摔死,畢竟下面全都是松軟的白沙,他讓顏天心留在下面為自己照明,解下隨身的裝備,輕裝上陣,沿著裝飾的圖案向上攀爬。

    顏天心叮囑他要小心,同時告訴羅獵剛才從外部射入的光線,就算羅獵找不到出路,通過那條縫隙,或許能夠將聲音傳出去。

    羅獵身手矯健,沿著浮雕紋飾開始攀爬,他的速度雖然不快,可是非常穩健,很快就已經抵達了那片古怪的圖案處,圖案正中就是剛才光線射入的縫隙,縫隙的寬度不到半寸,羅獵向其中望去,只見裡面排列著無數反折的鏡面,射入空間內的光線應當歷經了無數次折射,羅獵對著孔洞喊了一聲,他的聲音卻在空曠的內部空間內回蕩。

    整個大鼎的結構都非常奇怪,羅獵等了一會兒沒有看到回應,決定好好看看那幅圖案,圖案上包含著幾行文字,全都是夏文,羅獵逐字逐句地體會著其中的意思。

    顏天心關注羅獵在上方的舉動,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霍然回過頭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重新回過身去,眼前卻突然多了一個身穿紅裙的赤足少女,那少女披頭散發,低垂著頭顱,頭發將她的面孔全部遮蓋。

    顏天心提醒自己一定是幻覺,她用力搖了搖頭希望從眼前的幻覺中醒來。顫聲道:「你……你是誰?」

    紅衣少女緩緩抬起頭來,上方一道雪亮的光束照亮了她蒼白的面龐,只見她的眼眶空洞無物,鮮血正沿著她精致的雪白面龐緩緩滑落,她凄厲道:「你還我命來!」

    顏天心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她想要呼喊羅獵,可喉頭卻突然哽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紅衣少女笑了起來,從長袖中伸出她的右手,紅袖從手臂上滑落下去,她的整條右臂已經變成了白骨。顏天心有生以來還未曾見過如此恐怖的場面,內心仿若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握住,她想要逃離,卻無法移動腳步,感覺雙足陷入腳下的白沙之中。

    眼看著那白骨森森的五指抓向自己的面門,對方的食指和中指正要向她的雙目摳去。

    「天心!」伴隨著羅獵的一聲大吼,顏天心被撲倒在了白沙之上,來自於羅獵的這次飛撲撞得顏天心胸口劇痛,手電筒也飛到了遠處。

    顏天心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羅獵及時發現了她的反常狀況,看到顏天心正伸出手指試圖去摳她自己的雙目,羅獵大吃一驚,慌忙下滑,下滑了一段距離又生怕來不及阻止顏天心鬼使神差的舉動,於是從半空中合身撲了上去。雖然這一下將顏天心撞得不輕,可好歹將顏天心從自殘的邊緣拉了回來,如果他再晚上一步,恐怕顏天心已經將她自己的雙目戳瞎了。

    顏天心這才清醒過來,被羅獵壓在身下,想起剛才的驚魂一幕,內心中又驚又怕,緊緊抱住羅獵,無聲啜泣起來,羅獵輕撫她的秀發,低聲安慰,此時他們聽到上方傳來吱吱嘎嘎的啟動聲,羅獵將滿臉淚痕的顏天心從地上扶起。顏天心也非軟弱之人,只是那紅衣少女已經成為她的心魔,此前幾次出現雖然恐懼卻未釀成惡果,這次如果不是羅獵舍身撲救,恐怕自己已經自毀雙目。

    顏天心靠在羅獵肩頭,心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自小堅強,就算嘗盡委屈受盡艱苦也從未表現出這樣的軟弱,今天在愛人的面前居然表現的一反常態,看來愛情果真能夠改變一個人,在遇到羅獵之前,顏天心一度認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像別的女人一樣安於家庭,相夫教子,可在遇到羅獵之後,這種想法悄然改變,她甚至期待成為羅獵的妻子,甘心為他退居幕後。

    接連的響動聲打斷了顏天心的沉思,她此時才抬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剛才古怪圖案的部分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鏡面一樣的三棱結構,顏天心意識到羅獵應該觸及了某處機關,因此才導致了這樣的變化。

    羅獵道:「那圖案其實是啟動冀州鼎的說明。」

    顏天心詫異地望著羅獵:「說明?」

    羅獵點了點頭,他無法將詳情向顏天心解釋,在爬上去看到圖案之後,他的腦海中即刻就理解了其中的意義,羅獵當然清楚自己沒有這樣的本事,他之所以能夠了解,是因為智慧種子的緣故,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父親和母親中的一個必然有過這樣的經歷,並將記憶植入了這顆種子,後來又通過父親將智慧種子植入自己的身體,影響到了他。

    按照父親的說法,冀州鼎應當在羅布泊內,而現在羅布泊尚未干涸,只有湖水干涸,冀州鼎內部的信號才會發射出去,父親親口告訴自己,他們炸毀了冀州鼎,而現在冀州鼎竟然出現在西夏王陵的地下,兩者之中必然有一個是假的,又或者眼前的冀州鼎已經被損毀?

