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620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1:55

第六十章  平衡

  「傳朕口諭,李傕、郭汜欺君罔上,罪在不赦,誅其九族!」劉協將肩膀上的大氅撤下,俊秀的臉龐上,此刻卻隱隱帶著一股壓迫感,目光所及,所有人不自覺得避開幾分,今日之戰,劉協終於不必再夾著尾巴做人,一直以來,那股壓在身上的擔子一經卸下,在誅殺李郭的那一刻,劉協感覺自己的靈魂都仿佛得到升華一般,落在外人眼裡,卻是一股張揚與外的自信與霸氣。

  「喏!」方盛、樊稠等人聞言連忙躬身應諾一聲,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李傕、郭汜既然做了,那今日劉協翻盤,李傕、郭汜身死不說,其二人九族卻也難逃一劫,劉協不想胡亂殺生,但這些人,必須死,不死不足以正君威。

  「樊稠!」劉協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樊稠,沉聲道。

  「末將在!」樊稠捂著肩膀,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在軍中,素有威望,著你立刻出宮,收攏長安一帶西涼潰軍,切記勿使潰軍霍亂百姓。」劉協鄭重道。

  「末將領命!」樊稠答應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方盛看了看樊稠離開的方向,心中暗凜,看來這位陛下也並非對徐晃十分放心,這樊稠出去,以樊稠在西涼軍中的影響力,加上李郭二人已死,收服起來顯然要比徐晃容易太多。

  「方盛。」劉協又將目光看向方盛,微笑道。

  「末將在!」方盛神色一肅,連忙拱手道。

  「將軍之才,只做一小校未免屈才了些,朕封你為蕩寇將軍,秩比八百石,統領三千兵馬,負責長安一帶治安,公明未做完的事情,由你來做。」劉協微笑道。

  「謝陛下!」方盛連忙行禮,心中卻是苦笑,這位陛下手段倒是一環扣這一環,方盛雖有義氣,但此時此刻,劉協拋出橄欖枝,他卻無法拒絕,如此一來,徐晃便是真的想要像李傕、郭汜那樣挾天子以令諸侯,有樊稠牽制,而他得了劉協的封賞,在這件事情上,也無法再與徐晃一條心,等於是從這一刻開始,便絕了徐晃這樣做的可能,這份手段和心智倒是頗顯老辣,難怪能在李傕、郭汜兩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翻盤。

  劉協自然不是不相信徐晃的忠誠,但他更清楚,忠誠永遠只是相對的,當你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已經無所謂忠誠不忠誠,身後會有無數股力量推動著你走上那一步,所以分權無論對劉協還是對徐晃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若真將所有兵權都集中在徐晃手中,那不管有沒有反心,都等於是在逼徐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而且劉協準備的後手遠不止如此,長安一定,張濟那邊自然也就定了,以自己與張繡這段時間建立下來的情誼,只要張濟不是那種野心太大的人,只需一紙詔書,便能將他召回,而張濟叔侄的歸順,卻可以更進一步震懾徐晃、樊稠、方盛這些人,同時徐晃、樊稠、方盛這些人的存在,又可以反過來震懾張濟叔侄。

  這樣一來,自己的地位將更加穩固。

  當然,收攏軍權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卻是要收拾李傕、郭汜這兩人留下來的爛攤子,還有關中吏治也該重新肅清一下了,之前因為李傕、郭汜把持朝政,地方官吏頗有些陽奉陰違的現象。

  他們有足夠的藉口這麼做,而且李傕、郭汜二人內政方面並不精通,看不出什麼貓膩,但卻正是因此,致使關中賦稅節節攀升,可以說,關中沃土變成今天這副樣子,李郭二賊固然有錯,但這關中各層官吏也是無形推手。

  劉協就怕這些人陽奉陰違慣了,收不住心,給他也來這套,那可不行。

  「先派人傳詔關中諸縣,李傕郭汜二賊已然伏誅,自即日起,賦稅減半,各縣官吏,但有欺壓良善,壓榨百姓者,殺無赦!」劉協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此刻卻泛起一抹狠辣之色。

  方盛連忙拱手道:「末將遵命。」

  「另外……」劉協將目光看向滿地屍骸,嘆息一聲道:「校尉武進乃為護衛朕而死,乃國之義士,追封為關內侯,武進以及這些戰死將士的家眷接入長安,自今日起,由朝廷供養,但有欺辱這些戰死將士遺孤者,一經發現,罪加三等!」

  「陛下英明!」這一句話,卻是博得了在場所有將士的尊重,就連方盛,此刻心中也不由升起遺孤暖意。

  畢竟戰士出生入死,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封妻蔭子嗎?劉協最後這番話,卻是說到了眾將士心窩裡,對劉協的認同度,空前提升。

  「去吧!」劉協揮揮手,方盛聞言,連忙躬身告退。

  最後,劉協將目光看向楊定,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搖頭嘆道:「楊定,你並不適合為將,好好地宮廷禁衛,被你帶成了一幫烏合之眾!」

  楊定聞言,一張臉頓時憋得通紅,卻又無法反駁,不說如今劉協跟昨日已經不同,就算還是昨天,楊定也沒辦法反駁,之前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本來好好地局勢,差點讓李傕、郭汜給翻盤了。

  「朕相信,這世上沒有廢物。」劉協微微一笑,看向楊定道:「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有擅長的事情,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只是朕暫時還沒有找到適合你的位置,先去給朕張榜安民吧,待朕找到適合你的地方,再行封賞。」

  「謝陛下。」楊定怏怏不樂的低下頭,打了半輩子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當將軍,自己還能幹什麼,隻把劉協的話當做托詞,勉強躬身行禮過後,帶著人馬離開,按照劉協的吩咐,前去張榜安民。

  轉眼間,之前還略顯擁擠的承明殿,一下子空曠了不少,只留下一些宮人開始清理承明殿的傷員和屍體。

  秋風拂過,劉協深深地吸了口氣,初平三年,秋,在來到這個動蕩的年代之後的第一個秋天,自己總算有了一些立根之本,不過對於自己的帝王生涯而言,這或許只是剛剛開始呢。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39
第六十一章  反應

  樊稠這位西涼猛將的加入,對於穩定長安城的局勢確實有著質的改變,徐晃縱然已經建立了一些威名,但終究根基太淺,雖然第一時間控制住了軍營和城門,但之前李傕、郭汜為了圍堵樊稠,軍營中的兵馬被調走了大半。

  當樊稠奉命出宮之際,城中不少地方正在混戰,若非徐晃帶來了足夠的人手,又先一步控制了軍營、城門等要地,恐怕這場混亂還更大。

  而樊稠不止帶來了劉協的命令,更帶來了李傕和郭汜的人頭,加上樊稠隱隱間已是西涼第一猛將的威名,才迅撲滅並收攏了城中的西涼軍。

  日落黃昏,隨著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紛擾了一天的長安城總算漸漸歸於了平靜,雖然城池的角落中,還能聽到零星的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但只要是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清楚,大勢已經平定下來。

  同時,劉協誅殺李傕郭汜的消息終於開始在城中傳開。

  只不過這個消息,卻委實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誰也想不到,平日裡不聲不響,在朝堂上多數時候是當個吉祥物,即便有時候會出一些驚人之言的小皇帝,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得情況下,做下了這等大事,原本以為只是西涼軍內部的矛盾,但如今看起來,再從結果去推想,這背後的意義就有些驚人了。

  當然,對於這個結果,一眾高官反應卻是不一。

  「好!」當楊彪得知李傕、郭汜闖宮的時候,已經糾結了家將,準備聯繫一眾世家前去保護皇上,只是還沒等他開始聯絡人,皇宮那邊,已經有侍衛傳來消息,只是這消息,令楊彪忍不住拍案而起,不過這一次卻非憤怒,而是真的高興,忍不住大聲笑道:「當真是天佑我大漢,讓我大漢出了一位明君,哈哈……來人,備轎,我當親往皇宮恭賀。」

