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0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5
第十章 趙倩倩慢聲細語 趙老師氣喘吁吁

    剛剛消失在院『門』口的趙倩倩好像沒有聽見歐陽平的話——或者並沒有領回到歐陽平是在叫她——她並沒有理會歐陽平,繼續走她的路、

    「趙小姐,請你等一下。」歐陽平追到院子『門』口。

    趙倩倩終於站住了,她轉過身,異常平靜地望著歐陽平。她右手抓著自行車的龍頭,左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

    「趙小姐,我們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趙倩倩看了看手錶:「您是——」

    「我是市公安局的,我叫歐陽平。」

    「你們想瞭解什麼情況?」趙倩倩慢聲細語道。

    「我們在你們原來住的地方——陳家大院的水井裡面發現一具男屍。你現在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另外安排時間。具體時間由你來定。」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一件急事去辦,這樣吧!明天上午,行不行?」

    「可以,在什麼地方談?」

    「我到市公安局去找你們。好在你們公安局離我們圖書館比較近。」

    「你能不能確定一個大概時間?」

    「明天早上,你們什麼時候上班?」

    「我們上班的時間不固定,我們什麼時候都方便。」

    「明天早上七點鐘左右,您看可以嗎?」

    「很好,明天早上七點,我們等你,你跟『門』衛說找歐陽平,『門』衛會領你去找我。」

    「行。那我走了。」

    「明天見。」

    「再見。」

    老人關上院『門』,和歐陽平回到堂屋,談話繼續。

    這時候,老人才想起來給大家倒水:「我去倒幾杯水來,你們稍等片刻。」

    「趙大媽,不用倒水,我們不渴。」韓玲玲將老人扶坐下。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張模擬畫像,遞到老人的面前:「大娘,您見過這個人嗎?」

    筆者在這裡順便補充一下,歐陽平已經安排戚主任將死者的模擬畫像(連同告示)張貼在謝舉人巷和謝舉人巷附近的街道。刑偵工作,從某種角度說就是一場人民戰爭。只靠幾個人單打獨鬥,肯定是不行的。

    老人接過照片,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她眉頭緊鎖。

    「大媽,您對此人有印象嗎?」

    老人又將模擬畫像放在遠處,左看看,右看看:「瞧這張臉,這眉眼,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人竟然見過這張臉。歐陽平的眼睛裡面放出光來:「大媽,此人是誰?」

    「是好像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三個人突然納悶起來,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是誰,這不是很矛盾嗎?

    「大媽,此人是在去年夏末秋初不幸遇害的,請您再仔細回憶一下。」

    「這——這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如以前了。」

    歐陽平是在進行搶救『性』挖掘,儲存在老人記憶中的信息稍縱即逝:「此人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六歲左右。」歐陽平想起了郭老的話,「遇害時,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衫,下身穿一條棕『色』長『褲』,此人的頭髮很短,只有這麼長。」歐陽平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頭髮的長度(大概有兩釐米長)。

    「公安同志,你這一說,我的腦子又糊塗起來了。」

    歐陽平試圖用細節,用更具體的描述幫助老人回憶,沒有想到適得其反,這使歐陽平感到非常意外。嚴建華和韓玲玲也糊塗起來了。

    要想找到記憶裡面的東西,有時候是需要借助於某些媒介的,歐陽平找錯了媒介。

    什麼樣的媒介能幫助老人搜索到記憶中的特定信息呢?

    「大媽,請您再仔細看看這張模擬畫像。」

    老人再次接過模擬畫像,這一次,情況更糟糕,她一邊看,一邊搖頭,同時自言自語:「『挺』熟的,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大媽,這樣吧!這張模擬畫像,我們給您留下,不著急,您慢慢想,如果您對這張臉確實『挺』熟的話,就一定能想起來有他是誰。」

    「公安同志,要不這樣吧!老頭子一會就回來了,你們問問他,他興許能想起來,他的記『性』比我好。」

    「您的『女』兒青青呢?」

    「青青已經結婚了,她一個星期回來一次。」

    「她在什麼單位工作?」

    「她在郵局工作,在新街口郵局。我給你們倒一杯茶,你們坐一會,我到文化館去叫老頭子回來。」

    「我們耽誤您做晚飯了。」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六點二十五分。

    「不礙事的,只要倩倩不在家吃飯,我和老頭什麼時候吃都行。」

    「文化館遠不遠呢?」

    「不遠,就在七里橋頭。」

    七里橋頭就是嚴建華停車的地方。

    老人臨走的時候,從裡屋拿了三把蒲扇放在大桌上,然後走出堂屋。

    老人離開不多會,院『門』被推開了,老兩口一前一後走進院『門』。趙雅儒走在前面,他的右手拿著一把摺扇,左手端著一個紫砂茶壺。

    趙雅儒雙鬢已經發白,老人的臉上橫七豎八地刻著許多皺紋。

    嚴建華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菸,『抽』出兩支,遞了一支給趙雅儒:「趙老師,您請『抽』煙。」

    趙老師將香菸推開:「我有哮喘病,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抽』煙了。」趙雅儒說話的時候,中氣不是很足,速度也比較慢,停頓也比較多,這大概是他很少吊嗓子的主要原因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6
第十一章 趙大媽話中有話 甘得君聚眾賭博

    和趙大媽一樣,趙雅儒對打火機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讓三個人感到欣慰的是,趙雅儒看到模擬畫像時的眼神看過模擬畫像後的說法和老伴差不多:「這張臉,我好像見過,你們讓我好好想一想,好生奇怪,我這人的記『性』一直很好,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趙老師,您能確定此人就是謝舉人巷的人嗎?」

    「這張臉,我確實見過,但是不是謝舉人巷的人,不好說。」

    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呢?

    夫妻倆都說見過這張臉——對這張臉『挺』熟的,這絕不是一種偶然的巧合,此人應該是客觀存在的,既然此人是客觀存在的,為什麼儲存在兩個人腦海中的相同信息無法和現實聯繫在一起呢?

    一定是模擬畫像上的信息和儲存在兩位老人記憶中的信息有不『吻』合的地方。

    歐陽平沉思片刻道:「趙老師,您和大媽都說『挺』熟的,是熟悉這張臉,還是熟悉這張臉上的某些部分呢?」

    「我確實見過這張臉,眼睛,鼻子,嘴巴和下巴,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老頭子說的沒錯,我也是這個意思。」

    「根據我們的分析,死者遇害的時間應該在你們搬出陳家大院之前,你們夜裡面睡覺難道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嗎?」按照常理判斷,把屍體藏匿到枯井之中,只能是在夜裡面進行。

    「那口水井離我家最近,我們老兩口夜裡面睡覺也很警覺。可什麼聲音都不曾聽到過。」

    「老頭子沒有說錯,他有哮喘病,特別是到這個季節,夜裡面睡覺很少,每天夜裡頂多睡三四個鐘頭,我夜裡面要伺候他,覺睡得也很少,如果有動靜的話,我們是應該能聽見的。就是我們聽不見,甘得君和他老婆應該能聽見。」

    「為什麼?」

    老伴望瞭望趙老師,一時無語,她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甘家兩口子夜裡面不怎麼睡覺。」

