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2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0:52
第二十一章 四個人年齡相仿 黑皮包就是清水

     「她們既然選擇與青燈古佛相伴,為什麼還要離開呢?」

    「清水不告而別,是因為她父母經常到山上來看她,她不堪其擾,選擇了離開;至於修竹和莫憂為什麼離開,寧和不得而知。」

    「離開之前,清水跟你說過想要離開嗎?」

    「那倒沒有。」

    「這三個人離開的時候多大年齡呢?」

    「清水比我大三歲,她離開鳴晨寺的時候,二十五歲左右;莫憂比我小五歲,她離開的時候是二十六歲;修竹比我小三歲,他離開的時候,是二十八歲。」

    四個人的年齡都差不多,從生理學上講,這個年齡段的女人已經完全成熟。

    「你親眼看見她們離開鳴晨寺的嗎?」

    「我親眼看見清水下山的。」

    「你親自送清水下山的嗎?」

    「那倒不是,清水走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也沒有跟我說。」

    「你沒有親眼看見她下山,又沒有送她下山,這該怎麼理解呢?」

    「那天早上,我在井沿上提水,看見清水穿過水井對面的長廊,然後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朝庵門走去。因為我們隔的比較遠,剛想喊她,她已經走出庵門了。」

    「你看清楚她的臉了嗎?」

    除非寧和看清楚了清水的臉,否則,她不可能確認自己親眼看見清水下山去了。

    「我沒有看清楚她的臉。」

    「那你是根據什麼說親眼看見她走出庵門的呢?」

    「清水的手上拎著一個黑色的皮包,在鳴晨寺,只有清水有黑皮包。雖然我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但她的身高,走路的樣子,我還是很熟悉的。回到禪房以後,我跟和清水住在一間禪房裡面的思空提到了看到清水走出庵門的事情,思空這才發現清水不在禪房裡面,再找清水的黑皮包——黑皮包是清水唯一的物件——她上山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黑皮包。」

    「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之所以說自己親眼看見清水走出鳴晨寺,是因為你看見了清水帶上山的唯一物件——黑皮包。是不是這樣?」

    「只有清水有黑皮包,不是她,還能是誰呢?我和思空在禪房裡面沒有找到清水的黑皮包,這還不能說明我看到的人就是清水嗎?」

    陳傑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面裝著區公安分局兩位同志們調查走訪的材料。

    陳傑從檔案袋裡面拿出一份談話記錄,這份談話記錄就是區公安分局的兩位同志和鳴晨寺唯一一個親眼看到靜平走出鳴晨寺的僧尼冷月的談話內容。陳傑已經明白歐陽平的意思了。這份材料,陳傑看了兩遍。

    冷月看到靜平走出鳴晨寺的地方也在井沿上,時間也是在早晨——僧尼們起床之前。

    這該不會是一種巧合吧!

    歐陽平立即派韓玲玲到進斎堂去請念慈師傅。

    禪房裡面,歐陽平與寧和的談話仍在繼續。

    「清水、莫憂和修竹到什麼地方去,你知道嗎?」

    「不知道。」

    「寺中有誰知道。」

    「寺中不會有人知道。」

    「這是為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0:52
第二十二章 床鋪下一本日記,日記旁一支鋼筆

     「我們都是一些既沒有過去,又沒有未來的人,要走就要走的乾淨,如果留下行蹤,還怎麼走的乾淨呢?」

    「清水離開以後,她的父母有沒有到山上來找慧覺住持呢?」

    「來找過,是慧覺住持接待的。」

    「慧覺住持是怎麼說的呢?」

    「不知道,他們是在靜幽院說話的。」

    「你在鳴晨寺呆了這麼多年,有沒有察覺鳴晨寺有什麼蹊蹺之處呢?」

    「沒有。俗話說得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尼姑何嘗不是這樣呢?」

    「當——當——當——」

    像是要特意為寧和師傅的話做註解似的,禪房外傳來低沉的鐘聲,鐘聲悠揚,既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陳傑環顧禪房四周,最後把視線落在了床鋪上。