  「太傅恕罪。」那名前來傳令的侍衛躬身道:「陛下有令,如今城中並不太平,派卑職前來,是希望各位朝臣能夠約束家將,莫要出門,避免不必要的衝突。」

  楊彪聞言,不禁怔了怔,隨即點頭道:「也對,陛下既然做下這般大事,此刻正是收攏人心的時候,我等前去,反倒添亂,這位將軍,若不忙著回宮,可否將事情始末於老夫講述一番?」

  對於劉協,楊彪其實是很看好的,這段時間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一絲東西,但終究沒有賈詡這種人看的透徹,此番劉協毫無徵兆的難,卻是讓楊彪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當時看徐晃的事情,總覺得有些生硬,哪裡有些不對卻總是說不上來,如今看來,卻是陛下早早就布下了後手。

  「喏!」

  這些被劉協派來通知各家的人都是宮廷侍衛,此刻還真沒什麼事可做,而且楊彪既然話了,他們也不敢不從。

  司馬府,原本對於城中的亂鬥,作為司馬家的家主,司馬防並不是太關心,打就打,反正最後耗的都是西涼軍的實力,最好打個兩敗俱傷,那樣他的計劃或許會更加順利。

  「父親,孩兒總覺得父親的計劃有欠妥當。」書房裡,已經及冠的司馬朗推門而入,看著正在看書的司馬防,躬身道。

  「伯達。」司馬防嘆了口氣,搖頭道:「為父何嘗不知,但如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天下諸侯,各個狼子野心,視朝廷不顧,馬騰雖有忠義,奈何兵微將寡,而且又有韓遂在旁掣肘,難成大器,為父選這條路,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只希望陛下他日得權之後,能夠理解為父。」

  「只是……」司馬朗還要再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了家將的聲音。

  「老爺,有宮廷侍衛求見。」

  「宮中侍衛?」父子倆相視一眼,司馬防揚聲道:「請他到偏廳相見。」

  「喏!」

  「父親,這宮中侍衛此時來見,是否是……」司馬朗扭頭看向父親,遲疑道。

  「先去見見,宮中侍衛,也是李郭二賊部署,未必是陛下派遣。」搖了搖頭,司馬防道。

  兩人當下起身,到了偏廳,正見一名宮中侍衛已經等候在偏廳之中。

  「卑職參見太尉。」見到司馬防,侍衛連忙見禮道。

  「免禮吧。」司馬防來到主位,跪坐下來,司馬朗立於身側,看向侍衛道:「不知這位將軍前來,可是李傕、郭汜兩位將軍有事情見教?」

  「太尉言重,郭汜、李傕二賊已然伏誅,卑職此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來傳達口諭,如今長安城兵荒馬亂,諸位大臣當謹守家門,勿使家人外出,免得引起不必要衝突。」侍衛連忙躬身道。

  「你說什麼!?」司馬防豁然起身,身旁的司馬朗也是一臉驚訝的看向來人。

  侍衛抬頭,疑惑的看了看兩人,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反駁,只得將話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切,都是陛下做的?莫不是那郭汜又有什麼陰謀?」司馬防不死心的道。

  「太尉說笑了!」侍衛連忙道:「那李傕、郭汜二人級已經被樊稠將軍傳往全城。」

  樊稠、徐晃,還有那個方盛!

  司馬防微微閉起眼睛,思索良久,苦笑道:「回去稟明陛下,就說此事老臣已知曉,請陛下放心。」

  「喏,卑職告退!」侍衛雖有疑惑,但還是恭敬地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父親,這……」看著侍衛離開,司馬朗扭頭苦笑著看向司馬防。

  「卻是為父大意了。」司馬防搖了搖頭,苦澀道:「我兒盡快去聯絡那些人,便說先前之事盡數作廢,讓他們哪來的回哪去。」

  司馬朗苦笑道:「只是怕那些人未必肯聽。」

  「哼,一群胡奴,就算不肯又如何?告訴他們,若敢滯留中原,那老夫便聯合關中世家,絕了與他們的生意往來,這個冬天,他們也別過了!」司馬防冷哼一聲,不屑道。

  「是,孩兒這便去做。」事已至此,司馬朗也只能點頭答應,只希望那些人能夠知道一些好歹,免得最後翻臉,那對誰都不好。

  同一時間,滿朝文武,包括賈詡在內,都得到了宮中傳來的通知,反應各自不一,不過大體上,卻是歡快居多。
   本帖最後由 tzuxiang 於 2017-4-25 21:41 編輯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42

第六十二章  李儒

  長安城邊緣,一座看起來有些破敗的府邸中,依稀還能聽到些許廝殺聲,但李儒很清楚,這場混戰,已經結束了。

  誰輸誰贏,李儒並未去在意,對他來說,無論誰輸誰贏,都不會更好,李傕、郭汜贏了,他固然能夠繼續茍延殘喘一段時間,但對一個曾經差點將董卓推上那至高之位的男人來說,他寧願死也不願意那樣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

  懷才不遇,是這世間最大的痛苦,他不是賈詡,他渴望光芒萬丈,渴望以自己的能力來改變天下,事實上不止是他,這個時代,甚至放眼古今,無數有能力的人都有這份渴望。

  可惜,他輸了,沒有輸在能力上,卻輸在了眼睛上,他選錯了輔佐的對象,致使王允一個小小的美人計,便令他萬般謀劃化為泡影,董卓堂堂天下第一諸侯,卻生生因為一女子被與呂布反目,最終身首異處,董卓之後,無論是李傕還是郭汜,都不夠資格讓他效忠。

  至於那一位,李儒搖了搖頭,他想不出自己在那一位手中還有什麼出路。

  當初徐晃上位之時,他曾隱晦的提醒過郭汜,可惜,郭汜雖然依言做出了一些安排,但在李傕看來,那份安排並不徹底,如今便是最好的證明,哪怕他足不出戶,這長安城發生的事情,卻並不能瞞過他。

  只可惜,郭汜不聽人言,以為已經杜絕了徐晃的危害,可惜....

  急促而密集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打斷了李儒的思路,看了眼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夜色,李儒苦笑一聲,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嗎?

  「老爺。」

  門外,已經老邁的管家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恐懼的神色,恭敬地敲了敲房門道:「門外來了不少官兵,要見老爺。」

  「帶路。」推開房門,李儒一絲不茍的將自己的衣襟整理了一遍,正迎上前來抓他的楊定,淡然道。

  「請。」楊定伸手一引,隨即面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董卓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郭汜、李傕也已經伏誅,一頭喪家之犬,自己幹嘛要這麼客氣?只是面對李儒那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心中卻突然有種犯怵的感覺,有心強硬一下,但正碰上李儒扭頭看過來的眼神,心中一怯,只能乖乖的帶著李儒,一路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不是去刑場,也非是大獄,看來陛下對我這個將死之人,依舊不肯如此容易的放過呢。」看著漸漸接近的皇宮,李儒不禁笑道,言語中,帶著股看破生死的灑脫,哪怕楊定心中有萬般不爽,此刻對這個曾經的上司也不禁生出了一股敬佩的情緒。

  這世上,能夠真正看淡生死的人不多,至少他楊定不是,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於這種人的敬重。

