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711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4 13:48

第九章  算計

  典韋,猛如虎!

  這是在與典韋交鋒之後,太史慈心中的唯一念頭,那兩條單手大戟每一招都是雷霆萬鈞,太史慈力氣也不弱,但若是角力的話,估計自己連三合都撐不下來,只能憑借技巧和戰馬來回游鬥,借助馬力,勉強能與典韋持平。

  不過典韋雖然猛似虎,但一雙大戟掄開,大開大闔,卻也不是普通的一勇之夫,頗有章法,太史慈借著戰馬與典韋戰了八十餘合,最終感覺力氣耗盡,只得退下陣來。

  「將軍,無恙否?」臧霸跟上來,看著氣喘吁吁的太史慈,關切道。

  「此人力大無窮,吾非其對手。」太史慈苦笑一聲,當日他曾與夏侯惇鬥了個不相上下,本以為此人已經算是曹操麾下頭號猛將,如今見到典韋,才知道曹操麾下,亦不乏猛將,此人一身本事,恐怕便是朝中,也只有呂布能勝出一籌,黃忠、趙雲或許能夠一戰,但也未必敢穩贏。

  至於自己,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子義將軍留步。」就在太史慈眼見不敵典韋,準備退兵回城之際,曹軍軍陣裂開一條通道,便見曹操在幾名武將的護衛下來到陣前,朝著太史慈叫道。

  雖是敵人,不過對於曹操,太史慈並無惡感,畢竟這次的事情,到底,還是陶謙的不是在先,若非此番前來坐鎮青州,為的就是制衡各方力量,太史慈實在懶得管這事,見曹操出來,太史慈猶豫片刻後,在馬背上微微欠身:「慈見過曹公。」

  「久聞子義將軍乃忠孝之士,此番操出兵徐州,非為其他,實乃那陶恭祖太過可惡,殺吾老父,實不當人子,操才不得已興兵而來,此事與文舉公、與子義本無關係,子義何必苦苦相逼,操實不忍與將軍刀兵相見。」曹操微笑著抱拳道。

  「曹公見諒。」太史慈頷首道:「末將乃奉上令而來,不可輕易退去,曹公與陶公之事,末將不好多言,便是陶公有過,這徐州百姓又有何辜,望曹公三思。」

  「看來,子義是決心要與曹某為難了。」曹操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面色也沉下來。

  「曹公見諒。」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氣,傲然而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典韋,卻見典韋已經再度掣出鐵戟。

  「好。」曹操臉上陰沉之色盡去,一揮手,示意典韋莫要動手,微笑著看向太史慈道:「人各有志,曹某不會強求,今日便不談這掃興之事,我與將軍一見如故,可惜如今你我是敵非友,否則,定要與子義將軍痛飲一宿!」

  太史慈微微皺眉,卻不知道自己何時與這曹操如此親密了,心中竟生出些許愧意,嘆息一聲,抱拳道:「曹公見諒,若無其他事情,末將便先告辭了。」

  「子義何必如此匆忙?」曹操將太史慈叫住道:「便是子義不願與我這敵人多言,也不急在一時,你我雖不能把酒言歡,但今日一別,下次相逢,怕是便要沙場相爭。」

  「曹公言重了。」太史慈嘆了口氣,倒不好再走。

  城墻上,已經聞訊上城的陶謙以及徐州一干文武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場龍爭虎鬥,誰想匆匆趕來之後,卻見城樓下,兩軍陣前,太史慈與曹操聊得熱火朝天。

  「他們……在做什麼?」曹豹有些茫然的看向身邊的糜芳。

  「我怎知道?」糜芳翻了翻白眼,眉頭卻微微皺起:「只是這太史慈,何時與那曹操有了交情?」

  者無心聽者有意,聽著兩名部將的討論,陶謙臉色頓時變了變,卻並未表現出來,只是看著曹軍的陣列,沉聲道:「曹軍勢眾,此刻拖著子義,莫不是有何詭計?鳴金收兵!」

  「鐺鐺鐺鐺」立刻,便有人開始敲擊金鐘。

  城下,太史慈正聽著曹操在那裡天南地北的侃大山,正覺尷尬,突然聽到鳴金之聲,如蒙大赦,連忙向曹操一抱拳,調轉馬頭,便帶了軍隊往城中飛奔而去。

  「主公,您剛才說的那些,是什麼?」直到太史慈回城,見曹操並沒有趁機攻城的意思,典韋一邊護著曹操往回走,一邊疑惑的看向曹操,他聽了半天,卻是有聽沒有懂。

  「我怎麼知道?」曹操聳了聳肩膀,迎上過來的戲志才一行人,留下一臉發懵的眾將。

  「主公這是……什麼意思?」曹仁看向典韋。

  「我問誰去?」典韋悶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這蠻子,怎麼話呢!」曹仁挑了挑眉毛,放眼整個兗州,敢這麼頂他的,也只有典韋這個二愣子了,偏偏他還拿典韋沒辦法,打又打不過,罵的話,這貨真急了照樣跟你動手,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著眾人一起回營,不能問典韋,還不能問曹操啊。

  卻太史慈回了城,臧霸迎上來疑惑道:「將軍與那曹操有舊?」

  「不曾有,今日算是第一次見面。」太史慈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將之前曹操跟自己說的內容大致了一遍,皺眉道:「那曹孟德究竟是何意?」

  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臧霸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曹孟德打的什麼主意,他哪裡知道,只是這事確實透著一股詭異。

  眾人回城之後,陶謙親自前來相迎。

  「子義將軍,勝負如何?」陶謙熱情的將太史慈迎回了府衙,期待的問道。

  「陶公見諒,那典韋猛如虎,末將非其對手。」太史慈有些慚愧的向陶謙拱手道。

  「無妨。」陶謙擺了擺手,坐下來,看向太史慈,溫和的道:「這勝敗,乃兵家常事,若非子義將軍相助,這彭城國,不得早已被那曹孟德給破了。」

  「謝陶公體諒。」太史慈肅容道。

  之後陶謙又跟太史慈談了一些家常話,閉口不提曹操在城下與他所之事,而太史慈也覺得那沒什麼可說的,閒聊一番之後,起身告辭,他還要整頓軍紀,今日與典韋一戰,太史慈自問不是典韋對手,下次鬥將,他是不會去接戰了,只能依靠兵勢了。

  青州軍成軍不久,不如曹軍精銳,應該趁此機會,多加訓練,不能比得上曹軍,卻至少要能夠令行禁止才行。

  看著太史慈離開,陶謙的面色卻有些陰沉下來。

  「主公,看來這太史慈卻有異心,否則為何不談那曹操與他在城下說了何事?」陶謙帳下謀士蕭建見太史慈離開,才湊到陶謙身旁,躬身道。

  「哼!」陶謙悶哼一聲道:「此人乃文舉部將,又非我部曲,何來異心之說。」

  「不然。」蕭建搖了搖頭,恭聲道:「雖非主公部曲,但如今雙方本是同仇敵愾,此人卻與曹操暗通款曲,不只是對主公,更是有違孔融之命,主公何不書信一封,與那孔青州,請他命旁人前來接掌青州營,以防那太史慈與曹操裡應外合。」

  「這……」陶謙微微皺眉,雖然生了疑心,但他終究是一方諸侯,眼力還是有的,彭城能夠撐到現在,可全憑太史慈與那臧霸的功勞,那臧霸本是他的部曲,如今卻是以太史慈馬首是瞻,這讓陶謙很不是滋味,但再不是滋味,陶謙還是能夠拎的清的,這樣級別的猛將,放眼天下也沒幾個,孔融再派人過來,可未必能夠比得上太史慈。

  而且到底,人家孔融只是道義上幫助自己,自己這樣跑去嚼舌根子,孔融會怎麼想?

  「此事,休要再提。」良久,陶謙搖了搖頭,否決了這件事情,雖心中對於太史慈之前與曹操的談話十分在意,但這個時候,這彭城真的不能沒有太史慈坐鎮。

  「喏。」蕭建見狀,也只能躬身答應一聲,見陶謙沒有其他表示,告辭離去。

  看著蕭建離開的背影,陶謙輕嘆了口氣,作為徐州牧,與孔融交情也算不錯,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這太史慈可不只是一員尋常的青州將領,更是朝廷指派的青州大將,孔融便是作為青州刺史,也無權調動太史慈。

  莫說孔融指派一員將領過來接替,就算孔融親自來了,也沒這個本事,陶謙現在憂心的不止是太史慈與曹操有所勾結,更擔憂這是否是朝廷的意思?

  如今朝廷已經將手伸到了青州,是否代表著,朝廷想要借太史慈的手,進一步將觸角伸到徐州來。

  從中平年間開始,徐州已經很多年沒有向朝廷上貢了,當慣了土皇帝,陶謙自然不願意將徐州拱手讓回給朝廷。

  朝廷是什麼態度,以前陶謙沒怎麼多想,但今天的事情,卻不由得他不多想。

  「來人,將曹豹、糜芳兩位將軍請來。」陶謙猶豫片刻之後,朝著門外喊道,雖這兩人本事不怎麼樣,但卻終歸是自家人,而且手握徐州重兵,雖然還沒有準備將太史慈如何,陶謙覺得有必要跟這兩人通通氣,就算不對付太史慈,也該防著一手才行。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4 14:00

第十章  抹書

  薄薄的晨曦伴隨著朝陽的初升,逐漸消散。

  朝陽初升,本該是一天裡最具朝氣的時段,只是此刻的彭城,卻透著一股沉沉的暮氣,從去年冬天開始,彭城一帶就成了曹操和陶謙角逐的主戰場,附近一帶的城郭、村鎮隨著戰火的蔓延,加上陶謙與太史慈商議,施行了堅壁清野之策,使之整個彭城一帶,民生凋零。

  就算作為郡城的彭城,此刻看上去,也帶猶如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四周的城墻滿是戰火遺留下來的痕跡。

  「不出三日,必破此城!」遠遠地看著彭城的慘狀,於禁有些興奮的揮了揮拳頭。

  「可惜,若非那太史慈橫加阻攔,單憑徐州將士,早在一月前,這彭城已經破了,哪會給那陶謙堅壁清野的機會。」夏侯惇甩了甩手臂,扭頭看向曹操道:「主公,待城破之後,我想再與那太史慈一戰。」

  「不急!」曹操搖了搖頭,看向彭城的眼睛裡,閃爍著莫名的笑意:「且待幾日,若順利的話,不但彭城可破,便是這徐州,也再無人能阻我軍兵鋒。」

  「這是何意?」夏侯惇看向曹操,不解的道。

  曹操搖搖頭,笑而不語。

  「主公!」

  就在眾人指點江山之際,卻見程昱騎了一匹快馬飛快的向這邊飛奔而來,一直奔到曹操身前十幾步遠,才勒馬停住。

  「仲德,何事如此匆忙?」曹操笑問道。

  「主公,剛剛收到文若的加急文書,我軍糧草已經不足。」程昱將一封竹箋交給典韋,讓典韋遞給曹操,有些急切的道。

  「糧草不足?」曹操聞言,皺了皺眉,接過竹箋,展開迅速看過去,一雙眉毛漸漸蹙起。

  周圍一眾將領也不由變色,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軍糧告罄可不是小事。

  「走。」曹操也沒了遊覽的興致,帶著諸將迅速往營中趕去。

  中軍大帳,曹操等人趕來的時候,戲志才已經等在那裡。

  「軍中糧草,還能維持多久?」曹操徑直坐在主位之上,看著程昱和戲志才,詢問道。

  「尚有一月之糧。」戲志才苦笑道。

  「一月足夠了。」夏侯惇大笑道:「不出三日,我軍便可攻破彭城,到時候,有了彭城的糧草資助,當足夠我軍繼續拿下徐州。」

  曹操聞言,沒有說話,一旁的戲志才卻搖了搖頭:「不妥,年關開始,那陶謙自知不敵,便開始堅壁清野,彭城糧草,也是十日一送,依我看,彭城之中,此刻恐怕並無太多糧草,就算攻破彭城,我軍所得,也不過是一座空城,為今之計,當先退兵。」