    「寧和師傅,這個床鋪下面是空的嗎?」陳傑道。

    「是空的。」

    劉大羽明白陳傑的意思,他站起身,用拳頭在蓆子上敲了敲,聲音很虛,草蓆下面應該是鋪板。

    陳傑掀起草蓆。

    蓆子下面果然是鋪板。陳傑撬開一塊鋪板,鋪板下面果然是空的。

    左向東從包裡面拿出一把手電筒,遞給劉大羽。

    劉大羽打開手電筒,伸到床鋪的下面。

    「那是什麼?」左向東大聲道。

    陳傑和劉大羽也看見了。歐陽平和寧和也走到床鋪跟前。

    左向東所看到的東西呈長方形,其位置在靠北牆的地方,準確地說是在枕頭的下方。

    左向東爬上床,臉朝下趴在床上,然後將手伸到下面。

    左向東的右手拿下來的時候,大家都看清楚了,左向東的手上拿著一個藍顏色封面的日記。

    歐陽平接過筆記本,筆記本長約二十公分,寬約十五公分,厚約一點五公分,筆記本的封面非常精美,藍色錦緞上面繡著一株紅梅。

    歐陽平剛準備打開筆記本,突然聽到左向東又大喊一聲:「隊長,下面好像還有一隻鋼筆。」

    劉大羽也看見了:「確實是一支鋼筆。」

    在距離筆記本幾公分處的角落裡,躺著一支鋼筆。左向東伸手去夠,但搆不著。

    於是,劉大羽又掀起兩塊床板。

    左向東終於夠到了鋼筆。

    劉大羽擰開鋼筆套,看了看筆尖,然後,遞到陳傑的手上。

    大家應該還記得,煉樂雅和蘭思夢曾經提到過一支英雄牌鋼筆,煉洛丹離開家的時候,只帶走了筆記本和這支鋼筆。

    「這應該就是煉洛丹從家裡帶走的那支鋼筆。」陳傑道。

    「歐陽,快打開看看日記裡寫些什麼。」

    寧和愣愣地站在一邊。

    歐陽平走到禪房的門口,將日記本打開到最後一頁。

    日記本上的內容展示如下:

    1980年5月3號,天氣,陰雨連綿。

    下面是正文:

    今天的天氣雖然很糟糕,但我的心情卻很好,數學測驗的卷子下來了,我考了99分,雖然是班級第一,但我並不十分高興,要不是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應該是一百分。老師表揚了我,但同時也批評了我,她說這一分是不該丟的。不過老師最後安慰我說,以後改掉粗心的毛病就好了。我把老師的話記在了心裡。今天,還有一件讓我開心的事情,語文老師在班上展示了我寫的作文,他說我寫的字很工整,很漂亮,他一看就知道我練過字帖,他還讓同學們向我學習。下課以後,好幾個同學問我練的什麼帖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0:52
第二十三章 留兩物似有深意 筆記本少了頁碼

     煉洛丹的鋼筆字寫得確實非常好看。按時間算,當時,煉洛丹應該是十一歲。

    「歐陽,這時候,煉洛丹是十一歲,她的性格是在十二歲的時候發生變化的。」

    歐陽平翻遍了日記,都沒有在日記本上找到煉洛丹的名字。

    大家都很興奮,同志們進駐寺院第一天,就找到了煉洛丹的日記本和鋼筆。

    筆記本和鋼筆向同志們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從同志們手上掌握的材料來看,煉洛丹已經離開了鳴晨寺,可是同志們在煉洛丹曾經睡過的床鋪下面發現了她一直隨身攜帶的東西,如果她想斬斷和過去所有的聯繫,她就應該把所有日記本全部留下來。留下來也是不妥的,應該全部銷毀才合乎情理,全部銷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結束自己的生命。除非她是被結束了生命,如果是被結束生命的話,那她肯定沒有離開鳴晨寺,只有在被結束生命的情況下,她才會偷偷藏起一本兒時的日記和一支鋼筆。這兩樣東西和她形影不離,她莫不是想告訴別人什麼。再情況萬分緊急又萬般無奈、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一點自己隨身的東西,以證明自己還在寺院之中。

    接下來,同志們還發現了一個新情況:在煉洛丹的日記中,有十幾頁紙被裁掉了。歐陽平數了一下,一共是十三張。十三張紙中一定涉及非常隱秘的事情,要麼就是涉及某一個厭惡的人。

    煉洛丹為什麼要將這十幾張紙裁掉呢?