  一路無話,楊定在進了宮之後,身後的部隊已經自動留在了宮外,皇宮禁地,非得允許是不容許輕易踏進的,劉協對這些規矩是很看重的。

  「陛下正在殿中等候,先生自去便可。」看了一眼眼前的宮殿,楊定轉身,對李儒道。

  「哦?」李儒挑了挑眉,看向楊定,卻也沒有多問,點點頭,正要進去。

  「先生。」楊定猶豫了一下,叫住了李儒。

  「還有何事?」李儒轉身,疑惑的看向楊定。

  「先生應該,是有機會逃走的吧?」楊定不確定的看向李儒。

  「不錯。」李儒點點頭,既然已經看穿了劉協的部署,就算不幫李郭二人,他若是想走的話,幾天前已經可以離開。

  「那為何」楊定無法理解對方的心思,人活著,總比死了好。

  「走又如何?天下之大,已無我容身之處,走與不走,又有何區別?」李儒微笑著說完,也不理會愣住的楊定,邁步走入承明殿。

  依舊還是那座宮殿,曾經,李儒不止一次來過這裡,但不知道是否是劉協奪權成功的緣故,原本並不起眼的承明殿,此刻卻透著幾分過去所沒有的莊嚴與肅重。

  「李儒,朕等這一天,可等了很久。」悠悠的嘆息聲打斷了李儒莫名的感懷。

  「陛下這一年來,變化倒是不小。」抬頭,看向跪坐在主位之上的劉協,李儒微微躬身,有些感嘆道。

  「是不小。」劉協點點頭,站起身來,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受前世的影響,他總覺得李儒該是一個尖嘴猴腮,一副陰毒猥瑣模樣的人,此刻見到真人,才知道羅貫中的書裡對人物的臉譜化有多麼嚴重。

  李儒不醜,甚至很帥,渾身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卻在這份儒雅之中,透著一股看破紅塵的滄桑感,一眼看去,更像個飽學之士。

  嗯,他的確配得上這個稱號,作為幾乎是一手推動者大漢王朝幾乎滅亡,差點將董卓推上至尊之位的男人,哪怕後世再怎麼貶低,也沒辦法去貶低他的能力,可惜,終究是個失敗者。

  「都說李文優有鬼神不測之機,有人曾經告訴朕,文優是有機會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可對?」劉協目光看向李儒,歷史有時候就是這麼巧合,若李儒真的出面幫助李傕、郭汜的話,自己一番謀劃,或許會成為一場空吧,可惜,李儒沒有這麼做,也讓李傕和郭汜失去了所有翻身的機會。

  「陛下的心胸倒是足夠寬廣。」李儒看向劉協,微笑道。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奇妙,但劉協卻是懂了,想來李儒已經猜出了是誰對他說過這些話。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劉協笑道:「文優是聰明人,朕自問沒有文優聰明,所以朕就不跟文優拐彎抹角的說些廢話了,李儒,必須死,朕已經下令,明日正午,午門之外將李儒斬首。」

  李儒點點頭,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而且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李儒當死,也該死,明日起,世上再不會有此人。」劉協走到李儒身邊,有些不習慣的抬頭看向李儒:「我大漢朝有規矩,一罪不二罰。」

  「是。」李儒點點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劉協。

  「所以李儒明日午門斬首之後,文優可來朕這裡,有些事情,朕想來想去,卻只有你最合適。」劉協笑道。

  「罪臣不懂,既然李儒已死,罪臣又如何為陛下效力?」李儒疑惑的看向劉協。

  「李儒是李儒,文優是文優,先生該懂的。」劉協笑道。

  李儒眼中閃過一縷精芒,是懂了,但卻更糊塗了:「陛下為何如此肯定,罪臣還肯為陛下效力?」

  「因為朕覺得,有本事的人,最怕的應該不是死亡,而是懷才不遇。」劉協認真的看向李儒,沉聲道:「同時朕也認為,放眼天下,能放心用先生的,除了朕之外,應該再無他人了,先生以為然否?」

  李儒聞言,深深地看了劉協一眼,突然拜倒在地道:「臣,李優,參見陛下。」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44

第六十三章  初平三年的秋晨

  李儒:白身

  武力26,統帥71,謀略94,政治88

  天賦:明察(有很強的大局觀,能夠從細枝末節推算出可能發生的事情)

  承明殿中,安排好李儒之後,劉協總算鬆了口氣,跟這些聰明人打交道,要做的可不止是單刀直入,更重要的,是在氣勢上能夠震懾住對方,夢境課堂之上,姜子牙曾給劉協總結過這類事情,無論是文臣武將,當先示之以威,然後才是以恩束之,以利誘之,缺一不可。

  若無君威,則臣不尊,長此以往,必失人心。

  不管李儒如何看淡生死也好,螻蟻尚且偷生,沒有人活得好好的,願意去死,劉協認真研究過李儒的一切資料,結合自己所知的歷史,與其說是看淡生死,倒不如說是對未來絕望。

  就如劉協所說,作為董卓的首席謀士,亂世開啟的實際幕後推手,放眼天下,除非李儒遠走異域,否則任何一路諸侯都不會用,也不敢用,生怕因此而成為眾矢之的。

  當然,他還可以隱姓埋名,庸碌一生,但對於這等人物來說,那樣或許比死更難受。

  他不想庸庸碌碌的活著,而眼前的局勢,無論是投奔他人,還是自立門戶,李儒都不具備任何優勢,劉協這樣的解決方法,未必是最好的,但絕對是最適合李儒的,至於如何用李儒,劉協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這是一枚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暗子,也可以說是底牌,只待明日午門斬首之後,李儒將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劉協身邊,一些劉協無法去做的事情,完全可以托給李儒去做,而以李儒的能耐,劉協相信,這些事情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除了這些之外,李儒還給劉協貢獻了十萬成就點,讓原本因為訓練精銳消耗大半的成就點再度豐厚起來。

  而且,隨著大權在握,按照如今摸索出來的規律,隨著劉協的影響力不斷擴大,收服的文臣、武將越來越多,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他的成就點會獲得一個井噴式的增長,而有了這一批成就點的收獲,劉協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培養武將文臣,訓練一支絕對忠誠於自己的精銳部隊。

  當然,頂尖的文臣武將其實培養的價值已經不高,不是不能培養,而是性價比不夠,就如賈詡、李儒、徐晃這些人,本身能力已經足夠,培養一次所需要消耗的成就點太大,性價比上劃不來,培養一次所需要的成就點,已經足夠劉協培養出一支精銳部隊來,具體如何去使用,還要看成就點的收獲,畢竟雖然理論上會出現井噴式的增長,但這些東西還沒到手,現在空想也沒有任何意義。

  隨著李儒的離去,劉協原本還準備再見見賈詡的,只是眼見天色已經不早,而且賈詡和李儒又是不同的狀況,之前已經透露出一些招攬的意思,而賈詡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也並未出現排斥,細想賈詡為人,劉協還是覺得賈詡之事不必急於一時,當下讓人息了宮中燈火,上床休息。

  一夜輾轉反側,自魂回漢末以來,劉協第一次失眠了。

  清晨時分,秋天的早晨空氣格外的清爽,陽光在東邊蕩漾出些許微光的時候,劉協已經迫不及待的在一臉困頓的毓秀和婉兒的服侍下,傳好了龍袍,來到院子裡。

  一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此刻精神卻是不見絲毫萎靡,今日是自己真正掌權之後的第一個早朝,終於可以為所欲為……呸,是一展抱負,不必再畏首畏尾的時候了,雖然眼下時局動蕩,不過劉協對自己充滿著信心,不止是因為帝王系統對他的幫助,更重要的是如今手中已經聚集了賈詡、李儒、徐晃、方盛,未來還有張繡、朱雋、皇甫嵩以及一干頂尖一流人才。

  這樣的開局,雖然未必比得上如今的曹操、袁紹,但別忘了,劉協可是皇帝,對人才有著天生的吸引力,只要自己不去作死,平定天下或許還要一些時間,但自保之力,已經足夠了。

  「你們去休息吧,朕一會兒會直接去上朝。」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小丫頭,劉協微笑道。

  「奴婢不敢。」毓秀和婉兒嚇了一跳,以為劉協不高興了,連忙躬身道。

  「朕命令你們去。」劉協豪氣的擺了擺手,鄭重道。

  「喏!」兩女相視一眼,乖巧的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毓秀大著膽子向劉協脆聲道:「奴婢還未恭喜陛下得除國賊,重振漢室江山,指日可待。」

