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651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11
第一百章  天下強勇

  「也對,玄德即是中山靖王之後,如今又有功於社稷,正該趁此機會,前往長安,求得陛下正名,以玄德之能,雲長、翼德之勇,他日何愁不能建功立業?」孔融聞言,笑的更加燦爛,對於這位於危難之際前來相救的漢室宗親,他是打心眼裡喜歡,希望他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備也想快些前往長安,只是如今袁紹越發猖狂,田刺史那邊需得人幫襯,待助田刺史退卻袁本初之後,再行趕往長安,朝見陛下。」劉備不動聲色的笑道。

  「也對。」孔融聞言點點頭,臉上閃過憤恨之色:「那袁氏兄弟妄為四世三公之家,如今陛下已重掌朝政,此二人不思報效朝廷,卻擁兵自重,割據一方,妄為人臣!」

  劉備無言以對,其實何止是袁氏兄弟,包括徐州陶謙、荊州劉表、蜀中劉焉乃至如今暫時依附於袁紹的曹操還有他那個同窗好友公孫瓚,哪個不是擁兵自重,朝廷文書已經傳遍天下州郡,又有幾家諸侯願意主動放棄手中權柄,甚至劉備離開公孫瓚之時,公孫瓚已經有攻殺劉虞之意。

  那可是漢室樑柱,不說漢室宗親的身份,便是在整個天下的名望,也足以與盧植比肩,劉備正是看出了自己那好友已經有些魔怔,才不得已請命去了北海。

  也就孔融這等人,才巴巴的盼著朝廷的詔令,劉備毫不懷疑,此刻只需朝廷一紙詔令,孔融便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北海相之位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朝廷赴任。

  孔融憤憤不平的當堂喝罵袁氏兄弟一通之後,扭頭看向一旁的太史慈,微笑道:「我聽子義已經準備去揚州投奔劉繇?」

  太史慈聞言點點頭道:「刺史與我有同鄉之宜,如今以書信相招,慈怎能拒絕。」

  「劉正禮終究也是漢室宗親,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子義何不直接投往朝廷為將,以子義的本事,何愁做不得事業?」

  劉備聞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看向孔融的目光裡,也帶了幾分怨念,對於太史慈這等猛將,劉備自然也是眼饞的緊,這幾日有心拉攏,本來已經建立起足夠的好感,劉備相信,再加把力,定能說服太史慈相隨,誰知孔融這邊卻來了一個截胡,頓時讓劉備本就不是太好的心情更加難受起來。

  這幾日怎不見你為我說項?

  雖然不滿,但臉上卻還得掛著笑意,劉備很清楚,論號召力,莫說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後,便是中山靖王本人從棺材裡跳出來,也比不得身為漢家天子的劉協,所以哪怕心中不爽,劉備也只能忍著,甚至還得好言相勸。

  「相國說的不錯。」劉備看向太史慈笑道:「終究都是為大漢效力,以子義之能,屈居揚州,未免可惜了。」

  「慈本有此意,奈何已答應了劉揚州,怎可背棄?」太史慈搖頭苦笑道。

  「這有何難?」孔融笑道:「待我與正禮書信一封,相信正禮願意放手的,若還有疑慮,不妨回去看看令堂的意思。」

  劉備微微閉起了眼睛,太史慈的老娘他是知道的,沒什麼見識,但骨子裡卻認準了漢家正統,這太史慈若是回家詢問,老夫人定會全力支持,若是去劉繇那裡,劉備自問還能爭取一下,但若是前往朝廷,於情於理,劉備若再爭,反而會惹人反感。

  片刻後,劉備睜開眼睛,卻已經恢復了幾分坦蕩,微笑著看向猶豫不決的太史慈道:「備本還想邀子義與備一道,在這亂世之中,闖一番功業,如今既然朝廷有重振之志,子義豈可效仿那女兒之態?男兒生於這亂世之中,正該提三尺青鋒,立不世之功業。」

  「玄德公!」太史慈一臉感動的看向劉備,重重的點了點頭。

  「子義自去,待此間事了,我兄弟三人也當啟程前往長安,說不得,他日同殿為臣,備還需要仰仗子義。」劉備微笑道。

  「玄德公放心,縱使相隔千里,慈也絕不敢忘今日之情。」太史慈重重的向劉備一禮,鄭重道。

  「怎可如此。」劉備連忙起身相扶,既然招攬不成,不如結個善緣,他日再見也好說話,就連頗為心動的關羽、張飛,此刻也平靜了許多。

  「妙,妙,妙!」孔融撫掌,連說了三個妙,然後一手拉著劉備,一手拉著太史慈道:「今日老夫也算為陛下舉薦賢能,有子義、玄德這等義士相投,何愁我大漢不興,當浮一大白,諸位切莫著急,待融設宴為子義踐行。」

  劉備、太史慈等人推脫不過,只能拱手謝過。

  「大哥,剛剛從城裡搶來的榜文,聽說是皇帝發往天下的。」蜀中,江州一帶,一名錦衣大漢背靠著船沿,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用一卷竹箋鋪開蓋在臉上,遮擋著陽光,一名漢子快步跑來,將一張榜文遞過來。

  「哦?」錦衣大漢聞言將臉上的竹箋扔開,接過榜文,想了想道:「我記得,當今天子如今不過是個娃娃,莫非李傕、郭汜又要耍什麼花樣?」

  目光在榜文上掃過,良久,目光一亮,笑出聲來道:「長安設擂,擇優而錄?哈哈,倒是要看看這天下有何英雄!小的們,出發,去長安,本大爺這次要搶個官來做做,到時候,爾等皆為我部將!」

