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713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31 21:42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心

  「將軍,韓賊已經率領殘部,去往臨涇方向,是否繼續追擊?」汧水縣外,戰事在一段混亂之後,終於重歸平靜,一名小校來到張遼身前,躬身詢問道。

  「不必了!」看了看韓遂離開的方向,臨涇,那距離金城反而更遠了,搖了搖頭:「留五百兵馬守城,接應後軍,其他軍隊,隨我收服四方城池。」

  劉協要的是西涼,而非簡單的一顆韓遂的人頭,在來之前,他已經跟黃忠等人劃分好了收服的地域,安定一帶,由他來收服,這裡以前也算是馬家的勢力範圍,他雖然兵少,但收拾起來,也容易一些,至於黃忠的主力,會繼續向西挺進,順勢將隴西之地收服,那就不是張遼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金城那邊是交給方盛來料理的,算算時間,方盛此刻應該也已經到了金城一帶了。

  臨涇,當韓遂帶著數百名殘軍抵達的時候,臨涇城的城門已經緊閉,城頭上已經換了旗幟,韓遂看著也只能苦笑。

  臨涇城中,不過三百兵丁,若是往日裡,韓遂大軍一來,就會主動開城獻降,然而此刻,看著城頭上那些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們的縣尉,韓遂只能苦笑。

  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此刻韓遂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跟朝廷之間的差距,恐怕不止是臨涇,西涼大半郡縣,此刻恐怕也都上趕著去巴結朝廷吧。

  如今他手中兵馬也不過數百,哪怕臨涇只有三百守衛,想要攻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攻下了又能如何?

  這只是一座臨涇縣城,如今返回金城,途經郡縣可不少,他不可能一座一座的去攻,莫說只有數百兵馬,便是有數千兵馬,這麼一路打過去,回到金城,也不剩下什麼了。

  更何況,還有隨時可能出現的追兵在後,根本沒有時間讓韓遂一路打過去。

  「主公,將士們殺了一匹戰馬,先吃些東西吧。」程銀端著一碗肉湯過來,遞給韓遂,眼下軍糧已失,臨涇縣城門緊閉,想要弄到食物可不容易,此刻為了維持體力,也只能殺戰馬來充饑了。

  「讓將士們先吃吧,我不餓。」韓遂臉上擠出幾分笑意,這個時候,他需要倚仗這些人來為自己賣命,雖然此刻真的很餓,但也清楚,現在食物短缺,一匹戰馬的肉,可不夠幾百個人來分。

  果然,隨著韓遂的話音落下,周圍不少人,都感動不已。

  韓遂嘆了口氣,看向眾人道:「如今我軍兵敗,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再辛苦幾日,待回了金城之後,便可以好好飽餐一頓了。」

  「謝主公。」

  士氣,總算是穩住了一些,著數百殘兵,大都是韓遂的親衛,還是比較可靠地。

  眾人在城外草草休息片刻之後,再度啟程,朝廷的追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趕到,如今韓遂只想盡快趕回金城,然後迅速遷民,能遷多少是多少,等到了張掖,朝廷就算有心來追,也鞭長莫及了。

  一行人休息片刻之後,再度啟程,有些縣城還沒有收到前線大敗的消息,能讓韓遂等人修整一番,不至於一路風餐露宿。

  十天之後韓遂終於帶著殘兵回到了金城,遠遠地,看著金城的輪廓出現在視線中,一眾將士頓時歡呼起來,哪怕是韓遂,看著那城頭飄揚的旗幟,也是忍不住鬆了口氣,這裡,才是他的根本。

  程銀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叫門,並沒有像當日汧水城一般,守城的將士在得知韓遂歸來之後,迅速打開城門。

  「嘎吱」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韓遂突然眉頭一皺,怎的李堪沒有出來,而且回想起來,這一路也太順利了些,雖然沿途郡縣拒絕讓他們入城,但追兵卻根本沒看到過。

  一種不降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那緩緩開啟的城門,此刻看去,就如同一張緩緩向他們張開的巨獸的嘴巴,要將他們全部吞噬一般。

  程銀已經開始帶著人馬進城,韓遂沒有動,目光微微一瞇,朝著城門內看去,日頭西斜,一片寒芒在城門另一側反射出冰冷的森寒。

  「莫要進城!」心裡沒來由的一驚,韓遂幾乎是脫口叫道。

  「?」程銀疑惑的回頭看向依舊停在城外沒有動彈的韓遂。

  也幾乎是在同時,城門內響起一聲厲喝:「放箭!」

  只聽一聲悶響聲中,一排急促的弩箭自城門內射出,程銀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被數十枚箭簇射成了刺蝟,同時,城墻上也出現了大批戰士,對著已經接近城門的將士一連串箭雨落下來。

  數百名將士慘叫著狼狽退回來,緊跟著,馬蹄聲起,一員大將帶著數百精銳騎士飛奔而出。

  「河內方盛在此,逆賊韓遂,還不下馬受降!」方盛手持一桿長槍,已經拍馬飛奔而出,喊話時,手中兵器卻沒有絲毫停頓,沿途所過,僥幸沒有被射殺的將士卻是被方盛帶來的人馬殺的片甲不留。

  「將軍饒命,我等投降了,投降了!」一路奔波,此時連最後的希望都被無情的打破了,殘存的將士已經沒有任何僥幸,紛紛跪地求饒。

  對於那些投降的士卒,方盛也不理會,帶著人馬徑直朝著韓遂殺來。

  韓遂只覺眼前一黑,一口黑血吐出來。

  「主公,快逃!」馬玩生生的打了個激靈,眼見韓遂還在那裡待坐在馬背上,連忙一拉韓遂馬韁,帶著十幾名殘存的親衛簇擁著韓遂調頭便跑。

  「追!」這一次,方盛可沒有再放過韓遂的意思,他此番出征,為的就是立功而來,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此刻自然不可能放韓遂跑掉。

  只是這金城一帶,乃韓遂的大本營,雖然此刻被方盛占據,但對於周邊的地形,馬玩顯然要比方盛強了不止一倍,片刻功夫,就衝進一片山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可惡!」方盛看著對方入了山區,找不到蹤影,不禁扼腕怒道。

  「將軍,現在怎麼辦?」一名偏將上前,皺眉看著山林道:「那韓遂與羌人頗有交情,若讓他投了羌人部落,想要再殺他,便難了!」

  「找些熟悉此地地形的人前來帶路,分出兩千人馬,百人一隊,挖地三尺,也要將那韓遂給我找出來!」方盛咬牙恨聲道。

  「喏,末將這就去安排。」

  另一邊,馬玩帶著韓遂奔入山林十幾里,在確定沒有追兵追上來之後,才鬆了口氣,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韓遂已經在馬背上昏厥了過去,命人找了出乾淨背風的地方,將韓遂放下來。

  有人生了一堆火,眾人圍坐在一起烤火,明滅不定的火光,將眾人的臉色照的陰晴不定。

  「將軍,主公他……還有希望嗎?」令人窒息的沉悶之中,一名親衛抬頭,看向了馬玩。

  「怎麼說?」馬玩抬了抬頭,瞥了這人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麼,卻沒與呵斥,只是皺眉道。

  「我們對主公,也算仁至義盡了。」那將士猶豫了片刻之後:「非我等不忠,只是此刻,金城沒了,就算到了張掖又能如何?背井離鄉,一輩子窩在張掖嗎?」

  看著馬玩的臉色,另一人小聲道:「我等不過是小人物,無所謂,但馬將軍您可是上將,難道就甘心一輩子流落異域?那金城之中的妻兒、家人又該如何?」

  馬玩有些煩躁的站起來,掃了韓遂那邊一眼。

  他自然不甘心,他不是梟雄,沒辦法真的將妻子、家人視而不顧,想到尚在金城之中的嬌妻還有兒子,心中就不禁騰起一股難言的煩躁感。

  「如今主公已經是窮途末路,活著,對他來說,也只是煎熬,倒不如成全了我等!」一名親衛看向韓遂的目光裡,閃過一抹森然:「那張遼曾說過,取韓遂首級者,官升三級,便是不能,也足以免去我等罪責!」

  「你說什麼!?」馬玩豁然回頭,森然的盯著那名親衛。

  「馬將軍,我等也是為您著想,我等不過士卒,這功勞,自然要算在您的頭上,只是希望,將軍他日發達了,莫要忘了我等。」那親衛怡然不懼的看向馬玩。

  馬玩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動了。

  「要不……我來?」一名親衛不懷好意的看著韓遂昏睡的身體,摘下了腰間的環首刀。

  「住手!」馬玩冷哼一聲,從他手中搶過環首刀,回頭看向韓遂,咬牙走到韓遂身邊。

  「文德?」韓遂悠悠醒轉過來,正看到跪在他身前,一臉猙獰的馬玩,頓時一驚:「你這是……」

  話未說完,嘴巴已經被馬玩堵上了。

  「噗嗤」冰冷的刀鋒無情的刺穿了韓遂的胸膛,韓遂一雙眼睛瞪得老圓。

  「主公,莫怪末將心狠,只是……我們已經完了,末將想要過日子,只能請主公成全了!」馬玩單手捂著韓遂的嘴巴,手中的刀柄狠狠一攪,韓遂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伸手死死地抓住馬玩的臂膀,眼神卻渙散下去。

  「噗嗤」

  就在馬玩心神鬆懈的瞬間,背心一痛,馬玩愕然的看著從自己胸膛裡冒出來的一截刀鋒。

  「將軍恕罪,有您二人的人頭在,這功勞也好夠我們來分。」

  身後傳來一抹陰笑,馬玩瞪著眼睛,閃過一抹不甘,失去力氣的身軀,朝著韓遂已經斷氣的身體上栽倒下去。

  兩顆人頭被割下來,幾名親衛心中鬆了口氣,有這兩顆人頭,足矣保證他們衣食無憂。

  當即,眾人也不再這山中停留,簡單的將兩顆人頭包裹住之後,往山下跑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1 11:15

第二百四十二章  賞功罰過(本卷終)

  刀光亮起,昏暗的山林中,一名韓遂的親衛拎著兩個染血的包袱滾了幾圈,大口的喘息著,看著那剛剛死去的袍澤屍體。

  「嘿嘿……哈哈哈哈」神經質一般抱著兩顆人頭,大笑起來,笑聲帶著幾分滲人的寒意。

  只是這笑聲,到了最後,卻變成了嗚咽,良久之後,那親衛才站起來,對著山裡拜了三拜:「兄弟們莫怪哥哥心狠,此番回去,只要能夠立功,當了將軍,定連同兄弟們的家人一起照看。」

  說完,起身,帶著兩個包袱往山下跑去。

  「快,剛才聲音便是從這邊傳來的。」沒走幾步,一隊漢軍舉著火把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那親衛心中一驚,隨即輕鬆下來,高舉兩顆人頭,大聲喊道:「我在這裡,韓遂、馬玩已死,這是他們的首級,快帶我去見方將軍!」

  一邊喊,一邊跑,很快便與迎來的那隊人馬匯合。

  帶隊的是一名隊率,一開始只是想來問問韓遂等人的行蹤,只是當聽到對方的吶喊之後,面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隊率,看樣子,是韓遂的部下背叛了他。」一名士兵湊到隊率身邊,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我等辛辛苦苦找了大半夜,不想卻被這背主之奴搶了頭功。」

  隊率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目光變得森然起來,大步迎向來人,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那親衛腳步忽然一頓,看著一臉殺氣騰騰的過來的一行人,忽然生生的打了個寒顫,作為韓遂的親衛,他也是一場場殺戮中殺出來的,對於這種表情和氣息,自然不陌生,看著殺機四溢的隊率,一邊後退,一邊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背主之奴,殺!」隊率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的笑容,猛地拔出環首刀,對著對方便砍過去。

  「吼」那親衛此時終於慌了,這只是一支尋常的部隊,作為韓遂的親兵,若他們十幾個都在的話,自然不怕對方,就算打不過,要走他們也攔不住,但此前,為了爭奪功勞,他們相互廝殺,最終只剩下他一人活下來,此刻面對這麼一群殺氣騰騰的戰士,哪還有力氣再戰。

