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替天行盜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mk2258 2017-4-8 14:45: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04284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3 09:19
第二百零九章【不明者】(下)




    顏天心真是服了他,這種時候還能夠笑得出來的恐怕只有羅獵了。指了指外面道:「你猜咱們還出不出得去?」

    羅獵道:「當然出的去。」

    「我信你!」顏天心嬌柔一笑,挽住羅獵的手臂。不過這次羅獵選錯了路,向前走了二十余米就已經到了盡頭,盡頭處只有一具骸骨,看來在他們之前早有人來過這裡。羅獵借著火苗微弱的光芒望去,卻見那人的肉體已經全部腐爛,身上黑色的衣服卻仍然完好無損,他仍然保持著死時的坐姿,在他的右手邊有一把手槍,外形和常見的武器不同,顏天心撿起手槍,卻發現這手槍並沒有彈匣,從手槍的銘牌可以看出這是一支勃朗寧手槍,可是以顏天心對武器的了解,勃朗寧系列並沒有這樣的手槍,她在編碼上找到了手槍的出廠日期公元二零三零年。

    顏天心以為是自己理解錯誤,還是將這奇怪的發現告訴了羅獵,羅獵接過手槍看了看,確信手槍的出廠日期的確是一百多年以後,內心中對死者的身份頓感好奇,他向死者抱了抱拳,檢查死者身上的衣服,從死者的口袋中找到了一個塑料盒子,一只鋼筆,死者的脖子上有一個掛件,按照常理來說,貼身佩戴的東西總是極其重要的。

    羅獵將掛件取下,吊墜是一個圓形的琺琅盒,鴿子蛋般大小,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羅獵發現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仔細回憶了一下,父親曾經出示給他一張七人的合影,這男子就是七人中的一個。

    看來這死去的男子就是父母昔日的隊友之一,他被困在了這裡,找不到出路,最終死在了這黑暗的地洞中。

    男子的左腕上帶著一塊手表,手表並非指針顯示,羅獵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表從男子的手腕上摘下。

    羅獵檢查男子身上物品的時候,顏天心仍在研究那把手槍,她找到了應當是保險的位置,將保險打開,手槍突然震動起來,顏天心吃了一驚,卻見手槍的尾部一盞藍色的亮點閃爍,然後迅速擴展成為五道藍色的光柵。

    羅獵抬起頭來,望著顏天心手中的那把槍,他也沒想到塵封許久的武器居然還有效用。

    顏天心不敢輕易嘗試,回到洞口處,瞄准了對側的牆壁開了一槍,扣下扳機的剎那,一道紅色的光芒筆直向對側射去,在接觸到對側牆壁的時候竟然將對面的砂岩射出了一個洞口,顏天心從未想過光也可以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羅獵來到她的身邊,輕聲道:「鐳射槍!」

    顏天心充滿詫異地望著羅獵。

    羅獵心中頗為無奈,其實這槍的名字也是突然就浮現於他的腦海中,這鐳射槍根本就是來自於未來的武器,父母和他的隊員們回到過去的同時也帶來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物品,鐳射槍就是其中之一,根據羅獵的了解,激光理論目前剛剛被愛因斯坦提出,世界上第一台激光器要到公元一九六零年方才被發明出來。

    而現在,顏天心卻撿到了一把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羅獵不由得又想起了蝴蝶效應,父親特地提醒他,一定不要嘗試用智慧種子帶給他的超前知識和信息去改變這個世界,否則只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大的災難,甚至會毀掉現有世界的平衡。

    可父親明明說過,他們帶來的高科技武器和裝備因為時空穿梭而失去了效用,但是顏天心手中的這把鐳射槍為何突然可以正常發射?父親應當不會欺騙自己,難道是導致武器失效的外因已經消失了?

    顏天心道:「這把槍很厲害。」

    羅獵點了點頭,內心中已經轉換了多個念頭,他雖然相信父親絕非危言聳聽,可如果說改變,從父親他們來到這個時代一切就已經改變了,更何況父母還是生下了自己,自己應當才是最大的變數,比起任何的武器和裝備對時代的影響或許更大吧。於是輕聲向顏天心道:「你若是喜歡,就把槍留下,記住,一定不要讓它落在壞人的手裡。」

    顏天心溫婉一笑道:「不問自取總是不好。」

    羅獵道:「有這些東西在手,興許咱們能夠逃出去。」

    顏天心道:「反正也出不去,不如看看你手中的幾樣東西。」

    「這裡恐怕要塌了!」宋昌金充滿惶恐道,他們現在能夠看出面前的銅牆只是某個巨大建築的一部分,現在那物體正在順時針的轉動,因為巨大物體的轉動,地面開始顫抖起來。上方縫隙中噴出的水流因為物體的不停轉動,在空中飄灑,宛如下起了一場雨。

    三人渾身濕透,宋昌金道:「走吧,咱們救不了他們了。」找了那麼半天還是找不到進入這銅牆的入口,宋昌金總覺得眼前的龐然大物很可能會爆炸,一旦爆炸,連他們三個也逃不出去了。

    張長弓怒道:「要走你走,我留下!」

    宋昌金吞了口唾沫,真要是讓他一個人走他可不敢,別的不說,如果途中不巧遇到了獨目獸,單靠體內的五谷之氣是無法不可能將它們消滅的,人不會永遠走運。他向吳傑道:「吳先生,您怎麼看?」這種時候尋找盟友才是最靠譜的辦法。

    吳傑道:「回去一樣走不出去,留下來或許還有機會,真要是這東西炸了,興許破而後立,咱們能夠逃出生天。」

    羅獵和顏天心已經無暇觀察他們找到的東西,因為地面開始劇烈震動起來,頭頂沙塵簌簌而落,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突然到來,羅獵果斷做出了決定,和顏天心一起重新跳入了水中,如果他們所處的地方當真山崩地裂,那麼水中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水可以最大限度地緩衝墜落物體的衝擊力。

    羅獵和顏天心躍入水中之後,羅獵戴在左腕的手表卻突然亮了起來,照亮了他們周圍的小範圍區域,這樣的亮光猶如黑夜中的明燈,照亮周圍水域的同時,也點亮了羅獵腦海中的記憶,他在手表的側面按壓了幾下,手表的表面出現了一些色彩不同的圖案。

    人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往往會激發起內在的潛力,因為智慧種子的緣故,羅獵的潛力比起常人要大得多,如果不是特定的條件下產生了特定的刺激,有些貯存在大腦深處的記憶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被想起。

    這並非一只單純的手表,手表能夠分析出水流的方向溫度,甚至能夠通過光譜測出周圍物質的成分,通過一系列的分析,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逃生的最佳方案,羅獵早就知道這是一只神奇的手表,他所欠缺得只是關於這只手表的使用方法,而現在他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已經完全蘇醒了。

    羅獵帶著顏天心向前方游去,手表上的數據根據環境在不同變化,光波通過不斷掃描分析著周圍的環境,及時給出最佳的逃生方案。

    在水中潛游了五分鐘之後,羅獵帶著顏天心再度浮出水面,地面仍然在不停的震動,讓他們擔心的山崩地裂始終都未發生。顏天心一邊喘息一邊望著羅獵手腕上那神奇的手表,今天她已經見到了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手表射出一道綠色的光線,以手表為中心在緩慢旋轉,在手表的屏幕的中心可以看到一紅一藍兩個小點,羅獵向顏天心解釋道:「這兩個小點代表著我們,藍色的是我,紅色的是你。」

    顏天心眨了眨明眸,美眸中流露出充滿崇拜的目光,羅獵簡直是無所不能,再復雜的東西只要落到他的手中分分鐘就能搞定,現在如果說羅獵是神仙下凡,她也一定不會反對。

    顏天心發現除了一紅一藍兩個小點之外,屏幕上又出現了三個紅色的小點,好奇道:「這三個呢?」

    羅獵也發現了屏幕上的變化,想了想道:「可能是張大哥他們,也可能是那些血池內爬出來的怪物。」停頓了一下道:「是張大哥他們,一定是!」

    這只手表的強大功能逐漸被他們挖掘出來,手表不但能夠測出周圍的材質,甚至能夠測出附近岩層的厚度,通過手表給出的最合理的路線,他們逐漸向那三個紅點的所在處靠近。

    就在即將接近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道屏障,這是一堵約有一尺厚度的金屬牆壁,顏天心看到這面金屬牆之後,滿懷的希望變成了失望,雖然同伴近在咫尺,可是他們想要通過這道金屬牆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羅獵卻道:「你的鐳射槍!」

    顏天心舉起鐳射槍,准備瞄准牆壁發射,羅獵搖了搖頭,從她手中拿過鐳射槍,撥動一側的轉盤,那是鐳射槍的功能鍵,通過撥盤可以更改發射的方式。在選擇好合適的模式之後,羅獵啟動鐳射槍,利用激光束在金屬牆壁之上緩緩劃出一個圓圈,纖細的激光束宛如無堅不摧的利刃,將金屬牆壁切開一個大洞,羅獵一腳將圓圈內的部分踢倒在地。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4 09:32
第二百一十章【水來了】(上)

        



    顏天心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羅獵對鐳射槍使用如此熟練,顯然他過去就有過了解,他究竟是誰?顏天心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心上人的了解實在太少了。

    羅獵轉身看了看顏天心,不出意外地看到她驚詫莫名的表情,其實別說是顏天心,就連羅獵自己都被自己的行為驚到了。一切還都是要拜父親所賜,如果不是他植入自己體內的那顆智慧種子,自己根本就不會擁有如此豐富的知識,更不用說掌握從未見過的來自未來的武器裝備的使用。當然還有運氣的成分,如果不是遇到了父親當年的隊友,也不會得到這些塵封多年的設備,並利用它們逃出絕境。

    只是當年這位不幸殉難的前輩同樣擁有這麼多的武器裝備,他對武器裝備的熟悉更甚於自己,卻不知為何仍然被困死在地洞裡面,看來父親並沒有欺騙自己,在他們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所有的武器裝備都出了問題。

    至於現在又為何突然恢復了作用,在父親去世之後,這個問題恐怕再也沒人能夠解答了。

    張長弓仍然沒有放棄進入牆內的想法,宋昌金改變不了他的念頭,只能選擇幫忙,圍繞這面銅牆鐵壁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仍然沒能夠找到任何的入口,而地面的震動變得越來越劇烈,他們甚至立足不穩,宋昌金認為自己繼續呆下去只能死在這裡了,他做不到像張長弓一樣甘心為朋友赴湯蹈火,也做不到吳傑那樣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留下來必死無疑,現在逃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宋昌金終於決定還是要離開,這次他沒有征求兩人的意見,轉身向後方走去,可走了幾步,就看到遠處有兩道黑影朝著這邊靠近,宋昌金的內心頓時被恐懼占據,脊背處冷颼颼的一股涼氣躥升起來,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兩頭獨角獸,正准備舉槍射擊,卻聽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三叔,是我們!」

    宋昌金馬上分辨出那聲音來自於羅獵,他又驚又喜,內心恐懼頓時散去,可雙腿卻突然一軟,噗通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他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臉上居然流出了兩行熱淚,宋昌金也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激動,總之,這唯一的侄子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挺好。

    吳傑拍了拍張長弓的肩膀,在羅獵發聲的剎那他就已經聽到,這小子果然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們在外面焦急不已的時候,人家卻已經輕輕松松逃出牢籠,這本事不服不行。