    歐陽平希望能從日記的內容裡面讀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但暫時做不起來了,因為韓玲玲領著念慈師太走進了禪房。

    在念慈師太走進西禪院的時候,寧和退出了禪房。

    念慈師太走進禪房說的第一句話是:「慧覺住持已經回靜幽院去了。」

    「行,我們先請教師太幾個問題,之後再去靜幽院。」

    念慈師太在椅子上坐下:「貧尼洗耳恭聽。」

    陳傑和韓玲玲有這樣一種感覺:念慈師太有那麼一點油腔滑調的特點。

    「念慈師太,據我們所知,是慧覺師太親自給靜平剃度的。」

    「不錯。」

    「是在什麼地方剃度的呢?」

    「在慧覺住持的禪房。」

    「我們聽說是你領靜平到靜幽院去的。」

    「不錯,是貧尼領靜平到靜幽院去的。」

    「很好,你領靜平到靜幽院去的時候,靜平的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東西——比如說包裹之類的東西。」

    「帶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個書包。」

    「是什麼樣的書包?」

    「是一個黃顏色的書包——就是軍人背的那種書包——包上面有一個用紅線鏽成的五角星。」

    「老陳,煉洛丹的父母有沒有提到這個書包?」歐陽平低聲問陳傑。

    「不曾提到,今天,我打算抽時間到煉家去一趟,筆記本和鋼筆還是要讓他們辨認一下的,順便再問一下書包的事情。」

    毋庸置疑,煉洛丹的書包裡面裝的一定是日記和鋼筆。

    「我們聽說靜平先在大雄寶殿做事,之後去了靜幽院。」

    「不錯。」

    「慧覺住持對靜平是不是很關心呢?」

    「寺中所有人都很關心她。」

    「為什麼?」

    「靜平雖然入了佛門,但塵緣似乎未了,她整天鬱鬱寡歡,茶飯不思,慧覺住持就把她留在身邊,好隨時開導於她。慧覺住持還關照貧尼多加招拂。」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0:52
第二十四章 老師太虛以應付 胖尼姑有問必答

     「我們聽說,在靜平離開寺院之前——」現在,歐陽平只能這麼問,「也曾有人選擇離開,是這樣嗎?」

    「不錯。」

    「他們是誰?你能跟我們說說嗎?」

    「清水。」

    「還有嗎?」

    「還有莫憂。」

    「是不是還有一個叫修竹的僧尼。」

    「不錯,修竹也算一個。」

    「她們為什麼要離開鳴晨寺呢?」

    「這——貧尼不知,不過,要讓貧尼來猜測的話,無外乎兩種原因。」

    「哪兩種原因?」

    「一是家人糾纏不清,不肯罷手,想盡力挽回;二是自己耐不得寺院中的清苦和寂寞還俗去了。

    「這些僧尼,包括靜平,好像都是年輕的女孩子,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呢?」

    「這很好理解。」

    「願聞其詳。」

    「女孩子一旦選擇了出家,頭幾年的日子是很難熬的,寺院裡面的生活,你們也看見了,如果與佛無緣,即使進來,遲早也是會走的,但只要熬過了開頭的那幾年,等慢慢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才能悟出其中的好處來,貧尼是過來人,進寺前幾年,也曾想過還俗的事情。佛祖慈悲為懷,嚴進寬出,哪一天,突然後悔了,寺院的大門永遠都是敞開著的。」

    「嚴進寬出,您所說的『嚴進』是什麼意思?」

    「只有割斷塵緣的人,才能受戒和剃度。」

    靜平確實有點像割斷塵緣的人。

    「那麼,清水、莫憂和修竹去了什麼地方,您知道嗎?」

    「佛門一向不問來處,更不問去處。」

    靜平,清水,莫憂和修竹恐怕就是在這種「不問來處,更不問去處」的幌子在失蹤於鳴晨寺的,佛門不問來處,更不問去處,所以,佛門是不需要擔當任何責任的。佛門割斷了所有弟子的歷史,也吞噬了她們的未來。