  轉身便想逃走,卻被那隊率一個虎撲追上來,手起刀落,一刀抹過他的咽喉,順手搶過他手中的兩個包袱。

  「滾!」一腳將那死不瞑目的屍體給踹到一旁,隊率打開兩個包袱,確認是韓遂與馬玩的人頭之後,不由大喜,站起身來,將包袱一拋,扔給兩名隨從,大笑道:「走,兄弟們,領賞去,待此戰結束,老哥請客。」

  周圍幾名同伴,聞言不禁歡呼一聲,一同往山下走去。

  方盛接到韓遂和馬玩人頭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時候,一夜搜尋,人困馬乏,接到韓遂和馬玩人頭的時候,方盛總算鬆了口氣,此番出征,為的就是證明自己,雖然拿下金城,但若是走了韓遂,劉協固然不會什麼,但對方盛來,那卻是永遠也抹不去的汙點。

  隨著韓遂敗亡,此番西涼收復的計劃,也算到了尾聲,不過安排各縣縣吏,清點戶籍,安撫羌人,恢復生產,當方盛、黃忠、張遼等人率部返回長安的時候,已經臨近年關。

  承明殿中,劉協能夠明顯感覺到,隨著韓遂敗亡,馬家舉族遷入長安,自己的氣運金龍在一夜之間,壯大到百丈之巨,同金龍四周,開始彌漫其金色的雲氣,金龍似乎已經漲到了極限,再多的氣運也無法融入其身,而是開始在周圍聚集起一蓬金色的雲氣。

  次日一早,劉協在未央宮中進行賞罰。

  「此戰能勝,並且能夠在短時間內平定西涼,漢升將軍功不可沒,黃忠聽令!」劉協坐在龍椅上,微笑著看著坐下的黃忠。

  「末將在!」黃忠上前一步,有些激動的對著劉協躬身道。

  「擢升黃忠為討逆將軍,秩比千石,封關內侯。」劉協朗聲道。

  「謝陛下!」黃忠聞言,不禁大喜道。

  「張遼!」劉協讓人為黃忠送上新的將印和官服,目光看向一旁的張遼。

  「末將在!」張遼連忙上前。

  「奇襲汧水,斷去韓遂歸路,能令韓遂再無反抗之力,文遠之功,亦不可沒,朕今日正式冊封你為中郎將,秩比八百石,可上朝參政。」

  「謝陛下!」張遼接過衛忠送來的官印和官服,躬身謝禮道。

  「方盛、張繡。」

  「末將在。」

  「你二人平定金城,斬殺韓遂,各自官升一級,此外,朕有意開通絲路,張掖之地,乃絲路之咽喉,朕今日便封方盛為西域都護,秩比一千二百石,張繡為西域騎都尉,秩比八百石,領騎步軍五千,進駐張掖,重建西域都護府,你二人可願接令?」

  「末將領命!」方盛、張繡相視一眼,同時躬身道。

  劉協有意重啟絲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聞了,此番收服西涼,打開西域門戶,如今更將方盛、張繡這兩員親信大將派往張掖,重建西域都護府,其意已經是昭然若揭。

  「賈詡。」深吸了一口氣,劉協看向賈詡道:「此番西涼初平,刺史之位,暫無合適人選,文和此番出謀劃策,為攻滅西涼,出力不少,朕希望你能暫代西涼刺史之位,為朕穩定西涼。」

  這是劉協、賈詡還有郭嘉商議的結果,西涼地廣人稀,但情況卻頗為復雜,羌漢矛盾,一直以來都是西涼霍亂的根由,尋常人,根本收拾不住局面,哪怕是馬騰父子,在羌人之中頗有威望,但也僅只如此而已。

  作為劉協掌權以來,第一個收服的大州,這裡日後,將士劉協手中一塊非常重要的地方,畜牧業、商業都將在這一塊興盛起來,而且因為多年戰亂的緣故,這裡是世家相對薄弱的地帶,劉協的許多想法,都可以在這裡試行,所以,必須是信得過而且有足夠能力的人才能擔任此位,算算身邊,貌似也只有賈詡和郭嘉能夠勝任。

  只是郭嘉顯然不適合,而且劉協身邊,也需要郭嘉為他出謀劃策,也因此,賈詡就成了第一人選,何況賈詡本身也是西涼人,更容易被西涼百姓接受。

  「臣,領旨。」賈詡上前一步,躬身道。

  雖然重要,不過在許多人看來,這算是貶謫了,畢竟西涼雖然收服,但卻是不毛之地,一州刺史,看似權重,但實際上,仍要受朝廷掣肘,遠不如之前的尚書令權利大,那可是掌握著人事任免的大權,此刻被放出來,不少人心思已經開始謀劃著該由何人來接掌此位。

  「馬騰。」安排完賈詡之事,劉協將目光看向馬騰。

  「臣在。」馬騰連忙上前一步。

  「此戰,你向朕,向朝廷證明瞭你的忠誠,恢復平西將軍之職,年後進駐西涼,協助文和處理羌漢之矛盾,你可願意?」

  要處理羌漢矛盾,沒有馬騰這樣一個在羌人之中有著足夠威望的將領坐鎮,哪怕賈詡本事再大,處理起來也不如馬騰得心應手,兩人相互配合,在劉協看來,非常重要,不過雖是平西將軍,但馬騰卻不能掌握兵權,畢竟他在西涼聲望太大,若再掌了兵權,賈詡恐怕鎮壓不住。

  「臣遵旨。」馬騰微微鬆了口氣,不治他馬家的罪,他已經燒高香了,至於其他的,此刻既然已經投效了朝廷,也不必再多想了。

  除了幾人之外,此戰一干將士,也都按功勞各自封賞,不過朝堂之上,自然不可能一一封賞,賞功罰過,既然功已經賞了,接下來便是罰過。

  「宣馬超、龐德、馬岱上殿。」劉協目光一肅,沉聲道。

  馬騰聞言,心中不禁一緊,很快,馬超、龐德、馬岱三人被人帶上殿來。

  「你三人,可知罪?」劉協坐在龍椅之上,低頭俯視著三人道。

  「末將知罪。」龐德,馬岱拱手拜道。

  馬超看著劉協,有些發怔,雖然已經聽過當今天子年幼,不過當真正看到劉協的時候,還是有些不適應,嗯,比想像中的似乎大一些,真的只有十一歲?

  馬超在心中胡思亂想著,一旁的馬騰卻急了,若不是顧及此刻正在朝堂之上,恨不得上前踹上馬超一腳,惡狠狠地盯了馬超一眼,低聲喝道:「混賬東西,陛下叫你呢!」

  馬超反應過來,微微一禮:「末將知罪。」

  「何罪?」劉協看著馬超,有些好笑道。

  骨子裡,是不怎麼喜歡馬超的,雖然後世錦馬超粉絲不少,但想想那坑爹的事跡,劉協就覺得這貨有些靠不住,不過此番的事情,作為幕後推手,劉協可是全程參與的,自然知道,馬超並非真的坑爹,只是被人算計而已,嗯,其中就有他在內,對於馬超的惡感也減了不少,不過此刻見馬超公然瞪著自己發呆,頓時不爽了。

  「末將……」馬超想了想道:「末將不該受了那韓遂的挑唆,誤解陛下,還舉兵勤王……」

  嗯,了大半天,基本上,罪過都在別人身上,他只是遭了人算計而已。

  「行了,朕知道了。」打斷馬超的話,劉協大概知道這子的毛病所在了,點點頭道:「的確沒錯,是這個世界有問題,你沒錯,錯在朕當初沒有去好好跟你解釋,錯在那些追隨你的將士不該沒有勸阻你,朕說的可對?」

  「呃……」馬超瞪圓了眼睛,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出來似乎太狂妄了一些。

  馬騰一張臉漲的通紅,周圍的群臣已經輕笑出聲。

  「你三人雖是著了人算計,但對朝廷進兵,無論有怎樣的理由,都是大罪,念主犯已死,而且馬騰將軍也著實幫了朝廷不少忙,朕便從輕發落,杖責五十,削去一切官職、俸祿,進入講武堂,什麼時候學業有成,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入仕,要做官,先做人。」

  「還不快謝過陛下!」看著一臉懵逼的馬超,馬騰再也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看的劉協都感覺疼。

  「謝陛下。」三人連忙拱手道。

  「此事,就此打住,如今西涼已定,命徐晃傳信溫侯,他們也該回朝了。」算起來,呂布入草原,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收獲卻是頗豐,不但斷了韓遂一支臂膀助力,更將鮮卑從裡到外摧殘了一遍,西涼已平,再在草原待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那八千將士,到現在,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劉協可不希望自己的三員大將,便這樣折損在草原上,任何一個,他都折不起,尤其是呂布這員護國龍將,對於這位戰神未來,劉協可是相當期待的。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1 11:32

第2卷  劍指天下

第一章  最後一戰

  陰山,鮮卑王庭。

  隨著宇文都之死,金連川一帶的鮮卑部落徹底潰散,宇文部落幾乎盡滅,其餘幾大部落在被呂布連續擊潰三次之後,不得不率領部眾向王庭靠攏。

  不管之前有怎樣的利益糾葛,但此時,隨著呂布的不斷殺戮,迫於呂布帶來的恐怖壓力,他們只能向王庭尋找庇佑。

  在呂布的壓迫下,鮮卑王庭終於結束了這些年來的分崩,開始走向一統,面對這樣的統一,無論是蒲頭還是步度根,都實在高興不起來。

  呂布入草原之前整個陰山以西,有三十萬牧民,單是直接向王庭效忠的大小部落加起來,便有十五萬牧民之多。

  而如今,加上金連川加進來的牧民,總共也不過八萬,這其中,被呂布消滅的其實不多,更多的,反而是在這個冬天被凍死的以及餓死還有部落之間衝突中戰死的,還有大量選擇北遷,脫離王庭管轄的部落,至於牛羊戰馬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西部鮮卑,經此一戰,算是被呂布給打廢了,這剩下的八萬人中,在呂布的刻意驅趕下,更是以女人居多,男子數量雖然沒有統計,但堂堂鮮卑王庭,如今能夠聚起一支兩萬控弦之士,已經是極限了。

  「兄長,再拖下去,我們到最後恐怕連與呂布較量的資格都沒有了。」步度根焦急的來到王帳,看著正在跟哲羅先生商議事情的蒲頭,大聲說道。

  「我怎不知?」蒲頭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兄弟,搖頭嘆道:「但金連川一戰,鮮卑人的膽魄都被那呂布給殺散了,此刻他們寧願凍死、餓死,也不願意與呂布作戰,只憑我們的人馬,又如何鬥得過那呂布?」

  「就算不能,也該將他趕出草原,在這樣下去,我們堂堂鮮卑王庭,十萬之眾,便要被那呂布區區幾千人馬給包圍了,我鮮卑顏面何存?」步度根苦澀道。

  「顏面?」蒲頭與哲羅相視一眼,鮮卑人的顏面,早已經被呂布打的沒了,搖了搖頭嘆道:「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生存,派人去與那呂布談判,看看是否能夠讓他離開,只要他願意離開,無論牛羊、戰馬還是女人,都可以給他。」

  「若他不同意怎辦?」步度根聞言,眉頭一皺,森然的盯了哲羅一眼,不用問,這鬼主意肯定是這老傢伙的意思。

  「不同意?」蒲頭苦笑一聲,看著帳外的天空,澀聲道:「若他不同意的話,我等也只有考慮北遷了。」

  「北遷!?」步度根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怒的目光,厲聲道:「大哥可知道,那樣會死多少人!?若是如此,我寧願與那呂布一戰,哪怕戰死,也絕不這樣屈辱的活著!」

