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地藏曲 作者:楓舞邀雪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30: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85109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6:43
第二十九章
天地之奧妙,盡在於伏羲氏拍出的雙掌之間,那燦然星輝彌漫之際,便隻見得無盡星河流舞,於刑天周身不斷旋轉著,在此時間,刑天腦海之中豁然開朗。

似與天地相連,又似在遠古與未來之中行走,一切的天地奧妙均浮於身前,可是他欲掌握,卻絲毫不得頭緒,漫漫浩瀚星河之中,萬千道湛藍色的軌跡線在那穿梭不息,刑天雖掌握不到這星河的運轉軌跡,但是那星辰劃出的軌跡線卻深深的印入腦海之中。

遑論被星輝包裹著的刑天,即便是荊少羽立於那星河不遠處,依然能感覺到滂沱的浩瀚之力湧聚於胸中,體內的神力也似被一種神秘力量所吸引著,遵循一種玄妙的軌跡運行著。

荊少羽隻覺得體內神力運轉越來越順,不用他以神念相引,他體內的神力便會自發運行著,一個周天之後,荊少羽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神力已然壯大了一分。

道行到了他這樣的地步,等於是百尺竿頭,要想再進一步,所需花費的年月,那是需要以百年為計量的,如今荊少羽隻接觸到了一絲天道之力,自身修為便上進了一步,由此可以說明,伏羲氏之道行,已然是參天地之造化了,在這天地間,再無任何人能及。

過得許久之後,當天地間所有的星輝都斂去之時,刑天也自混沌之中醒轉,醒轉之後,他沒有任何的言語,整個人由先前的張狂變得內斂,而且自身的殺伐之氣已然盡去,若是以往的刑天,那便如一柄絕世神兵,鋒利無比。而在這短短時間之中,刑天身上的棱角全去,仿若由一柄絕世神兵化作一把無鋒鐵劍,全然沒有方才那凜冽的殺伐之氣。

這之間的轉變,已然是到達了化繁雜為簡拙的地步,已經是近乎於道了。

刑天屹立如鬆,朝著伏羲氏說道:“今日傳道之恩,他日刑天必會以性命相報,如今我須得覓地將自身領悟徹底融會貫通,恕刑天失禮了。”

言罷,燦若一道長虹,衝天而起,眨眼間便已消失在茫茫雲端。

此地隻餘下荊少羽、伏羲氏二人,片刻之後,伏羲氏說道:“天地大劫將至,人命便如草芥,若是無你九黎苗疆部眾參與這大劫前之戰,那日後天地大劫來時,也必難保周全,這其中的取舍,還望你好生考慮。”

伏羲氏並未以祖神之威強自命令荊少羽,而是在一旁等待著,他相信以荊少羽之智慧,定然會知曉天地大劫來時,那所產生的可怕後果,若是在天地大劫來之前,不能將大荒中所有強者的實力無限提升,那整個大荒將會毀於一旦,而這片璀璨星空便也會再度化為混沌,一切都蕩然無存。

荊少羽此刻亦是心亂如麻,他的心性不似蚩尤一般剛毅,但卻又比蚩尤多一份仁慈之心,若是要讓他率領整個九黎部眾去當做大荒強者的磨刀石,成為大荒強者晉升修為的墊腳石,無論如何他都是做不到的。

可是,眼前之境況,不得不為之。

“為何要選我九黎苗疆部眾?”

九黎苗疆部眾向來以好戰稱雄,對於大荒所有強者來說,乃是一塊很好的磨刀石,若是此時不用,那豈不是可惜。

“隻因你九黎部眾乃是最好的犧牲品。”

伏羲氏沒有絲毫的隱瞞,事實如此,在他心中,九黎苗疆部眾天生好戰,且戰意盎然,若是大荒中的強者能與九黎苗疆部眾大戰一場,對於他們修為的提升那必是有很多好處的。

“在祖神眼中,人命不過是螻蟻,對於你們來說,我九黎苗疆部眾亦不過如此!”

荊少羽冷言相對,雖然知道形勢不可逆轉,但是仍要去爭取,於此時的他來說,縱然知曉九黎苗疆部眾的生死已在伏羲氏一語之中定下,但是荊少羽心中怎會服氣?

伏羲氏未曾想到荊少羽這般重情義,眉頭皺了一下,隨後說道:“世人常言道,莫因小而失大,你可知你這番舉動,便正是應了此言?”

這粗淺道理荊少羽怎會不懂,但是想起九黎苗疆之眾會因此而無端死去,心中滯塞若堵,一口鬱氣始終不得逸散出來,始終過不去這道坎。

伏羲氏沉默許久之後,見荊少羽此時正掙紮於其中,便說道:“也罷,你隨我來。”隨後,袖袍一揮,一道星幕已然將二人罩在其中,飄飄然之時,已然是離地而起,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然飛上了雲端,緊接著觸及到了蒼穹,穿行於浩瀚宇宙之間。

在星宇之中穿行,非有大神通之人不得為,即便是以荊少羽現下的行為,若要想在宇宙之中像伏羲氏這般隨意行走,那絕不可能的,隻因在這茫茫宇宙之中蘊含著極為古怪的能量,而且宇宙之中黑洞暗生,一不小心被吸入其中,必定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知行走了多遠,荊少羽隻記得一日時間過去,以伏羲氏這參天地之造化的修為,也要飛行一天,這距離之遠,絕非其他修行之人能夠達到的。

茫茫宇宙之中群星閃耀,散發著湛藍色光澤,在星宇之中行走,卻又是一番感受,曾離自己遠隔億萬裏之遙的星辰此刻便在手邊,似乎隨時都可以掌握,這種可掌控一切的感覺,頗讓荊少羽感覺受用。

過得一個晝夜之後,伏羲氏便在一片星宇之中停了下來,在這茫茫宇宙之中,所有的星辰都相差無幾,若非伏羲氏已悟得天地之奧妙,星辰之玄奇,就算他修為再高,也必會迷失於其中,始終尋不得正確的路徑。

在荊少羽身前的是一片微小的星辰,其中散發著天藍色的光澤,其明亮程度,比之其他星辰則亮了許多。當伏羲氏帶著荊少羽進入這星辰之中時,便見得一片混沌遮在眼前,透過這混沌看不清這星辰中的任何景觀。

在此時,伏羲氏手中綻放出星辰光澤,眨眼之間,那熒熒光澤已然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光劍,隨著伏羲氏運轉神力一揮,其上星辰光華道道,一同斬入這片混沌之中。

光華亂舞,隻見得混沌之中傳來幾聲震天的咆哮,而後又看見幾道劍氣衝射而出,立時那混沌之中的咆哮便寂然下來,再也無從發出。

這混沌之中的咆哮聲來自於混沌天獸,在這片微小的星辰之中,亦被混沌侵染,隱有吞沒整片星辰之勢,劈開這混沌之後,伏羲氏便卷著星輝光幕,偕同荊少羽一起由斬來的混沌裂縫,朝著星辰之中進發。

在這片微小的星辰之中,一切都是湛藍色的,唯獨美中不足的是,那蒼穹被一片混沌之色覆蓋著,看不見那湛藍色的天空。

除此之外,萬裏皆是碧藍色,林濤如海,隨風搖曳著,在那蒼翠樹木之上,可見得白色鮮花若柳絮一般,自高高的樹端飄落,覆於地麵之上。

清風揚起之時,那落下的嬌豔花朵已然隨風而動,朝著極遠處飄忽而去,於這刹那間天地一片縞素,而在此時,那彌漫的清風嗚咽,像是祭奠的喪鍾敲響。

而那萬千白色花絮飄落之地,那萬千蒼翠古木之中,獨餘下一片空地,在這空地上,則是矗立著共有八十一座墳墓。

伏羲氏飄然行至這八十一座墳墓旁,臉色凝重,口中念道:“這八十一座墓中,埋葬的均是太古時期的強者,你可知道他們為何會隕落於此地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6:44
第三十章
整整八十一座墓碑林立於眼前,而且那墓碑邊已然生出了淹沒膝蓋的野草,那草叢中生出的白色花朵隨風揚起,如柳絮飛舞,翔於墓碑之前時,如同一場白雪下起,天地縞素。

山風嗚咽,似是在祭奠逝去的神祗,在這八十一座墓碑蕩出的氣息之中,荊少羽能夠感覺到其中蘊著滂沱的信仰之力,若滾滾洪流,充塞於荊少羽的胸腔之中。

胸中一絲憂傷漫起,雖然荊少羽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憂傷,可是他卻知道,這墓中埋葬的八十一位人物,定然是曾在無盡的年代之中,為天下蒼生牟取過深厚福澤之輩。

雖然,這墓中之人已經死去,但是在他們死後散發出的氣息之中,荊少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八十一位人物心中對於這片天地的眷戀。

“九天戰神真武,曾於蒙昧時期以一柄鐵劍保得天地三千年安定,可惜最終卻因生命精元過度消耗被混沌中的強者斬於天地之淵。”

伏羲氏指著身前的一座低矮的墓碑如是說道,對於眼前這座低矮的墓碑,他顯得異常的敬重,說話之時,已是對著這座墓碑拜了三拜。

如此超卓人物,當受得起三拜之禮。

荊少羽也隨即俯身拜下,顯得虔誠無比。

這是一片被遺忘的墓地,關於九天戰神真武之名,在三界之中從未聽到有人提起,但是九天戰神真武卻是犧牲自己之性命,換來整個三界的安寧,這樣的功績,試問世人如何能忘?

英雄無名,在這偌大的天地間,在這浩瀚的時光銀河之中,像九天戰神真武這樣的無名英雄不知凡幾,在無盡的年代之中,他們均為三界做出過巨大的貢獻,甚至為了整個三界的和平,他們都為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縱使豐功偉績超卓,到如今卻隻落得黃土一抔,荊少羽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絲淒涼。

“你們心中也曾有過後悔嗎?”