    之後,歐陽平請念慈師太找來了悟虛。

    悟虛就是親眼看見靜平走出寺院的尼姑。

    五分鐘左右,念慈師太將悟虛領進了歐陽平住的禪房。

    念慈師太將悟虛送進禪房之後,就退出了禪房。

    悟虛是一個胖尼姑,個頭不高,大概在一米五五左右,她長著一身的肥膘,上面是雙下巴,下面,腹部隆起,走起路來,兩隻腳成外八字,上半身左右搖擺。

    待悟虛坐定之後,歐陽平道:「你叫悟虛嗎?」

    「我叫悟虛。」悟虛說話,聲音很高。

    「你住在西禪院,還是東禪院?」

    「我住在東禪院。」悟虛說話乾淨利索,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你在寺院做什麼?」

    「我專門修剪寺院中的花草樹木,大雄寶殿前面和庵門外的地也歸我掃。」按現在是我說法,悟虛應該算是清潔工。

    「你親眼看見靜平走出寺院大門的嗎?」

    「是的。」

    「是什麼時間——是早晨什麼時間?」

    「是天要亮未亮的時候。」

    「你在什麼位置?」

    「我在井上打水。」

    「請你領我們到現場去看一看嗎?」

    「行。」

    悟虛領著大家走出西禪院,沿著西禪院外一條狹長的走廊向南,然後向東,走出一個圓門。

    走出院門,便能看見水井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0:52
第二十五章 歐陽平現場模擬 黃書包唯一憑證

     水井的位置在大雄寶殿的西南角上,在庵門的西北角上,它和大雄寶殿和庵門的直線距離在三百米和兩百米的樣子。

    在水井的東邊,也有一個長廊,長廊掩映在幾棵古老的銀杏樹下,在水井的南邊也有兩顆銀杏樹。時值金秋,井沿和井沿附近的地上落了一些樹葉。

    悟虛走到井沿上,停住了腳步。

    「悟虛師傅,你就是在這裡看到靜平走出庵門的嗎?」

    悟虛點了一下頭。

    「靜平是怎麼走出庵門的,你能走一遍給我們看看嗎?」

    悟虛走到東邊的長廊上,然後走出長廊,沿著長廊東邊一條石板路朝庵門走去。

    歐陽平朝悟虛招招手,悟虛返回到井沿上。

    「靜平住在西禪院,她應該走西長廊才對啊!」

    「靜平伺候慧覺住持的飲食起居,她有時候睡在靜幽院。」

    要想有深入的瞭解,就必須進行深入的調查,漁網裡面的魚是慢慢浮出水面的。

    「你是說靜平自從伺候慧覺住持以後,很少睡在西禪院嗎?」

    「是的。她走東長廊,這就說明她是從靜幽院來的。」

    「我再問一遍,你看清楚靜平的臉了嗎?」

    「沒有,當時,天剛剛亮。」

    「那你是根據什麼說她就是靜平的呢?」

    「她的肩膀上背著一個黃顏色的書包,在鳴晨寺,只有她有黃顏色的書包,看身形,身高,還有走路的樣子,也像是靜平。」

    「靜平有多高?」

    「和這位同志差不多高。」悟虛望著韓玲玲道。

    韓玲玲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左右。

    「靜平走路的樣子和別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她走路喜歡低著頭,速度也比別人快,寺院的僧尼平時走路的速度都比較慢。

    悟虛所言非虛,同志們進寺以來,他們所看到的僧尼,走路都是慢慢吞吞的。

    「你每天早晨都到水井上來嗎?」

    「是的,每天早晨,在早課之前,我必須把所有的案桌和法器擦洗乾淨。」

    「當時,庵門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呢?」

    「是關著的。我看著她打開庵門,出去以後又關上了庵門,我就是被開門的聲音吸引過去的,書包就是在開庵門的時候才看到的。」

    「向東,你去試試看。」

    左向東走到庵門前,先將庵門關上,然後插著門桿。最後提起門桿,打開一扇門。

    開門的聲音很大——筆者指的是門軸在門窩裡面轉動時發出的沉重而有份量的聲音,人站在井沿上,能清晰地聽到開門聲,早晨應該更清晰。

    和悟虛分手之後,五個人去了靜幽院。

    同志們走進圓門的時候,從竹林中的小路上走過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尼姑:「住持正在禪房裡面恭候大家。」