  「大哥威武!」一群嘍囉瞬間來了精神,興奮地鼓噪起來。

  「那個大哥。」一名嘍囉撓著頭看向大漢,茫然道:「長安的水路要怎麼走?」

  「這」錦衣大漢想了想,有些尷尬道:「蜀中水路不通長安,要走水路去長安,自當先去荊州,再過漢水,然後就該到長安了。」

  「大哥就是大哥,什麼都知道。」一群漢子再度鼓噪起來。

  「嗯,到了漢水,再找人問問。」錦衣大漢一臉認真的說道。

  眾嘍囉:「......」

  「看什麼看,大爺我又沒去過,哪知道長安怎麼走?」看著一眾小弟質疑的目光,錦衣大漢怒吼一聲,咆哮道:「快開船,聽我的,準沒錯。」

  「噓」

  一時間噓聲四起,雖是如此,對於大漢的命令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執行,一支支小船快速的順著江水而下,不大一會兒功夫,已經失去了蹤影。

  陳留,譙縣,許家村。

  「大郎若是想去,便去吧。」年邁的村正來到許褚身後,看著許褚那小山一般的背影,微笑道。

  「某已經決定了,某不能去。」許褚搖了搖頭,看向自己年邁的父親道:「父母在,不遠行,請恕孩兒此番不能聽從父親大人之言了。」

  「你呀」村正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慈愛的神色:「為父又有幾年可活?」

  許褚搖了搖頭,不再作聲,其父卻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看似魯莽,但一旦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得作罷。

  整個天下,自問有些勇武的,大都動了心思,不少人紛紛望長安而去。
   本帖最後由 tzuxiang 於 2017-4-23 19:12 編輯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17

第一百零一章  袁紹之憂

  冀州,鄴城,昔日的刺史府如今已經成了袁紹的辦公之地,自去歲擊敗公孫瓚以後,雖然青州、並州等地仍有田楷、張揚等手握軍權的軍閥依舊以公孫瓚為尊,甚至公然與自己為敵,但冀州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慢慢消化,找機會收拾了公孫瓚,他便能坐擁北方四州,雄視天下了。

  若再算上曹操手中所控制的兗州、豫州部分的話,這大漢十三州,將有近半數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近日更有昔日勇貫天下的呂布來投,更讓袁紹有種如虎添翼之感。

  這日,袁紹正在跟自己的幾位謀士商議接下來的打算,冀州已盡數落入掌控,公孫瓚剛剛受挫,威震塞外的白馬義從界橋一戰幾乎被徹底擊滅,已經不足為據,袁紹在思考著下一步的方針,自己該向哪邊發展。

  「主公如今大勢已成,正該劈亢搗虛,取青徐之地,再與曹操合兵一處,力壓袁術,而後回師剿滅公孫瓚,則天下十三州,大半歸屬主公,大業可成矣。」郭圖微笑著點評著如今的局勢,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很能唬人。

  「唔」袁紹手撚鬍鬚,眼中閃過一抹意動的神色,一直以來,袁術因為嫡子的身份,可沒有少打壓他,而且袁家資源,幾乎都落在了袁術身上,天下人口最多的兩個大郡,一個南陽,一個汝南,都由袁術來繼承。

  莫看現在袁紹勢大,實際上在一開始的時候,袁紹可是只有一個渤海郡,若非韓馥暗弱,讓他輕取了冀州,又擊敗了公孫瓚,此時此刻,哪能有這般威勢?但就這樣,他這些年努力的結果,也不過勉強跟袁術持平,南陽、汝南,一個三十七縣,一個三十六縣,如西涼、交州這種地方,兩個州加起來都比不過一個郡,人口更是令哪怕現在的袁紹都眼饞,哪怕以冀州一州之地相比,論人口資源,也只是勉強跟袁術持平,當然,若能將北地四州盡數掌控手中,形勢就不一樣了。

  每每想到這些,袁紹心中便會升起一股難言的不平,雖然嫡庶有別,但這差距也太大了。

  「主公,竊以為如今冀州方定,公孫瓚仍然雄踞北平,劉虞恐非其敵手,青州、並州仍有田楷、張揚之輩頑抗,更有黑山賊作亂,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當務之急,非是向外擴張,而是鞏固自身,待內部平定之時,方是兵鋒所向之日。」許攸搖了搖頭,不屑的看了郭圖一眼,雖然同是潁川士人,但這郭圖在許攸看來,分明就是徒有虛名,只知阿諛之輩。

  「子遠所言,也不無道理。」此刻的袁紹雖然在打敗公孫瓚之後,已經開始膨脹,但頭腦還算清醒,聞言心中平靜了一些,默默地點點頭道。

  「主公可曾注意過曹操?」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田豐突然開口道。

  「孟德?」袁紹聞言,面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雖然目前,曹操依然依附於袁紹,但從幾月前開始,曹操直接越過袁紹,向朝廷領了兗州牧開始,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袁紹這心裡已經埋下了疙瘩,雖說這事情原本就是袁紹拒絕曹操之後,曹操才向朝廷請命兗州牧的,但曹操真這麼做,卻讓袁紹面上無關,跟曹操的關係也開始不復從前那般親密。

  「他怎了?」袁紹悶哼一聲,有些不悅道。

  「主公切不可小覷此人。」田豐躬身道:「此人有梟雄之象,以往實力不足時,尚對主公畢恭畢敬,但如今,先是收降青州三十萬黃巾,又借此從劉岱手中得了兗州牧之位,當初主公拒絕其兗州牧的請求,本就是擔心曹操坐大,但曹操卻公然直接向朝中亂臣求得兗州牧之位,無論事起何因,如今那曹孟德,確實已經有了與主公對等的資格,不可不慎!」