於他心中,如此問道,當然這一問,埋葬於這墓的強者是回答不了的,但是那嗚咽的山風卻能,當一陣清風吹來之時,荊少羽心底像是有個聲音在回響,整整八十一個聲音,皆一起道:“無怨無悔!”

“好一個無怨無悔!”

清風過後,一切均化作了渺渺餘音,漸漸淡去。

“可是,我又如何能做到如此釋然,我怎能讓九黎苗疆的同胞在我眼前死去,縱然他們之死,換來的也許是三界的太平!”

伏羲氏此刻並沒有催促荊少羽下決定,而是別過一旁,在每一座墓碑之前停留片刻,在他手中拿著一把鐵鋤,輕輕揮動鋤頭,細心的將墓邊生長的野草除去。

不一會兒之後,八十一座墳墓上生出的野草也被鋤得一幹二淨,隨後伏羲氏便以神力引來一片碧水,將整片墳墓都衝刷的幹幹淨淨。

八十一座墳墓,八十一個不同的銘文,在這墓碑之上,均銘刻著其上神祗的生平往事,在這上麵的每一個銘文,都似是以血銘刻而成。

“天之驕女落雲,蒙昧時期混沌強者突臨大荒,欲以無上天威毀滅整個天地,而落雲聽此便立時自閉關之中衝出,大戰禦風王,三個晝夜之後,自爆體內神力,與禦風王同歸而盡,在此後一千年時間之中,混沌強者再也未曾重現過人世。”

八十一座墓碑的銘文之上,像這樣的事跡多如牛毛,在這墳墓之中死去的強者均是與混沌中的強者有著莫大的關聯。

八十一座墓碑上的銘文荊少羽默默看了個遍,將這一個個被世人遺忘的神祗都深深印入腦海之中,當看完這八十一座墓碑上的銘文之時,他心中之感觸,可以怒意衝天來形容。

混沌中那些強者的所作所為可謂是令人發指。

在每一個墓碑之前,伏羲氏都行了三拜之禮,這普天之下,能讓伏羲氏行這三拜之禮的,除了這墓中埋葬的八十一位強者之外,再無外人了。

殘陽如血,不知不覺,已是近黃昏之時,那天邊夕陽從混沌之中展露出一絲光芒,射向了這片微小的星辰,緋紅光芒照射之時,那天邊的餘暈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便也在那美景之中,一座通體閃現著燦燦光華的神宮朝著這方飛來。

其光華璀璨,在那渺渺雲端立著之時,已朝著此方壓下。當這座恢弘的神宮停滯於半空之時,便聽得其中傳來一個飄渺之聲,道:“請進!”

在瞬時,荊少羽耳中一陣刺痛,隨即腦袋昏昏沉沉的,隨同這座神宮灑下的光路走了上去。

以神光鋪路,進入這神宮之中,荊少羽便在瞬息之間看見,那寬闊的大殿之中,一道道神光迸發出來,映得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不過他的神智在進入神宮的一刹那便已變得無比的清醒,對周遭的一切感知都變得清晰無比。

神宮之中,除了一個偌大的廣場之外,再無其他東西了,隻是在這廣場四周的牆壁上,均鏤刻著一幅幅畫像。這些畫像畫的極為傳神,而且仔細算來,廣場中的畫像足有八十一幅,每一幅上的畫像都畫得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荊少羽置身於這樣的神宮之中,茫然無措,回首望去之時,那條光路已在他踏上這座神宮之時悄然隕滅了,而那扇洞開的門也隨即關閉了。

此時,荊少羽才驀然發現,伏羲氏並未出現在自己身後,驚奇之餘,也便安下心來,伏羲氏斷然是不會加害自己的性命的,這座古怪的神宮來處,必有隱情。

不過,即便是伏羲氏要想殺他,何須用如此手段來,直接抹殺了便是,就算是一千個荊少羽,一千個魔神在伏羲氏的眼中,也不過爾爾。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這恢弘的神宮之中,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這片神宮自成一片天地,荊少羽試圖引導自己的神念導入外界,但是均被牆壁上一股神秘的能量給彈了回來。

荊少羽隻覺得過了許久之後,神宮中的光華逐漸暗淡了下來,隨後當所有的光華都淡去之時,神宮變得漆黑無比,不過這黑暗隻是一瞬間之時,當無邊的黑暗湧來之時,星點光華自牆壁上透出,如螢火般在半空中飄舞著。

當眼前恢複明亮,荊少羽便發覺,神宮中的星點光華的源頭來自於牆壁上雕刻的八十一幅畫像,而那光華正是自八十一幅畫像上的眼眸中發出。

亮如辰星,當半空中的星點光華急驟旋舞之時,便可見得牆壁的八十一幅畫像上,竟有縷縷青煙飄起,這青煙極淡,飄在半空之中涇渭分明。

八十一幅畫像代表著的乃是八十一位神祗,於此時荊少羽終於發現,那牆壁上刻畫的人物竟是先前與伏羲氏一同看見的那八十一座墳墓中的強者。

在這八十一幅畫像之中,荊少羽的目光注意到了一位手持鐵劍的白發男子,這男子極是偉岸,一雙銳利的雙目透過無盡光華,直朝著荊少羽望來。

雖是一尊虛像,但是荊少羽竟感覺到極為真實,仿佛這白發男子活過來了一般。

生出這想法之時,隻見得飄於半空中的青煙竟在瞬間驟然聚合,在刹那之時,已然凝聚成一幅人像,這像之中竟然有八十一位神祗。

在這其中,最為引起荊少羽注目的便是滿頭白發的九天戰神真武。

“我們等你許久了!”

那副青煙形成的畫像之中,九天戰神真武緩緩開口,這話一出時,荊少羽便茫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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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荊少羽從未與九天戰神真武見過,但是真武這般說來之時,顯然是與荊少羽熟識。荊少羽思索了片刻之後,對著九天戰神真武說道:“不知前輩召喚我有何要事?”

九天戰神真武的元神盡散,如今顯化在半空的不過是他的一縷精氣而已,而他的這縷精氣也變得極為黯淡了,如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迸散的可能。

“蒼天有悔,我們留得這一縷精氣,所為的便是等待著你的來臨,讓你繼承我們的遺誌,護佑這天地蒼生,責任重如山,不知你可願意接受?”

渺渺之音傳起,隨著真武的話音響起之時,另外八十位太古諸強也齊聲問道:“你可願意繼承我們的遺誌?”

立時,荊少羽便覺得懵然,護佑天地蒼生,這非是祖神境界之人不可為,且荊少羽已有重擔在身,單單一個九黎苗疆就讓他焦頭爛額,更遑論去想些什麽護佑天地蒼生了。

“我不願意!”

思索許久之後,荊少羽才回答道,並非是他真的不願意,而是以他之實力,縱然有心繼承這太古八十一位強者的遺誌,卻也是有心而無力,雖然荊少羽此刻道行已近祖神之境,但是畢竟他非是祖神,這其中的差別就大了。

青煙如豆,那八十一顆光點同時閃爍著幽暗光澤,他們似是在歎息,在這場中便聽得幽幽之聲而起,此起彼伏,顯得極為失望。

“不過,我會以生命來護佑這神州大地,他日混沌強者來時,我必會舍命相拚。”

那八十一位太古諸強的歎息之聲蒼涼無比,令得荊少羽心生淒涼滄桑之感,一直遊移不定的心神也在立刻變得堅毅起來,此話說出之後,這八十一位太古諸強均點了點頭。

“你且閉上眼睛。”

八十一位太古諸強似是達成了一個什麽協議,他們商議片刻過後,均以雙目朝著荊少羽凝望過去,刹那間,燦然流光與星輝交織成網,整座神宮之上的壁像都驟然亮了起來。

八十一位太古諸強,便有八十一道璀璨光華自壁上的畫像之中迸發出來,光影閃動便如冷冽刀鋒,在一起不斷交纏著,隨後又見得刀兵之聲大作,其八十一道璀璨光華立時衝霄而起,在神宮之中肆虐。

荊少羽若置身於一片光的海洋,滿眼都是五光十色的彩光,而且在這些遊離不定的彩光之中,還蘊含著一幅幅影像,在這些影像之中,囊括著天地間的一切,且還蘊含著八十一位太古諸強生平絕學以及所修習的功法。

在那神宮之外,伏羲氏周身亮起一片片星辰,已然是將整座神宮都覆蓋了進去,在神宮之中傳承儀式在進行著,斷然是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的,是以伏羲氏也不敢粗心,體內祖神之力澎湃而出,神宮中的一舉一動都盡收入他的眼底。

燦然光華閃爍,整座神宮外表都如同覆蓋上了一層耀眼的光幕,其上還可見一幅幅虛無影像在流動著,而在那神宮之中,荊少羽身上,則是可以看見一道道光華自他體內川流不息,進出之時,便帶起一蓬蓬墨黑色的魔氣。

荊少羽身上蘊含著魔神蚩尤的精元,八十一位太古諸強所修行的功法均是正氣凜然的功法,少有修煉魔功的,是以這傳承之前,必須要先將荊少羽體中的魔氣轉化為浩然之氣,如此才方可讓這繼承儀式順利進行。

片刻之後,荊少羽體內的魔氣便得到了淨化,此時他的丹田之中蘊含著無窮的生命精元,沛然如海,而且八十一位神祗畢生所學以及畢生所領悟的天道精髓,由此進入荊少羽的腦海之中。

在這一刻,荊少羽隻覺得腦海之中多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可以看見,一道道縱橫的斑紋在他腦海之中翩然而動,於刹那之時,天道印記已然植入他的腦海深處。