    「這是為什麼?」

    「甘家有人打麻將。」

    「您是想說甘家是一個賭窩嗎?」

    「不錯,一年三百六十一天,除了逢年過節,幾乎天天都賭錢,為這件事情,老頭子整天生悶氣,又說不出口,章主任倒是跟甘得君說過,可頂多消停一兩天。雖然他們聲音小了許多——有幾個人和他們的孩子在老頭手下讀過書——他們算是給了面子的,但老頭子還是不滿意。窸窸窣窣的聲音,誰聽了都不好受。」

    「那麼,在那些賭鬼當中一,有沒有此人呢?」

    趙雅儒沉思片刻道:「沒有,在甘家賭錢的那些人中,沒有此人。」

    「不錯,此人眉目清秀,和那些凶神惡煞般的賭徒挨不上。」趙大媽附和道。

    「你們為什麼這麼肯定?」

    「到甘家來賭錢的人,我們都能數的過來,就那幾個常客。」趙雅儒道。

    「甘家就住在我家對面——我們兩家『門』對『門』。」趙大媽補充道。

    「趙大媽,您剛才說『窸窸窣窣』,這是什麼意思?」歐陽平聽出了老人的言外之意。

    「我說不出口,老頭子,你說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6
第十二章 歐陽平刨根問底 夫妻倆搜腸刮肚

    「這人——一沾上這個『賭』字,就沒有個好。男男『女』『女』在一起,除了賭錢,還能做什麼呢,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歐陽平已經聽出來了:「趙老師,您是想說,那些『女』人除了賭博以外,還做那種事情嗎?」

    「是啊。」趙老師望著老伴道,「那些『女』人幹的是無本萬利,穩贏不輸的買賣。」

    「此話怎麼講?」

    「贏了錢,她們裝進口袋,輸了錢嗎?」趙雅儒『欲』言又止。

    「趙老師,您怎麼不說了?」

    「在背後說人家這個,恐怕不好吧!更何況我們做了幾十年的鄰居。」

    「趙老師,你是在協助我們公安機關辦案子,這和街坊鄰居之間搬『弄』是非,飛短流長,可不是一回事情。」

    「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在背後說人家的不是。」

    「只要是和案子有關的情況,我們都想知道。」

    「那些『女』人輸了錢,就陪男人睡一覺,這不是穩贏不輸嗎?」

    「甘得君的老婆尤大美也做這種事情嗎?」

    「他們夫妻倆沒有工作,單憑設賭局,擺場子『抽』頭,能養活一家老小嗎?」

    賭博是萬惡之源,歐陽平覺得趙雅儒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他甚至從趙老師夫妻倆的敘述之中聞出了一點「95。8。3」兇殺案的味道。歐陽平已經在心裡面盤算好了下一個調查對象了。

    「尤大美和所有男人都有關係嗎?」

    趙老師點點頭。

    賭博,再加上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有了這樣的土壤,什麼樣的罪惡之『』都能開出來。

    「尤大美和誰的關係最近?」

    「尤大美和福子的關係很不一般。」趙大嗎道。在趙老師的影響下,老太太的思想也變得活躍起來。

    「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尤大美是福子的姘頭,他們之間如果沒有這層關係,福子憑什麼送給尤大美『玉』手鐲呢?」

    「奇怪的是,福子後來突然不來了。」趙老師道。

    歐陽平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福子是什麼時候突然不到甘家來的呢?」

    「就在我們搬家前幾天,在此之前,福子幾乎天天晚上來。」

    「福子突然不到甘家來賭錢,是不是和尤大美紅杏出牆有關呢?」

    「那是自然。做什麼事情,都要有一個分寸和限度。是一個男人都不喜歡戴綠帽子,如果別人不知道,忍一忍就算了,但如果『弄』得人人皆知,臉上掛不住了,那就得捅破窗戶紙,撕破臉皮。」

    「甘得君和福子之間發生衝突了嗎?」

    「這倒沒有。河水洶湧,有看見的,也有看不見了,水上風平『浪』靜,水下暗流洶湧啊!」趙老師話中有話,「那甘得君平時對福子就沒有好臉『色』。那福子也不把甘得君當人看。」

    「到甘家來參賭的人都是謝舉人巷的人嗎?」

    「有些是謝舉人巷的人,有些是其它地方的人。」

    「這些人姓甚名誰,您能跟我們說說嗎?」

    「面熟,但姓甚名誰,對不上號,你們可以去問甘得君夫妻倆,他們人頭熟。」

    趙雅儒顯然沒有說實話,讀書人和小市民謹小慎微的特點顯『露』無餘。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下了甘得君、尤大美和福子的名字。

    「見到甘得君兩口子,你們千萬不要提我們家老頭的名字。」趙大媽道,「過去,我們和甘家雖然關係一般,但從來沒有紅過臉。」

    「每天晚上到甘家去賭錢的人有多少呢?」

    「一共有兩桌,十個人左右。最少八個。」

    「甘得君賭不賭?」

    「他們夫妻倆不參賭,但甘得君的老婆會跟著莊家押注。」

    「什麼叫跟著莊家押注呢?」

    「莊家手比較興的時候,尤大美就跟著下注,莊家贏,她就跟著贏,莊家輸,她就跟著輸。」

    「甘家『抽』不『抽』頭呢?」

    「『抽』,每一輪『抽』五塊錢。甘家提供一些茶水。」

    「賭具是什麼?」

    「麻將。」

    「一輪多少圈呢?」

    「一輪四圈。」

    「一個晚上要打幾輪呢?」

    「一桌在五六輪的樣子。有時候輸紅了眼,就接著賭。」

    「在那些賭徒中,有沒有人突然不來了,我說的是去年夏末秋初。」歐陽平繼續引導。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福子突然不來了。」趙老師道。

    「不錯。」趙大媽道,「此人和甘得君夫妻倆發生了一點矛盾,雖然沒有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但我看不簡單,後來——此人就不來了。」

    「此人的年齡在三十七八歲的樣子。」趙老師從桌子上拿起模擬畫像,反覆看了看。

    記憶裡面的東西有時候是需要一些媒介才會浮出水面的。

    「是不是此人?」

    趙老師還在仔細端詳,趙大媽也湊了過來。

    「眉眼有點像,臉型也差不多。」

    「福子的大名叫什麼?」

    「我們聽甘得君喊他『福子』,至於叫什麼名字,你們得去問甘得君和尤大美。」

    「此人在什麼地方工作?」

    「不知道,不過——」趙老師眉頭緊鎖。

    「不過什麼?」

    「有兩次,我路過朝天宮古玩市場的時候,看見過此人——我看見他背著兩個手提包朝市場裡面走。」

    從謝舉人巷到文化館,必須經過朝天宮古玩市場的大『門』口。

    「此人可能在朝天宮古玩市場做生意的,」趙大媽補充道,「尤大美給我看過一個『玉』鐲子,那是福子送給她的。」

    「那口水井是什麼時候廢棄不用的呢?」

    「去年夏天,自從工人從井底撈上來髒東西以後,我們就不敢再用了。後來出於安全的考慮,把井口封起來了。」

    「什麼時候封起來的呢?」

    「八月一號,派出所的小唐召集大家把井口封起來了。」

    這個時間非常具體。

    「封的時候,井沿還在嗎?」

    「在。」

    「趙老師。您能肯定嗎?」

    「肯定,就是我領著大家干的嗎。去年夏天,雨水特別多,下下停停,停停下下,甘家的屋頂滲水。房管所派了十幾個工人把甘家的兩間屋子修了一下,完工的時候,工人將建築垃圾堆到井口上去了。」