  「那你就去,莫要帶上我鮮卑兒郎跟著你去一起送死!」蒲頭聞言大怒,厲聲呵斥道。

  「哼!」步度根雄軀一晃,不可思議的看著蒲頭,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隨即悶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唉」看著步度根離開的方向,蒲頭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一旁的哲羅:「這件事,就交給先生了。」

  「是,單於放心。」哲羅站起身來,點點頭道。

  「溫侯,這是徐晃將軍剛剛著人送來的書信。」陰山外,呂布正帶著部隊遊弋四方,搜尋著可能找到的部落,只可惜,自金連川一戰之後,大量的鮮卑人聚集王庭,已經有一個多月未能找到落單的部落了,魏延匆匆趕來,將一卷絹帛交給呂布道。

  「何事?」呂布抹了一把臉上已經冒出一截的鬍子,數月奔波於殺戮和奔馳之間,不止是他,包括趙雲、魏延,此刻身上已經很難再看到昔日的風采,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出魏延剛剛二十出頭,昔日俊朗的臉龐此刻已經被濃濃的毛髮所遮掩,讓人看不出本來的輪廓。

  「末將還未來得及看。」魏延搖了搖頭,身上那股青澀已經退去。

  呂布將絹布展開,目光在絹布之上迅速掠過,嘴角升起一抹笑意,良久,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溫侯,究竟是何事?」魏延詫異的看向呂布。

  「我們贏了!」呂布大笑道:「年前我朝大軍已經成功殺入西涼,降馬超,斬韓遂,盡占西涼之地!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

  魏延茫然片刻之後,隨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只是隨後,眼淚卻是不自覺得從眼眶裡落下來。

  出來這麼久,每天都是在殺戮與逃亡之間渡過,讓他幾乎忘了家的存在,神經幾乎每一刻都是繃緊的,鮮卑人被他們殺的不敢出門,但他們,同樣也時刻處在崩潰邊緣,家,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奢侈的詞匯,此刻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在一開始的驚喜過後,跟著的,卻是一股莫名的心酸感。

  「莫哭!」呂布拍了拍魏延的肩膀,嘿笑著看著天空,不讓淚珠子滾下來。

  周圍一干將領,聞言卻是忍不住跟著魏延哭出聲來。

  「溫侯」遠處,趙雲帶著十幾名從騎飛奔而來,遠遠地便大聲喝道:「有鮮卑軍隊靠近,似乎是準備與我軍交戰。」

  「哦?」呂布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的瞬間,將眼角的淚痕抹去,聞言朗聲笑道:「卻不知,他們派了多少人來送死!?」

  「人數不少,看起來有近萬人馬。」趙雲肅容道。

  「來的好!」呂布將方天畫戟自馬背上摘下來,朗聲道:「兒郎們,備戰,打完這一仗,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臨走之前,就讓這些鮮卑人知道,犯我強漢者……」

  「雖遠必誅!」一群將士聞言,興奮地揮舞著兵器,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來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雄壯感,直衝雲霄。

  趙雲看著士氣陡然大漲,不對,是陡然狂暴起來的部隊,有些發懵,不解的看向呂布,隨即反應過來:「溫侯,您是說……回家?」

  「不錯!」呂布將手中的絹布丟向趙雲,大笑道:「陛下年前便已經下了命令,只是徐晃找不到我等行蹤,花費了月餘時間,才找到這裡。」

  也幸好,鮮卑人被呂布打的不敢出門,否則的話,就算能找到呂布的準確位置,消息想要傳過來,還真不容易。

  「將士們,備戰!」呂布扛著方天畫戟,眼中閃爍著興奮地火焰,離開前,他要讓這些鮮卑人在顫抖一次,讓他呂布之名,再度揚威異域。

  「吼」

  地面上,已經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視線的盡頭,在那天地交接的地方,一條黑線在不斷地蠕動,變粗,悠揚而粗獷的號角聲在前方傳來,悠遠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

  呂布將手中的方天畫戟高高舉起,然後緩緩劈下,赤兔馬的四蹄開始奔騰,速度逐漸加快,在他身後,四千餘騎開始緩緩加速,這是一支經歷了鮮血和殺戮的兵馬,他們的眸子裡,除了對鮮血的渴望之外,還有隨著呂布一句話而升起來對家的渴望,當兩股渴望糅合在一起的時候,所剩下的,只有從腔子裡那股仿佛快要爆炸的興奮感。

  兩支騎兵,如同兩股洪流一般在空曠的草原上碰撞在一起,鮮血飛濺,冰冷的槍鋒洞穿了敵人的身體,鋒利的戰刀斬碎了衣甲。

  馬鐙、馬鞍,這兩樣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道具已經在過去數月的時間裡證明瞭它們的價值,而在此刻,在最野蠻的碰撞中,更是將其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鮮卑人的騎術再怎麼精湛,也很難在這樣激烈的衝撞中,勝過有著馬鞍和馬鐙,但騎術卻並不如它們的漢軍將士。

  「吼吼吼」一名漢軍將士興奮地連續斬殺了三人,最後被一名鮮卑戰士用狼牙棒從馬背上砸下來,腳被卡在馬鐙裡,被戰馬拖著往前走,很快被一片馬蹄踐踏而過,不等那鮮卑戰士興奮,便被緊跟上來的戰士一刀剁下了腦袋,然後與另外一名鮮卑戰士碰撞在一起,兩人的兵器碰撞,巨大的反震力隻讓馬背上的漢軍戰士晃了晃,鮮卑將士卻是被直接從馬背上震下去,在這種地方,落馬,就等於死亡。

  步度根憤怒的揮舞著手中的馬槊,他不甘心,堂堂大鮮卑帝國,竟然就這樣被八千漢軍騎兵殺的要跪地請降,對他來說,那絕對是恥辱,心中屬於草原男兒的驕傲,不容許自己的大哥做出這種窩囊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單於,無法阻止,所以,他只能在單於決定之前,將這股漢人軍隊消滅,讓自己的大哥,鮮卑單於收回成命,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漢軍的強盛,也同樣超出了他的預料,四千騎兵在草原上對上上萬鮮卑騎士,竟然如此輕易地將他們的陣型衝的潰散,騎術精湛的鮮卑戰士,竟然被以步兵稱雄的漢軍在馬背上以少勝多,殺的潰敗,這讓他無法接受,只能瘋狂的揮動著手中的馬槊,將一名名出現在眼前的漢人盡數殺掉。

  「大膽!」一聲悶哼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一股寒氣陡然自脊椎蔓延向全身,步度根有些僵硬的回頭看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1 22:19

第二章  威震

  眼前豁然一亮的時候,步度根才發現自己已經殺透了重圍,廝殺聲已經遠了,不過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冰冷的殺機彌漫在朔風之中,冰冷徹骨,步度根有種被狼盯上一般的感覺,有些僵硬的回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個野人般的漢子,一臉長長的胡茬遮住了他的臉龐,但那雙劍眉下的眼睛,卻極具衝擊力,魁梧的身軀,衣甲已經破損,卻沒有絲毫狼狽之象,讓人只是看著,就有種調頭便走的衝動。

  一匹如同火焰般的赤紅駿馬不斷地刨動著前蹄,嘴裡面不斷噴出的白氣中,夾雜著仿佛野獸般的低鳴,這是一匹披著馬皮的猛獸,但馬再猛,卻也及不上他主人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暴虐之氣。

  呂布!

  雖然從未與呂布真正碰過面,但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步度根腦海中便只剩下這個名字,除了眼前的男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配得上這個名字。

  握著馬槊的手有些顫抖,但眼神卻變得漸漸堅定起來,緩慢而堅定地舉起了手中的馬槊,他不敢去看呂布身後,已經被殺的丟盔棄甲,狼狽奔逃的鮮卑軍隊,他怕看上一眼,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便會在呂布那無形的壓力下崩潰,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嘶啞著嗓子道:「步度根。」

  「有意思!」呂布劍眉一揚,饒有興致的看著步度根,自那宇文都之後,這是第一個敢於直面自己的鮮卑勇士。

  要知道,自斬殺那宇文都之後,呂布便感覺自己武藝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便是趙雲,在他手下也很難撐過二十合,若是沙場對決的話,或許三合之內,便能分出勝負,而一身氣勢更是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蛻變,往往只是氣勢,便能鎮住旁人。

  眼前這個叫步度根的男人,武藝暫且不提,單就這種潰敗之下,仍舊敢於向自己舉槍的勇氣,便已經有了知道他名字的資格。

  「呂布。」同樣舉起了方天畫戟,呂布看向步度根,傲然道,在草原,恐怕便是鮮卑單於的名字都未必有這個名字響亮。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豁出了一切,本不該害怕的,但此刻,當這個名字真的從對方嘴中吐出來的時候,步度根仍然感覺到自己心臟不爭氣的快了幾分,握著馬槊的手上開始往出滲汗。

  他有很多能為自己提氣的話,為何殺我族人,為何屠戮草原,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仇恨可以讓他理直氣壯的去喝問、指責對方,但當真正面對呂布的時候,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事已至此,語言已經變得多餘,剩下的,只有手中的兵器還有心中的仇恨。

  「吼」一聲狂嗥聲中,步度根的雙腿狠狠地一夾馬腹,手中馬槊義無反顧的刺向呂布,所有的仇恨、力量和恐懼在這一刻,全部被壓縮在這一刺之中,不成功,便成仁,極度的恐懼和仇恨催使下,那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刺,卻帶上了幾分有去無回的氣勢,這已經是超一流武將才會出現的勢,便是呂布一生所見,能夠凝聚氣勢者,也不過一掌之數。

  也就是說,在這一刻,那步度根突破了!?

  呂布目光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赤兔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不需呂布催動,便撒開四蹄,小跑著迎向對方。

  方天畫戟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看似緩慢,卻帶出一連串殘影,戟鋒之上,更隱隱傳來風雷之聲,甚至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

  若黃忠在這裡,定會驚訝的發現,呂布這一戟,分明是當初兩人在長安交手時自己所用的刀法,此刻竟然被呂布施展出來,而且毫無滯澀。

  「叮」

  一快一慢,卻詭異的在兩人中心的位置發生了碰撞。

  步度根只覺手上一輕,來不及細想,本能的低頭,方天畫戟已經掠過了他的頭頂。

  「噗」

  戰馬衝出十餘丈緩緩停止,步度根愕然的低頭,看著倒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半截馬槊,此時方才發現自己手中的馬槊已經只剩下一截槊桿,殷紅的鮮血不斷滲出,渾身的力量也迅速的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失。

  「呵」

  雖然結局在一開始已經想到,但在這一刻,依舊生出一股難言的不甘,步度根抬頭,緩緩地舉起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馬槊,發出一聲悲涼的長嗥,魁梧的身軀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自馬背上緩緩滑落。

  失去主人的戰馬茫然的盤旋在步度根的身邊,不時地用腦袋去拱一拱他的身軀。

  「駕」

  拍了拍赤兔的腦袋,緩緩踱步到步度根的屍體旁邊,看著這個至死都面向陰山方向的草原勇士,呂布緩緩將方天畫戟豎在胸前,無論怎樣,一個願意為了自己民族而慨然赴死的人,都是勇士,這樣的人,值得敬佩。

  掃了一眼那不斷悲鳴的戰馬,呂布閉上眼睛,方天畫戟化作一道匹練,斬斷了戰馬的腦袋,沒有再去理會這一人一馬的屍體,呂布調轉了馬頭,朝著前方的戰場趕去,那裡,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失去了步度根的率領,這群鮮卑戰士在趙雲、魏延,以及一群迫切想要回家的漢軍戰士面前,脆弱的如同嬰兒,除了一開始還能造成一些傷亡之外,到現在,已經衍變成一面倒的屠殺。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同步度根這般有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大多數人,只是凡人,會害怕,會恐懼,卻沒有如同步度根那般壓制這些情緒的理智,所以,他們死的更快,更慘,更加沒有尊嚴,戰場是強者的世界,弱者將注定被淘汰。