    老友劫後重逢,內心中自然激動非常,然而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寒暄,眼前的銅牆鐵壁在不停旋轉,因此而連帶地面不停震動,且震動比起此前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宋昌金道:「好了,好了,現在人齊了,大家都沒事,咱們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張長弓剛才堅持不走的原因就是為了營救羅獵,現在羅獵和顏天心既然已經平安脫困,自然也就沒有了堅持留下的必要,他點了點頭道:「走,咱們這就離開。」

    吳傑道:「說的容易,如何離開?」

    顏天心將目光投向羅獵,她相信羅獵一定有辦法。

    羅獵道:「走一步看一步,既然能夠進得來,就一定能夠出得去。」他沒有將剛才的那些發現告訴其他人,畢竟此事太過不可思議,更何況其中還有宋昌金在,若是讓宋昌金知道了這些事,難保他不會產生覬覦之心,縱然他沒有能力將東西從他們的手中弄走,可成功脫困以後,這廝十有八九會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雖然吳傑也認為羅獵說得很有些道理,可是留給他們從容離去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地面突然就停止了轉動,一切在瞬間寂靜了下去。

    幾人面面相覷,宋昌金咽了口唾沫,轉身朝後方的銅牆望去,低聲道:「不轉了,停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炸裂聲,銅牆在頃刻間四分五裂,裡面容納的水流噴湧而出。

    張長弓看到眼前一幕嚇得面色慘白,他雖然勇武,可是並不識水性,看到眼前洪水鋪天蓋地而來,頓時六神無主,羅獵向顏天心道:「照顧好自己。」他知道顏天心水性不弱,而張長弓卻是一個旱鴨子,如果自己不出手相助,張長弓十有八九會遇到危險。

    羅獵剛剛抓住張長弓的手臂,水流就衝了過來,羅獵道:「千萬不要掙扎,我會幫你。」張長弓力大無窮,如果在水中胡亂掙扎,非但他自己,甚至連羅獵都會被連累,所以羅獵先提醒張長弓這一點。

    還好張長弓的內心素質極其強大,對羅獵這位老友更是信任,洪水衝來反倒冷靜了下來。

    幾人被迅猛的洪水衝倒,先後浸沒在水中,顏天心特地留意吳傑,發現吳傑水性居然絕佳,反倒是宋昌金正在附近緩慢下沉,卻是他不幸被一塊衝來的石塊撞在了後背暈了過去。

    總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這個人是羅獵的叔叔,顏天心順著水流潛游過去,從後方抓住宋昌金的衣領,等到水流稍微平穩之後,就拖著他向上方游去。浮出水面,發現羅獵帶著張長弓就在不遠處,洪水來得雖然凶猛可是周遭都是白沙,又並非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水勢下得也很快,在最初的澎湃噴湧之後,水位很快就下降。張長弓雖然不懂水性,可是直立站在水中,最深處也只能淹到他的胸口,張長弓內心稍安,讓羅獵不用管自己了,去給顏天心幫忙。

    宋昌金被撞得不輕,這會兒仍未蘇醒,羅獵游到顏天心的身邊,將宋昌金接了過來,吳傑也來到他們身邊會合,幾人一起將宋昌金帶到高處。因為水位的迅速下降和滲入白沙,已經有部分沙地露出了水面。

    羅獵本想對宋昌金進行心肺復蘇,不等他開始,吳傑已經拿起竹杖在宋昌金的身上點了幾下,然後在他胸口抽了一記,啪!的一聲,宋昌金如同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接連噴出了兩口黃水。叫苦不迭道:「把我肋骨都抽斷了。」他當然不會抱怨,知道吳傑抽打自己可不是趁機報復,是為了救他。

    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道:「謝了,我還以為這次必死無疑了。」

    其實何止是宋昌金,其他人也一樣是這般想法。

    水位仍然在不停下降之中,吳傑道:「大家不可耽擱,分頭行動,看看周圍有沒有可供離開的出口。」此時阻擋他們的那道銅牆已經從中裂開一條寬約五米的巨大縫隙,剛才的洪水就是從這條縫隙中洶湧而出。隨同洪水湧出的還有裡面的光芒,淡淡的光線驅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也為他們的行動提供了方便。

    宋昌金短時間內還沒有行動的能力,於是讓他原地等待,其余四人分成兩組,吳傑和張長弓一組,羅獵和顏天心一組,他們分別搜尋周圍的空間看看有沒有可以離開的通路。

    羅獵和顏天心剛才一路走來,首先排除了他們來時的那條道路,通過羅獵得到的手表,分析附近的環境,讓兩人失望的是,他們並未找到可行的通路,兩組人再度會首,還沒說話就已經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失望。

    宋昌金打量著他們的表情,猜到他們的搜索並不樂觀,他干咳了一聲道:「其實這事兒明擺著,如果有出口,出口就應當在那裡面。」他指了指銅牆裂開的巨大縫隙,內外的水面已經達到了平衡,外面的水已經被吸收得差不多,裡面的水也已經和外界的沙地一平。

    羅獵和宋昌金抱著相同的想法,他總覺得剛才一路走來應當是忽略了什麼,剛才漂浮在青銅建築內部的橄欖核或許才是解開問題的關鍵。

    張長弓看了看裡面蕩漾的水波搖了搖頭道:「就算出路在裡面我也出不去。」他不懂水性,在羅獵的幫助下浮出水面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至於潛入水中尋找出口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宋昌金呸了一聲道:「又沒讓你去,咱們可以選出人去探路,興許能夠找到機關將裡面的水進一步排空,興許能夠找到一條捷徑,天知道呢。」說這話的時候他望著羅獵,顯然認為羅獵就是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吳傑道:「剛才你們不是被困在裡面?」

    羅獵點了點頭道:「剛才水突然從底部漫了上來,我們急於逃生,所以沒顧得上觀察周圍的環境。我覺得三叔說得有道理,這樣吧,我再進去看看。」

    顏天心馬上道:「我和你一起過去。」

    吳傑道:「兩個人多個照應,我們三個就在這裡等著。」

    吳傑雖然雙目失明,可心裡卻非常清楚,剛才他們尋找出路之時發現了一處金屬牆壁上的切口,吳傑根據切口的痕跡推斷出應當是羅獵和顏天心留下,認為他們可能有些事情做了隱瞞,吳傑倒不是因為他們的隱瞞而生出芥蒂,他對羅獵和顏天心的為人絕對信得過,認為他們既然隱瞞就有隱瞞的道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5 09:25
第二百一十章【水來了】(下)



    羅獵和顏天心向那銅牆中心的裂縫走去,裂縫並不規則,呈倒三角的形狀,兩人進入水中,向裡面展臂游動,顏天心入水之後馬上加快了速度,明顯要和羅獵一拼高低,羅獵笑了笑,在後方追逐起來,兩人很快就游入水面的中心,顏天心終究還是快上一步,她知道羅獵在有意相讓,小聲道:「我看吳先生應當有所覺察。」

    羅獵點了點頭,吳傑為人機警,雖然很少說話,並不代表他沒有發現兩人有事隱瞞,其實羅獵也是不得已的決定,畢竟這些來自未來的東西關系重大,如果事情傳出去,他和顏天心極有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顏天心道:「不到必要的時候,那支槍我不會使用。」

    羅獵笑了起來,顏天心啐道:「笑什麼?像個悶瓜一樣,今兒都很少聽到你說話。」

    羅獵道:「那槍防水。」

    顏天心嘆了口氣:「咱們出的去嗎?」

    羅獵道:「應該可以。」他觀察了一下四周,除了裂開的那個三角形的缺口,這裡的布局和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首先就是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橄欖核一樣的黑色物體,羅獵認為極可能是棺槨的東西,姑且稱之為懸棺吧。因為他啟動了內部的控制部分,導致那黑色物體失去平衡,從而破壞了它的懸浮狀態。

    如果不是懸棺墜落,砸穿下方的蜂巢狀地板,羅獵和顏天心是無法順利從中脫困的,就算他們內功深厚,最後仍免不了氧氣耗盡窒息而亡的下場。

    羅獵並不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運氣和偶然的原因,這一切都應當在設計者的計算之中。那口懸棺撞開底部的蜂巢狀甲板,然後直墜而下,剛才他們急於逃生,並未追尋那懸棺的蹤跡,此番再度而來,自然要一探究竟。

    羅獵和顏天心商量了一下,決定潛入水中尋找懸棺,他有種預感,那口懸棺內一定隱藏著極大的秘密,只要解開懸棺的秘密,興許困擾他們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兩人充分准備之後向水下潛去。

    宋昌金的身體漸漸恢復,他傷得並不算重,身體好受了之後,嘴巴就閑不下來了,神神秘秘向張長弓道:「我總覺得他們兩人有事情瞞著咱們?」

    張長弓橫了他一眼,顯然對宋昌金這樣說話很不滿意。

    吳傑離開他們有一段距離,似乎對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任何的興趣。

    宋昌金道:「他們究竟是如何逃出來的?難道你一點兒都不奇怪?」

    張長弓沒好氣道:「別忘了剛才是誰救了你的性命,我看就活該讓你這種人在水裡淹死。」他對羅獵沒有任何的懷疑,也討厭任何人質疑自己的兄弟。他們之間的友情是經過生死考驗的,宋昌金的這番話是對羅獵的侮辱。

    宋昌金看到張長弓生氣了,呵呵笑了起來道:「別生氣嘛,我只是隨口說說,別忘了他是我親侄子,我當然不會詆毀他,羅獵是個好孩子,嘿嘿,我就說說。」

    張長弓再也不願和這種人為伍,心中暗罵宋昌金忘恩負義,起身向一旁走去,大有要和宋昌金劃清界限的意思。

    下潛之後,羅獵打開手表的光源,發光只是手表最簡單最基本的功能之一,羅獵真正看重的還是手表內含的掃描功能,手表可以通過一種不知名的光波掃描,分析周圍的地形和生物成分,掃描範圍在適當的條件下能夠達到一百米,即便是在水中,也可以掃描二十米以內的物體。

    通過蜂巢地板的缺口,進入下方的水域,從手表屏幕的顯示能夠看出,在他們的周圍仍有四道水流,在他們下方二十米的深度,有一個能量源正在向周圍輻射,羅獵認定那就是懸棺。

    在水中向顏天心做了個手勢,顏天心表示自己的身體並無任何問題,兩人繼續下潛,潛入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看到了那具棺槨,黑色猶如橄欖核一般的棺槨豎立在水中,下方三分之一都已經沒入水底的泥沙中,整個棺槨周邊溢彩流光,金色的字符和圖案閃爍不停。

    羅獵嘗試用手表的光線來分析懸棺的內部,可是幾經嘗試卻發現這懸棺擁有很強的屏蔽功能,光線無法透入其中,自然談不上什麼分析。

    顏天心將鐳射槍在羅獵的面前晃了晃,她當然不會忘記這威力巨大的武器,羅獵剛才就用這把鐳射槍切開了金屬牆壁,他們完全可以運用同樣的方法將這口懸棺打開。

    羅獵搖了搖頭,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們有必要浮上去換氣,做了個手勢,指了指上方,和顏天心一起向水面浮去。