    「水井就在你家的窗戶前面,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水井上面的斷磚殘瓦有什麼變化呢?」

    「這要問我『女』兒倩倩。」

    「為什麼?」

    「您剛才說的窗戶是我『女』兒房間的窗戶,你們可以去問問她。她恐怕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那一段時間,幾乎天天有人往院子裡面跑。」趙大媽道。

    「這是為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6
第十三章 甘得君仍操舊業 尤大美眼神閃爍

    「不是要拆遷嗎?居委會的戚主任帶人上『門』做思想我們的工作,測繪局的同志搞測量,房管所的人登記人口和面積,那一段時間,倩倩住在單位的宿舍裡面,在家住的不多。她不在家的時候,『門』都是鎖起來的。我們老兩口平時是不進她的房間的。」

    「你們能跟我們談談章家和『門』家嗎?」

    章家和『門』家住在後院,『門』家住在南屋,章家住在東屋,東屋『門』窗朝西,共四間,屋子前面有一個長廊,『門』家『門』窗朝北,共三間,屋子前面也有一個長廊。在唐小章繪製的陳家大院建築佈局圖中,就是這樣標註的。

    「你們想知道什麼呢?」

    「家庭成員,工作情況,街坊鄰居是怎麼評價他們的。」

    「行,這——我們可以簡單的說一下。『門』家有五口人:『門』老三夫妻倆,『門』老三他爹,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門』老三在咱們這一帶口碑不錯,老婆也很本分,他們從來不和人吵架,也不參和街坊鄰居的是是非非。」

    「『門』老三是做什麼的?」

    「『門』老三是個剃頭的,他爹也是剃頭的,『門』老爺子退休以後,『門』老三頂了他爹的職。『門』老三心靈手巧,他不但能剃頭,還能美發,在咱們這一帶小有名氣。他這個人脾氣很好,經常給街坊鄰居剃頭,收費也便宜。」

    「『門』老三在哪裡上班呢?」

    「他在巷口一家理髮店上班,一進巷口就能看見,叫『謝舉人理髮店』,他給街坊鄰居理髮是在工餘時間。」

    「兩個孩子呢?」

    「兩個孩子還小,都在讀書,一個在讀高中,一個在讀初中。」

    「請您再把章家的情況介紹一下。」

    「章丙坤在市食品公司工作,是一個小幹部,老婆在電影院賣票。只有一個兒子,家裡面的經濟條件很好,唯一不如意的是兒子從小就得了小兒麻痺症。」

    「兒子有多大了?」

    「二十五六歲了。」

    「章丙坤為人怎麼樣?」

    「夫妻倆都是善良的主,為了這個兒子——他們怕兒子受委屈,沒有再生養,所有的錢都『』在兒子的病上面了。要不是兩口子『精』心照顧,兒子早癱在『床』上了。」

    「兒子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一瘸一拐,能走路,身體雖然有殘疾,但腦袋瓜子很好使,象棋下的特別好——連我都下不過他,還畫的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章丙坤託人在文化館給他找了一個寫寫畫畫的差事。每年市裡面舉行象棋比賽,他都能拿個獎狀回來。身體有殘疾,但腦袋瓜子卻很靈光。」

    「章丙坤的兒子結婚了嗎?」

    「沒有。」

    「去年『春』天,經人介紹,談了一個農村姑娘,人長得很水靈,手腳也麻利。」大娘接著道。

    「不錯,『女』娃還在章主任家住了一段時間,夫妻倆還給『女』娃賣了不少東西。可後來還是沒有成。」趙老師道。

    晚上,歐陽平一行三人在朝天街派出所吃的飯,吃過晚飯以後,王所長和饒平帶三個人去了甘得君的家。

    甘得君的家在漢西路東亭街473號。

    東亭街是一條南北走向的石板路,路面不寬——大概在三四米的樣子,路雖然不寬,但卻是一條繁華而熱鬧的街道,沿街幾乎全是店舖,整條街上,路兩邊幾乎全是兩層古『色』古香的磚木建築。

    饒平推開一扇半掩著的『門』,『門』內原來是一條暗巷。

    暗巷裡面黑咕隆咚。韓玲玲打開了手電筒。

    「誰?」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巷子的裡口。

    一扇『門』內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九條。」,「等一下,我對,一條。」

    「請問甘得君家是不是住在裡面?」饒平道。

    對方並不回答饒平的問題:「你們是——?」

    王所長上前一步:「我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的?你們找甘得君什麼事情啊?」對方突然提高嗓『門』,他是在給屋子裡面的人報信。

    王所長繼續往裡面走,『門』內的嘈雜聲和出牌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緊接著從『門』內傳出一個聲音來:「二子,什麼人?」

    「是派出所的人。」

    本來還窸窸窣窣的屋子裡面突然靜了下來。

    王所長走到『門』口,「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很顯然,甘得君仍然幹著老本行,二子應該是負責望風的。

    『門』開了,屋子裡面站著七八個人,中間還有三個衣著時髦,穿戴暴『露』的年輕『女』人。

    幾個人藉著王所長進屋的機會側著身體,慢慢挪出房『門』,然後溜之大吉。一眨眼的功夫,二子也不見了,不一會,屋子裡面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

    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大桌子,桌子旁邊放著不少椅子和方凳,桌子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個菸灰缸,菸灰缸裡面裝滿了菸頭;屋子裡面煙霧繚繞,在煙味之中還有那麼一點脂粉味。

    在桌子的旁邊有一個『門』簾,『門』簾裡面應該是裡屋。

    「王所長,快讓同志們坐,老婆,你去泡幾杯茶來。」

    『女』人走到『門』口,被王所長叫住了:「大嫂,不用泡茶,你們坐下來。」

    『女』人就是甘得君的老婆尤大美,她穿著一件粉紅『色』『露』肩超短連衣裙,雪白的雙肩和深陷的『乳』溝,包括豐滿的大『腿』,眉眼之間頗有點妖『豔』之氣,看上去還是蠻扎男人的眼睛的。

    尤大美的左手腕上戴著一個深綠『色』的『玉』鐲子。

    「同志們先坐。」甘得君一邊把大家往板凳上讓,一邊遞香菸,「這不是房管所的饒同志嗎。來,『抽』煙。」甘得君穿著一件『褲』衩,上身光著,『褲』衩右邊的口袋鼓鼓的,袋口『露』出幾張紙幣。

    「警察同志,我們不是賭錢,幾個人聚在一起玩玩——進園子。」尤大美收縮起自己的身體,同時用手拽了拽自己的超短裙。

    「甘得君,你們夫妻倆都坐下。」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這位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歐陽隊長。」

