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逆鱗 作者:柳下揮 (連載中)

 
ablaze1021 2017-4-12 17:40:2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2 684098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8 21:25
第七百一十一章、龍王巡海!

   也難怪顧清林心生怒意。

    惠王之前只是福王,是一個被先皇百般猜忌和提防的皇子,也是先皇的弟弟。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被先皇尋個不是一杯毒酒給賜死。只因兄弟閻牆,又有他們宋氏以及崔氏相助,所以才有了今日高居九位之尊的帝位。

    惠王登基初始,也算是安份守已,安居樂命,守著他兒皇帝的身份。事事向他們宋氏請益商量,對宋氏維護西風大局鏟除陸氏叛黨很有幫助。

    沒想到的是,隨著登基時間日久,帝位坐的穩固了,他的心思便有些活絡開來,對待宋氏的態度越發消極,對待自己也越發的敷衍,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小九九了。

    因為這事,顧清林特意和家里的老神仙夜談過一次,老神仙說這是人之常情,不用在意。惠王想要奪權,想要擺脫宋家的挾裹,這是普通人都會有的想法。正如當年他的哥哥一樣。更何況他現在還是高居上位的帝王,想要有一些自主權也是理所當然。大小權利皆掌握在自己手里,反而會被朝野上下詬病。只要大勢還掌控在宋氏手里就任由他折騰好了。

    顧清林雖然將老神仙的話听進了心里,仍然在幾件事情上面落了惠王的面子,讓他的計劃落空。顧清林必須要讓惠王清楚一個事實,只有依靠宋氏的支持,你才能夠坐穩屁股下面的位置。倘若離開了宋氏,你只不過是一個慘遭拋棄的棋子。

    宋氏能夠將你扶上帝位,也能夠將你從帝位上面拉下來。

    惠王遭遇打擊之後,頭腦變得酒醒起來,果然變得順從恭謹。屢屢對宋氏放權,而他自己則迷戀女色不可自拔。正忙著為他們楚氏生兒育女,延續後代立下汗馬功勞。

    此番試探,發現惠王再一次和宋氏的意圖背道而馳。難道他也想借用朱育人以及那些幕後主使人的力量將宋玉給拉下來?

    若是其它的官員,宋氏也大可不在放在心上。但是宋玉是替宋氏掌握軍權的重要將領,此人是萬萬不可失去。

    所以,顧清林對待惠王的態度極其痛恨,甚至生恨了廢帝之意。

    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逝。

    他們宋氏剛剛才將先皇給拉下馬來,讓西風帝國日月換新天,還有好多後續工作沒有收尾呢,還有很多權勢急需鞏固。特別是各路軍權和各大城池的城主更替,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是他們宋氏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辦法,陸氏千年來執掌軍權,在軍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過穩固。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軍中到底有多少嫡系,多少力量。

    明面上效忠陸氏的他們可以大力將他們鏟除,但是暗地里的軍將領更是數不勝數。那些人又將如何鏟除?

    “陛下,蔡京城也是情緒激動之下才做出這等魯莽之事,念在他一心維護朝廷重將的聲譽份上,還是免了他的杖責懲罰吧?”顧清林站出來替蔡京城說話。

    惠王稍微沉吟,點頭說道︰“君無戲言。說出去的話又怎麼能輕易收回?不過,既然丞相大人替蔡京城說話,那就將二十重杖減為十杖吧-----眾卿切忌,以後切莫咆哮朝堂,做出這等君前失儀之事。”

    “是,陛下。”眾臣應命。

    顧清林看了蔡京城一眼,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意思是說今天的羞辱他一定會幫忙討還。

    “陛下,蔡京城做出這等失儀之事,主因還是朱大人君前誣人清白。朱大人既然說宋玉將軍德行有虧,又不願意拿出證言證物-----這是戲弄陛下和眾位大臣,請陛下治罪。”

    惠王眼神銳利的盯著朱育人,出聲喝道︰“朱大人,倘若你再不拿出證人證物,怕是朕也要治你的罪了-----當庭誹謗朝廷重將,這是欺君之罪。朕定然不會輕饒。”

    “陛下,臣懇請陛下派可信之人率領飛羽軍跟隨老臣前去提取證人證物。”朱育人高聲呼道。

    “大膽,你這是不信任這滿朝文武嗎?”有人怒聲喝道。

    “飛羽軍是陛下的飛羽軍,怎能為你一人所用?”

    “陛下,朱大人怕是年紀大了,出現了臆癥-----還是準其告老還鄉回家養病吧-----”

    -------

    “朱大人,你當真有證人證物?”惠王猶豫不決。

    倘若他答應了朱育人的請求,怕是徹底的將宋家給得罪了。

    怎麼著?一見到有人攻擊宋家,你就上桿子的往上爬?

    “老臣願以頸上人頭擔保,我確實有證人證物。”朱育人沉聲喝道。“請陛下成全。”

    說話之時,他的腦袋重重地磕在這太和殿的白玉石上面,嘶聲喝道︰“請陛下成全。”

    砰-----

    “請陛下成全。”

    砰------

    “請陛下成全。”

    砰-----

    砰------

    砰-----

    -------

    朱育人每重重磕一次響頭,必然高呼一聲「請陛下成全」。

    他的響頭磕得又疾又重,很快就額頭破裂,血水飛濺。雙眼被血水浸染遮蓋,就連臉上身上也是鮮血橫流,模樣慘不忍睹。

    滿朝文武看得頭皮發麻,沒想到這個小老頭兒為了死磕宋家不惜把自己這條老命都給搭上去。

    惠王眼神閃動,「砰」地一聲拍擊在皇椅之上。

    “既然朱大人如此堅持,朕就允了你的提議-----不過,朱大人,倘若我的飛羽軍拿不到證人證據,可就與你沒好果子吃了。”

    “老臣甘願領罪。”

    朱育人神情激動,再一次重重將腦袋磕在地上。

    “好了好了。腦袋都要磕開了。說吧,你說讓朕派遣可信之人,那你告訴朕,何人是你心目中可信之人?”

    “燕伯來,燕將軍。”朱育人挺直脊梁,朗聲說道。

    燕伯來臉色巨變,他知道,有一張巨網將他以及他身後的燕家給籠罩其中了。

    ---------

    ---------

    黑波蕩漾,一眼望不到邊際。

    烏雲翻滾,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一只海鳥在海面上輕輕的掠過,落在船舷之上,然後便受驚似的拍打著翅膀尖叫著朝遠處疾飛。

    茫茫大海,數輛巨船正在快速的航行。

    這支商隊的總管事趙定方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頭,面露憂慮之色。

    旁邊的監工陳濤看到趙定方表情凝重,笑著說道︰“趙管事又在擔心海盜行凶了?”

    “這里是西海境界,那紅孩兒縱橫西海,若是被他盯梢上了,我們死不足惜,這價值千萬的珍貴貨物,怕是就要進入那巨匪之口-----定方如何能夠對得起主家信任?如何能夠對得起趙家上下的期待?要知道,這幾船貨物可是官府預訂的,倘若失去了,怕是我們陳氏就要一撅不振就此破產----”

    “趙管事放心吧。那紅孩兒雖然凶名在外,但是西海之大,豈是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我們上回押貨經過西海,不也安然無恙嗎?”

    “據說那紅孩兒極其陰險,懂得圈養宰羊的道理。他一年之中只有三個月行凶搶劫,其它時候任由商船往來。倘若每一艘商船都被他劫了,哪里還有人敢走西海運貨?可是,卻又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三個月搶劫-----若是正好被咱們踫上,那你我可就死路一條了。”

    “趙管事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略通易經推理之數,出門的時候我給咱們這一趟行程算了一卦,有驚無險-----走走走,我讓那小西奴溫一壺好酒,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上一杯。”

    “我還是不太放心。讓人問問,這里是何地段-----倘若接近那惡蛟洞的話,可要加快航程-----”

    惡蛟島位于西風邊境的西海岸線,處于茫茫人大海之中的某一處隱蔽角落,終日狂風呼嘯,暴雨雷霆不斷。而且島嶼四周黑霧籠罩,海底又多生漩渦。海島上生長著一種巨型蛟龍,是生人勿近的惡魔之地。

    可是,這里卻成了一群海盜的犧息避禍之地。

    據說那巨盜紅孩兒就以此地為根基,易守難攻,幾乎沒有人能夠闖入進去。

    “應當避開了那惡蛟島-----惡姣島的地形我還是听說的,你看這天色,看這海面,哪里有狂風?哪里有暴雨?哪里有電閃雷霆黑霧迷障?”

    話音未落,站在旗桿燎望台之上的船工突然間驚聲尖叫︰“發現海盜,發現海盜-----是紅孩兒-----”

    趙定方和陳濤臉色慘白,而如死灰。

    “完了。”這是他們倆共同的想法。

    那伙海盜船來的極快,風吹帆張,如離弦之箭,迅速的將為首的商船給包圍起來。

    其它商船見到主事之船被圍困,也不敢輕易轉身逃脫。

    商船巨大,而海盜船卻又輕又快,很容易就將他們追上。

    雖然他們船上也有不少護衛力量,但是,那紅孩兒凶名在外,倘若落在他們手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哪敢冒這個風險?

    最大的一艘海盜船上面,一群人正呲牙咧嘴的向這邊張望,笑容肆意狂放。

    船身上面血跡斑斑,船桿之上獵旗飄揚,一個巨大的紅色嬰兒旗隨風飄展,讓人見之驚魂。

    行走在西海的海商都知道,那紅色嬰兒旗是巨盜紅孩兒的座船,也是他縱橫西海燒殺搶掠的工具。

    陳濤看了一眼那紅色的嬰兒旗,小腿戰戰,身體發軟。倘若不是手扶船弦,怕是早已經摔倒在地。

    “趙管事,趙兄-----若是能夠留得性命-----就把這些貨物舍了他們吧----”陳濤低聲對趙定方說道。

    趙定方輕輕嘆息,這陳濤乃是陳氏族人,又是這商隊的監工,是監督他們用心做事,沒有貪墨巨貨機會的嫡家子。連他都說出這種話,看來這貨確實是保不住了。

    趙定方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權宜行事。”

    “誰是管事的?”海盜船上,一個提刀大漢大聲吼叫。

    陳濤推了趙定方一把,趙定方無奈,只得高聲答應︰“我是管事的-----我是陳氏商隊的管事趙定方,不知各位英雄海上攔截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哈哈哈,他竟然問我們意欲何為?”提刀大汗轉身狂笑,和身後的那些各執兵器的海盜們笑成一團。“兄弟伙,你們說說,咱們這是意欲何為?”

    “爺爺們搶錢來了。把你們的錢財寶貝都給爺爺準備好了------”

    “我們是海盜,除了搶劫之外,難道還能夠是來給你們送溫暖嗎?”

    “真是笑死爺爺了-----”

    -------

    趙定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硬著頭皮說道︰“我們陳氏商隊為各位海上英雄準備了一份薄禮,還請各位英雄網開一面,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也是吃著主家的飯,糊弄一家老小不餓而已。各位英雄多多關照。”

    趙定方說完,後退一步,對著這些凶名在外的海盜深深鞠躬。

    不得不說,趙定方這個大管事確實是夠格的。面對凶名在外的紅孩兒海盜也能夠進退有據,有禮有節。身邊的陳濤在那些海盜狂笑之時就已經癱軟,他卻仍然能夠保持鎮定,欲以「薄禮」和言詞來打動這些海盜。請求對方放他們一定生路,給他們一口飯吃。

    海盜大船之上,有一個紅臉漢子,看不清他的真實年紀,約莫四五十歲,也有可能更老一些。但是大臉濃眉,眼神如鷹。他除了臉紅,而且脖子也是紅的,裸露出來的手臂也是紅色的。

    他沒有穿海盜服,沒有戴風沙帽,而是穿著一身淡青色的文士服,看起來斯文講究,不像是海盜,更像是誰家的教書先生。

    可是,所有人都清楚,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海霸主----紅孩兒。

    紅孩兒從小臉紅,不僅僅臉紅,而且全身都是紅的,所以被人取名為紅孩兒。

    紅孩兒天生異秉,倒也稱得上是一個練武奇才。後來又拜得名師,學得一身好功夫。可惜他不走正途,專學那些梁上君子行殺人奪寶之事。

    後來被師父逐出師門,他也就再無顧忌,縱橫神州九國,殺人無數,犯下了不少大犯。當神州九國的官兵都開始圍剿此人之時,他卻駕船出海,成了這西海之王。

    紅孩兒看著趙定方的作派,伸手指了指此人,對身邊眾頭領說道︰“此人是讀書人,不可輕殺,不可羞辱。”

    “是。”眾人齊聲答應。

    紅孩兒的身體一躍,便到了高空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定方以及他身邊的眾多護衛,說道︰“我乃西海之王紅孩兒。你們應該听過鄙人的名聲------留下錢財貨物,可以放過你們一條生路。不然的話,惡蛟島上,缺少糧食。你們都將被俘虜而去投喂惡蛟,助我訓練蛟兵-----你們可有異議?”

    趙定方愣了愣,看著那身體高高在上的紅臉男人,心想,不是說紅孩兒身高七尺長了四只眼楮八個鼻子一張血盆巨口一口能夠將一個人生吞下去嗎?

    此人說話彬彬有禮,雖然粗魯蠻橫,卻也符合他海盜的生活。難道此人也是個讀書人不成?

    “趙定方,你意下如何?”紅孩兒的視線掃向了趙定方,出聲問道。

    “-------”趙定方臉色難堪之極,轉身看向身邊的陳濤。不知道陳濤什麼時候已經坐倒在地上了,船板之上濕淋淋一片,還有一股騷臭之味,他竟然當眾尿了褲子。

    陳濤是指望不上了,趙定方又不敢輕易的說出舍棄貨物求一線生機的話。

    倘若他這麼做了,就算是回到了家,陳氏那邊可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有時候,那些體體面面的富貴之人可比這些海盜還要凶狠可怖啊。

    看到趙定方不答,紅孩兒的紅臉更紅,冷聲說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我紅孩兒最討厭和愚蠢不堪之輩打交道------既然機會你們已經錯過,那就休怪本王出手無情了。”

    紅孩兒的大手一揮,怒聲喝道︰“斬盡殺絕。”

    趙定方正要張嘴喊停,突然間發現自己的腦袋飛到了半空之中。

    而且他的眼楮距離紅孩兒越來越近,瞬間便到了他的眼前,和紅孩兒的眼楮近在咫尺的對視起來。

    紅孩兒看著趙定方的眼楮,說道︰“原本以為你是聰明之士,想要禮聘你為本王幕客------沒想到你也是頑愚之輩,實在是不堪重用。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活著還不如死了。”

    說完,他將趙定方的腦袋一丟。

    撲通------

    趙定方的腦袋便落入了深海之中,一群鯊魚聞到血腥味嘩啦啦的沖了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趙定方那站在商船上的尸體才撲通一聲砸倒在地。

    陳濤的腦袋被那血水淋了個通透,他尖叫著,嘶吼著,想要將趙定方的尸體給推開,想要把它給推得遠遠的,可是伸出手去,卻發現粘稠稠的一大片。

    “殺人了。”慘叫一聲,陳濤雙眼發黑,直直的摔倒在船板之上。

    此時此刻,那些海盜已經將小船靠近,各施手段跳上商船。

    商船之上雖然有護衛保護,但是在面對這些殺人如麻的海盜時幾乎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原本見到紅孩兒親臨時便有些心虛,人數上面又不佔優勢,很多就被海盜們爭先恐後的砍翻在地。

    獻血在燃燒!

    商船之上,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和以前無數場屠殺一樣,除了助漲紅孩兒的威名和豐富了他惡蛟島的財富之外,只有那些死難者家屬悲慘的哭聲。

    紅孩兒並不需要親自動手,甚至他都沒有將視線投向甲板上的那場殺戮。

    他站在船舷之上,看著那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海面發呆。

    大海雖大,卻終究讓人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神州九國,那才是強者縱橫的地方。

    他要回去。只有回到那里,他紅孩兒之名才能夠響譽神州,才能夠成為星空之下最耀眼的存在。

    前兩日接到宋拂曉的夢蝶傳音,要讓自己保持低調,最近一段時日最好不要露出行蹤。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宋拂曉有什麼資格來管教老子?老子成名之時,他宋拂曉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紅孩兒根本就沒有把宋拂曉的話放在心里,這西海之地,盡是他紅孩兒的領地。他出來吐吐氣,巡視一番領地,難道還有人敢說三道四不成?

    別說是他宋拂曉了,就是宋孤獨親來,他紅孩兒也要把他留在這西海喂鯊魚。

    很快的,麾下一名小頭領邪眼箭神楊翼來報,說道︰“大王,船上的商戶和護衛屠殺殆盡,只有幾個女性活口,正在讓兄弟們輪流快活------還有兩個姿色不錯的,我給大王留著呢。大王要不要下去寵幸一番?”

    要是以往,紅孩兒自然是要與眾兄弟同樂的。但是今天想到了宋拂曉的音信就沒了胃口,說道︰“把錢財貨物運送回惡蛟島,至于女人嘛,也同樣帶回去------哪里不能快活?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忍不住了?”

    “嘿嘿,我這就去吩咐他們-----”張翼答應一聲,立即跑到船艙里面去忙活了。

    正在這時,紅孩兒突然間覺得海面有異。

    不是肉眼所見,而是一種感覺。

    感覺這大海在沸騰,不,是在被什麼怪物攪動。

    深海之中,一道白色光電急如星火,一瞬千里。

    猶如一道閃爍的光影,又像是一道水中的白虹,嗖嗖嗖的朝著那商船遇險的地方飛速奔來。

    所過之處,魚群靜默,萬獸俯首。

    就連那些在深海之中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巨型海怪在遭遇到那白色光電的領域侵襲時,也只是張了張嘴,然後乖乖的將身體趴在那岩石之中,將身體縮了又縮,假裝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王巡海,海族膜拜。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8 21:30
第七百一十二章、惡海擒凶!

如洪水洶涌,如群山崩塌,如驕陽枯萎,如星辰墜落,如面對不可抗拒之力以及不可戰勝之人。

    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猛烈,心里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

    紅孩兒縱橫西海多年,這種事情是以往從來都不曾經歷過的。

    他竟然會畏懼這西海,畏懼這西海里面的怪物。

    “到底是何物在肆虐西海?”紅孩兒在心里想道。

    而且,隨著海面的波動越來越強烈,海水開始掀起巨大的波濤,排山倒海般的朝著紅孩兒所乘坐的大船席卷而來。

    之前剛剛生出感應之時,紅孩兒只當那是西海之內有海妖在興風作浪。海妖不怕,他這些年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海中妖族用以練劍。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藍天黑雲籠罩,眼前的碧海黝黑恐怖。這一刻,他意識到那東西是沖著自己而來。

    它是要殺了自己!

    無論那深海里面作亂的是海妖,還是強大的人族強者。

    他帶著敵意而來,帶著殺氣而至。

    感受到海面上的波動,那些正忙活著搶劫搜索財物以及趴在女眷身體上面的海盜們也紛紛放下手上或者跨間的工作,一個個的沖出船艙,沖到甲板上面的紅孩兒身邊。

    “大王,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媽的,哪個孫子壞了爺爺的好事,爺爺非要把他------”

    --------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一個個的全部都目瞪口呆滿臉驚駭。

    小浪追逐著大浪,大浪累積成高牆。

    當那些巨大的波浪重重疊疊堆徹起巍峨高山一般的朝著他們傾蓋而來時,他們有種心驚膽顫又無可奈何的孱弱感。

    海神之力,他們如何能夠抗衡?

    “這是-----”一名獨眼海盜拼命的瞪大自己那只獨眼,驚呼說道︰“什麼?”