  「那我們這數月之功,便要白費了?」夏侯惇有些不滿的道,因為有太史慈的加入,本該很早以前就能攻下的彭城,卻生生拖到了現在,如今眼看著彭城便要被攻陷,卻要撤退,這讓眾將如何甘心。

  「志才說的不錯,我們不能賭!」良久,曹操抬起頭,看向眾將道:「若那彭城之中,沒有糧草,這數萬大軍,豈非要困死在這裡?我們賭不起,傳我軍令,三軍拔營,準備撤軍。」

  「這」夏侯惇等人有些不甘,只是看著曹操的樣子,顯然已經做出了決斷,只得躬身道:「喏,末將領命。」

  軍令如山,曹操治軍從嚴,既然已經做了決斷,便不容更改,便是眾將心有不甘,此刻軍令已下,卻是斷無更改之可能。

  當下,眾將領命而去,戲志才和程昱卻是留了下來。

  「主公,我軍要退,那陶謙恐怕未必願意。」程昱跪坐下來,思索道:「此人雖不通軍略,然卻是老謀深算,若是讓他看出我軍窘境,恐怕未必會讓我等安心離開。」

  「唔」曹操點點頭,思索道:「卻是有些難辦,看來需得有人來斷後才可。」

  「確實需要有人斷後。」戲志才瞇起眼睛,微笑道:「不過臣有一計,不但可使陶謙不敢貿然出兵,更能離間那太史慈與陶謙。」

  曹操眼中閃過一抹精芒:「計將安出?」

  時間,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正午,太史慈操練將士完畢,正要營歇息,卻見一名軍侯匆匆過來,將一封竹箋遞給太史慈道:「將軍,這是剛剛曹軍射來的信,要轉交於你。」

  「曹軍?」太史慈聞言,眉頭不禁一皺,接過竹箋打開,目光在竹箋之上迅速掠過。

  通篇都是廢話,表達了曹操對太史慈的仰慕之意,看的太史慈都有些疑惑,而且有不少地方都有被抹過的痕跡,字跡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不過最後幾句卻是軍中軍糧已經告罄,不日將會撤軍,將軍之義已然盡到,只希望下次來攻,莫要再在戰場之上遇到將軍云云。

  眉頭漸漸皺起,太史慈看向軍侯道:「快,派人去探查曹營動向。」

  「喏!」軍侯答應一聲,正要離開,卻見軍營外,被一大幫人堵住了大營門口。

  「曹豹?」太史慈皺眉看著攔在大營門外的曹豹,皺眉道:「曹將軍,這是何意?」

  「何意?」曹豹看著太史慈,陰陽怪氣道:「昨日主公讓我等防著你些,我等還不信,不過如今看來,你果真與那曹孟德有勾結。」

  「放肆!」太史慈目光一冷,厲聲道:「你有何憑證,竟敢如此污蔑與我!?」

  「污蔑?」曹豹冷笑著看向太史慈手中的竹箋,冷笑道:「卻不知,你手中所持是何物?」

  「正要告知陶公,此乃曹孟德信」到這裡,太史慈突然一怔,此刻才有些恍然,這分明就是那曹操的離間之計啊!

  曹豹卻是冷笑連連,看著太史慈神色,以為他理虧,不屑道:「還沒有與那曹操勾結。」

  「我不與你爭論,自會向陶公明,你且讓開,我親自去與陶公清楚。」太史慈皺了皺眉,這曹豹,自己之前可是救過他一命,莫說自己根本沒有與那曹操有勾結,便是有什麼齷齪,也不該如此冷言嘲諷,此人,實在是小人一個。

  「不必,那曹操書信於你時,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主公,想來也快到了。」曹豹冷笑道。

  「也好!」太史慈此刻胸中也有了些怒氣,自己是來幫忙的,對徐州也沒有任何企圖,這陶謙不信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派人暗中監禁自己,再好的脾氣,遇上這種事,也得炸。

  更何況,作為武將,哪能沒有一點脾氣,當下冷冷的看了曹豹一眼,朗聲喝道:「眾將士聽令!」

  「在!」一眾將領轟然踏前一步,插手行禮。

  「刀槍出鞘,弓箭上弦,給我看緊這些亂軍,無論將士,但有異動,立刻射殺!敢反抗者,亂刀分屍!」太史慈冷哼一聲,厲聲喝道。

  「喏!」青州將士迅速結成陣勢,虎視眈眈的看著圍攏過來的徐州軍,他們雖非曹軍那樣的百戰精銳,卻也是太史慈數月訓練出來,更經歷過幾場戰役,有太史慈這等虎將在前,精氣神自然與徐州軍有不的差距,此刻陡然結陣,做出戰備狀態,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徐州軍頓時萎了。

  「你敢!」曹豹聞言,不禁大怒,指著太史慈便要喝罵。

  「曹將軍,最好給我注意一點,莫要拿你骯髒的手指指著我,我乃朝廷冊封,節制青州的將領,便是陶公,也沒權利監禁於我,爾不過一校校尉,便敢堵我大營,你可知,本將軍現在便是立刻將你斬殺,陶公也不能拿我怎樣!」太史慈冷目如電,落在曹豹身上,厲聲喝道。

  「我」曹豹還想什麼,見太史慈冷眼看來,胸口一窒,見對方看向自己手指,連忙收了手臂,有些色厲內荏的道:「待主公過來,自會與你理論!」

  太史慈冷哼一聲,不與他理會,徑直坐在帥帳之外,閉目等待。

  不一會兒,陶謙帶著糜芳、陳登、蕭建等一干徐州武過來,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到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心中不由大驚,連忙排開人群,衝進來,看著虎視眈眈的青州軍,皺眉道:「子義將軍,這是何意?」

  「收兵!」太史慈一揮手,頓時數千青州將士收了手中兵刃,退到兩旁,卻仍然注視著周圍圍攏過來的徐州軍。

  「多餘的話,末將也不想再提。」太史慈將手中的竹箋交給陶謙道:「這是之前曹操命人射來的信,言軍中缺糧,已然準備退兵,本想與陶公商議出兵追擊之事,如今看來,卻是慈越權了。」

  陶謙聞言,連忙打開竹箋,只是看著竹箋上的內容,陶謙眉頭漸漸蹙起來。

  一旁的蕭建卻是眼尖,見竹箋上有不少塗抹痕跡,不禁冷笑起來:「子義將軍,不知這竹箋之上,為何有如此多的塗抹之處,將軍要作何解釋?」

  「我為何要解釋?」太史慈冷眼瞥了蕭建一眼,站起身來,看著一臉陰沉的陶謙道:「本想與陶公商議追擊之事,不過如今看來,想必是不用了。」

  「茲事體大,我軍累敗於曹軍,此時追擊,恐糟了曹軍算計。」陶謙搖頭道。

  「既如此,曹軍已退,末將也該青州復命,還望陶公放行。」太史慈算看出來了,這陶謙早就對自己起了疑心,如今曹軍已退,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徐州受這些鳥氣,當即起身道。

  「子義要走?」陶謙愕然的看向太史慈。

  「青州還有軍務,不便久留,請陶公放行。」太史慈點點頭,雖然幾乎已經撕破了臉面,不過畢竟還有孔融那一層關係在,他也不想跟陶謙鬧得太僵,至於以後,就看軍師如何安排了。

  「既然將軍主意已定,便不強留將軍了。」陶謙點了點頭,當即命曹豹等人撤開,徐州軍士氣正低,一個曹操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這個時候,若真惹惱了太史慈,雙方反目,對徐州來說,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5 20:09

第十一章  密謀

  追擊曹操的事情,就因為這一封竹箋,徹底耽擱了,等到太史慈與陶謙達成了協議,已經錯過了最佳追擊的時機。

  等陶謙反應過來的時候,曹操大軍已經撤出了彭城郡境內,退往兗州,此刻再想追擊,也難了。

  太史慈開始收拾行裝,大軍出行,自然還有些瑣事要處理,還有路上要消耗的糧草需要押運,彭城的糧草之前為了避免破城後給曹操留下過多的糧草,已經被搬空,他需要陶謙給他撥下足夠回去的糧草,雖然這裡距離青州不遠,但也得幾天的路程,這次太史慈帶了一萬兩千兵馬過來支援,雖然跟曹操交戰不少,但折損倒不是太多,如今依舊有一萬餘人,這麼多人,人吃馬嚼,哪怕是幾天,需要的糧草也不少。

  陶謙倒沒有小氣,徐州乃是產糧勝地,最不缺的就是糧草,除了行軍所需糧草之外,陶謙還另外贈送了十萬石糧草算作謝禮,不管之前怎麼懷疑,現在太史慈拍拍屁股要走人,也就代表著之前那些懷疑不攻自破,陶謙心裡已經明白,自己怕是中了老曹的離間計,只是他乃一方諸侯,自然不可能拉下臉來去道歉,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緩和一下雙方的矛盾。

  其實陶謙是想要爭取一下臧霸的,這一仗下來,他也算看出來了,就算兵馬再多,若沒有一兩個強力武將坐鎮,仍然算不上強,雖然跟臧霸之間有些齷齪,但身逢亂世,作為一方諸侯,手底下卻連一員拿得出手的武將都沒有,還要向外求助,這讓陶謙很不是滋味。

  只可惜,臧霸顯然不怎麼鳥陶謙,任他如何拉攏,太史慈一聲傳喚,臧霸便立刻收拾行裝,帶著他的人馬跟著太史慈離開了,看的陶謙也只能扼腕長嘆。

  看著浩浩蕩蕩的糧隊,臧霸不禁咧嘴一笑,看向太史慈道:「這陶謙這一次卻是大方,十萬石糧草吶!」

  太史慈點了點頭,看著遠處的山路,過了這道山路,便是泰山郡境內了,到了那裡,他與臧霸便要分道揚鑣,扭頭看向臧霸道:「宣高,我有一言想與你說。」

  「將軍請說。」臧霸坐在馬背上,看著太史慈,也大概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了。

  「宣高一身武藝、兵法,皆不在我之下,乃難得大將之才,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陛下派我出鎮青州,然四周曹操、陶謙還有袁紹,皆為梟雄,慈獨力難支,想請宣高助我一臂之力,他日陛下論功行賞,慈定向陛下竭力舉薦。」太史慈肅容道。

  如今臧霸雖然盤踞泰山郡,但名不正言不順,但手下兵馬卻不少,而且此番邀他抵抗曹操,太山賊的戰力也讓太史慈刮目相看,當得起精兵之稱,加上臧霸本身表現出來的能力,讓太史慈不禁生出招攬之心。

  他受劉協所托,幫助孔融整理青州軍務,同時協助甘寧建立橫海水師,算得上獨當一面,內心對於劉協的信任,也十分感激,只是當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肩膀上的擔子有多沉。

  北方的袁紹要擔心,中原之地的曹操最近也不斷來遊說青州將領,陶謙這邊算是聯盟,但這個聯盟實在指望不上什麼,很多時候,還要他反過來去幫忙。

  都說那陶謙是個純厚長著,但今日一見,卻是大失所望,想想也是,一方諸侯,久不朝貢,而且還無端殺人老父,這等人物,又怎會真的是什麼良善君子?