  一萬鮮卑王庭的精銳騎士,此刻卻被四千漢軍騎兵殺的丟盔棄甲,若在以前,便是呂布也不敢如此張狂,但如今,隨著馬鞍、馬鐙的出現,隨著這四千將士經過一次次鮮血的祭煉,呂布卻有足夠的信心,這四千鐵騎,在自己的率領下,足夠擊潰天下任何一支強軍。

  赤兔馬再度飛奔起來,很快追上了部隊,隨著呂布的身影再度出現在戰場之上,鮮卑人的最後一絲反抗徹底崩潰了,一行人馬一直追出三十里,追到鮮卑王庭之外,才被聞訊而來的蒲頭率領著大軍一輪箭雨射退。

  「哈哈痛快!」呂布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看著如臨大敵的鮮卑人,朗聲大笑一聲:「兒郎們,走!」

  一直到漢軍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的盡頭,蒲頭才如同虛脫了一般坐在地上,那四千人散發出來的兇威,哪怕蒲頭也見慣了廝殺,仍舊感覺心驚。

  「步度根呢?讓他滾過來見我!」喘息片刻之後,蒲頭暴怒著大聲咆哮起來,原本他已經不再準備招惹呂布,想要和漢庭議和,誰知道步度根不但反對自己的決定,更私自帶走了近一半的王庭守衛。

  看著原本被帶走的萬餘鮮卑精銳,到如今竟然只剩下不足三千,蒲頭就有種要將步度根撕碎的衝動。

  「單於,步度根大人他……陣亡了!」一名頭目苦澀的看著蒲頭,雖然沒有具體看到步度根的下場,但他僥幸看到步度根對上呂布的一幕,雖然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呂布回來了,而步度根卻沒有,已經說明問題了。

  「什麼!?」蒲頭聞言,雄軀一顫,不可思議的瞪著那名頭人,突然目光一瞪,一把將他拎起來,咆哮道:「你胡說!」

  「是真的!」那頭人澀聲道:「我親眼看到步度根大人與那呂布對上。」

  「呂布!?」蒲頭聞言,心中一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軟軟的坐倒在地,雖然之前,一直對這個兄弟不滿,而且抱有戒心,畢竟他在王庭中,比自己更受勇士們的敬重,甚至曾不止一次想要除掉這個兄弟,然而,當步度根真的死去的時候,蒲頭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什麼東西一般。

  「單於……」哲羅從後方走來,親手將蒲頭扶起來,看了一眼周圍一張張恐懼和茫然的臉孔,這一仗,可不止是部隊上的損失,更重要的,還是士氣上面遭受到的打擊,整個王庭的勇士,在面對呂布的時候,都會失去鬥志,若是此前或許還有一戰之力的話,那這一仗後,鮮卑王庭已經徹底失去了與呂布角逐的資格,此刻他毫不懷疑,哪怕只有呂布一個人在這裡,都能讓這些鮮卑勇士喪膽。

  「哲羅先生,現在該怎麼辦?」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蒲頭一把抓住哲羅道。

  「求和!」哲羅斷然道:「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來,我們的部落,需要休養生息,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我們需要和漢人停戰,需要漢朝皇帝的諒解,需要呂布的饒恕。」

  「可是……」蒲頭苦澀道:「呂布會同意嗎?」

  經此一戰,鮮卑王庭已經徹底失去了籌碼。

  「會。」哲羅肯定道:「請單於準許在下前去與呂布說,定能讓呂布同意收兵。」

  蒲頭現在已經六神無主,此刻聞言,忙不迭的點頭道:「那一切,就有勞哲羅先生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1 22:27

第三章  敲骨吸髓

  清澈的河流之畔,呂布取出一把短劍,對著河水,清理著自己的鬍鬚,已經數月未曾這般放鬆的去洗漱,此番一戰殺的鮮卑破膽,草原之上,再無人敢招惹他的鋒芒,此時一干將士卻是可以輕鬆下來,好好整理整理,將身上的污垢清理一番,清清爽爽的回家。

  「溫侯,我看那鮮卑王庭已經破膽,兵馬也不剩太多,為何不一鼓作氣,將那鮮卑王庭連根拔起?」魏延湊在呂布身邊,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哪有那麼簡單?」呂布清乾淨下巴,脫掉衣甲,靠在匍匐在地的赤兔馬上,聞言搖了搖頭,他現在心情大好,而且跟趙雲、魏延數月間建立起來的袍澤之誼,也讓他願意放下一些傲氣來跟他們說話。

  「若是以前,我或許會與你有同樣的想法,除惡務盡!」呂布嘿然笑道。

  魏延不解的看向呂布。

  「有些事情,並不是殺乾淨就能解決的。」呂布指了指陰山的方向道:「這陰山之下,還有那金連川,在草原上,都是水草肥美之地,就算我們將鮮卑王庭徹底拔除,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陰山東部的胡人過來,或許是鮮卑,也可能是烏桓。」

  「那又如何?」魏延不解道,多殺幾個,胡人的力量就會少上幾分。

  「如何?」呂布搖了搖頭:「控制鮮卑人口的,並不是戰爭,而就是這幾塊地方,只要水草充足,不至於挨餓,用不了多久,他們的人口就會重新繁衍起來,到時候我們北邊面對的就是一支新的力量。」

  「鮮卑王庭已經被我們殺破了膽量,這些人有生之年,都未必有膽量進犯我大漢,但新的勢力,或許會畏懼我們的威名,但喪膽卻不至於,到時候,北方反而會更加混亂。」

  「若是我朝強盛,自不必怕他,但如今,大漢風雨飄搖,諸侯割據,此番若非鮮卑暗中與那韓遂勾結,陛下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分出八千精銳進入草原。」呂布冷笑道:「如今韓遂敗亡,西涼已盡入我朝,鮮卑這邊,當以穩為主,一個新生的勢力,反而不如現在這些已經喪膽的鮮卑容易控制。」

  這些道理,若是以前,呂布是不會懂得,但自當初那場夢境之後,呂布仿佛多了一個人生一般,有些道理,也慢慢的理清了,腦海中,自己那悲慘的下場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沒有變得模糊,反而越加清晰,也讓呂布慢慢多了些體悟,如果劉協此刻能夠看到呂布的話,定會驚訝的發現,呂布那曾經可憐的內政能力,在這短短數月的時間裡,可是提升了不少。

  「還是溫侯看得遠。」魏延聞言,不禁佩服道。

  「非是我看得遠,這些道理,以前也曾有人跟我講過,只是當時年少輕狂,將這些智慧當做了懦弱。」輕輕地摸索著赤兔馬的馬背,呂布有些出神的看著遠處的天空,眸子裡閃過幾分懷念,幾分愧疚還有幾分悔恨。

  看著呂布的神色,魏延知趣的沒有再問,顯然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回憶。

  「將軍,有鮮卑使者求見。」一名裨將飛奔而來,對著呂佈道。

  「鮮卑使者?」呂布皺了皺眉,點頭道:「讓他過來吧。」

  「喏。」裨將答應一聲,飛快的退走,不一會兒,帶著一名鮮卑老者過來。

  「下官哲羅,參見溫侯。」一口純正的漢腔,讓呂布、趙雲、魏延等人不禁愕然的看向這名一身鮮卑人打扮的老者。

  「你是漢人?」呂布皺眉道。

  「這……」哲羅看了看周圍幾名將領,沒有說話。

  「先下去。」呂布揮了揮手,若是他們三人在這裡都能被人暗害了,那再多的人也沒用了。

  「喏!」幾名將領見狀,連忙一躬身,默默退開。

  哲羅又看了看趙雲和魏延,呂布皺眉道:「有話快說。」

  「喏。」哲羅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金令交給呂布,然後單膝跪地道:「皇家暗衛哲羅,參見諸位將軍。」

  「這是……」看到這枚金令,呂布目光驟然一縮,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鮮卑老者,從懷中取出一枚金令,兩相對比,竟是一模一樣,這是劉協在呂布出征前交給他的,在草原上,如果碰到手持同樣金令之人,就代表著此人可以信任。

  當時呂布不解其意,此刻卻是明白了。

  「皇家暗衛?」呂布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個組織。

  「此乃皇家機密,恕在下不便透露。」哲羅躬身道。

  「知道了。」呂布將金令還給哲羅,看向他道:「不知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溫侯應該已經收到了陛下召回的命令。」哲羅微笑道。

  「不錯。」呂布點點頭道:「我等準備明日便離開此地,還朝,來了這麼久,都快不記得自己是個漢人了。」

  「敢請溫侯再盤桓幾日。」哲羅微笑道。

  「為何?」呂布挑了挑眉,不解道。

  「我已說服那蒲頭,向我大漢稱臣,獻上牛羊、戰馬還有女人,如今河套、西涼人口缺乏,正好將這些女人分入二地,以助繁衍,此外陛下有意在西涼發展畜牧業,這些牛羊、戰馬也是急需,溫侯正好一併帶回去。」哲羅微笑道。

  「你能說服他?」呂布詫異的看向哲羅,據他所知,那蒲頭可是一個小氣鬼。

  「步度根已死,如今王庭人口加起來也不過八萬之數,而且有大半是女人,王庭可戰之士已經不足兩萬,只要溫侯肯走,那蒲頭會答應的。」哲羅笑道。

  「乖乖」魏延瞪大了眼睛,看著哲羅道:「那我們來之前,這裡有多少人?」

  「王庭這邊有牧民十五萬,若是加上金連川以及一些散落的部落,怕有近三十萬之多。」哲羅微笑道。

  「這……」魏延驚駭的看向呂布,金連川現在已經併入了王庭,散落的部落早已經被他們清理了一遍,如今陰山以西,千里無人煙,也就是說,原本的三十萬牧民,現在竟然只剩下八萬!?

  「溫侯,我怎不記得咱們有殺了這麼多人!?」魏延難以置信的道,除了一開始之外,越到後來,想要找到落單的部落越困難,他們前前後後,滅掉的鮮卑人,加起來恐怕連八萬都勉強,如今卻告訴他,這個冬天,鮮卑人被滅了二十多萬,這怎麼算的?

  「有何驚訝?」呂布搖了搖頭:「餓死的,凍死的,自相殘殺而死,這陰山之下,可養不了太多人口。」

  「正是此理。」哲羅點頭笑道,不過說起來,這些人雖非他們所殺,但卻是因他們而死。

  「那依你看,該要多少?」呂布想了想道。

  「人口四萬,牛羊各十萬頭,還有優良馬種三千,精良戰馬五萬匹。」思索著如今鮮卑王庭的狀況道。

  「嘶」魏延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道:「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哲羅微笑道:「卑職為那蒲頭打理王庭事物,這些東西,王庭承受得起,還能留下一些繁衍生息,不過十年之內,怕是只有依靠我大漢,才能存活了。」

  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哲羅,魏延感覺骨子裡有些發寒,哪怕是作為敵人,此刻也不禁開始有些同情起那蒲頭來,這麼一來,只剩下四萬牧民,就算日夜不停的造人,很長一段時間內,鮮卑想要崛起,都是個笑話,想到那蒲頭被此人敲骨吸髓,然後對方還要對他感恩戴德,不止是魏延,便是呂布、趙雲也有同樣的感覺,這鮮卑單於,也太可憐了。

  「有把握嗎?」呂布看向哲羅那張笑臉,不知怎麼的,有些想抽此人的衝動。

  「只要溫侯能夠在這裡多盤桓幾日,卑職便有信心說服那鮮卑單於。」哲羅一臉自信道。

  「好,此事便交由你來辦,只是希望,莫要讓我等久等。」呂布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

  此事,若真能成,那這一仗的收獲可就太豐厚了。

  「卑職告退。」哲羅微微躬身,朝著呂布三人道。

  呂布點點頭,看著哲羅離開之後,對著眾人道:「告訴戰士們,在這裡修整幾日。」

  這話,卻是有些食言了,不過鮮卑已經破膽,掀不起什麼浪花來,多等幾日,呂布還壓得住,但時間長的話,就未必了。

  想到即將到來的大批物資,呂布又看向趙雲道:「派人去通知徐晃,讓他派些人手過來接應,準備運送物資,另外,給我帶些糧食過來,吃了這麼長時間的肉,現在我看到肉就覺得噁心。」