    “快躲。”紅孩兒急聲喝道。

    說話之時,丹田蓄力,身體騰空而起,朝著高空之上急沖而去。

    其它幾名實力不俗的得力干將也紛紛躍起,以避那即將到來的海嘯之災。

    那海嘯高牆由遠及近,轉瞬即至。

    在那船上的大多數海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轟」的一聲撲了過來,瞬間就將海盜們所在的商船打進了海底。

     嚓------

     嚓------

     嚓------

    --------

    無論是商船還是海盜船,只要和那海嘯乍一接觸,便被打成破碎木片。

    摧枯拉朽!

    勢如破竹!

    轟------

    巨大的海嘯從那些大船上面碾過,然後朝著更遠處的海面沖刺過去,很快就消失于無形。

    天色陰沉,海亦幽深。

    咕嘟咕嘟------

    海面之上,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良久。

    良久。

    噗------

    一塊木板從海底浮了上來,漂浮到水面。

    噗-----

    又是一塊。

    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在第一塊碎片浮現起來之後,無數塊船板木頭從那深海之中冒出頭來。

    那些被直接打進深海里面的海盜也開始冒出來,有人抱著木頭,有人死死的抱著巨大的船桿。還有人冒出來的時候已經兩眼翻白變成了死人。

    嘩------

    最後才是一艘艘保存還算完整沒有被完全打爛的船只浮出海面。

    砰------

    紅孩兒的身體緩緩下落,雙腳踩在那還在向下方拼命倒水的船板上面。

    那些跟隨他一起沖天高空的海盜心腹也落了下來,朝著紅孩兒所在的地方匯聚而來。

    其它僥幸活命的海盜拼命的朝著船體游來,這些海盜極通水性,那海嘯將船只打碎的時候,他們就提前朝著大海跳躍,這樣反而在關鍵時刻救了他們的性命。

    倒是那些不敢跳海或者反應慢了半拍的家伙倒了大霉,被海嘯重拍之下,一下子就昏迷過去,落入深海之後沒辦法呼吸,在昏迷的過程中就死去。等到浮現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具尸體。

    “大王,你沒事吧?”

    “大王,這到底是何妖孽在作怪啊?”

    “大王,我們的兄弟死傷慘重,船上的貨物全部都沒了-----”

    --------

    紅孩兒臉色愈紅,看起來就像是極度的充血。

    跟隨在他身邊的人都清楚,紅孩兒生氣的時候,身體就會變成深紅色,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潑紅染色了一般。而且,渾身上下殺氣騰騰,劍未出鞘,卻已經散發出強烈的血腥味道。

    紅孩兒瞳孔也同樣的充血,眼珠都快要被那紅色的血水給染紅。

    眼神掃向那茫茫大海,用灌注著內力的聲音喝道︰“何方宵小之輩,只敢躲在深海里面害人。有本事現出真形和本王一見。”

    海風拂面,沉默無聲。

    “既然來了,何妨出來一見?躲躲閃閃的算是什麼英雄好漢?難道是那深海之中的龜族不成?”

    紅孩兒的雙眼繼續盯著深海,出聲喝道。

    嗖------

    一股白浪沖天而起。

    白浪消散之後,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少年出現在那天空之中。

    即便是紅孩兒對那殺了自己眾多下屬毀了自己價值千萬貨物的仇敵恨之入骨,但是見到少年出現的那一瞬間,還是有剎那的失神,心里不由得稱贊一聲︰「好一個英俊少年」。

    其它海盜看到此人更是驚艷,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美男子。

    再對比一下自己的標準海盜面孔,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感覺。

    要知道,以前他們可是從來都不修邊幅,不在意樣貌,以粗曠凶狠為「俊朗」的海盜啊。

    “如此人才,要將此人收入房中。”紅孩兒在心里想道。

    “自然是要出現一見的。”白衣少年看著那站在破船之上的紅孩兒,笑容可掬。他便是李牧羊,從天都城一路施展《行雲布雨決》,時而以人形之姿翱翔天際,時而化作巨龍傲游海底。一路搜尋,卻難以找到紅孩兒的蹤跡。

    西海何其大,即使龍族神通廣大,想要尋找一座孤島幾個人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放出神識四處尋人,沒想到發現這一塊區域有異常的人族真氣波動。

    于是,他立即朝著這邊急趕而來。當他還沒有靠近之時,便已經感覺到了那沖天的殺氣以及強烈的血腥味道。

    龍族的觸感異于常人,立即就鎖定了紅孩兒所在的那艘大船,並且基本已經確定了這是西海之上的海盜行凶-----西海之上,還有比紅孩兒更強大凶殘的海盜嗎?

    李牧羊便知道自己找對人了。沉寂良久的紅孩兒今日終于忍不住出來做案,卻也給自己提供了將其擒拿的機會。

    “你是何人?”紅孩兒盯著李牧羊的眼楮,出聲問道。這是人族的眼楮,但是,他卻嗅聞到他身體里面不同尋常的能量。

    “我是誰不重要。”李牧羊笑著說道。他看著紅孩兒那張紅臉以及因為憤怒而變得赤紅的身體,笑著說道︰“你便是紅孩兒吧?”

    “便是本王。有何貴干?”

    “當年你屠殺黎城主一家兩百余口,黎城主心有不甘,讓我來給你帶一句話。”李牧羊沉聲說道,嘴角浮現一抹狠辣。

    人族行事還真是惡毒,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守住宋玉的名聲,他們竟然能夠做出這種滅族慘案,就連家里的婦女孩童以及府里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都沒有放過------全部屠殺,無一幸免。

    倘若不是黎文錦恰好被朋友約去喝酒,又因為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茅房,這場慘案怕是永遠都難以大白于天下。

    此人,當殺!

    紅孩兒眼神一凜,凶光更盛,出聲喝道︰“原來如此------你是黎氏後人?黎氏後人只有一人逃過那場屠殺。不過,看年紀你也不像------”

    紅孩兒的眼神帶著一絲了然,凝神說道道︰“貌比天仙,又有翻江倒海之神通,你倒是和那一個傳說中的人物非常相似------你是神州之中盛傳的龍族李牧羊?”

    李牧羊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說道︰“我喜歡你的贊美詞-----。都不忍心殺你了。”

    “果然是你。”紅孩兒臉色大變,盯著那高空之上的李牧羊說道︰“你從天都而來?”

    “不錯。”

    “你要為那黎氏一族翻案?”

    “不是翻案,是要為他們黎氏一族伸怨雪恨-----你殺了黎氏滿門,這些年可曾食得香甜睡的踏實?”

    紅孩兒狂笑出聲,指著李牧羊說道︰“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明明是那凶惡的龍族,卻比人族還要菩薩心腸------我紅孩兒殺人無數,滅門之案又何止這黎氏一家?又怎麼可能食不香甜睡不安穩?要怪就怪他們的命運不好,得罪了自己招惹不起的人。所以,他們只有死路一條。可惜啊,當初黎氏有個小子出去喝酒,我派過去的那群蠢貨竟然殺錯了人。不然的話,黎氏一族全部死絕,怕是連來找我紅孩兒尋仇的人都沒有了?”

    “看來你也承認自己就是黎氏一族被滅門的凶手了-----”

    “除了我紅孩兒,誰人還能有如此手筆-----”紅孩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難怪宋拂曉要給我夢蝶傳音,讓我近些時日低調一些,切莫暴露行蹤,感情是你這頭惡龍在幕後指使想要替黎氏翻案-----”

    “看來你也承認自己和宋氏勾結了。這很好,等我帶你回天都的時候,你最好也這麼說。”

    “怎麼?你以為今日一定能夠擒得我紅孩兒?”

    “是的。”李牧羊無比肯定的點頭,說道︰“別的地方我不能保證,但是在這西海-----我要拿你,誰也不能阻擋。”

    “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紅孩兒才是真正的西海之王,你以為自己是龍族就可以為所欲為-----想要擒我,那就來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李牧羊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就看著。”

    說話之時,李牧羊的身型飛落。

    極速下墜的同時,身體突然間化作白色的巨龍。

    張牙舞爪,朝著紅孩兒所在的那艘破船沖撞過去。

    吼------

    白色巨龍嘴里噴出紫紅色的火焰,那艘破船才剛剛從海水里面浮現出來,就被那帶著強烈腐蝕性的龍息給點燃。

    砰------

    破船帶著熊熊的火焰再一次沉下了深海,船上的眾多海盜根本就躲避不及就被那龍息給覆滅摧毀燒成灰渣。

    紅孩兒和他的數名心腹在巨龍張嘴的時候便已經逃離,他們看著那龐大蠻橫的巨龍,不由得心生懼意。

    “兄弟們,世人皆想屠龍,但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屠龍之功,將會由一群海盜來實現。”紅孩兒伸出手來,一柄鐵跡斑斑的大劍從那深海之中竄了出來。

    海妖劍!

    這是紅孩兒縱橫西海多年,斬殺了海中巨妖百足章魚煉就的絕世神劍。又用十三只大海妖的鮮血來加持,封印西海海底吸納海洋之氣多年。有斬妖除魔,一劍斷山之神通。

    龍族再過強大,在紅孩兒眼里也不過是海中的一頭巨妖。

    既然是海妖,那便用海妖劍將其斬了便是。

    海妖劍落在紅孩兒的手里,包裹在外面的鐵跡以及海藻立即就脫落開來。

    劍柄上面是一只海蛇蛇頭,那海蛇雕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名家之手。劍刃更是奇特,非金非玉,更像是一汪碧水。這是由海水之精魄凝聚而成的劍刃,劍刃無形,殺人亦無形。

    就連李牧羊化作的白龍看到那只海妖劍都面露驚詫之色,沒想到一個隱居西海的海盜竟然有如此修為,能夠煉就出如此名劍。

    這樣的好劍就算是名列〈寶器〉譜也是綽綽有余,可惜《寶器》譜的主人早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再也沒有人為世人排列這世間神兵。說來也是一大憾事。

    紅孩兒身體騰空,手持海妖劍,用力的朝著那白龍所在的位置斬了過去。

     嚓------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道如海洋般湛藍的虹弧。

    那道虹弧嘶啦啦作響,里面蘊含著無比強大的海洋之力。

    轟------

    虹弧閃耀的同時,一股龐大無匹的勁氣朝著四周蔓延。

    這是斬妖之劍,也是斬龍之劍。

    紅孩兒想要一劍將白龍斬作兩段,成就他的屠龍之功,萬世流傳的美名。

    劍起。虹現。

    大海之中,巨大的波濤也跟著洶涌起伏。

    “自不量力。”白龍的眼里閃過一絲怒意。

    他的身體不閃不避,竟然主動朝著那藍色的虹弧迎了過去。

    吼-------

    白龍嘴里再一次吐出那紫紅色的火焰,火焰朝著那藍虹所在的方向去延伸,蔓延,然後將那藍虹給點燃。

    藍色的海水竟然燃燒起來,就連那冰冷的海面都跟著燃燒起來。

    龍息之力,不是凡人可以抗衡。

    紅孩兒一劍失敗,眼里閃過一絲懼色。

    “殺。”紅孩兒厲聲喝道。

    “殺。”那伴隨左右的十幾名心腹立即各持兵器,朝著白龍所在的方位撲了過去。

    白龍身體旋轉,一百八十度擺尾。

    砰------

    那些海盜立即被龍尾給拍飛了出去,一個個雪球在半空之中炸裂開來。

    可是那些海盜的身體無法承受那龍尾的攻擊之力,整個肉身都被撐爆開來,化作肉泥,撒布在他們肆虐多年作惡無事的海域。

    當神龍轉過身去的時候,那紅孩兒竟然已經消失不見蹤跡。

    他命令自己的心腹干將們去屠龍,自己卻趁此機會跑得無影無蹤。

    這確實很海盜。

    白龍的瞳孔里面血水更濃,看起來就像是兩盞紅色的燈籠。

    “呤------”

    白龍仰天長嘯。

    奇妙物事情發生了。

    嗖嗖嗖------

    海面之上,浮現起了無數顆腦袋。

    有體形龐大的鯊魚、有尖頭尖嘴的金槍魚、有揮舞著巨大爪子卻長著一對綠豆眼的大螃蟹。有烏賊、有海龜、還有海豚-------

    無數的海洋動物朝著龍王所在的方向匯聚,他們仰望著那高空之上的王者,就像是最虔誠的神明。

    “呤------”

    白龍再一次發出響亮的龍呤。

    那些海洋種族就像是听到了某種命令,立即朝著西海的四周飛撲而去。

    無論是孤僻的島嶼,還是險陡的岩石,甚至那火山噴發之地,都有著它們活動的身影-----

    很快的,一重重消息便傳遞回來。

    白龍得到了紅孩兒的消息,身體再一次朝著那西海沖了過去。

    紅孩兒沒有朝其它地方逃跑,而是趁著白龍斬殺自己下屬的時候潛入深海,從海底逃到了自己長年經營的惡蛟島。

    惡蛟島有三惡︰毒霧、黑風、以及大蛟。

    有很多修行者想要替道行道,趕往西海要將紅孩兒給屠殺。結果身處毒障之中就失去了性命,就算僥幸逃脫,也不敢再來-----因為毒霧之中辨別不清方向,很容易就被紅孩兒所偷襲。到時候不僅僅殺不掉紅孩兒,反而被其所殺。

    “大王回來了,大王今天收獲可豐-----”守護海島的海盜們迎了過來,滿臉奉承的說道。

    “一級戒備。無論是誰敢闖進海島,格殺勿論。”紅孩兒立即出聲發布命令。

    海島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既然這是大王嘴里說出來的話,他們便當作聖旨一樣去執行。

    海盜們死處散去,紅孩兒覺得這樣仍然不保險,怕是僅僅憑借海島四周的機關和暗樁沒辦法攔截那頭巨龍。

    于是,他又飛身來到懸崖邊沿。

    紅孩兒的嘴里念念有詞,平靜的海面開始出現劇烈的波動。

    深海之中,一只只丑陋又巨大的龍頭從深海之中鑽了出來。

    “我虔誠的子民們,將那入侵者給殺掉,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紅孩兒手執海妖劍,嘴里念念有詞。

    海蛟們听聞咒語,褐色的眼楮立即變成了血紅色。

    他們再一次鑽進了海底,將惡蛟島給圍攏得密不透風。

    “看來是時候去一趟天都了------”紅孩兒在心里想道︰“不是被那白龍給捉回去,而是去找宋氏談一筆交易------”

    想到那個面容和藹的老人,紅孩兒的心里又生出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當年若不是落在他的手上,自己又怎會做出那等慘絕人寰的禍事?

    他只不過是求財的盜賊,誰願意去滅那些官員滿門啊------

    轟------

    毒霧黑風之中,一頭白色的巨龍破障而出,眼神凶狠的盯著面前看起來安詳寧靜的海島。

    惡蛟島雖然以惡字為名,但卻是一座風景優美極其適合居住的小島。外面的那毒霧和黑風,還有那漫天的電閃雷鳴都是對它的絕佳保護。

    “呤------”

    龍吟清亮,響遍島嶼。

    紅孩兒站在島嶼之上,指著白龍大笑出聲,喊道︰「李牧羊,你以為追到現在就能夠擒我嗎?既然到了我惡蛟島,那就永遠的留在此地吧-----」

    紅孩兒狂笑出聲。

    他手里的海妖劍一揮,將手臂劃開,一捧熱血拋在海水之中。海面之中立即就咕嘟的冒起了泡泡,就像是燒開了的開水似的。

    “我虔誠的子民,去將眼前的敵人殺掉,他將是你們的食物------”

    咒語結束,海面之上卻不見任何動靜。

    紅孩兒的表情微僵,心想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虔誠的子民,去將眼前的敵人殺掉,他將是你們的食物------”

    紅孩兒口誦詛咒,再一次出聲念道。

    海面之上仍然沒有動靜。

    “吟-----”

    白龍嘴里再一次發出龍吟之聲。

    那龜縮在深海不敢露頭的惡蛟听到龍王的召喚,立即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一臉畏懼的看著高空之上的龍王,等待著它的裁決或者審判。

    龍族之王,一念便可決海族生死。

    “吟------”

    白龍吟誦出聲,那些惡蛟便朝著惡蛟島撞擊過去。

    砰------

    砰------

    砰-------

    -------

    一聲又一聲。

    那些巨蛟撞得頭破血流,撞得粉身碎骨。仍然不敢停歇,不肯罷休。

    “怎麼回事兒?”那些躲藏在防御工事里面的海盜們驚呼出聲。

    “那些惡蛟不是大王蓄養的嘛,為何來攻擊我們的島嶼-----”

    “完蛋了----海島要沉沒了-----”

    -------

    是的,在那數十條巨蛟的撞擊之下,美麗寧靜卻又防御極嚴的惡蛟島正在大片大片的脫落,倒塌,然後一塊塊的沉入海底。

    很快的,整個惡蛟島便從眼前消失,整個的沉下了西海之中。

    紅孩兒看得目眥盡裂,怒吼一聲便揮劍朝著白龍所在的方向斬了過去。

    白龍長鳴出聲,巨大的軀體轟隆隆的朝著紅孩兒沖撞過去。

    砰-----

    紅孩兒的身體被巨大的龍角給撞進了深海之中。

    他還沒來得及從深海之中爬起來,就見一道白光朝著自己撲來。

     嚓------

    那道白光張開大嘴,一口將他給吞進了肚子里。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06
第七百一十三章、各施毒計!

    燕家向宋家開戰了!

    這是最近兩日天都城熱議的話題,剛剛開始只是在極少數人嘴巴里面傳播,畢竟,朝堂上面發生的事情,大多數凡人百姓是沒辦法親身經歷的。後來不知道是被誰有心或無心給傳到了民間,便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剛剛開始還有人懷疑,說現在宋家權勢滔天,宋老神仙又是西風修行界第一人,燕家又不是崔家,怎麼可能自尋死路去主動挑釁?

    但是,很快就有八卦黨進行深入分析,說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你想想,先是宋拂曉攔截崔家小姐的座駕,差點兒把燕相馬給殺了。倘若兩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話,宋拂曉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這樣的事情?

    燕氏雖然不及宋閥背影深厚,根深蒂固,但燕相馬是燕氏的核心嫡系。而宋拂曉雖然姓宋,不過是宋家的一個奴才而已。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雖然後來宋拂曉跑到燕家門口負荊請罪,那也不是過是宋家在演戲而已。他們要當真在意燕家的態度,當初就不會施展那麼重的手段。據說燕相馬被宋拂曉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小命差點兒都丟了,好不容易稍微康復,又被燕家給逐出家門------燕相馬一怒之下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燕家失去了一個嫡系血脈,一個監察長史。這筆帳自然是要找宋家討回來的。恰好有人將宋玉這樁事情給拱了出來,燕家立即在後面推波助瀾將水給攪混,為的就是拿下當初宋拂曉重傷燕相馬的幕後主使者大將軍宋玉。

    你搞掉我家一個人,我搞掉你家一個人,誰也不要吃虧嘛。

    當然,這是民間的一些野史傳聞。

    身處時局之中的那些上位者,以及真正的利益相關者,他們皆清楚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燕家想要和宋氏抗衡,除非得到了崔家的全力支持。不然以燕氏的一家之力,會被宋家給碾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是,崔氏的崔家小姐和宋家的宋停雲即將大婚,崔宋兩族即將聯姻------即便出現了宋拂曉攔車事件,崔家也並沒有提出要解除婚約的要求,據傳當夜崔洗塵老爺子便去城外老宅和宋家的那位老神仙面談。

    難道西風國內還有第三方勢力支持燕氏?可是,又有什麼勢力能夠和宋家崔家或者崔宋兩家的聯手相抗衡呢?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此次事件受益最大的人竟然是掀開這場波瀾的監察御史朱育人。

    朱御史不畏強權,不怕得罪宋家而將此案給當著滿朝文武官員的面供出,不顧滿朝官員的支持而拒絕宋玉做為西風代表去參加九國照會,為了請惠王出動飛羽軍保護受害者黎文錦,不惜年長體弱,啼血朝堂。

    忠正耿直,鐵骨錚錚。

    朱御史所做的這些事,正是那些年輕的讀書人所想要做的事情。讀書人們听了之後熱血沸騰,稱其為文人之表率,言官之風骨。

    無數學子投門送帖,只為見上朱御史一面。求而不得後,便以詩歌褒獎,為其揚名。

    天都城內,稱贊朱御史的詩歌層出不窮,不計其數。甚至還有一些店鋪搞出了「英雄朱御史」詩詞大賽,以此來抬高人氣,收攏人心。

    老百姓們听了之後也是滿嘴稱贊,覺得朱御史這樣的官員正是他們心中所期待的「清官」。他們不會寫詩不會作詞,便將一些瓜果點心送到朱御史府邸的門口,祈禱這位好官平平安安的,可千萬別被那些奸臣給害了。

    一時間,朱御史在天都城風頭無二,這是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

    燕府。

    燕伯來滿臉的怒氣,燕東樓和燕伯來父子兩人也是表情凝重。

    燕無暇不是官場中人,不耐煩這些勾心斗角之事,便以修行為由不來參會。

    燕伯來冷冷說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此事?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燕家給拉進這趟渾水?還有朱育人那個老匹夫,我和他有何怨何仇,為什麼他要把那鍋燙手的山芋丟在我身上?”