  甘寧水軍新建,這水軍不同於步兵,戰鬥力形成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短時間內指望不上,而太史慈只有一人,哪怕有李儒相助,面對這紛亂的局勢,也是千頭萬緒,沒有人手,他只能想辦法招募。

  臧霸是員良將,數月聯手建立起來的情誼和認知,讓太史慈對臧霸非常看好,如今眼見分別在即,終於忍不住出聲邀請。

  不管能不能成,陛下交代的任務,他都要盡力去完成,哪怕最終失敗,到了陛下面前,也有說法。

  「這……」臧霸聞言,不禁沉默,青州乃四戰之地,三面環敵,若非太史慈乃朝廷任命,背後除了青州,還有朝廷支持,這一次支援徐州,他是絕對不會摻和進來的。

  但也只是幫忙,結一份善緣,僅此而已,他雖非諸侯,但盤踞泰山郡,手下也有上萬泰山寇效力,同時也身負著十萬泰山子民的希望,如今中原局勢紛亂,在形勢明朗之前,他是不會將全部家當都押上去的。

  朝廷雖然掌握大義,但畢竟太遠了一些,遠水救不了近火,如果有朝一日,青州被其他諸侯攻佔,太史慈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了朝廷,一樣是大將,但他泰山郡卻不可能跟著一起搬走。

  所以,面對太史慈的邀請,臧霸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子義將軍莫要逼我,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只需一紙書信,便是赴湯蹈火,臧霸義不容辭,只是……」

  「懂了。」太史慈見狀,嘆了口氣,畢竟相識一場,還曾並肩作戰,此刻見臧霸不願將泰山郡歸入青州,太史慈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慈便先行別過,只是……」看著臧霸,太史慈搖頭苦笑道:「卻不希望在戰場上,遇到宣高。」

  「子義將軍放心,青州但有將軍一日,霸絕不染指半寸。」臧霸肅容道。

  至於以後,若是有朝一日太史慈不在青州了,那這諾言也就沒用了。

  太史慈沒再說什麼,兩支軍隊行至泰山郡之後,便各自分道揚鑣,太史慈給臧霸留了兩萬石軍餉,雖說這是送給孔融的謝禮,但作為青州最高將領,這點權利,太史慈還是有的。

  兗州,成陽。

  一處坐落於成陽西面的山莊裡,劉備正與陳宮對坐,中間擺著一張小桌,上面煮著一壺酒,對於劉備,陳宮還是很滿意的,有些本事,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人能夠拎的清事情,在面對問題的時候,能夠很快的判斷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而且頗為果決。

  果決,很多時候都是為上位者最重要的一項能力,而且此人也頗有幾分手段,只看這些日子來,陳宮幫劉備招攬的幾名人才不過半年時間,就對劉備心悅誠服,便可看出此人在禦下之道上頗有幾分天賦。

  「大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關羽和張飛從庭院外進來,徑直來到兩人身前,看都不看陳宮一眼,直接朝著劉備一拱手。

  「雲長,翼德,為何不向公臺見禮?」劉備面色一沉,有些不悅。

  「他?」張飛瞥了陳宮一眼,冷哼一聲道:「曹操已經退兵了,若此前我等發難,還有幾分勝算,但現在,曹操不久就回來了,我們哪還有機會?」

  「公臺自有他的道理。」劉備無奈的瞪了張飛一眼,扭頭看向陳宮道:「公臺莫怪,翼德性急,不是有意衝撞。」

  「無妨。」陳宮擺了擺手,扭頭看向張飛道:「我知翼德怪我勸阻主公暫緩用兵,錯失此番機會,只是翼德可知,如今卻並非良機。」

  「那曹操出兵徐州,內部空虛,怎的不是良機?」張飛不滿道。

  「曹操糧草不足,早在出征之前,我便料他此戰必然無功而返。」陳宮笑道。

  「這不是好事嗎?」張飛聽著感覺有些懵。

  「於陶恭祖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於我們而言,曹操糧草不足,卻並非好事。」陳宮搖頭笑道。

  「能一次把話說完嗎?」張飛一瞪眼,每次跟這陳宮說話,他都能給憋出病來。

  「曹操勢大,陶謙不敵,發現糧草不足,必會撤軍。」陳宮笑道:「元氣未損,士氣高漲,我軍若此時發難,豈不正與兵鋒正盛的曹操對上,翼德以為,我等有幾分勝算?」

  「怎就贏不了?」張飛不滿道:「先生莫不是看不起我兄弟?」

  「兩位將軍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宮自不會有此意。」陳宮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翼德將軍可知,那曹操麾下,有五萬百戰之師,而我軍如今,募集到的兵馬不過八千,而且未經訓練,更未經過一戰,兩位將軍便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以這些兵馬,又如何抵擋曹操五萬虎狼之師?」

  「只是若再招募兵馬,難免被曹操察覺。」關羽皺眉道,這八千兵馬,分散各地,曹操還察覺不到,若再招,難免洩露蹤跡,倒不如此時一搏,只要能擋住曹操的一輪進攻,待曹操糧盡之後,那五萬虎狼之師,自然不戰自潰。

  「宮估算,曹操軍中糧草,至少還能維持半月。」陳宮搖了搖頭:「八千兵馬,不可能駐守所有城池,若集中一地,曹操避而不戰,轉而收服其他郡縣,糧草共計自不成問題,若將八千兵馬分散開來,如何能擋住曹操反撲?」

  「諸位莫急。」陳宮笑道:「此戰雖退,但待那曹操籌集夠足夠糧草之後,必然會再攻徐州,這段時間,足夠我等做出足夠準備,屆時,才是我等占據此地的最佳時機。」

  「那兵馬……」關羽皺眉問道。

  「宮自有辦法。」陳宮無奈一嘆,這也是劉備的弱點,麾下人馬不過千餘,這點人,根本做不了什麼事情,如今也只能靠他來想辦法。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5 20:17

第十二章  鹽業

  時間已經步入四月,隨著呂布帶回來的十萬頭牛被劉協大手一揮,下放到各級縣衙,然後再分派到民間來加大耕作力度後,整個長安都陷入一片歡快的氛圍之中,關東的戰事,於關中而言,仿佛兩個世界,諸侯劍拔弩張,關中卻是大搞生產。

  耕牛從春秋戰國開始,就已經出現,對耕種產生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過一直以來,耕牛稀少,所以大多數時候,百姓耕作、開墾還是以人力為主。

  這一次呂布帶回來十萬頭牛,對關中的生產力來說,絕對是一個重大的突破,雖然這十萬牛,劉協分了四萬去西涼,發展畜牧業和在西涼開墾荒地之用,但這餘下來的六萬頭牛,投入耕作,對於關中的農業來說,一樣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加上漢興犁的話,今年的收成,會比去年更多,農業一塊,發展到這裡,實際上已經算是極限了,想要再提升,只能通過新的農作物引進,尤其是一些高產作物的引進來提升了。

  只是這事情得碰運氣,有些高產作物連當地人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處於野生狀態,更別說引進了。

  要知道,後世許多能吃的東西,是經過一代代的改進,逐漸去除了其中對人體不利的東西後,經過千年的不斷改善,才能吃得,現在就算找來了,能不能吃還是一個問題。

  民以食為天,這話卻是說的不錯,不過如今畜牧也已經開始著手,肉食會逐漸普及,到時候,糧食的事情會進一步得到緩解。

  「很遠?」承明殿裡,劉協看著一臉風塵之色的甄堯皺眉道。

  去歲便讓甄家商隊幫忙,打探貴霜的事情,當初貴霜來使,雙方只是口頭上達成了戰略同盟,貴霜使者心有顧忌,劉協又何嘗不是,到現在,他都不能確定貴霜的具體位置。

  「隔著整個西域,在大宛以西的地方,而且語言不通,臣隻打聽到貴霜內部似乎有分裂之象,其餘的,卻是……」甄堯苦笑著看向劉協道:「單是大宛,距離長安就有千里之遙,若再往西,恐怕……」

  劉協走到墻壁面前,墻壁之上,刻畫著一張巨大的地圖,從中原到西域,都能在地圖上找到,大宛、烏孫在西域的邊境處,再往西卻是一片空白,當年張騫留下來的地圖早已失傳,只是籠統的標誌著貴霜的字樣。

  「辛苦了。」劉協點點頭,對於貴霜國的事情,他也只是要瞭解一下,畢竟就像甄堯說的那樣,太遠,西域這塊,已經足夠大漢在接下來的幾年內建立商業網路,至於更遠的貴霜乃至安息,沒必要急於一時,眼下主要的目光,還是要放在國內,至於其他國家,以收集情報為主,或許有生之年,手都申不過去,不過目標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這方面,日後行商西域,多收集情報便是,眼下不需要投入太大精力。」劉協摸索著下巴道:「對了,家中之事,可曾安排妥當?」

  「勞陛下費心,家中已經安置妥當,家人已在秘衛的配合下,暗中接引過來,如今留在中山的,之事一些空置的房捨,田產已經暗中變賣。」甄堯連忙感激道。

  這一次,甄家是下了大注,將整個家族資產都暗中調集到長安來。

  「那便好。」劉協滿意的點點頭,看著甄堯道:「朕說過,卿不負朕,朕不負卿,當初許你富貴,如今,也是時候兌現了。」

  「臣不敢奢求。」甄堯連忙惶恐道,甄家做出這次賭博般的決定,一半是被逼的,另一半也是隨著朝廷攻下西涼,威揚塞外,關中更是有大興之勢,加上大義之名,已然展現出一些盛世氣象,才下了重注,對於劉協的許諾,倒是並不在意,畢竟作為天下有數的豪商,劉協就算將府庫搬空,也未必比甄家多。

  「君無戲言。」劉協擺擺手道:「先別忙拒絕,朕有一法,可提純鹽,你且去試試,若成功,朕準你甄家占一成鹽業利潤。」

  「鹽業?」甄堯心中一顫,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協,鹽鐵貿易,一直以來,都是被朝廷所掌控的,禁止私自販賣,當然,天下大亂,實際上販賣私鹽雖然是重罪,但便是天下沒亂的時候,依然有人鋌而走險,這其中的利潤太大,大到足以讓許多人豁出性命去做。

  此刻劉協跟他說這個,頓時讓甄堯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砸中的感覺。

  「先別忙激動。」劉協從一個格子裡取出一個小包,遞給甄堯道:「先看看。」

  甄堯不解,卻也不敢多問,連忙將小包打開,卻見小包裹中,裝的是一堆白色的粉末,看起來亮晶晶的。

  「這是……」甄堯不解的看向劉協,不解其意。

  「嘗嘗。」劉協坐下來,微笑道。

  「喏。」猶豫了一下,甄堯還是用手指蘸了一點粉末放進嘴裡。

  面色,漸漸有些變了,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協:「這是鹽?」

  這跟印象裡的鹽,差的也太多了,在甄堯的印象裡,鹽就是一塊塊黑疙瘩,跟眼前這些,實在是很難聯想在一處。

  「準確的說,是精鹽。」劉協搖了搖頭,指著甄堯手中的鹽道:「工部的人最近研究出來的,做工不是太難,這制鹽之法,朕可以交給你,不過……」

  「陛下有何需要,但請吩咐。」甄堯連忙躬身道,之前還不怎麼在意,但現在心中卻是激動起來了,若甄家能掌握此法,那用不了幾年,不但這次舉家遷徙的損失可以彌補回來,甚至能在原本的基礎上,翻上幾倍都不成問題。

