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趙倩倩慢聲細語 趙老師氣喘吁吁
剛剛消失在院『門』口的趙倩倩好像沒有聽見歐陽平的話——或者並沒有領回到歐陽平是在叫她——她並沒有理會歐陽平,繼續走她的路、
「趙小姐,請你等一下。」歐陽平追到院子『門』口。
趙倩倩終於站住了,她轉過身,異常平靜地望著歐陽平。她右手抓著自行車的龍頭,左手理了理自己的長發。
「趙小姐,我們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趙倩倩看了看手錶:「您是——」
「我是市公安局的,我叫歐陽平。」
「你們想瞭解什麼情況?」趙倩倩慢聲細語道。
「我們在你們原來住的地方——陳家大院的水井裡面發現一具男屍。你現在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另外安排時間。具體時間由你來定。」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一件急事去辦,這樣吧!明天上午,行不行?」
「可以,在什麼地方談?」
「我到市公安局去找你們。好在你們公安局離我們圖書館比較近。」
「你能不能確定一個大概時間?」
「明天早上,你們什麼時候上班?」
「我們上班的時間不固定,我們什麼時候都方便。」
「明天早上七點鐘左右,您看可以嗎?」
「很好,明天早上七點,我們等你,你跟『門』衛說找歐陽平,『門』衛會領你去找我。」
「行。那我走了。」
「明天見。」
「再見。」
老人關上院『門』,和歐陽平回到堂屋,談話繼續。
這時候,老人才想起來給大家倒水:「我去倒幾杯水來,你們稍等片刻。」
「趙大媽,不用倒水,我們不渴。」韓玲玲將老人扶坐下。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張模擬畫像,遞到老人的面前:「大娘,您見過這個人嗎?」
筆者在這裡順便補充一下,歐陽平已經安排戚主任將死者的模擬畫像(連同告示)張貼在謝舉人巷和謝舉人巷附近的街道。刑偵工作,從某種角度說就是一場人民戰爭。只靠幾個人單打獨鬥,肯定是不行的。
老人接過照片,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她眉頭緊鎖。
「大媽,您對此人有印象嗎?」
老人又將模擬畫像放在遠處,左看看,右看看:「瞧這張臉,這眉眼,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人竟然見過這張臉。歐陽平的眼睛裡面放出光來:「大媽,此人是誰?」
「是好像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三個人突然納悶起來,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是誰,這不是很矛盾嗎?
「大媽,此人是在去年夏末秋初不幸遇害的,請您再仔細回憶一下。」
「這——這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如以前了。」
歐陽平是在進行搶救『性』挖掘,儲存在老人記憶中的信息稍縱即逝:「此人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六歲左右。」歐陽平想起了郭老的話,「遇害時,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衫,下身穿一條棕『色』長『褲』,此人的頭髮很短,只有這麼長。」歐陽平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頭髮的長度(大概有兩釐米長)。
「公安同志,你這一說,我的腦子又糊塗起來了。」
歐陽平試圖用細節,用更具體的描述幫助老人回憶,沒有想到適得其反,這使歐陽平感到非常意外。嚴建華和韓玲玲也糊塗起來了。
要想找到記憶裡面的東西,有時候是需要借助於某些媒介的,歐陽平找錯了媒介。
什麼樣的媒介能幫助老人搜索到記憶中的特定信息呢?
「大媽,請您再仔細看看這張模擬畫像。」
老人再次接過模擬畫像,這一次,情況更糟糕,她一邊看,一邊搖頭,同時自言自語:「『挺』熟的,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大媽,這樣吧!這張模擬畫像,我們給您留下,不著急,您慢慢想,如果您對這張臉確實『挺』熟的話,就一定能想起來有他是誰。」
「公安同志,要不這樣吧!老頭子一會就回來了,你們問問他,他興許能想起來,他的記『性』比我好。」
「您的『女』兒青青呢?」
「青青已經結婚了,她一個星期回來一次。」
「她在什麼單位工作?」
「她在郵局工作,在新街口郵局。我給你們倒一杯茶,你們坐一會,我到文化館去叫老頭子回來。」
「我們耽誤您做晚飯了。」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六點二十五分。
「不礙事的,只要倩倩不在家吃飯,我和老頭什麼時候吃都行。」
「文化館遠不遠呢?」
「不遠,就在七里橋頭。」
七里橋頭就是嚴建華停車的地方。
老人臨走的時候,從裡屋拿了三把蒲扇放在大桌上,然後走出堂屋。
老人離開不多會,院『門』被推開了,老兩口一前一後走進院『門』。趙雅儒走在前面,他的右手拿著一把摺扇,左手端著一個紫砂茶壺。
趙雅儒雙鬢已經發白,老人的臉上橫七豎八地刻著許多皺紋。
嚴建華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菸,『抽』出兩支,遞了一支給趙雅儒:「趙老師,您請『抽』煙。」
趙老師將香菸推開:「我有哮喘病,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抽』煙了。」趙雅儒說話的時候,中氣不是很足,速度也比較慢,停頓也比較多,這大概是他很少吊嗓子的主要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