    “伯來莫要生氣。氣壞了身體,不更是讓躲在後面的那些小人偷笑?”燕伯濤勸慰著說道︰“朱育人將你拉下水來,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前些時日宋拂曉將相馬打得重傷,就算咱們燕家人再是心懷寬廣,心里難免對宋家也有一些氣憤和不忿-----你是相馬的父親,發生那樣的事情,想必心里更是難受。他讓你來看管那黎氏族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讓我看管,難道我當真要好好替他看管不成?朱育人這個老東西,他以為自己可以玩弄天下英雄?”燕伯來惡狠狠的說道。

    “這一次,我們還真得替他做一回守門人。”燕東樓放下手里的茶杯,沉聲說道。

    “父親的意思是?”燕伯來看著父親的眼楮,沉靜溫和,但是里面卻有著讓自己望之莫及的智慧和手段。

    “朱育人和他幕後之人為何要將伯來推出來接手黎氏滅族案?就是因為他算準了我們會替他看護好那黎文錦的安危。現在世人皆言我們燕氏和宋氏有仇,我們燕家向宋家開戰------事實真相如何,只由我們父子心里清楚。”

    “現在伯來已經領了聖命,金口玉言,便是律法,可不是玩笑之舉。倘若那黎文錦在伯來看守的時候無故死了或者被人殺了,那麼,伯來就是犯下失職之罪。輕者罰俸降職,重者革職查辦。甚至陛下一怒之下,更重的懲罰手段也不是使不出來。”

    “父親,那黎文錦是朱育人硬生生推出來的,黎文錦死了,宋氏自然是要高興的,宋氏高興了,陛下不高興也沒有辦法。難道陛下會因為此事同時開罪宋氏或者我們燕家?”

    “愚蠢。”燕東樓搖頭嘆息。“陛下如果不願意得罪宋氏,之前朱育人跳出來的時候,他便應當附和顧清林將此事壓下。陛下和丞相都不願意聲張的事情,誰還敢不知趣的去繼續攪和?一個玷污邊疆重將的罪名就可以將朱育人給杖殺了。可是,陛下不僅沒有將事情給壓下來,反而駁了顧清林的面子,又把我們燕氏給拉下馬來參與此事-----陛下一直想要和宋家掰一掰手腕,從宋家手里搶得更多屬于他君王的話語權。上一次顧清林的「清君三策」讓他大失顏面,這一回他不給顧清林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連宋氏的面子都不給,又為何一定要給我們燕家面子?陛下懲罰了燕家,難道宋氏會因為自己心里高興就去和陛下相爭嗎?他們當下最要緊的是要和陛下緩和關系才是-----畢竟,先皇剛剛逝世,再換君主已是大忌。有些事情啊,做過了第一次,再做第二次的時候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所以,其實是陛下想查實此事?是陛下想要把大將軍宋玉給拿下?難道那朱育人幕後主使之人-----是陛下?”

    “應該不是。”燕伯來搖頭說道。“當時朱育人突然間跳出來阻止之時,我也曾懷疑朱育人是受到陛下所指使,甘願跳出來為倒宋先鋒----後來發現陛下也是表情疑惑,而且好幾次都有失控的狀態,便明白他是因事導勢。陛下想要一把刺向宋家的刀刃,恰好朱育人跳出來呈上了一把刀子,結果那把刀子又落到了我們燕家手里-----可笑的是,燕家竟然成了捉刀人。”

    “不是陛下。”燕東樓也附和著說道︰“陛下雖然想要獲得更多的話語權,但是他想要在這個位置上面坐穩,也仍然需要宋氏的扶持。這一次手段難免太過激烈,是和宋氏不死不休的局面,並不符合陛下的利益------只是因為有人想要砍掉宋家的一只手臂,恰好此舉又和皇上的利益不謀而和,所以他才會保持有限支持態度。不然的話,他直接讓大理寺來主持審理此案便得了,將此案做成鐵案,那樣的話,宋玉在劫難逃,他便可以趁機收回軍權。何必又來假借我燕氏之手?”

    “可是父親-----”燕伯來看向燕東樓,表情凝重的說道︰“倘若我們摻和了此事,怕是就要和宋氏結下死仇-----就是崔氏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吧?”

    燕東樓輕輕嘆息,說道︰“所以我才說布局之人的手段狠辣。倘若我們任由別人殺了那黎文錦,世人皆以為我們因為懼怕宋氏權勢而甘願獻上黎文錦的人頭,我們燕氏的孱弱無能之名便坐實了。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天都人皆同情那被玷污的小姑娘黎婉和黎氏一族----黎文錦若是死在我們燕家的手里,怕是天都人比仇恨那巨盜紅孩兒更痛恨我們燕家吧?”

    “那個時候,誰還願意和燕氏合伙?誰還畏懼燕氏權威?宋氏已經厭惡我們,就是陛下也不會給我們好臉色。可是,我們若是死命護住那黎文錦,那又是往死里得罪了宋氏。不說別人,怕是大將軍宋玉就要和我們燕家不死不休。兩難啊。”

    燕伯濤和燕伯來也覺得心里憋屈,這次被人給利用了,成了別人刺向宋家的匕首,卻不知道那幕後的主使之人是誰。

    這種事情----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

    只有他們燕家利用別人的份,哪里會被別人利用到這種程度?

    “相馬這孩子------到底去了哪里?”燕伯濤輕輕嘆息。

    ---------

    ----------

     嚓------

    一支價值連城的雨後天楮長頸瓶被摔得粉碎。

    府里的人都知道,這是大將軍宋玉最喜歡的瓷器,平日都是自己藏在書房里面把玩,鐵門關上任的時候都不敢帶去,生怕路上被磕著踫著,毀了他的心愛之物。

    沒想到今日卻被他自己給大力砸了,看來他的心里確實是氣憤之極。

    “燕伯來-----”宋玉咬牙切齒的模樣,怒聲吼道︰“既然你們燕家不知好歹,我便讓你們付出慘重的代價。陸氏倒塌,下一回便輪到你們燕家-----”

    “將軍慎言。”宋拂曉在旁邊急忙勸解。“若是將軍此話傳了出去,更是加深兩家仇怨。”

    “老子在自己家罵人,還怕別人听到不成?他們燕家跳出來捅我宋玉的刀子,難道就不怕加深兩家仇怨?現在倒是我們宋家害怕了?我們宋家什麼時候怕過人來?”

    宋拂曉知道這位大將軍此時正在氣頭上,強勸不行,只得委婉說道︰“將軍,你想想,這事當真是燕家所為嗎?”

    “除了他們燕家,還能有誰?那個朱育人平時自栩自己鐵骨錚錚直言敢諫,但是什麼時候敢捋過我們宋家的虎須?這一回定然是受到那燕家的指使,所以才跳出來將多年積案給翻供出來-----他們燕家是想滅了我宋玉,滅了我宋家。”

    “將軍-----燕家此舉,能不能滅了宋家?”

    “螳螂擋車,自不量力。”宋玉一臉嘲諷的說道。

    “將軍,既然燕家知道此舉滅不了宋家,還要得罪宋家被其反噬,為何還做出如此蠢事?燕家的多是聰明之輩,燕東樓這頭老狐狸自不用說,就是那燕伯濤和燕伯來也不是好相與之人-----他們會允許自己犯下這麼大的錯誤?而且,他們和崔家關系莫逆,屬于同一條大船之人。崔家和宋家聯姻在即,他們會擺脫崔家獨自和宋家抗衡?”

    “說不得他們自以為抱上更粗的大腿呢?”宋玉冷笑說道。

    “將軍-----”宋拂曉苦笑不已,說道︰“除了宋氏之外,哪里還有比崔家更粗的大腿?他們和崔家原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姻親關系,何必多此一舉呢?”

    宋玉沉吟片刻,看著宋拂曉說道︰“你覺得不是燕家所為?”

    “是的,屬下覺得幕後另有它人主使,絕對不是燕家所為。”

    “上面那位?”

    “應該不是。在他立足未穩之前,沒必要和宋氏撕破臉。”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何人?”宋玉怒聲喝道。

    “這也是下屬疑惑的地方。”宋拂曉苦笑不已。“看起來每個人都沒有動機,但是,事情卻偏偏又發生了------”

    宋玉血色的瞳孔里面閃現殺機,出聲問道︰“既然事情發生了,那就得想辦法解決問題。那黎文錦竟然還活著,對我們而言終究是一大禍害。紅孩兒此人實在是可恨之極,竟然敢故意隱瞞消息。早知道如此,我們派人斬草除根就好了。”

    “將軍的意思是-----我們去把他給解決了?”宋拂曉輕聲問道。

    “殺是一定要殺的,只有死人是不會張嘴說話的。”宋玉狠聲說道︰“不過,此人既然落入了燕伯來的手里,燕家的態度就值得商榷了。拂曉,以你之見,燕家會以幾分力來保護那黎文錦?”

    “將軍,卑職以為,燕家會以十二分力來保護那黎文錦。”

    宋玉再一次變得怒不可竭,眼里殺機大熾,冷笑連連,說道︰“怎麼?燕家是非要置我宋玉于死地不可了?”

    “劍在弦上,不得不發。”宋拂曉一臉的憂慮,說道︰“事已至此,就算燕家不想如此,也得拼盡全力-----不然的話,燕氏就得名譽掃地,被千夫所指了。”

    “-------”

    正在這時,管家進來回報,說是老神仙派人邀請將軍到老宅一見。

    宋玉看向宋拂曉,說道︰“老神仙這個時候讓人找我,是為了那黎文錦一案?沒想到這樁事情也驚動了老神情-----”

    宋拂曉苦笑不已,說道︰“破了老神仙修行的心境,實在是拂曉之罪。若不是我當日沖撞了小心小姐的車駕------”

    “此事不怪你,你也是尋跡而去-----”頓了頓,宋玉眼里的血色越發的濃烈,問道︰“是不是那頭小龍在搞鬼?”

    宋拂曉眼里殺機乍現,說道︰“倘若是那頭小龍的話,老神仙應該有所感應才是-----”

    “不管了。”宋玉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先去見見老神仙吧。或許他已經想到了對應之策。”

    ---------

    ----------

    宋氏老宅。

    宋孤獨一邊喝著碗里的稀粥,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

    “老神仙,你怎麼會沒有辦法?”宋玉急了,說道︰“玉的聲名受辱,現在他們還想要將我從大將軍之位上推下來,搶奪我們宋家的兵權------怎麼能沒有解決辦法?”

    “誰讓你做出那等蠢事?”宋孤獨放下筷子,狠狠地瞪了宋玉一眼。“當日你當街殺人,有不少人親眼所見。雖然那些人敢怒不敢言,但是,私下說些怪話還是能夠辦到的-----悠悠之口,如何能夠堵住?”

    “更愚蠢的是,好不容易將那黎氏一族給穩住,又將他們給送到鹽城,讓他們一家老小在鹽城定居。結果呢?你又伙同那紅孩兒想要去殺人滅口。你知不知道,一個人有所畏懼,有所擔憂,行事才會小心翼翼。”

    “他們黎氏一族兩百余口是最好的人質,只要他們這些人活著,黎氏就得永遠的閉上他們的嘴巴。結果呢?你將那好好的人質全部都給殺了-----殺了也就罷了,斬草除根便好。結果你又讓他們的人給跑了-----現在你讓我去尋找解決辦法,我有何解決辦法?”

    “老神仙-----”宋玉滿臉羞愧,說道︰“當日我也曾想過,倘若黎氏一族活著,終究兒子的一樁心事。倘若他們受人蠱惑,跳出來指證兒子,終究不是一樁善事。所以便讓那紅孩兒找個名頭去將他們一族給滅了,這樣兒子在鐵門關征戰殺敵方能安心-----沒想到那紅孩兒如此愚蠢,竟然放走了他們黎氏的核心人物。都是兒子的過錯,辦事魯莽,又不仔細。方釀成今日之惡果。”

    “不過,此人現在落入了燕家之手,倘若父親著人和燕家打聲招呼,想必這個面子他們也是要給的-----黎文錦可以活著,但是只需要他知趣的閉嘴就成了。”

    宋孤獨嘆息,說道︰“怕是此計不成。”

    “怎麼?難道那燕家連父親的面子都不給?他們當真要和我們宋氏結下死仇不成?實在不成,我們和他們做一筆交易-----以後再收回來就是了。”

    “你糊涂,燕家人可不糊涂。燕家有何立場和我們做交易?再說,那黎文錦既然願意跳出來咬你,那自然是不惜性命也要報仇。朱育人血薦,那也自然是受人主使。有了這些由頭,他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罷手?”

    “不若我派人將那黎文錦給殺了?”

    “愚蠢。”宋孤獨出聲喝道︰“倘若黎文錦死了,你覺得天下人以為是何人下得毒手?”

    “自然是我們宋家-----”

    “我們宋家以讀書人自居,怎麼能夠做那種髒事惡事?而且,黎文錦在這個時候死了,那不是證明我們宋氏自己做賊心虛嗎?現在群情激憤,那些讀書人更是嚷嚷著要嚴懲殺人凶手-----要知道,清流在民間,那些讀書人的心也在我們宋氏。倘若你派人將那黎文錦給殺了,怕是宋氏一族就會被天下學子所棄。這會動搖宋氏根本。我們不僅僅不能殺掉黎文錦,還要保護黎文錦,不能讓他無怨恨無故的死了。我已經派人去和燕氏溝通,請他們務必好生看護好黎文錦。不能讓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或者宋氏也不答應。”宋孤獨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幸好也只有黎文錦一人,我們只說他受人主使,故意誣蔑我宋家便是------實在不行,污他一個陸氏余黨,為了報復宋氏,所以才行此手段。”

    宋玉連連點頭,神情亢奮的說道︰“便是如此。我們就說那朱育人曾經受過陸行空提攜,所以才行此惡事-----朱育人也著實受過陸行空提攜,這有據可查,我們也不怕那天都百姓說我們的閑話。污他一個勾結叛黨的罪名,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10
第七百一十四章、步步殺機!

  陸氏叛逆案還在進行,陸氏余黨還在鏟除當中。倘若將朱育人推至陸氏一黨之中,那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其殺掉。他們以此為借口,在天都城進行血腥屠殺,死掉的無辜政敵還少嗎?

    在宋玉看來,朱育人便是那戰場上的先鋒官。將其斬殺之後,看誰還敢跳出來再言黎氏滅門一案。

    因為和陰謀叛國罪聯系在一起,就是那些整天吃飽了飯無所世事的書呆子也沒辦法再替他們說話。

    他們不是想要壞自己的名聲然後將自己拿下嗎?自己索性往他頭上扣一個通敵叛國的帽子,到時候誅其九族,比黎氏處境還要淒慘可憐。

    證據?

    他們宋家說的話就是證據。他們想要有證據就會有證據。

    “我這就去操辦。”宋玉急聲說道︰“一日不除那朱育人,我一日難以心安。等到朝廷下旨意滅朱育人九族時,我看那些說碎話的看熱鬧的還有背後捅刀子的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坐下。”宋孤獨出聲說道︰“黎氏一案,雖然棘手,卻也動搖不了宋氏千年根基。倘若一個御史言官隨意跳出來嚼幾句舌根就能夠將我宋氏推倒,那我們也難以生存到現在------不過,你要提防的是,千萬不能讓那紅孩兒再落在他們手里。不然兩相一對照,怕是到時候你有口難辨,坐實了證名,就是想要再將那朱育人誣為陸氏叛黨也不好使了。朝堂民間非議者眾,便不再符合我們宋氏的禮儀。”

    宋孤獨意味深長的看了宋玉一眼,宋玉心中猛地一驚。

    他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倘若眾口爍金,他身上的罪名難以開脫難以洗涮的時候,為了維護宋氏一族的榮耀,為了保持住宋氏在天下學子中清正嚴明的「帝國文庫」形象,怕是老神仙會把自己也給犧牲掉。

    沒有什麼事情比宋氏的聲譽更加重要的東西了,包括他的性命。因為這是庇護宋氏一族的不滅金身,就是任何一任君主或者勢力都不可輕易撼動的壁障。

    哪一任君主願意自毀長城將帝國文庫給滅了?那得被天下讀書人寫多少年罵多少篇啊?

    不是每個君王都想留名青史,但是絕對沒有任何一任君主想要遺臭萬年------包括那位喊出「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霸道帝王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宋玉恭敬的點頭,眼里紅光閃爍,說道︰“我已經夢蝶傳音,讓紅孩兒這一段時間務必要小心謹慎,不可輕易露了行蹤。他長年縱橫西海,又有惡蛟島這一道天然屏障,常人根本就尋不著他,就算是尋著了也奈何不了。只要他不主動出來行凶作惡,安全方面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

    頓了頓,宋玉狠聲說道︰“等到此事作罷,我親去一趟西海,有些問題還是應當要斬草除根才好。”

    宋玉心中已經動了殺心,想要將當年幫自己滅門的紅孩兒也給殺了。

    只有死人才不會被人所利用,才不會給自己帶來威脅。

    “小心行事。切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我省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讓他再無反制之力。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父子倆便在紅孩兒的事情上面定下了基調,他們也發現紅孩兒此人留不得,倘若他以後以此事作挾,比朱育人今日跳出來捅這一刀還要凶狠百倍。宋玉現在位高權重,而且又是手握數十萬鐵騎的一方重將,身上怎能背負這樣的骯髒事呢?