  「喏!」趙雲苦笑,恐怕是第一次有人說吃肉會吃到噁心的,不過何止是呂布,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溫侯,您說,那鮮卑單於,真的會答應?」魏延看向呂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不知道鮮卑人現在的狀況,但這麼做,恐怕鮮卑人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會!」呂布想了想道:「現在我們該想的是,如何將東西盡快運回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2 16:18

第四章  套路

  鮮卑,王庭。

  在蒲頭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哲羅終於回來了,只是當看到哲羅的面色時,蒲頭心中不禁一沉,卻見此刻哲羅面色鐵青,雙眼都有些發紅,看的蒲頭心裡面都有些發寒。

  「哲羅先生,如何?」蒲頭連忙將哲羅請過來,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唉」哲羅看了看蒲頭,在蒲頭惶惑的目光裡,搖頭嘆氣道:「單於,卑職有負所托!」

  「難道那呂布非要滅我王庭不可!?」蒲頭有些絕望的道。

  「這倒不是!」哲羅搖了搖頭,苦笑道:「只是那呂布開口要求甚大,與滅我王庭,也差不多了。」

  「哦?」蒲頭目光一動,看向哲羅,帶著幾分期待道:「他要何等東西?」

  「人口四萬,牛羊各二十萬頭,優良種馬一萬對,此外還有十萬精良戰馬。」哲羅苦澀道。

  「這……」蒲頭瞪圓了眼睛看著哲羅,隨後頹然的坐倒在地,澀聲道:「這卻如何是好,四萬人口好說,給他四萬女人便是,但其他的,若都給了,我們王庭也不用活了。」

  「唉」哲羅無奈一嘆,跟著坐下來,一時間,雙方都沒了話語。

  良久,蒲頭看向哲羅,拉著他的衣襟道:「哲羅先生,您一定要幫我,這裡數您足智多謀,您一定有辦法的。」

  「單於當知道……」哲羅苦笑道:「那呂布並非講理之人,卑職也是費盡口舌,他才願意與我談。」

  「先生定能有辦法的。」蒲頭拉著哲羅,不肯鬆手,仿佛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王庭已經被那呂布打廢了,眼看春季將至,若那呂布還不肯走,這八萬牧民,恐怕今年便要餓死。」

  「唉」哲羅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向蒲頭一躬身道:「既然如此,為這王庭數萬牧民,卑職便再去一趟。」

  「多謝先生。」蒲頭大喜,連忙點頭道。

  「不過,單於卻先要給卑職一個底,可以接受對方多少要求,卑職也好去跟那呂布談判。」哲羅肅容道:「單於可要想好了再說,若太過離譜,恐怕卑職便是跑斷了腿,對方也不會答應的,甚至可能惹惱了對方。」

  「這……」蒲頭聞言不禁猶豫起來了,哲羅說的那個數字,他是絕對無法承受的,但若說能夠承受多少,那就跟在他心頭割肉一般,多少他都不想給,只是此刻,面對呂布,他實在沒有底氣真的誆騙對方。

  掰著指頭計算一番以後,哲羅咬了咬牙道:「四萬人口可以給他牛羊各二十萬頭太多了,我們的牧民也需要吃東西,如果他要走了四萬人口的話,我可以答應給他牛羊各十二萬頭,此外種馬的話,可以給他五千對,精良戰馬可給他七萬。」

  哲羅有些詫異的看了蒲頭一眼,真這麼給出去,那鮮卑今年的日子恐怕都不好過,這蒲頭此時的表現,倒是有些魄力。

  臉上卻是裝出無奈的表情道:「如此的話,卑職心裡也有個底,這便去與那呂布說,至於能否功成,單於要做好心理準備。」

  「有勞先生了。」蒲頭苦澀的點點頭,這樣巴巴的送上門讓人宰,自己還得笑臉相迎,怕人家不高興,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

  當下,哲羅再度出行,傍晚的時候,抵達了呂布的營寨。

  「你怎的又回來了?」魏延愕然的看著哲羅,隨即揶揄的笑道:「莫非事情沒成?」怎麼想,那個數量都太大了,從一開始,魏延就不相信。

  「不,成了。」哲羅微笑著看了魏延一眼:「帶我去見溫侯吧。」

  「真成了?」魏延愕然的帶著哲羅去找呂布,一邊問道:「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一會兒見了溫侯,自有分曉。」哲羅微笑道。

  很快,兩人找到了正在和趙雲切磋的呂布。

  「成了?」呂布有些詫異的看向哲羅,微笑著點點頭道:「先生可否將事情的始末說說。」

  哲羅當即將自己回到王庭之後與蒲頭的對話大致說了一遍。

  「那蒲頭也太好騙了。」魏延愕然的看向哲羅。

  呂布卻是笑不出來,類似的事情,自己身上也發生過,不對,是在自己夢中發生過,在夢境中,那陳家父子類似的手段用了不止一次,偏偏自己每次都能上當,如今聽得魏延的話,頓時有些刺耳。

  「牛羊各十二萬頭,四千對種馬,七萬精良戰馬。」趙雲搖頭嘆息一聲道:「此戰收獲之豐卻是超乎了意料。」

  原本以為,只要將鮮卑人打怕就行了,沒想到還有這麼豐厚的回報,單是這些戰利品,就足以彌補他們的損失了。

  「是這麼多,不過卑職還是希望,能夠以原本的數目作為賠償。」哲羅點點頭道。

  「這是為何?」魏延不滿道,有錢不要,那不是傻子嗎?

  「一者,若真拿了這些東西,那鮮卑王庭今年恐怕不好過,更重要的是,其餘部落知道後,未必不會來攻打,在草原上,大義的分量可沒有多重;二來嗎……」哲羅看著眾人笑道:「卑職也想得此功勞,讓卑職能在蒲頭身邊站穩腳跟,如今鮮卑王庭對我大漢已不存在威脅,反而可能成為日後陛下收拾草原的一把利劍,所以,卑職需要這份功勞,來獲取那蒲頭的信任。」

  「你這人還真壞。」魏延咧了咧嘴,一臉警惕的看向哲羅,這敲骨吸髓,然後還要讓人家感恩戴德,你這樣真的好嗎?

  「好了,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呂布豁然起身,臉色有些難看的點了點頭,也不打招呼,徑直離開了。

  「呃……」哲羅茫然的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看向兩人:「卑職可是說錯了話,惹溫侯不悅?」

  「不知道。」魏延搖了搖頭:「待會兒去問問,你這次什麼時候回去?」

  「明日吧,此事重大,要給蒲頭一個不容易完成的印象,他才會更重視於我。」哲羅笑道。

  「好,那我這就給你安排帳篷,都是從鮮卑人那裡搶來的,我們出來,除了三天的糧食之外,可是什麼都沒帶。」魏延笑道。

  「有勞將軍了。」看了一眼呂布離開的方向,哲羅點頭笑道。

  「溫侯,何故不悅?」安排好哲羅之後,趙雲和魏延找到了坐在河邊發呆的呂布。

  「無事。」呂布搖了搖頭:「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這些文人算計起人來,還真是不見血。」

  夢境中,他天下無敵,卻被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父子算計的家破人亡,今日哲羅如此戲耍那蒲頭,讓他不禁對那蒲頭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軍人和文人是不同的。」魏延聞言不禁大笑道:「他們負責這些陰的,我們負責陽的,一陰一陽,缺一不可嗎,若沒了我們,他就算有千般計策,又能如何施展?」

  呂布笑著點了點頭,也是這個道理,若夢境中,那陳家父子不是借了曹操的勢力,又能拿自己如何?說到底,無論自己還是蒲頭,都是信錯了人。

  「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將這些東西,運回河套吧。」呂布搖了搖頭,接下來的事情,反而是這些牛羊戰馬不好往回運,他們帶來的將士,打仗還行,但若說放牧,還真不如草原兒郎來的精熟。

  「這卻是不難。」趙雲想了想道:「據雲所知,那些胡人,便是女子,也都擅長放牧,可讓這些人口驅趕牛羊,我等隻負責管理這些人口便可,加上徐晃將軍的接應,應該不難。」

  「嗯。」呂布聞言,想起草原人的習性,倒是頗為贊同。

  次日一早,哲羅在這邊用過了早飯之後,才找到了自己的幾名鮮卑護衛返回陰山,為了不讓這些護衛知道他們的關係,哲羅一入營,這些隨行護衛便被看押起來,面對呂布帳下這些兇神惡煞的漢人將士,一群護衛雖然得了拼死也要保衛哲羅的命令,但到了這裡,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餓了一夜之後,第二天跟著哲羅,如蒙大赦一般離開。

  鮮卑王庭中,蒲頭一夜未睡,當得知哲羅回來,帶來了呂布答應他們要求的消息,甚至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少不少的時候,不禁激動地痛哭起來,他是下了大決心要與大漢講和,已經做好了再損失一些的準備,如今哲羅能夠幫他多保下牛羊兩萬,戰馬兩萬,王庭這個年頭過得會容易許多,待到明年,有王庭,金連川這等水草肥美之地,鮮卑人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

  對於幫他『爭取』到這一切的哲羅,蒲頭奉若上賓,此後幾乎每有大事,都會詢問哲羅的意見,同時也聽取了哲羅得建議,在呂布得到牛羊人口之後,又派出了使者,隨軍前往長安,朝見大漢天子,上表稱臣,從此以後,這鮮卑就算大漢的屬國了,有了這層名義,若是其他兩部鮮卑前來攻打,甚至可以向大漢朝庭請求援兵。

  當然,這次的使者不再是哲羅,蒲頭當心這麼一位人才被大漢天子看上了,扣在長安,那自己可就失去一隻臂膀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2 22:36

第五章 春雨

  窗外的春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又到了一年春耕的時候,劉協將窗戶推開,看著窗外綿密的雨幕,偶爾有雨滴隨著微風打進來。

  興平元年,剛剛十二歲的劉協,因為長期鍛煉,看起來已經有十四五歲了。

  西涼已定,但想要開發還需要時日,賈詡和馬騰早在年節過了之後,便已經啟程前往西涼,關中這邊,經過一年的生產儲存,已經有上萬架漢興犁投入了民間,功效今年應該可以看出一些。

  糧食方面,今年是不用發愁了,呂布還沒有回來,不過消息已經傳過來了,牛羊各十萬,加上五萬精良戰馬還有三千對種馬,對於想要發展畜牧業來改善軍隊乃至民間的飲食水平的劉協來說,是個好消息,不過長安這邊,沃土千里,用來放牧就實在浪費了些。

  而且牛、馬還好,羊的話,過度放羊會導致水土流失,關中沃土得保住,所以哪怕關中這邊準備引進一些,劉協也隻準備引進些牛,訓練成耕牛來加大生產,西涼如今地廣人稀,比較適合畜牧業的發展。

  因此,劉協已經下令,沿途便將那十萬隻羊分出兩萬,留在河套,剩下的八萬隻羊,除了兩萬隻送往長安,作為對有功還有陣亡將士家屬的獎勵和補貼之外,其餘的都被送往了西涼,至於那四萬人口,對於在去年戶籍普查已經達到六十萬戶(兩百萬人口)的關中來說,不會有太大的用處,不過放在西涼、河套這些地廣人稀的地方,卻能大大提高人口密度。

  聽說大部分都是女人,只有一部分老弱男子,劉協也沒有在意,蚊子再小也是肉,這些老男人自然有老男人的用法,豐富的放牧經驗,正是劉協發展畜牧業的關鍵。

  「陛下~」柔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一雙光潔的玉臂自劉協腋下穿過,將他抱住,溫軟的觸感自背後傳來,脖子上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噴上去。