  「這東西產量沒問題,而且日後天下統一,會有更多的路子,隻你甄家一家吃不下,朕的意思,由甄家、蘇家還有張家聯手經營,不止銷往中原,還有西域,作為我朝廷商會建立貿易網路的主打商品。」劉協摸索著手指道:「以此物,在西域各地,乃至烏孫、大宛、康居站穩腳跟,至於其中的利潤,除開各項開銷之外,甄家可以占取一成,另外還有一成,則由張蘇二家平分,朝廷會指派稅官、督官和執行官三司負責監督此事,朕只是希望愛卿記住,東西朕可以給你,但朕也能隨時收回來。」

  激動地心情,瞬間如同被一盆涼水澆下來,清醒了不少,雖然聽起來,是受他們掌控,但實際上,真正的幕後掌控著仍舊是朝廷,一成的利潤聽起來不多,但作為豪商世家,甄堯卻知道這一成的利潤有多麼恐怖,若是全部,就算他甄家能昧下來,恐怕也吞不下去。

  朝廷要的是商業網路,甄家雖然有,但不是唯一,蘇家、張家也有,這天下能夠建立商業網路的家族太多了,甄家並非不可替代,但朝廷手中的資源,卻是甄家或者說任何一個世家,都沒能力媲美的。

  想清楚這些,甄堯也冷靜下來,心中那一剎那升起的貪念也被壓抑住,連忙拱手道:「請陛下放心,臣絕不敢有絲毫二心。」

  看著甄堯的神色,劉協笑了笑,沒再多說,轉而繼續道:「銷路,朕就交由你來操辦,鹽業三司,朕已經備好了人手,只待銷路打開,便會進入商會,這點,你需心裡有數。」

  人是最不可信的,尤其是在巨大利益面前,鹽業三司,只是初步,隨著日後商業漸漸興起,配套的律法和監管也要逐步跟上,這是一塊大蛋糕,完全屬於朝廷的,至少在這個時代,哪怕完全受朝廷控制,也不會影響商業結構。

  當然,人是最會鑽空子的生物,劉協詳細,日後隨著商業漸漸繁茂起來,問題也會越來越多,不過到時候,商業環境已經建立起來,朝廷也就可以防守,隻抓住監控、物價調控還有質量問題,其他都可以放手,朝廷是管理者,而非遊戲的參與者,就算日後甄家真的成了皇親國戚,劉協也絕不容許任何一行出現一家獨大甚至壟斷的局面,不過這是後話,眼下,劉協卻需要這些東西給自己帶來源源不絕的財富,富民強國。

  無論工業、商業還是農業,最終的目標,都是強國,不過這些事情要一點點來,現在關中樹立好榜樣,日後向天下推行的話,阻力會少許多。

  「陛下放心,臣知道該如何做。」甄堯點頭答應一聲。

  劉協要振興商業,但同時又要避免商業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前世的人生經驗在這裡是沒用的,如何掌握和調控,還要一點點摸索。

  甄堯見劉協不再說話,連忙躬身告退,劉協讓人送來了精鹽的生產方式,至於如何操作,那就是甄堯自己的事情了,朝廷隻負責收錢。

  看著甄堯離開,劉協才站起來,看向窗外的天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商業和工業兩步棋一旦盤活,那接下來爭天下爭的東西,可就不同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6 09:23

第十三章  瑣事

  送走了甄堯,劉協招來蒲元,讓他將精鹽的提煉方法給甄堯送去一份。

  關中的農業隨著大量的耕牛投入民間,已經不需要劉協再去做推手,工部在嘗到了甜頭之後,在這方面不用劉協催,自己就開始研究改良各種器械了。

  劉協正在尋思著,日後將工部各種部門區分開來,專門研究農業方面的,也有專門研究軍功方向的,雖說最終逃離不開時代的束縛,依舊是冷兵器作戰,但如果按照劉協提出的幾點目標,弓箭拉弦能更省力,射程也能更遠一些,還有兵器的堅韌程度上,哪怕進步一點,投放到全軍上來說,那就是一個總體概率的提升。

  然後還可以再分出民生方向的,設計一些精巧而實用的東西,比如如今已經出來的桌椅,能夠方便百姓。

  這樣的區分,隨著工部研究的方向逐漸豐富起來,劉協覺得很有必要,畢竟在劉協的規劃中,除了軍工之外,其他民生方面的技術研究出來,是不會過度保密,而是要向民間推廣的,畢竟於朝廷而言,除了核心技術之外,其他民生技術本來就是要向民間推廣,甄家也好還是其他陸家△家什麼的,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去做,最終受益的,還是百姓,朝廷要做的,就是規定物價還有收稅。

  賺的越多,付出的同樣也要越多,因為這些技術是朝廷研究出來的,劉協初步擬定,這些工部研究出來的東西所帶來的利潤,無論哪家接了,都需上繳一半以上的利潤。

  這也是限制豪商過度膨脹的一種手段,畢竟秤鋪的太大,到最後算上運費和稅收的話,反而有折本的可能,這算是最原始的控制手段,不過這個時代來講,已經足夠用了。

  坐在承明殿裡,隨著眾人的離開,劉協突然感覺到一絲難言的孤獨,如今的他,已經不像剛來到這個時代那般步步謹小慎微,時刻繃緊了神經,要和周圍的人一切算計。

  隨著權勢日益鞏固,威勢也越來越重,但曾經的那份激情,到如今,也只剩下無時無刻的算計,國家,士人,百姓,每一件事的得失,時間久了,劉協發現,自己現在,已經很難再相信任何人。

  眾人在不知不覺之間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這是君臣之禮,而他也時刻防備著眾人,無形之間,已經建立起一道看不清的隔閡。

  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劉協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一步步向一個合格君主的方向不斷靠近,但是否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時候,也覺得當皇帝挺沒意思的,但若讓他放棄現在手中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

  屋外起了風,微風吹拂著他整齊的烏發亂舞,劉協甩了甩腦袋,將這些紛亂的念頭甩出腦海,他知道,這樣的念頭,對自己來說,不是好事,只是人不是機器,很多時候,情緒這種東西的出現,是不受人自身控制的,絕對的理性,或許也只有傳說中的聖人才有可能做到。

  「陛下,起風了。」衛忠回來,正看到劉協站在殿門口吹風,不由一驚,連忙上前道。

  「朕知道。」劉協迎著風,眺望著天空,良久才點點頭,笑道:「回宮吧。」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慨,還是捎來一些為妙,他有太多事情要做,如今鹽業交給了甄堯還有張蘇二家負責,朝廷也就等於多了一項進項,有了這項產業,未來幾年之內,朝廷不必為資金的問題擔憂。

  至於幾年之後,就不行了,人是最會學習的生物,哪怕眼下不知道原理,但知道了原料,見過了成品,想要再做出來,就不難了。

  如果讓時代來緩緩推動飲食文化的進步,人類製作出精鹽或許需要幾百年的摸索,但如果有了成品,並且帶來巨大的利潤之後,那這個過程,會縮大大縮短,而且還要考慮方法洩露的可能,那這個時間間隔會大幅度降低。

  保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而且劉協也不準備保密,朝廷的作用不是生產,而是管理,不是創造財富,而是分配財富,若非考慮到這其中紅短期內不但能夠獲得暴利,同時也能削弱諸侯的財力,劉協會直接將方法傳出去。

  至於日後諸侯得了方法之後,就算做出精鹽,實際上最多也是自產自銷,絲綢之路掌控在朝廷手裡,就算他們有銷路,朝廷這邊重重關卡卡著,他們想要遠銷,就只有靠其他方法了。

  劉協是不介意看到諸侯朝其他方向開拓的,反正最終也是為大漢在開拓。

  至於西域那邊的國家是不是能夠研究出來,劉協不擔心,就算鹽不需要了,他手中還有其他東西,比如玻璃、紙、香皂等等。

  雖然要他自己來做,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但他有團隊,有大量的工匠為他做事,自己需要提出的只是理念,紙已經有了,但還沒有推廣,而且單純的紙是沒用的,配套的英術原理也不是太難。

  其實自產自銷劉協是不願意一直做得,他更想做的還是買進別人的原材料進行加工,然後再以成倍的價格賣給他們,空手套白狼。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首先需要他在西域各國建好商業點,有了落腳之處,就地取材,然後就地加工,也省去了這中途的運輸費用,自己只需要提供人才以及管理者,用別人的錢來壯大自己,這才是王道。

  「陛下,之前有青州傳來的消息,曹操已經撤軍,聽說是糧草告罄,然後太史慈將軍似乎與陶謙發生了些矛盾,也撤回了青州。」回到殿內,衛忠取出一封竹箋遞給劉協道。

  「哦?」劉協挑了挑眉:「這倒稀奇,那陶謙難不成還要自毀長城不成?」

  接過竹箋,這是太史慈的親筆書信,將過程詳盡的敘述了一遍,包括曹操此前的種種異常。

  看著書信的內容,劉協不禁笑了,他記得三國演義中有過類似的橋段,曹孟德抹書間韓遂,如今韓遂死了,馬家舉族入朝,這個故事,原本劉協以為不會再發生了,不想卻發生在了太史慈身上。

  不過陶謙終究也是一方梟雄,沒有跟太史慈真的翻臉,隨後太史慈離開時附贈的大批糧草,也算緩和了這次衝突,不至於日後不好見面。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

  劉協揉了揉太陽穴,曹操這次退兵,是因為糧草告罄,待今年夏糧收上來以後,恐怕會再度發兵,按照太史慈描述來說,下一次,再想擋住曹操,怕是不容易,但劉協總覺得曹操這一次會無功而返,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重要人物,只是他將周圍的諸侯細細想了一遍,也沒想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便不想了,終究太遠了一些,朝廷難以完全掌控那邊的情況,不過李儒既然沒有來信,也就是說,那邊的局勢也還不至於糜爛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對了,那馬超最近在講武堂中表現如何?」劉協突然扭頭問道。

  貌似以馬超的性子,恐怕安分不住才對,講武堂那地方,怕是學生裡面沒人治得。

  「正要與陛下說。」衛忠想了想苦笑道:「那馬超前些日子剛剛好了傷勢,進了講武堂第一件事情,便是挑戰童將軍。」

  童淵,乃劉協禁衛軍統領,平日裡偶爾會去講武堂教授學員武藝,同時,作為馳名多年的槍術宗師,深得學員敬重。

  而馬超也是耍槍的,而且他的槍法可不是練出來的,而是一場場沙場佂戰中磨練出來的,自然非尋常人可比。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尤其是對於馬超來說,童淵、王越這些名字太過遙遠,自然也就少了幾分敬畏之心。

  「那結果如何?」劉協有些好笑的問道。

  就算衛忠不說,他也大概能猜到一些,若是沙場對決,勝負還真不好預料,但若說槍術比拼的話,馬超就算槍術再精湛,能精湛的過童淵幾十年浸淫磨練出來的槍術?