    紅孩兒,留不得。

    宋孤獨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朝著院子走了過去。

    宋孤獨喜歡一個人呆在小院里,喜歡一個人安靜的看著那株老梅樹。別人看起來平淡無奇,也只有大雪覆蓋寒梅盛開時讓人驚艷,其它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宋孤獨卻是看得津津有味,白天看,晚上看,日日看,年年看。

    宋玉明白老神仙的這個習慣,便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後到了院子賞梅。

    “此番讓你入京,原本是想讓你代表西風去孔雀王朝參加九國照會------”宋孤獨沉聲說道︰“其它人去我不放心。你即有眼界,又有手段,而且鐵門關又和孔雀王朝南門接壤,倘若有什麼事端,數十萬鐵騎可以隨時接應。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宋孤獨輕輕嘆息,說道︰“卻沒想到,我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有人搶先一步把你給推至這風口浪尖。這個時候,再為你爭取這個位置怕是不太容易了------”

    宋玉一臉憤恨不平的模樣,說道︰“我悄然入京,其它人根本就不知曉。為何感覺有種處處遭人算計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挖好了一口大井,就等著我一頭栽進去-----”

    “我也感覺有人在掐著我的脈搏行事。”宋孤獨眼神深邃,仿佛是陷入了某種事物的深思之中。“那人比我所知道的還要更了解我。”

    “是不是那頭小龍?”宋玉出聲問道。

    宋孤獨沒有肯定的回應,說道︰“是,也不是-----那頭小龍沒有這樣的手段和心計。”

    “那是誰?還有誰想要讓我們宋氏倒塌?想要削弱我們宋氏的力量?”宋玉問出這個問題後,眼里閃現一抹殺機。

    “不要亂猜。不會是崔氏所為------至少現階段,崔氏和我們宋氏還是利益相關,同進同退。他們沒理由在時局未穩的情況下就急著向我們動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蠢事不符合崔家那位的風格。”

    “那便是燕氏------”

    宋孤獨笑,說道︰“看起來燕氏嫌疑最大,卻最不可能的也是他們-----現在燕氏被人抬到火上烘烤,怕是他們心里也煩惱的緊吧?此時此刻,燕氏最希望的便是置身事外了。”

    宋玉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我沒機會代表西風去孔雀王朝參加九國照會,父親心里還有其它的人選?”

    “這種事情就讓清林去煩心吧。”宋孤獨揮了揮手,就像是趕走了一只煩人的蒼蠅似的微不足道。“晨曦病情日益嚴重,我也實在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繁瑣之事。酷寒來臨,只盼能夠熬過這一關才好。”

    宋玉知道老神仙視宋晨曦為心肝寶貝,說來也怪,宋氏一族那麼多年輕晚輩,優秀者也不知道多少,老爺子對其它人都是一視同仁,偏生對宋晨曦要比它人多上幾分心思。

    難道是因為她自小身體孱弱的緣故?

    宋玉趕緊出聲安慰著說道︰“晨曦打小就聰明伶俐,什麼事情都是看了一眼就學會了-----這麼好的孩子,上蒼一定會好好呵護的。父親切莫為此焦心。還請保重好身體。別到時候晨曦的身體無事,父親倒是因為太過勞累落下病根-----”

    “我能有什麼事?”宋孤獨打斷了兒子言不由衷的關心,說道︰“晨曦無事,我便心安了。”

    宋玉尷尬笑笑,說道︰“父親為何如此關心那九國照會?難道那孔雀王當真敢憑借著一個萬靈玉璽就想成為神州共主?”

    宋孤獨沉吟良久,說道︰“贏氏行事,向來無跡可尋。萬年以來,他們做過許多瘋狂之事。歲月流逝,朝代更替,他們贏氏仍然屹立神州不倒------倘若說孔雀王沒有席卷神州的信心和勇氣,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他是否借助得到萬靈玉璽的契機來將野心釋放出來,便還需要等到九國照會時的所言所行才能夠決斷。這也是我之前希望由你代表西風去參加九國照會的原因。”

    “等到黎氏事了,那朱育人被滿門抄斬之後,再讓顧清林在朝堂為我呼吁一番,洗涮我身上的恥辱,到時候由我去擔任此職,不也就順理成章了嗎?”

    宋孤獨並不回應宋玉的要求,沉聲說道︰“那李牧羊倒也聰明,自己搶了那萬靈玉璽,卻又轉身將其送至孔雀王的手里-----萬靈玉璽在人族手里,才能夠發揮真正的作用。在他手里,也不過就是一件威力還算強大的法器而已。”

    “倘若讓我遇到那頭小龍,定要將他碎尸萬段。”宋玉咬牙說道。

    宋孤獨看了宋玉一眼,說道︰“豈是那麼容易?”

    宋玉這才想到,父親當年一路追殺,甚至往那頭小龍體內打入了八根幽冥釘,結果仍然被他逃脫了------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一定能夠做到嗎?

    “我會謹慎行事。”宋玉沉聲說道︰“這頭小龍也實在太可恨了,每一次事件都和他有關系。我懷疑朱育人跳出來害我,也是他幕後主使------那燕相馬也是可恨,若不是他拼命攔截,說不得宋拂曉就將那頭小龍的尾巴給揪住了。”

    宋孤獨看了宋玉一眼,問道︰“當日為何攔截崔家小姐馬車?”

    “暗線傳信,說是崔家小姐有可能和那頭小龍秘密接洽,當時我也不能確定事情真偽,所以我才讓宋拂曉親自走了一趟------”

    “那人可信?”

    “可信,跟隨我身邊多年,屢建大功。”

    宋孤獨便不再說話,說道︰“你去吧,處理好自身之事,其它事情暫時不需要你出手。”

    “是。”宋玉答應一聲,轉身朝著小院外面走去。

    宋孤獨獨身一人站在院子之中,看著那株老梅樹走神。

    看著看著,突然間眯著眼楮笑了起來,就像是發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如知己飲酒,如舊友博弈-----這種感覺還真是親切啊。”

    ---------

    朱育人又遇到了一樁煩心事。

    好端端的,他正吃著自己的二米粥配著小咸菜想著近日朝堂上的動向,沒想到只听見院子里「撲通」一聲重響。

    正在旁邊侍候的管家朱力看到老爺臉色不善,大喝一聲,就跑出去想要將犯事的人給狠狠地責罰一頓。

    他跑出去一陣子,很快的又臉色古怪的跑了回來。

    “老爺,家里來了人------”

    “來了什麼人?”朱育人沒好氣的說道,這個朱力辦事越來越不利索了,要不是因為他是老家人,早就把他給換掉了。

    “一個紅臉漢子。”

    “紅臉漢子?什麼人?從哪兒來的?”

    “他說他叫紅孩兒-----”朱力指了指天空,說道︰“從天上掉下來的。”

    “-------”朱育人狠狠地瞪了朱力一眼,這一次,他當真就想要把這個蠢貨給換掉了。天上怎麼可能掉下來一個人呢?

    朱育人看著面前的紅臉漢子,眉頭緊皺,胡子都扯斷了好幾根,沉聲問道︰“你不是那-----紅孩兒?”

    “是的,我是紅孩兒。”紅臉漢子眼神呆滯,出聲答道。

    “你當真就是那縱橫西海殺人無數------黎氏滅門案也是你所為?”

    “是的。黎氏滅門案是我親自率領手下兄弟下手,買通了門衛官才神不知鬼不覺,讓黎氏之人沒有任何警覺,全族被滅-----”紅孩兒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育人的臉色更加難堪了,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遼闊,就連一只野鳥都見不著,雲彩都沒有幾片,哪里有人影存在?

    “你是怎麼到我院子里面來的?”朱育人問道。

    “從天上掉下來的。”紅孩兒說道,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想象不到縱橫西海的巨盜行事竟然如此乖巧听話。

    “我知道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是說,誰把你扔下來的?”

    紅孩兒眼神里閃過一抹懼色,然後沉默不答。

    朱育人再一次犯難了。

    挪動步伐,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

    很明顯,幕後那些人就沒打算讓自己消停。剛剛才把黎文錦送過來,讓自己吹響了向宋氏沖鋒的號角,現在又送來了這麼一份「大禮」-----

    可是,那些人既然手眼通天,為何不親自站出來和宋氏決戰呢?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言官,宋氏若不是愛惜聲名,一只手指頭就能夠把自己給按死-----他們這是讓自己拿命來拼啊?

    “老爺,現在怎麼辦?”朱力站在朱育人的身後,小聲問道︰“要不,我讓人偷偷把他送出去?就當咱們不知道此事,沒見過此人------”

    朱育人搖了搖頭,說道︰“那些人既然能夠擒得巨凶,又大大咧咧的把他送到府宅,怕是這件事情我們是推卸不掉了------為了老友,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闖了。只要能夠為黎氏一族翻案,我朱育人死不足惜。”

    朱育人突然間就做下了決斷,然後對朱力說道︰“吩咐府里的家丁,將此人給綁了,我親自將他送到燕家去------”

    “老爺不可冒險------”

    “這個險也只有我才冒才行。”朱育人態度堅決的說道。

    等候在朱育人府宅門口的眾多讀書人突然間發現,一直緊閉的朱府大門突然間打開,一身五品言官袍服的朱育人從正門走了出來,身後是眾多朱府家丁護衛。這些家丁護衛用繩子鐵鎖將一個紅臉漢子給五花大綁,拖著他跟在朱育人的大馬身後朝著長安大街走去。

    “朱大人,這是要去哪里?”

    “朱御史,可是要上朝面聖嗎?”

    “這紅臉漢子是何人?為何大人要將他捆綁至此------”

    --------

    朱育人騎坐在大馬之上,看到眾多讀書人圍攏過來,對著他們作了一個團揖,朗聲說道︰“感謝諸位文友對朱某的厚愛,朱某只是不忍見到君上被奸人蒙蔽,老友被歹人所害,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實在當不得大家如此抬愛-------”

    “朱御史太客氣了----”

    “大人確實當得鐵血御史之名------”

    “大人切莫自謙,若是天下官員皆如大人,何愁這朝堂之上有那些螭魅魍魎在興風作浪?”

    ---------

    朱育人再次作揖,高聲說道︰“朱某還有要事要辦,就不和諸位閑聊了。就此告辭。”

    說完,騎車欲走。

    一名清秀文人站在前面攔截住朱育人的大馬,出聲問道︰“朱大人,那被羈押之人是何人?大人是否有什麼難處?我們皆知道大人的處境,倘若大人有什麼需要的,我等義不容辭------”

    “對,我等義不容辭-------”

    “大人有事,盡管吩咐------”

    “此人紅臉赤身,莫非是那巨盜紅孩兒?”

    --------

    朱育人臉色陰楮不定,一幅猶豫不決的模樣。

    人生是場戲,全都靠演技。朱育人在朝堂之上打磨多年,演技更是爐火純青。

    “不錯,此人便是那屠殺黎氏滿門的紅孩兒------”

    此人一出,全場嘩然。

    那些書生受到紅孩兒的凶名所激,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個個的羞愧欲死。

    “大人,此人就是那紅孩兒?”

    “沒想到惡盜落,可真是大快人心------”

    “紅孩兒啊紅孩兒,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落入朱大人之手,就別想活著回西海-----”

    -------

    那名清秀書生臉色紫紅,咬牙走到紅孩兒面前,盯著他的眼楮問道︰“你便是紅孩兒?”

    紅孩兒咧了咧嘴,狠聲說道︰“爺爺便是,怎麼的?”

    “便是你殺了-----黎氏滿門?”

    “我何止殺了黎氏滿門?西海之上,我搶劫商船無數,殺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黎氏算得了什麼?”

    清秀書生的臉色更加難堪,沉聲問道︰“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怎麼?小娃娃也想討爺爺的口風?我想殺便殺,用得著告訴你嗎?”

    -------

    看到紅孩兒已然被縛,態度仍然如此囂張,這些學子們全部憤怒了。

    “朱大人,定然要誅殺此人------”

    “惡盜必須要凌遲,以此來血祭那些被其屠殺的無辜生靈-------”

    “傳言果然是真的,定是那宋玉-------”

    --------

    朱府門口,長安大街。

    紅袖扮作的丑陋老板娘搖晃著腰肢走在前面,李牧羊扮演的綢緞店小廝懷里抱著幾匹布緊緊跟隨。

    紅袖嘴里罵罵咧咧,還時不時的用手指頭去點李牧羊的腦袋,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氣憤模樣。

    但是,嘴里說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話︰“公子好生厲害,怎會知道這朱育人一定會帶著紅孩兒游街?”

    “這是人之常情。”李牧羊一邊躲避紅袖的手指頭,一邊低頭哈腰的回答著她的問題︰“既然我們把人送到他的府邸之上,朱育人便清楚此事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可是,如何接法,卻要好生思量。滿朝文武,他能相信的沒有一人-----倘若走漏了風聲,讓宋氏知道紅孩兒在他手上,宋氏就是再愛惜羽毛,也要將他朱氏全部給殺了,至少要讓他們沒辦法再發出聲音。”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宋氏發現情況之前把事情鬧大-----如何鬧大?門口的那些讀書人不就派上了用場嗎?只要他帶著紅孩兒在這長安街上走上一圈,紅孩兒落的消息便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傳遍天都,就是宋氏也得投鼠忌器,不敢當街行凶------”

    “所以公子特意讓我安排李安在朱府門口等著,為的就是主動問出那紅孩兒的身份------”

    “不錯。”李牧羊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李安的表現實在是太差強人意了一些。太快的暴露出來自己的意圖,而且有些急攻進利,怕是現在朱育人已經開始懷疑李安的身份,朱府附近的那些暗線也一定發現了他的異常------一會兒通知他趕緊撤退。”

    “沒辦法。公子說不要用我們的內線人員,只能用外線-----外線對我們的情況一無所知,而且又沒經過什麼培訓,就算那些人把他抓了也是一問三不知------”

    “嗯,我明白,這不怪你。”李牧羊出聲安慰著說道。他看著被越來越多的人群包圍的朱育人,說道︰“你說,宋氏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紅孩兒被捉的消息?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紅袖媚眼一橫,那張丑臉也有了幾分風情,嬌嗔說道︰“我哪里知道?還不是公子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紅袖不過就是一個打下手的。”

    李牧羊一臉苦笑,不就是批評了幾句她安排的書生沒有演技嗎?用得著這般記仇?

    “還真是期待看到宋家那個老家伙的表情啊。”李牧羊輕聲嘆息著說道。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15
第七百一十五章、宋玉之死!

“朱大人這是要將凶人送到哪里去?”那名叫做李安的清秀少年出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朱育人看著李安,出聲問道。

    “學生李安。”李安的心里緊張,心想這個朱大人的眼神好生犀利,是不是自己問的問題太多表現的太過熱心被他惦記上了?

    “李安?”朱育人嘴里咀嚼著這個名字。”“你在何處求學?”

    “在湖畔學府。師生孟德玉老先生。”李安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脊梁,回答著說道。這是他潛意識里做出來的決定,好像這樣就更加的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之身似的。可是,他這樣的動作落在朱育人這樣的老官吏眼里更顯得做賊心虛。

    “代我向孟先生問好。”朱育人出聲說道。他知道湖畔學府,也知道孟德玉,但是,卻並不知道這個李安是何人。

    不過,倘若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回頭讓人去查詢打探一番便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為了舊友,為了恩人,他朱育人願意成為別人手里的刀劍。可是,他總得搞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

    “是。學生一定將朱大人的問候帶到。”李安恭敬說道。

    “我將要將此凶人送到燕府,交由燕伯來將軍一同關押看管。”朱育人笑呵呵的說道︰“我是一名文官,除了嘴皮子還算利索,提腕能夠寫出幾個大字之外,可沒有能力看護好紅孩兒這樣的巨寇。還是交由燕將軍來處理吧,我想他一定能夠將此人看守嚴實,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前來殺人滅口。”

    “朱大人所言極是。”李安出聲稱贊。“朱大人雖然是文官出身,卻有一顆忠肝義膽,是我輩讀書人之楷模。今日我等便隨著朱大人一起將此凶犯送至燕府。倘若路人有人攔截,想要趕來殺人滅口,我李安便以血肉之軀擋在朱大人身前。”

    “對,我們隨朱大人同去------”

    “誰敢傷害朱大人,從我王歷的尸體上踏過去------”

    --------

    李安的表現,讓朱育人心中更加堅定他便是那幕後之人派來的托兒。

    不過,事情正在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他也是樂意接受的。

    朱育人沉吟片刻,大手一揮,說道︰“都是帝國鐵血男兒,那便同去。”

    “同去同去。”無數人出聲喊叫著。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簇擁著朱育人和被五花大綁的西海巨匪紅孩兒朝著燕府走去。

    ---------

    “什麼?”燕伯來手里的毛筆重重一頓,紙面之上便留下了一顆丑陋的墨疤。“紅孩兒被轉了?”

    “是的。紅孩兒被轉了,朱育人正帶著他送到我們燕府-----”桌子前的年輕書記官出聲說道。他是燕伯來從江南帶回來的心腹下屬,為他在天都城布下重重密探。朱府門前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們這些探子,所以他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只是想讓自家主人心里有一個準備。

    “朱育人只是一個文官,他怎麼可能抓得住那紅孩兒?紅孩兒縱橫西海,又有惡蛟島天險相護,當年我們燕家也不是沒有派人去尋,結果全部都吃了大虧回來------朱育人憑什麼能夠抓得住他?”燕伯來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

    “大人,據說那紅孩兒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年輕的書記官小聲說道。擔心燕伯來不相信,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是朱大人親口說的。當著無數學子的面說的。”

    “你說他正準備把人送到我這里來?”

    “是的。來的確實是我們燕府方向,而且同行的還有眾多西風學子和無數跟著看熱鬧的天都百姓-----”

    燕伯來的臉色陰沉之極,說道︰“朱育人簡直就是條毒蛇,平時隱藏極深,與人為善。一旦拼起命來,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他擔心宋氏殺人滅口,又擔心我們燕府拒收,所以故意大造聲勢------這樣一來,宋氏投鼠忌器,我們燕家也只能順應民意將那紅孩兒好生看重。真是卑鄙無恥之極。”

    “大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燕伯來的眼神眯起如一根細針。“既然他把人送來了,那我們就順了他們的意把人給收了便是,反正關一個是關,關兩個同樣是關------他連那麼好的借口都為我們找好了,這樣宋氏就是想要找我們的麻煩也尋不到借口。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宋氏不也毫無作為嗎?有本事當街將人給殺了------就像當年他們伏擊那條小龍一樣------”

    “他們會做這等蠢事?”書記官表情詫異。

    沉默良久,燕伯來緩緩說道︰“我倒是希望他們做出這等蠢事。”

    話音未落,燕府大宅門口已經傳來喧囂之聲。

    燕伯來知道,朱育人已經將西海巨匪紅孩兒送至門口了。

    狠狠地瞪了書記官一眼,書記官只覺得心神微振,因為他清楚,主人對他的反應速度非常不滿,人都要到府宅門口了才把消息傳出來實在是失職的表現。

    可是,長安大街就那麼長,這些官員都居住在同一條街道之上,原本就不需要耗費多長時間啊,他的人也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打探清楚才能匯報自己,自己又得將事情的進度掌控在心------

    書記官躬下身體,表示深深的歉意。

    燕伯來冷哼一聲,丟下手里的毛筆朝著大門外面走去。

    既然人家把「貨物」給送來了,他總得出面表示一番「感謝」。

    --------

    “什麼?”宋玉驚聲叫道,就連手里的湯碗都掉落在地上。他在宋家老宅沒心情吃東西,後來老爺子的計策讓他心中有底,回來之後就覺得肚子餓了,想著吃飽之後就去干活。結果湯還沒喝上兩口,竟然就听到這樣的噩耗。

    是的,紅孩兒的落網對自己來說就是噩耗。

    “將軍,那紅孩兒,當真落網了-----”宋拂曉臉色同樣的難堪之極。他知道,紅孩兒的落網對將軍而言代表著什麼。“原本我也不信,想著那紅孩兒遠在西海,手下又不乏驕兵悍將,怎麼可能會被人捉住呢?再說,朱育人一個文弱書生,他憑什麼可以抓住紅孩兒?沒想到的是我去長安街上走了一趟,他們捆綁游街的人確實是那紅孩兒------我和將軍與那紅孩兒見過面,對他印象非常深刻。”

    “該死。”宋玉惡聲說道。“紅孩兒這個蠢貨,躲在西海還能夠被人發現。早知道如此,上回直接把他做掉好了。”

    “將軍,話雖如此,但是歸根結底,紅孩兒與我們仍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紅孩兒若是落入燕伯來之手,怕是將軍的處境就極其危險了。我們需要及早想出應對之策才好。”

    “還能有什麼應對之策?”宋玉的瞳孔變得血紅色,出聲喝道︰“自然是想辦法將他殺了才行。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閉嘴。”

    “倘若我們動手殺人,會不會讓人以為-------”宋拂曉欲言有止。他知道這位將軍的暴戾脾氣,即使自己是他的頭號心腹,有些話也不敢直言說出。鐵門關內外,給宋玉取了一個外號叫做「白發魔王」,頭發是白的,心卻是黑的。而且翻臉無情。他不僅僅殺敵人,而且殺自己人。

    所以,整個鐵門關都是他的一言堂,無人敢忤逆他說的每一句話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

    “不會什麼?拂曉,都什麼時候了,你和我之間還需要這般藏著掖著?”宋玉怒聲喝道。

    “倘若我們去將那紅孩兒殺了,世人會不會以為------將軍做賊心虛?”