  「憑他?」袁紹鼻子裡哼出一聲鼻音,冷笑道:「元皓未免太過看得起他了。」雖是昔日好友,但一直以來,都是以袁紹比較強勢,此刻聽得田豐誇贊曹操,心中有些不爽。

  田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有種感覺,若是輕視此人,他日說不定會吃虧,有心想要再提,卻被匆匆進來的逢紀打斷。

  「主公,長安那邊來了新的消息。」逢紀匆匆走進來,將一份榜文送到袁紹手中:「這是長安使者剛剛貼在城中的佈告,臣擅自做主撕了下來。」

  雖說諸侯割據,但朝廷派出來在各縣張貼榜文,諸侯也不能隨便阻止,那樣一來,就是公然跟朝廷作對,雖然大漢皇權旁落,諸侯割據之勢已成,但皇家猶在,為了一張榜文,便駁了朝廷的顏面,不但有些不講理,而且在大義上,也容易落人口實。

  「哦?」

  袁紹接過榜文,皺眉道:「聽聞那李傕郭汜已然被陛下誅殺,陛下如今已經重掌朝政,卻不知此番又是想要做什麼?」

  若是想要收回權利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袁紹心中冷笑著暗自想道,心中卻是思索著若真是如此,自己該如何駁了朝廷的臉面。

  目光在榜文上一行行掠過,眉頭卻微微皺起,將榜文遞給身旁的許攸道:「三月之後,長安設擂,邀天下猛士共往長安,擇優而錄?朝廷發出這樣一份榜文,卻是為何?」

  袁紹可不相信劉協為的就是單純的抗擊匈奴。

  「這倒不難理解。」許攸微笑道:「天子雖然初掌大權,但關中兵權,仍舊在西涼軍閥手中,為了打破西涼軍閥對軍權的控制,陛下召集天下猛將入朝,一來可以鞏固皇權,二來也可以拜託對西涼軍的過分依賴,這位天子背後,必然有能人為其出謀劃策。」

  畢竟劉協如今年歲還不到十一,許攸卻是不信劉協能夠想出這等計策。

  「不止如此!」一旁的沮授看完榜文,皺眉道:「諸公可覺得這榜文似曾相識?」

  「?」眾人聞言不禁一怔,田豐看完榜文後,抬頭看向眾人道:「燕惠王黃金臺拜將?」

  「授以為,此舉有異曲同工之妙!」沮授沉聲道。

  「那為何只求猛將,卻不求賢能,豈非本末倒置?」郭圖不解道,這也是袁紹想問的。

  「就如子遠所言,一來為打壓西涼諸將,二來卻也是為了避免引起世家抵觸,畢竟此令一出,天下寒門必然蜂擁而至,如今陛下初掌朝堂,根基不顧,若招天下賢士,必然動搖世家根基,定會遭到關中世家一致抵觸,此舉穩中求進,若是真的賢士,定能看出其中奧妙,前往投之,臣估計,他日待天子根基穩固之時,便是招賢令出之日!」說到最後,沮授看向袁紹,沉聲道:「主公當早做準備才是!」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20

第一百零二章  諸侯心思

  就在袁紹與一眾謀臣商討朝廷此番舉動之際,天下其他諸侯,對於劉協向天下發出的榜文反應不一。

  蜀中,年邁的劉焉看著手中的榜文,搖頭苦嘆,他倒是有心爭一爭,奈何……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劉璋,這便是自己選出來的繼承人,然而劉焉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繼承人純粹只是矮個裡面挑高個,能否守住自己這份基業都是個未知之數。

  「季玉。」良久,劉焉嘆息一聲,淡然道。

  「孩兒在。」年輕的劉璋連忙躬身道。

  「明日派人送十萬石糧草並蜀錦千匹,送往長安。」劉焉淡然道。

  「父親,我蜀中久不朝拜,為何突然如此?」劉璋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有些心疼,父親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作為劉焉指定的繼承人,這整個蜀中未來都是自己的,十萬石糧草,千匹蜀錦,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可都是自己的。

  「你若有當今天子一半本事,為父也不必如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等著這個兒子,若非老大死得早,怎會將辛苦打下來的基業留給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是,兒臣謹遵父親教會。」劉璋被劉焉的目光嚇了一跳,躬身道。

  「還有。」劉焉扭頭看了劉璋一眼道:「公祺如今坐鎮漢中,乃我蜀中西北之門戶,吾知你與他那些齷齪,但時隔多年,那女人也死去多時,他日為父走後,你是君,他是臣,你還要依仗於他,昔日那些恩怨,該散也便散了吧。」

  「是。」劉璋躬身道。

  劉焉看著這個兒子,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喏。」劉璋恭敬地告退離開,只留下劉焉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沉吟良久之後,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榜文,才悠悠的嘆了口氣,今上漸露崢嶸,自己後人卻只知窩裡鬥,無論眼光還是心胸氣魄,莫說開創更大疆土,便是守住這蜀中家業都未必能夠。

  也罷,就當是為子嗣留一條出路,終究同是漢室一脈,若不得守,便降了朝廷,交出手中基業,讓季玉他們安安心心的去長安做個富家翁也未嘗不可。

  另一邊,告別了劉焉之後,劉璋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父親還真是大方,十萬石糧草,千匹蜀錦說給就給,這可相當於蜀中一年的軍費了。

  不過,父親既然將此事交由我來辦,那……

  回頭看了一眼劉焉的房間,劉璋心中一動,默默地離開。

  荊州刺史府,劉表看著手中的書信,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蔡瑁、劉磐道:「漢升昔日曾助秦頡大破黃巾,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今雖然年事漸高,但依舊勇冠三軍,只是這魏延魏文長又是何人?何以令陛下指名要此人?」

  蔡瑁,劉磐搖頭,也是一臉茫然,猶豫片刻之後,蔡瑁躬身道:「主公,這人給還是不給?」

  「陛下既然點名要人,安有不給之禮。」劉表灑然道,左右不過一老卒,另一個更是無名之輩,也沒必要拂了天子顏面,終究他也是皇室宗親,論起輩分來,劉協還是他侄子,如今侄子有壯志,自己不幫,何人來幫?