    「王所長,我——我甘得君可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們就是玩玩。」

    「甘得君,你們夫妻倆不用緊張,」歐陽平望瞭望尤大美,尤大美手足無措地坐在板凳上,她的屁股搭在板凳一角上,哈著腰,這樣,她『胸』前的『乳』溝就看不見了,「我們是為一個案子來找你們瞭解情況的。」

    「案子——什麼案子——和我們夫妻倆有什麼關係?」

    尤大美的視線在甘得君的臉上停留片刻,她眼神有些漂移閃爍,神情有些急促慌張。

    「我們在陳家大院那口廢棄的水井裡面發現了一具男屍。」

    甘得君和尤大美互相對視片刻,又迅速閃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6
第十四章 歐陽平尋根究底 甘得君當場演示

    「陳家大院——那口水井已經廢棄一年多了。」尤大美道。

    「不錯,是去年夏天被封上的。一定是有人趁『混』『亂』之際把屍體藏進水井的。」甘得君道,「公安同志,你們想問什麼?」

    歐陽平拿出打火機和模擬畫像。

    夫妻倆看過打火機以後,沒有任何反應,當看到模擬畫像的時候,其表情和眼神和趙老師夫妻倆差不多。

    「你們是不是覺得模擬畫像上的人有些眼熟啊?」

    「公安同志,您說的沒錯,我是覺得眼熟,老婆,你說呢?」

    「可不是嗎?是『挺』眼熟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沒錯,這張臉,我們肯定見過,但到底是誰,一時還真對不上號。」

    現在,該輪到歐陽平納悶了: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見過此人,而且『挺』眼熟的,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呢?癥結和玄機到底在哪裡呢?

    「你們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的呢?」

    「肯定是在謝舉人巷了。」

    「那此人肯定住在謝舉人巷了。」

    「這——不好說。」

    「此話怎麼講?」

    「既像是謝舉人巷的人,又不像是謝舉人巷的人。」

    「我們越聽越糊塗了。」

    「說他是謝舉人巷的人吧,可我們又想不起來是誰?說他不是謝舉人巷的人吧,我們又好像見過他,不但見過,而且還『挺』熟的。這個人如果住在謝舉人巷,我們肯定能記得。」

    「是啊!瞧這『摸』樣,是『挺』熟的,但頭髮不對,牙齒就更不對了。在我們的腦子裡面,缺顆牙的三十幾歲的男人,沒有。這張臉,我們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也許是牙齒影響了記憶的恢復和完整『性』。

    「如果這顆牙不缺呢?」

    「不行,我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箍。」

    「根據屍檢結果和初步的分析,死者遇害的時間應該是在去年的夏末秋初,很可能是在你們搬離陳家大院之前,你們住在陳家大院,在你們搬家之前,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凶手的膽子也太大了。」

    「此話怎麼講?」

    「凶手不可能在白天把屍體藏到水井裡面去,白天,院子裡面有人,我們夫妻倆平時都在家,『門』老三的老婆,還有趙大媽和『門』老爺子都在家;至於夜裡嗎?不瞞公安同志說,經常有人到我家去打麻將,興頭上來的時候,要打到第二天早上,凶手就是想把屍體藏在水井裡面,也得有機會啊!你們可能不知道,水井上面有一堆斷磚殘瓦,單把井口上面的斷磚殘瓦挪開也得一點時間啊!把斷磚殘瓦挪開,不可能沒有響聲吧!」

    「難道你家天天夜裡都有人打麻將嗎?」

    趙雅儒夫妻倆也提過這件事情。

    「不瞞你們說,我們夫妻倆都沒有工作,就靠這個養活一家老小,只要有人來,我們就得伺候著,我家地方太小,只能擺兩張桌子,有些人輪不上,就跟著莊家押注,要麼就是第二天晚上早點來佔位子。」

    「你是說麻將的生意很好,一天都不閒著,是不是?」

    「可不是嗎?說心裡話,我們夫妻倆很過意不去,很對不起院子裡面的人,特別是趙老師一家,趙老師喜歡清靜,可偏偏攤上了我這麼個鄰居,雖然我們不讓打麻將的人『弄』出太大的動靜來,但難免會整出一些聲音來。」

    「甘得君,你是不是想說,屍體可能是在水井被封之後藏進去的。」

    「只能在這個時候,老婆,我們在井口蓋上青石板以後,房管所的人幫我家修過房子。」甘得君略帶回憶道。

    「不錯,後來,工人把建築垃圾堆在了水井上。」

    「等一下,」歐陽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甘師傅,房管所的人幫你家修房子的時候,你家是不是搬到別處去住了?」

    「沒有,我們還住在老地方,沒有挪窩。」

    「你們不搬家,工人怎麼修房子呢?」

    「我們把屋子裡面的家具放在『門』廳裡面,和孩子們在一間屋子裡面湊乎了一些天。我家有兩間房子,我們夫妻倆睡一間,孩子們睡一間,就這樣一間一間地倒騰,搬出去就得租房子,租房子可不是一筆小費用。如果我們搬出去,那些打麻將的人不就沒有地方去了嗎?」

    趙老師說的果然沒有錯,甘家除了逢年過節,天天夜裡都有人打麻將。

    按照甘得君的說法,凶手確實沒有機會將屍體藏到枯井裡面去。但反過來想一想,凶手很可能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屍體藏在枯井裡面去的,理由非常簡單,雖然甘家聚集了很多人,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麻將上,再加上嘈雜和喧囂聲,正好可以作為掩護,我們都知道,麻將桌上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再怎麼小心,都會『弄』出一些聲音來。

    「凶手藏屍的時間應該是在封井之後和工人將建築垃圾堆到井沿上之前。」尤大美道。

    「也只能是在這個時候。」甘得君非常肯定地說,「凶手只要把蓋在井沿上的青石板掀開,把屍體往下面一扔,再把青石板蓋上就成了。工人正在幫我家修房子,大量的建築垃圾往水井上一堆,就萬事大吉了。」

    「青石板是誰蓋在井沿上的呢?」

    「是我和『門』老三。」

    歐陽平從口袋裡面掏出筆記本和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三個字:「青石板。」歐陽平的腦海裡面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今天上午,同志們在現場看到的兩塊青石板是不是甘得君和『門』老三蓋在井沿上的青石板呢?