  兩女服侍劉協也有些日子了,對劉協的性格也有些瞭解,知道在沒人的時候,這位年幼的陛下並不難相處,當然,若有外人在場,兩女是不敢亂說的。

  「小丫頭鬼心思倒是不少,以後你二人便是朕的貼身婢女,朕是否也該恭喜兩位姐姐高升?」劉協哈哈一笑,看到毓秀,就不由得想到當初進入這丫頭夢境裡看到的景象,不禁有些樂。

  「奴婢不敢。」兩女聞言,臉頰一紅,落荒而逃。

  目送兩女離去,劉協站在承明殿外的庭院中,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了看天色,距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不由得以意念連通系統,疑惑道:「系統,按理說,朕做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你不給朕召喚些歷史名將什麼的,也該給朕些成就點,以示獎勵,就算這個也沒有,也該出來道聲賀吧?」

  從昨天夜裡收服李儒開始,劉協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查看一遍自己的能力值,除了謀略提升,讓自己的謀略能力突破70大關之外,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劉協有些懷疑自己有一個假的系統。

  「事情還未塵埃落定,系統對於宿主的成就是以人心為標準,並非以宿主本身的行動力為準則的,在事件塵埃落定之前,並出現巨大反響之前,系統無法做出判斷。」

  一個永遠活在過去的系統。

  劉協搖了搖頭,心情好,就不鄙視你了,此刻隨著劉協本身的能力不斷成長,加上一次次成功所養出來的自信,對於系統的依賴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迫切,至少哪怕現在系統真的有召喚名將這項功能,劉協也不會有太大的激動,召喚名將,哪有自己一個個去收服那般過癮?

  漢初平三年,九月十六的清晨,空氣格外的新鮮,劉協也在這份激動地心情中,迎來了自己掌權之後的第一個早朝。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47

第六十四章  君威何在

  「咚」

  代表著早朝的晨鐘之聲悠悠響起,已經等候在未央宮之外的文武百官,或興奮,或忐忑,帶著各自不一的心情,步入未央宮。

  「楊太傅,聽聞李傕郭汜已然伏誅,不知陛下今日,會如何處置那些西涼將領?」大殿之上,劉協還未到來,丁衝、鐘繇、司馬防等人來到楊彪身前,低聲詢問著消息。

  「只希望,陛下莫要年少衝動,意氣用事,王子師前車之鑒在前,若陛下真有此意,我等當盡力阻止才是。」楊彪在經過昨夜興奮之後,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日後的事情。

  李傕、郭汜乃至整個西涼軍閥,對劉協以及整個皇室造成的打擊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此刻還有張濟、李蒙這些西涼將領領兵在外,楊彪實在不願意看到再來一次西涼軍反攻長安的戲碼,那對剛剛有了幾分起色的漢室江山來說,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太傅言之有理。」丁衝等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道理很簡單,西涼軍犯上作亂,的確罪大,若細究起來,足夠讓西涼軍上下所有將領全部殺一回,但問題是,如今朝廷兵馬皆出自西涼,若劉協真要如王允那般去追究,那等於是逼這些人去反,如今的朝廷太薄弱,真的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動蕩。

  「陛下駕到!」就在眾人商議之際,門外小黃門扯著嗓子高聲喊了一聲,便見劉協一襲明黃色龍袍,在兩名小黃門的服侍下邁著緩慢而堅定地步子進入大殿。

  眾人見到劉協,面色不由一肅,連忙躬身見禮。

  「諸位臣公免禮吧。」劉協微微一揮手,朗聲笑道。

  「謝陛下。」眾人再度一禮之後,各自手持笏板,依照官職大小站定。

  「想必諸位臣公已經知曉了,昨日,朕於承明殿誅殺叛逆李傕、郭汜,自朕登基以來,我漢室江山就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先有董賊霍亂朝綱,後又是李郭二賊欺君罔上,如今二賊伏誅,朕這算是第一次手握權柄,朕年齒尚幼,許多事情,還要賴諸位臣公相助,還我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臣等定當竭盡所能,輔佐陛下重振聲威!」楊彪等人連忙躬身道。

  「以前,朕常常抱怨命運之不公,因何如此待我大漢?」劉協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繼續侃侃而談:「不怕諸位臣公笑話,這幾年裡,朕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在夜裡獨自哭泣,質問上蒼,我大漢因何會至此地?」

  楊彪等一眾老臣看著那張稚嫩,卻已經隱隱透著穩重成熟氣質的臉龐,再聽劉協如此一說,心中頓時泛起一陣酸楚,此時眾人才察覺,這位已經做下不少大事,不聲不響中力挽狂瀾的天子,實際上還要再過幾個月,才到十一歲!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經歷,從昨天開始,人們都在驚嘆這位少年天子的手段和隱忍,又有幾人知道,這位少年天子能有今日,獨自吞下多少常人所無法想像的痛苦和無奈?

  一些感性的老臣甚至不自覺得開始抹眼淚。

  「沒有人能給朕答案,也是最近,當長安城得而復失,王司徒從城墻下跳下的那一刻,朕自己有了答案,整日裡怨天尤人,不會有任何結果,老天也不會幫助一個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廢物,所以,無論朕希望得到什麼,都必須自己努力,雖然努力未必會有什麼結果,但至少就算朕有一天去見到九泉之下的先皇,也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他,朕盡力了,但如果不努力,無論什麼結果,都跟朕,沒有任何關係。」

  「好!」楊彪聞言,不禁大聲贊揚一聲,這番話,卻是說的令他胸中熱血翻騰,見劉協看來,躬身道:「陛下能有此悟,先皇泉下有知,也足以瞑目了。」

  「好了,這些漂亮話,就說到這裡,多了有些虛偽,這是朕真正的第一次早朝,今日先不談國事,李傕、郭汜雖死,但其餘黨仍舊遍佈軍隊,今日,朕便先處理這些事情。」

  楊彪等人聞言心中不禁一沉,楊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劉協揮手止住:「太傅先聽朕說完,若有錯漏,太傅再告知於朕不遲。」

  「喏!」楊彪無奈的躬身一嘆,不再說話。

  劉協將目光在朝中眾臣身上掃去,這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是李傕、郭汜提拔上來的,有昏庸之輩,當然,也有些真正的能臣。

  「在場諸位臣公,有不少都是李傕、郭汜二賊提拔,朕所言可對?」劉協微笑道。

  「陛下,臣等有罪,望陛下開恩!」劉協話音剛落,滿朝文武,有大半跪倒在地,就算站著的,面色也不大好看,這些人大都是因為名氣比較大,被李傕、郭汜強行拉上戰車的。

  「行了,朕還沒說怎麼罰呢。」劉協皺了皺眉,心中卻是將這些膿包一個個記在心裡,就算不追究,但這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被這麼一群慫炮占著,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其實若真要處罰,連朕自己,也要追究,畢竟許多事情,還是朕下的命令,朕幼時曾聽問坊間有句老話,人在矮簷下,哪有不低頭,話雖粗鄙,但細細想來,道理卻正是此理,連朕都不能避免,又遑論諸位?」劉協笑道。

  「陛下聖明!」一群朝臣聞言,不由齊齊鬆了口氣,他們最怕的,就是劉協抓著不放,一個個收拾,那他們除了造反,真沒什麼活路了。

  「但是!」劉協沉聲喝了一聲,將眾人的聲音壓下,目光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此事若不做任何處罰,君威何在?」

  劉協一聲,氣蕩朝堂,眾臣集體啞口,不錯,若這事情劉協不聞不問,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皇威何在?