  「敗了。」衛忠見劉協笑了,也不禁笑起來:「不過那馬超也是強得很,聽說那馬超硬是被童淵先生敗了十三次,第一次,三招便輸給了童淵先生,第二次卻已經能夠在童淵先生槍下走過十個回合,然後到今天,聽說硬是與童淵先生鬥了二十七招才被童淵先生挑飛了長槍。」

  「倒是難得。」劉協聞言,不禁點點頭,雖然有些不懂事,但這股子倔勁卻是很多人都缺少的,絕大多數人很難在一次失敗後,立刻總結經驗,然後第二天重整旗鼓再次來戰。

  「還有更奇怪的。」衛忠笑道。

  「哦?」劉協奇道:「怎的,還有何事?」

  「童淵先生見馬超天資卓絕,本想將他收入門下,卻被馬超拒絕了。」衛忠笑道。

  劉協先是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卻是恍然,縱觀馬超經歷,除了幼時隨父學習,訓練基本功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征戰沙場,上馬殺敵,骨子裡透著一股不屈的念頭,對他來說,被人教授,遠不如從敵人那裡獲拳驗進步更快。

  「只是這麼一來,卻有些苦了童師了,老不以筋骨為能,這麼鬥下去,馬超年輕力壯,吃得住,但童師可受不了,算了,左右無事,隨我去一趟講武堂,你去將子龍叫來。」

  「喏。」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6 09:31

第十四章  趙雲vs馬超

  講武堂自開創至今,雖然只有短短數月時光,不過在長安城中的地位卻舉足輕重,不僅僅是因為這裡是朝廷培養將領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劉協幾乎將朝廷的藏書都搬來這裡。

  書籍,在這個時代,可是代表著知識的象徵,尋常寒門子弟想要讀書,只能委身於世家,欠下老大人情,才有求學的機會,求學無門,知識被少數人群壟斷,這也是世家長盛不衰的一個重要原因。

  而講武堂的出現,無疑是給普通人一個進學的機會,雖然這裡沒有經血大家講課,但於普通人來說,能夠讀書,未來可以有更多的發展方向,已經是一種突破了。

  也因此,隨著講武堂書庫的開設,從一開始,只是一些武者前來,到後來,不少人都願意將家中子弟送來講武堂求學,這裡教授的不止有武藝兵法,同時也有一些朝廷聘請的人來教授讀書識字,對世家子弟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寒門子弟來說,這卻是依附世家之外,另外一條求學途徑。

  而且講武堂乃朝廷設立,若能在其中有了成績,更容易被陛下看在眼中,也因此,這講武堂雖然還是初設,卻已經聚攏了不少人進來。

  「陛下,您找我?」在宮門口,遇上了趕來的趙雲,對著劉協見禮道。

  「子龍今日修養的如何?」劉協點點頭,帶著趙雲和衛忠,以及數十名禁宮護衛一路往講武堂的方向而行。

  趙雲落後了劉協一個身位,聞言拱手道:「勞陛下掛心,這些時日修養,雲已經無礙。」

  呂布大勝回朝,但這次侵略草原,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煎熬,數月繃緊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若不及時調理,怕是會落下病根,也因此,劉協給這支軍隊放了一個假,上到呂布、趙雲、魏延三員主將,下至普通士卒,盡皆修整。

  「沒事便好,最近有人不斷挑戰童師,童師畢竟年事已高,老不以筋骨為能,朕叫你去看看,左右最近無事,不妨去講武堂走走,一來為眾人講解些兵法之道,二來也是滅已滅他的囂張氣焰。」劉協一邊朝著講武堂的方向走去,一邊說道。

  趙雲對於此事也有所耳聞,本以為要多一個師弟,沒想到到頭來反而驚動了劉協,就算劉協今日不說,他也會去趟講武堂看看。

  講武堂設在長安西門附近,當一行人馬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講武堂內的校場之上,圍攏了一大片人。

  人群中央,

  能夠看到馬超持槍而立,在他對面,童淵面對著馬超的再次挑戰,表情有些無奈,他這些天也算看出來了,這馬超屬於那種越戰越強的人物,任何教導和指點都不如實戰能夠讓他更快的進步,只是遇上這種戰鬥型選手,對於已經年邁的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童師,請指教。」此刻的馬超比之當初見面,卻是少了幾分張揚,對著童淵,表現出足夠的恭敬,只是那眼中的戰意,卻十分懾人。

  「童師年事已高,便由本將軍來與你切磋如何?」趙雲得了劉協的授意,已經撥開人群走來到童淵身邊。

  「子龍,你來了。」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童淵不由開懷一笑,說實話,自己雖然也有另外幾名弟子,不過若真與馬超對上,除了趙雲之外,另外幾人恐怕還真未必能夠穩勝馬超。

  「弟子參見師尊。」趙雲拱手拜道。

  「你便是那趙子龍?」另一邊,馬超看到趙雲,卻沒有多少敬畏之色,反而在眼中閃過濃濃的興奮之色。

  三千鐵騎大破匈奴,八千精騎橫掃鮮卑,雖然這兩場戰爭中,趙雲都是配角的存在,但其人武藝之高,作戰勇猛,已經在長安漸漸傳開。

  能與這樣的對手較量,對於馬超來說,絕對比與童淵這樣的老人較量更讓他興奮。

  「不錯。」馬超點點頭,目光在馬超那桀驁的臉上掃過,對童淵道:「師尊且稍待,待我敗了此子,再與師尊見禮。」

  「子龍自去。」童淵微笑著點點頭,卻是已經看到了劉協一行人,連忙上前見禮。

  馬超此刻卻是沒有注意到劉協等人的到來,眼睛裡,只剩下趙雲,噴薄的戰意激蕩而起,舉槍遙指趙雲道:「是馬戰還是步戰?」

  「隨你。」趙雲持槍而立,自有一股淵亭寺岳,不動如山之感。

  「好大的口氣。」馬超冷哼一聲,手中長槍已如一道電光般掠過虛空,朝著趙宇急掠而來。

  校場邊緣,劉協挑了挑眉,卻是在這一刺之中,看出了幾分童淵槍法的影子,看來這些天馬超不斷挑戰童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學到了幾分童淵用槍的精髓。

  童淵的槍法因人而異,或速度快,或力大,都能表現出不同的風采,但核心卻是只有一個,那便是控制。

  一槍刺出十分的力氣,自身就要留下二十分力氣,能夠隨時變招,而馬超這一槍,已經得了幾分童淵槍法的真正精髓。

  「此子天賦極佳,不在子龍之下。」似乎看出了劉協的疑惑,童淵站在劉協身旁,為劉協點評道:「更難得的是,此子極擅納取他人之長,補自身之不足,並非一味好勇鬥狠,假以時日,我朝之中,恐怕無人能夠穩勝於他。」

  劉協不禁暗暗點頭,可不是嗎,眼下的馬超,最多也只是堪堪邁入超一流,與徐晃差不多,但按照演義中的橋段來看,十年後,他可是能跟張飛、許褚這等頂尖猛將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的人物,而十年後的徐晃,進步卻是有限,仍舊徘徊在超一流的水平。

  「不過性格太燥,若不能改正,成就終究有限。」想到歷史上的馬超,再對比馬超此前的經歷,劉協不禁搖頭道。

  武藝再高,能敵十人,能在數百人的戰陣之中來去自如,但終究也不過是一勇之夫而已,或許能為千人將,在戰場上縱橫捭闔,但卻難以擔當一軍之主將,劉協當初將馬超扔進講武堂,便是為了磨磨他那暴躁的性子。

  「叮~」

  兩人對話的這會兒,場中馬超卻是已經與趙雲交上了手。

  馬超的槍法,極為暴烈,一槍刺出,便讓人感覺到一股鐵馬金戈之氣,看似招招都用盡了全力,卻每每力盡之時,都有回旋的餘地。

  而趙雲的槍法,卻有些詭譎,猶如盤蛇一般,大多數時候都處於守勢,一待馬超攻擊落盡,便如同那狩獵的靈蛇一般,撲棱棱一擊,恰好就打在馬超新舊力量交替之際,神出鬼沒,防不勝防,若非馬超這些日子與童淵不斷挑戰,領悟到一絲童淵槍法的精髓,此刻兩人陸地交戰,怕是不出十招就得繳械。

  馬超的進攻更加猛烈,猶如疾風驟雨般落下來,只是不論他的進攻多麼兇險,趙雲卻是守得穩若磐石,頗有幾分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感覺,偶爾反擊兩槍,便能叫馬超手忙腳亂。

  兩人此刻仿佛已經打出了真火,馬超的攻擊越見淩厲,招招致命,而趙雲守得卻是暗藏殺機,周圍眾人只是看的熱鬧,但真正懂行的,卻是不禁為馬超捏了把冷汗。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刻的馬超已經落入了下風,否則,以趙雲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好幾次,只需再多加兩槍,便能將馬超給擊敗。

  「此槍名為七探盤蛇,卻是子龍自己所創。」童淵撫須笑道。

  「確實厲害。」劉協聞言,也不禁點了點頭,他的槍術水平自是及不上童淵,此刻也只能勉強看出馬超是急了,而趙雲依舊是沉穩,至於趙雲槍術的名堂,他卻看不出來。

  這二人這麼一番纏鬥,就是近百個回合,到了最後,馬超顯然已經亂了章法,不由大叫一聲,跳出戰團,有幾分氣喘的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趙雲,沉聲道:「你我皆為馬上戰將,步下比拼不算真本事,可敢於我騎戰?」

  話音一落,周圍卻是傳來了不少噓聲,顯然馬超已經自認不敵,要在馬上找回場子。

  「有何不可?」趙雲聞言,卻是不禁笑了,這招對童淵或許管用,但趙雲同樣是在邊陲殺出來的猛將,馬戰亦是他所長。

  有好事者從講武堂的馬廄裡牽出來兩匹戰馬,分別交給兩人,二人各自上馬,拉開數十步距離之後,又不約而同的開始靠近。

  「叮~」

  兩杆銀槍碰撞在一起,發出清亮的錚鳴聲,兩匹馬走馬燈一般盤旋起來,二人這一次勝負分的卻是比之前更快。

  一交手,馬超便發覺了趙雲的厲害,他乃自小在西涼殺出來的悍將,對強弱判斷極為敏銳,這一交手,便感覺到趙雲的槍似乎更淩厲了幾分,只是這馬戰是他提出來的,此刻也不好認慫,只能勉力交戰,只是不過二十合,只聽場中傳來鏘的一聲悶響,卻是被趙雲一槍將手中長槍挑飛。

  馬超面色有些發白的看著笑立場中的趙雲,咬牙不語。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7 19:36

第十五章  司隸校尉

  「鐺啷~」

  銀槍落地,馬超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趙雲,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想過趙雲會很厲害,但畢竟趙雲兩次出征,都是以副將的身份參戰,真正厲害的該是那呂布,是那黃忠,趙雲就算厲害,但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更不可能比自己厲害太多,只是這真正交手下來的時候,才驚愕的發現自己原本的認知和自信被趙雲輕易地擊潰。

  沒有過多的在意馬超的失落,童淵看著場中收槍下馬的趙雲,卻是有些驚訝的看向劉協:「子龍此番塞外之行,武藝卻是精湛了不少,以往這七探盤蛇可無法如今日一般收放自如。」

  「是嗎?」劉協點了點頭,他是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不過趙雲實力提升卻是知道的。

  何止是趙雲,此番八千鐵騎縱橫塞外,呂布實力大進,魏延也邁入了超一流武將的門檻,而趙雲不算各種天賦的加持,如今武力值也提升到98點。

  莫看只是兩個點的提升,但到了頂級這個層次,若無特殊機緣,可能一輩子都會卡在那個層次上,無法寸進,雖然從數據上看,魏延的進步要比趙雲大很多,但實際上,到了趙雲這個層次,進步一點,比此前跨越一個境界都要困難,因為已經無限的接近極限了,而魏延距離極限還有些距離。

  趙雲已經回到了劉協身邊,此刻眾人才發現劉協的到來,連忙前來見禮。

  「報~」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在講武堂外,一名宮廷禁衛策馬飛奔而來,徑直衝入講武堂中,人還未至,聲音已經遠遠傳來:「陛下,河內大捷!」