    「你們在井口上蓋了幾塊青石板?」

    「兩塊,第一塊是平放在井沿上的,第二塊是斜放在井沿和第一塊青石板上的,是這樣擺放的。」甘得君怕歐陽平不理解,就用兩個火柴盒在桌子上演示了一下:一個火柴盒平放在桌子上,另一個火柴盒,一條邊橫在桌面上,另一條邊搭在第一個火柴盒上。

    這個演示很能說明問題:兩塊青石板的寬度大大超過井沿的直徑,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將井口蓋住。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6
第十五章 甘得君藏頭露尾 尤大美尤顯慌亂

    「房管所是在什麼時候給你家修葺房屋的呢?」儘管歐陽平已經知道了大概時間,但還想再確認一下。

    「你們讓我好好想一想,老婆,你也想一想。」

    兩個人神情凝重,眉頭緊鎖。

    韓玲玲停下筆,耐心地等待著。

    「大概是在八月中旬,去年夏天,雨下了很多天,我們家的房子漏的很厲害,牆有了裂縫,牆體傾斜的很厲害,是我去找房管所『毛』所長的。」

    「我想起來了,」尤大美道,「應該是在八月十號左右,八月一號,我們四家請人掏井,後來就把井封上了。緊接著,房管所就派人來給我家修房子了。

    「歐陽隊長,這個問題,我來解決,我們房管所應該有記錄,好在時間不長,記錄肯定還在。」饒平道,「今天晚上,我回去就查,查出結果,我就立即打電話給你們。」

    「行。明天早上,我們等你的電話。甘得君,我們還想知道在你家打麻將的是哪些人。」

    「這好辦,我現在就寫給你們。」

    「我強調一下,時間是在你們搬家之前。」

    「我曉得。」

    尤大美從屋子裡面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甘得君接過紙和筆趴在大桌子上寫了起來。

    一分鐘以後,甘得君將紙條遞給了歐陽平。

    歐陽平掃了一遍,紙條上一共寫了六個人的名字,沒有一個人的名字中有「福」字。

    六個人的情況如下:

    車大華,四十五歲,謝舉人巷291號,朝天宮電影院的放映員;

    湯裕隆,四十一歲,夫子廟永安商場站櫃檯,家庭地址不知道;

    馮昌盛,五十二歲,馮昌盛牙醫診所,地點,朝天大街637號,家庭住址同上;

    張瑞清,三十七歲左右,朝天宮澡堂修腳工,住在澡堂(安徽人);

    任睿雲,四十歲左右,市物資學校,駕駛員,家庭住址,不知道。

    柴一壺,四十九歲,柴記茶葉店,家庭住址同前。

    「這個任銳雲是『女』人嗎?」

    「是個男人。」

    「難道沒有『女』人嗎?剛才,我們還看見兩個『女』人。」

    甘得君為什麼不把『女』人也寫在紙上呢?

    甘得君遲疑片刻,又從歐陽平的手中接過紙和筆,接著寫。

    厲谷『玉』,三十一歲,家庭『婦』『女』,家庭住址,三三街,『門』牌號不知道;

    孫喜悅,二十九歲,朝天宮幼兒園保育員,地址,朝天宮七里橋118號;

    關牧鈴,三十歲,朝天宮物資供應站,地址,不知道。

    甘得君將寫好的紙畢恭畢敬地遞給歐陽平。

    「有沒有遺漏呢?」

    「都在上面了。」

    「甘得君,福子是誰?」

    甘得君立刻慌『亂』起來,尤大美的坐姿也發生了變化,她原來是坐著的,聽到歐陽平的問話以後,突然站了起來:「瞧我這記『性』,我給同志們泡茶。」

    「這上面有九個人,我們想知道,『福子』是哪一個?」

    「『福——福子』早就不到我家去了,去年年後,她就不來了,您剛才說,只要我們搬家之前的賭客。」

    「可不是嗎?他很早就不和我們來往了。」尤大美道。

    夫妻倆一唱一和,他們所說的和事實顯然不符。趙老師夫妻倆說的十分肯定,福子在甘家搬家之前還來過——只是臨搬家前幾天沒有來。

    歐陽平沒有戳穿甘得君夫妻倆的謊言:「我們想瞭解一下此人的情況,福子叫什麼名字,他是干什麼的,住在什麼地方?」

    「我們只知道他叫『福子』,他好像是做生意的,住在什麼地方?我們不知道,到我家打麻將,我們不方便打聽人家的戶口。」

    甘得君刻意隱瞞了不少內容。甘得君很怕說出「福子」的本名、從事什麼職業,住在什麼地方。

    「福子做的是什麼生意?」

    「他沒有說,我們也不方便問。」

    幸虧趙老師提供了一點有價值的信息,否則,這個談話很難難繼續進行下去。

    「我們聽說福子是做『玉』石生意的。」歐陽平直視著尤大美的臉。

    尤大美本能地將右手抱在左手腕上,她顯然是想用手遮擋戴在左手腕上的『玉』手鐲,遺憾的是,指縫中還是『露』出了手鐲的身影。

    尤大美和福子的關係非同一般,她肯定知道福子是做什麼的。

    「我們不知道。」

    這個話題已經談不下去了,歐陽平不得不轉換一下話題:「甘得君,明天早上,請你到謝熙故居去一下,我們想請你看一看,我們在現場看到的青石板是不是你們蓋在井沿上的那兩塊青石板。」

    「行,我明天早上幾點過去呢?」

    「七點行不行?」

    「行。」

    根據甘得君夫妻倆提供的情況,歐陽平已經能確定死者遇害的大概時間,這個時間和屍檢的結論是相符的。在一般的情況下,屍體腐爛完全降解的時間是六個月左右,但由於死者死亡的時間是在夏末秋初,基本避開了高溫季節,而水井裡面的溫度和其它環境下的溫度是有很大差別的,水井下面的溫度比較低,屍體在低溫下和常溫下腐爛的速度是不一樣的。屍體所處的環境如果不是在井下的話,其降解的過程恐怕早已結束了。

    當然,歐陽平讓甘得君第二天早上到現場,還有另外一種考慮:殺害死者的凶手會是幾個人呢?如果一個人無法將一塊青石板蓋到井口上去,那麼,凶手就可能不是一個人。在歐陽平的印象中,兩塊青石板應該有些份量。當然,將青石板從井口上放下來,用不著多大的力氣,但要將青石板蓋到直徑為七十公分的井口,還是要一把子力氣的。

    「甘得君,你們和趙老師家的關係怎麼樣呢?」

    「不好不壞,我們兩家從來沒有紅過臉,你們也知道,我們做的不是什麼正經營生,不是沒有法子嗎?為了這張嘴,趙老師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瞧不起咱,只是——」甘得君『欲』言又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8
第十六章 趙倩倩老大不小 深閨人不知思春

    「只是什麼?」

    「趙老師的大『女』兒臉『色』非常難看。」

    「可不是嗎!趙倩倩看到我們總是『陰』沉著臉。」尤大美道。

    「趙倩倩老大不小,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依你們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家醜不外揚,趙家的事情,趙老師兩口子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呢?」甘得君言辭躲閃,眼神也有些躲閃。

    「我總覺得那趙倩倩怪怪的。」尤大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來。

    「大嫂,你說說看,趙倩倩『怪』在什麼地方?」

    「我們兩家住在一起幾十年了,我們是看著倩倩長大的,得君,我這話沒有說錯吧!」

    「沒錯啊!老婆,你想說什麼?沒影兒的事情,你可不能胡咧咧啊!」甘得君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沒著沒調的話啊!我看你是小心過了頭。」

    「你們夫妻倆不用擔心,我們是不會隨便說出去的。」

    「那趙倩倩從來沒有把男孩子往家裡面帶過,倒是經常把『女』孩子往家帶。得君,我有沒有說瞎話?」

    「這——」甘得君雖然只說了一個字,其實已經認可了老婆的話。

    「公安同志在問案子,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尤大美顯然是一個急『性』子,也是一個直爽的『女』人。