  「天氣涼,多穿些衣服,讓人看到,像什麼樣子。」劉協扭頭,有些無奈的轉身看著只穿了一身薄紗的呂靈雎,將自己的睡袍脫下,幫她披在肩上。

  年紀不到,火氣卻已經全部被撩起來了,每次看到呂靈雎這姿態,劉協就感覺自己的定力在不斷受到挑釁。

  「陛下有心事?」呂靈雎順勢靠在劉協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聽著劉協有力的心跳。

  「嗯,你父親快要回來了,這次可是為我大漢立下了大功,高興嗎?」劉協笑看著呂靈雎,想到呂布,劉協還真有些頭疼,呂布的官爵已經不低,

  再往上提,有些為難。

  外戚這個詞匯,對每一個皇帝來說,都很敏感,遠的不說,單說當初的大將軍何進,其權柄之大,就已經讓先皇有些控制不住了,而呂布,顯然比何進能力更高,軍威也更甚,雖然兩人如今已經算是氣運相連,但為帝王者,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有一個能夠號令群臣的存在。

  號令群臣,皇帝一個已經足夠了。

  但若不封的話,說不過去,以眼下呂布的官爵,能夠封的官位,也就那麼幾個,大將軍之下,車騎將軍、驃騎將軍還有衛將軍以及前後左右四大將軍。

  車騎、驃騎不常設,一般只有領軍作戰時,才會給一個行車騎或是行驃騎將軍,能夠在身份上節制眾將,衛將軍……倒是可以考慮,畢竟以呂布如今的地位是不可能輕易出戰的,給個衛將軍留在長安,參議朝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後若再立下大功,就真的不好再封了。

  前將軍不錯,雖然與其他左右還有後將軍算是平級,但在名義上卻是四將之首,已經足夠了。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對呂靈雎來說,父親沒事,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至於立了大功,反而不是太關心,反正以父親在武將之中的地位,至少在十年之內是沒人能夠撼動的。

  「改天溫侯回朝之後,回家去看看,朕讓毓秀和婉兒跟著你。」劉協笑道。

  「謝陛下。」呂靈雎甜甜一笑,靠在劉協懷中,不斷地蹭著,她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進宮這麼久,也只以為這樣肌膚相親,就算是夫妻了,那嬌憨的樣子,讓劉協有些好笑。

  「好了,快穿好衣服,上朝的時間快到了。」劉協關上了窗戶,將毓秀和婉兒招呼進來幫他們更衣。

  如今朝廷已經步上正軌,隨著廷尉府的逐步完善,虎賁衛在地方的掌控力也逐漸加強,已經漸漸形成一套互相監督運轉的體系,想要在制度上再進一步是不可能了,那樣將會對皇權產生削弱。

  天下紛爭,如今正是加強集權的時候,劉協可沒準備將分權徹底搞出去,不現實,反而容易將權柄被有心人奪走。

  朝堂之上,如今更多的還是對天下諸侯的關注和討論,比如在年前,曹操已經對徐州開始用兵,曹操與陶謙在彭城連場大戰,打的陶謙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若不是如今的青州刺史孔融及時派出太史慈出兵救援,又說動了臧霸相助,此刻的彭城,九成九已經被曹操給拿下了,即便如此,彭城被破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有人提議下詔令曹操退兵,也有人是支持曹操的,朝堂之上的意見從來不會統一,這其中,還有一些很深的人脈作用在其中。

  「奉孝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退朝之後,劉協將郭嘉招過來詢問著他的意見。

  曹操得徐州,對朝廷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劉協已經將李儒、太史慈還有甘寧派過去輔佐孔融,實際上已經掌控了青州軍權,但還無法改變這個局勢,曹操哀兵之勢,加上麾下良臣猛將如雲,除非把呂布派過去,否則只憑太史慈一人,恐怕也鬥不過曹操麾下的一群猛將。

  「臣知陛下之意。」郭嘉看著劉協笑道:「只是此事,鞭長莫及,西涼新定,陛下此刻若是染指中原,只會招來諸侯的忌憚,與朝廷不利,臣以為,此事,陛下不能管,就如那幽州之事一般。」

  聽到郭嘉說幽州之事,劉協不禁苦笑。

  不管劉虞死因是什麼,但在那件事上,公孫瓚難辭其咎,一開始,劉協自然是怒火萬分,不過隨後公孫瓚卻是不計代價,追著烏桓人一直殺到烏桓老營,那一戰,可說是揚了漢家威風,劉協本來是想將事情拖一拖,只是袁紹顯然沒有給劉協這個時間,就在公孫瓚擊潰烏丸,回歸漁陽之際,直接向朝廷請命,歷數公孫瓚罪狀,自請為朝廷討伐叛逆。

  劉協再不願意,這事放到朝堂上來說,在大義上,劉協沒有任何站得住腳的理由,公孫瓚所犯的錯誤,不管有心還是無意,都是罪不容赦的,如今袁紹又主動上表要求代朝廷討伐,他沒有反駁的理由,最終也只能認可了這件事情。

  而原本跟公孫瓚結成聯盟的孔融、陶謙乃至袁術在這件事情過後,也是迅速和公孫瓚撇開額關係,至少在袁紹對付公孫瓚這件事情上,沒人會去給袁紹使絆子,那等於是給了其他人攻打自己的口實。

  如今陶謙雖然不像公孫瓚那樣被朝廷所不容,但殺了人家曹操的老子,如今曹操為父報仇,道理上說得通,哪怕是孔融這邊插手相助,也得掌握分寸,更多的還是以勸和為主,畢竟名份上,這邊不怎麼占理,而朝廷在這件事上如果過度插手的話,不但沒用,反而會讓諸侯對朝廷生出抵觸之心。

  「還真是……」劉協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一次沒了呂布,這徐州想要不被曹操佔據都難。

  「與其關注這些,臣以為,陛下更該做的,是鞏固自身。」看著劉協無奈的臉色,郭嘉笑道:「西涼大勝,是好事,也是壞事,這是陛下平定的第一鎮諸侯,天下諸侯定然會關注朝廷動向,若陛下此時過度關注中原戰事,會讓諸侯心生警惕,此時陛下應收斂鋒芒發展民生,只有朝廷足夠壯大,才有能力去掃平四方,此時想要插手中原局勢,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有理。」劉協有些無奈的點點頭,看向郭嘉道:「今年會很忙碌,還要奉孝來為朕分憂呢。」

  「內政之事,非我所長。」郭嘉舉起酒葫蘆,灌了口酒道:「觀如今朝中,真正擅長治理民生者,不多,陛下需找一位如那高祖之蕭何一般的人才來助陛下。」

  「荀彧?」劉協幾乎是脫口說出這個名字,隨即看向郭嘉,此刻皺眉道:「朕聽聞奉孝與那荀彧頗有交情?」

  「的確。」郭嘉也不隱瞞,坦然道。

  「朕若要招那荀彧,可有把握?」劉協倒是想要一道詔書將那荀彧招過來,只是對此人不太瞭解,不好貿然下手。

  「下詔倒是無妨。」郭嘉點頭贊同道:「不過陛下莫要有太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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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uxiang 發表於 2017-6-2 22:48

第六章 江東孫氏

  「何意?」劉協詫異的看向郭嘉,在他的印象中,荀彧應該是忠於漢室的,雖然目前在曹操手下,但自己親自下詔的話,未必不能將荀彧招過來。

  但看郭嘉的話,顯然想要通過這個方法將荀彧招過來不太可能。

  「大族之人,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陛下若是下詔,臣猜想,文若多半會對陛下賞識感激涕零,但卻會找理由推辭或拖延,不會直接與陛下鬧僵,但只要曹操還在,文若斷不會來投。」郭嘉看著劉協搖頭道。

  他瞭解荀彧,就如同荀彧在得知他效忠了朝廷之後,再無提及請他出仕曹操一般,如今荀彧也同樣不會來投朝廷。

  當然,如果有一天,曹操敗亡了,就算劉協不說,他也會幫劉協出謀劃策,將荀彧給挖過來,但絕不是現在。

  劉協聞言,沒有再多問,雖然有些遺憾,但他知道,類似郭嘉、荀彧這等頂級人才,有著很強的主觀,對於天下,都有著自身獨特而看法和理念,強求不得。

  興平元年這個年號,對天下諸侯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最多也不過是個美好的念想,不過朝廷收服西涼,對天下諸侯來說,卻是個危險的信號,代表著朝廷已經有了一定的能力,可以對諸侯動手了。

  朝廷掌握大義,這是任何一路諸侯都不具備的東西,一旦朝廷向關東諸侯發難,在大義上,他們就居於弱勢。

  更重要的是,呂布雖然還未回朝,但八千鐵騎殺的整個陰山以西,胡人絕跡的事情已經開始在天下傳播,對於呂布的行為,卻是褒貶不一,有人認為呂布乃冠軍侯再世,也有人覺得呂布殺戮過重,將不得善終,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次戰役,卻是徹底打響了朝廷的旗號,也向世人證明了朝廷的武力。

  不過接下來,朝廷的動作讓這些諸侯鬆了口氣,朝廷開始大張旗鼓的種田,十萬牛羊被分往各地,或獎賞有功將士,或用作耕田的耕牛,但大半卻是圈養起來,作為畜牧業,為軍中提供源源不絕的肉食,若能有些盈餘,會販賣到民間去,若有人能看出其中商機,朝廷不介意鼓勵。

  另外朝廷還鼓勵民間作坊研發耕犁、水車之類的東西,整個關中、西涼地區,都在大力鼓勵工農,看起來,朝廷目前更注重民生多過軍事,這也讓天下諸侯微微鬆了口氣,畢竟一旦朝廷開始著手收服天下,這眼下諸侯割據的局勢恐怕就要重新梳理了。

  不過緊跟著,卻是各路諸侯紛紛開始加快自己的腳步。

  誰都看得出來,

  一旦朝廷後方穩固之後,出兵關東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必須在此之前,儘量壯大自己的同時,削弱朝廷的影響力。

  北方袁紹在開春之後,開始反守為攻,開始覬覦幽州土地,中原之地,曹操步步緊逼,哪怕是有了太史慈的支援,依舊難敵勢如破竹的曹操,彭城局勢,越發危險。

  而盤踞南方的袁術在得知朝廷的事情之後,也開始加大對江東一帶的掌控力度。

  江東,丹陽。

  孫策拜別了自己的叔父吳景從太守府出來,回到曲阿,剛剛進城,卻聽到一聲虎吼,聲如猛虎,整個曲阿都都能聽到那聲音之中的狂暴。

  孫策面色變了變,連忙加快馬速,朝著府中飛奔而去,剛到府外,便看到自己的二弟孫權、族弟孫河跌跌撞撞的從府裡狼狽的連滾帶爬的出來。

  「三弟又怎麼了?」孫策翻身下馬,看著兩個兄弟,苦笑道。

  「大哥,情況有些不妙。」孫權上前苦笑著看著孫策道:「三弟他最近發狂的次數越發頻繁了,甚至請來的郎中都被他打死了兩個,現在,整個丹陽的郎中,聽到給三弟看病都是如避虎豹。」

  「算了,些許庸醫,也看不好他。」孫策歎了口氣,擺手道。

  「大兄,您還是去看看他吧,這天底下,除了您和小妹還有姑母,誰都不能近他的身。」孫河苦笑著看向孫策道:「現在發起狂來,便是小妹,也拿他沒辦法。」

  「嗯。」孫策點點頭,將馬韁交給過來的家人,帶著孫權和孫河進入府中。

  隨著孫堅之死,孫家漸漸沒落,如今雖然隨著孫策在袁術那邊逐漸受到重用,如今更是獨鎮曲阿,也算是恢復了一些,但府宅卻也算不上大,在府宅深處,孫策讓人專門開闢出一座院落,專門請工匠用鑌鐵打造了一座堅固而巨大的籠子,四周附上木板,除了門被反鎖之外,看起來倒更像一座木屋。

  只是此刻,當孫策趕來的時候,那木屋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前面站著一名美婦以及一名一身短打的女童,此刻女童正單手叉腰指著那木屋中喝罵道:「好你個三哥,我和娘親好意來看你,你卻凶我們。」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在這裡,憋得難受。」那木屋裡面,卻是關著一名少年,看容貌,與孫策有幾分相似,只是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莽。