    “你說如何?殺也不是,留更不能------你說怎麼辦?”

    宋拂曉也是一臉為難。

    這一次,局勢逼迫至此,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宋玉也知道現在處境極其微妙。

    先是朱育人那個老東西朝堂翻案,將宋玉給架到火上烘烤。他以殘血濺朝堂,讓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忠正耿直-----讓人覺得他所說的話就是真實的,是絕對不會故意誣陷別人的。

    畢竟,宋玉是手握軍權的大將軍,又是宋氏門閥的核心人物,他吃飽了撐著才做這種事情?那可是冒著砍頭的危險啊。

    後來又說自己手頭上有人證,把人證給送到了與宋氏不和的燕家人手里。

    這個時候,人聲鼎沸,天都百姓議論紛紛,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再將那殺人滅門的凶手紅孩兒找到,就可以判定大將軍宋玉的罪名。

    現在紅孩兒當真被他們找到了。

    殺人滅口是最好的辦法。

    也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他們宋氏以書香世家自居,最是愛惜聲譽羽毛。

    倘若他派人去將紅孩兒殺了,世間所有人皆會以為此事是宋氏所為。

    那個時候,宋氏維系千年的聲譽要崩裂,在學子心中那如高山星海般的形象也要倒塌。

    這是老神仙願意看到的局面嗎?

    “難道說,只能犧牲自己------”宋玉在心里想道。“不行,萬萬不能。活著,他一定要活著。若是死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紅孩兒必須死。”宋玉寒聲說道。“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可是老神仙那邊如何交待?”

    “顧不了那麼多了,到時候死無對證,就是老神仙發怒,我不承認便是了------那紅孩兒殺人無數,誰知道被哪一路仇家給殺了?讓他說不了話,總比讓他亂說話的好。那樣對我宋氏一族的影響更小一些。”

    宋拂曉的眼里浮現一抹凶光,說道︰“那便殺了紅孩兒。”

    宋玉看著宋拂曉,說道︰“拂曉,你我情同手足,你也是我身邊最信任之人。而且也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干將。所以,這樁事情只能夠請你出手才行------倘若我自己出手的話,若是露出什麼破綻,事情就不好收尾了。”

    “拂曉義不容辭。”宋拂曉抱拳說道。

    宋玉用力的拍拍宋拂曉的肩膀,說道︰“玉之生死,掌控在拂曉手里。我等待你凱旋歸來。”

    “是。將軍。”宋拂曉躬身說道。“拂曉絕對不會讓將軍失望。”

    “當紅孩兒死亡之時,便是朱育人叛國之日。我們里應外合,一起出發。”

    “是。將軍。”宋拂曉深深一揖,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朱育人-----紅孩兒-----還有李牧羊------”宋玉雙手握拳,全身上下勁氣激蕩,身上的衣服高高的鼓起,頭上的玉冠碎成粉沫,滿頭白發隨風飄蕩。“我要讓你們一個個的不得好死。”

    這一刻,殺神降世。

    ---------

    ---------

    燕府。地牢。

    自從朱育人將黎氏一族唯一的幸存者黎文錦送至燕府之後,燕伯來便將他放到燕府的地牢里面看押,也算是另類守護。

    因為燕府上下,除了燕老爺子和家里幾個核心人物商量要事的密室以及燕家的藏寶閣,也就是地牢最為緊密嚴實易守難進了。

    密室以及藏寶閣自然是不便于放進外人的,所以也只有地牢可以選擇了。至于黎文錦是不是要犯這樁事情------誰會在意呢?

    只要能夠護住他不被人殺人滅口,那燕家的任務便完成了。

    當然,紅孩兒是凶名在外的朝廷要犯,更是要將其丟在大牢里面監禁了。

    原本黎文錦的日子還不錯,雖然居住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但是燕家對他還算不錯。有鋪蓋睡,有飯菜吃,每日還有一壺好酒。

    但是,當紅孩兒進來之後,黎文錦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當他看到被燕府士兵送到地牢里面的紅孩兒時,目雌盡裂,殺氣騰騰。

    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次面對著紅孩兒的畫像詛咒發咒。生要食其肉,死要喝其血。

    黎氏一族數百口的性命,此生一定要報復。

    沒想到的是,滅門慘案的仇敵就在眼前。

    “紅孩兒------你就是紅孩兒-----”黎文錦趴在牢門之前,指著紅孩兒嘶吼著說道。

    紅孩兒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誰?”

    “我是黎文錦。我是被你滅門的黎氏一族的男人-----紅孩兒,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紅孩兒眼里紅光閃爍,冷冷說道︰“就憑你?”

    甚至都不再願意和黎文錦說話,在護衛的押解下迅速的朝著深牢走去。

    “紅孩兒-----紅孩兒----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我要為我黎氏一族報仇雪恨------”

    --------

    夜色深沉,一道黝黑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地牢之中。

    那道黑影猶如一條游魚般朝前狂沖,掠過黎文錦的牢房,越過一名死刑犯的牢房,很快便停留在最深處的黑牢面前。

    他看著被重重捆綁躺倒在地上休息的囚犯,手指頭輕輕一敲擊,那巨大的銅鎖便被他給破開了。

    他手持長劍,迅速無比的朝著地上囚犯的腦袋一劍斬了過去。

    嚓------

    血水飛濺,腦袋咕嚕嚕的滾落在一邊。

    嗆------

    黑影收劍入鞘,正準備離開時,發現那腦袋不對------

    那不是活人的腦袋,那是死人的腦袋。

    也就是說,在他出劍之前,那個人便已經死了。

    “中計。”黑影低呼一聲,就準備闖出天牢。

    嚓嚓嚓------

    地牢之中,燃燒起無數火把,頂部的石壁之上,還瓖嵌著巨大的夜明珠。整個天牢亮如白晝。

    “宋拂曉,既然來了我燕府,為何要急著走啊?”長階之上,地牢入口,一行人正大大咧咧的朝著這邊走來。

    為首之人是負責看管犯人的燕伯來,在他的旁邊則是燕府幾乎從來不問世事卻修為最為高深的燕無暇。

    燕無暇看著那道被困在地牢深處的黑影,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

    燕無暇的身後是燕府的精英護衛以及數百弓弩手,將地牢入口圍攏的水泄不通。

    黑影的眼里閃過一絲絕望,將臉上的黑紗扯掉,果然是那「影子」宋拂曉。宋拂曉眼神冰冷,盯著燕伯來喝道︰“燕伯來,你當真要和宋家不死不休不成?為何一定要置我們宋玉將軍于死地?”

    “宋拂曉,不是我們要和你們宋家不死不休,也不是我們要置你們將軍于死地------而是你們要置我燕家于不仁不義之地。倘若我們就這樣讓你把紅孩兒和黎文錦全都殺了,我燕家又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再說,我們燕府布下天羅地網,就是為了甕中捉鱉。誰又知道這只鱉是你宋拂曉呢?”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們應該清楚,倘若今日強行把我宋拂曉留下,那就是和宋氏結下死仇------今日之事,就此結束。我從這里離開,你們也就當作沒有見過我宋拂曉。如何?”

    “哈哈哈------”燕伯來狂笑出聲。“宋拂曉,真是天大的笑話。當初你將我兒相馬差點兒殺掉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當日你不留情,今日還如何與我燕家相見?”

    “你應該清楚,我並沒有殺掉燕相馬------倘若我想要出手殺人的話,監察司的那一群蠢貨就能夠從我手里將人帶走嗎?”

    “言之有理。既然你這麼說,那便讓我們也將你打成重傷吧------如我兒相馬一樣的重傷。倘若你還能夠活著離開,那便是你運氣逆天,我們燕家不攔------”

    “得罪了。”宋拂曉一聲怒喝,手持長劍朝著地牢入口沖了過來。

    “自不量力。”燕無暇冷喝一聲,伸出衣袖里面的長袍,猛地朝著迎面沖來的宋拂曉拍了過去。

    ---------

    朱育人死磕!

    黎文錦指認!

    紅孩兒落網!

    宋拂曉刺殺-----未遂!

    一樁又一樁,一環又一環,將那手握數十萬大軍不可一世的大將軍宋玉給釘死在恥辱柱上面。

    當宋拂曉闖進燕府天牢想要殺人滅口的消息傳出來時,整個天都城一片嘩然。

    這一次,就是白痴也知道宋玉和那紅孩兒有著洗涮不清的合作關系。而那黎氏一族的滅門案,甚至還有幾樁政敵被紅孩兒所殺的案子都是由宋玉指使。

    宋玉為了排除自己的罪惡,也為了鏟除軍中的競爭對手,不惜出動紅孩兒這張王牌,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們以及家人親族給殺個干淨。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宋玉是殺人凶手,這是天都人的共識。

    甚至不需要審判,大家的心里都已經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民眾的情緒爆發了,無數人明里暗里討論著這樁事情,討伐著宋玉的惡劣行徑。

    甚至就連他背後的宋氏一族也會牽連其中。

    所有人心里都會浮現這樣一個問題︰宋玉犯下如此多的凶案,難道那被西風人稱之為「星空之眼」的宋老神仙一點兒也不知情?

    宋玉逃跑了。

    在他沒能等到宋拂曉的歸來時,便知道事情敗露,第一時間就帶著自己的心腹部隊黑甲軍親衛隊朝著城外狂奔。

    他要回鐵門關,那里是自己的地盤。

    自己是那里的王。

    只要回到鐵門關,自己就有了保命的根本,任何人想殺他都要掂量掂量數十萬部隊的反噬。

    就是老神仙-----

    想起老神仙,宋玉的頭皮一陣發麻。

    老神仙若是知道此事,定然會暴跳如雷吧?

    想到此處,他再一次催動跨下的蜂鳥。

    只要迅速的飛到鐵門關,他才能夠真正的放下心來。

    嗖------

    前面的雲霧之中,出現一道黑色的身影。

    宋玉的眼皮一跳,然後便調轉方向朝著遠處逃逸。

    “宋玉------”老人站在雲層之中,發出輕輕的嘆息聲音。

    听到老人的聲音,宋玉狂竄的身體突然間停止了。

    他猶豫片刻,然後驅使著蜂鳥重新回到了老人的面前。

    “父親------”宋玉不敢和老神仙的眼神對視。

    “錯了就要認,不能逃。”老神仙輕輕嘆息。“逃了,就再也洗不清了。”

    “父親教訓的是。”宋玉低聲說道。

    “鐵門關你就不要去了。”老神仙說道。“可有屬意的人選接任?”

    “慕容嘉喜智勇雙全,又是兒子的心腹部將,可堪重用。”

    “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沒有了。”

    “那好。”老神仙點了點頭,說道︰“你我父子一場,我來送送你,也看最後一眼------以後,就自己保重吧。”

    說完,老神仙轉過身去,騰雲駕霧般朝著天都城所在的方向飛去。

    “父親-------”宋玉悲呼一聲,一掌拍在自己頭頂的天靈蓋處。

    一代梟雄,就此隕命。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19
第七百一十六章、引龍出洞!

    宋玉死了!

    被宋孤獨親手擊殺!

    據說宋玉知道刺殺紅孩兒的事情敗露之後,立即逃往鐵門關,那里有他的親信嫡系,還有數十萬鐵騎供其驅使沖殺。

    只要逃到了鐵門關,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了。到時候西風帝國若是待他禮遇有加的話,他就以西風子民自居。若是西風帝國想要找他算後算賬,索性就率領這數十萬鐵軍叛逃他國與西風為敵。

    實在是進可攻,退可守。

    可是,關鍵時刻宋家的老神仙親自追了出去,力勸不听之後,一掌將他的腦袋拍成爛泥。

    宋玉的尸體被抬回來時,頭顱確實已經爛掉了,只有半邊臉向天都百姓講述著主人的悲憤委屈。

    宋孤獨大義滅親,就連自己的兒子也親手掌殺,此舉讓天都城民為之震驚。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宋老神仙對自己的兒孫們所說的話。“誰也不能例外。”

    一時間,外界對宋氏的輿論大改,他們再也不會懷疑宋孤獨早就知曉宋玉行凶之事,也不再相信宋孤獨替宋玉包庇掩護的流言。宋氏仍然是人們心目中的宋氏,宋老爺子也仍然是西風人們心目中的定海神針。

    宋氏不倒,西風不滅。

    “也只有宋老神仙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別人-----怎麼舍得對自己的兒子動手?”

    “就是啊,老神仙就是老神仙-----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說得多好啊----”

    “老神仙現在一定很悲傷,我們要好好的給他寫幾篇文章,據說宋老神仙最喜歡提攜有才氣的新人了,現在的顧相不就是因為文采出眾而被老神仙提拔起來的嗎------”

    --------

    在那些忠于宋氏的官員學子的引導下,宋氏一改前些時日蒙塵遭黑的厄運,再一次成為人們熱議和稱贊的頂級門閥,宋氏的招牌也再一次變得金光閃閃起來。

    特別是宋家的老爺子宋孤獨,他並沒有因為兒子作惡多端而降低威信,玷污威名。反而因為他的大義滅親而讓人們更加相信他的人品,也對他喪子之痛表示同情。

    這個時候,再提宋玉滅門案就有點兒過了。就像是在宋家老神仙的心髒上面捅刀子。就是最沒心沒肺的潑皮無賴也不會再干這種蠢事了。

    于是,天都城內,那傳得熱烈沸騰的「滅門案」一夜之間就偃旗息鼓再也不會有人說起了。

    李牧羊仍然扮演著他綢緞鋪小伙計的角色,而且現在還干得熟能生巧游刃有余,他整理布匹的速度比其它人要快一些,無論多難抹的灰塵都能夠被他擦拭干淨,再高的梯子他也能夠迅捷無比的爬上去,就連那待人苛刻的莫理都對他比其它伙計要高看一眼。

    李牧羊也再次感嘆紅袖的心思細膩考慮周全,倘若不是她提前為自己安排這樣一個身份的話,以現在天都城外松內緊的監管方式,怕是自己很容易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楮里面。

    現在,他有了一個固定的身份,一個能夠被眾人認可的身份之後,他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上大街,可以和其它店鋪的伙計說話聊天,甚至能夠借助給人送綢緞的機會跑去查看宋玉的尸體。

    李牧羊看到宋玉的尸體時,才是第一次見過真正的宋玉。

    在那之前,他和宋玉根本就沒有打過任何交道。

    為了向宋氏報仇,宋玉是他必須要推開碾碎的一塊巨石。

    怕是宋玉自己也想象不到,一個從來都不曾照面的少年,就那樣躲在幕後攪#弄風雲,讓自己身敗名裂,輕易的奪走了自己的性命。

    “宋孤獨這個老匹夫,他怎麼好意思用兒子的死往自己臉上貼金?宋玉做了那麼多的惡事,難道他完全都不知情?早不殺,晚不殺,怎麼偏偏是要被拉去審判用刑的時候給殺了?再說,當年宋玉殺人的時候還是白衣少年,倘若沒有宋氏幫他擺平黎氏,將他送到鐵門關從軍,宋玉自己怎麼有可能做大到今日大將軍之位?”

    紅袖越想越是氣憤,一腳將面前的一盆藍羽花踢飛,說道︰“當真是惡心透頂,虛偽之極。狗屁的星空之眼,狗屁的定海神針------天都百姓的腦袋都被驢踢過了嗎?如此好哄騙,宋氏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樣的人也值得他們信任追隨?”

    李牧羊伸手一招,在紅袖踢出去的那盆藍羽花即將撞牆而碎的時候給拉了回來。

    他抱著花盆,小心翼翼的放到遠離紅袖的地方,然後用手壓實松散的泥土,說道︰“宋氏聲譽不是一朝一夕樹立,而是用了千年時間十幾代人的心血才凝聚而成。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一代又一代的加持,方有今日帝國文庫千年書香世家的赫赫威名-------豈是一個宋玉就能夠將其瓦解分崩離析的?”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偶像,需要一個精神支柱。那個偶像能夠帶給他們力量,帶給他們安全感。宋氏強大而知禮,霸道又溫和,恰好滿足了天都百姓的需求------他們需要這樣一個守護者,他們也樂于有這樣一個守護者。”

    “無論是宋氏的文采風流,還是宋孤獨的破境晉級,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種激勵,一種刺激。他們為自己的偶像這麼強大這麼優秀而感到欣慰和喜悅。他們內心深處是排斥別人非議和攻擊宋氏的。即便宋玉滅門的事情已經被人證實,他們仍然心中存疑或者努力的想方設法為其開脫-------”

    “人心都有向善的一面,天都人沒辦法接受真正的大惡。譬如宋玉勾結海上巨匪紅孩兒殺了黎氏滿意門一事-----但是,在宋玉死了之後,再有那些宋氏蓄養的文人一鼓動,一誘導,他們哪里還肯對宋氏生出半分怒氣?不僅僅如此,他們反而在心里同情宋孤獨的遭遇,同情他老來喪子的悲慘-----所以,我們雖然殺了宋玉,但是仍然沒辦法動搖宋氏的根基,無法動搖他們在天都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我們殺了一個宋玉,宋孤獨的形象再次拔高,近乎于神------”

    蹲在地上的李牧羊突然間仰起頭來,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可是,宋玉終究是死了-----不是嗎?倘若宋孤獨也死了,也很快就會遭人忘記。因為到時候會有新的神出現,他們會取代宋孤獨的位置。他們也不允許天都百姓心目中還有除了他們之外其它神的存在。所以,他們會想方設法的污化宋氏榮譽,鏟除宋氏的力量。”

    紅袖心中猛地一跳,說道︰“公子,你不會是想要對宋孤獨出手吧?”

    李牧羊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不是最好的出手時機。宋孤獨本身實力深不可測,宋氏屹立千年,招攬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誰也不知道在這天都城內,有多少宋氏的力量,埋伏著多少的暗樁-----再說,陸氏是因為叛國罪倒塌,在他們的操縱下,爺爺戰隕之後仍然身敗名裂-----現在殺了宋孤獨,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我不能讓他帶著榮譽去死。”

    紅袖這才安心,生怕李牧羊因為這次誅殺宋玉成功而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然後定下更高難度的計劃非要直接殺掉宋孤獨才肯罷休。

    “公子,那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呢?”

    “宋孤獨為了保持超然地位,隱居老宅,不問世事。但是,宋氏大船卻仍然穩健有力。皆是因為武有宋玉鎮壓群雄,文有顧清林拉攏朝臣謀劃黨爭-----下一步,拿掉顧清林。”

    ---------

    ---------

    幽深洞府之中,鬼氣森森,令人恐懼。

    一個男人咆哮的聲音傳了過來,怒聲吼道︰“廢物,都是廢物,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你們找來的童男童女和精壯男子越來越少,本王的《吞噬陰功》正是突破階段,若是沒有那些大補之物,怕是要功虧于潰,你們是想要害本王被那些鬼氣反噬不成?”