    回到水面之上,兩人深呼吸了幾口,此時宋昌金也來到了三角入口處,鬼鬼祟祟地觀望著裡面,看到羅獵和顏天心露出了水面,故作驚喜道:「你們出來了,我正擔心你們呢。」

    羅獵才不相信這廝的鬼話,宋昌金這個人生性狡詐,對他不能不防。

    宋昌金看到兩人都不理會自己,仍然厚著臉皮道:「有什麼發現?有沒有找到出口?」

    羅獵笑道:「目前還沒有,你這麼著急,不如進來看看。」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我不成,年紀大了,身體比不上你們,更何況我水性不怎麼樣。」

    顏天心道:「那可麻煩了,就算我們找到了出口,您老也出不去?」

    宋昌金呵呵笑道:「若是出不去,我就和張長弓留在這裡等死,反正有個伴兒也不算寂寞。」他聽出顏天心是故意挖苦自己呢,不過宋昌金的水性可不差,剛才之所以差點淹死在水裡,是因為被一塊激流從來的砂岩擊中了背部,當即他被砸得背過氣去,再好的水性也施展不出來,沒有來得及施展可不是沒本事,水性最差的那個是張長弓,要死也是他死。

    宋昌金想到這裡難免得意,不過他很快又想到如果這五個人中挑選一個人去死,無疑其他幾人會全都投給自己,包括自己的親侄子在內,剛才的那點兒慶幸又變成了悲哀,自己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因悲哀又感到惶恐,自己還是夾著尾巴做人才對。

    宋昌金道:「這青銅大屋到底是什麼人的墓穴?」

    羅獵一邊踩水道:「誰說是墓穴啊?你那本三泉圖上面是否有這方面的記載?」他心思縝密,聽出宋昌金在試探自己。

    宋昌金暗笑小子狡猾,居然反將自己一軍,他搖了搖頭道:「我若是沒有猜錯,這裡應當才是百靈祭壇的核心,轉生陣的中心,你們好好找找看,興許能找到昊日大祭司的棺槨呢。」

    顏天心道:「找到棺槨又如何?能出的去嗎?」

    聽話聽音,宋昌金從顏天心的話音中還是得到了一些信息,卻不知顏天心是故意這樣說。他有些緊張道:「當真被你們發現了棺槨?」

    顏天心道:「我問你的話還沒有回答呢。」

    宋昌金道:「若是發現了昊日的棺槨,你們……」他的話沒有說完,感覺水波蕩動了一下,周圍無風無浪,水波來自於地底深層的震動。宋昌金下意識地抓住入口的邊緣,剛剛站穩,第二次震動又已來臨,他都尚且如此,更何況身處在水面中心的羅獵和顏天心。

    羅獵和顏天心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們判斷出這震動應該來自水底深處,極有可能是那口懸棺所發,他們才離開這會兒功夫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他們彼此交遞了一個眼神,正准備下潛之時,卻聽宋昌金大聲道:「大侄子,若是有棺務必不能見血,切記不能見血……」

    水面之上已經看不到羅獵和顏天心的身影,兩人先後向水深處潛游而去。

    吳傑和張長弓因這次的震動幾乎同時來到入口處,張長弓向宋昌金道:「怎麼了?」

    宋昌金的臉上已經失了血色,他低聲道:「只怕麻煩了,昊日大祭司的遺體可能就在水中。」

    張長弓並不相信,冷哼一聲道:「一個死人又有什麼好怕!」

    羅獵下潛的速度要比顏天心快得多,由此可見他在剛才游泳速度的競賽中故意相讓,有危險的時候他卻率先衝在前面,可現在並不是誇贊羅獵君子風度的時候。

    羅獵下潛一段距離之後發現那口懸棺仍在水底,只不過懸棺的角度有些傾斜,應當是因為剛才的震動所致,此時手表的屏幕顯示出一個紅點正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向這邊靠攏。

    羅獵心中一怔,這樣的速度不可能是人類,他在水中的目力有限,當他看到遠處灰銀色閃光的時候,那東西距離他已經不到五米,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顏天心位置較羅獵稍淺,反倒比羅獵看得更加清楚,那灰銀色的光團竟然是一頭獨目獸,獨目獸拖著長尾在水中猶如離弦利箭一般快速游動,比起陸地上的速度要成倍增加。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6 09:54
第二百一十一章【撞不破】(上)
     



    顏天心慌忙掏出鐳射槍,可畢竟是在水中,任何的動作都要比平時慢上一拍,等她將鐳射槍逃出來的時候,獨目獸的頭顱已經撞擊在羅獵的身上,幸運的是,獨目獸並沒有張開它讓人望而生畏的大嘴,饒是如此,羅獵的身體也被撞得在水中倒飛了出去,後背撞在懸棺之上方才止住了後退的趨勢。

    顏天心手中的鐳射槍已經蓄能完畢,瞄准二度向羅獵突襲的獨目獸就是一槍。

    紅色的激光束直奔獨目獸的身體射去,獨目獸動如脫兔,龐大的身軀在水中表現出超人一等的靈活,轉身逃避光束,逃開了第一槍,可是顏天心發射的第二槍卻射中了它的長尾,獨目獸堅韌的鱗甲在鐳射槍的面前不堪一擊,被燒灼出一個大洞,痛得它不敢繼續在原地逗留,快速向遠方逃去。

    顏天心盡力向羅獵的身邊游去,羅獵被獨目獸的這次撞擊幾乎撞暈,他的後腦碰撞在堅硬的懸棺之上,一團黑色的血霧如煙塵一般散開。

    顏天心知道羅獵受了傷,從後面將他抱起,帶著他向上方浮去,剛剛離開那懸棺,就看到三道灰銀色的身影分從不同的方向靠近他們。現在想要逃離已經來不及了,顏天心緊咬櫻唇,就算是死她也要和羅獵死在一起,決不能將他丟下,手中鐳射槍來回發射,她發現鐳射槍並非無往不利的神器,雖然威力巨大,可是並不能做到無間斷的接連發射,射出一槍之後出現了短暫的遲緩。

    危急關頭,哪怕是一秒的時間都能夠決定生死,面對三頭在水中速度追風逐電的獨目獸,這樣的遲緩幾乎是致命的。

    羅獵從顏天心抱著自己猛然增加的力量感到了她此刻的恐慌,內心中默默感動著,其實顏天心完全可以拋下自己獨自逃離,然而她不會這樣做,三頭獨目獸的後方又出現了十余個灰色的亮點,顏天心的內心幾近崩潰,他們這次真的無路可逃了。

    羅獵此時摸出了一支筆,這支筆也是他剛才在那位死去多年的穿越者身上找到的物品,羅獵輕輕摁下筆的頂部,奇跡發生了,以他和顏天心的身體為中心,水被迅速擠壓了出去,在他們的身體周圍迅速形成了一個直徑三米透明的圓球,這圓球將他們的身體包裹住,他們的身體在圓球內竟然漂浮了起來。

    一頭獨目獸已經率先衝了上來,以堅硬的頭顱狠狠撞擊在圓球之上,圓球被撞得凹陷了下去,可隨即又迅速反彈了起來,那頭獨目獸竟然被彈得倒飛了出去,撞在了一名同伴的身上,兩頭獨目獸一左一右同時衝了上來,頭頂裂開露出滿是獠牙的大嘴,狠狠向那透明的球體咬了上去,羅獵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擔心這球體擋不住獨目獸鋒利的牙齒,可是兩頭獨目獸的利齒如同咬在了橡皮糖上,雖然咬出無數個凹陷,卻無法將之撕裂。

    十幾頭獨目獸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上來,將這只突然出現的圓球團團圍住,它們各顯其能,口撕、牙咬、頭頂、腳踢、爪抓、尾抽,總之利用一切可用的手段,然而那圓球仍然漂浮在那裡,不上不下,宛如固定在水中一樣,圓球的外壁應該不厚,外面的情景清晰可見,可是卻成為這些怪獸無法攻破的堡壘。

    羅獵和顏天心已經進入了失重狀態,剛開始的時候顏天心還有些害怕,擔心這圓球會被撕裂,然後外面的這些猛獸就會衝進來將他們分而食之,可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些怪獸折騰得精疲力竭卻仍然無可奈何,心中反倒大感有趣。

    羅獵腦後的傷口仍未止血,冒出了一連串的血珠兒,宛如斷了線的紅色珍珠,顏天心慌忙從貼身革囊中取出白布,為羅獵掩上,在這透明球體中行動猶如在水中游泳,又像是在空中翱翔。

    那些獨目獸折騰了一會兒已經對攻破球體徹底喪失了信心,它們放棄繼續攻擊,向那口已經傾斜的懸棺游去,而此時懸棺上金光大盛,竟然緩緩轉動起來,獨目獸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紛紛逃離,那懸棺猶如一只巨大的陀螺,越轉越快,伴隨著它鑽入水底的沙土地,沙塵不斷被揚起,水變得渾濁起來。

    張長弓焦急地望著起伏不定的水面,一邊搓手一邊道:「壞了,去了這麼久還不見回來。」

    宋昌金道:「你別看我,我可沒那個本事下去。」

    吳傑默不作聲地向裡面走去,宋昌金道:「我勸你也別下去,多一個人也只不過多犧牲一條性命罷了……咦,這水位好像在下降。」

    不是好像,而是迅速開始下降,水面短時間內已經下降了半米,吳傑打消了即刻進入水底搜尋兩人下落的想法,他們三人選擇暫時觀望。

    懸棺徹底沒入了水底的沙層,過了一會兒,水流開始向懸棺消失的洞口湧入,羅獵和顏天心所在的圓球卻開始緩慢上浮,當圓球浮出水面接觸到空氣的剎那,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羅獵和顏天心的身體同時浮出了水面,兩人急忙抓住側壁的紋飾,避免被湍急的水流吸入那剛剛破開的洞口。

    張長弓他們看到羅獵和顏天心現身,慌忙攀援著側壁迎下去接應,因為剛才他們都在上面,所以並未看清水底驚心動魄的場面,不過從剛才的波濤洶湧,到現在水位瘋狂下降,幾人也能夠推測到剛才羅獵和顏天心兩人必然經歷了一番艱苦。

    羅獵和顏天心稍作喘息方才將水底有大群獨目獸的消息告訴他們,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頭疼不已,別說是十幾條獨目獸,單單是剛才所遇的那幾條已經很難應付,如果不是依靠著宋昌金的獨門暗器,他們必然損傷慘重。而且聽說獨目獸在水中的行動速度遠超陸地,這無疑更讓他們感到頭疼。

    看到下方的水位不斷消退,用不了太久時間就應當可以見到水底,張長弓向宋昌金建議道:「不如放你下去,等你趕走了那些獨目獸,我們再過去。」

    宋昌金表情尷尬,只是干咳不說話。

    羅獵和顏天心並不知道此前發生的事情,羅獵還以為張長弓是在故意為難宋昌金,讓宋昌金下去豈不是等於讓他去送死,笑道:「我三叔可沒這個本事。」

    張長弓笑道:「那是你不夠了解他,他本事大著呢。」此時他方才留意到羅獵的後腦受了傷,關切道:「你受傷了?」

    羅獵點了點頭道:「擦破點皮,不妨事。」

    宋昌金聽到之後神情大為緊張,觀察了一下羅獵的傷口,驚聲道:「你流血了?在下面可曾見到昊日大祭司的屍體?」

    羅獵搖了搖頭,宋昌金長舒了一口氣,看到宋昌金如釋重負的表情,羅獵心中一動,這位三叔必然有不少的事情瞞著自己,他試探道:「倒是看到一個橄欖核樣的東西,我想應當是一口棺材吧。」

    宋昌金聞言大駭:「是不是紡錘樣的東西,和棺材一般大小?」

    羅獵道:「你曾經見過?」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沒有,可是我聽說過,當年用來保存昊日大祭司法身的就是這樣的一口棺槨,你頭上的傷該不是在那棺槨上撞破得吧?」

    羅獵暗暗佩服宋昌金的推斷能力,雖然沒有開口回答,可目光卻已經肯定了宋昌金的答案。

    宋昌金長嘆了一口氣道:「壞事了,壞事了,昊日大祭司的法身不能見血,一旦見到血腥,就可能將他喚醒。」

    張長弓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的家伙,呸了一聲道:「滿口的胡說八道。」

    羅獵和顏天心卻並不認為宋昌金全都是信口開河,因為剛才羅獵的頭在棺槨上撞破之後,棺槨染血馬上開始旋轉,在水底沙地鑽出一個大洞,如此看來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定的聯系。

    水位已經下降到了蜂巢狀的甲板以下,他們沿著牆壁攀援而下,等他們來到甲板上那個洞口的前方,宋昌金望著那個大洞臉色凝重,他推斷出裝有昊日大祭司法身的棺槨應當是從高處墜落,砸在底部蜂巢狀甲板之後破出一個大洞,羅獵和顏天心最初是被困在這裡面,後來才得以從這洞裡逃出去,只是那棺槨不知現在何處?