  當下看向劉磐道:「子成與漢升交厚,此事你去說與他,請他擇日啟程,盡快抵達長安,向天子復命,至於魏延……」

  劉表皺了皺眉:「先看看軍中有無此人,若是有的話,與漢升一道上路,嗯,順道再讓這二人運送二十萬石糧草去往長安。」

  「喏!」蔡瑁與劉磐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難得,難得。」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劉表搖了搖頭,在皇室宗親之中,無論劉焉還是劉表乃至已故的劉虞,都是皇室之中的中流砥柱,論能力,不比人差,劉表掌控權柄多年,自能看出劉協的真實用意。

  「既然陛下有此雄心,孤自當盡力扶持。」想了想,劉協走出門外,對著一名親隨道:「你持我名帖,速速往鹿門書院一趟,三日後,劉景升將親往拜會。」

  「喏!」親隨取了名帖,朝著劉表躬身一禮,而後迅速離去。

  若劉表再年輕十年,值此亂世,未必沒有侵吞天下,重振漢室的雄心,只是如今他已年邁,早年那份雄心已逐漸消退,眼看著漢室江山江河日下,有心力挽狂瀾,奈何身邊有袁術這頭豺狼在側,四世三公之名望,比之他這漢室宗親絲毫不差,至於底蘊更比當初單騎入荊州的劉表強了不知多少,折騰了半輩子,如今雄心卻是漸漸沒了。

  至於長子劉琦,守成或可,但要匡扶天下,卻是為難他了,劉表準備幫劉協一把,也算留份情面,日後待天子勢力一成,荊州歸附,他這一脈也能落個好歸宿。

  汝南,壽春。

  「去,讓人將各縣這些榜文都給某撕了!」袁術看過榜文之後,隨手丟進一旁的火盆之中,想也不想道。

  「這……」閻象與楊弘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主公,這般公然與朝廷背馳,恐怕與主公名聲不利。」

  「呵」袁術不屑的搖了搖頭:「難不成,要看著我治下猛士皆去了朝廷不成?爾等寫份榜文,天子不思進取,反而招納那些莽夫,成何體統?孤也是為了他好。」

  兗州,刺史府。

  曹操看過榜文之後,默默地將榜文放在一邊,目光復雜的看向西方,沉默不語。

  在他下手,荀彧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身邊自己親自為曹操招募來的郭嘉、程昱等人,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苦笑,良久才道:「不知主公欲如何行事?」

  「文若?這大漢江山,可還有救?」曹操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似是在問荀彧,又像是在問自己。

  虎牢關一戰之後,他已經對朝廷絕望,也是從那時開始,一步步從一個大漢忠臣走向亂世梟雄,但就在他一步步達成自己的目標,一步步走向巔峰的時候,朝廷卻來了這麼一份逆轉,讓他一時間,竟有種無所適從之感。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23

第一百零三章  前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刺史府的大堂之中,詭異的陷入了沉默,曹操沒有說話,他處於一種迷茫狀態,回歸漢庭,還是繼續經營已經建立起來的勢力,讓這位亂世梟雄第一次陷入搖擺不定的狀態。

  歸附漢庭,若是群雄討董之前,曹操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這個選擇,但如今嗎,人的野心一旦出現,便很難壓制下來,曹操也是人,而且已經步入中年,從對漢庭絕望的那一天開始,他便不再將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已經習慣了依靠自己來解決問題。

  或者說,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此時此刻,正是曹操蛻變的一個關鍵,他已經有了足夠跟二袁叫板的力量,實力以及潛力之強,曹操自信不弱袁紹,甚至他更清楚袁紹的缺點,若有一天,自己與這位昔日好友真的對上,曹操有六成的把握,勝出的會是自己,若能給自己十年時間,曹操相信,這天下無人會是自己的對手。

  而劉協的強勢崛起,卻正掐在了曹操一個飛速發展的時刻,給正在蒸蒸日上的曹家勢力憑空添了一層瓶頸。

  荀彧沒有說話,作為曹操的主要謀臣之一,其實荀彧的理念與曹操是有分歧的,但若此時真的要荀彧立刻前往漢庭,荀彧做不到,目前的局勢也不可能讓荀彧這般任性,畢竟荀家的根在潁川。

  程昱也沒有說話,他是在劉岱死後,才順勢投了曹操的,在這個團體之中,屬於新人,而且也沒有摸清楚曹操的心思,此時也不好說什麼,至於忠漢,在程昱看來,只要能夠展現自己的能力,忠於誰並沒有差別,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抱漢室的大腿的,智謀越高的人,這份心思也就越淡。

  曹操看了一眼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戲志才,心中有些擔憂他的身體狀況,最近戲志才似乎比以前更加嗜睡,搖頭一笑道:「既然天子有心重振漢室,我等自當恭賀,稍後便寫份賀表送往長安,另外挑些精美玉器一併送去。」