  「哦?」劉協目光一動,連忙讓人放行。

  「陛下,河內大捷!」那禁衛興奮地將一封絹書交給劉協道:「楊奉、樂就、胡才首級已經送回朝中,朱雋將軍大軍,不日將會回朝。」

  這是楊奉第二次舉兵攻打長安,上一次,還是李傕、郭汜掌權的時候,楊奉揮兵來攻,被徐晃擊退,那一仗,成就了徐晃,也成就了方盛。

  而這一次,卻是響應了韓遂的號召,與西涼軍聯手來攻,只是他低估了朝廷這一年來的發展,更沒想到韓遂會敗的那麼快,不但被朱雋、樊稠、張濟等人聯手擊潰,而且這一次,劉協可沒準備讓他繼續在自己跟前囂張。

  河內,說起來也是京兆與司隸周邊的重鎮,堪稱人傑地靈,沃土百里,人口也是不少,這些年卻一直被白波賊給佔據著,對朝廷來說,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是楊奉等人盤踞河內多年,借助有利地形還有城池之利,若是強攻進去,留下的也是一片廢墟,這自然不是劉協想要的結果。

  這一次借著韓遂舉兵的機會,劉協故意做出朝中空虛的架勢,引白波賊來攻,也是那楊奉賊心不滅,竟然真的舉兵前來攻打,被早已被劉協安排在周圍的朱雋、樊稠、張濟等人聯手打的潰不成軍,狼狽奔逃回河內。

  只是這一次,劉協可沒有就這樣簡單的放過楊奉的打算,三萬朝廷兵馬殺入河內,對於損兵折將的楊奉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河內眾縣眼見楊奉失勢,紛紛改旗易幟,倒戈投降,最終楊奉、樂就、胡才率領著數千殘兵被圍困在白波谷,苟延殘喘了數月之後,被朱雋圍殺。

  不過朱雋殺心太甚,按照劉協的意思,只要誅殺了首惡,白波將士,能收降的還是收降為好,只是這一仗,從開始打到最後,四萬白波賊,除了在潰敗之後打散的逃了性命之外,其餘的,幾乎無一活口,這讓劉協有些不滿,大漢至今,人口已經凋零,他是想多活一些人口的,如果按照朱雋這種方式打下去,就算最後一統天下,這天下,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回宮。」看完書信,劉協深吸了一口氣,向童淵告辭之後,帶著趙雲、衛忠往回走去。

  不管怎麼說,河內大捷,於朝廷而言,是一件大事,河內一下,也就代表著從長安到洛陽這一段道路徹底打通了。

  當初董卓遷都長安,固然有關東諸侯的原因,卻也是因為白波賊盤桓在此,使得長安、洛陽之間難以貫通,隨時可能被人斷了後路,加上多番考慮最終遷都長安。

  如今河內已下,也代表著朝廷的影響力,可以向洛陽蔓延了。

  趙雲回了軍營,劉協讓衛忠招來了郭嘉,洛陽畢竟是東漢國度,雖說當初一把大火,讓長安成了一片廢墟,但此地可不止對東漢皇權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在戰略上,拿下洛陽,也代表著朝廷可以虎視關東,進一步加大對關東諸侯的影響力。

  「陛下想要重建洛陽?」郭嘉幾乎是被衛忠和牛耿從被窩裡拖出來的,頭髮還有些蓬鬆,在聽了劉協的話語之後,不禁笑道。

  「畢竟是昔日故都,而且司隸一帶,於漢室而言,意義非凡。」劉協點點頭,雖說目前劉協的經營重心在西北這邊,但卻並不代表洛陽就不重要。

  「是很重要,不過臣以為,陛下可任命一人,作為司隸校尉,恢復司隸一帶民生即可,卻不可駐兵。」郭嘉想了想道。

  「為何?」劉協皺眉道。

  「道理,其實不難。」郭嘉坐在椅子上,看向劉協道:「若陛下此時在洛陽屯駐兵馬,陛下以為,駐軍多少,可以震懾天下諸侯?」

  劉協聞言,想了想,這還真不好決定,少了,難以達到效果,洛陽乃貫通南北之地,換言之,也就是四面受敵之地,南陽方向的袁術、東面是曹操和袁紹,還有並州現在並不是所有人都向著朝廷,真要處處駐守,把朝廷現在的兵馬都填進去都不一定夠,而且,就算劉協將全部兵馬都投進去,糧草供應上面就得出現問題了,洛陽一帶雖然也有良田,但人口經過董卓之亂以後,也沒多少了,大軍駐進去,不可能全部都去種田,而且就算是軍屯,也難以自給自足,必須靠長安這邊供養,光是運輸上的損耗,就足以讓剛剛有了些餘糧的劉協哭死。

  但如果駐軍太少,也難起到震懾之意。

  「奉孝有何想法,說出來。」劉協揉了揉太陽穴,此時才發現,就算拿下了河內,司隸一帶暢通,對自己來說,也沒多少意義。

  「司隸校尉一人,再加上五百屯田軍,足矣。」郭嘉笑道。

  「太少了些吧?」劉協皺了皺眉,五百人,還是屯田軍,別說諸侯來攻,就算是一些山賊草寇聯合起來,都能給吞了。

  「若非顧慮境內治安,五百屯田軍都不必派,只需數十兵卒便可。」郭嘉笑道:「陛下要做的,是宣佈洛陽的主權,歸屬朝廷,任何一路諸侯,此時若是膽敢進犯洛陽,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如今天下雖然紛亂,卻互相牽制,並未出現一家獨大之勢,此刻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入主洛陽,在大義上,都會淪為諸侯討伐的藉口。」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沒人敢向洛陽伸手的一個原因,哪怕膽大如袁術,距離洛陽不過咫尺之遙,卻也不敢派人佔據洛陽的原因。

  一旦占了洛陽,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但諸侯討伐,恐怕就連自身內部也會不恥,人心背離。

  「陛下只需派一精擅內政,最好有些德望之人坐鎮洛陽,擔任司隸校尉,以工代賑,收攏四方流民,緩緩發展便可,至於諸侯是否會進犯,卻是不必太過擔憂。」

  劉協聞言,不禁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有些頭疼了,要精擅內政,還要有些名望,實際上,還要懂些軍略,如果周圍諸侯真有異動,能夠及時察覺得人物,貌似劉協手下這類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不多。

  看著郭嘉一臉好似整暇的表情,劉協不禁苦笑道:「奉孝既出此言,想必心中有了人選,說來讓朕參詳一二。

  「陛下覺得,朱雋將軍如何?」郭嘉看著劉協,微笑道。

  「朱雋?」劉協皺了皺眉,朱雋倒是能文能武,有著治理一方的經驗,又是靈帝時期的名將,征討黃巾的時候,曹操、劉備、孫堅這些人都在他帳下聽用,本事不小,能力也夠,而且有著足夠的威望,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只是此人,殺心太重,讓劉協有些不喜。

  「奉孝覺得他合適?」片刻後,劉協看向郭嘉,肅容道。

  畢竟關乎國家大事,不能以個人喜好來決定。

  「嘉觀如今朝中,堪當此位者,只有朱雋一人,原本皇甫嵩將軍也是合適的,只是皇甫嵩將軍如今坐鎮河套,其餘百官之中,除了朱雋之外,不做第二人選。」郭嘉點了點頭,不太清楚劉協為何會反感朱雋,但還是點頭說道,如今朝中,除了朱雋有這個能力和威望,便是身為三公的楊彪過去,都未必能夠鎮住洛陽。

  「如此……」劉協點點頭道:「便依奉孝之言,稍後下詔,命朱雋擔任司隸校尉,出鎮洛陽。」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7 19:44

第十六章  創新

  命令傳達下去,洛陽雖然荒廢,但終究是古都,要重建,可不是單單派些人過去就行了,要在洛陽施行以工代賑,至少得有糧食,若是以往靠人力運輸,這重建洛陽的糧食再加上中途的消耗和折損以及人力,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好在現在有了不少牛,還有戰馬,可以大大節省了人力,十萬石的糧草,運去洛陽,派出的人手也只是四五千民夫。

  畢竟是出鎮一方,劉協倒沒有真的派了五百屯田軍過去,而是在軍中給朱雋挑了八百精銳,再加上一些必要的文書、小吏,和兵馬加在一起也有千餘人,加上民夫還有糧車,也是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

  民夫是趕著馬車和牛車的,物資方面,自然不可能只有糧草,劉協派人親自去了一趟洛陽進行考察,基本上已經是一片廢墟,當初一把大火,聽說燒了好幾天,留下來的,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要重建,很多材料難以就地取材,得從周圍往過運輸,而且司隸一帶的人口如今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整個河南加起來,此時人口也不過數萬,而且長期處於無人管制的狀態,已經形成了新的規則,朝廷驟然接手,反彈肯定會有的,這也是為何要派朱雋這樣能文能武的大將鎮守的原因,只是精通民政的話,可未必能夠壓服這些已經有了一些勢力規模的亂民。

  隨後的幾天裡,整個朝廷都在為這些事情而忙碌著,雖說洛陽真的重新建好,恢復河南尹舉朝都頗為贊同,但保守估計,也要三四年的時間,當然,如果將整個朝廷的精力都放在這裡,速度會加快許多,但就像郭嘉說的,這樣容易引起諸侯的警惕甚至進攻,而且如今劉協的重心,在關中、西涼、西域這一塊兒,兵出洛陽此刻來講,有些過早,關中看似紊亂,但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出兵藉口,便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而眼下朝廷雖然也有十萬雄師,但用兵的地方也不少。

  雍涼一帶的羌族需要兵馬震懾,劉協要西域這塊的利潤,自然也必須有足夠的震懾力,讓西域諸國不敢亂動,然後便是河套,林林總總的分出去,十萬雄師,實際上能夠戍衛長安這邊的,也不過兩三萬兵馬。

  目前來說,兩三萬兵馬,已經夠了,以關中現在的形勢,各地都有大將鎮守,若還能被人打到了長安,那留下再多的兵力也沒用了,不過對軍權的掌控還是必須要把握住的。

  承明殿最近在翻新,作為劉協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便一直居住的地方,實際上格局是有些小的,尤其是隨著劉協地位不斷穩固,威勢也不斷增加,承明殿的規模和格局,就有些顯得低端了,以往都是皇子們居住的。

  對於居住的地方,劉協倒是不太在意,左右再大的地方,也不過是空間更空曠了一些,沒必要在這方面過度浪費。

  以前,朝廷拮據,加上其他宮殿也荒廢了許久,大家也不說什麼,不過現在朝廷已經漸漸富裕起來,作為天子,如今朝臣前來拜會的時候,這承明殿便有些寒酸了。

  其實按照不少人的意思,應該將整個皇宮都翻新一下,對此,劉協直接拒絕。

  不是他不喜歡享受,只是那也得看什麼時候?皇宮有多大?或許常人很難理解,但如果將皇宮單獨搬出來,已經頂的上一座普通縣城的面積,這麼大一座建築群,要翻新一遍,其中花費,甚至比再建一座縣城都要高許多,畢竟縣城建起來,除了一些主要的標誌性建築之外,其他的東西,沒有太多講究,大致規劃一下就行。

  皇宮可不行,每一座宮殿的設計到用料還有雕刻,都是頗為講究的,只要想一想其中所需要花費的用度,劉協就會突然生出一種將說這話的人剁了的衝動,這麼一折騰,朝廷再多的錢也不夠。