  一時間,原本鬆了口氣的眾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這件事,朕想了一宿,心中有了些想法,今日,便在這朝堂之上,將這件事徹底解決,我漢朝律法,一罪不二罰,今日過後,往日的是是非非,便如那過往雲煙,任何人,不得再提,諸位若有異議,可以說,但有了定論,任何人,包括朕在內,不得再以此事為由再生事端。」

  一眾朝臣聞言,面面相覷,半晌,才躬身道:「請陛下明示。」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50

第六十五章  賞功罰過

  未央宮,朝堂之上,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寂靜,所有人,包括楊彪、司馬防、鐘繇這些一直擺明立場劉協的老臣,此刻也忍不住將注意力集中到劉協身上,雖說劉協言語裡帶著幾分商量的架勢,但實際上,只要此刻劉協開口,事情基本上就定下了,這可是關乎著社稷江山,整個大漢朝未來前途和命運的決定,只看劉協如何處置。

  若能處置好了,這大漢江山不說,但至少,關中將會迎來久違的平靜,可以緩緩地恢復元氣,但若處置不好,對漢室而言,絕對是雪上加霜。

  「李傕郭汜二人乃首惡,如今已然伏誅,然而其從黨,真心也好,被迫也罷,在這小半年的時間裡,卻是實實在在威脅到我大漢的根基,因此,朕決定,西涼諸將,集體官降一級,罰俸一年,保留軍權,以觀後效。」

  劉協話音剛落,便見朝堂之上,不少臣子都微微鬆了口氣,要說這處罰,也不算輕,但對這些西涼將領還有依附於西涼軍的文臣來說,此刻被降級、罰俸,但反而心中輕鬆了不少。

  就如劉協所說,大漢朝律法講究一罪不二罰,這可不是劉協編纂,而是大漢建朝以來,的的確確有過類似的規定。

  如果劉協一句話將此事揭過,放在眾將心中,終究是塊疙瘩,生怕劉協日後秋後算賬,如今劉協既然已經做出了處罰,而且今日之後,對於往日之事再不過問,等於是將此事揭過,雖然官降一級令人有些心疼,但眼下天下大亂,未來立功的機會多得是。

  楊彪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激蕩,朗聲道:「陛下寬宏,實乃百官之幸,萬民之幸。」

  眾臣此刻方才醒悟過來,自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好了,此事就如此定了,稍後擬好詔書,發放各地,令各地軍隊盡快歸建,勿使出現動亂。」劉協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再說。

  「臣等遵旨。」這一次,劉協明顯感覺到眾人的態度比之剛才,要真誠了許多。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過,之前朕已經罰了,如今卻是該論功行賞之時了,徐晃。」劉協將目光看向堂下肅然而立的徐晃,微笑道。

  「末將在!」徐晃上前一步,躬身而立。

  「此番朕能夠得以除去李傕、郭汜二賊,將軍功不可沒,想當初,朕身陷囹圄,身邊無一人可信,唯有將軍,於朕危難之際,不惜自汙名聲,投入郭汜帳下,積蓄實力,朕恐怕也難以將二賊除之,如今大難得脫,特封徐晃為鎮東將軍,都亭侯,食邑兩百戶。」

  「謝陛下!」饒是以徐晃的沉穩,此刻聞言,心臟也是不爭氣的跳了兩下,鎮東將軍已經算是漢朝官制之中的高層將領,而都亭侯,在漢朝爵位之中,雖然是關內侯之外,最低的侯爵,但已經等於是有了封地,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望將軍再接再厲,朕的江山,還需要將軍這等大將來維護!」劉協微笑道。

  「臣萬死不辭!」在一眾將領羨慕的目光中,徐晃鏗鏘答應一聲,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隊列之中,如果說夢境傳承,讓徐晃對劉協有了一定認可的話,此刻封侯拜將,卻是讓徐晃徹底對劉協死心塌地。

  不同於世家,徐晃出身寒門,要想地位穩固,就只能緊緊地跟在劉協身後,這也是劉協看重徐晃的一個原因,家國天下的概念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扭轉的,也是因此,對於世家,劉協總有那麼幾分不放心。

  可用,但不可信,這便是劉協對於世家的態度,包括楊彪這些忠臣在內也一樣。

  「樊稠!」

  封完徐晃,劉協再次將目光看向樊稠。

  「末將在!」樊稠上前一步,躬身道。

  「樊將軍雖然曾與李傕、郭汜之輩同流合污,但最終卻助朕平定李郭之亂,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右將軍之位,朕卻無法承認,自今日起,保留爵位,官降鎮西將軍,你可心服?」劉協沉聲道。

  樊稠有功,但功勞卻絕對比不上徐晃,若非李傕、郭汜對他生了歹心,以樊稠的性格,是絕不可能脫離這個團體的,就功勞而言,甚至比不上徐晃,不過作為如今西涼軍威望最高者,樊稠不可不用,而且樊稠的性格也極好駕馭,但官爵,就有些過高了,右將軍之位,已經算是頂層將領了,以後若有功勞,劉協如何封他?而就罪過而言,一擼到底都不為過。

  「謝陛下,臣心服!」樊稠躬身道。

  「昨日除賊,將軍確實有功,朕賜將軍長安城府宅一座,婢女十名,另賞千金作為獎勵。」劉協點點頭,樊稠之功,不足以晉級官位,但也不能不賞,一些財物,劉協還捨得。

  「方盛。」劉協微笑著看向立於武將最末的方盛道。

  「末將在!」方盛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禮道。

  「朕昨日雖然封了你將位,但卻並未為你正名,方盛智勇兼備,更有除賊之功,特封其為蕩寇將軍,統兵三千,維護長安治安。」

  「謝陛下!」方盛連忙躬身謝道,他乃徐晃從將,如今算是自立門戶,成了與徐晃同殿為官,這之間的差距可不小,至於爵位,劉協卻不準備隨便封出。

  「另外,張濟之侄張繡,往日朕身陷囹圄之時,多有助朕,擢升其為偏將軍,其餘一應除賊將士,各有封賞,稍後徐晃、方盛二人去府庫領取發放,還有陣亡將士家眷,盡數接入長安,朕曾許諾,這些陣亡將士的遺孤,由朕來供養,各級官吏,任何人不得無故迫害,一旦查出,必然嚴懲。」

  「謝陛下!」徐晃,方盛二人連忙再度道謝。

  「好了,賞罰之事,到此為止,如今秋收將至,李郭二賊定下的賦稅卻是過高,傳朕旨意,將賦稅減半,於各縣張貼榜文,言明若有官吏膽敢另加稅賦,上到士人,下至百姓,皆可前來長安告狀,朕將設立一司,專職此事,一旦查出確有其事者,必不輕饒!」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53

第六十六章  利益人心

  其實今天的朝會,嚴格來說,到這裡已經結束了,本來就是一次向天下人宣佈他劉協掌權的朝會,論功行賞,將軍權抓到手中,李傕和郭汜留下來的爛攤子,只能慢慢收拾,這裡面涉及到的可不止是稅賦問題,其中更有數不勝數的利益牽扯在其中。

  減稅還好說,但劉協說出來要用來監督各縣吏治的那還未命名的機構,這其中的牽扯在許多人看來,甚至比對於西涼軍的問題更大。

  簡單來說呢,李傕郭汜把持朝政的時候,為了對抗李傕郭汜,地方官吏以朝廷的名義,將稅賦加到最大,但上交給朝廷的,恐怕連其中的一半都不夠,那之外的稅賦去哪了?這是個問題。

  最重要的是,已經習慣了獲得如此豐厚的利潤,如今劉協一掌權,就要將這些利潤給收回來,這可是幾乎觸動了幾乎關中整個官場的利益。

  「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老臣以為,當謹慎而行,不可莽撞!」丁衝皺眉道。

  「朕不得不莽撞吶!」劉協目光在朝臣臉上掃過,搖頭笑道:「若再這麼折騰下去,不出兩年,這關中沃土就要出現千里無人煙的慘狀了,朕不能讓朕的將士餓著肚子保家衛國,朕也不能讓朕的百姓在即將到來的冬天,連下鍋的糧食都沒有,活生生餓死。」

  「陛下所言在理!」樊稠聞言,忍不住興奮地大聲道。

  都以為西涼軍這兩年把持朝政,日子過得不錯,誰又能知道,實際上正是因為無米下鍋的原因,讓李傕、郭汜不得不一再提高賦稅,劉協建議軍屯,在當時來說,可是等於是解決了西涼軍的生存問題。