神力滔滔運轉,荊少羽體內的生命精元在不斷的變化著,變做一種形如生命靈液的物體,位居於他的丹田之中,徐徐向著四周散開,最終沉澱在他的肉身之上。

此時在這幽暗的神宮之中,所有的光華都集於荊少羽的身上,在他的體表,八十一道燦然光華在流轉著,那道道光華在不斷交撞,在不斷融合。

八十一道光華融合之時,半空中的八十一位神祗的畫像也漸漸地變得模糊了,隻能看見他們虛無縹緲的麵容,見不到其身體,不過在這八十一位神祗之中,九天戰神真武便是其中最為強橫之輩,他體內神光放射出來的最多,但是他的身體卻是這其中最為凝實的。

而荊少羽腦海之中關於九天戰神真武的畢生修行精義最是深刻,像是印在腦海之中,怎麽也消散不去,相反地其他八十位神祗畢生所學的精義則隻是停留在他腦海之中,漸有淡去之勢。

若是有人在這殿中,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荊少羽此刻正在蛻變,原先的荊少羽性情乖張,即便是性情收斂了許多,但仍可在他眼角處撲捉到一絲飛揚之態,可當八十一位神祗精義入體的刹那,他原先佻脫之態立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淡漠神色,這種淡漠神色並非是冷漠無情,而是一種將內心所有情感都斂去的那一種果斷感。

非是無情,實則是情到了深處,都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八十一位神祗不隻將他們畢生對於“道”的領悟傳授給了荊少羽,而且也將他們對於天地蒼生的那份無言的大愛也一並傳出。

整個繼承儀式進行了三個晝夜,在這三個晝夜之中,八十一位神祗的精氣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即便是九天戰神真武,他如今也便如一縷火苗,隨時都有散去的可能。

得八十一位神祗將一切相傳,荊少羽此刻體內的神力正在以無以倫比的速度增長著,原本對於修行之上的坎坷,在他體內滔滔不絕的神力衝湧之下,一切都豁然開朗。

古樸無華,在荊少羽的身上,沒有任何氣息散發出來,他整個人便如一陣風一般,輕飄飄的,毫無重量感,不過在這輕微之中,卻有一種令人心靈爽泰的氣息傳來。

“大道於我如青天,為了這天,為了這地,為了這人,我還有選擇嗎?”

荊少羽徐徐睜開眼睛,在他眼前,則是九天戰神真武那虛淡的身影,本是凝實的虛體,在三個晝夜之後,也變得極為黯淡了,本是有人高的青煙,此時也變得如同一粒微小的火苗,顯見得這三個晝夜時間,九天戰神真武所耗費的精氣之多。

“活亦或者死,這些我們都無權選擇,而我們所能選擇的,便是如何能讓自己安心,如此足矣,天地大劫將至,你到底何去何從,與你之力若是想苟全己身,那毫不費吹灰之力。”

“哼,你太小看我荊少羽了,即便是未有你們之助,我也必會拚死大戰一場。”

“如此甚好,也不枉我們一片苦心了,這樣我們也可安心的去了。”

渺渺餘音浩蕩之時,便見得那一縷火苗般的青煙騰空而起,衝出了神宮,衝上了蒼穹,而後又衝出了浩瀚星宇,直到那天地極盡之地,方才停止。

“蓬!”

在此時,神宮上方,隱現道道火光,瑰麗奪目的火光便如璀璨煙火,似是祭奠在死去的亡靈。在那璀璨煙火之下,荊少羽便與伏羲氏並肩而立,兩人隻是看著天際那璀璨的煙火,怔怔無語。

在那璀璨的煙火之中,荊少羽可以看到,一張張飛揚的麵容自眼前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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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平靜的大荒自九鼎出世,炎黃之戰後,正是進入了亂戰之時,那些曾消失於人間的絕世強者,紛紛閉關出世,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而且在這風暴來臨之前,一向獨立於大荒的九黎苗疆也正是倒戈,向軒轅部落發起進攻的號角。

而在此時,炎黃之戰還未結束,在那大荒絕地阪泉之野,炎黃之間的最終決戰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著,炎黃哭泣,鮮血成河,炎黃之戰中死傷無數,他們流出的鮮血都已將整個阪泉之野染作了赤紅色,本是萬裏焦土,在此刻也被鮮血凝結成一塊塊暗紅色,觸目驚心。

折斷的旌旗,殘刀斷劍隨處可見,在這場驚天大戰之中,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在那遠方天地相接之處,一時間惡風層生,一時又是大雨傾盆,夾雜著無數的冰雹與冰刀,在那百裏之地不斷肆虐。

每一次的異象閃動,便有無數人死去,戰局之殘酷,已是超乎於所有人的想象。黃帝此刻立於青銅戰車之上,一雙銳利的眸子掃視著四周的戰局,炎黃部落勢力相當,不過黃帝身旁卻高手輩出,一時間戰場之中,黃帝部落占據了上風。

隨時如此,但炎帝部落之眾卻也非庸碌之輩,這些參戰的均是久經沙場的人物,實力超卓,且又有擅長布陣的炎帝親傳下一座座玄妙的大陣,炎帝部落之眾均各自結成陣勢,與黃帝部落中的強者對陣之時,也勉力可以一搏。

戰局僵持著,所有人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唯獨炎黃部落的兩位最高首領則是麵色平淡如常,縱使眼前死傷之數還在不斷增加,他們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炎黃二帝,此時心中之憂傷,豈是他人可以懂得,以戰養戰,隻有在大戰之中人才能做出突破,此話不假,一月有餘的大戰之中,炎黃二帝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兩個部落的高手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這一個月的惡戰之中,所有強者的實力都增長了一倍有餘。

“實力越強,體中的信仰之力便越強,這便是伏羲氏所希求之物,可是這樣的做法,是否太過殘忍了?”

炎黃二帝心中如是想到,可是麵對即將來臨的天地大劫,他們毫無任何辦法,在天地大劫之前,所有生靈都如同螻蟻,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即便是炎黃二帝,隻怕要想保全自身,也必得耗盡體內所有精氣。

“就算逃過了這場大劫,整個人間都湮滅了,那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天地大劫,盡在於此時,炎黃二帝知曉自未來穿越至大荒的一批強者已經紮根於大荒之中,恰恰是這群自未來穿越至大荒的強者將整個天地的局勢都改變了。

依照舊有的時空軌跡而言,天地大劫來時,大荒會遭受一場巨大災難,但是大荒中的生靈並不會因此而毀滅,可是當來自未來的那一批人的到來,已然是改變了這一切。

隻因在這其中,有一位人間祖神穿越至此,這已是引起了九重天外混沌的注意,混沌也因此提早將一切都扼殺於此今。

驚天之戰已近尾聲,兩方強者均已是戰到了油盡燈枯之時,連續十天十夜的大戰,早已耗盡了他們體內的精氣神,一種絕望的情緒悄然彌漫至心頭。

於此時,炎黃二帝對視一眼,兩人不發一言,足尖一道光華閃爍著,刹那若流光飛遁,已然劃過了天機,隨後便見得黃帝手中的軒轅劍與神農手中的褚鞭脫甩著飛出,若兩道光束,於半空中交擊。

炫光燦然耀目,炎黃二人已然是戰在了一起,炎黃均是這大荒之中除去祖神之外的最巔峰強者,他們之間的戰鬥,每一次動作,每一個招式,都是遵循著各自的“道”而為。

大道無痕,二人之間的交戰並沒有多麽的驚心動魄,完全是隨心而為,隨性而動,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愜意非常,這般看去,便像是在舞蹈一般。

可是實力強者必可發現這其中的端倪,炎黃二帝之間的戰鬥已然是傾盡了全力而為,每一擊之力均不遜色於天崩地裂之威,若是這樣極為強大的力量作用於人的肉身之上,不用瞬間的功夫,隻怕便可將一位絕世強者就此碾碎成肉沫,即便是體內的元神也不留絲毫。

炎黃之戰,可謂是祖神之下第一戰了,兩個大荒之中的絕頂高手一戰,若能在近處觀看到其戰鬥之妙處,那對於自身實力的增長,好處是無窮的。

炎黃部落之眾,無論是風伯、雨師還是句芒、誇父,均都放下手中神兵,仰頭觀看場中二帝之戰,其時本是慘烈的天地之間,竟亮起了璀璨的光華,這光華如晝,桀然天半。

黃帝乃是集人道大成者,雖然他所修行的人道與這天地間的人道有著極遠的差別,但是以人道之力汲取的信仰之力立時洶湧澎湃而出,隻見得鏤刻著山川河嶽與日月星辰的軒轅劍之上,黃色光華大作,磅礴劍氣斬出之時,便如一座巍峨大山,朝著神農碾壓過去。

而麵對這人道之勢,神農則是一根褐色褚鞭橫於胸前,其上星輝閃爍著,一條褚鞭之上環繞著無盡星辰,這天地間的天機已然蘊於這星河之中,當軒轅劍斬來之時,褚鞭也隨即舞動起來,圈圈藍色光芒乍起,浩蕩無盡。

於此時,便見得黃帝手中的軒轅劍再度一變,又是一道劍氣猛然而出,與先前一道斬出的劍氣前後相隨,那極強的氣勢爆發出來,已是將神農籠罩於其中。

褚鞭飛舞的依舊不疾不徐,縱然兩道劍氣斬來,一條褚鞭一個人,便如屹立於天地之間一般,給人以難撼動之感,隨後褚鞭之上綻放出一圈圈漣漪,憑空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在兩道劍氣之上。

“啪”

褚鞭洞穿了兩道劍氣,點在了軒轅劍之上,黃色光華與湛藍星輝同時漾起,隻見得星光爆舞,褚鞭點在軒轅劍之上後,激越鏗鏘之聲響起。

“早聞黃帝軒轅功參造化,今日有幸一戰,令神農大開眼界。”

神農隨著褚鞭一起退了回來,將褚鞭一收之後,便虛立於高天,雙眼似蘊著無窮天機,朝黃帝望去。而黃帝表情也與此相若,同是朝著神農望去,隨即說道:“神農嚐百草,若無你之功勞,這大荒之中哪有現今這般興盛模樣,且你所創天機卷實可謂稱得上是震古爍今之法,若論這天地間對於天機的推測,除去祖神伏羲氏之外,你便可以算得上的第一人了。”

炎黃一言一答,渾然不像是敵人,在二人說起這話之時,便悄然運氣了體內的信仰之力也星辰之力,彌漫於天地之間,便在此時,這浩瀚天地間便又泛著兩種光華。

這光華之璀璨,如水之柔和,已然是悄然進入兩方人馬的心神之中,刹那間那磅礴殺意已然是化作東流之水,綿綿而去。

“如今九黎苗疆已開啟戰端,於我們來說,這場大戰已無必要了,等待我們的將有更大的考驗,不知與蚩尤一戰之後,能否令得我們滿意?”