    如果他們所在的這金屬巨物就是九鼎之一,那麼上方的水源早已干涸,也就是說根本無法隔絕其中的信號,父親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回到過去想要阻止的災難看來已經失敗了,或許父親口中的外星入侵者已經在前來的路上。

    整個建築的上半部分開始緩慢轉動起來,原本看似青銅的結構全都變成了三棱對外的亮銀結構,上方如同增添了一道巨大的光環,光環雖然並不是特別明亮,卻足以照亮原本的黑暗的空間。羅獵不知這光源來自何方,撿起剛才顏天心因惶恐而丟掉的手電筒,將之熄滅。

    腳下的白沙開始緩慢流動,羅獵抓住顏天心的手臂,他啟動機關之時也不知道會產生何種的後果,不過無論怎樣都要一搏,總好過在這裡活活困死。

    顏天心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獵道:「來不及向你請示,我就啟動了開關,不過,我不知道後果。」

    顏天心螓首一歪靠在羅獵的肩頭,柔聲道:「再壞又能怎樣?」

    張長弓幾人也發現了他們面前的銅牆正開始緩慢的移動,移動得是上半部分,因為不知會出現怎樣的狀況,他們開始選擇後退一段距離,可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麻煩又來了,三只獨目獸從黑暗中緩緩向他們逼近。

    張長弓第一個發現了獨目獸,這次並非是因為看到了獨目獸發光的眼睛,而是他們身後的銅牆泛起了藍色幽光,光芒驅逐了黑暗,讓三頭意圖突然襲擊的獨目獸無所遁形。

    張長弓彎弓射箭,瞄准得是正中那頭獨目獸,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獨目獸正中的眼睛,可在羽箭還未射中目標之前,獨目獸已經閉合了眼睛,鏃尖撞擊在它閉合的眼瞼上,發出金石相撞的聲音,這次張長弓的大力施射並沒有能夠穿透獨目獸的肌膚。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三頭獨目獸表面的膚色已經變成了深灰色,它們的身體周圍覆蓋了大片的鱗甲,在從血池內現身之後,獨目獸開始迅速成長,剛開始它們的肌膚極其嬌嫩,防御力相對薄弱,可是在短時間內已經迅速蛻變,隨著防御力的增強,想要對付它們也變得越來越難。

    左側的獨目獸率先發動,它選擇的目標是吳傑,深灰色的身軀化成一道深灰色的閃電衝向吳傑,吳傑冷冷道:「每人對付一個。」

    張長弓大聲道:「好!」他衝向中間的那頭獨目獸,大步衝出之時已經射出了一箭,這支箭矢乃是用地玄晶鑄造,張長弓相信能夠成功射穿獨目獸堅韌的鱗甲和肌膚。箭矢射中獨目獸面門,撞擊在它的鱗甲上,卻沒有能夠成功穿透,張長弓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怪物居然能夠抵御地玄晶鑄造的武器。

    獨目獸騰空向張長弓撲了過去,張長弓身體前衝,然後雙膝屈起,整個身體近乎躺倒在沙面上,眼看著獨目獸凌空從自己的頭頂越過,近距離彎弓瞄准獨目獸的肚臍眼就是一箭。

    這一箭仍然沒能奏效,獨目獸撲了個空,粗長的尾巴於空中向下甩落,這長鞭一般的尾巴有開山裂石之力量。張長弓不敢硬抗,向右側打滾躲過一擊,長尾抽打在白沙之上,一時間沙塵四起。

    宋昌金看到那右側的獨目獸朝自己衝了過來,他哪有對付獨目獸的本事,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這貨轉身就逃,可他的速度根本無法和獨目獸相提並論,沒跑兩步腳下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宋昌金嚇得屁股一縮,那獨目獸頭頂裂開,滿是獠牙的巨口向宋昌金咬了過去,宋昌金魂飛魄散,只想到我命休也,情急之中,竟然接連放了兩個臭屁。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2 09:48
第二百零九章【不明者】(上)