  「末將也認為,陛下之言,正是關中如今要害,三輔之地的百姓,這些年飽經戰亂之苦,加上李郭二賊苛捐雜稅荼毒,大量關中百姓不得不背井離鄉,致使我關中大地,民生凋零,如今李郭二賊已經伏誅,這些不正之風,也是時候治一治了!」徐晃上前一步,附和道。

  其餘方盛以及一眾西涼諸將雖然沒有作聲,但很顯然,如今朝中這兩員職位最高的將領表態,已經很明顯站在了劉協這一邊,眾人這才恍然驚覺,眼下這位陛下雖是初掌大權,卻已經將兵權牢牢地握在了手中,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位雖然年少,但明顯不像李傕、郭汜那般好糊弄。

  「兩位將軍且先退下。」劉協擺了擺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看向眾臣道:「此事關乎我漢室國運,朕非是在與諸位商議,此事卻是已然決定,徐晃、樊稠!」

  「末將在!」兩人踏前一步,躬身道。

  「自今日起,兩位將軍當盡快收攏兵權,屯駐各縣,每縣屯兵兩百,把控城門,有人要走,朕不強留,但城中糧食,卻一粒也不準出城!」劉協沉聲道。

  「末將領命!」樊稠、徐晃相視一眼,齊齊應諾一聲。

  「相關詔書,朕隨後會命人往各縣,令到之日,各縣官吏立刻執行,張貼榜文,若有以任何手段阻撓百姓伸冤者,朕必究!!」

  「末將領命!」樊稠、徐晃朗聲答應一聲。

  劉協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面色各異的眾臣,搖了搖頭道:「諸位愛卿,若無其他要是,便退朝吧。」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徑直帶著兩名小黃門離開。

  徐晃和樊稠以及一干西涼諸將沒有多待,就如劉協所說,西涼兵馬如今分據關中各地,這些兵馬當盡快收攏回來,以免造成禍患,同時劉協的命令也要盡快執行。

  徐晃將方盛招來,三人一起商議一番之後,最終決定先派遣兵馬守住函谷關等各處關要,免得有人想要趁機攜帶糧草離開關中,同時由徐晃、樊稠各領三千兵馬遊弋城外,宣佈朝廷決策,收攏各軍,若有人趁機作亂,正好可以就地收拾了。

  雖然李傕郭汜沒有留下什麼大將,但能力一般的將領數量卻著實不少,這些人剛剛被劉協降了一級,如今迫切的戴罪立功,卻是最積極的一批。

  高層將領中,世家子弟不少,但在基層將領之中,世家子弟幾乎絕技,也正是因此,劉協的命令可以得到完美的貫徹。

  「太傅,這事您看……」楊彪等人出了未央宮,卻並未離去,丁衝、司馬防、鐘繇等一眾大臣徑直來到太傅府上,對於劉協今日最後的那翻說法,眾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這是否代表著陛下準備對世家出手的徵兆。

  「是他們吃相太難看了些。」楊彪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在場眾人之中,他算是最清楚劉協為何要這般果決沒有絲毫餘地的要整頓吏治的人之一。

  不錯,劉協要因為這件事整頓吏治,在場眾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家族都會受到一定影響,但若不這般做,再任由著這些人如同先前一般無度搜刮,就等於是在朝廷病重之際,再來刮上一刀。

  哪怕沒了李傕、郭汜,這件事情若不處理,漢室依舊難以重振,這也是心中雖有些不捨,但之前在朝堂上沒有表態的原因。

  劉協不是李傕、郭汜,雖然年幼,但對這些東西看的卻極透,而且手段也頗為老練,根本看不出是一個才不滿十一歲的少年。

  隻誅惡,餘者從輕處罰,讓他迅收攏了軍心,而有軍心在手,很多事情,做起來就要容易許多,世家是厲害,但也大不過皇權吶,別看歷史上曹操被邊讓之亂鬧得差點失了根基,那是因為曹操的身份是諸侯,而劉協卻是天子,如果亂鬧起來,結果尚未可知,但帶頭的絕對沒有好下場,就算推翻了朝廷,亂臣賊子的名頭是拿不掉了。

  「諸位。」看著眾人難看的臉色,楊彪嘆口氣,搖頭道:「我知此事,對諸位的家族多有侵犯,但此事,關乎朝廷未來,也關乎我等未來,老夫覺得,此時諸位要做的不是如何勸陛下放棄這番打算,而是如何助陛下完成此事的同時,將損失減輕到最小,陛下雖然年幼,卻並非無知莽撞,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會動吏治,還望諸位三思。」

  「太傅所言言之有理。」對於楊彪的話,應者卻是寥寥。

  讓他們搖旗吶喊可以,但若要為了漢室將來,賠上自己的利益,卻是大多數人都沒有這份覺悟,更何況在這個動亂的年月,人心思變,無論天子還是諸侯,都應該依託他們,而非要他們付出才對。

  楊彪搖了搖頭,話已經點到,至於聽或是不聽,人的心思卻非他能夠左右的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56

第六十七章  邊亂

  這個時代的消息傳遞,基本上都是靠跑來傳遞的,雖然長安已經平定,但實際上,李郭伏誅的消息,在第二天的時候,連長安城內,都不是所有人都知曉,早朝之後,京兆尹開始派發快馬,將消息傳往各方,不說遍傳天下,就算是京兆一帶,沒有十天半個月的醞釀和發酵,這件事情的影響都不可能完全落實。

  對於遠在安定大營的張濟而言,遠在長安發生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此刻正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己的侄兒。

  「叔父,那李傕敢如此公然的闖入我府中,對嬸嬸欲行不虧,恐怕那郭汜已經默許,這等時候,您還猶豫什麼?難道非得等那李郭二賊害了樊將軍性命,再來對付我們的時候,您才能明白嗎?」張繡看著一臉陰沉的張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開口勸說張濟棄暗投明。

  「佑維莫要胡言,朝中的事情,我們管不著,我會親自書信郭將軍,看他如何說,至於你嬸嬸……」說到這裡,張濟心中一陣憋得慌。

  李傕父子什麼德行,他自然知道,更知道自己妻子有多少魅力,當張繡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他的時候,對於這件事情,他就已經信了八成,心中雖覺得憋屈,但張濟也沒想過去報復,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嬸嬸如今托庇於宮中,叔父,陛下乃少見之明君,此時正是我等效力陛下之機,待他日助陛下除賊之後,怎樣也比如今這般受氣強吧。」張繡見張濟不允,焦急道。

  「住嘴!國家大事,豈是你一小兒可妄論?」張濟惱怒的瞪了張繡一眼,悶哼一聲道:「此事,我自有計較,這些天,給我乖乖的待在營中。」

  「叔父!」張繡見張濟轉身要走,不甘的叫了一聲,想要追上去,卻被張濟的兩名親衛給攔住。

  「少將軍,您還是早些歇息吧,莫要讓我等難做。」兩名侍衛一臉苦笑著看著張濟道。

  「你們……唉」張繡指著兩人,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在自己的營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另一邊,張濟離開了大營,心中也同樣不好受,雖說這時代,女人如衣服,但想想自己那千嬌百媚的婆娘被人給惦記,甚至有可能被玷污,哪個男人受得了,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張濟死死地握著拳頭,雖說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跟掌控朝堂的李傕郭汜翻臉,但要說不怒,那是騙人的。

  「將軍!」一名親衛過來,插手行禮道。

  「何事?」張濟將心底那股煩悶給壓下去,扭頭看向這名親衛,淡然道。

  「李蒙將軍剛剛派人來,說有事相商,請將軍前往李蒙將軍大營一趟。」親衛躬身道。

  「知道了,告訴他,我稍後便至。」為了防備馬騰、韓遂卷土重來,李蒙和樊稠的大軍相隔並不遠,互成掎角之勢,若馬騰韓遂想要繞過他們直擊長安,他們的兵馬會直接攻入隴右、金城等地,斷了他們的根基。

  「喏!」

  「等等!」就當親衛準備退下,前去回復之時,張濟卻突然將他叫住。

  「將軍還有何事?」親衛躬身道。

  張濟皺著眉,沒有回答,雖然不願與李傕、郭汜為敵,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張繡的話,雖然沒能讓張濟選擇倒戈,但卻並不代表張濟絲毫沒有戒心,若那李傕郭汜真想害樊稠將軍,那李傕、郭汜恐怕已經準備著手收攏樊稠將軍的兵權了。

  如何收?