  「你已經打死好幾個人了,放你出來,豈不是害人,不行。」女童雖然年小,但對著這就算是許多成年人都畏之如虎的少年,卻是絲毫不怯。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他們那麼不經事,我只是稍稍推了一下,人就飛了。」少年撓了撓腦袋,苦澀道。

  「孩兒見過娘親。」孫策上前,先是和孫權一起,朝著吳夫人見禮。

  「我兒快快起來。」美婦伸手虛扶,讓孫策起來,看著被困於籠中的少年,臉上泛起悲苦的神色:「我孫家,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位神仙,本以為天降金日,乃上天賜福,誰想卻害的我兒成了這般模樣。」

  孫策聞言,也不禁心中一歎,當初天降金日,本以為是吉兆,誰想自己這三弟自那日以後,力氣就越來越大,不過十歲少年,力氣卻大的嚇人,便是孫策,角力的話,也非他對手,但與之相對的,智力卻在不斷縮減,已經是十歲的人了,反而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一開始,孫策勉強還能制住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孫策在力氣上也漸漸被他反超,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孫策不可能真的去動兵刃,最終沒辦法,在孫翊打死幾個下人之後,為避免家宅不甯,孫策只能讓人做了這麼一個鑌鐵籠子,將他關進去。

  「大哥,你回來了。」鑌鐵籠子裡,孫翊努力將腦袋擠出來,此刻看去才發現,那堅固的鑌鐵籠子,不少地方已經被他掰彎了。

  看著自己的兄弟,卻只能被關在這樣的籠子裡,孫策心裡有些發酸,點點頭道:「三弟,莫要胡鬧。」

  「大哥,這籠子裡真的很難受,我想出去,你陪我練武可好?」孫翊哀求的看著孫策道。

  看著孫翊哀求的目光,孫策心中一軟,點點頭道:「來人,將這個打開。」

  「伯符,這……」吳夫人有些擔憂的看向孫策,這孫翊力氣一天比一天大,孫策上一次已經直言力氣上已經不如孫翊,如今兩人要練武,吳夫人真怕孫策如那些家丁一樣被孫翊失手打傷。

  孫策現在是孫家的頂樑柱,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孫家恐怕連現在的日子都維持不下去了。

  「娘親,不礙事的。」孫策搖了搖頭,微笑道:「三弟他是個人,這整日被關在籠中,時間久了,會被憋瘋的,而且三弟有此神力,日後於我孫家而言,也是一員虎將。」

  說話間,已經有人上前打開了囚籠,孫翊得脫自由,一下子從籠子裡竄出來,興奮地仰天狂嘯。

  「叫什麼叫!」年幼的女童上前踹了孫翊一腳,卻震得自己差點摔倒,柳眉倒豎:「你嚇到娘親了。」

  孫翊聞言,小心的看了吳夫人一眼,又狠狠地瞪了那女童一眼。

  「瞪什麼瞪?再瞪,下次不給你送吃的。」女童卻是絲毫不懼,雙手往腰上一叉,脆聲道。

  話說孫翊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對孫策,也是敬多於畏,唯獨對這個妹妹卻是打心眼裡有些發怵,聞言頓時縮了縮脖子。

  「好了,三弟。」孫策搖了搖頭,扭頭看向孫翊道:「你就跟在我身邊,等我處理完軍務,再陪你練武。」

  「哦。」孫翊點了點頭,出了籠子,安分了不少,不再吱聲。

  「我也要去。」聽到兩人要練武,女童卻是目光一亮,叫嚷道。

  「小妹。」孫策扭頭看向女童,目光不怒自威。

  「不去就不去,凶什麼凶。」小丫頭撇了撇嘴,她那一套,對孫翊有用,但對上這個頗具威嚴的兄長卻沒絲毫用處,見孫策將目光瞪來,只得躲到吳夫人身後,探頭探腦的對著孫翊做了個鬼臉。

  「娘親,孩兒還有些事情要忙,就先行告退了,至於三弟,便暫且跟在孩兒身邊,做個親衛也好。」孫策看向吳夫人,躬身道。

  「我兒去吧,男兒當以事業為重,莫要以我等婦孺為念。」吳夫人點了點頭,滿意的看著孫策說道。

  「孩兒告退。」孫策點了點頭,帶著孫翊一起離開。
   本帖最後由 tzuxiang 於 2017-6-3 00:43 編輯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3 19:06

第七章  孫翊拜師

  「伯符,叔弼又在鬧騰了?」剛出了府門,迎面便遇上了一名頗為風度翩翩的公子,看著孫策身後的孫翊,不禁搖頭笑道。

  孫策見到此人,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笑道:「被關了幾天,沒人管他,在發脾氣,公瑾此次事情辦的如何了?」

  「募集了一些人手,不過那劉繇最近對我們卻是看的頗緊。」來人正是號稱曲有誤周郎顧的周瑜周公瑾,看向孫策道:「另外,還帶來了一些消息。」

  「不忙,你我先去府衙再說。」孫策點了點頭,看向孫翊道:「還不見過你公瑾大哥?」

  「你長得真好看。」孫翊好奇的打量著周瑜,聞言憨笑道。

  周瑜聞言,面色不禁一黑,這大概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評價,偏偏又沒辦法反駁,黑著臉看著孫翊道:「叔弼,這形容男人,不能用好看來說。」

  「可你就是好看。」孫翊肯定的點點頭道。

  「算了,不與你計較。」周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會又忘了我是誰吧?」

  「我認得你。」孫翊指著周瑜道:「那個周……什麼來著……」

  「周瑜,周公瑾,要叫大哥。」周瑜有些苦笑著錘了他一拳,看著孫翊憨傻的表情,搖頭看向孫策道:「這小子,身板兒倒是越來越結實,只是這記性卻是……」

  「有得便會有失,不過以三弟的力氣,假以時日,必是我孫家一員猛將。」孫策笑著點了點頭:「再過幾年,怕是你我聯手也未必是他對手嘍。」

  「不錯,衝鋒陷陣的事情,總不能都由你去做。」周瑜看著孫翊,點點頭道:「只是這小子武藝如何?」

  戰場上,力氣很重要,但並不是說招式就沒用了,尤其是遇上一些技法高明的武將時,這種力量型武將反而容易吃虧。

  「你別看他這樣,但學武藝卻是一點就通,一通就會,只可惜,兵書戰冊卻是無論如何都學不會。」孫策嘆息道。

  「有此足矣。」周瑜聞言卻是笑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能有此絕世勇猛已經足夠了,至於統帥指揮,自有他與孫策來。

  「公瑾之前說帶來了什麼消息?」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府衙,屏退了下人之後,孫策扭頭看向周瑜道。

  「剛剛得到的消息,朝廷已於年關之前,大破西涼,韓遂被斬,馬家舉族歸附,西涼盡入朝廷手中,另外呂布率軍八千,屠戮草原,西部鮮卑,被呂布八千鐵騎殺的血流成河,已經遣使向朝廷稱臣,十年之內,朝廷將再無胡患。」周瑜面色漸漸嚴肅起來,沉聲道。

  孫策聞言,也不禁有些苦惱起來:「原本漢祚衰微,本以為有機可乘,做一番大事,如今卻是……」

  漢庭若是日益強盛,那諸侯便是名不正言不順,那他如今處心積慮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麼意義?這一刻,孫策有些茫然。

  「將來的事情,你我誰又能清楚?」周瑜自然知道這位兄弟的心思,微笑著寬慰道:「不論將來如何,增強自身永遠沒錯,便是朝廷日後能夠重整江山,那也是日後的事情,伯符擔心的太多了,這可不像你。」

  「不錯。」孫策聞言,眼睛不由一亮,重新恢復了那股傲氣,朗聲笑道:「就算是天子,若沒有降服我的本事,憑什麼要我孫家為他效力?」

  「正是此理。」周瑜笑著點頭道。

  「啟稟將軍,門外有一老道,說是與三公子有師徒之緣,前來收徒。」一名侍衛從門外進來,對著三人說道。

  「收徒?」周瑜看了一眼孫翊,疑惑的看向孫策道:「叔弼最近可有遇過外人?」

  「自他傷人後,便一直被困於家中,怎會有外人見過?」孫策聞言,不禁冷笑道:「定是些雜毛老道招搖撞騙,不想今日竟然騙到我門下來,不必理他,給我趕出去。」

  孫策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一向嗤之以鼻,此刻聽到道士,就是不喜,當即擺手道。

  「這……」侍衛苦笑道:「將軍,我等已經驅趕過,但那道士頗有些異術,我等無法驅逐。」

  「哦?」周瑜聞言,劍眉一揚:「倒是有些意思,左右無事,伯符不妨去看看又如何?」

  孫策聞言,雖然不喜,但好友開口,也只得應允,當下點點頭道:「待我去看看那老道有何本事?」

  當下,一行三人出了府衙,卻看到詭異的一幕,十幾名府衙侍衛在大門外亂成一團,仔細看去,每個人都在瘋狂奔跑,卻都是按照這特定的路線再跑,明明十幾個人在十丈方圓之內發足狂奔,相互間卻詭異的沒有任何碰撞,那奔跑的路線也頗有幾分玄奧,跑的時間長了,頓時產生一股煩悶之感,而且任他們如何跑,都無法跑出這個範圍。

  「你是何人?」孫策心中一凜,卻是看出這些人跑的方位,分明暗合五行八卦,隱成陣勢,目光不由看向在一旁微笑不語的老道,目光一冷,冷聲喝道。

  「貧道左慈,見過將軍。」老道目光在孫策身上打量片刻之後,微微一笑,行了一個道禮。

  「便是你要收我三弟為徒?」孫策皺眉道。

  左慈將目光落在孫翊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喜色,頷首道:「尊弟之象,非是凡人,留於俗世,只會耽擱了他的天資,不如隨老夫入山修行,他日學成之日,自可下山,助將軍一臂之力?」

  「好大的口氣。」孫策聞言,不禁冷笑道:「你有何本事?難道只會使這些旁門左道?」

  左慈將手中拂塵一甩,那些發足狂奔之中的侍衛頓時撞在了一起,亂成一團,左慈卻沒有理會,只是看向孫策道:「此乃小道,貧道自然不好拿來獻醜,若三公子願入我門下,老道自會教其沙場征戰,陣前斬將的本事。」

  「你?」孫策聞言,不禁搖頭笑起來,扭頭看向孫翊道:「三弟,這老道要收你為徒,你怎麼看?」

  「收我為徒?」孫翊茫然的看向孫策:「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要教你本事。」周瑜笑道。

  「他?」孫翊瞥了左慈一眼,皺眉道:「你有什麼本事?」

  「三公子想學什麼本事,貧道都可以教你。」左慈微笑道。

  「好啊,你只要能打服我,我便拜你為師。」孫翊聞言,目光一亮,有些興奮地看著眼前的老道,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能夠接得住他的重拳,只要有人肯陪他打架,他就高興。

  「也好。」左慈點了點頭,看向對方的頭頂,不禁搖了搖頭,若真是天生力大無窮者,他還沒辦法降服,但此刻孫翊不過剛剛得到天授,未曾真正融合,那草原上的少年正是因為無人教導,只得其力,而不能真正將其納為己用,才被那天子用龍氣破了神靈,平白便宜了呂布,這一次,卻不能再讓天子如此輕易破去了。

  「好,看拳!」孫翊聞言,雙目之中閃過一抹興奮地光芒,上前一拳直搗過去,空氣中接連不斷的響起氣爆聲,拳頭還未靠近,一股強烈的氣流已經湧動過來,莫說左慈,便是在身後觀戰的孫策和周瑜也不禁心生駭然。