    「我老婆說的沒錯,趙倩倩今年已經三十六歲,我們從來沒有見他把男孩子往家帶,趙老師老兩口為這事愁白了頭髮。」甘得君道。

    「可不是嗎?一個『女』孩子有幾個閨蜜,這很正常,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還不想嫁人,整天和『女』孩子黏黏糊糊的,這就有點不妥了。」

    「趙倩倩難道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或者說從來沒有人給她介紹過男朋友嗎?」歐陽平想所做深度挖掘。

    「那倒不是,早些年——大概是趙倩倩二十歲左右的時候,談過一個男朋友,還帶回來一次——只帶回來一次,那個男孩子頭髮很長,樣子怪怪的,說是畫畫搞藝術的。老兩口很不喜歡,這些年來,趙倩倩只帶過一個男孩子回來,後來,街坊鄰居有人給倩倩介紹過對象,我也多過嘴,可倩倩不領情啊。後來,就沒有人再過問這件事情了。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尤大美望瞭望甘得君。這說明她還是有所顧忌的——也說明她想說的事情非常重要。

    甘得君只管『抽』煙,同時望著別處。

    嚴建華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煙,『抽』出兩支,遞給甘得君一支。

    甘得君欠身接過香菸,從桌上拿起打火機幫嚴建華點著了香菸。

    「甘得君,既然我們已經介入此案,我們就想把此案查一個水落石出。這個案子很不簡單,時過境遷,我們的手上又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要仰仗街坊鄰居——特別是陳家大院的住戶,如果你們不願意幫助我們,我們還能指望誰呢?再說,案子發生在陳家大院,你們作為陳家大院的居民,有責任協助我們把案子查清楚。」

    「大美,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可千萬不要舌頭尖上跑死馬啊!」甘得君的思想終於鬆動,同志們能看出來,在甘家,真正有話語權的人是甘得君。

    「有一回,章主任的老婆送給我家兩張電影票,我就帶『女』兒去看了,結果,我們在電影院看到了趙倩倩,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我們看她們好像不是去看電影的。」

    「何以見得?」

    「電影院的票只賣出一大半,後面的座位都是空的,她們的座位明明在前面,可她們偏偏坐在後面的空位子上,更奇怪的是——」

    「是什麼?」

    「電影放映到一半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是我『女』兒認出了趙倩倩,依我的眼光看,趙倩倩和那個『女』孩的關係太過親密——兩個人跟談戀愛似的——黏黏糊糊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前年,國慶節前後。」

    「這個『女』孩子到趙家來過嗎?」

    「當時,電影院的光線很暗,我和娟子都沒有看清楚。但一打眼就知道和趙倩倩一樣的時髦。有一件事情,你們可以去問問趙老師。」

    「問什麼?」

    「問趙倩倩是不是經常帶『女』孩子在家過夜——照理,只要不是帶男孩子回家過夜,別人都不能說三道四。」

    歐陽平已經聽出來了,尤大美言外之意是:趙倩倩有同『性』戀傾向。

    「趙倩倩帶回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不是,得君,你說呢?」

    「不錯,前後算一算,至少七八個人。」

    「至少有七八個人?這些人現在還和趙倩倩來往嗎——我說的是你們搬家之前。」

    「蹊蹺就蹊蹺在這裡。」尤大美道。

    「大嫂,請你跟我們好好說說。」

    「趙倩倩雖然經常把『女』孩子往家帶,但每一個人相處的都不長,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之後,就再也不來了。」

    從尤大美提供的情況來看,趙倩倩確實有同『性』戀傾向。

    「老婆,你盡扯一些沒用的,難道你沒有聽公安同志說死者是一個男人嗎?」

    「我知道扯遠了,可公安同志問什麼,我可不就得說什麼嗎?對不起,公安同志,你們不要介意,我這個人說話總是東一鎯頭西一『棒』子,有一搭沒一搭的。」

    「大嫂,你說的很好,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在你們搬家之前,趙倩倩有沒有把『女』孩子往家帶過呢?」

    尤大美和甘得君互相對視片刻,然後道:「我們搬家之前,趙倩倩帶一個『女』孩子回來過,得君,我說的對不對?」

    「不錯,是帶回來一個『女』孩子,一頭長發,個頭和趙倩倩差不多,人也很時髦,還有那麼一點妖『豔』。走路來,屁股一甩一甩的。」甘得君道。

    在這個世界上,能把屁股甩起來的人沒有,甘得君的意思應該是:這個『女』人的屁股非常豐滿,走路的時候,屁股擺動的幅度比較大,很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那個『女』孩子在趙家住了好幾個晚上,在我們搬家之前,趙老師在醫院做了一次手術,晚上,趙大媽到醫院去陪趙老師。」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8
第十七章 蹊蹺事確實不少 甘得君很不爽快

    「趙倩倩不去照顧父親嗎?」

    「她也去,但她值班時間大多安排在白天。還有一件事情也很蹊蹺。」

    「你快說。」

    「趙倩倩的工資收入並不高,而且大部分工資都『交』給趙大媽——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趙倩倩在這方面做的確實不錯,你們想一想,趙倩倩把大部分工資『交』給父母,她自己就沒有多少錢買衣服和首飾了。」

    「不錯。」

    「可只要你們看到趙倩倩的穿戴,就會產生和我一樣的想法。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趙倩倩哪來那麼多的錢捯飭自己呢?」

    歐陽平已經和趙倩倩照過面,趙倩倩的穿戴確實不一般——她應該是走在時代前面的那種『女』人。

    「趙倩倩的衣服和首飾很多嗎?」

    「多。衣服常換,首飾換的也很勤,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個。有一回,趙大媽問『女』兒哪來這麼多的首飾。」

    「趙倩倩是怎麼說的呢?」

    「她說是地攤貨,不值幾個錢,可我看不是幾個小錢能買的到的。」

    「是啊!我看都像是真的。」

    「還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

    「什麼事?」

    「我經常到井上去洗東西,你們可能不知道,水井就在趙倩倩的窗戶跟前——只有幾步遠,只要趙倩倩把『女』孩子帶回來,窗簾總是拉起來的——我說的是大白天,我不知道她在遮掩什麼——兩個『女』孩子能在屋子裡面做什麼呢?」

    「趙倩倩帶回家的幾個『女』孩子,你們認不認識?」

    「不認識,他們肯定不是謝舉人巷的人。」

    「趙倩倩是怎麼稱呼她們的呢?」

    「最後一個『女』孩子,趙倩倩喊她什麼來著,得君,你幫我想一想。」

    「趙倩倩喊她『曦子』,還是『希子』,要麼就是『西子』,或者是『喜子』。反正就是這兩個音,這個『女』孩子和趙倩倩相處的時間不長——也就個把月的時間吧!之後,就不來了,她經常幫趙大媽摘菜,燒菜,趙大媽很喜歡她,趙大媽可能知道這個『女』孩子的姓名和工作單位。自己的『女』兒帶回來一個『女』朋友,又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做父母的一點都不過問這個『女』孩子的來歷,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甘得君道。

    韓玲玲在「曦子」,「希子」,「西子」,「喜子」旁邊畫了一個五角星;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找趙老師夫妻倆(或者直接找趙倩倩)瞭解「希子」的情況。