  想想郭汜突然默許了李傕闖入自己家中,試圖辱及自己妻子,往深裡想下去,這是否代表著李傕、郭汜已經準備對自己動手,只要殺了樊稠將軍和自己,軍權自然易主。

  想到這裡,張濟原本已經放鬆的拳頭再次緊緊地握起來,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

  「將軍?」親衛疑惑的看向張濟。

  「嗯,你先將此人穩住,容我想想。」張濟揮了揮手,示意親衛離去。

  「喏!」親衛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扭頭,張濟將目光看向之前出來的軍帳,深深地閉上眼睛,他相信張繡不會欺騙自己,那這李蒙前來,多半沒安什麼好心,張濟雖然在這些問題上有些軟弱,但此刻被逼到絕境,卻也不願意就這麼等死。

  「來人!」猶豫了一下,張濟並未直接去找張繡,這臉有些拉不下。

  「將軍!」一名士兵上前,躬身道。

  「傳我軍令,多派探馬,嚴密監視李蒙軍營動向,但有異動,立刻來報。」張濟沉聲道。

  「喏!」士兵聞言,連忙躬身答應一聲,轉身匆匆離去。

  張濟仍然覺得不太放心,又親自巡視一番營地,加固營防之後,才算稍微放心一些,不管他李蒙想幹什麼,只要自己不去赴約,他又能如何?

  其實內心裡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李蒙真的只是找他參詳軍事,而非害他,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

  安排好一切之後,張濟才回營休息。

  另一邊,李蒙派人去邀請張濟,卻遲遲不回,心中已經起了疑心。

  「將軍,那張濟突然派了不少探馬在營外盤桓。」一名將領挑簾而入,望向李蒙道。

  「哼!」李蒙冷哼一聲,冷笑道:「那張濟果然是心中有鬼,不敢前來。」

  「將軍,張濟既然不上當,我等如何完成車騎將軍的交代?」另一名將領皺眉道,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刀斧手,只待張濟入營,便亂刀齊下,將其砍死,只是如今張濟有了防備,沒準備來,這計劃自然也就胎死腹中了。

  「只要張濟死了,自然便有交代,傳我軍令,三軍飽餐一頓,一個時辰之後隨我踏平張濟大營。」李蒙冷笑一聲道。

  樊稠兵馬雖多,但張濟卻沒有那麼大兵權,到時候只要以朝廷的名義發話,削去張濟軍權,便能亂其軍心,然後強攻,沒了樊稠坐鎮,只是一個張濟,李蒙還真沒放在眼裡。

  「喏,末將這便去準備。」將領連忙答應一聲,飛快離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2:58

第六十八章  被動

  人,有時候面對問題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得向樂觀的方向去想,聰明人,懂得防微杜漸,先做好最壞的準備,但遺憾的是,這世上聰明的人並不多,至少張濟不是,雖然加強了防禦,這在它看來,是最穩妥的做法,但他沒想過,這些兵馬,如今並不是完全受他調度。

  所以當李蒙真的來攻之時,第一件事做的就是策反,樊稠犯上作亂,已經死在了長安雲雲,莫看李蒙能力不怎麼樣,但亂扣帽子這種事,西涼軍沒少幹,而且作為一名將軍,清楚士兵心裡在想什麼這是最基礎的素養,在這方面,李蒙算得上是合格。

  在張濟看來,戰爭開始的很突兀,他甚至並不完全確定李蒙是否是真的要害他,雖然加強了防守,但終究失了先手,李蒙直接以朝廷的名義就策反了不少將士。

  畢竟這大營是樊稠的大營,若是樊稠坐鎮,那任李蒙如何巧舌,也不可能有多大用處,而張濟在樊稠軍中雖然有些威信,但終究不是樊稠本人,也不是所有人,在這種時候,都願意去聽他調遣。

  轅門雖然沒有直接被攻破,但軍營中卻是先亂起來了。

  「少將軍,將軍有令……」張繡聽到外面的混亂,第一時間往出衝,兩名親衛還想阻攔,卻被張繡直接粗暴的打斷。

  「都什麼時候了,先助我叔父退敵再說其他,若叔父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拿我槍來!」張繡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猙獰,一股子煞氣透出來,直接讓兩名親衛的話咽回了肚子。

  北地槍王的名頭,在這軍中還是很管用的,況且,張繡的本事眾人還是知道的,此刻遭遇大亂,正是用武之時,兩位親衛猶豫的瞬間,張飛已經出了營帳,有人遷來了他的戰馬以及長槍。

  張繡將手中長槍一抖,扭頭看向周圍茫然無措的眾人,厲聲喝道:「諸位將士,敵人來犯,此時正是我等用命之時,都隨我來!」

  變故來的太快,加上張濟此時在另一面組織抵抗,命令還沒有傳達過來,此刻張繡站出來,頓時讓眾人有了主心骨,數百名將士跟在張繡身後,朝著廝殺聲最激烈的方向衝去。

  轅門上下,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轅門外,李蒙看著亂成一團的西涼軍,嘴角噙起一抹猙獰的笑容,揮手道:「給我放箭,衝開轅門,活捉張濟!」

  「將軍,那些歸順的人……」一名副將猶豫道。

  「某說放箭!」李蒙扭頭,看向副將的臉色更加猙獰。

  「喏,放箭!」副將連忙扭頭,不敢與李蒙對視,狠狠地揮動著手中的令旗,嘴裡發出嘶啞的怒吼。

  「咻咻咻」

  亂箭掠空而起,帶著急促的尖嘯在空中匯聚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在抵達最高點的時候,如同狂風暴雨般朝著轅門落下,轅門四周,無論是已經決定反出營去的將士,還是奮力鎮壓混亂的將士頓時遭到無情打擊,一時間,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只是一蓬箭雨便將轅門的混亂徹底撲滅,同時也讓周圍未受到箭雨波及的將士心底一寒,不自覺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爾等還不清醒些!」張濟騎在戰馬上,看著只是這頃刻間,便化作人間地獄的轅門,心痛無比,同時對著那些兀自梗著脖子的西涼將士歇斯底裡的怒吼道:「樊將軍便是真的死在長安,我等此刻,更該為將軍報仇,而非內鬥,爾等便是願意倒戈,那李蒙豈會將爾等當自己人。」

  張濟的話,多少還是有用的,尤其是在李蒙這種無差別攻擊下,原本心思動蕩的將士無論是否願意,此刻在李蒙的壓迫下,卻是暫時不再動手。

  「轟隆」

  也就在這片刻的時間,沒有了人把守的轅門被李蒙的衝城錘輕易靠近,並不堅固的轅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還不快上轅門抵禦!」張濟連忙指揮人馬頂著盾牌衝上轅門,想要將攻城部隊驅退。

  只可惜,先機已失,李蒙那邊的弓箭手不斷地放箭,嚴重的阻礙了守營將士的效率,一名將士頂著盾牌剛剛衝上轅門,還沒來得及做任何事情,身體連同手中的木盾便在瞬間被十幾枚冰冷的箭簇射成了刺蝟,慘叫一聲栽倒下來。

  「弓箭手壓制,去幾個人,給我將轅門給頂住!」這會兒功夫,眼看著轅門已經搖搖欲墜,張濟終於將弓箭手組織起來,開始對著營門外的李蒙軍隊開始反擊,同時派出十幾名精壯的戰士衝上前去,將轅門死死地頂住,避免已經搖搖欲墜的轅門被對方直接撞開。