  「數月不見,叔弼的力氣更大了許多!」周瑜駭然的看向孫策道。

  這一拳下去,莫說是左慈,便是孫策,怕是也不容易接下。

  就在孫策與周瑜都以為左慈要被這一拳打飛的時候,卻見左慈手中拂塵輕飄飄一甩,搭在孫翊的手臂上,隨後一扯,孫翊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衝出去,轟的一聲,撞碎一面墻壁,將那一戶人家嚇了一跳。

  「莫要擔心,有何損失,稍後會送上賠償。」孫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安撫了一下那家人後,便將目光看向左慈。

  面對孫翊這一拳,孫策的主意也是以巧破拙,但絕不可能如左慈這般輕鬆寫意,不禁贊道:「這老道,卻是有些本事。」

  孫翊搖頭晃腦的站起來,疑惑的看向左慈手中的拂塵,就在剛才那拂塵搭在他手臂的那一瞬間,孫翊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氣一下子仿佛消散了一般,直到被對方甩開,才又恢復了力氣。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只覺得頗為古怪,有些不信邪的道:「再來!」

  又是一拳直搗過來,這一次,威勢更猛了幾分,而左慈依舊是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直到孫翊拳頭打來,才一甩拂塵,將他甩飛。

  「你到底做了什麼?」孫翊再度爬起來,疑惑的看向左慈,沒有再直接攻擊,那種突然失去力量的感覺,讓他對眼前這老道有些畏懼。

  「你可心服?」左慈微笑著看向孫翊。

  「不打了,我跟你學。」孫翊擺了擺手,一臉渴望的看向左慈。

  左慈點點頭,目光卻看向孫策。

  「道長既然有這本事,三弟跟你學武,也非不可,只是家母恐不捨與三弟分離,在下願意在這曲阿為道長建一道觀,卻不知道長以為如何?」對於有本事的人,孫策還是願意放下身段的。

  「也好。」左慈點了點頭,此人亦有氣運傍身,這是潛龍之氣,遊走天下,隻遇到三股,如今又有星宿應在他身邊,或許便是未來代漢之人,自己在左近,也好仔細觀察。

  孫策聞言大喜,當下命人設宴,要款待左慈,卻被左慈搖頭拒絕,他乃方外之人,雖有暗中輔助潛龍之心,卻不願過於沾染紅塵,不過這番作態,卻讓孫策更加敬佩,當即便為左慈安排了房捨休息,同時命人在曲阿城外建立道觀,方便左慈教授孫翊武藝。
  
tzuxiang 發表於 2017-6-3 19:14

第八章  太史慈vs典韋

  徐州,五郡六十二縣,自漢高祖劉邦一統天下之後,便被稱之為龍飛之地,大漢四百年來,不知出現過多少文人墨客、猛將謀士,堪稱人傑地靈,彭城國作為徐州的重鎮,本是興盛之地,只是此刻,戰爭的陰雲籠罩在整個彭城國的上空,尤其是最近幾仗,幾乎每仗都輸,若非有青州大將太史慈來援,這彭城國,或許早已經被攻破。

  議事大廳裡,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沉悶氣氛,徐州大將曹豹面色灰敗,之前他在戰場上,差點被夏侯惇斬殺,若非太史慈救援及時,此刻他恐怕已經成了塚中枯骨。

  陶謙坐在主位之上,面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在殺曹嵩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曹操會來對付自己,也做了相應的準備,到開戰之前,對於和曹操的交鋒都報有很大的信心,徐州地廣、糧多,更有丹陽精兵,綜合實力,比之四面受敵的曹操強了不止一倍。

  任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自己以為兵強馬壯的徐州軍,在面對曹操的軍隊時會如此不堪一擊。

  這大廳裡,還有心情說話的,恐怕也只有前來援助的太史慈和臧霸了。

  「此處該多佈置些兵馬,曹操此人,極擅用奇,此處山地頗多,宣高的麾下有不少精擅山地作戰的部隊,這裡便勞煩宣高派兵駐守了。」太史慈指著沙盤上一處山林密集的地方,跟身旁的臧霸商討著軍事,大廳裡沉悶的氣氛讓兩人的談話顯得有些突兀和尷尬。

  「將軍放心。」臧霸點了點頭,扭頭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眾人,眉頭微微一皺,扭頭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微微搖了搖頭,對著陶謙抱拳道:「陶公,若無其他事情,我與宣高便先行告退,去整頓軍務了。」

  陶謙聞言,無神的雙目有了些焦距,終歸是一方諸侯,很快恢復過來,連忙起身,勉強擠出幾分微笑道:「子義將軍這些時日為我徐州勞心勞力,謙慚愧,如今三軍士氣低靡,怠慢了子義,還望子義莫要見怪。」

  「陶公多心了,慈奉命而來,自當力保陶公。」太史慈搖了搖頭,朝著眾人抱了抱拳,帶著臧霸離開。

  「將軍,你說這彭城,還能守嗎?」出了議事大廳,臧霸有些苦笑著看向太史慈,他有些後悔來蹚這趟渾水了。

  「守不住!」左右無人,太史慈很乾脆的搖了搖頭,嘆息道:「徐州看似兵強馬壯,但陶恭祖此人不善兵事,本就不敵那曹操百戰精銳,更何況失之大義。」

  對於陶謙殺人老子,太史慈心中是深惡痛絕的,若非此次奉了聖明,而且軍師也說這徐州一失,青州夾在曹操與袁紹之間,難以久持,徐州必須救的話,太史慈還真不想來蹚這趟渾水。

  「那……」臧霸看向太史慈,目光微微瞇起道:「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太史慈想了想道:「先拖住曹操幾日,我已跟那陶恭祖商議過,彭城國百姓已經開始向下邳遷徙,堅壁清野,拉長那曹操的補給線,徐徐退守,以泄敵軍士氣。」

  臧霸點了點頭,雖然這樣一來,勞民傷財,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夠跟曹操周旋的機會,徐州軍無良將,陶謙雖然表面上對太史慈和臧霸客氣,實際上卻防的很緊,抓著兵權不肯放手,只能看著徐州軍在那曹豹的帶領下,一次次被曹軍打的潰不成軍。

  他的泰山軍兵力薄弱,而且不善這種陣地戰,而青州軍卻是太史慈新練,成軍不過數月,面對曹操的百戰之師,哪怕有太史慈這等大將相助,也是無力回天。

  「咚咚咚」

  兩人正要回營備戰,隆隆的戰鼓聲卻在城外響起,二人面色俱是一變,太史慈目光一沉,當即朝著鼓聲響起的方向走去,臧霸也連忙跟上去。

  彭城外,曹操已經拉開了陣勢,卻並未進攻,太史慈和臧霸上了城樓之後,入眼所見,只是一片黑壓壓的曹軍在城外擺開陣列,隊列齊整,法術森嚴,便是太史慈和臧霸已經不止一次跟曹操交手,此刻看到曹軍陣勢,依舊心中驚嘆,這曹軍乃是百戰精銳,便是關中朝廷兵馬,恐怕也要略遜一籌。

  至少太史慈離開關中的時候,關中兵馬可沒這般氣象。

  「曹軍擺開陣勢,卻不攻城,這是要幹什麼?」臧霸不解的看向太史慈,太史慈也有些疑惑,搖了搖頭道:「靜觀其變。」

  待曹軍陣型完全擺開之後,卻見曹軍陣中,一名手持雙戟的大漢策馬而出,來到彭城下,仰頭看向城頭方向,厲聲喝道:「我乃曹公麾下大將典韋,太史慈何在?快來與我一決高下。」

  典韋身高八尺,體魄魁梧,立在馬背上,猶如一尊鐵塔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猛獸般的氣息,只是往哪裡一戰,隔著城墻都能感覺到一股兇蠻之氣撲面而來,令周圍不少徐州將士觀之而色變。

  「將軍,不可迎戰!」臧霸面色一變,見太史慈就要下城,低聲道:「此乃曹孟德誘敵之策,將軍若去,恐遭了他算計。」

  太史慈苦笑著指了指四周:「我若不去,這仗也不用打了。」

  臧霸聞言,扭頭四顧,卻見周圍將士一個個已經面色發青,有膽小的雙腿都在顫抖,心中不由苦笑道:「若是如此,那末將為將軍掠陣。」

  「有勞了。」太史慈點點頭,帶著臧霸下城,二人騎了戰馬,又點了五百名精銳戰士,叫開城門,策馬而出。

  五百人馬,都是太史慈的親兵,其中有些還是從關中帶來的銳士,徐州軍低靡的士氣並沒能影響到他們身上,出城後,便在護城河外一字排開,雖然只有五百人,但面對千軍萬馬,也是絲毫不懼。

  曹軍中軍之中,曹操目光看著太史慈,又看看他身後五百銳士,不禁頻頻點頭稱贊道:「不想這太史慈不但有上將之風,麾下人馬,也遠非徐州軍可比,實乃難得良將,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太史慈如今的官職,僅次於州牧,而且是朝廷欽定,意見有了衝突,便是孔融的賬都能不買,雖然不是諸侯,但也算是實權軍閥了,如今的曹操,可沒資本招攬人家。

  「朝廷將此人派來青州,名為輔佐孔融,實是節制諸侯。」戲志才面色蒼白,咳嗽了兩聲之後,有些喘息道:「不過臣觀那陶謙,對此人也並非十分信任,處處防備,主公可依計而行,只要令陶謙逼走太史慈,徐州可下。」

  曹操聞言,不禁微笑頷首,看著太史慈,依舊有些惋惜。

  太史慈已經策馬來到陣前,近距離接觸,更能感受到典韋身上那時刻散發出來的兇蠻之氣,那股隨之而來的壓力,等閒武將,恐怕只是面對著此人,便能喪膽。

  手中月牙戟一擺,太史慈正要說話,那邊典韋已經雙腿狠狠地一夾馬腹,在戰馬悲鳴聲中,飛快的朝著太史慈衝過來。

  看著那戰馬不堪重負的樣子,太史慈嘴角抽搐了兩下,手中月牙戟一劃,劈空斬向典韋。

  「鐺」典韋雙戟一架,擋住月牙戟,隨即橫斬,他持的雖是短戟,卻是曹操著人專門打造,每一支都有五尺來長,分量十足,此刻伸手一斬,也不比尋常長兵器差多少。

  太史慈連忙閃身避讓,隨即月牙戟一擺,借力打力,將典韋的單戟挑開,跟著往前一刺,直取對方咽喉。

  典韋見狀面色一變,連忙一個後仰,避開太史慈這一刺,還要還擊,胯下戰馬卻是有些吃架不住,連連後退。

  「廢物!」典韋暴怒,索性翻身下馬,瞪了一眼依舊累的有些口吐白沫的戰馬,狠狠地一腳踹在馬腹上,那戰馬直接被他暴力一腳踹出了一丈多遠,甚至能夠聽到骨裂聲,悲鳴一聲,倒地不起,竟是被他這一腳給生生踹死了。

  中軍陣中,曹操見狀不由扶額一嘆,而在典韋對面,太史慈也是抽搐了一下眼角,此人一身力氣,當真可怖。

  「再來!」典韋此刻站在地上,卻是舒爽不少,看著太史慈,大吼一聲,揮舞雙戟撲上。

  若是尋常將領,在戰場上失了戰馬,戰力便會大跌,但此刻,這典韋從馬背上下來,反而是氣勢狂漲,那一雙大戟如同兩條風龍般落下來,太史慈連忙舞動手中月牙戟招架,不過十招,雙臂竟然隱隱開始發麻,心中不禁大驚,連忙虛晃一招,策馬拉開距離,隨即調轉馬頭,對著典韋發動衝擊。

  「鐺」

  弧光一閃,三把兵器交織在一處,典韋身體一晃,爆吼一聲,雙臂發力,將太史慈的月牙戟震開,隨即猛地一個轉身,雙戟連環朝著太史慈的背後劈下去,太史慈連忙一催戰馬,戰馬陡然加速,月牙戟自下而上,掠過一道寒光,與典韋換了一招之後,奔開五六丈遠,才緩緩停步,扭頭凝重的看向鐵塔般立在原地的典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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