“希望能如我們所願,於我們來說,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二人在瞬間達成了協議,在這話語之中,更有妥協之意。

阪泉一戰,兩大部落之中強者的實力增長速度,已是超出了他們的意料,這樣的結果他們很滿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6:51
第三十三章
阪泉之戰,炎帝神農氏戰敗於軒轅氏歸降,在這場轟動大荒的戰役之下,一場更為艱巨,更為轟動的大戰將會開啟,那便是九黎苗疆的魔神蚩尤也向軒轅部落發起了總攻。

此前,九黎苗疆已與軒轅部落有過小範圍的戰鬥,而且此戰之中,風伯、雨師失手被擒下,且被蚩尤以搜神之法強行攝取了二人的元神,將這二人劃入自己的旗下,變成九黎苗疆一員。

於此時的軒轅殿中,黃帝麵色有些憂戚,蚩尤來勢洶洶,且其九黎苗疆之眾均是好狠鬥勇之輩,他們戰力極為強大,縱使如今黃帝已得炎帝部眾歸順,但是還難以攖其鋒芒。

“九黎苗疆魔兵恐有萬餘,而我軒轅部落則不過六千兵卒,這其中的懸殊之大,卻也可見,雖然炎帝陛下與我們結盟,但是以我們現在的兵力與蚩尤作戰,結果必定是輸多勝少。”

“唯今之計乃是想好如何抵擋住蚩尤的這一波進攻,如此我們也好想一個萬全之策。”

黃帝話音剛落之時,便在殿中聽見句芒的話語傳了出來,隻聽得他朗聲說道:“我句芒願打頭陣,有我的青木神力在,必會讓九黎部眾吃不了兜著走。”

阪泉之戰中,經曆血的洗禮,句芒的道行增長速度之快,卻是讓人望塵莫及,如今的句芒早已非昔日的句芒了,如今的他修為深湛程度,已是直逼大荒十神中的褥收。

阪泉一戰,炎黃二族部眾的實力均有很大的提升,而且其中提升最快的便是句芒了。當句芒話音落下之時,而後又一個聲音響起,沉聲說道:“黃帝陛下,應龍願意前往,隻要有應龍在,那蚩尤小兒何懼之有?”

經過無數次大戰的洗禮,應龍還依舊是頑固至斯,他渾然忘了,在阪泉一戰中,神農氏單憑一條褚鞭就可將他逼得走投無路,而且神農還未運用他所創的天機卷功法。

見得應龍這般說道,軒轅黃帝也有些不悅,不過念及應龍的麵子,也不便當麵點穿,而是淡淡說道:“應龍,你先退下吧,何人為前鋒,這事關係重大,容我好好想想。”

在黃帝的話語之中,夾雜著一絲威嚴,應龍雖然還想再說,但是看見黃帝嚴肅的麵容之時,也噤聲不語,默然朝後退去。此時黃帝便又對著坐於一旁的神農說道:“神農,蚩尤部眾之強悍,乃是大荒中赫赫有名的,你看這第一次交鋒,我們應當派何人去才好?”

坐於黃帝之側的神農沉凝片刻之後,忽而想起一人來,道:“我倒是有一人可用,不過她性情倨傲,恐難請得動她,也罷就讓我去一遭便是了。”

言罷,欠身而起,朝著黃帝拱手施了一禮,隨後便駕馭著燦然流光,若流星般消失於軒轅大殿上空。黃帝心中倒是有些好奇,能值得神農如此相待之人,還真是少見,也由此可以見得,神農所說之人怕是有通天本事了。

神農走後,恐怕很難一時間回來,是以黃帝便對著座下之臣說道:“如今蚩尤已經率眾殺來,我們還需早做防範。”

“誇父聽令,率三萬精銳於姬水之畔迎戰蚩尤魔軍。”

黃帝令下之時,誇父立時排眾而出,隨後便取了黃帝賜予的兵符,去營中點兵指將去了。黃帝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對誇父另眼相看,如此重用誇父,對於殿中的其他強者來說,倒是沒有什麽,但是應龍的臉色卻是有些發白,在他心中,已然是怒意攀升,黃帝如此大肆重用敗軍之將,反而冷落了自己這一方,這樣的做法已是冷落了諸位強者的心了。

“哼,那便讓你看看我的實力吧,若無我應龍在,憑他誇父要想擊潰蚩尤魔軍,那不啻於是癡人說夢。”黃帝安排好一切之後,便獨自離去了,而在這殿中,各位強者也都早已各自分派好自己的任務,以誇父為首,均朝著蚩尤魔軍奔來之地殺去。

大軍浩浩蕩蕩而來,魔神蚩尤此時率族中精銳三萬有餘,看這架勢乃是要與炎黃二帝一決生死,蚩尤魔軍均是銅皮鐵骨之身,刀槍不入之體,在九黎苗疆的殘酷環境之中,他們所鍛煉出來超乎於常人的忍耐力乃是世間少見的。

於此時,蚩尤魔軍奔襲萬裏之遙,絲毫沒有疲態,反而在長途的奔襲之中,激發了體內凶性,那本是怪異的麵容此刻變得更加駭人了。

魔神蚩尤便是荊少羽,自那日繼承八十一位遠古神祗的遺誌之後,他經過月餘的思考,已然是做出了決定,率兵攻打黃帝部落,此次來襲的均是九黎苗疆之中的精銳,亦是很好的磨刀石。

一場血戰即將開來,麵臨那滔滔姬水,驚濤拍岸,立於水邊之時,荊少羽麵色變得異常的難看,他知道再過半日之後,黃帝部落之眾便會臨近姬水,介時一場血戰是免不了的了。

那時,眼前這一張張鮮活的麵容是否還能存在呢?

荊少羽如是想道,繼承了八十一位神祗的一切之後,他的心境變了,繼承了八十一位神祗的全部記憶之後,他身上所要肩負的責任也越來越重了。

“知道的越多,背負的東西也會越多,昔年曾聽得父親如是教誨於我,那時我不懂,到了今時今日我才明白這話中含義,若是三界大劫過後我們還能存活下來,到了那時我必會舍了這魔神之位,再也不管這世間恩怨之事,隻有清風作伴,明月相陪,如此豈不快哉?”

滔滔江水似是知道了荊少羽心中的想法,不斷拍卷著兩岸,其聲隆隆作響,愈發的激蕩刺耳,驕陽烈日,已然是到了正午時分,熾烈的日頭照耀著,在姬水之畔等候的蚩尤魔軍也頗覺有些難受,渾身汗水涔涔,打濕了胸前的毛皮製作的皮衣。

雲起浪湧,在這時,天邊一縷鉛雲飄來,不過轉眼的功夫,已然是遮蔽了整個蒼穹,那驕陽烈日也已被覆蓋在其中,鉛雲越積越多,濃黑如墨,在這雲中,驚雷突閃而過。

“嘩啦”

一道雷電自鉛雲之中激射而出,恰時天地雪白一片,在這雪白的雷光之下,蚩尤魔族大軍的臉上均變得慘白。低垂鉛雲似是蘊含著天地之威,那道擊下的驚雷並沒有打在任何人的身上,而是劈入了滾滾姬水之中。

浪花湧起,衝炸如柱,衝上高天之後,便又飛花碎玉般的爆開,那晶瑩的水珠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蚩尤魔軍們的身上,一陣寒意刺骨。

隨後,天地驟然變寒,一道道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姬水中心蕩開,眨眼的功夫,整個滔滔浪起的姬水都已變得沉凝無聲。

冰水如柱,在姬水之中激射而出,而高天之上激射的雷光也再次劃下,慘白的雷光以及晶瑩的冰柱相互輝映著,那折射出的璀璨光芒一時間耀花了蚩尤三萬魔軍的眼睛。

短暫的失明過後,便聽得蚩尤魔軍之中傳來無數聲淒厲的慘叫,當蚩尤魔軍之眾眼前回複清明過後,便見得一道道冰柱插在了蚩尤魔軍之眾的身上,將他們強悍之極的肉身洞穿了,連他們體內的魂魄也在這極度寒冰之下,煙消雲散。

“雨師!”