    宋昌金的目光向下方投去,張長弓在一旁准備著繩索,因為水位不斷下降,如果想要繼續下行,就只能依靠繩索下滑。張長弓不通水性,可是攀爬卻是他的所長。

    水位在落到甲板下方之後明顯降速加快,約莫半小時的功夫就已經見底,吳傑側耳傾聽,除了排水聲並未聽到其他異常的聲音。張長弓將繩索系在蜂巢狀的甲板之上,然後第一個下滑。

    來到底部,底部所剩得水已經不多,只能淹沒他的膝彎,正中位置還有一個地洞,周圍水流都向那裡彙集,所以形成一個明顯的漩渦。張長弓將下面的情況告訴同伴,其他人依次下行。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7 12:33
第二百一十一章【撞不破】(下)



    羅獵最後一個來到下面,水已經接近流干,他來到剛才被棺槨鑽出的地洞處,發現那地洞居然接近合攏,卻是因為流水帶來周圍的白沙,流入其中,地洞不斷縮小,現在已經接近閉合。

    宋昌金道:「那棺槨是不是掉到了這裡面?」

    羅獵覺察到他對棺槨異乎尋常的關心,淡然一笑道:「現在咱們首先要考慮怎麼逃出去。」

    顏天心道:「那邊有個洞!」

    羅獵舉目望去,在他們的周圍共有兩個洞口,其中一個是他和顏天心此前游入的水洞,洞口傾斜向下,往裡走不到十米就會完全進入水中,另外一個卻是剛剛才顯露出來的洞口,那洞口四四方方,正常人也只能匍匐通過,不過從洞口的大小來看體型龐大的獨目獸應當無法從這裡通過。

    張長弓指了指這四四方方的洞口道;「我看這洞更安全一些。」

    羅獵道:「我去探路。」

    吳傑道:「你受了傷,裡面又沒有光線,還是我去。」

    羅獵和顏天心對望了一眼,這次他們並沒有堅持,如果一味堅持,肯定會讓同伴們產生疑心。

    吳傑離去之後,宋昌金居然又回到剛才棺槨鑽入的地方,他取出一把工兵鏟,開始挖掘沙土。羅獵三人知道這廝必有圖謀,他們也不阻止,冷眼旁觀這廝在那裡忙得不可開交。

    宋昌金忙活了老半天,也沒有挖出想要的東西。

    羅獵其實已經悄然用手表探察過,那棺槨已經不在手表能夠探察的範圍內,以他們目前擁有的工具是不可能找到那具棺槨的。所以宋昌金現在根本就是無用功,就算他挖到天昏地暗也無法找到那具棺槨。

    宋昌金終於放棄了努力,頹然將工兵鏟扔到了一邊。

    張長弓幸災樂禍道:「挖到寶貝了?」

    宋昌金沒好氣道:「活寶倒是有一個。」

    顏天心和羅獵兩人並未加入他們的口角之爭,趁著這會兒歇息的功夫,顏天心為羅獵處理了一下傷口,以防感染。

    他們本以為吳傑去去就回,可想不到吳傑走了接近一個小時仍然未見他回還。

    宋昌金率先沉不住氣了,嘆了口氣道:「你們說他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其余三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以對,宋昌金又道:「他一個人沒個照應,再說了眼睛又看不到。」

    張長弓道:「眼睛看不到總比心眼瞎了的人要看得清楚。」

    宋昌金訕訕笑道:「我這不是擔心嘛,畢竟大家都是一起出來的,理當要相互照應才對。」其實他是壞心眼兒在前頭,認為吳傑可能找到了出路,拋開他們不顧而去了。

    顏天心雖然相信吳傑的為人,可宋昌金的話也不無道理,畢竟吳傑已經走了這麼久,她向羅獵小聲道:「不如我過去看看。」

    張長弓一旁道:「還是我去。」

    羅獵斟酌了一下道:「再等等,半個小時後如果吳先生還不回來,咱們就一起進去看看。」他對吳傑的性情非常了解,吳傑選擇一個人進去探路自然有他的用意,如果他們不等吳傑回來就進入其中,在吳傑的理解就是對他的不信任。以吳傑的孤傲性情,這樣的作為是難以容忍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羅獵所說的最後期限,仍然不見吳傑回還,他開始意識到此事有些不對,顏天心骨架最小,身體的柔韌性最好,由她在前方開路,羅獵緊跟其後,然後是宋昌金,最後一個才是張長弓。

    剛開始的十多米,四四方方的孔洞只能匍匐前進,通過這十多米之後前方變得突然寬闊起來,羅獵將打火機遞給了顏天心,利用打火機的光芒,顏天心發現牆壁上有一個用來指引方向的箭頭,這箭頭應當是用尖利的武器在岩層上劃出的,根據劃痕來看時間應該是新近不久,十有八九是吳傑留下的,由此推斷吳傑並不是想一去不回,否則他又何必花費精力留下標記?

    往前再走二十余米,甬道越發寬敞,以張長弓的身高都可以保持直立行進,通道內的水退去不久,所以裡面還保持著潮濕的狀態,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箭頭標記,他們循著標記一直向前。

    又是宋昌金打破了沉默,他追趕上羅獵,小聲道:「他該不會故意設下圈套讓咱們鑽吧?」

    羅獵不禁笑了起來,這位三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羅獵相信吳傑的為人,他不會也沒有理由要害他們,更何況他們所走的這條道路一直是傾斜向上,按照方位來說,應當不會有錯。

    顏天心停下腳步,在她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敞開的石門,石門是上下結構,上方的那塊石頭通常稱為斷龍石,厚度約有兩米,觀察大門內外,可以發現他們這一側濕漉漉的剛剛進過水,而大門的另外一側卻異常干燥,兩邊干濕分明,證明這大門起到隔絕外面水流的作用,應當被打開不久。

    宋昌金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催促眾人迅速通過這道門閘,而後道:「這門叫斷龍石,一旦落下,除非掌控機關秘密的人,憑借人力是無法打開的,你們的吳先生欺騙了咱們,他此前就應當來過這裡。」

    張長弓面對眼前的一切也無從反駁了,宋昌金說得不錯,如果不是對內部機關結構了如指掌的人,又怎能順利開啟斷龍石。不過張長弓仍然不相信吳傑會對他們不利,如果他當真想害這些人,就不會將這道門留給他們。

    再往前行,只見前方出現大片石柱,石柱的頂端和地面一平,下方深達五丈,底部可林立著一根根尖銳的石筍,宋昌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提出一個人過來就是別有用心。」

    顏天心道:「什麼用心?特地將所有障礙掃除,讓咱們可以暢通無阻嗎?」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遍布的機關都已經被解開,如果不是吳傑為他們掃清障礙,他們無法到達這個地方。

    張長弓道:「這裡應當是通路嗎?」他想要踏上石柱,卻被宋昌金伸手攔住,張長弓瞪著眼睛道:「做什麼?」

    宋昌金道:「你等等!」他取出羅盤,此時他的羅盤已經恢復了正常,宋昌金觀察了一下方位,根據石柱的分布走向判斷凶吉。

    張長弓雖然討厭宋昌金可是去不得不承認他是此道高手,在判斷風水凶吉,破解機關陷阱方面自然有他的一套。

    宋昌金看了一會兒終於道:「高手,想不到他也是此道中的高手。」他率先走上了石柱:「大家小心不要掉下去,這石柱沒問題。」

    四人小心翼翼走過這片石柱群,他們方才走過,就聽到後方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卻見那石柱群自行移動起來,一會兒功夫所有的空隙都已經填平,原本的石柱群在外表上已經變成了平面,看上去和其他的地面無異。

    宋昌金道:「他只留下了四個人通過的機會,也就是說第四個人通過之後,機關會自動觸發……」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後方傳來轟隆隆的巨響,不久就發出呯!的一聲,卻是斷龍石閉合的聲音,斷龍石落下,他們沒可能回頭了。

    張長弓虛心求教道:「為何這機關會在剛好通過第四個人的時候啟動?」

    宋昌金微笑道:「機關之術浩瀚無窮,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懂,所以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他不失時機地回懟了張長弓一次,氣得張長弓干瞪眼,卻也無話好說。

    走到這裡幾人已經基本放下心來,宋昌金所說的吳傑來過這裡的可能性極大,即便是他沒有來過,他對此地機關也是極其熟悉,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應當是已經悄悄離開了,或許他不想被眾人當面揭穿秘密,或許他還有其他的要緊事去做。

    途中又經過幾道石門,因為吳傑事先已經將石門開啟,所以他們全都順利通過,周圍已經是砂岩地帶,沒走幾步就聽到叮叮咣咣的聲響。還聽到鐵娃呼喊他們的聲音。

    幾人聞聲大喜,看來距離出口已經不遠了,沿著曲折的地洞循聲走去。

    陸威霖率領眾人正在利用一切可能的工具開鑿那塊堵住洞口的巨石,幾人輪番上陣,雖然竭盡全力,可惜收到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除了斷了一條手臂的趙魯新之外,所有人都加入到了營救行動之中,雖然每個人心中都明白打穿這巨石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可沒有一個人提出放棄。

    除了嘗試打通入口之外,他們也在四處搜索其他通路的可能,不過費了好半天功夫也沒有任何發現,就在眾人心中的希望漸漸破滅之時,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我們回來了!」

    這聲音來自於張長弓,鐵娃對師父的聲音最為熟悉,驚喜道:「師父!」放下手中的工具轉身就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奔去。

    羅獵幾人的回歸讓眾人驚喜萬分,幾人約定暫時對裡面發生的事情只字不提,現在他們雖然暫時組成了一個團隊,可畢竟來自不同的陣營,難保每個人抱著不同的目的,裡面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7 18:24
第二百一十二章【獨自行】(上)
      



    陸威霖心思縝密,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經歷之時,阿諾粗中有細也不會亂說話,至於瑪莎和她的族人原本就很少說話,更不會主動詢問,而周文虎和趙魯新兩人處境頗為尷尬,他們處處陪著小心,生恐說錯話得罪了人,畢竟他們和這群人都處在敵對的立場上,雖然得蒙這群人相救,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這群人消除對他們的敵意,更不可能和他們成為朋友。