    “奴才該死,還請殿下息怒。”一群黑衣人跪伏在山洞之中,磕頭認錯。

    “該死?你們確實該死。世間人族多如野雞土狗,你們連幾個人都搶不回來,定然是辦事不夠用心盡職------我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

    “殿下,不是奴才不肯用心,實在是-----實在是現在天都城周邊的村莊大多都被我們搶劫過了,還有一些村莊知道有人四處拉人,早早就逃避到其它的省份。等到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整個村子連一頭牲口都找不著------再說,上次我們有不少兄弟死于非命,而天都城也多在非議猜測------奴才也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到時候反而會給王爺臉上蒙灰。”為首的黑衣人低聲解釋著說道。

    “我是皇子,誰能夠想到四處派人抓捕壯丁的是一國皇子?我不怕臉上蒙灰,但是倘若你們再不能帶回來足夠的童男壯丁,我的身體就要蒙黑了------明日你們帶不回來人,我便以你們的身體作藥引。少帶一人,便由你們中的一人代替。我看你們這些狗奴才是不是會用心辦事。”

    “奴才遵命。”

    “都滾。”男人大手一揮,出聲喝道。

    那群黑衣人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一團黑霧飄蕩進來,黑霧之中現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殿下何必為一群蠢貨動怒?《吞噬陰功》雖是極陰之功,但是也要講究心境,不躁不怒,陰冷如冰。倘若一直動氣的話,體內的陰血就凝固不了,沒辦法結成鬼胎-----”陰影之中的男人嘶聲說道。

    “師父,不是本王想動怒,而是那些蠢貨實在可恨,這麼小的事情都辦不好------”

    “經過這段時間的滋補,殿下的《吞噬陰功》已經進入第七層,實在是進步神速,殿下堪稱一代修行天才------只需繼續用心用力,然後用那些童男壯丁的精血來蓄養鬼氣,怕是很快就能夠達到陰功九轉。到時候,殿下便可無敵于天下。神州之大,皆為殿下鬼兵。”

    “多謝師父成全。”戴著鬼頭面具的男人躬身行禮。“倘若沒有師父相助的話,怕是本王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殿下萬金之軀,就算沒有我來相助,也定然會有其它的名師不忍見殿下雄心蒙塵-----等到殿下的《吞噬陰功》到達九成時,便可操縱人偶,那個時候,只需要讓西風君主將大位傳授于你,或者殿下找一傀儡為已在台上代言-----何償大事不成?”

    鬼頭面具里面發出一聲沉沉的嘆息,說道︰“師父,我感覺到他回來了。

    “誰?”

    “那頭惡龍。”

    “殿下何出此言?”

    “宋玉將軍死了。我感覺是那頭小龍在背後出手。還有上次我們損失了眾多鬼奴的事情,我也一直覺得是那頭小龍所殺------只有那頭小龍才那麼渴望本王死,才會不擇手段的想要將宋氏之人殺掉。”

    “那頭小龍------應當不知道這些鬼奴是殿下所蓄養吧?”

    鬼頭面具長時間的沉默,良久,才出聲說道︰“確實如此-----倒是本王鑽了牛角尖了。不過,既然他殺了我的人,那便是與我再次結仇。”

    “是的,只要有機會,我們必定助殿下完成屠龍壯舉。那個時候,殿下便成為整個神州最耀眼的人物------萬萬年以來,又有何人還能夠成就屠龍英雄之名?”

    “師父,弟子有一個請求------”

    “殿下盡管吩咐。”

    “我想那李牧羊既然到了天都,定會與崔家的崔小心聯系-----以前他們便關系密切。此番崔小心即將要和宋家的宋停雲成婚,那李牧羊豈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嫁與仇寇?”

    “殿下的意思是?”

    “誘龍出洞。”

    “明白了。”黑霧之中的男人出聲說道︰“再過十二日,便是崔小心與宋氏宋停雲大婚的日子,到時候,我們便策劃一出引龍出洞的好戲。”

    “辛苦師父了。”鬼面男人深深鞠躬。

    ---------

    ----------

    宋家老宅。宋家人齊聚一堂。

    顧清林急急從小院走出來,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看過來,嘆息說道︰“老神仙正在為晨曦熬藥,說現在是關鍵時刻,若是他離開了,這藥不是重了就是輕了-----讓我們先討論著。”

    “現在正是需要爺爺拿主意的時候,他怎麼還耗費在那等小事上面?”宋家的小輩宋時文低聲說道。

    他的父親宋仲和立即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小心慎言。

    家里的老神仙最喜歡的就是晨曦,宋時文卻說熬藥是「小事」,若是被老神仙听到,怕是對宋時文不滿。

    宋時文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退後一步,不再言語。

    顧清林假意沒有注意到宋家人的那些小動作,沉聲說道︰“宋玉的事情,大家都已經清楚了。事已至此,我們哀傷也沒有什麼用處。最要緊的是要怎麼處理宋玉的後事------”

    顧清林的視線轉移到宋停雲身上,說道︰“再過幾日就是停雲和崔家小姐大婚的日子,突然間出現這樣的變故,我們也得快速的拿出個章程出來。宋玉肯定是要入土為安了,風光大葬是不可能的,既然宋玉願意為家族犧牲,我們就不能白白浪費他的寶貴性命。但是要不要進宗祠,也要你們來拿主意-----還有,家里發喪,此為大不吉,婚期是如期舉行還是稍作推遲?這些棘手的問題,大家今日都得討論出個結果出來。”

    “宋玉雖然做了些蠢事,但是最後自己了斷也算是保全了我們宋氏的顏面-----我覺得,宋玉還是要進宗祠的,不然我怕他九泉之下難以安寧-----”宋家老大宋如獲出聲說道。

    “若是五弟進了宗祠,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天都又該有人亂嚼舌根了-------”宋時歸出聲說道。

    “怕他們做什麼?風言風語,就當是大風刮過------”

    “我也贊成五叔進宗祠,咱們秘密進行,不讓外面的人知道就成了------難道還有人敢闖我們宋氏祠堂不成?”

    ----------

    “無論如何,我希望我和小心的婚禮如期舉行。”一直沉默的宋停雲突然間出聲說道。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我很期待能夠娶小心回來呢。”

    --------

    --------

    朱育人喝完二米粥,更換了官袍,正準備出門上朝呢,剛剛打開大門,就見到一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面前。

    “感謝朱世伯對我黎氏一族的大恩大德,黎文錦莫齒難忘。厚恩不知道以為何報,我代替我黎氏一族給世伯磕頭了。”

    話音剛落,黎文錦便砰砰砰地將腦袋磕在門口的青石地板上面去了。

    朱育人趕緊彎腰把黎文錦給拉了起來,說道︰“文錦,何必如此?你父母在時,我視你為子佷。你父母不在了,你也仍然是我的家人。用得著如此見外?有什麼事情進屋說話。當眾磕頭做什麼?”

    黎文錦眼眶泛紅,說道︰“倘若不是世伯出手的話,我們黎氏血案便只能石沉大海。我當著大家伙的面給世伯磕幾個響頭,又有算得了什麼?”

    “好了好了。”朱育人擺了擺手,說道︰“就不說那些見外話了。現在大仇已報,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倘若無處可去的話,就在我家里安頓下來-----錦衣玉食難以保障,粗茶淡飯倒是可以吃飽。在我家里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如何?”

    黎文錦稍微猶豫,最後還是堅決拒絕,說道︰“謝謝世伯。文錦大仇得雪,現在已經無心留在這京城是非之地。所以,我準備離開天都。”

    “離開天都?離開天都去哪里?”

    “天下之大,總有我黎文錦的去處。”

    朱育人眼神若有所思的看著黎文錦,說道︰“文錦,以前我不願意說這些話,那是因為我擔心你心里多想,以為是我不願意幫助你而故意找出來的托詞。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在你們黎家的案子上是盡心盡力,甚至把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賭上去了------你也應該和我說實話了。”

    朱育人盯著黎文錦的眼楮,說道︰“你告訴世伯,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前來找我翻案-----文錦,我希望這一回你不要騙我。”

    黎文錦面紅耳赤,猶豫良久,轉身朝著長街遠處跑去。

    “老爺,要不要把他抓回來?”朱力在旁邊問道。心想黎文錦這小子還真是沒心沒肺,老爺擔了那麼大的干系來為你們黎家翻案,結果你就是用這種態度回報恩人?

    “抓回來有什麼用?”朱育人搖頭嘆息。“既然他不願意說,那一定有難言之隱。我讓你打探的那湖畔書院的學子李安可有信息?”

    “老爺,湖畔學院確實有一名學生叫做李安。但是,我帶人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蹤跡了。”朱力一臉苦笑的說道。

    朱育人再次陷入了深思,良久,狠聲說道︰“無論你是誰,你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

    甘露園。

    惠王走在前面欣賞這園子里面的花海,雖然寒冬接近,但是這些宮人精心培養的冬花卻在盛情綻放,讓人看之賞心悅目,就連心情都愉悅了不少。至少,惠王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國公,九國照會的人選要早些定下來了-----你覺得崔新理如何?”

    崔洗塵緊隨惠王身側,听到惠王的話後表情不由得一僵,笑著說道︰“陛下,我覺得這個不妥。”

    開玩笑,九國照會的人選是宋氏一直力爭的對象。不然的話,宋家那位老神仙也不會萬里迢迢的將宋玉從鐵門關招回來。

    雖然宋玉因為滅門案而被誅殺,但是西風人誰不知道宋氏屬意這個職位?

    現在惠王要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到他們崔家手里,實在是沒安什麼好心。

    “哦,不妥之處在哪里?”惠王將崔洗塵的反應收在眼底,笑呵呵的問道︰“新理要資歷有資歷,要能力有能力,而且,他代替許達鎮守碎星淵也是穩重可靠,受將領尊重,士卒愛戴-----宋玉去得,他便去不得?難道說,國公以為,新理有哪些地方不如宋玉?”

    听到惠王說出這樣的話,崔洗塵便知道不能再拒絕了。

    于是,他躬了躬身,沉聲說道︰“謝陛下恩典。”

    “哈哈哈,再讓崔見做個副使-----崔見是我的心腹之人,也讓他出去見見世面,以後朕要大用。”

    “是。陛下。”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21
第七百一十七章、家有貴妻!

   看到崔洗塵答應下來,惠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轉身看向崔洗塵,一臉真誠的說道︰“國公大人,你我君臣相知,你是朕最為借重和信任的人-----”

    崔洗塵的眼皮子跳了跳,心想,這就是誅心的言論了。

    你說我是你最為借重和信任的人,將宋家的那位置于何地?

    再說,這出行隊伍里的眾多宮女護衛,怎麼可能沒有宋家或者其它家族的那些眼線?若是這句話傳了出去,怕是自己崔氏就要成為無數人眼中的尖釘眼中的惡刺了吧?

    不過,這種離間手段實在太幼稚了吧?

    能夠爬上這種位置的,哪一個沒有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就任你這句捧殺之言就能夠將那些因為利益而結合的同盟分崩離析?

    “陛下,臣忠于楚氏,忠于西風,願為我西風帝國鞠躬盡粹,死而後已。”崔洗塵彎腰行禮,同樣是感動至深的模樣。

    “死而後已這樣的話可不要隨便再說。”惠王伸手拉著崔洗塵的手臂,說道︰“國公正是鼎盛之年,怎能輕言生死?再說,朕身邊也需要國公這樣的忠君愛國之士來輔佐,這樣才能夠保存我們國土不失,國威不墜,我楚氏江山不會落于異姓之手------”

    崔洗塵的心髒微沉,心想,惠王說這事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對宋氏的不滿已經難以忍受而想要拉攏自己?

    就憑自己和惠王的力量,就想清君側滅宋氏?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再說,就算你想要拉攏自己,也要找一隱蔽之所,沒有第二個人在場的地方。

    為何要在這種地方和自己談這麼私密的事情?

    “陛下何必擔心?我西風帝國猛將如雲,勇士如虎。又有像宋老神仙這樣的星空強者坐鎮,定能護我西風帝國國土不失,國威不墜,楚氏江山也絕對不會落于異姓之手。等到我西風養精蓄銳數年,便可提兵遠征,一統神州。那時候,楚氏王旗便可插遍世間每一個角落。陛下也可成為千古明君,為後人所景仰。”

    听到崔洗塵貌若忠誠中肯的話,惠王的臉上浮現一抹遺憾,笑呵呵的說道︰“是啊。只求上蒼多給朕一些時日,朕定要和諸位忠君愛國的大臣們一起開蒼西風盛世,讓楚氏皇旗插遍世界每一個角落,讓諸位大臣的封地延及神州九國。”

    “陛下聖明。”崔洗塵適時的送上奉承之言。

    惠王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那事情便就這麼決定下來了。在明日的大朝會上我會提議由崔新理來擔任九國照會的欽差,崔見任副使。由此倆人前去孔雀王朝,替我西風望風把脈,看看那孔雀王到底要搞一些什麼妖蛾子。”

    “是,陛下。等到崔新理和崔見來謝聖恩的時候,再請殿下面授機誼,讓他們親身沐浴聖恩。”

    “好。那朕等著他們來見我。”惠王高興的說道︰“前面的天都櫻都開了,這幾株天都櫻是我特別讓人從極北之地移植過來的,會比天都的天都櫻早開幾日,國公陪我一起去看看------”

    -------

    身為一國之丞相,顧清林每日事務繁忙,可以用日理萬機來形容。

    先是處理陸氏謀逆、新皇登位的大事。各部門的堂官首腦大事小事都是要向自己來請示匯報的。

    好不容易將陸氏叛黨給清理了,將新皇登基的事務給理順了,西風帝國再一次按照某些人的意圖走向了寧靜祥和。

    好不容易想著可以休息一段時日,卻沒想到又出了宋玉這一檔子事。宋玉和自己是宋氏大船乘風破浪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兩只巨槳。他們一文一武,互相呼應,相輔相成。

    雖然宋玉從來沒有把自己這個宋家女婿放在眼里,自己也極不喜歡宋玉張揚跋扈目中無人的性格。

    但是,他們都知道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倆人相處起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沒想到的是,宋玉竟然陷入了滅門案而難以自拔,不僅僅讓他自己聲譽掃地,就連宋氏千年書香世家的名頭都被抹黑。最後無奈之下,被宋老神仙親自出手拍碎了腦袋。

    宋玉死了,鐵門軍數十萬大軍的主將為何人?

    喪事要辦,禮節要守。還要照應宋氏內部各方面的想法和關系。

    還有,再過幾日便是宋家的宋停雲和崔家的崔小心大婚的日子。原本宋氏出了這樁子事,婚期無論如何也是要延續的。

    沒想到宋停雲這個公子哥如此的急不可奈,非要按照之前說準的日期舉行婚禮。這是不是和古禮相沖突?會不會讓崔家的人不滿意?

    宋氏剛剛死了人,就要把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娶回來,人家心里能夠開心?

    還有,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天都百姓會怎麼看待宋氏?

    雖然宋玉不是宋停雲的父親,但也是有血緣關系的叔佷。按照古禮,宋停雲要為他守孝一年----就算陛下奪情,也得有半年的緩沖期來做做樣子吧?

    結果呢?

    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宋停雲就要娶新娘子進門了。難道他就不怕別人罵他好色薄情?以後若是入朝為官,也落下了被人攻擊的一個巨大的把柄。

    還有九國照會的欽差人選,他原本單獨去和惠王溝通過,想要讓與宋氏交好的上官天鈞擔當此任,但是惠王卻言上官天鈞與孔雀王朝長公主贏千度有大仇,由他前去怕是會激怒孔雀王朝,以為西風此舉意在挑釁,不利于此次的出使計劃。

    顧清林據理力爭,說上官天鈞當日只是為了響應九國屠龍號召前去屠龍而已,孔雀王朝長公主贏千度不知自愛,以人族公主之尊,卻去保護和偏袒一頭惡龍。而且那贏氏公主心狠手辣,還干過率軍越界擊殺麒麟軍數千將士和將軍宋朗,與我西風素有血海深仇。我西風帝國怎能因為擔心一個女人的態度而就委屈自家功勛累累的大將?

    惠王仍然推說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怕是他的心中已經另有人選。

    想到這些煩心之事,顧清林就覺得身體的疲憊又多了一分。

    他雖然貴為右相,其實不過是宋氏的一個管家而已。國事要處理,家事更不能怠慢。

    合上手里的公文,顧清林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出聲問道︰“幾時了?”

    “戌時。”一直留在身邊侍候的小書童低聲答道。上前輕輕的幫顧清林揉捏著肩膀,為他稍微緩解一下疲憊的身體。

    “是該歇息了。”顧清林輕輕嘆了口氣。

    “是啊。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這麼晚了,夫人應該還在等著大人呢。”小書童勸解著說道。

    听到書童的話,顧清林沒有覺得輕松,疲憊的身體反而又重了三分。

    他的夫人宋榷就是宋氏的小姐,當年也是天都城赫赫有名的一朵鮮花。他不嫌棄自己是個窮小子而甘願下嫁,又得到宋氏龐大的推動和支持方步步登高,成就今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位。

    早些時日,他們倆人情投意和,也很是過了一些開心愉悅的日子。但是時間久了,顧清林就明顯的感覺到,宋榷在自己面前總是或多或少的表現出高高在上的心態。就是自己一步步登上了右相之位,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為顧清林清楚,宋榷更清楚,他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靠夫人的家族勢力在撐腰。

    倘若宋氏不再支持自己,怕是自己這相位再也保不住了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清林的心里開始有了心結。

    他仍然愛惜宋榷,但是這種愛惜已經開始變質。而且,兩人的相處模式也開始發生變化,越來越禮讓躬謙,卻再也沒有任何的激情。就連每月的夫妻之事也是敷衍應付,只是不想撕破了臉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納妾是不敢的,娶了宋氏的女兒,那比娶了皇家的公主還要嬌貴一些。哪里敢提納妾之事?

    于是,和許多官員一樣,顧清林在外面偷偷的養了一房小的。

    那是一個來自江南水鄉的女子,溫柔似水,又溫順如貓。而且,那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時常和自己討論詩文子集至深夜不休。

    顧清林一下子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他逐漸衰老的身體也瞬間恢復了青春。

    很多時候,顧清林不願意回家,寧願去外面和那女子說幾句閑話吃一桌小菜興致好的話再寫幾個字下一盤棋,他的心情也會瞬間開心許多。

    “今日就不回去了。”顧清林輕聲說道。

    小書童立即明白了顧清林的意思,笑著說道︰“大人,我這就讓人去回報夫人,就說老爺今日有要事要處理,就宿在這軍機處了。”

    “嗯。”顧清林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雖然有諸多雜事纏身,但是身邊人的小意奉承還是讓人非常的受用。“讓人回去的路上,給夫人帶兩盒瓊玉樓的糕點-----夫人最是喜歡。”

    “是,大人。”

    顧清林伸了個懶腰,說道︰“走吧。去歇息了。”

    顧清林的馬車出了軍機處走向與府邸相反的西城,卻沒發現身後有一雙眼楮在暗地里盯梢。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3 13:22
  第七百一十八章、風再起時!


煙帶斜街。柳巷。

    烏沉內斂的馬車在一幢小院門口停了下來,小書童趙如意上去輕輕叩了叩門,朱紅色的木門應聲而開。開門的俏丫鬟看到書童,不由得臉色大喜,問道︰“如意,老爺回來了?”

    “是的。小姐還沒歇息吧?”趙如意問道,說話的時候便已經讓開身子,將從車上下來的顧清林給請進院子。

    “沒呢。小姐在畫畫。今日在習上次老爺教的墨線法,一直畫不好,正在和自己慪氣呢。”丫鬟心思剔透,自然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話討主人開心。

    果然,顧清林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墨線法是丹青之道中最難的三線法之一,和鐵線金鉤法以及點線成林法並列。老爺我當年學這墨線法的時候,可是用了數年的功夫,舒懷竟然想一夕學成?”