荊少羽淡淡呼了一聲,隻見得雨師赤鬆子立時自魔軍之中衝了出來,立於荊少羽的身邊。當這姬水之中出現冰封萬裏之景象時,雨師赤鬆子因天生對水敏感,在瞬間體內極陰真水之力散發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如同冰棱般的冰牆,聽得荊少羽呼喚之時,他便直接朝著姬水之中撲去,劃開眼前寒冰,立時鑽入姬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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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在那滔滔姬水之畔,冰封萬裏,低垂的鉛雲之下,可以看到一層厚厚的堅冰覆蓋在姬水之上,讓姬水停止了流動,而在姬水之中,異象層生,在雨師赤鬆子鑽入姬水中後,那已然被寒冰封住的姬水之中不斷傳出撞擊之聲。

炫光如潮,璀璨的冰晶不斷濺射著,如同鋒利無比的刀片,在空中肆虐著,不過均被蚩尤魔軍截了下來。在那姬水之中,陣陣巨大的聲響傳來,其中還夾雜著金鐵交擊之聲,顯然在這姬水之下,雨師赤鬆子已與他人戰了起來。

在這天地間,寒意森森,那刺骨的寒風像是地氣噴發一般,在姬水之中湧出來,天寒地凍,那極是凜冽的寒意凍得蚩尤魔軍都看起來有些瑟瑟發抖。

“能擁有如此極寒凍氣之人,除了黃河水神冰夷之外,在這大荒中恐怕再也難找出第二個人了,既然冰夷現身,雨師恐難是他的對手,那便讓我親自來將冰夷斬於刀下吧。”

苗刀無鋒,翠綠的刀身之上閃爍著幽森冷光,其光華如水,折射在荊少羽的臉上之時,更覺的冷意森然。九黎苗刀乃是蚩尤親傳之神兵,在這大荒之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神器了。

苗刀舞將起來之時,刀氣噴薄而出,刀氣未至,那強勢無匹的戰意便已然彌漫當場,荊少羽手中苗刀碧芒如電,倏然斬出,鋒利的刀鋒已是劈入了姬水之中。

尋常刀兵難以劈碎的堅冰在苗刀之下,就如同切豆腐一般,直接破開,在苗刀劈入姬水的那一刹那,刀氣之威立時增加,刀氣如柱,蓬然而出。

在姬水深處,雨師赤鬆子正與黃河之神冰夷激戰,冰夷乃是黃河水神,功參造化,而且她的本體乃是一個絕色女子,不過渾身冰冷之氣散發,令人一望便覺得通體生寒。

此時,冰夷美貌的容顏之上,隱現一絲怒意,隻因雨師赤鬆子修為不弱,而且也狡猾之極,進入姬水之後,並未與冰夷正麵相敵,而是憑借著身法的玄妙,遊走於姬水深處,真水之力迸發出來,便在手中凝聚出一道璀璨的冰晶長劍,長劍一劃之時,冰晶的耀眼之光便立時生出,夾雜著真水之精,斬入姬水最底部。

而在姬水之底,恰時冰夷所居的姬水宮,冰夷在黃河之中盡三千年,其居住的姬水宮也存在了三千年,在這三千年之中,姬水宮還未遭到過這般的重創。

今日,在雨師赤鬆子的故意而為之下,手中冰晶長劍不斷劃出,每一道劍氣落下之時,便將一片宮殿斬得盡碎,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令得冰夷鳳眉怒瞪,觀其模樣,似是要將赤鬆子剝皮拆骨一般。

“好一個雨師赤鬆子,想不到我冰夷沉寂三千年後,這大荒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對於真水造詣已不下於我了,若是今日不將你斬了,日後必成大患。”

赤鬆子之強,已是引起了冰夷的忌憚,在這瞬間,冰夷心中便生出了要將赤鬆子斬殺於此地的念頭,在這姬水之中,冰夷近乎於無敵,隻因她可以肆意調動這姬水之中無上真水。

在冰夷話音落下之時,隻見得她手中放出淡淡幽藍色光華,如螢火蟲一般閃爍著,而一捧碧水引於胸前,冰夷手中之水乃是整條黃河之中的水之精華,若是擁有一滴,便可有溶解萬物之效,更別論冰夷手中捧著的碧水遠遠超過於一滴。

一捧碧水橫於胸前,有盡吞天地之勢,整條黃河之中的水之精華全在於冰夷手中,隻見得她捧著這一捧碧水之時,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冰夷雖是黃河水中,這姬水也屬黃河支流之一,但是整條黃河以及所有支流之中蘊含的水之精華的力量是何等的厲害,憑她如今的修為,要想完全掌控整條黃河的水之精華,那斷然是不可能的。

作為水靈之身的雨師赤鬆子,對於水之精華是異常的敏感,在冰夷祭出碧水之精時,他的眸中綻放出精光,這是一種看見神物時的眼神,在赤鬆子眼中,這黃河的水之精華比起任何神物都猶要珍貴幾分。

若能將這黃河中的水之精華煉化,那對於自身修為的增長,是極為有好處的,將其完全煉化,那修為的提升必會到達一個更高的層次,於他來說,修為到了這般田地,若無天大的機緣,要想獲得飛速增長,那不啻於癡人說夢。

可是,有黃河水之精華在身,這個夢便會成真。

當下,赤鬆子雖明知黃河水之精華蘊含著強大的威力,但是他何須去理會,這等神物,值得他冒死一搏了,隨之他手中幻化出的冰劍再次斬出,這一次他並未借助玄妙的身法避讓,而是正麵迎上了冰夷。

冰夷之強,絕非赤鬆子可敵,如此一來,正合了冰夷的心思,隻見得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手中捧著的水之精華緩緩朝前退出。

刹那時,碧光四作,這渺渺碧水之下,一切都顯得蒼白無比,即便是赤鬆子斬來的冰劍,甫一遇上碧水精華之時,寂然化作了純粹的水之靈氣,完全被水之精華吸收殆盡。

赤鬆子未想到,黃河中的水之精華竟有如此神威,倉促之下,哪裏還來得及做出應對之策,隻得在碧水漫過之時,借助自己玄妙的身法,拚力朝後退去。

可是,水之精華無形無質,彌漫開來之時,整片姬水都變得湛藍無比,電光火石間的速度,已然侵入了赤鬆子周身,極寒之氣立時噴薄而出,縱算有水靈之身護體,赤鬆子還是被冰封於其中。

水之精華蘊含的凍氣乃是天地間最寒之物,當整個碧水漫在赤鬆子身上之時,赤鬆子從肉身到元神,均被封住,而且這水之精華雖有一股無窮的吞噬力,將赤鬆子的肉身以及元神一寸一寸的吞噬掉,化作純淨的靈氣。

冰夷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美豔的臉上閃過一絲殺伐之色,碧水欲再轉之時,隻見得憑空一道刀氣劃下,這滾滾刀氣之中,蘊含著絕強的先天木靈之氣。

恰恰也就是在這時,隻見得那道刀氣劃下,一刀劈在了冰封中的赤鬆子身上,絕強的木之氣息泛濫,似蘊含著無窮的生機,在木之氣息彌漫開來之時,赤鬆子身上的冰封之處已然如融化了的冰雪,化作一灘積水,飄然流走。

“如此強大的木之氣息,莫非是木神句芒,可是句芒修為平平,何以能發出如此強大的青木氣息?”

隨即,冰夷便想到,句芒如今在黃帝座下,而雨師赤鬆子此時早已被蚩尤控製,黃帝與蚩尤本是對立的,何以句芒會冒此大險來救赤鬆子?

“到底是何人!”

冰夷鳳眉倒豎,臉上殺氣畢增,見得她手中再次拘來一捧碧水,此次拘來的碧水更為醇厚,其中蘊含著的威力也更加的大了,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是她的極限了。

嬌喝聲中,她已然放棄了赤鬆子,飛出水麵,正當她衝出水麵之時,又是一道翠綠色的刀氣斬下,在這刀氣之中,隱有春雷之聲驚響,直震得冰夷耳鼓嗡嗡作響,腦海一片混沌。

“蚩尤!”

一聲斷喝再次傳來,冰夷立時回複神智,在緊要關頭之時,手中的碧水朝前推出,朝著荊少羽推去。碧水無華,其中強沛的水之氣息泛濫,如無形的春潮湧起,刹那間天地像是突起波瀾,層層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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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姬水之中,蒼翠色刀光怒卷,已然是擦著冰夷的麵目斬下,雖然未直接命中冰夷肉身,但是那強勁罡風卻已是刮得凜冽,已將冰夷一絲長發斬落。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沁著絲絲血跡,溫熱的血液流下之時,劃過冰夷的臉上滴落在頸脖之間,在那晶瑩如玉的臉上,宛如一條血淚流下。

冰夷震怒,對著眼前的蚩尤喝道:“竟然敢傷我,今日我必將你斬於姬水之下。”話語森冷,全然不將姬水之上,那立著的三萬蚩尤魔軍。

此時,雨師赤鬆子也自姬水之中衝了出來,他的模樣有些狼狽,不過身上的殺氣卻在立時增了起來,氣勢也隨之不斷攀升,二話不說便舉起手中寒冰鑄就的冰劍朝著冰夷殺去。

“哼,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

言罷,麵冷如霜的冰夷便以碧水幻化出一把錐形長槍,握於手中,手臂一震,這黃河中的水之精華化作的長槍驟然舞起朵朵槍花,迷離耀眼之時,便可見得其碧光大作的槍尖處,已然觸及到了赤鬆子斬下的長劍之上。

“鏗……。”

金屬震音不斷漾起,而後便見得冰夷手中碧水化作的長槍擊碎了赤鬆子擊來的長劍,而後長槍餘勢不減,繼續奔騰而起,若一條咆哮的巨龍般,撲向赤鬆子,瞬息之間洞穿了赤鬆子的肉身。

碧水入體,縱然赤鬆子乃是水靈之身,但是這黃河中的水之精華是何等的厲害,威力是何等的大,在進入赤鬆子肉身的那一瞬間,便化作了滔天洪流,在他體內不斷肆虐著。

碧芒如電,赤鬆子雙手緊握著那水之精華幻化的長槍,且體內神力滔滔運轉,意圖將這碧水化作的長槍完全熔煉於自己體內,鮮血如柱,那長槍刺破的創口之上,湧出淋漓鮮血,不出片刻已是將他們身上的衣衫染得猩紅。