    鐵娃畢竟年齡幼小欠缺經歷,追著師父問了兩句,遭遇到師父嚴厲的目光制止,於是也就不再追問。

    阿諾留意到吳傑並未和幾人一起出現,悄悄來到羅獵身邊低聲問道:「吳先生呢?」

    羅獵道:「我們分頭走得,我還以為他已經回來了。」

    阿諾搖了搖頭,表示並未見到吳傑,羅獵心中明白吳傑應當是有意避開了他們,一個人若是有心隱藏起來,想要找到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一群人離開了骨洞,回頭再看殉葬坑,這顆巨大的頭骨仍然讓人感到震撼不已,阿諾道:「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鬼地方吧。」

    宋昌金道:「早就勸你們走,可偏偏不聽,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羅獵向陸威霖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陸威霖道:「這會兒倒是平靜下來了,看時間,天已經放亮了。」

    周文虎和趙魯新兩人臉上都浮現出悲愴之色,在外面辛苦鏖戰的都是他們的戰友,經過昨晚的那場屠殺,他們一方必然死傷慘重,如果不是他們兩人誤墜沙洞,又湊巧被這群人救起,恐怕此刻也已經血染黃沙戰死沙場了。

    兩人心情極度復雜,一方面因為自己躲過一劫而慶幸,另一方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即便是能夠活著回去新滿營,也免不了一死,馬永平怎會饒了他們。

    在簡短的商量之後,決定先派出少數人出去探明情況,因為宋昌金對地形的熟悉他自然是首當其衝的那個,這次是張長弓和陸威霖陪同他一起前往。

    趁著這會兒功夫,其他人暫時各自尋找地方休息,顏天心悄悄將羅獵叫到一旁,小聲道:「吳先生只怕是走了。」

    羅獵點了點頭,低聲道:「沒事就好,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顏天心道:「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咱們。」

    羅獵抿了抿嘴唇,他想起了卓一手的背叛,吳傑、卓一手這些人的恩恩怨怨發生在二十年前,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這代人是不會知道的,吳傑以獵魔為己任,可這世上的任何事都需要動機,吳傑的動機是什麼?他給出的解釋是傳承,羅獵開始選擇相信,而現在他卻產生了動搖,單靠傳承二字似乎無法解釋清楚,尤其是在吳傑失去雙目之後仍然繼續堅持這件事,僅僅用高風亮節,斬妖除魔為人間求得安寧這些理由似乎並不足夠。

    顏天心道:「你不覺得譚天德消失得太過突然了?」

    羅獵望著顏天心,聽出了她還有弦外之意。

    顏天心道:「並非我想將吳先生往壞處想,可是你想過沒有,他為何要來到新滿營?難道僅僅是為了躲避追殺?」

    羅獵沉默了下去,以吳傑的武功這世上能夠害得了他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如果吳傑想要躲避藤野家族的追殺,他完全可以選擇隱姓埋名,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藏起來,而不是來到這裡尋找卓一手。除非他不想藏,又或是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來到這裡。

    顏天心幽然嘆了口氣道:「其實我真不願把人往壞處想。」在最近一段時間,她先後遭遇了親人的背叛,叔叔、卓一手這兩個對她極為重要的人都先後背叛了她,這讓顏天心變得有些多疑。

    羅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吳先生就算有事瞞著我們,可我想他不會是壞人……」停頓了一下他又道:「卓先生興許也不是有心對咱們不利,只是出於某種目的而不得不為,又或者他根本沒有預料到事情最終會發展到怎樣的地步。」

    說完這番話,羅獵又想到應當用信仰來代替目的更能恰當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吳傑和卓一手很可能都是一種人,支撐他們排除一切,做出犧牲,一路走下去的正是他們心中的信仰。

    其實多半人何嘗不是一樣,顏天心有她的信仰,瑪莎和她的兩名族人有他們的信仰,如果說金錢和權力是一種信仰,那麼周文虎和趙魯新同樣擁有信仰。可自己呢?一想到自己羅獵突然變得迷惘了起來,一直以來他的人生都不算主動,幼年時的挫折和經歷讓他更向往風平浪靜的安寧生活,而人生就是這樣,越是想得到的,偏偏就是得不到。

    宋昌金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身後兩人的監視之中,他叫屈道:「張賢侄……」

    張長弓怒道:「你說什麼?」這貨竟公然占自己的便宜。

    宋昌金對這貨頗為忌憚,慌忙賠著笑道:「張老弟,張老弟,呵呵,咱們可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別人不了解我,你還能不了解我?」

    張長弓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不了解,一丁點都不了解。」

    向來不苟言笑的陸威霖,臉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提醒宋昌金道:「有說廢話的功夫,不如趕緊找路。」

    宋昌金突然有了發現,在地面上撿起了晶瑩溫潤的一串東西,卻是一串和田玉念珠,張長弓一眼就認出是譚天德隨身佩戴的東西,伸手向宋昌金要了過來,宋昌金還以為他想貪墨,慌忙道:「我先看到的。」

    張長弓道:「沒人想跟你搶,拿來我看看。」

    宋昌金將手串遞給了他,張長弓用手握了握,看了看腳下的地面,雖然不慎明顯,仍然可以看出一些痕跡。陸威霖知道他是獵人出身,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會逃過他的眼鏡。

    張長弓道:「應當在這裡摔到了,不過人不知去了哪裡。」

    宋昌金道:「誰?」

    張長弓道:「譚天德。」

    宋昌金不屑道:「一個糟老頭子。」在他看來譚天德只是一個糟老頭子,在團隊中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何況這個老頭子還是個謀財害命罪該萬死的土匪頭子,其實宋昌金自己何嘗不是干著謀財害命的勾當。

    因為原本想離開的出口被炸塌,他們只能從原路返回,來到最初進入的地方,三人合力將堵住洞口的石塊搬開,外面的光線投射進來,陸威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的九點,此時外面陽光普照,沒有任何的槍聲和廝殺聲傳來。

    張長弓側耳傾聽,只聽到風吹沙動的聲音,干燥的風中夾雜著些許血腥的氣息,確信外面沒有人活動,張長弓這才從洞內爬了出去,陸威霖從後面推了宋昌金一把,宋昌金這才不情不願地爬了出去。

    兩人出去之後,和張長弓一樣愣在了那裡,眼前的一切和他們想像中全然不同,他們本以為會看到屍橫遍野的場面,可現場卻干干淨淨,可以看到延綿起伏的黃沙,卻看不到一具屍體,如果不是昨晚親身經歷,誰也不會相信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戰鬥。

    張長弓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氣息不會騙人,可屍體呢?昨晚的那場慘烈的戰爭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應當留下許許多多的屍體才對,可現場莫說是屍體,甚至連一滴血跡都看不到。

    宋昌金愕然道:「怎麼可能?屍體呢,難道所有的屍體都憑空消失了不成?」

    陸威霖快步走向一座隆起的沙丘,站在沙丘高點四處望去,視野所及的範圍內看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跡,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刮起的狂風,興許風沙將所有的戰後痕跡都抹掉了,可就算風沙能夠抹掉痕跡,那些戰死沙場的屍體呢?為何也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陸威霖能夠想到得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在昨晚的那場戰鬥之後,勝利者將戰場清理一空,可這也太干淨了。

    張長弓圍繞陪陵尋找,終於在陪陵的側壁找到了一些尚未消失的血跡,他聞到的血腥味道就應該來源於此。

    宋昌金道:「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片王陵吧。」

    張長弓向陸威霖道:「威霖,你回去把外面的情況通報給他們,我在這裡守著。」

    陸威霖點了點頭,轉身回去。

    宋昌金從張長弓的雙目深處看到了一絲陰冷的殺機,他有些不安地垂下頭去,雙目不敢和對方直視。

    張長弓道:「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交代。」

    宋昌金此時方才明白張長弓支開陸威霖另有目的,干咳了一聲道:「交代什麼?張老弟的話我不明白。」

    張長弓道:「我現在如果殺了你,想來沒有人會怪罪我。」

    宋昌金內心一震,抬起頭來,從張長弓的表情能夠看出他並非有意恐嚇自己。

    張長弓道:「你不把羅獵當成親人,可他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把我的兄弟朋友帶入危險的境地之中,你明白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9 09:49
第二百一十二章【獨自行】(下)



    宋昌金道:「明白,明白。」張長弓堅定的語氣告訴他,為了維護朋友的利益張長弓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宋昌金道:「這西夏王陵原本就是一個邪門的地方,這麼明顯的一大片墓葬群,近千年來少有人盜掘,你不覺得其中有古怪?」

    張長弓道:「還不是一樣被你們挖出了這麼多的盜洞。」

    宋昌金道:「我可沒挖,挖盜洞想盜墓的人全都死了。」其實並非都死了,他老爹就是幸運逃過劫難的一個,可轉念一想死了未嘗是什麼痛苦的事情,畢竟接連喪子的滋味比起死了或許還要難受。

    張長弓道:「都死了你又怎會知道這盜洞。」

    宋昌金嘆了口,干脆裝聾作啞,不再理會張長弓的問話。

    譚天德感覺胸口一松,身體重新獲得了自由,布滿血絲的雙目向身邊人望去,為他解穴的人是吳傑,譚天德活動了一下手足,充滿迷惑道:「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在他們進入盜洞之後不久,譚天德就在黑暗中被人暗算,然後有人將他藏了起來,直到現在方才得到了自由。

    吳傑道:「你無需多問,只要帶我去天廟,我自會救你兒子的性命。」

    譚天德此時才意識到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上午,環視四周,他們處於一座廢墟的內部,譚天德道:「你找天廟做什麼?」

    吳傑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藤野三郎的人?」

    譚天德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盯住吳傑,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從記憶中慢慢找出一個年輕英俊的輪廓,顫聲道:「你……你是岳鷹……」記憶中的岳鷹年輕英俊,不但擁有超人的智慧,出眾的武功,還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如果不是吳傑主動提起,譚天德怎麼都不會將這樣的兩個人聯系在一起,眼前的吳傑蒼老而頹廢,和昔日那個驕傲的年輕人已經截然不同。

    譚天德點了點頭道:「我早就該認出你的,我早就該認出你的……」

    吳傑道:「藤野三郎死了,岳鷹也已經死了,而你還活著!」

    譚天德呵呵笑了一聲,連他自己都能夠聽出笑聲的干澀。說起自己和這兩人的相識,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吳傑道:「你隱瞞了天廟的事情。」

    譚天德道:「並非有意隱瞞,而是當時認識你們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天廟的存在,藤野三郎死了,你生死不明,所以……」

    吳傑道:「所以你就將一切據為己有?」

    譚天德慘然笑道:「一切?那都是什麼東西?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吳傑道:「我不管你過去做過什麼事情,你只需將我帶到天廟,我就既往不咎。」

    譚天德點了點頭道:「我若是能夠找到天廟的道路,絕不會有半點欺瞞,我兒子還等著我去救命……」說到他的寶貝兒子,譚天德不禁黯然神傷。說話的功夫,光線似乎黯淡了不少,譚天德眯起眼睛仰望天空,剛才還是光芒萬丈的太陽而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譚天德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太陽果真缺了一片,譚天德喃喃道:「天狗吞日……天狗吞日……」