    西邊的工地上傳來鐵錘敲擊鐵釘的聲音。

    慧覺師太非常客氣,她正躬身站在禪房的門口迎接大家。

    「福田,你在院外守著,沒有我的傳喚,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福田退後幾步,朝圓門走去。

    慧覺住持將同志們領進禪房坐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1:06
第二十六章 開門聲非常清晰 老尼姑腳步輕盈

     慧覺住持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左右,看上去腳步輕盈而飄逸,這個詞一般情況下只能用在年輕女子的身上,但慧覺住持是一個例外。前面,筆者曾經交代過,慧覺住持保養的很好,這不僅體現在她的容顏上,也體現在她的身材上,說慧覺住持的年齡在五六十歲的樣子,這並不是歐陽平的基本判斷,而是歐陽平猜出來的:能當上寺院的住持,沒有一定的年齡積累肯定是不行的,在俗人的印象中,寺院中的住持和方丈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高僧。跟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尼姑談身材,確實有點不妥,但五個人在當時就是這麼想的。現在,有些演員雖然已經五六十歲,但扮演起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來,憑著先進的化妝技術,再打上一點強光,還真像那麼一回事情,筆者猜測,佛門中,恐怕也有不老的仙方吧。大家別忘了,慧覺住持可是精通醫術的。

    慧覺住持穿著灰色的僧服,如果蓄上頭髮,換成十七八歲大姑娘的衣服,恐怕能迷倒很多男人。

    如此說來,筆者在前面說慧覺住持有「妖豔之氣」,並非舌頭尖上跑馬——胡說八道。把「妖豔之氣」和一個得道的老尼姑聯繫在一起,確實有點風馬牛不相及。當然,筆者所描述的「妖豔之氣」可能不夠準確, 筆者所謂的「妖豔之氣」可能就是某些文學作品中所描述的「仙風道骨」吧!

    五個人坐在禪床前面的椅子上,慧覺住持端坐在禪床上。她的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右手上移動著一串手珠。慧覺住持右手的大拇指一刻不停地撥弄著佛珠。歐陽平多看了幾眼慧覺住持的手,慧覺住持的手比她的臉還要白嫩和細膩。

    「慧覺住持今年貴庚?」歐陽平對慧覺住持的年齡非常感興趣。先隨便扯兩句,然後再進入正題,這樣,比較妥當一些。

    「貧尼一九三六年生人。」

    慧覺住持整六十歲。這就不能不讓同志們感到驚奇了,看來,筆者在前面說看不出慧覺住持的年齡是有些道理的。

    「慧覺住持是什麼時候當上鳴晨寺的住持的呢?」

    慧覺住持眨了幾下眼睛:「七四年。」

    這也就是說,慧覺住持三十九歲就當上了鳴晨寺的住持。

    「慧覺住持,我們想知道靜平出家的原因。」

    「你們沒有去找靜平的父母嗎?」

    「我們已經找過靜平的父母了,遺憾的是,他們不知道女兒出家的原因。」

    「靜平的父母都不知道,貧尼就更不知道了。」

    「那您是根據什麼收留她並決定為她剃度的呢?」

    「這——一言難盡,也很難說清楚,我佛慈悲,普渡慈航,至於什麼樣的人能剃度,能阪依我佛,這從來沒有任何標準。」

    「您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在貧尼為她剃度之前,她到山上來過好幾次,每天都是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這時候,寺院中的香客已經下山了,她在觀音菩薩的面前一直跪到添油時分,如果不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她是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滯留在寺院裡面的,人只有在萬念俱灰的情況下才會找菩薩傾述自己內心的痛苦和無奈。」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1:06
第二十七章 老尼姑神情怪異 歐陽平故弄玄虛

     「靜平什麼都沒有跟您說嗎?」

    「如果她想說,菩薩是願意傾聽的,反之,如果她不願意說,菩薩是不會勉為其難的。佛門連求助者的來處都不過問,怎麼會勉強她們說出心中不想說的隱情呢?」

    「靜平失蹤的那天早上,是從西禪院離開的,還是從靜幽院離開的呢?」

    「是從貧尼這裡離開的,貧尼雖然收留了她,但看她心思重重,就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表面上是伺候貧尼,實際上是想經常開導於她。」