    “老爺,小姐也是擔心自己畫不好,被老爺說笨。”丫鬟看到老爺高興,笑嘻嘻的說道。

    “舒懷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女子,怎麼會笨?”顧清林朗聲說道,也是為了讓屋子里面的美妾听到自己所說的話。

    果然,月色之下,一個白衣少女當門而立。

    少女眉目如畫,氣質如蘭。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不讓人覺得驚艷刺眼,但是卻散發出來一種沁人心脾的美感。

    江南女子,溫柔似水,氣質似水,就連身段皮膚骨血都是水做的。

    “怎麼又來了?”舒懷站在門口,表情似嗔還喜。

    “累了,就想來看看你。”顧清林笑呵呵的說道,上前握著女子的手,說道︰“你在習我教你的墨線法?”

    “看到老爺畫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我用起來卻是笨手笨腳,完全沒有美感。好好的一幅畫,卻被糟糕了。正想著要好好學習一番,免得老爺考驗的時候,舒雲會被老爺笑話。沒想到老爺今晚就來了。”舒雲巧笑嫣然,柔聲說道。

    “哈哈哈,那還是老爺的不是了?”顧清林舒心大笑,此女子果然不凡,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

    “那倒不是。只是舒雲擔心老爺-------”

    “好了好了。”顧清林出聲打斷舒雲的話。他知道她要說些什麼,她的心里又何償不擔心?只是,等到舒雲說出來的話,他的擔心又會增加一分。

    不去提,也不想,這樣才能好好的享受現在。

    ---------

    顧府。又稱為相府。

    因為整個西風帝國只有一個右相,左相直到現在還沒有人選出爐。所以,大家習慣性的把顧府稱為丞相府。

    大家一說相府,便知道是顧清林府宅,沒有第二家。

    顧清林雖然是宋家的女婿,但是,卻並不願意和宋氏挨得太近。

    他是一個窮書生發家,蒙宋氏看重才有了今日的顯赫地位。娶了宋氏的女子,大家都說那是他祖墳上燒了高香。

    以前一無所有的時候,顧清林听了也便听了。現在貴為丞相之尊,再听這些話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再說,他原本就對宋氏心生畏懼,在宋家人面前總有一種畏手畏腳的壓迫感。

    若是和妻子相處好了,那倒還好。若是倆人因為一點兒家庭瑣事發生口角,老婆的娘家人距離太近,那他還有好果子吃?

    索性搬得更遠一些,也讓他緊迫的身體和精神能夠稍微放松一些。

    顧府里面,一個姿態雍容端莊秀麗的女人正在喝著花髓茶。這是一種用千年古樹的花髓提煉而成的飲品,如蜂蜜,如精魄,每日切上一絲和水飲用,有益壽延年容顏永駐的神奇效果。所以,因為長期飲用這種花髓,直到現在宋榷仍然如青春少女,絲毫見不到歲月在其臉上駐留的痕跡。

    當然,這是娘家的人送過來的。雖然自己的丈夫貴為帝國之相,但是,想要喝這花髓茶也是不可能的。下面的那些官員想要孝敬,也不一定就能夠尋得著。

    正在這時,府里的容麼麼提著一盒糕點走了進來,道︰“小姐,老爺派人回來,說他今日公務纏身,今日就宿在軍機處那邊。不回來休息了,讓夫人切莫等他。還讓人送了兩盒瓊玉樓的糕點,小姐趁熱吃一塊?”

    容麼麼是宋榷從宋家老宅帶出來的老人,即便自己和顧清林結婚多年,府里下人皆以主母或者夫人相稱,她們這些宋府帶來的老人仍然以「小姐」稱呼。

    宋榷也念著她們的這份感情,再說小姐這個稱呼听起來也親切,讓她有種仍然置身宋宅的美妙感覺。

    “公務纏身?”宋榷的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說道︰“當真是公務纏身嗎?”

    “這------”容麼麼也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她是宋榷的貼心丫鬟,顧清林在外面養個小的,小姐知道,她也知道。可是,這樣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卻沒必要說破。不然的話,那可就是撕破臉了。家宅不寧,對自己也不好。

    “這是本月的第幾次了?”宋榷又飲了一口花髓,那股清涼的氣息傳遍全身,心中浮現的火氣也瞬間熄滅。再一次變得心平氣和起來。“第六次。”

    “上個月呢?”

    “上個月-----只有四回。”

    “倒是越來越過份了。”宋榷冷聲說道。

    “小姐,我也覺得這個苗頭不對。老爺以前是從來都不會夜不歸宿的,後來由每月的一次變成兩三次,現在變成了五六次-----這個月還有好幾天呢。這樣下去,以後老爺怕是有一半的時間宿在那個狐狸精那邊。”容麼麼憤憤不平的說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狐狸精有什麼好?論姿色,論氣質,論身份論地位,論嬌貴程度-----她哪能和小姐比?就是和小姐提鞋都不配?”

    容麼麼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自家的小姐身份太嬌貴,所以才導致顧清林多年相處起來壓力過大,不敢也不能爆發,只能在外面稍微釋放。

    “哼,家花沒有野花香-----”宋榷冷笑連連。“顧清林也不想想,他是靠誰才有今日今時的地位-----難道他以為自己翅膀硬了,我就奈何不了他了嗎?”

    “小姐,你可別沖動。老爺待小姐還是不錯的,而且,老神仙現在也多依仗老爺,很多事情也喜歡和老爺商量------”

    “我明白。所以我才隱而不發,任由他在外面貪戀花叢。只是,他變本加厲,那就怪不得我了----老爺我是不會動的,至于外面那個小的,難道她我也動不得嗎?和我宋榷搶男人,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小姐的意思是?”

    “我先回去和大哥哭鬧一番,訴訴委屈-----這樣,就算有什麼事情鬧出來,家里也不會再責怪于我。”宋榷一臉冷笑的說道。

    “還是小姐想的周全。”

    --------

    夜色深沉,黑暗寂靜。

    突然間,夜幕被撕開,寧靜被打破。

    一聲淒厲的嗓音傳遍整個煙帶斜街︰“走水了,走水了-------”

    接著,那呼叫的聲音便此起彼伏的喊叫起來。

    “快救火啊,來人啊,著火啦-----”

    “我的房子沒了,我的房子沒了,全沒了-----”

    “快點跑,再不跑就沒有命了------”

    --------

    砰砰砰------

    趙如意拼命的拍打著房間門,出聲喊道︰“老爺,老爺,快起來-----著火了,著火了------”

    呼------

    顧清林睡得正香,听到外面的敲門聲音,猛地坐了起來,出聲喊道︰“如意,發生什麼事情?”

    “老爺,著火了-----煙帶斜街著火了,鄰居都已經燒著了,這里也很危險,我們得趕緊回去-----”

    “著火?”長期浸淫官場斗爭,顧清林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對他下手。

    不然的話,無緣無故的,怎麼這里就著火了呢?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推了推已經睜開眼楮一臉迷惑的看向自己的舒懷,說道︰“舒懷,快起床,鄰居著火了,我們得趕緊離開------”

    “著火?”舒懷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床弟之歡,原本身體虛弱,現在就更顯疲憊,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一股子迷糊不清的味道。

    “是的,著火-----快起床,不然就沒命了。”顧清林一邊在趙如意的侍候下更衣,一邊催促舒懷趕緊起床。

    舒懷這才安全清醒,兩個伺候的丫鬟也跑了進來,急急忙忙的幫舒懷穿衣梳發。

    “頭發就不要梳了,趕緊出去-------”顧清林吆喝一聲,拉著舒懷的手就往院子里跑。“馬車呢?”

    “老爺,馬車卸了,馬也歇了------我讓人去套車了。”

    “快一些。”顧清林出聲喝道。

    左右兩邊的鄰居房子全部都燒著了,火焰通天,濃煙滾滾。自己所在的這幢小院也被那兩邊的烈火夾攻,木質的房子結構很快就被點燃,然後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眼見著房間都開始起火,里面的那些衣服首飾怕是都要化作灰燼了。

    “房子------”舒懷驚呼著說道。

    “房子可以再租。”顧清林出聲安慰。

    “可是老爺送給舒懷的白玉棋和書畫還在里面------”

    顧清林心中一曖,更加用力的握緊了舒懷冰冷的道︰“那個也不要緊,明日我再送你-------”

    馬車很快就趕到了小院門口,顧清林拉著舒懷的手就要上車。

    正在這時,一群穿著巡城司護衛服的衛隊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為首的將官正要大聲的發號救火施令,突然間看到了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金光閃閃的顧清林。

    他愣了愣,然後做了一個讓他後悔終身的舉動。

    砰!

    小將吳岩單膝著地,朗聲說道︰“小將吳岩見過丞相大人。”

    看到主官跪了,其它小將也全部都跪了下來。

    “見過丞相大人。”

    “-------”

    顧清林的臉色陰沉之極,狠狠地瞪了吳岩一眼,然後快步鑽進了馬車車廂。

    “將軍,那位真是丞相?”

    “顧相?顧相怎麼會在這里?”

    “顧相剛才-----好像拉著一個女人的手-------”

    ---------

    “閉嘴。”吳岩怒聲喝道。

    當他接觸到顧清林的那一記惡狠狠的眼神時,才突然間醒悟過來,有些事情知道了得裝作不知道,看到了到。

    自己犯下官場大忌,怕是很快要倒大霉,就是小命也保不住了。

    眾人看向小將吳岩,發現他面如死灰,身體哆哆嗦嗦,竟然已經站立不起。

    ----------

    上了馬車之後,顧清林仍然覺得怒氣未消。

    忙碌了一天,原本想來相好的這里放松一下,緩解一下疲勞的身體和心靈。沒想到先是被一場突然而至的火災給驚醒,然後又遇到了一個不知好歹的官場蠢貨。

    “吳岩------”顧清林在心里念叨著這個名字︰“既然你如此不會說話,以後你就不用再說話了。”

    舒懷嚇得嗖嗖發抖,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顧清明將她摟在懷里,低聲安慰著說道︰“舒懷莫怕,有老爺在,沒有人能夠傷得了你。”

    “老爺,我------我冷。”

    “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是燒了一處宅子嘛,我給你找一處更好更豪華的。”

    “我不要-----我想回江南。”

    “舒懷,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你放心,在天都城沒有人能夠傷得著你。”顧清林一臉誠摯的保證著說道。

    正在這時,趙如意在外面低聲喚道︰“老爺------”

    “什麼事?”顧清林被打擾,不由惱火的問道。

    “老爺,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

    顧清林這才反應過來,帶著舒懷的話,家是不能回的,回去了怕是舒懷就沒有命了。軍機處也是不可以去的,帶著一個沒有名份的女子去軍機重地,這樣自己的官聲怕是要毀了。

    事發倉猝,現在要去哪里?

    顧清林松開了舒懷,也恢復了他一國之相的氣態和智慧。

    “如意,你送小姐去西城的瑜園。我讓人送我去軍機處。今日之事,讓山雀去查,務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我調查清楚。我倒是,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是。”趙如意低聲答道。

    顧清林交代過一番之後,看著舒懷說道︰“瑜園是我在城外的一處莊子,安靜舒適,你就在那邊休憩一段時日吧。等到我這邊料理清楚,便去接你。”

    “是,老爺。”舒懷神情淒苦,低聲說道。

    --------

    天都城再次發生一樁大事。

    在城外一處叫做瑜園的地方,里面三十二口,全部被殺。據說尸體擺滿一地,若不是園子里一個家丁拼著最後一口氣跑到附近的平安縣衙報案,就是滿門被滅都無人知曉。

    當平安縣令陳昂听到瑜園的名字時,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知道瑜園的來歷,也知道他背後是什麼樣通天的人物。

    陳昂親自帶著一干捕快趕到瑜園時,見到里面的慘狀差點兒當場暈倒。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蛋了。

    不僅僅仕途完蛋了,怕是這條小命也要交代了。

    到底是誰,在他的管轄下干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去-----去向------”陳昂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道︰“扶我起來,上馬,去相府。我親自去-----贖罪。”

    -------

    砰------

    顧清林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臉色慘白的問道︰“你說-----什麼?瑜園出事?全部都死了?”

    “是的。”趙如意低聲說道。“平安縣令陳昂跪在門口------”

    “滾。”顧清林低聲吼道︰“讓他滾。”

    宋榷恰好走了進來,看到顧清林驚異失措的模樣,問道︰“老爺,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清林的眼神猛地看過來,宋榷嚇了一跳。這是一雙怎樣的眼楮啊?似狼,似虎,似最凶狠的野獸。

    他是想要將人給撕裂了吞噬了才肯罷休啊?

    “老爺,你-------”

    “沒事了。”顧清林收回視線,強行壓下心中的戾氣,說道︰“我出去處理一些事。”

    --------

    綢緞鋪後院。

    若是有人突然間闖進來,會發現這樣詭異的畫面。

    小伙計黃二狗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莫老板和老板娘站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老板和老板娘一幅在小伙計面前一幅做錯事的模樣,而店伙計卻像大爺似的一幅審判者的姿態。

    當然,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闖進後園的。就算想闖也闖不進來。在進來密談之前,李牧羊就已經在小院四周下了禁制,普通人不可能突破李牧羊親自下的禁制。

    “誰殺的?”李牧羊眼神冰冷的在倆人臉上掃來掃去,冷聲問道。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4 15:59
第七百一十九章、火再燃燒!

    宋家文有顧清林,武有大將軍宋玉。一文一武,相輔相成。在宋孤獨隱居幕後多年不問世事的情況下,讓宋氏仍然保持著西風第一世家的超然地位。這倆人功不可沒。

    李牧羊設計讓宋玉身敗名裂,甚至連宋氏族譽也遭到殃及。最終導致宋孤獨不得不親手將其誅殺。然後,下一個目標便是要將顧清林給除掉。

    這樣的話,宋氏群雄無首,宋孤獨就要親自出來處理這些繁瑣俗事。

    那樣的話,他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氣的神仙身份便要大打折扣,地位也不及以前那麼穩固。再想方設法將此人的丑惡嘴臉暴露于世,將其誅殺,陸氏血仇方能得報。

    莫老板的人早就打探清楚了,顧清林在外面養了一個情人。對于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來說,喜歡哪個女人直接娶回家做妾便罷了。可是,顧清林不是普通的官員,他的老婆更不是普通的女人,他想要娶回家一個小的做二夫人比娶了公主的附馬爺想要納妾還要更加的困難一些------

    那場火是李牧羊的人放的,城衛軍那麼及時的趕過去也是因為莫老板的人在幕後操縱。再說,就算當初城衛軍沒有及時的趕過去或者趕過去之後那些官員沒有見到顧清林見到之後不敢相認------李牧羊也另有後招。

    到時候直接讓自己安排的人來當眾叫破顧清林的身份便好,只是那樣的話,恐怕那個暗線會相當危險。

    沒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樣一步。

    瑜園數十口人命,包括那名叫做舒懷的女子,竟然全部葬身利劍之下。

    “公子,此事不是紅袖所為。”看到李牧羊動了真怒,紅袖倒是坦然無懼,說道︰“雖然我們一心要為陸氏復仇,卻也不想濫殺無辜-----那三十二口人多是附近村民,是替顧清林照顧莊園收拾莊稼的可憐人。據說還有一名婦女懷了身孕,也同樣被殺。我們怎麼可能會向那些無辜的人下此狠手?如此行事,又和那些殺人惡魔有什麼區別?又和宋玉紅孩兒之流有什麼區別?”

    李牧羊的視線轉移到了莫老板身上,犀利的眼神在他的臉上身上掃來掃去。

    莫老板心頭微沉,全身的汗毛都瞬間立了起來。莫老板心中大驚,這個少年人雖然平時一幅溫和安靜的惹人親近模樣,但是,他畢竟不是凡人,而是攪動帝國風#雲-----不,整個神州風雲的獨特存在。

    孔雀王國召開九國照會,不就是因為他將自己搶奪到的萬靈玉璽贈送給孔雀王引誘他的野心嗎?

    莫老板不似紅袖那般和李牧羊相識已久,而且有著並肩作戰死生不離的情份。雖然他也是陸氏的老人,但是此番才和這位小主人第一次見面。所以,在李牧羊質問的時候,他沒有紅袖那般的底氣和無畏。

    在李牧羊的眼神注視下,莫老板的身體微躬,沉聲說道︰“公子,我受陸氏供養,一切所言所行皆為陸氏。沒有公子的命令,老莫絕對不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李牧羊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說道︰“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們,只是覺得-----如此行事不符合本心。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宋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但是,對于那些只是想要討一口飯吃養活一家老小的可憐人,我們就沒必要將他們的生命也給奪走了。這是他們唯一擁有的東西。”

    “公子仁慈。”莫老板一臉恭敬的說道。

    紅袖看著李牧羊的眼楮,心想,他可一定兒也不仁慈啊-----風城之戰,他殺掉的無辜百姓可還少嗎?

    或許,他現在不願意濫殺無辜,也是怕以後自己徹底的和人族對立,再也回不了頭了吧?

    “不是你們,那又是何人行事?難道說,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和我們的目標一樣-----也想除掉顧清林?”李牧羊一臉疑惑的問道。

    “火是我們放的,城衛軍也是我們安排的,為的就是將顧清林的聲譽給抹黑,讓人知道,他在外面蓄養了一個情人-----”紅袖低聲說道。“下一步棋我們還沒來得落子,就有人搶先替我們出手了。現在瑜園里面的三十幾口人全部死了,包括那個叫做舒懷的女人也死了------這樣一來,會不會有人懷疑是顧清林殺人滅口?”

    “不管別人怎麼想,至少我們要引導他們往這方面想。”李牧羊沉聲說道。不管人是誰殺的,但是,現在的局勢對他們是極其有利的。讓人在市井傳布消息,就說顧清林在外面蓄養情人的消息城衛軍知曉,為了殺人滅口,為了不讓家里的悍妻宋氏發怒,所以自己搶先出手殺了那女人以及瑜園三十二口--------我們再給顧清林點一把火。”

    頓了頓,李牧羊輕輕嘆息,說道︰“顧清林原本就是布衣出手,能夠步步登高走上相位,主要便是因為宋氏的扶持支助。倘若沒有宋氏在背後推動的話,以他的身份背#景又怎麼可能是天都其它家族的對手?為了不打翻家里的醋壇子,為了不惹宋氏發怒,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你說,天都百姓會不會相信?”

    “自然會相信的。”紅袖出聲說道。“宋氏現在權勢滔天,顧清林在士林之中素有清譽,深受西風讀書人的喜愛。因為他有著平民出身的背#景,那些寒窗苦讀的學子奉其為表率楷模-----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怕是顧清林有口難辨。”

    “顧清林這次賠了夫人又折兵。”莫老板也笑著說道。“倘若再將宋氏不小心摔了幾次瓊玉樓糕點的事情傳出去------怕是宋氏也成了懷疑對象吧?宋氏的千金小姐下嫁給一個窮學生,宋氏將那窮書生給一步步推到帝國右相之位,沒想到的是書生發跡之後竟然背叛宋氏小姐,在外面蓄養小妾,而且還有了私生子-----宋氏小姐到現在還沒有身孕呢。宋家小姐一怒之下,殺幾個人算是什麼大事?”

    李牧羊看了莫老板一眼,出聲說道︰“那就麻煩莫老板了。”

    莫老板會意,躬身說道︰“屬下這就去處理此事。”

    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走出去了。

    等到莫老板走遠,紅袖出聲問道︰“公子不相信莫老板?”