    吳傑雙目已盲自然看不到他所說的情況,低聲道:「發生日蝕了嗎?」

    陸威霖通知眾人,並帶著他們回到了上面,羅獵剛一回到地面就看到空中的日蝕現像,他慌忙提醒眾人防護眼鏡,他對這方面的常識還是有所了解的,如果眼鏡不加以防護直視太陽,很可能會導致視網膜的永久燒灼傷。

    墨鏡已經成為了沙漠行走的標配,眾人紛紛戴上墨鏡,瑪莎和她的兩名族人雖然沒有防護措施,不過他們經過羅獵的善意提醒也不敢直視太陽,三人在沙地上跪拜下去,朝著太陽的方向匍匐不起。

    羅獵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日蝕,所以也並沒有感到特別奇怪,只是一次自然現像罷了,一個人一輩子能夠肉眼觀察日蝕的機會並不多,羅獵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陽已經被掩蓋住了三分之一,看起來形如一彎月亮。

    顏天心道:「看來像是日全食。」她雖然過去並未看到過這樣的天像,可畢竟博覽群書,從書中讀到了這方面的知識。

    羅獵道:「食既之時,天就要黑了。」

    眾人因為這難得一見的天像一個個都興奮起來,羅獵提醒眾人千萬不要長時間盯住太陽。

    陸威霖低聲向羅獵道:「你的那位叔叔很是狡猾,你千萬不要被他騙了。」眾人之中,除了三名塔吉克人,就要數宋昌金最心不在焉,如此難得一見的天像也引不起他任何的興趣。

    羅獵向宋昌金走了過去,宋昌金剛好也有話對他說,主動迎了上來,苦笑道:「大侄子,我又不是賊,大家同甘苦共患難,我已經表達出足夠的誠意,難道你們還不相信我?」

    羅獵道:「沒說不信你。」

    宋昌金哼了一聲道:「防賊一樣的防著我……」他壓低聲音道:「那傻大個剛才還威脅要殺了我呢。」傻大個值得自然是張長弓。

    羅獵道:「他只是說說罷了。」

    宋昌金道:「你們看錯了人,想要出賣大家的不是我,是那個瞎子。」

    羅獵皺了皺眉頭,對宋昌金以瞎子來稱呼吳傑頗為不滿。

    宋昌金道:「難道你不懷疑,他因何能夠找到出路?我敢斷定他此前必然來過這裡,你清不清楚他的底細?」

    羅獵道:「你什麼意思?」

    宋昌金道:「當年你爺爺曾經來過這裡,他片瓦未取,而且離開之後就選擇金盆洗手……」停頓了一下又道:「他當年可不是一個人過來的,我懷疑……」說到這裡他再度停了下來。

    羅獵道:「你懷疑吳傑的先輩也曾經到過這裡,甚至和爺爺有些淵源?」

    宋昌金笑道:「真是聰明,一點就透。」

    羅獵想到的卻是父親,父親曾經親口告訴他雍州鼎已經被炸毀,而他們從骨洞進入的青銅建築,上面分明寫著那青銅建築就是雍州鼎,而他們在水下洞穴中找到了父親當年同伴的屍體,如果說下面的才是真正的雍州鼎,那麼父親他們當年炸毀的那尊應當是假的。

    這尊雍州鼎究竟是何時被埋在了這裡,按照時間線來推算,應當是先有雍州鼎後有西夏王陵,難道是西夏王室發現了雍州鼎之後,方才將家族的陵寢選在了這裡,還是他們後來將雍州鼎轉運而來的呢?羅獵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或許更大。

    此時日蝕已經發展到了食甚階段,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猶如黑夜來臨,陸威霖看了看時間,目前的時間剛好是上午十點,如果沒有這場日蝕本應當是陽光普照。

    風悄悄吹起,地面上的細沙升騰而起,猶如薄霧一般流動,三名塔吉克族人跪伏在那裡,他們口中的祈禱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大。

    阿諾縮了縮脖子,想笑又不敢笑。

    周文虎攙扶著趙魯新,兩人在避風處坐著,他們滿懷心事,任何奇異的景觀也吸引不了他們。

    顏天心的目光投向北方,那是賀蘭山的方向,這突然來臨的夜晚將整個賀蘭山的崇山峻嶺融入到這濃得化不開的黑色中,視野中已經分不出天空大地山巒,可突然間在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光點,那光點來自於賀蘭山的腳下。金色光點所產生的光芒並不強烈,可是在周邊黑色的氛圍下卻顯得格外突出,幾乎每個人都留意到了遠山的這一變化。

    譚天德被遠方的金光所吸引,喃喃道:「天廟……天廟……」

    吳傑聽得真切,沉聲道:「天廟在哪裡?」

    「賀蘭山,天廟在賀蘭山邊!」譚天德激動道,他努力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記憶中天廟似乎並沒有出現在那個地方,歲月荏苒,時光有若白駒過隙,可是在不到二十年內位置發生這麼大的偏移卻讓人難以置信。

    譚天德確信自己不是老眼昏花,第一次看到天廟的時候也沒有精神錯亂,如果他一開始就認定天廟在賀蘭山腳下的位置,就根本不會帶著這群人在西夏王陵兜圈子,他怎會拿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當賭注?

    金光並未消失,譚天德拿起望遠鏡,將山腳下的金色光點放大,那金光閃閃的的確是一座建築物,建築物的主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梯形,頂部的平頂就是天廟的祭台,祭台上熊熊的火焰正在升騰而起,直衝夜空宛如一條橘紅色的火龍。

    日食已經到了生光的階段,整個天地再度明亮起來,宛若黎明二次到來,隨著太陽的復圓,天地變得越來越明亮,風卻隨著光芒的恢復而變得強大起來,熱風卷著砂礫填充著戈壁的上空。

    沙塵和陽光的爭鬥中這次前者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顏天心放下望遠鏡,賀蘭山腳下建築的剪影已經完全消失。

    「可能是幻像!」羅獵像是在告訴顏天心,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9 18:20
第二百一十三章【向山行】(上)

        



    顏天心道:「我不會看錯。」停頓了好一會兒方才又道:「難道你沒看到那金光?」

    羅獵向不遠處的宋昌金走了過去,輕聲道:「賀蘭山那邊是否有什麼建築?」

    宋昌金很滿意羅獵的態度,這位侄子比起其他人對自己顯然要客氣得多,當然一個人的涵養和城府往往成正比,涵養越好就意味著城府越深,如果一個人能夠面對不喜歡的人仍然可以做到彬彬有禮,單純依靠素質和涵養還不能做到。

    宋昌金不由得又生出老羅家將門虎子的感慨,血統和傳承不信不成,老羅家都是聰明人,心機之深也是個頂個的厲害,他裝模作樣道:「建築多了,廢棄的石堡,破廟,還有獵人的窩棚……」

    羅獵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三叔,您剛才有沒有看到那道金光?」

    宋昌金點了點頭,當著這麼聰明的侄子說一些無聊的廢話反而顯得自己這個人無趣。

    「你怎麼看?」羅獵繼續追問道。

    宋昌金道:「海市蜃樓。」

    羅獵愣了一下,表情充滿了詫異。

    宋昌金從中看出了他對自己的質疑,甚至理解為其中有嘲諷的因素在內,壓低聲音道:「不同的天像之下可以看到不同的景像,你未曾見過並不代表著不會發生。」

    羅獵雖然無法認同宋昌金海市蜃樓的說法,可是認為宋昌金的這番話倒是非常有道理:「三叔認為剛才的金色建築只是虛無的幻像?」

    宋昌金道:「我可沒說,這世上萬事萬物皆有因果,你看到的金色建築也是一樣,即便是海市蜃樓,眼前的虛像追根溯源必有實物,當然也不能排除咱們剛才看到的真實存在。」

    兩人對望了一眼,瞬間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思,證明虛實的最好方法就是實地去看一看,畢竟距離算不上遠。

    瑪莎主動找到了羅獵,羅獵本以為她因為父親的事情連帶著遷怒於自己,現在看來,瑪莎應該已經過了那道坎,他們剛剛起步不久,風沙就逼迫他們不得不暫時躲避,而瑪莎趁著這個時機來到羅獵面前,小聲道:「羅大哥,我有件事想單獨跟你談。」

    羅獵看了看身邊,顏天心已經知趣地走向遠處,望著她的背影,瑪莎咬了咬嘴唇,明眸中充滿了愧疚之色,她向羅獵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待你們,是我恩將仇報。」

    羅獵笑了起來:「其實這句話你可以直接對她說,她不會介意的。」她自然指得就是顏天心。

    瑪莎道:「昨晚我並不是想攻擊她,我甚至想不起當時我做了什麼。」

    羅獵點了點頭,當時瑪莎的情況他記得非常清楚,瑪莎明顯失去了意識,安慰瑪莎道:「你仔細想想,是否還能夠回憶起一些事情?」

    瑪莎搖了搖頭道:「我什麼都記不得了。」她抬起雙眸道:「有件事我騙了你。」說完她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左右,確信其他人都已經走遠,主動回避他們兩人的對話,這才接著道:「你記不記得譚子聰追殺我們的事情?」

    羅獵點了點頭,他自然記得,譚子聰阻擊塔吉克商隊,大肆屠殺瑪莎的族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一卷古蘭經,這些塔吉克族人寧願犧牲性命也要守護他們的信仰。這段時間發生太多的事情,所以羅獵並沒有對這件已經過去的事情投入太多的關注,而瑪莎再次提起,讓他開始回頭去想這件事的背後應當沒有那麼簡單。

    一本古蘭經對教眾來說是無價之寶,可據羅獵所指,譚天德父子並沒有什麼宗教信仰,他們搶奪古蘭經又有什麼意義?

    瑪莎道:「你們救了我,我不辭而別並不是出於對顏掌櫃的仇恨,而是要去完成我爹的遺願,我去了黑壟古城。」

    羅獵聽到這裡已經明白,當天譚子聰率眾圍攻古城的時候,德西裡就已經將古蘭經埋在古城的某個地方,就算當時離開,也沒有將古蘭經帶走,因為他擔心中途遇到風險,會遭到土匪的圍追堵截。

    德西裡果然沒有算錯,最後他們仍然還是被譚子聰追上,雖然再次遇到了羅獵和顏天心,可當時在老營盤卻遭遇了一群僵屍病毒的感染者,德西裡也不慎感染了僵屍病毒,最終選擇了死亡。

    瑪莎道:「我本以為那是一本古蘭經,可是……等我將古蘭經挖出,卻發現那本書根本就不是古蘭經。」她將那卷隨身藏著的古蘭經取出遞給羅獵。

    羅獵接過經書,將包裹在表面的油紙打開,裡面是一本皮革裝訂成的古書,回鶻文書寫,封面上的意思是古蘭經,掀開首頁發現上面浸染了不少的血跡,凡是浸染血跡的地方字跡褪去,反倒顯現出一些古怪的圖形。

    羅獵道:「這是怎麼回事?」

    瑪莎道:「這是地圖,我爹讓我找到古蘭經然後將它毀掉,我發現其中的秘密之後,並未將它毀掉,按照上面的指引,來到了這裡。」

    羅獵向後翻去,看到後面沒有浸染血跡的地方還是正常的文字。

    瑪莎道:「只要特殊的方法處理,地圖就會顯現出來,因為是古蘭經,所以信徒不會做這樣對真主不敬的事情。」

    羅獵明白了,其實這本古蘭經就是一張張的手繪地圖,因為書寫的材料特殊,所以繪制的圖案干透之後就隱藏了起來,而後又在上面抄寫古蘭經,表面上看去是一本古蘭經,其實這經書內還隱藏著一幅幅的地圖,難道瑪莎就是根據地圖上的指印方才來到了這裡?