赤鬆子如此做法,即便是在一旁觀看的蚩尤魔軍也暗覺胸腹處一陣的抽搐,隱隱作痛,鮮血流盡之後,周遭的血肉已變得慘白無比,在那血肉之上似還有一股吸力,不斷將長槍吞入體中。

赤鬆子這番姿態,也著實讓冰夷嚇了一跳,往日的戰鬥之中,雖然充滿了血腥,但是冰夷卻何曾見過赤鬆子這樣不要命的人物,動輒便是以命相搏,在氣勢上已是弱了他三分。

赤鬆子在與冰夷大戰之時,荊少羽便也沒有插手其中,此戰的主要目的乃是為了鍛煉大荒中的強者,絕非是什麽權利之爭與高下之爭。

當然,這一切赤鬆子與冰夷卻不知道,在他們心中早已是將對方當做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赤鬆子更是如此,完全是以命相搏的架勢,其肉身所承受的苦楚之大,絕非他人可以承受,且這還不是最為痛楚的,最為痛楚的乃是此時他的肉身經脈之中,那恣意奔走的水之精華化作的洪流。

滾滾洪流,奔騰無盡,在他體內肆虐亂竄著,可是赤鬆子表麵卻未曾顯露出任何的痛楚之色,一雙血紅的眸子盯著冰夷,似要將冰夷碎屍萬段。

如此狠厲之人物,冰夷還未曾遇到過,縱然在此時她的修為比起赤鬆子要高不少,奈何自身氣勢已弱,漸漸地心中雜念盡生,不知緣何,心中那股欲轉身逃走的念頭越來越強。

雜念一生,她的心境再也無以前那般古井無波了,此時的她已然生出逃亡的念頭,在這個念頭徘徊在腦海中片刻之後,她不自覺的移動蓮足,踏著浩淼煙波,沒入姬水之中。

黃河之神冰夷不戰而退,而赤鬆子則依然傲立於姬水之上,在他身上,一道道碧水流轉著,遙遙望去,便如一尊遠古神祗,在群聲鼎沸之中,有人發現了一絲異樣,立時驚叫了出來:“為什麽赤雨師身上的血液會倒流,而且他體內的靈氣似乎極度的紊亂。”

在這人喊出之時,蚩尤魔軍皆在同一時間發現了這一異常,蚩尤魔軍雖然亂作一團,可是荊少羽、風伯等一眾九黎苗疆中的超卓強者都不為之動容,而是靜待赤鬆子的變化。

噪聲漸小,在赤鬆子身上,再度發生了異樣,本是那流竄的黃河水之精華在肆虐一陣過後,並沒有將赤鬆子的肉身給撐爆,反而漸漸地融入了赤鬆子的肉身之中。

即便在外邊看去,赤鬆子的肉身變化清晰可見,本是血肉之身,在黃河中的水之精華侵染之時,已經變得晶瑩如玉,看不到一絲血肉,好像完全是由碧水凝聚而成。

完全由靈氣凝聚成的肉身,蘊含著強大的能量,而且再無肉身的製約,調用天地間的靈氣再也不必經由經脈而行,以自身為經脈,以丹田自成一片天地,與天地間滂沱的水之精華相連,可謂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過得良久之後,赤鬆子便睜開雙眸,這一次煉化黃河中的水之精華之後,他的道行立時增長了數成,此時的修為足可與冰夷相當了,而且若要真個死戰起來,冰夷必敗無疑。

且,此次吸收了黃河中的水之精華後,本被荊少羽禁錮的神識也恢複了往常,不過赤鬆子並未提起此事,而是睜著一雙完全化作碧水般顏色的眸子,對著荊少羽說道:“赤鬆子幸不辱命,已將冰夷戰敗,不知陛下還有何指示?”

荊少羽揮了揮手,示意赤鬆子立於一旁,此時大戰休罷,湧動的姬水已然恢複了原先的平靜,這一戰罷了,等待著荊少羽的便還有一場大戰,這一場大戰波及之廣,恐怕是大荒絕無僅有的。

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就連天上垂著的鉛雲此刻也似乎感覺到了暴風雨即將而至,在那半空中吞吐著墨黑色的濃雲,一道道雪白的雷光也不要命一般的盡情激射著。

雷光破天,平靜的江麵再次起了波瀾,風起雲湧,在刹那間,那江水連天之處,戰鼓聲隆隆響起,一艘艘輕舟劃破江麵飛速而來,那些輕舟雖然名為舟,實則是與巨船無異,其體積龐大,簡直便像是一座小山似的,但是這些巨船之所以叫做輕舟,隻因它們體積雖大,但是有高手在舟中以體內神力催使,便使得其速度快逾絕倫,比起普通的輕舟更是快了百倍不止,且在那些輕舟之上,均立著三百餘人,均是大荒之中的強者。

飛速而來的輕舟約有一百艘,而且每一艘輕舟之上,都豎著一麵旗幟,上麵描繪著一頭張牙舞爪的巨龍,而在巨龍下方,則繪著兩個鎏金大字:應龍。

百艘輕舟破浪,其勢洶洶,在最前的那艘輕舟之上,應龍傲然立於舟頭,蚩尤的魔軍雖然在九黎苗疆算得上是精銳之師,但是於這滔滔姬水之上,應龍便有絕對的自信,以自己這三萬應龍水軍,必會一舉將蚩尤魔軍擊潰。

雖然兩方強者都可禦空飛行,但是在這姬水之上,若單純的依靠神力支撐自身飛行,那對於自身的損耗是極大的,所以在一般情況下,若非是真神級以上的強者,均都是操舟而戰。

“哼,黃帝,今日我便讓你看看,我應龍是如何擊潰這不可一世的魔神蚩尤的,我也要讓你看看,我應龍之才,絕非他人可以比的。”

看著獵獵招展的旌旗,看著眼前那不可一世的應龍水軍,在此時應龍心中生出萬丈豪情,即便在那天水相接處,那三萬黑壓壓的大片九黎魔兵,也不在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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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這姬水之上,百舟穿行如梭,仇恨在醞釀著,立於舟頭的應龍凝視著蚩尤魔軍,心情澎湃,神念掃遍四方,已然是向百條輕舟中的強者下達了命令。

在應龍的命令下達之際,所有強者均做好了準備,暗暗運轉體內神力,隨時準備衝天而起,與九黎魔軍決一死戰。同樣是三萬的兵力,對上九黎苗疆的三萬兵力,若是在九黎苗疆,應龍絕不會認為自己有任何的勝算,但是今日不同,在這茫茫姬水之上,對善於水戰的應龍水軍來說,可謂是占盡了所有的優勢,若這樣還不能擊潰蚩尤,那這應龍水軍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荊少羽抬首仰望,見來者竟是應龍,胸中本已是澎湃的戰意便也隨即消逝了大半,對著身旁的風伯說道:“未想到等了這麽久,等來的卻是這麽個白癡,風伯此人便交給你了。”

應龍白癡之名,已是傳遍了整個大荒,卻唯獨應龍一人還仍沉浸在無邊的幻想之中,不過應龍卻也是幸運,凡是與他對戰之人,無不是比他道行高深之輩,但是卻陰錯陽差,因各種原因,均敗於他手中。

這讓大荒中的強者均猜摸不透,最終隻能歸結於這白癡的運勢太強,竟強到可有逆轉乾坤之效,久而久之,敢於應龍一戰的少了。

不過,於今日來說,他這運道隻怕是要終結了,當應龍浮想聯翩之時,天際濃雲翻滾,而且在這雲氣之中,還有閃電劃過,一股狂風似從天邊而來,要往天邊而去。

風勢愈加的猛烈了,卷起滔滔江水,層疊拍卷著,受這罡風所阻,百艘輕舟都在逆風之中行走,任由這舟中強者如何施為,都是難敵這狂風之勢,在逆風之中行走,其困難程度,猶為強烈。

憑地生出的颶風,阻止了輕舟的穿行,應龍凝視著這颶風所來之處,待看清風伯在雲端鼓舞神力,煽動颶風之時,便冷哼道:“竟然是風伯這個叛徒在搞鬼,也罷,今天我也一並將他除去吧。”

言說之時,手中神刀豁然顯化而出,其鋒利的刃口向著身前一劃,一道冷芒立時迸發出來,這冷芒迎風便漲,竟在驟然間增長,將眼前颶風攔腰截斷。

“神刀訣,借用天地偉力之妙,如此神妙之刀法,今日便要臨於這世間。”神刀在手,應龍變得意氣風發,隱約間他竟有一股與天地相比高的衝動,悄然運轉神刀訣的心法之時,心神似與天地相合,自身也晉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於此時,他猛然喝出一聲,體內神力如同爆發了一般,自丹田之中湧出,而後又經由手臂傳入手中的神刀之上,刹那間整個刀神都變得神光璀璨,那耀眼的神光如驚天長虹,朝著蒼穹之上的風伯激射而去。

殺伐之氣猛烈,卷舞刀氣破開了眼前的一切阻礙,已然接近了風伯身前,隨後刀鋒再轉,變斬為削,意圖將風伯攔腰斬成兩截。

風伯正在鼓舞颶風,騰不出手來抵擋應龍這強烈一擊。當應龍手中的神刀已然斬來之時,自下方一位蚩尤部落的強者衝上了高天,他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鼓槌,以迅雷不及掩耳朝著應龍當頭打下。

這衝出來的強者驟然一擊,倒是讓應龍有些吃驚,再看眼前之人時,覺得這人不過修為平平,殊無任何厲害之處,但為何他施展出來的技法竟也有如此浩蕩之威。

不及多想,他橫削而下的神刀再次變幻了方向,朝著當頭打下的鼓槌擊去,“當”地一聲響過後,便見得應龍手中的神刀與擊來的鼓槌交迸出奪目的火光。

火光閃過之後,這九黎苗疆中的強者卻在這猛烈一擊之下,絲毫不見得有何損傷,而且就連他手中的那柄看起來有些普通的鼓槌也毫無破損之態。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應龍大驚,他斷然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有如此深湛的修為,心中暗暗思忖,此人莫非是想扮豬吃虎,暗中算計自己一番,心中有如此想法之後,臉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神刀再次揮出,直取這名九黎強者的頭顱。