    「那天晚上,靜平是住在靜幽院的嗎?」

    「自從她母親上山來找她以後,她就要求住在貧尼這裡——她不想見她的母親。靜平選擇離開,肯定和她母親經常上山有關係。」

    「您確定靜平離開了鳴晨寺?」

    「寺中有人親眼看見靜平走出庵門。」

    慧覺住持指的是悟虛。

    「我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靜平還在寺院之中。」

    慧覺住持突然抬起上眼皮——先前,慧覺住持的上眼皮始終是耷拉著的:「何以見得?」

    「您看看這兩樣東西。」

    韓玲玲從皮包裡面拿出日記本和鋼筆,站起身,遞給了慧覺住持。

    慧覺住持接過日記本和鋼筆,用眼睛掃了一下:「這是——」

    「這應該是靜平的日記本和鋼筆。您見過這兩樣東西嗎?」

    「貧尼不曾見過。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呢?」

    「這是我們在靜平曾經住過的禪房的鋪板下面發現的。」

    「禪房的鋪板下面?這上面寫了什麼?」慧覺住持的眉宇之間出現了三道深溝。

    「這是靜平在——我們估計是在——我們只看了幾張,還沒有來得及細看。」歐陽平直視著慧覺住持的臉,他發現慧覺住持的神情有一點不易察覺的變化,所以,留了一個心眼,「等閒下來的時候,再好好看看。」

    「也許——可能是靜平不小心落在禪房裡面了。」慧覺住持的額頭上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最重要的是,原先在她的手中做勻速運動的手珠突然休息了。

    「這種可能性很小,靜平上山的時候,只帶了幾本日記本和一支鋼筆,日記本是她的心愛之物,日記裡面一定記載了不少重要的內容,可能還包括她出家的原因離奇失蹤的原因,所以,她不會隨意落下。我們分析,只有一種可能。」歐陽平在說「離奇失蹤的原因」的時候,故意放慢了速度,提高了音量。

    「什麼可能?」慧覺住持不但抬起了上眼皮,眼睛也比先前大了許多。

    「唯一的可能是靜平出事了,在出事之前,她將日記本和鋼筆藏在了床鋪的下面,日記和鋼筆是靜平隨身攜帶的兩樣東西,這兩樣東西應該和她形影不離。」

    「阿彌陀佛。」

    自從同志們進寺以後,這是慧覺住持第一次說「阿彌陀佛」。佛祖真是太聰明了,一句「阿彌陀佛」就像一把萬能鑰匙一樣,它可以回答任何問題。此時此刻,同志們還不能說慧覺住持答非所問。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1:06
第二十八章 鳴晨寺有點詭異 老尼姑從容回答

     歐陽平還有更尖銳的問題在等著會覺住持呢。歐陽平終於從慧覺住持的回答中感覺到了一點東西:「慧覺住持,據我們所知,在靜平失蹤之前,貴寺還有還幾個僧尼離奇失蹤。」

    「歐陽隊長有所不知,佛門不是牢籠,與佛有緣的人可以進來,也可以離開,佛門不問來處,更不問去處。」

    「無獨有偶,離奇失蹤的僧尼竟然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僧尼,這該不會是一種偶然的巧合吧!」

    「許身佛門,是要耐得住寂寞的,真正能堅持下來的人不多,因為寺院裡面的生活太清苦,年輕的僧尼塵緣難斷,又經不住紅塵的誘惑,選擇還俗是常有的事情,我佛以慈悲為懷,願意留下來的,佛祖歡迎,不願意留下來的,佛祖不會強留。鳴晨寺一向弘揚佛法,普渡眾生,佛門清淨之地,豈容玷污。阿彌陀佛。」慧覺住持慢聲細語,表情嚴肅,她的話中有兩層意思:第一,鳴晨寺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第二,你們不要往鳴晨寺身上潑污水。

    「當然,這只是我們的一些粗淺的分析,我們也知道這個案子非常複雜,要想查清楚,確實有很大的難度,我們也向全國發了協查通報,全國所有的寺院,我們的同志都查過了,可就是沒有靜平的蹤影,我們只能把調查的重點放在鳴晨寺,靜平畢竟是從這裡離奇失蹤的。所以,我們需要得到您的幫助。」