    瑪莎指了指羅獵手中的古蘭經道:「你拿去吧。」

    羅獵沒想到瑪莎會選擇將這卷書交給自己,雖然他不知道其中具體藏著怎樣的秘密,可是能夠讓德西裡不惜犧牲自己和族人性命去保護的東西必然價值連城,譚天德父子也應當知道這卷書的珍貴,否則也不會興師動眾去搶奪。

    而瑪莎完全有機會將這卷書燒毀,可她卻沒那麼做,而是選擇將這卷書送給了自己,難道僅僅是為了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羅獵想想又不太可能。

    瑪莎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帶我去找天廟。」

    羅獵內心一怔,原來瑪莎也是為了尋找天廟才到了這裡。

    瑪莎道:「真正的古蘭經就被供奉在天廟之中,等到了那裡,我只要那卷古蘭經,其他的東西都屬於你好不好?」

    羅獵不禁笑了起來,瑪莎果然還是有條件的,終於明白瑪莎如此慷慨的原因,瑪莎應該是意識到單憑她自己根本無法做成這件事,所以她才想到借助自己的力量。

    羅獵低聲道:「你是不是已經看過所有的地圖了?」

    瑪莎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也看到了賀蘭山上的金光,真正的天廟就在賀蘭山附近。」

    羅獵道:「我答應你。」

    瑪莎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她雖然還有兩位族人同行稱不上孤單,可是單憑他們三人的力量根本無法達成所願,經過一番猶豫最終決定借用羅獵的力量,瑪莎並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懂得這世上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想要讓羅獵幫助自己,必須要表達出足夠的誠意,這幅地圖就代表著她的誠意。其實這卷染血的古蘭經即便是交給羅獵,不懂回鶻文字的羅獵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參透其中的意義。

    瑪莎道:「我為你引路,你須得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不可告知於第三個人知道,就連顏天心也不例外。」

    羅獵點了點頭,將那卷古蘭經遞還給瑪莎:「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能要。」

    瑪莎道:「你收著吧,我無力保護這件東西。」

    羅獵沉吟了一下,瑪莎所說得也是實情,以她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護住這卷經書,謹慎起見還是由自己保存妥當,他向瑪莎道:「我先幫你收著,等此事過後,再還給你。」

    等到風沙稍小,眾人繼續向賀蘭山腳下走去,天空中雖然依舊彌漫著沙塵,可能見度比起剛才已經好了許多,蒼白的日頭從空中再度露出臉來,因為沙塵的阻擋陽光失去了應有的灼熱和光彩。

    顏天心居然沒有追問羅獵和瑪莎剛才在談些什麼,反倒是阿諾有些忍不住了,湊了個機會來到羅獵身邊低聲詢問道:「瑪莎都跟你聊什麼?」

    羅獵早已想好要怎樣應對,將此前准備向顏天心說的話說給阿諾道:「就是向我致謝,並為此前的一些事情道歉。」

    阿諾點了點頭,沒來由冒出了一句感慨:「可愛!」

    羅獵有些奇怪地望著這貨,還以為他又喝酒了,不過如此近距離的狀況下都沒有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阿諾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喜歡,你該不會跟我爭吧……」

    羅獵這才明白這廝因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禁不住笑了起來。

    阿諾道:「你別笑,人不可以太貪心,有這麼多美女喜歡你,可我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

    羅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我可幫不了你。」

    「沒讓你幫,就是讓你別跟我搶。」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0 18:11
第二百一十三章【向山行】(下)
     



    羅獵大步向前走去,將胡思亂想的阿諾遠遠甩在了身後。

    隊伍最前方的張長弓發現了一具屍體,在他們這群人看來,發現屍體並不奇怪,只是這麼晚才發現,走到這裡才發現倒是有些奇怪,距離昨天激烈戰鬥的地方已經有接近三裡路了,這才看到一具屍體,屍體被黃沙掩埋了一部分,臉朝下趴在沙面上。

    此前他們已經經歷過多次險情,看到屍體也不敢貿然靠近。周文虎從屍體暴露在外的制服上看出那人應當是他們軍隊中的一員,他將此事向張長弓說了。

    張長弓做了個手勢,陸威霖舉槍瞄准了屍體的頭部,以免有詐。張長弓一手握刀,走了過去,來到屍體旁邊,先用刀身在屍體身上拍了兩下,看到屍體沒有動彈,這才伸手抓住屍體的肩膀幫他轉過身來。

    屍體翻轉過來,瑪莎嚇得發出一聲驚呼,顏天心也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羅獵第一時間伸手擋住鐵娃的視線。

    那屍體死狀極其可怖,整個面孔都被人撕去,血肉模糊,胸腹也被剖開,裡面空空如也,五髒六腑都被挖空。

    周文虎和趙魯新看到戰友死的如此凄慘,兩人內心所受到的衝擊最大,雙目一熱,黃豆大小的淚珠子都控制不住落了下來,趙魯新咬牙切齒道:「王八蛋……找到那幫畜生我要將他們碎屍萬段!」內心悲憤到了極點,可腦海中的理智卻又告訴他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張長弓仔細觀察了一下屍體道:「應當不是人做的,臉部有被撕咬的痕跡,胸腹中的傷應當是被利爪抓開,明顯是撕裂傷,而非刀劍所致。」

    陸威霖端著槍走近那具屍體看了一下,他也認同張長弓的觀點,沒有人會如此殘忍。

    羅獵想到了昨晚他們遇到的獨目獸,獨目獸應當擁有這樣的力量。張長弓此時已經在附近找到了動物的足印,以他多年的狩獵經驗來判斷,這足印應當是狼爪的痕跡,和昨晚所遇的獨目獸完全不同,可形狀雖然類似,爪痕卻比尋常的狼爪大出一圈,單從足印來判斷,如果這生物是狼,那麼這頭狼的大小也極其驚人,身體的長度應當在兩米左右。

    就算是蒼白山所遇的血狼也未有這樣的龐大的體型,張長弓並未找到太多的足印,基本上能夠斷定是一頭生物將屍體拖到了這裡。

    周文虎和趙魯新兩人不忍戰友暴屍荒野,兩人用黃沙將戰友埋葬了。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途中不斷遇到士兵的屍體,幾乎都是一樣的慘狀,那些凶殘的生物只對這些士兵的面部和內髒感興趣,對他們的軀殼全都棄之不理。

    多半人都因眼前的慘狀而觸目驚心,可羅獵卻發現這一具具的屍體正在將他們引向某種未知的恐懼。

    瑪莎悄悄向羅獵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屍體全都出現在通往賀蘭山的道路上。」她的話並不確切,茫茫戈壁本談不上什麼道路,可屍體出現的路線恰恰與古蘭經上地圖所指示的路線一致。

    羅獵並不認為天廟騎士會無聊到殺死那些士兵,而後又將屍體一具一具排列在這裡,造成眼前景像的難道是那未知的生物?

    張長弓指向前方道:「你們看!」

    眾人快步走了過去,只見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陷,一個天然的沙坑,在沙坑的裡面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屍體,從屍體的服飾不難判斷出他們全都來自於新滿營的軍隊,屍體並失蹤,而是全部被轉移到了這裡。

    目睹眼前景像,周文虎和趙魯新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兩人嚎啕大哭起來,因為恐懼因為悲傷也因為內疚,唯有大聲的嚎哭方能減輕些許心頭的壓力。

    顏天心咬著櫻唇,有生以來她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場面,一千余名士兵,無論這些人的出發點如何,可他們畢竟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突然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而且死無全屍,它們的內髒已經被不知名的殘忍野獸掏食一空。

    宋昌金臉色蒼白,聞到濃烈的血腥和屍臭味,他再也忍不住躬下身去嘔吐起來。

    張長弓將鐵娃擋在身後命令他不許看,陸威霖雖然冷酷,可他也想像不出誰能夠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羅獵道:「為什麼要將屍體全都集中在這裡?」

    宋昌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喘了口粗氣道:「這裡在過去曾經是個祭祀坑……」

    眾人的目光全都投向宋昌金,宋昌金誤會了他們的意思,苦笑道:「都看著我干什麼?又不是我殺了他們,我無非是知道的多一點,難道這還有罪了?」

    張長弓卻搖了搖頭道:「應當不是單純的祭祀。」

    阿諾道:「不是祭祀是什麼?該不是好心將這些屍體拖到這坑裡埋葬起來?」

    陸威霖道:「怎麼可能,我看這裡到時像儲存食物的地方。」

    阿諾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天這麼熱,一會兒功夫就成臭肉了,難道它們喜歡吃腐肉?」

    腳下的地面震顫了起來,他們慌忙後退,卻見那沙坑之中有部分地方開始塌陷,上面的屍體隨著塌陷的部分掉了下去。

    張長弓道:「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羅獵感覺到腳下的沙面開始發出不規律的震動,下方似乎有東西在不停地抖動。

    鐵娃突然指著遠方驚呼道:「你們看!」

    眾人舉目望去,卻見南側的沙丘之上,一頭犛牛般大小的野獸正站在頂端,它毛色褐黃,幾乎和周圍延綿起伏的沙丘融為一體,頭顱碩大,擁有著和雄獅一般的鬃毛,昂首挺胸,睥睨著下方的人類,一雙藍色的眼睛露出驕傲而陰冷的光芒。

    多半人的第一反應那是一頭獅子,可是獅子身上的毛發應該沒有那麼長,宋昌金道:「鬼獒……那是鬼獒……」

    陸威霖端起步槍,通過瞄准鏡放大了那野獸的頭部,發現它的身上其實還有黑褐色的斑紋,面部的輪廓比獅子更有棱角,額角寬闊,下頜很窄,口鼻突出,更像是披著長長鬃毛的狼。

    在沒有確定這頭鬼獒是否要攻擊他們之前,陸威霖並沒有貿然開槍,可是他很快就進入了戰鬥狀態,從沙丘後方一頭又一頭的鬼獒現身出來,鬼獒集結之後馬上向眾人飛奔而來。

    陸威霖不再猶豫,對准早已鎖定的那頭鬼獒,一槍射出,子彈擊中鬼獒的頭部,那鬼獒翻滾了一下身子撲倒在地。

    羅獵大吼道:「跟我來!」他向右側的一座陪陵奔去,在他們的周圍並無可以隱蔽的地方,放眼望去,鬼獒至少有上百條,唯有先搶占高處的地形,守住高地進行反擊,也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傷亡。

    羅獵所選的陪陵並不高,總體高度不過八米左右,因為風化,陪陵的頂部早已被侵蝕成為平地,這剛好可以為他們提供立足之處。

    一群人剛剛逃到陪陵的頂部,那群鬼獒已經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這裡,還好他們彈藥充足,隊伍之中陸威霖、顏天心、周文虎都是神槍手,張長弓和鐵娃也都是擅長遠距離攻擊的好手,阿諾和羅獵負責投擲手雷,其余人負責接應,那些鬼獒雖然凶猛強悍,可它們的身體畢竟不是鋼筋鐵骨,抵御不住槍彈的射擊,一會兒功夫就死傷過半。