  有了弓箭手的壓制,李蒙終於無法肆無忌憚的進行壓制,看著一排排將士衝上轅門,對著轅門下的衝城部隊以弓箭或者直接以長矛攻擊,甚至連退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廢物!」李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壯士一眼,罵了一聲,同時一揮手,本已經準備好轅門移開就開始發動衝擊的部隊開始保護著弓箭手徐徐後退。

  「張濟何在,給我出來說話!」直到部隊退出一箭之地,對方的箭簇再也無法落在軍陣之上以後,李蒙才策馬來到兩軍陣前,厲聲喝道。

  軍營中,張濟命令弓箭手停止無效射擊,聽到李蒙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上轅門,遠遠地看著李蒙的身影,將胸口的那股怒氣壓住,沉聲道:「李將軍,你我本是袍澤,今日你先是設計,引我前去,欲圖加害,我未上當,你竟然直接揮軍來攻,這是何道理?」

  「廢話就不用說了!」李蒙粗獷的身影在兩軍陣前響起,比起張濟,卻是中氣十足,盡顯霸道,朗聲道:「樊稠犯上作亂,如今已然伏誅,你若識相,乖乖交出兵權,出來投降,看在往日袍澤一場的情分上,李郭兩位將軍面前,定會為你美言幾句。」

  說到最後,李蒙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至不濟,也要留你個全屍。」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3:00

第六十九章  張繡楊威

  「至不濟,也會給你留個全屍!哈哈哈哈」

  耳朵裡回蕩著李蒙那肆無忌憚的笑聲,張濟只覺一股怒氣直衝牛鬥,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況他張濟好歹也是西涼名將,當下將長槍一指李蒙,厲聲喝道:「李蒙匹夫,可敢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你且出來,看我一刀將你斬於馬下!」李蒙朗聲大笑。

  「牽我馬來!」張濟悶哼一聲,將長槍往地上一頓,厲聲喝道。

  「叔父且慢!」便在此時,張繡帶著一支人馬過來,朗聲道:「叔父且坐鎮中軍,看我取那狗賊首級!」

  「佑維,你怎……」張濟看到張繡,不禁有些瞪眼,看了看他身後的眾將士,最終化作無奈苦笑,點頭道:「小心些,那李蒙本事不怎樣,卻善使詭計,不可不防!」

  「叔父放心!」張繡睥睨一笑,他號稱北地槍王,昔日西涼軍中,除了昔日的第一猛將華雄之外,誰都不服,如今時過境遷,華雄已死,而張繡經過這幾年磨練,武藝比之往日精進不少,即便是如今隱隱已成為西涼第一猛將樊稠,若真鬥起來,他也不怵,豈會將一個李蒙放在眼中。

  早有將士打開了轅門,張繡直接帶著自己聚攏起來的將士蜂擁而出,於轅門之外列好了陣勢。

  另一邊,李蒙見成功激的張濟出戰,心中卻暗自思量,這張濟手上功夫不弱,樊稠軍中,除了樊稠之外,就屬他本事最大,雖然嘴上說的囂張,但心裡卻沒底,暗中吩咐手下道:「待會兒某將那張濟引來陣前,你等無需猶豫,只聽我號令,待我說殺,爾等立刻齊上,與我合力將那張濟斬殺。」

  聲音說的極小,只有附近幾人能夠聽到,這些人都是李蒙的心腹,平日裡做慣了李蒙的狗腿子,此刻聞言,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抵觸,紛紛點頭答應,只等那張濟前來,便一起動手,雖說這般做法會影響士氣,但只要能夠殺了張濟,這軍營之中群龍無首,縱使降了士氣又如何?

  眾人剛剛點頭答應,便見轅門大開,一員小將手持一桿點鋼槍已然躍馬而出,來到兩軍陣前,卻非是張濟。

  李蒙看清來人面貌,心中卻是不由一沉,張繡作為張濟的侄子,以往可沒少惹事,一身本事,小小年紀,當初便已經得到董卓青睞,若非董卓死得早,西涼諸將之中,絕對有張繡一席之地。

  這小子如今歲還為成長至巔峰,但一手武藝卻是罕逢敵手,至少他李蒙自問不是對手,如果按照帝王系統的評價來看,如今張繡的武力值在85左右,而李蒙的武力值卻是78,雖然在數據上差的只有7點,但這已經是境界的差距,二流和一流之間的距離。

  最重要的是,就算李蒙殺死了張繡,那張濟依舊穩坐軍中,最多讓他們失去些士氣,自己這番激將算是徹底失敗了。

  張繡可不知道李蒙心裡面那些花花腸子,列好陣型之後,拍馬來到兩軍陣前,手中點鋼槍遙遙一指李蒙,朗聲道:「助惡匹夫,還不快來送死,小爺我正好缺個夜壺,你長得雖然醜陋,但當夜壺,卻是不錯,快快送來!」

  「混賬!」李蒙面色發黑,卻不肯上前,這小子平日裡切磋都沒輕沒重,如今雙方敵對,他可不認為張繡會跟他客氣。

  如今的張繡正是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有張濟在,還沒有獨當一面,自然也沒有日後一方諸侯那份沉穩,此刻見李蒙遲遲不來應戰,在兩軍陣前走馬盤旋,嘴裡蹦出來的話可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莫說是李蒙,便是身後諸將,只要認識的,都一一問候過十八代女性成員,令一眾將領恨不得生吞了這嘴上沒毛兒的小子。

  李蒙此刻卻是有些騎虎難下了,上?對付張濟,他還有些把握,但對上這毛頭小子,說實在的,他真怵。

  不上?士氣別想要了。

  「將軍,不過一黃口小兒,看我去取他狗頭!」就在李蒙騎虎難下之際,身後一名猛將操著蹩腳的漢話朗聲喝道,說完,卻是直接催馬衝向張繡。

  李蒙微微鬆了口氣,不管如何,此人出現,卻是破了李蒙的尷尬。

  這漢子手中拿的卻並非尋常兵器,而是一桿狼牙棒,此人也非漢人,而是一員羌將,西涼軍中,羌人不在少數,此人便是羌人中某族勇者。

  張繡沒有等到李蒙,卻是等到了一名羌將,看著那被對方拎在手中的狼牙棒,眉頭輕皺,這狼牙棒,分量可不輕,對方拎在手中,卻混若無物,此人力氣怕是不小,當以巧破之。

  那羌將上來,二話不說,掄起狼牙棒便朝著張繡腦袋砸過來。

  張繡手中點鋼槍往前一點,正點在狼牙棒的某個節點之上,有點類似於杠桿原理,這一點可並非瞎點,原本十成力氣頓時被分作兩分,兩面都是往下壓,有了槍尖這個支點,卻是相當於這羌將在用自己的力氣跟自己較勁,砸下去的力氣有多猛,他就得吃多少力氣,而張繡卻並未花費太多力氣。

  虎口一麻,手中狼牙棒幾乎拿捏不住,張繡趁機雙腿一夾馬腹,胯下戰馬嘶鳴一聲,往前一竄,長槍一收,正在跟自己較勁的羌將一個收勢不住,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莽漢,看槍!」張繡可沒給對方機會,一拉馬韁,手中點鋼槍側身便是一槍刺出,話音未落,冰冷的鋼槍已經帶著一蓬鮮血收回,那羌將愕然的瞪著張繡,緊握在手中的狼牙棒已經落地,雙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脖子,殷紅的鮮血卻不斷從指縫裡滲出來,不甘的張了張嘴,發出幾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後,終於一頭栽倒下去。

  揮了揮手,自有將士上來,將戰馬還有那桿狼牙棒拖走,張繡將手中點鋼槍指向李蒙,朗聲笑道:「李蒙老狗,你軍中都是這等酒囊飯袋不成?」

  李蒙的面色似乎更黑了一些,看著耀武揚威的張繡,李蒙扭頭看了看身邊一群畏畏縮縮的將領,冷哼道:「弓箭手,給我射!」

  「將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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