  至於糧草,曹操現在都想找人去借,哪來多餘的糧草送給朝廷。

  荀彧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看了曹操一眼,張了張嘴,最終卻沒說什麼。

  曹操看了荀彧一眼,微笑道:「孤有些乏了,便先告辭,來人,將志才送入廂房。」

  「喏。」自有侍衛上前,扶著昏昏沉沉的戲志才離去,曹操也轉身離開。

  「還是志才好,該睡的時候,誰都叫不醒他。」看著戲志才被攙扶出去的身影,荀彧突然灑然一笑,搖頭站起身來,與程昱互相一禮之後,各自離開。

  「大哥,長安有消息傳來了!」冀州,魏續一臉興奮地揮舞著一張榜文急吼吼的衝進了呂布的營帳,人還未至,聲音已經先一步傳進來。

  「哦?」正在與張遼、高順、曹性、成廉等人商議如何對付黑山軍的呂布聞言抬起頭來。

  「可是那李傕、郭汜又做了什麼事情?」張遼皺了皺眉,對於並州軍而言,被西涼軍生生的趕出長安絕對是奇恥大辱。

  「嘿」魏續嘿嘿一笑:「這消息卻是過時了,某也是才聽人說起,那李傕、郭汜已然被天子誅殺於承明殿中,如今天子已經重掌大權。」

  「卻不知此次又被何人所掌。」呂布有些頹廢的接過榜文,目光在榜文之上掃過,臉上漸漸泛起了訝異之色。

  「這些,是陛下做的?」良久,呂布才看向魏續,仍舊有些難以相信,記憶中那個連與自己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的稚童,何時有了這般本事,竟然不依靠任何人的幫助,便誅除了李傕、郭汜。

  「應該是,不過這榜文……」魏續不太確定,畢竟一張榜文,加上道聽途說的一些消息,未必就真的準確,說不定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什麼人架空了,畢竟當初王允那副得志小人的嘴臉,到現在想起來,仍舊讓眾將心中不滿。

  「文遠,你如何看?」呂布將手中的榜文遞給了張遼,皺眉問道。

  最近袁紹似乎對自己也越發有些不滿起來,呂布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位北方霸主,自己這些人馬為袁紹也立了不少功勞,就算不賞,也該給些糧草吧?難不成讓自己的將士餓著肚子打仗?

  眼看著自己帶出來的並州虎騎沒有死在戰場之上,卻因為糧草不濟,非戰鬥減員反倒不少,呂布最近為了減少消耗,更是不得不只待幾員將領便跑去衝陣,震懾黑山賊不敢亂來,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當初從長安帶出來的三萬並州虎騎,就得折損過半了。

  先後經歷了丁原、董卓、王允這番勾心鬥角,呂布如今也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以為只憑那萬夫不當之勇便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愣頭青了,他隱隱感覺到,袁紹其實是在忌憚自己,故意如此來削弱自己的實力。

  雖是如此,但如今寄人籬下,呂布實在也無法可想,心中卻是有了另尋出路的念頭,恰逢此刻,朝廷傳來的這張榜文,卻是已經讓呂布動了心思,若天子真的重掌大權,如今又號召天下猛士共聚長安,自己為何不去投朝廷,怎麼說,自己當初也是護駕有功,更誅殺了董卓,解救陛下於囹圄,再說,以自己的本事,若是痛擊匈奴的話,何愁不能一展抱負?

  張遼將榜文傳給高順,抬頭看向呂佈道:「恕遼直言,如今袁公對主公卻是已經有了忌憚之心,長留於此,便是不被袁公所害,也定會削弱主公軍權。」

  「那依你看來……」張遼的話,卻是戳中了呂布的痛處,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一對虎目也漸漸變得淩厲起來。

  「天子畢竟是大漢正統,如今又是用人之際,主公更有誅殺董卓之功,不如西歸,更何況主公家眷還留在長安,若能重投長安,主公也好與家人團聚。」張遼微笑道。

  「文遠所言,甚合我心!」呂布重重的點了點頭,正要拍板,外面宋憲一臉怒氣衝衝的衝進來:「主公,這日子沒法過了,那袁本初欺人太甚!」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24

第一百零四章  反目

  「何事如此驚怒?」呂布微微皺起眉頭來,這些日子,隨著袁紹對自己的戒心越來越重,呂布已經漸漸產生了反感之心,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

  「原本軍中糧草就是五日一送,但至少還勉強能讓將士們吃飽肚子,但現在,那該死的押糧官竟然改成了十日一送,而且糧草跟之前一樣,我等為那袁本初浴血拼殺,主公更是親自上陣,幾番退卻黑山賊,那袁本初卻如此待我等,讓將士們如何不怒,如今那押糧官已經被將士們圍在軍營中,卻還無比囂張,當真氣人無比。」宋憲惱怒道。

  「走,去看看。」呂布站起身來,劍眉一挑,殺機崩現,他呂布,從來不是個好脾氣,袁紹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辱,已經開始撩撥呂布的底線,只是寄人籬下,人窮志短,此前一直忍讓,如今既然已經決意重回長安,呂布已經不準備再忍下去了。

  一行人當即簇擁著呂布來到營帳之外,遠遠地便看到一群將士將一批袁紹兵士圍在中間,看到呂布來此,頓時讓開一條通道,讓呂布等人過去。

  「溫侯,你該好好管管這些亂兵了,這成何體統?」一名發福的武將見呂布過來,也不畏懼,冷冷的看著呂佈道:「本將軍好意送來糧草,他們不但不感激,反而要拿我治罪,這是何道理?」

  呂布沒有搭理他,只是徑直來到糧隊前,看著足足上百輛車架拉來的糧草匯聚在一起,浩浩蕩蕩,不禁有些愕然,扭頭看向押糧官:「此番本初倒是大氣,這些糧草足夠我軍三月用度,回去待我謝過本初。」