    “不是不信------”李牧羊出聲說道︰“我此番回到天都,身邊人只有你和莫老板知曉。這次誅殺顧清林的計劃,也是你和莫老板全權負責------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有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在發現我們有所疏漏的時候,他們會立即痛下殺手,將事件推向朝著我們有利的一方-----你和莫老板倆人,我更相信你。倘若不是你做的話,莫老板的嫌棄便最大了。”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紅袖低聲說道︰“誅殺瑜園三十二口,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有意幫助我們做事,做我們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我相信莫老板不會做那種事情。至少,他不會在沒有公子授意的情況下做那種事情。既然不是我和莫老板,那又是誰做的呢?此人將我們的計劃了如指掌,就像是我們的同謀者一般------他是誰?為何要幫助我們?”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李牧羊輕輕嘆息,說道︰“陸氏倒塌,我們在天都勢單力薄-----而且,我又有著龍族的身份,西風百姓對我成見極深。我們可以借用的力量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所以,我們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被人發現行蹤和所進行的計劃。不然的話,不僅僅我有危險,怕是你們也很難再撤出天都城------”

    “我這就去查證此事。”紅袖出聲說道。

    “查證起來怕是不易。既然那些人不願意現身,我們想要尋找實在是太過艱難,而且在天都城行事,極易打草驚蛇。宋玉死亡,宋氏應當已經警醒。他們在等著我們犯錯,等著我們自己露出馬腳,我們務必不能讓他們如願。”李牧羊出聲說道︰“既然那人願意幫助我們,或許是友非敵-----我們先按兵不動,「斬草」計劃也如常進行-----等到我們除掉顧清林之時,怕是那些人還會出力吧?”

    “我明白了。”紅袖笑著說道︰“公子是想引蛇出洞。”

    “等著吧。等到風再吹起,等到火再燃燒------看看宋氏要如何撲滅這場吹向他們的冷風,燒向他們的野火。”

    “這幾日,天都城一定熱鬧非凡。我會隨時注意市井里面的各種八卦風議。”

    “切莫親自出手,引火上身。”

    “我省得,我會小心謹慎的。”紅袖嫣然一笑。“再說,我這幅打扮,不就是一幅唯恐天下不亂好事八婆的樣子嗎?要是對丞相殺情人的事情都不感興趣,怕是別人都會覺得奇怪------”

    倆人又商議了幾句接下來的計劃,紅袖便告辭離開。

    李牧羊看著園子里面栽種的天都櫻,樹干之上已經長出如米粒般大大小小雪白的花苞,再過一段時日,怕是天都城的第一場雪就會降臨,雪白的天都櫻也會開滿京城吧?

    李牧羊的心情突然間有些傷感起來。

    再過幾日,崔小心就要成為宋氏的新娘。穿戴鳳冠霞披紅色喜妝的女子,一定美艷不可方物吧?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6-15 16:49
第七百二十章、以相為餌!

    “我一個遠房表舅二姨媽家的小佷子的拜把子兄弟在平安縣城當差,他們趕到瑜園的時候,三十幾口人被殺得干干淨淨,現場慘不忍睹,他當場沒忍住就吐了一地-----據說縣令到了現場也坐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你猜那瑜園是誰的園子不?”

    “誰的?”

    “當朝右相顧清林。”

    “-------”

    “顧清林殺了自己在外面蓄養的女人,一門三十幾口,殺得干干淨淨------”

    “據說他娶的妻子是宋氏的女人,那個女人驕縱善嫉,說不得就是她動的手-----宋氏的女人可比公主還要金貴,怎麼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個丈夫呢?”

    ---------

    突然間,瑜園滅門案的輿論風向發生了變化。

    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只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瑜園三十二口被滅案,這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是大案大事了。

    後來,瑜園的主人被曝光出來,竟然是當朝右相顧清林。而瑜園里面的女主人身份也被人知曉,是顧清林在瑜園里面養的小妾。

    仇殺、滅門、小妾、善嫉的大婦------

    這些因素和帝國右相顧清林聯系在一起,一下子引爆了整個天都百姓的八卦之心。茶館酒肆,青樓畫舫,街前巷後、人群市集-----

    每一個人都在談論這樁事情,每一個人都在打听和咨詢這件事情,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和內幕消息-----好在比自己更無知的人面前裝個逼。

    而且,隨著這件事情的發酵,隨著平安縣衙被勒令限期破案,每個天都百姓都在發揮自己強大的推理能力和想象力。他們對瑜園滅門案進行推理和猜測,然後一步步的去刺破迷霧找到真正的殺人凶手。

    “我覺得是顧清林自己做的,你想想顧清林娶的是誰家的女人-----他偷偷在外面養個小的,不就是因為不敢讓家里的那位知道,不敢把小的帶回家嗎?現在被那位知道了,索性自己一不做二不休------”

    “顧清林身居高位,就算被宋氏知道在外面養個小的,也完全沒有必要畏懼到將其殺掉的程度-----再說,就算殺掉也是悄悄進行才對,哪里用得著將瑜園三十幾口全部殺掉?鬧到這般的風言風語?”

    “宋氏那位大婦最有可能,畢竟,女人嫉妒起來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

    “不是我做的。”宋榷看著神色灰敗的丈夫,出聲說道。

    顧清林看了宋榷一眼,強行歡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我夫妻多年,我怎麼會不了解你呢?”

    “我確實也氣你惱你,甚至昨日還跑到大哥那里偷偷告狀-----但是,我只是不想讓你負了宋榷而已。”宋榷知道,這件事情非常嚴重。雖然自己極少出門,但是容麼麼她們卻會每日到外面將打探到的消息回報自己。倘然此番處理不好的話,怕是自己的丈夫清名受損,這相位怕是也保不住了。

    而且,因為自己落了一個大婦善嫉的惡名,怕是就連自己身後的宋氏也要跟著倒霉------

    所以,宋榷必須要將自己從此事當中摘出來。不然的話,自己和丈夫顧清林的多年感情破裂,怕是宋氏娘家也饒恕不了自己。

    顧清林沉沉嘆息,伸手握住妻子的小手,結婚多年,直到現在仍然保養如少女,可是,自己卻鬼迷心竅的去外面養了一個小的,結果還招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給自己的仕途帶來人生當中最大的一次危機。

    “是我顧清林對不起你。你是宋氏驕女,我顧清林只是一芥窮書生。當年若不是得老神仙看重,又蒙你不棄主動下嫁,我顧清林也走不到今天,高居帝國右相之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來。卻在今日做出如此愧對夫人的事情,清林心里------實在很不是滋味。”

    “夫君萬勿如此說話。”宋榷急聲說道︰“都怪宋榷,若是不是如此凶惡霸道,早些讓你將那舒懷娶進家門,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故------天都城的那些官員,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的?夫君貴為帝國右相,卻只有宋榷一個女人。是宋榷的過錯。此次事了,夫君若是在外面喜歡哪個女子,就將她迎娶進門吧,算是幫宋榷洗涮了善嫉之名,也免得再有這般惡事發生。”

    顧清林搖頭嘆息,想到舒懷的死,心里又是一陣絞痛。

    天下女子,何其多也。但是,舒懷卻和其它女子是不同的。

    可惜,佳人已逝,再想尋找另外一個舒懷又談何容易?

    “罷了。已然惹下如此大的麻煩,多虧夫人不嫉不怒,心胸寬廣,不然的話,此事當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夫君-------”

    “夫人不必再勸。以後你我夫妻便相廝相守,不離不棄。納妾之言,此事休要再提。”

    “夫君-----”

    倆人正你濃我濃上演夫妻情深的戲碼時,書童趙平安小急步跑了進來,低聲說道︰“老爺,老神仙請你過去------”

    宋榷心中微驚,說道︰“夫君,不會有事吧?”

    顧清林拍拍妻子的手背,說道︰“無需擔心。既然老神仙派人來找,定然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計------老神仙不願見我,我才心里著急。”

    “那我和夫君一起去吧,若是父親責怪于你,我便------”

    “不用了。”顧清林拒絕了妻子的提議。“若是老神仙因為此事責罰于我,清林便甘願受罰。若是連這點兒擔當都沒有,還算是什麼男人?又有什麼資格成為這一國之相?老神仙何等智慧,你去了反而讓為夫被他老人家看輕幾分。”

    “這才是宋榷的夫君。”宋榷一臉迷醉的說道。

    顧清林嘴角浮現一抹鎮定從容的笑意,等到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是憂愁滿面,急匆匆的跟著趙平安朝著外面走去。

    看到顧清林遠去的背影,宋榷的嘴角也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冷笑。

    ----------

    “和上次是一樣的手法。”老神仙蹲在小院的菜地里面挖土。自從他隱居在這老宅里面之後,就開始過上了種田養雞的老農生活。倘若是外人看到他這幅模樣,絕對想象不到他是世人景仰的西風老神仙,而只是將其當作一個普通的村夫野老。“還是同一批人在操縱此事。先抹黑聲譽,然後再一擊必殺------”

    老神仙的觀點和顧清林的一樣,想到和宋玉那一次同樣的操作手法,顧清林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宋玉的下場之淒慘,是他親眼所見,直到現在還在為他收拾爛局。若是自己也落得和他一樣,那自己豈不是------

    顧清林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老神仙可知道是什麼人在操縱此事?”

    “什麼人操縱此事,其實並不需要多想------是誰最想我們宋氏倒下?”

    顧清林想了想,說道︰“燕家最近和我們矛盾加劇,崔家和我們面和心不和,雖然暫時處于合作狀態,但是,宋氏倒塌,他們也收獲最大,還有上面的那位-------不過,我想最希望我們宋氏倒塌的就是陸家的那頭小龍了。”

    “不錯。”宋孤獨用榔頭將大塊的泥土敲碎,出聲說道︰“便是李牧羊。”

    “那李牧羊在天都?”

    “倘若不在天都的話,宋玉又怎麼會死呢?”

    顧清林「 」地一聲跳了起來,說道︰“既然他在天都,那便將他抓了殺了便是------”

    “怎麼抓?怎麼殺?”宋孤獨反問。

    “我天都強者如雲,還奈何不了一頭小小惡龍?”

    宋孤獨放下手里的榔頭,旁邊侍候的老管家迅速上前送上干淨的毛巾,倆人的動作配合默契,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

    “強者如雲?上一回那頭小龍尚且稚嫩,舉國強者在後尾隨,就是我這個老家伙都厚顏無恥的親自向一個小輩出手----結果呢?仍然被他給跑了?現在那頭小龍死後重生,又被那太叔永生用三十二條龍魂填充,早就堪破生死劫,晉級成為更加高階的白龍-----”

    “前些時日昆侖神宮在昆侖墟現世,九國強者匯聚屠龍,卻被那頭小龍搶走了萬靈玉璽安然離開。就是那驚龍弓的傳人夏侯鷹親自出手,也沒能把他給留下來-----驚龍弓是屠龍利器,是世間少有的寶器。就是放眼天都,找遍整個西風,又能夠找出一件能夠與其匹敵的神器出來?”

    “可是-----既然知道那頭惡龍躲在天都,既然知道他在幕後攪弄風雨,難道我們什麼事情都不做嗎?”顧清林心急的問道。若是普通的對手,他很有信心將其殲滅。畢竟,宋氏現在是西風第一世家,西風國內幾無對手。就算敵人是崔氏或者燕家,他們費些心思手段也能夠將其鏟除。

    可是,倘若對手是那頭惡龍的話-----顧清林就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戰斗,就算他的權位再高,就算他的謀略再強,就算他再懂算計之道,也對那頭惡龍無可奈何。

    這一刻,顧清林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個世界,屬于這些修行者的。

    實力為尊,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他在暗,我在明,倘若大舉搜查,只會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再說那惡龍神龍見首不見尾,可翱翔于九天,可潛伏于深海,一言不合就飛身離開,你能奈他何?”頓了頓,宋孤獨將手里的毛巾遞還給老管家,說道︰“天都是我們的天都,西風也是我們的西風-----若是被一頭惡龍給毀了,最終損失的還是我們。他無牽無掛,四海為家。哪里有什麼可損失的?”

    听到老神話話里的深意,就連他暫時對這頭惡龍沒有任何辦法。難道任由他繼續猖撅下去?

    問題是,他現在將目標盯準了自己------宋玉被他一記絕殺,逼迫老神仙親自動手將其擊殺。

    “針對自己的那一記絕殺又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想到這個問題,顧清林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宋孤獨的那雙眼楮仿佛能夠把人的五髒六腑都給看透,他掃了顧清林一眼,出聲說道︰“你也不要擔心,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處理好朝堂上的事情,那里才是你的戰場。至于那頭小龍嘛,那是另外一個戰場------雖然我們很難將他從這天都城里面找出來,但是並不代表我們不找。狐狸藏好了尾巴,身上終歸還有一股子騷味------他已經露出了破綻,怕是他自己還不自知吧?”

    “老神仙已經有辦法了?”

    “等著吧。”老神仙看了顧清林一眼,說道︰“他要殺掉,以便除我宋氏的左膀右臂,那我便以你為餌,釣一頭大龍------”

    “-------”

    顧清林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心髒卻一直地往下沉個不停,就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似的。

    顧清林貴為一國之相,也算是見多識廣,定力過人。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仍然有種身心疲憊的無力感。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若是一不小心,怕是自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

    ----------

    崔小心這些日子過得很不好。

    因為那天晚上宋拂曉攔車的事情,她在燕府等到燕相馬脫離生命危險之後,回到府上就被再次禁足。

    即便她再三解釋,車內並沒有他們所說的那李牧羊。他也很久不曾見過李牧羊。之所以不願意讓宋拂曉搜車,只是因為那宋拂曉氣焰囂張,不想讓他詭計得逞而已。

    可是,無論她說什麼,家人仍然對那天晚上的事情暴跳如雷-----就連崔小心也不清楚他們到底在氣些什麼。

    氣自己不知自愛?氣宋氏欺人太甚?還是氣燕相馬技不如人活該受罪?

    再過幾日就要大婚的新娘子被關了禁閉,這在天都城怕是極其少見的。崔家的人又怕崔小心想不開走了極端,又央求楚寧公主這幾日住在府上代為陪伴。

    原本崔小心的朋友就不多,在宋晨曦病倒之後,也就只有楚寧公主能夠說上話了。

    “你不必每日坐在這里陪我。”崔小心的視線仍然放在手頭上的《史物志》上面,即使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神也沒有離開過手里的書籍。“我知你性子,做你喜歡的事情去吧。”

    楚寧坐在對面,托腮看著面前溫柔似水的優雅女子,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看得下去?”

    崔小心被這句話給逗笑了,嘴角微微揚起一個誘人的弧度,說道︰“倘若世間無書的話,人生該是多麼的無趣?也幸好這些日子有書為伴,不然的話,怕是當真不知道如何煎熬下去了。”

    “小心,再過幾日就是你和那宋停雲大婚的日子了-----”楚寧急聲說道。

    崔小心終于抬頭看了楚寧一眼,說道︰“我知道了。”

    “你當真要嫁到宋家嗎?”楚寧不耐煩的說道,心頭好像憋著一股子的悶氣。

    崔小心合上手里的書本,若有所思的看著楚寧,說道︰“你不願意我嫁到宋氏?”

    楚寧站起身來,朝著院子外面看過去。

    “不用擔心。其它地方我不敢說,至少我這個小院里,所有人都跟我是一條心的。”崔小心知道她擔憂什麼,出聲寬慰。

    楚寧眼含殺氣,壓低聲音怒聲說道︰“我父親當真是被殺誰的,難道當真以為我一點兒也不清楚嗎?父皇生前最是疼我,我早晚都是要替他報仇的。你若是嫁到了宋家,到時候-------

    “倘若你報仇失敗,便會被宋氏所殺。倘若你報仇成功,又要滅了宋氏------”

    楚寧一臉真摯的看著崔小心,說道︰“小心,你知道,我把你當作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這天都城唯一的朋友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毫無保留。我確實不希望你嫁到宋氏,因為,你嫁到宋氏,我們就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崔小心眼神明亮,看著情緒激動的楚寧,說道︰“有一個報仇的機會,不知道你敢不敢冒險?”

    ----------

    李牧羊懷里抱著幾匹布,跟著高大富一起去給一位陳姓富戶送貨。

    莫理不知道李牧羊的身份,自然把他和高大富陳狗蛋一樣當作伙計使喚。不知道紅袖和莫老板是忘記這茬,還是為了隱藏身份的必要性,竟然沒有人提醒莫理盡量少用李牧羊。

    “二狗,你家給你說媳婦了嗎?”高大富出聲問道。

    李牧羊愣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

    高大富看著李牧羊,一臉驕傲的說道︰“我娘讓人給我帶信了,說在村子里給我說了一門媳婦-----那姑娘叫做小樂,是我們村子里最好看的女人。幸好我二舅帶我到了城里干活,我要是一直留在村子里,怕是就輪不到我了。”

    高大富瞥了一眼李牧羊,說道︰“不過二狗你也不要擔心,老板娘是你姐,老板就是你姐夫,以後你跟著他們干上幾年,說不定他們給你說一門城里的媳婦呢。”

    李牧羊靦腆的笑了起來,說道︰“我都沒想那些事情。”

    “嘿嘿嘿-----”高大富朝著李牧羊的下體瞄了一眼,說道︰“你都這麼大了,哪能不想那事呢?大家都是男人,你就不要蒙我了。”

    “-------”李牧羊覺得自己很冤枉。他身負血海身仇,又有著這樣一個舉世皆敵的身份,他哪里還有時間想哪種事情啊?

    “你看,被我說中了吧?還害羞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你還是個小稚呢。”高大富笑呵呵的說道,表現出一幅老子是過來人的得意嘴臉。

    “前面那個送布的-----等一等。”有人突然間出聲喊道。

    高大富還一臉迷惑的四處打量,當他看到周圍只有自己和李牧羊懷里抱著布匹的時候,才知道那人是對自己說話呢。

    李牧羊感覺到了危險,卻沒有輕舉妄動。他抱著綢緞站在高大富的身邊,等待著那股危險越來越緊。

    很快的,李牧羊和高大富就被人當街攔住。而且,還有幾人擋在他們的身後,有意無意的將他們給包圍起來。

    一陣淡雅清幽的香風襲來,然後便見到一個手拿折扇的年輕男子從馬車上下來,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

    宋洮!

    竟然是宋家的宋洮!

    李牧羊的心髒不由得提了起來,宋家之人,除了和宋孤獨近身廝殺之外,和宋洮的接觸算是最多的。

    難道說,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還是說自己有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崔小心能夠認出自己,或許,宋洮也有這樣的能力?

    除此之外,李牧羊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宋洮這樣的豪門貴公子半路攔截,親自下車來和一個送布的小廝打交道。

    李牧羊內緊外松,心里在準備殺招的同時,卻在面上不外露一絲一毫的殺機。

    因為他看得出來,跟著宋洮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修行高手。倘若當真交手起來,也是一場麻煩的事情。驚動城外的宋孤獨就不妙了。

    “送布的-----”宋洮眼神若有所思的看著李牧羊,出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黃二狗。”李牧羊用那種變異過的聲音來回答宋洮的問題。

    “黃二狗------”宋洮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李牧羊說道︰“怎麼還有人叫這個名字?還真是笑死人了-------該不是為了隱藏身份,故意改的名字吧?”

    “我是黃二狗。”李牧羊再次出聲說道,一臉畏懼的看著宋洮和他身邊的那些修行高手。

    高大富心里也很害怕這些天都城的公子哥,因為他們出身驕貴,又帶著大量的護衛出行,一言不合就能夠對他們這些下人大打出手,打死了也是白打------

    不過,現在他們為難李牧羊,高大富就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替李牧羊撐腰。畢竟,和李牧羊相比,他已經算是天都城的「老家伙」了。

    高大富擋在李牧羊的身前,點頭哈腰,一臉討好地看著宋洮,說道︰“這位公子,不知道二狗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二狗剛剛才從我們老家來到天都,什麼禮數都不懂,要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公子多多擔待------”

    宋洮指著李牧羊,問道︰“你認識他多久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blaze1021

LV:6 爵士

追蹤
  • 8

    主題

  • 4394

    回文

  • 2

    粉絲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