    獨目獸張大了嘴巴正准備去咬他的屁股,這下聞了個正著,獨目獸被熏得發出一聲怪叫,身體後仰站直了身子,一張大嘴張到了極致,顯然是想把噴入嘴裡的臭氣給盡快散盡。

    張長弓看得真切,這種良機可不多見,抽出一支羽箭瞄准那獨目獸的嘴巴就射了進去,這下射了個正著,那獨目獸的弱點一個是眼睛,還有一個就是嘴巴,張長弓射出的又是用地玄晶鑄造的羽箭,羽箭射入獨目獸的咽喉,獨目獸整個喉頭開始變藍變亮,迅速融化。

    宋昌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想不到居然能夠用兩個臭屁擊退了獨目獸,更間接導致了這怪物的死亡,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慶幸。

    剛才攻擊張長弓的那頭獨目獸原本已經接近了宋昌金,可能是聞到了他身上未散的臭味兒,轉身又向張長弓衝去。

    宋昌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憋足勁想醞釀一個殺器,可這玩意兒也不是說來就來。

    吳傑面對那只獨目獸毫不畏懼,接連兩次閃避之後竟然趁機跳到了獨目獸的背上,獨目獸顯然料不到這個人會如此大膽,頸部一轉張開大嘴想去咬吳傑,其實吳傑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在怪物張開大嘴的剎那,手中細劍猛然捅入它的咽喉。

    倒不是吳傑樂意冒險,因為他從怪物的種種行徑之上已經發現這些怪物極其狡猾,它們擁有著不凡的智慧,在意識到他們的武器擁有強大殺傷力之後,就開始有意識地保護它們軟弱的部分,尤其是眼睛和嘴巴,進行攻擊也是利用它們強橫的身體。

    如果怪物堅持不睜眼,不張嘴,對付它們可不容易,還好宋昌金兩個臭屁將怪物熏得張開了大嘴,張長弓及時射殺了其中一只。吳傑藝高人膽大,貼身進攻逼迫怪物張嘴,一劍又刺殺了另外一只。

    現在剩下得只有追擊張長弓的那頭。

    張長弓正在有意識地將怪物向宋昌金引去,宋昌金心中叫苦不迭知道張長弓的目的是什麼,這貨是想利用自己的終極武器呢,張長弓一邊跑一邊叫:「老宋,再來一個!」

    宋昌金哭笑不得道:「你自己也有啊!」話雖然這麼說,也知道這種時候張長弓是認定了自己,宋昌金把臉都憋紅了總算擠出了一個響屁,這聲響屁真可謂是驚天動地,原本追擊張長弓不放的獨目獸,聽到這聲響屁突然來了個急剎,四蹄在沙地上拖出數道長長的剎車痕跡。

    宋昌金看到這一屁奏效,也是樂得眉開眼笑,冷不防吳傑出現在他身邊抓著他的手臂向獨目獸衝去,宋昌金嚇得大叫起來,這瞎子根本是要讓自己送死。他這一害怕,感覺頓時就來了,一時間嚇得屁滾尿流。

    想不到獨目獸比他更加害怕,也顧不上發動進攻了,拖著尾巴就向遠處逃去,一會兒功夫就逃了個無影無蹤。

    張長弓確信周圍再無獨目獸現身,這才轉向宋昌金看了一眼,宋昌金剛才嚇尿了一褲子,正在尷尬之中,遇到張長弓的眼神,不由得老臉一熱,張長弓看出了他的尷尬,率先笑了起來,宋昌金也笑了,無心插柳柳成蔭,剛才這一仗自己無疑居功至偉。

    腳下的沙面不斷下降,羅獵和顏天心抓住了牆壁的浮雕紋飾,以免被流沙帶走,約莫一個小時的光景,周圍的白沙已經流逝得差不多了,他們可以看到了建築物的底部,底部是宛若蜂巢一般的孔洞,每一個孔洞直徑都在五寸左右,冷氣從下方不停冒升起來,兩人幾乎同時聽到了水流注入的聲音,羅獵沿著牆壁下滑,來到底部,利用手電筒的光束向下方望去,看不到底,可耳邊水流飛濺的聲音卻清晰傳來。

    顏天心道:「是不是水聲?」

    羅獵點了點頭,在這干涸的戈壁大漠的地下居然會有水源,這件事很可能和雍州鼎相關,他馬上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不知下方的水面是否會繼續上升?