  押糧官聞言不耐道:「溫侯誤會了,爾等糧草已經壓過去了,這些糧草是去送給屯駐於巨鹿的顏良將軍送去的。」

  「哦?」呂布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宋憲。

  「嘿,的確是送來了,只有區區五輛糧車,我等這麼多兄弟,怕是連五天都撐不過,而這廝卻說這些糧草要我們用到十日之後才會再送一批過來。」宋憲冷笑道。

  呂布面色一沉,看向押糧官。

  「溫侯見諒,主公給溫侯定下的是五千人糧草,這些糧草足夠五千人用度半月有餘。」押糧官冷冷道。

  「但某麾下,有兩萬精銳,你讓其餘一萬五千將士如何過?」呂布聲音有些發寒。

  那押糧官見呂布面色不善,心底有些發虛,色厲內荏的道:「這卻非下官所能管得了的,主公只給溫侯五千兵馬用度,便只有五千,多一粒糧食都不行。」

  「原來如此。」呂布點點頭,指著後方的那些糧車,淡然道:「眾將士,那些糧食,是我們的了,給我下!」

  「喏!」宋憲聞言,興奮地答應一聲,帶著一干興奮地將士也不顧押糧官帶來的人阻止,一哄而上,將那上百輛糧車直接拉走。

  「住手!」押糧官見狀大驚,他此番之所以將這麼多糧車帶來,為的是羞辱呂布,可沒想呂布會直接強要,此刻見狀不禁慌了,怒道:「反了,反了,爾等眼裡,還有主公嗎?」

  「沒有!」呂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論官爵,某不在袁紹之下,某誠心來投,更為袁紹幾番大破黑山賊,袁本初不來感謝也便罷了,如今更步步緊逼,真當呂某是泥捏的?任他欺辱?」

  「放肆!」押糧官也是急了,有些口不擇言的向呂布怒吼道:「袁公累世公卿,安是你一良家子能比?你先投丁原,復投董卓,反復無常,袁公德高望重,豈是你這反復無常之小人可比!」

  呂布面色一黑,目光漸漸變得冷厲起來,這些年他東征西討,卻屢屢碰壁,蓋因出身之故,哪怕勇貫天下,也不被人瞧得起,此刻押糧官口不擇言,卻是直接破了呂布的底線。

  一旁的副官見呂布面色不善,連忙拉了押糧官一把,賠笑道:「溫侯見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溫侯如此做,我等實在不好與主公交代。」

  「不好交代?」呂布臉上牽起一抹笑容,笑的很冷,也很危險。

  「鏘」

  跟在一旁的曹性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腰間的寶劍已經被呂布重新插回去,那押糧官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呂布,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是沒能發出聲來,咽喉處,一點刺眼的猩紅出現,而後迅速向兩邊擴散,鮮血摻雜著氣泡不斷從咽喉中噴出來。

  呂布微微側身,一臉嫌棄的避開噴出來的血液,冷聲道:「既然不好交代,那便不用交代了。」

  一行原本還大為不滿的袁軍將士此刻看到呂布二話不說便動手殺人,不由嚇了一跳,副官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呂布面前,慘叫道:「溫侯饒命!」

  人的名樹的影,呂布自虎牢關一戰,密卡登下,十八路諸侯都奈何不得,之前呂布寄人籬下,多有忍讓,他們還敢叫囂一二,如今呂布翻臉殺人,這些人哪還有膽量跟呂布叫板,見副官跪下,一群人頓時跟著跪下,磕頭如搗蒜般懇求呂布。

  「某今日不殺爾等,回去告訴那袁本初,既然他不願相容,呂某便告辭了,那些糧草,便算作某替他大破黑山軍之獎賞。」呂布揮手道:「滾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在呂布軍的哄笑聲中,連滾帶爬的狼狽離去,這些日子受夠了這些袁軍的奚落,此刻見呂布暴起殺人,這幫平日裡耀武揚威的袁軍如今跟孫子一般恨不得多長兩條腿跑路,心中大敢解氣。

  「主公,如此一來,卻是徹底得罪了那袁紹,以末將觀之,那顏良、文醜屯與左右,雖名為共討黑山賊,卻也未嘗沒有監視我等之意,不可不防。」張遼來到呂布身邊,皺眉道。

  「他敢來,便叫他知道厲害。」呂布聞言卻並未在意,冷笑道:「呂布縱橫天下,還未曾怕過誰,區區顏良文醜,比之昔日關羽、張飛又如何?」

  張遼聞言不禁苦笑,溫侯這自大的毛病看來短時間內是改不了了,而且既然已經決意重回長安,倒也不必太在意,當下不再勸阻,呂布命人收拾行裝,拆除營寨,當天便拔營啟程,準備西歸長安。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29

第一百零五章  追擊

  「混賬,豈有此理!」鄴城,刺史府,袁紹一拍桌案豁然起身,怒喝道:「好一個呂奉先,孤好意收留與他,不思感恩,竟敢殺我將官,奪我糧草!傳令顏良文醜,給我將那呂布捉拿回來,若敢反抗,立斬無赦!」

  「主公暫息雷霆之怒!」許攸站起身來,目光看向那前來稟告的副官,沉聲道:「你且將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於我,不可有半點錯漏!」

  「喏!」那副將聞言,連忙恭恭敬敬的將當時的情況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來,不敢有絲毫隱瞞。

  「這……」許攸有些疑惑的看向袁紹:「軍中糧草,向來供給充足,為何……」

  看著袁紹有些難看的臉色,許攸心中恍然,點頭道:「不過那呂布自恃功高,擁兵自重,也是該加以制約,只是此人豺狼之性,終究難以久養。」

  見袁紹面色好看了一些,許攸微笑道:「主公,雖是有些漲他人志氣,但那呂布勇貫天下,昔日虎牢關前,天下群雄莫能與之敵,顏良文醜兩位將軍雖勇,但竊以為,要降服那呂布,隻宜智取,不可力敵。」