  每天在忙完手頭的事情,做完當天的箭術和槍術訓練之後,劉協最多的時候,就是帶著呂靈雎還有毓秀以及婉兒跑來看看他們正在翻新的新窩。

  因為還要擴建,所以都是推倒重建,之前幾天都在打地基,還有挖人工湖,等承明殿重新建成的時候,這裡的人工湖會直接和長安城的河水溝通,不會讓這湖泊變成死水。

  雖然沒有現代化的設施幫助,不過古人在享受方面,未必就會比後世差多少。

  入眼看去,還是一片狼藉,幾名匠師抬來了幾石糯米還有雞蛋,有人專門吧雞蛋打碎,摻進糯米裡面。

  「這是在做什麼?」劉協有些驚訝,帶著三女走過去,看著正在忙碌的匠人詢問道。

  「參見陛下。」見到劉協過來,這些匠師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前來參拜。

  「免禮吧。」劉協擺了擺手,看著地上已經稻穗跟雞蛋混在一起的粘稠東西,劉協疑惑道:「這是在做什麼?」

  「回陛下,這是待會兒要開始搭建墻壁,這糯米跟雞蛋混在一起,再加上泥土,能將石塊粘合在一起,城墻一般都是這麼建造的。」為首的將士躬身道。

  難怪城墻的造價那麼高。

  劉協看著眼前的這些東西,搖了搖頭,想了想道:「去找人弄些石灰過來。」

  石灰在西漢乃至更久之前就已經出現,不過大多數是用在墓穴防潮上面,劉協卻是想起了水泥,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的組成,不過前世裝修房子的時候,他倒是見過工人們和水泥,用的就是石灰、砂石這些東西。

  雖然不太明白劉協為什麼要讓他們去找這些東西,不過此刻也不好多問,當即點了人去弄來一些石灰,然後在劉協提出了一個大概的流程之後,開始搭配調和起來。

  「用這個試試。」劉協指了指一旁雞蛋跟糯米混在一起磨出來的漿道:「看看能不能替代。」

  「喏。」一群匠師卻是知道這位陛下每每會有些很實用的奇思妙想,此刻也不疑有他,不過終究是試驗,並未立刻用這東西來進行建築,而是用這些東西做了一面墻壁,等著冷卻。

  「陛下為何對這等事情感興趣?」呂靈雎好奇的看著那面墻壁,不解的看向劉協。

  「這可都是錢吶,如今天下大亂,糧食吃緊,若能成功,不知能省下多少食物。」劉協戳了戳已經有些凝固的水泥,笑著搖頭說道:「著很多東西,都是逼出來的,但有時候,不逼一逼,也不會有進步。」

  「不懂。」呂靈雎搖了搖頭,作為呂布的女兒,她對槍棒的興趣要比這些更濃厚,每天沒事的時候都會陪著劉協練練槍法,對此,雖然旁人有些微詞,劉協卻也不以為意,多鍛煉一下,不為上馬殺敵,只是強身健體而已,否則呂靈雎哪來那麼好的身段。

  水泥的凝固需要時間,具體多久,劉協也不太清楚,保險起見,劉協匠師們先做其他事情,等明天再看結果。

  其實這個時代,羅馬那邊已經有了成熟的水泥,具體制法劉協不太清楚,不過那邊的石造建築卻是已經成了規模,如果水泥能夠研製成功的話,對大漢來說,意義非凡,比如軌道如果用水泥來固定的話,效率會提升不少,而且鋪設起來,也簡單一些。

  按照當初劉曄的設計,軌道需要的可不只是木材,對路的要求也很大,地面要承載負重,還要固定軌道,費時費力,但如果有了水泥配合的話,問題就簡單許多了,而且有了水泥固定,旁人想要把軌道從地面上掰下來也要費事不少。

  除非是專門要來破壞的,否則誰會沒事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大大提高了犯罪成本的同時,還要擔風險,有這功夫,不如直接去砍木頭來得快。

  想到這些,劉協讓人去通知劉曄,暫緩軌道的鋪設進度,如果水泥研究成功之後,鋪設軌道會簡單許多,原本三年的計劃,就要重新計算了。

  次日一早,劉協帶著劉曄來到承明殿的工地上面,幾名匠師已經早早地等候在那裡,眾人見禮之後,一名匠師拎著一桿木槌,在得到劉協的示意之後,緩緩地舉起木槌,用力砸在墻面之上。

  「嘭」

  一聲悶響,墻體卻並未發生損壞,看了看劉協,見劉協點頭,然後繼續用力去砸墻體,一直到第五吹,墻體才開始坍塌。

  「如何?」劉協對於糯米、雞蛋的粘合力和抗打擊能力不太清楚,也不好對比,只能看向專業人士。

  幾名將士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聞言連忙恭敬地對著劉協一禮道:「回陛下,此物比之原本用的食漿更加穩固一些,而且所需損耗卻極低,若能推廣下去,便是要再建一座長安城城墻,所需耗費,恐怕不及以往的一成!」

  「好!」劉協不禁撫掌笑道:「做法可還記得?」

  「不敢或忘。」幾名匠師連忙拱手道。

  「那以後建築宮殿或是其他建築,便以這水泥來替代糯米、雞蛋。」劉協開懷道。

  「喏!」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7 20:00

第十七章  潛移默化

  水泥的事情,劉協只是提了個概念,畢竟他對這東西也是一知半解,剩下的如何完善,靠匠人們自己捉摸了。

  宮裡的生活終究還是有些沉悶,劉協感覺現在比當傀儡那會兒好不了多少,以前是別人看著自己,限制著自己的自由,而現在,卻是自己把自己關起來,說是自己也不太對,只是隨著次鄧展他們的刺殺之後,劉協身邊的護衛一天一天多,算是微服出宮,身邊少說也有百來人跟著,那些可都是戰場下來的老兵,精銳,那股子煞氣彌漫出來,自發的形成一種氣場,讓人望而生畏,然後出宮跟在宮裡面,也沒什麼區別了。

  以前很嚮往皇帝的幸福生活,但真正當了皇帝之後會發現,在不做一個昏君的前提下,當一個皇帝其實也蠻無聊的。

  也難怪歷史會有那麼多荒唐皇帝,都是被這枯燥的生活給逼的,想想世家紈絝,還能經常留戀秦樓楚館,而自己身為皇帝,如果去了那種地方,是不檢點了,這時可不是宋朝,雖然劉協本身不會在意後世是不是會因此而給自己扣個什麼不雅的帽子,但真心沒必要。

  秦樓楚館,說到底也是那麼回事,若真是處於對異性好奇的年紀,或許還有些吸引力,但如今雖然身體年幼,但靈魂卻早熟透了,說到底也那麼回事,況且身邊的美女都沒採摘,哪有心思去外面沾花惹草。

  圍棋這種人雅士較喜歡的腦力勞動,劉協卻是不怎麼喜歡,會倒是會一些,不過也就欺負欺負宮裡面沒什麼功底的女人。

  有次蔡琰進宮來看望唐姬,正遇唐姬被劉協殺的潰不成軍,有些不忿出手,自那以後,劉協對圍棋再也沒有興趣了,大概是看不慣劉協欺負初學者的那股興奮勁兒,所以蔡琰下手有些狠,讓劉協有了心理陰影了。

  最近劉協倒是讓幾個木匠幫自己刻了一副象棋,不過還沒找人下,若說圍棋還有這個世界的氛圍和底子的話,那象棋他也僅限於知道規則,如果讓別人摸透了,說不定能反超自己這個象棋祖師,那臉有些掛不住了。

  尤其是蔡琰,在自己練成之前絕對得防著,女人太聰明,對男人來說,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太打擊自信了。

  當然,也不是真的沒事可做,隨著攤子越來越大,要忙的事情自然也多了起來,尤其是西涼那邊好幾個項目都是劉協親自擬定的,不說全程跟進,至少也要知道下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不過因為消息傳遞原始的關係,發生在西涼的事情,最快也要隔幾天才能知道,而且很多事情賈詡有能力完全解決,更多的是匯報一下進度,偶爾會向劉協詢問一下意見,至於關這邊,基本已經走了正軌,無論是經濟形態還是民生,劉協要做的只是維護這些規則的權威性就行了。

  至於河南尹那邊,目前還處於招收流民的初級階段,千頭萬緒,但也不必劉協太過操心。

  至於朝的利益糾葛,勾心鬥角,那是每天都在演,新舊勢力之間的摩擦,臣和武將有時候也會相互看不對眼,如威望最大的呂布,經常會被詬病,當然,他身上能夠詬病的事情有點多,真講究起來,足夠說一年。

  不過呂布那一臉看淡一切的態度,算劉協都有些驚訝,他不太清楚呂布內心的想法,當初人為的製造一場夢境對呂布的影響也太大了一些。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沒事打打嘴仗行,只要不出圈子,劉協一般不會理會這些事情。

  挺好的。

  至少現在一切事情都在向著劉協心的方向在靠攏,工部的地位隨著水泥的出現,還有之前耕犁、水龍車的改進,在朝堂地位不斷提升和穩固,雖然仍然無法位列朝堂參政,但在民間,工部的聲望可是一點都不低。

  畢竟是與民生息息相關的事情,尤其是耕犁這些東西,對民生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甚至在劉協提議專門成立一個研究工藝的部門,用來培養這類人才同時也研究新工藝的時候,朝中的阻力是意外的小。

  劉協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近兩年的潛移默化之下,開始逐漸改變一些固有的觀念,如士農工商的階級形態,雖然士的地位依舊穩固,但工、農兩個階層,如今在這百官眼已經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了。

  至於商……,行業的特性總是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奸這個字面,不止是滿朝公卿,算是販夫走卒觀念裡,商人總是會傷人的,想要讓人意識到這個字的重要性,眼下還不能操之過急,而且也確實沒有必要,若真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而沒有相應節制的手段,反而可能成為一把雙刃劍。

  眼下天下大亂,可選擇的餘地很多,全力促進商業發展,在劉協的計劃,那是天下一統以後做的事情,至於眼下,沒必要太急,慢慢的改善是,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哪怕自己不說,商人的重要性一樣會躍入大家眼,順勢而為自己強行來扭轉觀念要容易的多,遇到的反彈也會少很多。

  時間過了五月以後,關中又來了幾場雨,雖然不大,卻是綿綿不絕,坐在閣樓裡看著遠處承明殿已經漸漸成型的建築群,來來往往的宮人持著紙傘忙碌的身影,廊院閣樓,亭臺園林,配瀟瀟細雨,讓人有種如置畫中的感覺。

  這個時代的仕女才是真正的仕女,哪怕從這宮裡挑出來一個,那種墨典雅的氣質也不是現代人能夠學來的。

  當然不是說現代人就不好,現代女性獨立、開朗、熱情奔放,都是這個時代女子所沒有的味道,只能說是時代的產物,畢竟環境不同,這個年代,周圍就算是販夫走卒都能跟你拽幾句文,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人的整體這方面的素養自然要高於後世,沒必要真就覺得古人在氣質素養方面,就真的比現代人強多少,沒有可比性,要真的選擇,劉協還是感覺現代風更適合自己一些。

  這樣的天氣,蔡琰大概是不會來的,劉協讓衛忠抱了棋盒找到了唐姬那裡,正巧呂靈雎也帶著婉兒正在唐姬那裡閒話,園子裡平日裡蹦躂的貓貓狗狗此刻懶洋洋的趴了一地,見到劉協過來,也只是懶洋洋的叫了一聲。