令得應龍再次吃驚的是,眼前這名九黎強者麵對斬出的神刀之時,看其身形似是有些疲於應付模樣,這樣的反常已是讓應龍心中再次留心著,愈加認定此人是扮豬吃虎的。

“哼,堂堂一位不世高手,竟然還裝作道行粗淺之輩,也不嫌丟身份嗎?”應龍斷喝一聲,斬滅眼前撲來的颶風,隨後刀尖遙指那九黎強者的頭顱。

而那名九黎強者聽得這一言過後,也有些錯愕,隨即麵色變得嚴肅起來,冷冷說道:“多謝誇獎,在線不過一介真神級的無名小輩,何來不世高手之說。”

應龍聽得此言過後,便再次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區區一個真神級的人物,我應龍隨手可滅,若你要隱藏實力,何須編排這一番漏洞百出的說辭。”

“楊崇,回來,憑你的修為,不是這廝的對手。”

在那雲端之上,荊少羽頗顯得威嚴的聲音傳來,隨後便隻看見一道青色光華如同匹練一般,將這名為楊崇的九黎強者卷起,帶到荊少羽身旁。

荊少羽這一番阻隔,應龍回過頭來之時,便已發現荊少羽,當即舉起手中神刀,對著荊少羽大喝道:“蚩尤小兒,速速來受死。”神刀一轉,其上神力澎湃,百丈長的刀氣破空激嘯,隱約伴隨著悶雷滾滾之聲。

“白癡,滾!”

看見應龍殺意滔天而來,荊少羽便隻覺可氣又可笑,在他眼中,應龍隻不過是一個沉浸於自己幻想中的可憐蟲,不過對於這樣驕傲自負之人並不需要同情,需要的隻是一個巴掌而已,一個將他從無邊的幻想中打回的巴掌而已。

所以,一個巴掌隨手便拍了出去,若一道光影一般,“啪”地一聲,重重扇在了應龍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伴隨著一陣鑽心的劇痛。

這痛楚,比之任何神兵利器洞穿肉身還要痛苦,當然最痛的還是應龍的心。

簡簡單單的一個巴掌,竟將自己凝聚已久的氣勢瞬間拍散,而且自己花費萬年所創的神刀訣在蚩尤麵前為何如此不堪一擊。一個巴掌過後,應龍怔怔想到:“為何先前對上那絕世人物之時,自己這神刀訣會無往而不利?”

所有往事都在腦海中翩躚而過,一場場戰鬥都在腦海中回蕩,應龍所戰之人不知凡幾,而且無一例外的均是在應龍遇到危急之時,對方不知因何緣故,忽而快速移動的身體立時凝滯下來。

借著這凝滯的時間,應龍手中的神刀毫無阻礙的送入了敵方的胸腹之中,鮮血狂噴,又是一場戰局大勝。

“白癡,快滾!”

荊少羽第二聲喊出,揚起巴掌,再次重重扇了下來,這一次應龍清晰的看見荊少羽煽動著自己的巴掌,但奈何這巴掌來勢之快,已然超出了他所能夠及時躲避的範圍。

清亮的耳光聲響起,應龍隻覺得眼前金星直冒,這肉身上的疼痛於他來說,還不及心中那強烈恥辱感之一二。

“神刀訣,斬!”胸中恥辱難得舒展,應龍橫握神刀,鋼牙似要咬碎了,不過那張殺意滔滔的麵容上配有兩個鮮明的巴掌印,怎麽看都令人覺得好笑。

璀璨刀光鋪天蓋地席卷,一齊朝著荊少羽斬去,這一刀已經畢集了應龍體內所有的神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6:59
第三十七章
神刀訣施展出來,似是蘊含了應龍體內所有之神威,刀勢滂沱而大氣,如風卷殘雲一般肆虐著,而且刀勢之中夾雜著應龍無邊的憤怒,這一刀,在應龍自己眼中,乃是平生最巔峰之作。

可是,如此一刀真的能夠撼動天地嗎,在眨眼間的功夫,神刀已然斬到,而且在滾滾威勢裏麵,刀芒凜冽而生,似是雪白雷光劃下,朝著荊少羽當頭斬落。

於那凜冽罡風之中,風起雲湧處,荊少羽便立於那處,雙目淡然望著斬下的神刀,麵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直到那一刀已然差一尺距離便斬在他的頭顱上之時,他才緩緩動了,探出一根食指,自胸前劃過,在他的指尖可見得一抹青翠的墨綠色光線激射而出。

立時,這墨綠色的光線便一閃而過,撞在了神刀之上。刹那之間,罡風散盡,所有的威勢便都已然變得煙消雲散,“哢嚓”一聲脆響傳來,隻見得威勢凜凜的神刀已然被墨綠色光線擊中,發出幾聲脆響過後,應聲碎裂。

如此輕微一擊,便可抵禦應龍這強悍無匹的一刀,看著光禿禿的刀柄,應龍已無任何的言語可以描述心中的頹敗,怔怔望著手中神刀,便如在夢中,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個夢而已。

“不可能,這神刀訣乃是我畢生精力所創,可借用天地威勢,怎會如此輕易就敗於蚩尤之手,這完全不可能。”應龍心中如狂,麵色慘白,自己強盛一擊被如此輕易擊敗,這樣沉重的打擊便像是一柄巨大的錘子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底。

荊少羽冷漠的表情以及手中綻放出的墨綠色光芒,已然是徹底打消了應龍的自信心。不過荊少羽並沒有因此而心生憐憫,而是趁著應龍頹然之時,早已號令九黎魔軍,一同朝應龍水軍殺去。

一時間,殺伐之聲動天,嘶吼聲如驚雷炸響,九黎魔軍氣勢如虹,而應龍水軍則早已是生出逃跑的念頭,先前攝於荊少羽那超卓的修為,心神已然是瓦解了泰半,如今九黎魔軍洶洶殺來,慘烈的血煞之氣自九黎魔軍體中散發出來,應龍水軍怎是敵手?

瞬間,應龍水軍作鳥獸散,百艘輕舟在他們混亂逃亡之中,早已棄之不用,而後被隨即殺來的九黎魔軍盡收於囊中。九黎魔軍常年在九黎苗疆熊禽猛獸群居之地生存,時刻都在經曆著殺伐,早已習慣了強烈的血腥味,而且濃重的血腥味反而愈加刺激他們體內的獸性。

九黎魔軍紛紛化作了獸身,他們本就是人類與野獸相交而成,體內擁有人之智慧,也擁有野獸肉身之強悍,以及那強烈的獸性,當他們變作獸身之後,體內修為平添增了三成。

血光迸濺,九黎魔軍已然追上了應龍水軍,一場單方麵的大屠殺已然開始了,無數應龍水軍躲避不及,紛紛被殺來的九黎魔軍遇上,手中兵器舞動之時,便有數名應龍水軍死於其下。

如此大規模的死亡,應龍立於姬水之上,臉色變得死灰,一場屠殺在繼續著,每一位應龍水軍慘死於刀兵之下時,應龍的心便抽搐了一下。

應龍目眥欲裂,體內怒意澎湃而出,反手將神刀握住,朝著荊少羽喝道:“蚩尤,我要與你不死不休。”刀光卷舞,其殺伐之勢畢作,隻見得應龍身若遊龍,神刀夭矯飛舞著,徑向著荊少羽斬下。

融合了應龍盛怒下的一擊,他全然不知,這憤怒一刀之威力比方才一刀已然是增長了一倍有餘。這一刀斬來,荊少羽有些吃驚,此時他收斂心神,苗刀自他手中飛出,化作一道墨綠色的匹練,與斬來的神刀擊在一處。

炫光迸爆而起,應龍手中的神刀瞬間被擊飛,苗刀餘勢不減,在絢爛的光芒之中穿梭,電光火石間的速度,已是劈在了應龍的肉身之上,血光濺射,苗刀並未將應龍劈成兩半,而是劈在了應龍的手臂之上。

一條帶著淋漓鮮血的臂膀在半空中爆作血沫。

“蚩尤!”

這等皮肉之傷對於應龍來說並不是致命傷,體中黃蒙蒙的神力一轉,那斷去的臂膀便再次長出,此際應龍狀若瘋虎,已然是忘了自身實力與荊少羽實力之間的巨大差距,悍不懼死。

“你早已失去了強者之心,終是無用的廢物罷了,你這一生注定是難以觸及那大道了,對於你這樣的人物,我何須同情,去吧!”

苗刀一轉,雪白刀光已然是斬在了應龍的頸項之上,一顆大好頭顱飛起,在半空之中被激射的罡風擊過,化作了虛無。

荊少羽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將苗刀收起之後,朝身後退去,口中仍自說道:“或許死對你來說是種解脫,你也無須整日沉浸於自己編織的夢想之中,你這運勢在今日便告罄,乃是必死無疑的。”

話音落下之時,那缺去整個頭顱的肉身也隨後爆開,化作猩紅血水,漫天飛灑。

應龍戰死,三萬應龍水軍也隨著應龍而化作了虛無,在軒轅大殿之中,黃帝麵色沉凝如水,環顧周遭強者,皺眉說道:“為何應龍一意孤行之時,你們不曾告訴於我!”