    羅獵的想法很快就被證實了,來自地底的水面正在迅速上漲,很快就經由蜂巢般的孔洞進入了他們所在的建築物內部,羅獵嘗試將下方的踹開,可構成蜂巢的金屬異常堅固。他們不得不重新向上攀爬,而水流上漲的速度超乎他們的想像,不一會兒功夫室內的水面已經深達半米,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太久整個室內就會被水充滿,而他們賴以呼吸的空氣將會全部被隔絕。

    他們並非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兩人決定分頭尋找出口,對他們而言時間就意味著生命。

    其實羅獵心中明白設計者在最初設計這樣的機關結構,就不會在周圍留下出口,現實也驗證了羅獵的猜測,他們並未從四周找到任何可供離開的出口,這會兒功夫水面上漲的速度又開始加快了。

    羅獵認為從下方滲入的水流應當和中心漂浮的橄欖核形狀的棺槨有關,現在他唯一能夠斷定得就是他們所處的並非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想起最初發現的裂縫,水流應當可以從裂縫中向外排出,可是那道縫隙細窄,水流排出的速度肯定遠遠不及滲入的速度,最終的結果可以想像。

    水面不停上漲,距離那橄欖核形狀的黑色棺槨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離,這為羅獵和顏天心接近它創造了絕佳的條件。

    「下雨了!」這是宋昌金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因為頭頂有水滴落下,張長弓一把拖住宋昌金將他拉到一旁,雖然張長弓並不喜歡宋昌金的為人,可現在大家同仇敵愾,不知不覺中已經相互倚重相互扶持。

    張長弓很快就意識到從空中落下得不過是普通的水罷了,吳傑伸出手去,高處落下的水流很細,落在掌心沁涼一片,因為水流的衝擊掌心產生了一絲絲的酥麻感覺。

    「怎麼會有水?」張長弓充滿迷惑道。

    吳傑道:「水流應當來自於這堵牆後。」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羅獵和顏天心會不會有麻煩?」

    宋昌金道:「一定會有,剛才沒有水滲出,證明水面不高,水從裡面滲透出來,只可能是因為水面上升,如果裡面被水灌滿,你們想想會是怎樣的後果?」他轉向張長弓道:「我侄子會游泳嗎?」

    張長弓沒好氣道:「你侄子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他心中並不相信宋昌金和羅獵的關系,對這廝出口就占便宜的做法有些反感,可心中又不免為羅獵他們感到擔心。如果裡面當真被水灌滿,那麼羅獵和顏天心很可能會活活溺死在水中。

    吳傑道:「你們還有多少彈藥?」事到如今,連他也沒有了辦法,只能集合所有的彈藥嘗試砸破這堵銅牆,只要能破開一個大洞,就能讓水流出來,興許可以救裡面兩人的性命。

    羅獵的手終於能夠觸摸到那橄欖核形狀的物體,一開始他認為是一具漂浮的棺槨,可現在又覺得不像,觸手處冰冷非常,應當是一種金屬,可這種金屬羅獵從未見過,他的觸摸並未讓物體停止旋轉。顏天心提醒他小心機關,在羅獵手指觸摸那物體之後,物體轉動的速度似乎有所加快。

    水面很快就已經浸沒了物體的尾端,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尾端和水接觸的部分開始發亮,古怪的紋路從下至上開始擴展,物體表面的紋飾和圖案因亮起而變得清晰。物體不停的旋轉讓周圍的圖案猶如走馬燈一般活動起來,在羅獵和顏天心的眼中變得動感十足,羅獵看到一場盛大祭祀的場景。

    他們的身體隨著水面上浮,當水完全將那轉動的橄欖核狀的物體淹沒之後,物體轉動的速度開始變緩,然後停了下來,短暫的停頓之後,那巨大的橄欖核狀的物體向下方墜落。

    羅獵並沒有來及探索這奇怪的物體,在物體墜落的剎那,羅獵想到了一件事,他牽了牽顏天心的手臂,示意她向下方潛去。

    那黑色的物體墜落產生的衝擊力果然將下方蜂巢樣的底部撞出一個大洞,羅獵和顏天心兩人從底部破損的洞口向下方游去,他們無瑕去留意那黑色物體最終沉到何方,根據周圍潛流湧入判斷出水流的方向,逆行游了過去,並沒有游出太遠就感覺到上方有水流直衝而下,兩人向上浮起,上浮許久方才浮出水面,幸虧兩人內力渾厚,換成其他人未必能夠堅持憋氣那麼久。

    水面上漆黑一片,上方有兩道水流不停注入,羅獵和顏天心游到附近的石壁,抓住石壁休息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沿著石壁向上攀爬,爬升十余米後,發現了一個橫向的洞穴,羅獵率先爬入洞穴,然後伸手將顏天心拉了進去。

    顏天心始終沒舍得將手電筒丟下,可手電經過水的浸泡已經失去了作用,其實即便是沒有泡水電量也所剩無幾,嘆了口氣將手電筒丟棄。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響,橘黃色的火苗在眼前亮了起來,卻是羅獵打著了自己的打火機,火光照亮了他的面龐,一如既往的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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