  「未曾知道陛下要來,有失遠迎。」唐姬微微一福,雖然不是正式場合,但唐姬終究是世家出身,禮儀上從來不會有半點逾越。

  「皇嫂免禮。」劉協讓衛忠將棋盒還有棋盤放在桌案之上,嘿笑道:「最近朕研究出些新玩意兒,過來請皇嫂參詳一二。」

  「陛下。」唐姬神色有些肅穆的道:「陛下有明君之資,切不可玩物喪志。」

  「就算是明君,也不會整日板著一張臉。」劉協笑道:「朝廷諸事朕已經料理妥當才會來做這些,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在為國事操心,朕只要掌控全域便好,細節之處,朝廷養那百官,也不是過來看朕忙碌的,先賢有云:能將自己累死的天子一定不是一個好皇帝。」

  「這……」唐姬和呂靈雎都有些茫然,呂靈雎讀書不多,只覺得這句話有些彆扭,唐姬雖然不像蔡琰那樣博覽群書,卻也讀過不少,此刻卻是娥眉微蹙:「哀家怎未曾聽過此言,卻不知是哪位先賢所說?」

  「這……」劉協看著已經準備去查字典的唐姬,不禁有些好笑,隨口一說而已,搖了搖頭,換上一副嚴肅的臉孔道:「劉協!」

  「……」

  怔了半晌之後,眾人才反應過來,看著劉協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呂靈雎率先忍不住笑起來,唐姬也是沒好氣的瞪了劉協一眼:「陛下怎可這般胡言先賢。」

  劉協一邊讓衛忠擺好棋盤,一邊不在意的道:「孔子當年,也不過是遊歷諸國的散人,幾百年後的今天,卻成了先聖,朕這一生,算是千古明君了,等朕百年以後,再過幾百年,焉知不會成為先賢?」

  呂靈雎挑了挑眉,雖然覺得劉協這話有些自大,不過看著劉協那一臉自信的樣子,總覺得心跳有些不爭氣的加快。

  唐姬倒沒有這方面的感覺,只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輕嗔道:「陛下總會有些歪理。」

  哪有人這麼比喻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未必不可能,如今關中大治,民生興旺,便是久居深宮,唐姬也能偶爾聽到一些言論,若真的繼續這般下去,不說千古一帝,但比之光武也不差多少了。

  只是這般才十幾歲就想死後幾百年的事情,總覺得有些離經叛道的感覺,不過視線卻漸漸被衛忠擺起來的棋盤所吸引,三十二枚棋子,列明車馬,看似簡單,卻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來,朕教你們。」

  原本靜謐的漪嵐殿,隨著時光的漸漸推移,常常能夠聽到呂靈雎那歡呼雀躍的聲音。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7 20:13

第十八章  爆發

  人一旦穩定下來,就會感覺時光流逝變得加快,尤其是對劉協來說,原本也不覺得太忙,但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經步入了夏天,到了夏糧收割的季節,接下來,要趕著種秋糧。

  每天除了處理必要的朝政以及訓練武藝之外,多數時候,都在跟唐姬或是呂靈雎玩兒著象棋,蔡琰自然不會經常來宮裡,只是偶爾逢年過節的,前來見見唐姬,畢竟在這偌大長安城中,能夠跟這位才女說上話的人不是太多,雖然兼著講武堂老師的職位,但在惟師惟上的年月裡,也只會給她培養出一身教師身上的莊嚴感。

  人家也是很忙的,自然不可能沒事就跑來。

  一直到曹操再次出兵徐州的消息傳來,劉協才恍然驚覺,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

  其實曹操會二度揮兵攻打徐州,這幾乎是所有人預料中的事情,畢竟殺父之仇擺在那裡,之前因為糧草的問題,致使曹操在已經佔據優勢的情況下,不得不退兵,這一次,收了夏糧之後,曹操這邊已無糧草之憂,此番再度進攻徐州,無論是劉協還是郭嘉都不覺得這一次徐州還有幸理,就算太史慈這一次仍舊不計前嫌的前來相助,但本就不敵曹軍,加上之前雙方生了齷齪,很難再如上次一般合力齊心抗敵。

  「此戰若勝,曹操將成為二袁之外,最強一路諸侯!」看著曹操送來的奏疏,劉協有些無奈的看向郭嘉。

  雖然他已經準備了太史慈、甘寧這兩員大將,又將青州劃給了孔融,可以說青州便是劉協在關中之外,唯一一塊仍舊有著足夠影響力的地,聯合青徐之力,來掣肘曹操。

  只是如今看來,沒了呂布的偷襲,曹操攻佔徐州,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憑藉如今剛剛成軍的青州軍加上陶謙手下的曹豹、糜芳之流,想要擋住曹操可不容易。

  「卻也未必。」郭嘉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劉協,皺眉道:「陛下莫要忘了那故九江太守邊讓之事。」

  「邊讓?」劉協眉頭微微一挑,點頭道:「朕聽說過,聽說因為此事,引得中原士林震怒,那親手將曹孟德迎入兗州,坐上州牧之位的陳宮更是憤然棄官而去。」

  當初招來呂布,原本劉協以為可以將陳宮一起收服的,誰知道呂布回朝,卻壓根兒沒有陳宮這號人物,此後劉協派人打探,卻得到陳宮確實已經棄官的消息,只是人在何方,卻無從得知,莫非……

  劉協看向郭嘉:「奉孝是說,那些兗州世家會借此機會作亂?」

  「非是作亂,那兗州牧之位,本就是世家請來曹操,如今曹操不受世家控制,甚至……呵呵,世家自然不願意了。」郭嘉說到最後,不由看了一眼劉協。

  實際上,在這一點上,曹操跟劉協很像,要用依靠世家,卻又不希望受世家擺佈,只是曹操對世家的依賴比劉協更大一些,所以這個時候,引起的激憤自然更大。

  至於說萬民憤怒就有些過了,百姓甚至都未必知道邊讓是誰,邊讓名聲大,也只是在士林之中而已,就算曾經治理九江治理的不錯,最多也就是九江百姓激憤,兗州百姓怎麼可能有多大反應,百姓更看重的,還是田地,糧食,只要能活下去,上層人怎麼鬥,升斗小民怎會去管?

  歷史上,這段時間是引進了呂布,差點讓曹操失去根基,那一仗對曹操影響很大,不過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也正是那一仗之後,曹操趕走了呂布,卻也開始一步步擺脫對世家的控制,從最開始的依賴到後來的制衡。

  劉協十指交叉相握,目光看向郭嘉,皺眉道:「也就是說,曹操後方是否會亂,並不是說一定要呂布……」

  「呂布?」郭嘉愕然看向劉協,這關呂布什麼事?

  「沒什麼,想到些其他事情。」劉協搖了搖頭,笑道:「朕是說,曹操此番能否攻佔徐州,重點並非在徐州戰場,而是在後方?」

  「不錯。」郭嘉點點頭:「自去歲開始,臣便一直關注著此戰,包括上一次曹操糧盡,實際上並非真的糧盡,只是許多糧草,在那段時間被大量平價售出,致使府庫空虛,雖然有荀彧及時發現並制止,卻也使得曹軍糧草不支,不得不退,否則,以曹操之謹慎,怎會到糧草將盡才知道。」

  「所以……」劉協眼睛眯起來:「若朕是曹操,未免再出現這等窘境,此番征討徐州,必以軍糧隨軍,以消後顧之憂,那奉孝,你若是世家,會如何做?」

  「軍糧隨行,也代表著曹操內部將空前空虛,若是嘉來謀劃,便請外援,迎新主入兗州!」郭嘉斷然道。

  「何謂新主?」劉協目光一緊:「袁紹亦或是袁術?」

  「請二袁入主兗州,雖能使曹操全盤皆輸,但於兗州士人來說,無論袁紹亦或是袁術,與曹操並無不同,兗州世族需要的,是能夠被他們所左右之人。」郭嘉搖頭道。

  劉協聞言,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他現在最擔憂的就是袁紹或是袁術將兗州佔據,無論未來的曹操怎樣厲害,但就眼下而言,二袁才是朝廷的之大敵。

  「會是誰?」劉協笑問道。

  「無名之輩,誰都可以。」郭嘉微笑道:「若溫侯未曾還朝的話,倒是極有可能,如今溫侯既然還朝,會找何人,卻是不得而知了,齊魯之地多豪傑,沒人清楚他們會找何人?」

  劉協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此刻郭嘉提及此事,他卻是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多時的不死小強三人組,貌似三人如今也在孔融帳下,甚至孔融還曾親自書信向劉協求教劉備宗親身份,當時劉協並未給予回復,只是說中山靖王一脈記載族譜中早已斷絕,難以考證。

  如果兗州世家這一次找上劉備的話……想想,劉協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這兩位梟雄在這等情況下對上,沒了呂布的干涉,不知最後又會衍變成怎樣的局面?

  當然,一切尚是猜測,劉協現在可不確定是否會是他們。

  ……

  兗州,東郡,濮陽。

  突然爆發的混亂讓坐鎮此處的曹彭有些亂了方寸。

  「將軍府庫失火,請將軍快快派人援助。」

  「將軍!有賊人闖城,如今正與城門守衛廝殺,將士們抵擋不住,請將軍速速派人救援。」

  「將軍,府衙走水!」

  「將軍……」

  突如其來的一條條消息讓曹彭有些發懵,若是任何一件事情發生,都可說是意外的話,那此刻這麼多本該是巧合的事情一下子爆發出來,哪怕曹彭並不是那種智謀形人物,也感覺到此間的不妥,這是有人有計劃的在作亂呢!

  想清楚這點之後,曹彭反而冷靜下來了,作為曹氏族人,曹操所看重的大將,曹彭跟隨曹操經歷過不少戰事,不說身經百戰,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在冷靜下來之後,迅速招來部將,厲聲喝道:「來人,傳我軍令,立刻封閉四城,除我軍之外,任何人靠近城牆,立殺無赦!」

  「喏!」

  立刻有數名親衛領命而出,便要出營,前去傳遞軍令。

  「牽我馬來,本將軍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膽敢亂我城池!」冷哼一聲,接來部下遞來的大刀,已經有親衛為他牽來了戰馬。

  「噗噗噗~」

  幾乎就在同時,剛剛出門準備前去傳令的幾名親衛倒飛而回,每個人的胸口都被一枚冰冷的箭簇洞穿,那箭簇力道極大,曹彭凝神看去,目光不由一縮,身邊副將卻已經脫口驚叫道:「是大黃弩,軍中專供的三石大黃弩!」

  那箭簇,要比普通箭簇粗長許多,打磨的也頗為精細,乃是三石大黃弩專門配備的弩箭,整個兗州,也只有曹操麾下最精銳的五百名射手才配備著,尋常人莫說拿到,便是見都未必見過。

  曹彭見狀,心底一沉,抬頭順著敞開的大門看去,卻看到轅門外,四名手持巨大弩弓的射手退後,一排排手持刀槍的將士此刻將整個轅門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賊人竟然靠近轅門軍中竟然無人稟報!

  曹彭心中一冷,他自然不相信以曹軍的素養會出現這種問題,發生這種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軍中有人暗中倒戈。

  想到此處,曹彭便是一陣心寒,看向周圍將士的目光都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只是此刻,當以穩為主,誰暗中投敵,暫時管不了,眼下還是儘快將敵軍趕退才行,再度看向對方時,卻見對方將士自中間分開,露出一條通路,兩名騎士策馬而出。

  當先的是一匹棗紅馬馱著一名身高九尺的大漢,頭戴綠色幘巾,身披綠色長袍,面如重棗,手持一杆青龍偃月刀,臥蠶眉下,一雙丹鳳眼微微一眯,便叫曹彭生出一股難言的壓抑。

  只是這武將雖然氣勢雄渾,令人未戰先怯,但最令曹彭驚訝的還是出現在這大漢身邊的另一個人,一名中年文士,當看到此人的瞬間,曹彭不由脫口道:「陳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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