    「歐陽平隊長有什麼吩咐,請直言不諱,查清楚這個案子,對我們鳴晨寺來講非常重要,鳴晨寺是一座千年古剎,也算是馳名大江南北的名藍。」

    慧覺師太親自將五個人送出靜幽院。

    同志們走到悟靜殿觀音菩薩東面的時候,韓玲玲突然退後一步,大家都愣住了。

    「你們看——」韓玲玲道。

    從觀音菩薩的五彩披風上掉下來一張黃顏色的紙條——就是寺院中用來抄寫經書的那種比較薄的紙。

    劉大羽和韓玲玲同時看見——他們倆走在前面。

    劉大羽一個箭步衝到觀音菩薩前,從地上撿起紙條;韓玲玲和左向東一個順時針,一個逆時針繞著觀音菩薩轉了一圈,他們想知道是誰扔這張紙條的。遺憾的是大殿裡面只有三個尼姑,她們都站在大殿的門口的一張香案旁整理經書。

    三個人中,沒有大家熟悉的面孔。

    劉大羽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兩行字:東門鎮油坊巷187號。

    這顯然是一個地址。寫紙條的人的目的是讓同志們到東門鎮油坊巷187號去,到底去找誰,也許到地方就知道了。

    紙條上雖然只有一個地址,但足以讓同志們興奮不已,很顯然,寫紙條的人肯定知道一些情況,這說明同志們到鳴晨寺來是來對了。

    紙條上的字,是柳體小楷,這說明寫紙條的人文化層次比較高,至少說明此人是練過毛筆字的。

    現在,有三件事情擺在同志們的面前,第一件事情是到靜平的父母見一面,確認一下日記本、鋼筆和書包的事情;第二件事情是到東門鎮油坊巷187號去;第三件事情是尋覓寫紙條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1:06
第二十九章 老西院改作民宅 老人家願意領路

     眼下,做第三件事情有一定的難度,尋找此人,就要請寺院中的人辨認筆跡,這樣勢必會驚動寺院中的所有人,如果問題就出在鳴晨寺的話,那就會打草驚蛇,這樣一來,寫紙條的人就會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這大概就是寫紙條的人不願意拋頭露面的主要原因。

    那麼,寫紙條的人為什麼不明說呢?大家一時很難想明白。

    所以,眼下,歐陽平只能做前兩件事情。

    於是,歐陽平決定兵分兩路:歐陽平和左向東到煉家去;陳傑和韓玲玲到東門鎮油坊巷187號;劉大羽留守寺院,劉大羽的任務是到寺院各處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這對接下來的刑偵工作非常重要。

    三點鐘左右,四個人走出鳴晨寺。

    汽車在中華門城堡停下,歐陽平和左向東轉乘公交車到彭家大院。陳傑和韓玲玲驅車到東門鎮去。看過河馬作品的人都知道,東門鎮在江北。那是江北地區歷史最為悠久的古鎮,小鎮上大部分是明清建築,這是一個三面靠山,一面臨水的古鎮。

    東門鎮東西走向的街道有三條,中間一條叫左所大街,東到魚市口,西到響水橋,前面一條街叫東門前街,後面一條街叫東門後街;南北走向的街道只有一條,名字叫魚市街,這條街道北到泰山廟,南到古城牆。

    油坊巷就在魚市街和東門前街的交匯處。前面提到的魚市口是左所大街和魚市街的交匯處。魚市口是古鎮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這裡商賈雲集,在魚市口附近有戲院,也有電影院,戲院就在油坊巷裡面,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戲院,梅蘭芳曾經在這個戲院唱過戲。

    187號其實就是當年的戲院,一九六六年之後,傳統京劇被現代京劇所取代,戲院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後來,戲院被改造了成了居民住宅,戲院原來的頂棚被掀掉了,戲院的包廂變成了一間一間宿舍。

    陳傑和韓玲玲走進院門,迎頭碰到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她的右手臂上挎著一個竹籃子,竹籃子裡面放著幾個罐子,罐子裡面分別放著西瓜子,葵花籽,花生米,蠶豆。老人頭髮花白,滿臉皺紋,背也有點駝。