  也是顏良文醜二人不在這裡,否則的話,這樣的話他可不敢亂說,容易得罪這兩個袁紹手下頭號猛將。

  「哦?如何智取?」袁紹聞言,神色一動,想到當初虎牢關下,呂布獨戰群雄的風采,顏良、文醜雖勇,但袁紹思忖,就算兩人聯手,也未必是那呂布對手,當下沉聲問道。

  「看那呂布動向,分明是想西歸,依附朝廷。」許攸沉吟道:「若讓其歸附朝廷,則朝廷之勢必然大漲,於主公不利,所以,必不能令呂布西歸,而呂布若要西歸,必走常山、中山一路,可命人沿途設計誘殺之!」

  巨鹿,廣宗,顏良大營。

  「啪」一隻酒碗被顏良摔個粉碎,但見顏良魁梧的提伯豁然而起,森然道:「呂布好大的膽子,搶糧竟然搶到了某家頭上,來人,點齊兵馬,隨我去誅殺呂布!」

  「將軍不可!」副將眭元進連忙上前阻止道:「那呂布之勇,冠絕天下,非一人可敵,將軍可上表主公,多請一些人手再去不遲。」

  「笑話,某卻不信,當年虎牢關之時,之是因為某家未去,才令那呂布得了此名聲,此前主公有令,才不與他計較,如今既然呂布如此猖狂,說不得,要與他見個高低!」眭元進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卻是將顏良給點炸了,當即悶哼一聲,即刻點齊兵馬,問明瞭呂布去向之後,直接帶領兵馬開始追擊。

  另一邊,文醜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派人告訴我家兄長,呂布的人頭,某去拿了!」

  待眭元進趕來報信之時,正遇上準備前往顏良大營報信的副將,得知文醜也去追呂布之後,面色不禁一黑,沉吟道:「只怕黑山賊趁虛來攻,你速派人前去通知主公,將此事報知主公,營中加緊佈防,我當立刻回營坐鎮!」

  顏良文醜二人帶走的都是軍中精銳,在這冀州境內,糧草方面可以隨時補充,卻也不必民夫搬運,糧草,可說是輕裝簡從,次日正午,二人在常山附近碰頭,雖然有些意外,但得知呂布不久前剛剛進入常山之後,當下合兵一處,繼續追擊呂布。

  「兄長一會兒遇到那呂布,可為小弟掠陣,待小弟取了那呂布人頭,功勞自然分於兄長一半!」此刻兩人合兵一處,對於呂布卻是不再放在眼中,文醜坐在馬背上,大笑道。

  「賢弟休要胡說,那呂布本該屬我麾下統禦,如今叛出,自該由某來收拾他,賢弟當為某掠陣才對。」顏良當即反駁道,呂布號稱天下第一,兩人都算得上當世頂尖的武將,自想摘了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以正自己勇武之名。

  另一邊,袁紹在得知顏良文醜去找呂布晦氣的時候,心中不由大急,他雖然嘴上說的顏良文醜不弱呂布,但當年虎牢關之戰,他可是親自督戰,那關羽、張飛,哪一個都不在顏良文醜之下,兩人合鬥都不是呂布的對手,加上劉備才堪堪將呂布逼退,如今顏良文醜未得軍令便去找呂布晦氣,這可讓他有些捉急了,這兩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大將,勇冠三軍,折了任何一個,都足以讓袁紹心疼。

  「韓猛何在?」在大堂中來回踱步片刻後,袁紹對著外面親隨喊道。

  「主公,韓猛將軍昨日已隨子遠先生去了中山,想來此時已經到了中山境內。」一名親隨進來,拱手道。

  「唉!」袁紹猶豫片刻後,看向親隨道:「你速取我令箭,命張郃、高覽二將前去中山與顏良文醜匯合,若未碰上呂布,便命顏良文醜回來,若已然碰上那呂布,命他二人與顏良文醜合兵一處,共討呂布。」

  按照許攸的計劃,原本是不準備與呂布硬碰的,畢竟飛將之名,戰場之上,袁紹縱然兵多將廣,也沒有太多把握能夠在戰場上殺死呂布,但如今既然顏良文醜已經出動,袁紹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他就不信,合顏良文醜,張郃高覽四員大將之力,還鬥不過那呂布。

  「喏!」

  親隨答應一聲,連忙取了令箭前去傳令。

  「這該死的呂布!」看著親隨離去,袁紹才狠狠地在桌案之上砸了一拳,心中卻是有些後悔,自己是否將那呂布逼得太急了一些,本以為限制糧草,那呂布當知自己意圖才對,誰知那呂布竟然死攥著兵權不放手。

  呂布麾下的那些並州軍可都是精銳吶,當年群雄討董之時,袁紹可是不止一次見過那並州精銳顯威,本想以糧草限制,那呂布當會明白自己的意思,主動放棄大半兵權,誰知道到最後,那呂布竟然寧肯與自己反目,也不願意放棄兵權。

  果然是頭養不熟的餓狼!

     看著空蕩蕩的大堂,袁紹恨恨的想道,雖然有些後悔,卻也只是後悔將呂布逼得太急,他可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呂布既然歸附自己,那他的兵權就該歸屬自己才對,死攥著不是想要謀反是幹什麼?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33

第一百零六章  路遇

  中山,無極,甄府。

  年僅九歲的甄宓卻已經有了幾分老成之態,稚嫩的臉頰肉肉的帶著兩名婢女在花園之中散步,正看到兄長甄堯陪著那名叫子遠先生的中年文士一路談笑著出來。

  是在談論自己的婚事嗎?