    歐陽平沒有忘記他們到甘得君家來的真實目的:「我們隨便問一問,平時到你家去打麻將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大概是歐陽平的話題轉換太快,夫妻倆一時還沒有轉過彎來,甘得君和尤大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指的是你們住在陳家大院的時候,到你家打麻將的人都是固定的幾個人嗎?」

    「是——不錯,是幾個熟客。」甘得君道。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們——他們的名字。」

    「就是你們剛才見到的這些人。」尤大美道。

    「他們姓甚名誰?」

    「我們只是進園子,輸贏不大,無非是玩玩。」

    「我們是來調查案子的,你們賭錢的事情,我們不感興趣,所以,你們不必緊張,陳家大院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只要是住在陳家大院裡面的人,包括陳家大院附近的人家,我們都要調查走訪,前面,你們夫妻倆談的很好,下面,還希望你們繼續配合。他們的年齡,姓名,工作單位,家庭住址,我們都想知道——而且越詳細越好。」

    嚴建華又遞給甘得君一支香菸。

    甘得君接過香菸:「有崔家大院田奎——崔家大院就是陳家大院後院『門』對面那個院子,田奎四十五歲,在菜場賣『肉』;還有郁長松,年齡三十六歲,也住在崔家大院裡面。還有一個謝大頭,大名,我們從來沒有問過,所以不知道,年齡五十歲左右,住在謝熙故居,他是謝熙的後人——是旁支,他是做風箏和燈籠的,每年『春』節拿到夫子廟去賣,平時也有人上『門』來買,現在住在朝天宮駐馬巷17號。」

    「這樣吧!請你把其他人的情況寫在紙上,只要是到你家去打過麻將的人,一個都不要漏掉。」

    韓玲玲從筆記本呢的後面撕了一張紙,連同鋼筆一起遞給了甘得君。

    甘得君在尤大美的幫助下,將九個人的情況寫在了紙上面。

    下面是甘得君寫在紙上的情況:

    田奎,年齡,四三十五歲,菜場賣『肉』,崔家大院。

    郁長松,年齡三十六歲,列車員,崔家大院。

    謝大頭,五十歲,風箏藝人,謝熙故居(朝天宮駐馬巷17號)。

    車大華,四十五歲,謝舉人巷291號,朝天宮電影院的放映員;

    湯裕隆,四十一歲,夫子廟永安商場站櫃檯,家庭地址不知道;

    馮昌盛,五十二歲,馮昌盛牙醫診所,地點,朝天大街637號,家庭住址同上;

    張瑞清,三十七歲左右,朝天宮澡堂修腳工,住在澡堂(安徽人);

    任睿雲,四十歲左右,市物資學校,駕駛員,家庭住址,不知道。

    柴一壺,四十九歲,柴記茶葉店,家庭住址同前。

    歐陽平接過紙條望瞭望:「這個任銳雲是『女』人嗎?」

    「這是個男人。」

    「難道沒有『女』人嗎?剛才,我們還看見兩個『女』人。」

    甘得君很不爽快,他沒有把參與賭博的『女』人寫在紙上。

    甘得君遲疑片刻,又從歐陽平的手中接過紙和筆,接著寫。

    厲谷『玉』,三十一歲,家庭『婦』『女』,家庭住址,三三街,『門』牌號不知道;

    孫喜悅,二十九歲,朝天宮幼兒園保育員,地址,朝天宮七里橋118號;

    關牧鈴,三十歲,朝天宮物資供應站,地址,不知道。

    甘得君將寫好的紙條畢恭畢敬地遞給歐陽平。

    「有沒有遺漏呢?」

    「都在上面了。」

    「甘得君,我剛才已經說了,只要是進入我們視線的人,我們都要接觸,你們夫妻倆再想一想,有沒有遺漏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8
第十八章 歐陽平連續作戰 朝天宮熱鬧非凡

    「該——該說的,我們都說了。」尤大美道。

    離開甘得君家的時候,時間是九點鐘左右。

    之後,幾個人又去了朝天宮古玩市場。

    雖然是晚上九點多鐘,但朝天宮古玩市場卻非常熱鬧,夏天,天黑以後,朝天宮附近的人都會到這裡來轉轉,在消食納涼的同時,順便欣賞一下那些玲琅滿目的古玩『玉』器,膽子大一點,口袋裡面有點活泛錢的還會撿點漏。

    這是一個敞開式的市場,買賣雙方隨便進出。

    在這裡做生意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有店舖的,一種是擺地攤的,擺地攤的生意似乎好於有店舖的。市場裡面配有管理人員,對經營者進行適時的管理,即使處理買賣雙方發生的糾紛。

    在市場的入口處,有一個移動板房,板房裡面亮著燈。

    三個人走了過去。

    在板房的『門』外掛著一個木牌子,上面寫著,市場管理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坐著一個人,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微型電視機,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電視連續劇《戲說乾隆》。電視劇旁邊有一台電風扇,電風扇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

    嚴建華敲了三下『門』。

    對方沒有抬頭,他大概沒有聽到敲『門』聲。

    嚴建華又重重地敲了三下。對方這才抬起頭來,看了嚴建華一眼,然後將電視機的聲音調小了:「你們有什麼事情嗎?」對方大概是看到了三個人身上的制服,態度突然好了許多。

    「同志,您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

    「今天晚上我當班,你們找我?」

    「我們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請進來坐下說。」對方站起身,將三個人往辦公室裡面讓,在辦公室裡面有一一張單人『床』和一張靠背長凳。

    待三個人坐下以後,此人將電風扇對準了三個人。

    嚴建華從口袋裡面又掏出了一包香菸。

    對方接過香菸,按著了打火機,把嚴建華和自己的香菸點著了:「你們想問什麼?」

    「您貴姓?」歐陽平道。

    「免貴姓洪,我叫洪銀寶。」

    「在你們這裡做『玉』石生意的人有多少?」

    「固定的店舖有四十幾家,加上不固定的地攤有九十幾個。」

    「在這些人中,有沒有一個叫『福子」的人?」

    「你們等一下,我翻一下資料。」洪銀寶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資料,「請問,這個叫『福子』的人姓什麼?」

    「我們只知道他叫『福子』,這應該是人們平時的習慣叫法。」

    「在我的印象中,這裡沒有此人。」洪銀寶一邊說,一邊翻看資料。

    幾分鐘以後,洪銀寶合上資料:「在這些名字中,找不到姓名中有『福』字的人。我是今年『春』天才來的,要不這樣吧!我去找幾個經營戶來問一下,他們在這裡做了二十幾年,應該知道這個叫『福子』的人是誰?」

    「謝謝你。」

    「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洪銀寶走出辦公室。

    五分鐘左右的樣子,洪銀寶領著兩個人走進辦公室。

    這兩個人一個叫孟奎,年齡在五十歲左右,上身穿一件絲綢短袖襯衫,下身穿一條長『褲』,襯衫是掖在『褲』腰裡面的,此人的肚子出奇的大;一個叫冷金柱,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上身穿一件t恤衫,下上穿一條短『褲』衩,此人矮小『精』干。