對於應龍的死,黃帝沒有任何的悲慟,他所惋惜的乃是隨著應龍一同死去的三萬應龍水軍,這可是黃帝部落的精銳,三萬應龍水軍戰死,那便意味著三萬個家庭的破滅,這對於人口稀少的大荒來說,實算得上是一個重大的損失了。

殿中諸強均默然不語,應龍一意孤行之時,他們都早已知道,而且在他們心中,都樂意看到應龍吃癟,可是今日應龍一敗,已是累及三萬應龍水軍戰死,諸強均心中悔意不迭。

“應龍之敗,已是注定了的,且三萬應龍水軍之死已無法挽回,為今之計還是擊潰蚩尤魔軍為妙,不然待蚩尤魔軍殺來之時,恐會累及無辜。”

黃帝盛怒之時,無人敢於上前做聲,唯有誇父此時上前進言。黃帝性情暴躁,在盛怒之時,殿中諸強均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誇父此時進言,顯然是觸了黃帝的龍顏,殿中諸強均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哦?莫非在誇父眼中,我這三萬應龍水軍之死,就如此揭過不提了?”

“眼前最為急迫之事便是如何擊潰九黎魔軍,其他之事,待日後解決方為上策!”

“好,那我便命你為前鋒,率三千軒轅部族精銳前去抗衡蚩尤。”

黃帝說出這話時,殿中諸強均是心中覺得不妥,蚩尤魔軍約有三萬,而且盡是精銳之師,分與誇父三千精銳,這以三千對三萬,誇父可以說是毫無勝算了。

“誇父領命!”

在誇父應聲之時,軒轅殿外,兩道流光劃過,隻見得這流光之中,神農攜同一位女子而來,這女子年約二十,風姿婉約,其容貌以及氣質無不是上上之選。

當神農與這女子一同前來殿中之時,黃帝眼光便落在了這女子的身上,這女子娉婷走來之時,雖然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氣息,但是給予黃帝的感覺,這女子便像是像是一座可移動的火山,熾熱無比。

“原來神農所請之人乃是東嶽女魃,女魃之名在這大荒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不過軒轅不知,神農你怎會與女魃相熟?”女魃之名,在大荒中強於大荒十神,而且女魃乃是先天神火精華通靈而生成的領悟,對於禦火之道,極為精通,可以說在這大荒之中,單論對於真火的操控,除了功力已近造化的火神祝融之外,便當屬她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7:01
第三十八章
神農遠赴東嶽,請來東嶽女魃,聚於軒轅殿中,黃帝心中也甚是好生歡喜,隻因東嶽女魃實力超卓,超過大荒十神,有如此高手助陣,與蚩尤遇上,必會勝算大增。

“蚩尤在於何方,快帶我去見他,昔年一刀之仇,我已刻在心上,今日我便要向他討回這舊日的一筆賬。”女魃聽得黃帝說完以後,頗有些不耐煩,當即便直接要黃帝帶她去會見蚩尤。

做為強者,自有強者獨特的傲氣,對於東嶽女魃的不敬,黃帝並沒有放在心上,和顏悅色的說道:“既然女魃要會見蚩尤,軒轅必定全力以赴,盡力助女魃一臂之力,將那蚩尤小兒斬於劍下。”

女魃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對著神農說道:“神農,昔年欠下你一個人情,今日便當做還了,今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神農道:“這些許人情,我毫無記掛在心上,能請得女魃出麵對抗蚩尤,便算是神農欠你一個人情了,他日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隻管吩咐便是了。”

“好了,閑話少敘了,我們這便去會會蚩尤吧,不知三百年過去,蚩尤的修為增長至何等地步!”

隨後,黃帝點好兵將,共計三萬有餘,一同隨著女魃浩浩蕩蕩出發。

再說姬水之畔的荊少羽,他嚴陣以待,看著下方戰意昂揚的九黎部眾,心中卻是再生感慨,因為他的神念時刻都注意著軒轅大殿中,東嶽女魃之事也被他以神念感知到了。

東嶽女魃,本是蚩尤心中深愛之人,可奈何蚩尤性情高傲,從未對女魃表述過心中之情,而女魃也同樣是高傲之人,見得蚩尤對自己異常冷漠,心若死灰,自此那滿腔的深情便化作了滔天的怒意。

蚩尤之死,荊少羽知之甚深,正是與女魃有關。

三百年前,蚩尤與女魃反目,女魃盛怒之下,以東嶽後土之力重創了蚩尤,東嶽後土之力,何等的雄渾龐沛,即便是以蚩尤的修為,也難以抵擋住後土之力沉凝的吞噬之力,是以這後土之力便在他體內生了根。

三百年的痛苦煎熬,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蚩尤,於三年前,蚩尤獨身一人奔赴九黎苗疆深處,遇神獸貔貅,與神獸貔貅發生激戰,雖則蚩尤將貔貅斬於苗刀之下,但是蚩尤便也因體內後土之力壓製不住,導致元神遭創,於彌留之際遇上了荊少羽。

如是者,荊少羽便繼承了蚩尤的一切,由蚩尤轉世之身,變作了真正的魔神蚩尤。

荊少羽難以掩飾心中的悸動,麵對即將來臨的大戰,他反而內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這一切全在於蚩尤心中對於東嶽女魃的如許深情所致。

“問蒼天,此生又是何必,心中既蘊著如此深情,又何必深掩於內心深處。”

在荊少羽如此感慨之時,天邊一片祥雲湧動,燦燦金光如日,自江水接天之處升起,彷如一輪驕陽,在那驕陽之中,可以看見人影攢動著,比肩接踵,臉上均泛著森然殺機。

為首者,乃是黃帝與炎帝、還有女魃。

大荒三帝相聚,於大荒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對於伏羲氏之意圖,三位大荒帝王都心口不宣,麵對炎黃二帝殺來之時,荊少羽神情毫無任何的波動,但是看見女魃之時,心中驟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悸動感,那種強烈的感覺似是要衝體而出,欲往女魃之處飛去。

“你不是蚩尤,到底是何人!”

女魃乍一見得荊少羽之時,心中又是驚訝又是一陣抽搐,眼前之人若是蚩尤,那真正的蚩尤又在何處呢?雖然在女魃心中,已是恨之入骨,但是這恨意之中,同樣蘊含著深如瀚海的愛意。

一絲森然殺機自女魃體中散發出來,顧不得炎黃二帝的阻攔,她立時翩躚若虹,帶著一串通紅的光暈朝著荊少羽撲去。雖然明知女魃生出了強烈的殺機,但是荊少羽不知為何,心中卻生不出任何躲避的念頭,隻是心中酸楚交織,一雙眼眸不由得癡癡望向殺來的女魃。

雙目若電,彼此對視一眼過後,女魃心中那澎湃的殺意卻也立時跨了下來,她癡癡的望著眼前的荊少羽,望著那雙熟悉的眼眸,在這一瞬間,眼前之人便是活生生的蚩尤。

雖然,在夢中,她恨不得將蚩尤剝皮拆骨,但是真正見著之時,卻又如何下得去手?

“他已經故去了!”

在這時,荊少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這話語說出之時,女魃似是不敢相信,怔怔然道:“你說什麽?”

“他已經故去了,後土之力發作,隕落於九黎苗疆最深處。”

“不可能,他為何會死,他乃是銅皮鐵骨之身,絕無可能,小子你定然是在騙我!”女魃雙目泛起紅光,身上也隨之湧出滔天赤火,呼呼響起之時,手中化出的神兵已然怒斬而出。

女魃乃是僅次於火神祝融的火係強者,赤火噴吐而出,如火龍肆虐,撲麵而至。荊少羽手中苗刀一轉,一道墨綠色的刀氣橫空斬出,憑空一道颶風飆射而出,附和著璀璨刀氣一同撕開眼前的火龍。

撕開眼前的火龍之後,荊少羽皺眉說道:“我不想傷你,隻因蚩尤前輩曾交代過,若是遇上東嶽女魃,便要我舍命相護。”

女魃立時呆住,囔囔問道:“他……他真的可曾說過這樣的話,是我害死他的,他竟然不恨我,不讓你為他報仇?”

“蚩尤前輩是這樣說過的。”

“他……他真的不恨我?”

隨後,女魃便如瘋了一般,抱頭大叫道:“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呀!”言語之中,已近於崩潰的邊緣,於此時,女魃突然尖嘯一聲,衝天而起,漫天的火光也隨之自她周身散發出來,她飄於半空之中便如一道夭矯的火龍,在九天之上翱翔著。

恰時,漫天的火光之下,萬裏沃土都被灼烤得一片焦黃,那原本蒼翠的群山也在瞬間漫起滔天大火,女魃過處,萬物皆焚。一場災難便突如而來,神農、黃帝、荊少羽三人均麵麵相覷,隨後均以神念傳音,道:“莫非女魃便是天地間一切變數的起始?”

沒有人知道,在炎黃、荊少羽這三位大荒帝王開啟戰端之時,他們三人便在一起商定,由神農推演天機,預測這天地間的變數,花了整整三日時間,神農已然推測出,九重天外的強者出現之時,會有一場天火降生,而這天火開啟之時,便是整個大荒陷入無邊苦難之時。

如今,女魃突然狀若瘋狂,三人猛然醒轉,女魃必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變數,而且九重天外的強者亦會因此破界而出,在大荒之中掀起一場滔天大難。

僅僅兩日時間,大荒之中便四處聽到女魃以天火焚毀世間之事,近乎於瘋狂的女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這天地間有著何等大的影響,對於她來說,還不及一個蚩尤重要。

令大荒所有人不解的是,一場戰端消弭,大荒之中的三位帝王神農、黃帝、蚩尤,他們不知緣何失去了蹤影,即便是女魃如此肆虐大荒之時,也不見他們出麵阻止。

更讓大荒所有人奇怪的是,在女魃肆虐大荒之時,大荒中隱居萬年的強者均紛紛破關而出,這其中最為出名的人物便當屬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了。

且,在那大荒最東端,出現了一把強可撼動天地的神器,後羿弓。而且,這後羿弓的持有者名為後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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