    宋昌金此時也松了口氣,其實他所說的鬼獒只是獒犬中的一種,這種獒犬通常生活在無人戈壁,不喜群居,喜歡食用腐肉和內髒,看來此前的那些被損毀嚴重的屍體就是它們所為。

    周文虎和趙魯新恨極了這些殘忍的鬼獒,兩人舉槍瞄准了下方的鬼獒頻頻開火射殺。

    那些鬼獒在遭遇射殺之後死傷慘重,它們開始意識到如果一味強攻,非但無法攻上高地,反而會被這群武器精良的人類消滅殆盡,於是幸存的鬼獒開始向後撤退。

    羅獵提醒同伴不可下去追擊,只能進行遠距離射殺。

    陸威霖蹲姿射擊,他彈無虛發,沒開一槍就有一頭鬼獒被他射殺當場,其余人都停下了射擊,這麼遠的距離他們可沒有如此神奇的槍法。陸威霖的槍法對鬼獒起到了強大的威懾力,鬼獒不斷向遠方撤退,回到了它們剛才現身的地方。

    宋昌金喃喃道:「奇怪,鬼獒很少會在這一帶出現,成群結隊更是聞所未聞。」

    羅獵道:「三泉圖中記載的?」

    宋昌金點了點頭道:「這東西喜歡吃腐肉,擅長掏洞,喜歡挖死人墳墓偷吃腐屍……」遠處的鬼獒發出凄厲的嚎叫,嚎叫聲此起彼伏。

    張長弓皺了皺眉頭道:「它們在呼喚同伴?」

    陸威霖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未能射中目標,那些鬼獒已經逃到了他的射程之外。

    顏天心提醒眾人道:「你們看那沙坑!」

    眾人向沙坑望去,只見沙坑中心已經塌陷出一個巨大的地洞,剛才沙坑內的屍體絕大部分都已經掉了下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2-12 09:42
第二百一十四章【死或生】(上)
   



    羅獵感覺到一種微弱的震顫,這震顫來自於他們腳下地面的深處,內心中被莫名的恐懼籠罩了,他沉聲道:「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

    張長弓道:「現在離開,那些鬼獒一定會卷土重來。」

    羅獵的聲音變得不容置疑:「快走,離開那地洞越遠越好,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眾人對羅獵都極其信賴,而且很少見他這樣驚慌過,馬上都意識到情況不妙,陸威霖道:「你們先逃,我負責斷後。」

    眾人離開了這座陪陵,他們全力向賀蘭山的方向逃去,在他們離開陪陵之後,那群鬼獒馬上重新集結,向他們追逐而來,陸威霖站在陪陵前方開始射擊,他必須要威懾那群鬼獒,只有拖住他們,同伴才有足夠的時間逃離。

    張長弓和羅獵都選擇留下,雖然鬼獒剩下的只有二十多頭,可是陸威霖一個人也應付不來。

    地面又震動了一下,這次的震動比起剛才強烈了許多,張長弓和陸威霖都感覺到了,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知是什麼原因引起了地面的震動。

    蓬!從剛才的地洞之中噴出一道沙柱,沙柱宛如噴泉一般直衝天際,高度接近二十米,那沙柱竟然是紅色,隨著沙柱噴薄而出的還有濃烈的血腥氣息,那沙柱是被血染紅。

    羅獵大吼道:「走!」他們三人竭盡全力向賀蘭山的腳下奔去,而此時一個褐色的肉團從沙洞之中冒出。

    顏天心一邊逃一邊向後方望去,卻見剛才的沙坑處,已經冒升出一個巨大的物體,那東西極其巨大,形似一條豆蟲,半條身軀已經露出了沙面。

    顏天心美眸圓睜,她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東西。

    宋昌金也停下腳步,顫聲道:「沙……沙蟲……沙蟲……」

    羅獵三人剛剛逃出一段距離,那巨大的沙蟲身軀陡然鼓漲了起來,然後對准了他們逃離的方向蓬!地一聲噴出了一團血沙。

    羅獵他們只感覺身後一股腥風裹著沙塵而來,風沙打在他們的身上,幾人根本立足不穩,被吹得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向來膽大的張長弓也不禁失聲大叫:「娘啊!」

    陸威霖聽到張長弓的這聲慘呼,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雙手雙腳在空中不停揮舞,感覺自己飛出好長一段距離方才從半空中跌落在地面上,還好地上是松軟的黃沙,砸在黃沙之上緊接著又彈起,沿著沙丘的斜坡嘰裡咕嚕地滾了下去。

    張長弓幾乎跟他同時落地,只是摔得比陸威霖更慘,整個人大字型平鋪在沙面上,將平整的沙面砸出了一個沙坑,張長弓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摔得就快裂開了。

    陸威霖停下滾動,發現羅獵就在不遠處,也被摔得灰頭土臉,兩人對望了一眼,掙扎著同時爬了起來。舉目向上望去,都是大吃一驚,只見那巨大的沙蟲已經從沙坑內爬了出來,褐色臃腫的身軀在沙面上緩緩移動,移動如同毛毛蟲一般,頭尾部向中間收縮,身體弓成橋梁狀,然後向前,它的動作雖然緩慢,可是因為身體巨大,每一次蠕動行進的距離驚人。

    張長弓仍然趴在地上沒爬起來,羅獵大吼道:「張大哥!快逃!」

    陸威霖從背後取下衝鋒槍,迎著沙蟲衝了上去,瞄准沙蟲的身體不停射擊,憤怒的子彈在空中織成一道道的火線射在沙蟲巨大的身體上,可子彈在沙蟲肥膩臃腫的身體上只打出一個個的凹窩,射擊的力量就被完全緩衝掉,根本無法對沙蟲造成傷害。

    張長弓這會兒方才是爬了起來,轉身一看,那沙蟲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二十米了,張長弓的弓箭剛才跌落的過程中也不知丟到了那裡,他不敢戀戰,沿著斜坡向兩名伙伴逃了過去。

    陸威霖開了幾槍發現子彈對沙蟲沒用,也就放棄了繼續浪費子彈的想法,和羅獵一左一右吸引沙蟲的注意力為張長弓的逃跑創造機會。

    可是那沙蟲仍然對張長弓窮追不舍,只挪動了一次,距離張長弓已經不到五米了,羅獵掏出一顆手雷狠狠丟了出去,他也沒指望手雷能夠炸死沙蟲,只想轉移沙蟲的注意力,為張長弓多爭取一點時間。

    手雷在沙蟲的右側爆炸,距離沙蟲還有一段距離,可這次的爆炸掀起了不少的沙塵,沙蟲停頓了一下,上半身如同蛇一樣揚起,這下羅獵看清了它的面部,沙蟲的面部似乎只有一個嘴巴,菊花狀的嘴巴。

    張長弓大叫道:「快逃!快逃……」

    羅獵又扔出一顆手雷,這次從張長弓的頭頂越過在他身後炸響,兩次手雷的爆炸成功吸引了沙蟲的注意力,雖然浪費了兩顆手雷,可為張長弓贏得了短暫的逃離時間,和沙蟲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遠到了二十米。

    三人沒命狂奔,遠處阿諾在沙丘上向三人揮手,示意三人逃向他的位置,趁著剛才的時機阿諾已經在周圍沙地上布置了炸藥,子彈和手雷對沙蟲都構不成威脅,只有用足夠量的炸藥才可能將這只肥蟲子炸翻。

    沙蟲蠕動著臃腫的身軀仍然對羅獵三人窮追不舍,與此同時二十余頭獒犬也已經來到了沙蟲的周圍,緊隨著沙蟲的兩側對這群倉皇逃離的人群展開圍獵,比起沙蟲它們的行進速度更快。

    顏天心和周文虎兩人出現在阿諾的左右,兩人利用步槍為羅獵三人進行掩護。

    阿諾看到羅獵三人剛一逃到安全區域,他就摁下了炸藥的啟動裝置。

    蓬!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爆炸聲中,數頭獒犬被炸飛到了半空,沙塵直衝天際,那條巨大的沙蟲正處於爆炸的中心處,想來應當難以幸免。

    阿諾看到自己的炸藥有效,發出一聲歡呼,等到沙塵稍稍散去,卻看到剛才沙蟲卻從爆炸的地方失去了蹤影。阿諾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將沙蟲炸得灰飛煙滅,可爆炸的威力再大也不至於連渣都不剩吧?

    沒等他找到那條沙蟲的影子,他們身下的沙丘突然向上隆起,羅獵大叫道:「快走,它就在下面!」

    幾人因沙丘的迅速隆起而立足不穩,從沙丘上滑落下去。

    張長弓剛剛跌倒在沙面上,一頭鬼獒衝破沙塵向他撲了過來,張長弓眼疾手快,抽刀刺了出去,刀鋒刺入那鬼獒的咽喉,染血的刀尖從它的頸後暴露出來。

    阿諾連滾帶爬地向前方逃去,一頭鬼獒從身後向他撲了上去,一雙利爪搭在了他的肩頭,血盆大口試圖撕咬他的脖子,呯!的一聲槍響,卻是周文虎及時發現,一槍擊爆了鬼獒的頭顱,將阿諾從死亡的邊緣救回。

    沙丘從中開裂,沙蟲巨大的頭顱從裂開的縫隙中鑽了出來,菊花般的嘴巴突然張開,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底洞,羅獵和顏天心還沒有來得及逃離,眼看兩人就要掉入這巨大的無底洞之中,羅獵一把將顏天心推了出去,自己准備跳離的時候,那沙蟲卻突然吸了一口氣。

    羅獵的身軀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所吸引,竟然被沙蟲整個吞到了肚子裡。

    顏天心目睹羅獵被沙蟲吞到了肚子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羅獵!」

    剛從地上爬起的陸威霖瞄准那沙蟲就射出一梭子彈,阿諾大聲阻止道:「別,羅獵在它肚子裡面。」

    張長弓已經紅了眼,抽出獵刀不顧一切地向沙蟲衝去:「干你娘!老子跟你拼了!」和他一樣奮不顧身的還有顏天心,顏天心掏出了鐳射槍,她再不管羅獵此前的叮囑,就算是暴露這把槍的秘密也不足惜,只要能夠救回羅獵,就算犧牲自己性命又能怎樣?

    可顏天心的反應終究慢了一步,當她將鐳射槍取出的時候,那條沙蟲竟然放棄了對眾人的進攻,一頭扎進了黃沙之中。

    顏天心傻了一樣木立在那裡,沙蟲逃入沙底之後,四周的黃沙迅速填補了它逃離的洞穴,顏天心瘋了一樣衝了過去,趴在地上雙手沒命扒拉著黃沙,她要找到那沙洞,她要追上那條沙蟲。就算無法救出羅獵,她也要和羅獵一起死。

    張長弓幾人將所有的悲憤都傾瀉到周圍的鬼獒身上,他們舉槍射擊,毫不留情地射殺這些獒犬,樹倒猢猻散,那群獒犬看到沙蟲都已經走了,頓時失去了鬥志,面對張長弓他們重新集結的火力它們丟下已經死傷的同伴倉皇而逃。

    顏天心的雙手已經被粗糙的沙粒磨出了鮮血,可是她仍然找不到沙蟲的任何痕跡,阿諾好心好意地走過來道:「顏掌櫃你別這樣……」

    「滾開!」顏天心瘋魔般尖叫道。

    幾人對望了一眼,每一個人都心如刀割,失去了羅獵,他們失去了主心骨,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對羅獵擁有著強大的信心,雖然他們中有人多次見證了羅獵的幸運,可這次他們畢竟親眼看到羅獵被那條巨大的沙蟲吞了進去,羅獵還會如此幸運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