    「他們倆知道『福子』的情況,兩位老闆,你們說吧!」

    趙老師果然沒有說錯。大家終於在朝天宮古玩市場尋覓到了『福子』的蹤跡。

    「『福子』的大名叫田有福。平時大家都叫他『福子』。」孟奎道。

    「此人多大年齡?」

    「按現在算,應該是三十八歲。」

    和郭老、歐陽平對死者年齡的判斷只相差一歲。

    「身高是多少?」

    「一米六九,和我一般高。」冷金柱道。

    年齡和身高也與死者相符。

    「此人現在還在這裡做生意嗎?」

    這是一個關鍵問題,如果田有福還在這裡的話,調查就結束了。

    「田有福已經不在這裡做了。」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此地的呢?」

    「有一年多了。冷老闆,我說的對不對?」孟奎道。

    「嗯,有一年多了。」

    「你們能說出他離開的具體時間嗎?」

    「具體時間,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大概時間。」

    「大概時間也行。」

    「好像是去年夏天。」

    「老孟說的對,是去年夏天。」冷金柱道。

    「是去年夏天天氣最熱的時候。」孟奎補充道。

    夏天最熱的時候就在八月上旬。

    死者遇害的時間是一九九四年的秋初,孟奎所說的時間和郭老的時間稍微有些出入。和甘得君夫妻倆所說的時間則比較接近,根據甘得君夫妻倆的說法,死者遇害的時間在八月一號至八月十五號之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7-4-9 18:39
第十九章 孟老闆想起一事 田有福巷口快閃

    「田有福是在結束了這裡的生意之後離開的,還是突然離開的呢?」

    「是突然離開的,我們也很納悶。他離開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之後才知道。」

    「那他的店舖呢?之後,由誰經營呢?」

    「他沒有店舖。」

    「沒有店舖?」

    「對,田有福是擺地攤的。」冷金柱道。

    擺地攤的,當然是說走就走了。

    「他的生意做得怎麼樣?」

    「他雖然是一個擺地攤的的,但生意卻做的有聲有『色』。」

    「這是為什麼?」

    「他手上有一些貨真價實的東西,他和其他擺地攤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並不是天天來,手上有了東西,他才來。」

    「對,他尋覓到好東西才出攤,在我們這裡,他的名氣是比較大的。」冷金柱道。

    「不錯,在我們這個市場,要想買到貨真價實的東西,必須找他,別看我們租著一個很大的店舖,我們進的都是大路貨——都是一些仿品,『蒙』的是那些既不懂行,又想附庸風雅的人。田有福就不一樣了,他出手一件東西,抵得上我們做十天半個月。」

    「田有福的頭髮是不是很短?」

    「不短,他的頭髮比一般人的頭髮長。」

    孟奎和冷金柱提供的情況,和死者非常相像,只有頭髮不匹配。還有一個地方存在疑問,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是長袖襯衫,如果不是特別貧窮,一般人在夏天是不會穿長袖衣服的。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張模擬畫像:「你們看看這張模擬畫像。」

    兩個人接過模擬畫像,仔細看了起來。

    「公安同志,這張畫像是怎麼回事?」孟奎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莫不是田有福出事了?」

    「八月三號,我們在謝舉人巷陳家大院的一口枯井裡面發現了一具屍體,這是我們根據死者的頭骨繪製的模擬畫像。死者死亡的時間也在去年夏天。」

    「原來是這麼回事情。」

    「模擬畫像像不像田有福呢?」

    「我看有六成像,」冷金柱道,「老孟,你說呢?」

    這種說法和趙老師夫妻倆,甘得君夫妻倆的說法是比較接近的。

    「是有五六成像。頭髮明顯不對。」

    「對,如果換成長頭髮,就有十七八成像了。」冷金柱道。

    歐陽平又從皮包裡面拿出了打火機和皮夾子:「你們再看看這兩樣東西?」

    孟奎接過打火機和皮夾子看了看,然後遞給了冷金柱。

    「怎麼樣?」

    「我們和田有福在一起做生意,但平時沒有什麼接觸,同行是冤家,這你們也知道,所以,他有沒有用過這兩樣東西,我們不知道。」

    「那麼,田有福『抽』不『抽』煙呢?」

    「『抽』,他不但『抽』煙,菸癮還很大。」

    「田有福離開這裡的時候,身上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或者說他平時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你們有沒有印象呢?」

    「上身穿一件白顏『色』的襯衫,下身穿一條長『褲』,什麼顏『色』,想不起來了。」

    「田有福好像住在七里街,他怎麼會跑到謝舉人巷去呢?」孟奎已經把模擬畫像上的人當成了田有福。

    「田有福經常到陳家大院去打麻將。」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孟老闆,你想說什麼?」

    「田有福喜歡打麻將。他還是一個風流鬼,和他有關係的『女』人數都數不過來。他的手腳非常大,雖然賺了不少錢,但全都扔進無底『洞』了。」

    「你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田有福了?」

    「自從他離開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八成是到外地去了。如果不是去了別的地方,那一定是出事了。」

    「老孟說的對,田有福在荊南生活了十幾年,他在這裡做生意也是風生水起,沒道理到別的地方去。」冷金柱更傾向於孟老闆第二種猜測。

    「孟老闆,您剛才說田有福住在七里街,具體的地址,您知道嗎?」

    「不知道。」

    「您是聽誰說的呢?」

    「是我自己親眼看見的,有一回我到七里街一個朋友家去喝酒,離開朋友家,走出巷口的時候,看見了田有福,他腳步匆匆,我剛想跟他打招呼,他就走遠了。」

    「您所說的巷口在什麼地方?」

    「走馬巷。」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下下了「走馬巷」三個字。

    田有福晚上出現在走馬巷附近,這說明他住的地方可能就在走馬巷附近。

    「這樣吧!」洪銀寶道,「我查一查檔案材料,按理,檔案材料上應該有。」

    「對——對——對。檔案材料上應該有。」孟奎道。

    「我查查看,」洪銀寶一邊說一邊打開檔案櫃,「只能查查看,有些經營戶在填寫材料的時候,會漏寫一些項目。」

    洪銀寶從檔案櫃裡面拿出幾沓材料,放在桌子上,一份一份翻看起來。歐陽平和嚴建華站在他的兩邊。

    「就是這一張。」幾分鐘以後,洪銀寶突然道。

    大家都圍了上去。

    在檔案材料上,赫然寫著「田有福」三個字。

    歐陽平的眼睛迅速下移,當他的視線落在家庭住址一欄的時候,傻眼了,家庭住址竟然為空白。

    除了家庭住址,籍貫、家庭成員和社會關係一欄,全是空白。

    「洪師傅,怎麼會這樣?」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有些經營戶會漏寫一些項目,讓經營戶填寫這種表格,表面上是為了管理,實際上是為了收一點管理費,只要經營戶按時繳納管理費,至於表格怎麼填寫,就比較馬虎了。」

    三個人非常失望。

    「我倒有一個辦法。」冷金柱道。

    「什麼辦法?」

    「市場裡面肯定有人知道,你們一個一個問,說不定能問出來。」

    「嗯,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孟奎也贊同冷金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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