    「請問大娘,187號在什麼地方?」

    院子裡面住著不少戶人家,本來就不大的院子被隔成了好幾塊。

    老太太很熱情:「我領你們去。」

    兩個人跟在老太太的身後朝院子裡面走去。

    陳傑接過老太太手臂上的籃子:「大娘,您高壽啊?」

    「六十八了。」

    「六十八,身子骨還這麼硬朗。」

    「不硬朗不行啊!吃飯穿衣,都得靠自己掙。」

    陳傑不敢再往下問了,六十八歲的老人還這麼辛苦,背後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大娘,187號姓什麼?」

    「姓尚。」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大娘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陳傑和韓玲玲:「你們不認識他嗎?」

    陳傑實話實說:「我們的手上只有一個地址。」

    「你們從哪裡來?」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們從鳴晨寺來。」

    「我聽出來了,尚家的女兒文君就是在鳴晨寺出家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1:07
第三十章 尚文君厄運連連 尼姑庵安身立命

     陳傑停住了腳步,他想和老人多聊一會。寫紙條的人為大家提供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至少在寫紙條的人來看是這樣。

    「老人家,您能跟我們說說嗎?」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到街上去,我一邊賣東西,一邊跟你們說。」老人抬頭朝上指著一顆泡桐樹道,「尚家就在這排房子最西頭一家,門牌號在門頭上,你們看清楚了,年頭太多,門牌號已經看不清楚了。」

    老人說的沒錯,眼前這戶人家的門頭上有一個門牌,藍色底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陳傑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上面寫著183號。老人的頭腦非常清楚,她沒有忘記給陳傑帶路的事情。

    老人將兩個人帶出油坊巷的巷口,在巷口的斜對面有一個電影院,售票窗前排著很長的隊伍。

    老人走到一個矮小的舊桌子跟前,從陳傑的手上接過竹籃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從腰帶上解下一串鑰匙,挑出一把鑰匙將一個鐵鏈子上的鎖打開,抽出鐵鏈子,最後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小馬扎。

    「同志,小板凳給你坐。」

    「您坐,我們蹲著就行。」陳傑將小板凳推給了老人,自己一屁股坐在石階上。

    老人剛坐下,就有兩對男女圍了過來。

    不一會,老人賣出了兩包葵花籽和兩包花生米。花生米,是兩塊錢一包,瓜子是一塊錢一包。

    陳傑從口袋裡面掏出十塊錢,要了三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

    「你們用不著買,說說話,用不著這麼客氣。」

    「我不是客氣,您的瓜子和花生米,我聞著很香,帶一點回去,有空的時候,讓同志們香香嘴。」

    老人將四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放進韓玲玲的皮包裡面。中國人——特別是上了歲數的人,他們在數字上喜歡「八」,討厭「七」,七死八活嗎?

    陳傑又從皮夾裡面抬出兩塊錢放進了竹籃子裡面。老人推辭了一下,便沒有再堅持。

    「小難這孩子命太苦。」

    「小難叫什麼名字,在鳴晨寺的法號叫什麼?」

    「小難叫尚文君。法號叫什麼,這——你們要問她爹。」

    「小難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他爹一個人。過去經常喝酒,自從小難出家之後,特別是小難她媽媽死了以後,酒喝的更厲害了。」

    按照情理判斷,這個尚文君應該是修竹、清水,莫憂中的某一個人。如果這個判斷能夠成立的話,寫紙條的人極有可能是寧和。

    「老人家,尚文君為什麼要出家呢?」

    「唉——覺得沒有奔頭了唄。」老人長嘆一聲。

    「請您跟我們說說,好嗎?」

    「唉——」老人又長嘆了一口氣,「文君他爹最早在鐵路上工作,還是一個小幹部,因為一起重大的事故被判刑,在青海坐了將近二十年的牢,文君她媽便帶著文君苦苦等待,真是禍不單行啊!這中間,文君她媽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被單位的造反派說成是破鞋,掛牌子批鬥、遊街——」

    「來兩包花生米,一包葵花籽。」一個小夥子打斷了老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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