  雖然努力做出端莊的模樣,但對於婚事,甄宓其實沒有太多的概念,這次子遠先生是以商議自己和袁家二公子的婚事的理由前來的,甄宓曾經悄悄地詢問過一些相好的婢女,得到的答案卻令甄宓有些不解。

  大致上,就是自己以後,可能要和那位素未謀面的二公子一起生活,就像哥哥和嫂嫂那樣。

  「子遠先生,那呂布有萬夫不當之勇,兼且兵強馬壯,我等恐不好與之敵。」甄堯皺眉看著許攸,此刻卻有些不滿。

  他們甄家雖然支持袁紹,但終究是豪商之家,你讓他們捐些錢財可以,但要讓他們去跟呂布這等猛將作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希揚莫憂,此事無需甄家動手,只是希望甄家能將呂布拖住一兩日,待我主大軍抵達,自有人去對付那呂布。」許攸微笑道,只是心中卻有些不滿。

  本來他以為自己親自前來,甄家對他會言聽計從才對,但甄堯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他對許攸的計劃並不支持。

  心中不滿,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別看甄家還算不上世家,但卻是冀州乃至天下第一豪商,對袁紹的財政組成,有巨大的貢獻,否則,以袁紹的傲氣,也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豪商之女。

  甄堯還是皺眉,那呂布就算真是傻子,事發之時,哪會不知道,若那呂布起了兇性,他死是小,若累及甄家滿門那罪過可就大了。

  之時就算知道如此,面對許攸隱隱已經戴上了些許逼迫之意,甄堯也不得不從,畢竟這冀州乃是袁紹的大本營,甄家再有錢,莫說袁紹,便是眼前的許攸要想辦他也不難。

  「如此,便依先生之言。」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甄堯點頭道。

  「甚好。」許攸微笑著摸了摸鬍鬚道:「某還有公務要處理,便不打擾了,告辭。」

  「先生慢走!」甄堯一直將許攸送到門外,看著許攸一行人離開的背影,才重重的嘆息一聲,返回府中。

  能不能殺掉呂布,甄堯不知道,但他甄家無論怎樣做,都討不了好。

  「三哥。」甄宓看到客人離開,才湊到甄堯身邊,好奇道:「那子遠先生說了什麼?怎的三哥如此不快?」

  「無事。」看著甄宓天真無邪的臉頰,甄堯苦笑道:「這幾日家中回來一些客人,小妹這些天不可亂跑。」

  「什麼樣的客人?」甄宓道:「是壞人嗎?」

  「算不上。」甄堯聞言不禁呵呵一笑,無論是呂布亦或是袁紹這些人物,已經不能以單純的好壞來評價了,甄家這次夾在這中間,實在是左右為難,但袁紹之命又不可以不聽,兄長甄儼如今已經在袁紹麾下聽用,此刻便是想要幫忙,恐怕也幫不上什麼。

  但對甄家而言,此人無論有無惡意,此番怕是要站在對立面之上了。

  呂布此刻已經帶著人馬快要過了常山。

  「過了中山,便可直通雁門郡。」張遼在馬背上看著地圖,扭頭看向呂佈道:「只是這幾日來,沿途郡縣未曾刁難,是否太過詭異。」

  「有何詭異?」一旁的魏續笑道:「文遠也太過小心了一些,主公之威,冠絕天下,些許小吏,安敢造次!」

  呂布沒有說話,無論是之前在袁術麾下還是在袁紹麾下,雖然袁術和袁紹對自己都禮敬有加,但呂布能夠感覺到,雙方包括其手下謀臣武將對自己那股骨子裡透著的傲氣和不屑,魏續的話,若是以前,或許可以讓呂布高興,但如今,也只能當做安慰了。

  眼前出現一條岔道,呂布扭頭看向張遼。

  「這……」張遼苦笑著看看手中簡陋的地圖,搖了搖頭:「還是找人詢問一番吧。」

  正說話間,卻聽遠處馬蹄聲起,兩名騎士從遠處飛奔而來,看樣子,是要路過此地。

  「兩位壯士,可否停步?」張遼打馬上前,將兩人攔下。

  趙雲疑惑的看向張遼,本來他看到這邊有大軍停留,不願多事,是以準備繞開,但還是被張遼攔住了去路,伸手止住夏侯蘭要動手的衝動,抱拳道:「不知這位將軍喚住在下兄弟二人有何事情?」

  趙雲雖是武將,但身上卻有股令人願意親近的氣質,讓張遼不禁心生親近,回了一禮道:「我等欲往並州,但此地卻並不熟悉,不知這位壯士可否識得路,為我等指點一二。」

  趙雲點點頭,指了指一條岔道道:「自那條路可通無極,過了無極,再向西北行百里刻至雁門,將軍去了無極可再找人詢問。」

  「這……」張遼聞言苦笑道:「我等身份多有不便,不知這位壯士是否有暇,為我等帶路,只要到了雁門,我等必有厚謝。」

  趙雲聞言,有些為難道:「請這位將軍見諒,我等急欲回鄉,此去雁門,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來回恐怕要耽誤不少行程。」

  「你這人,已經說了給你厚謝,莫不是怕我等食言?」魏續拍馬上前,有些不耐的瞪眼道。

  趙雲面色一冷,若是如張遼這般好言相說,他便是不願也會溫和一說,但魏續那居高臨下的態度,委實說不上好。

  趙雲尚能忍住,一旁的夏侯蘭卻已經怒了,冷哼一聲道:「笑話,子龍已經說了,我等急欲歸鄉,不便於你們帶路,再說,誰知道爾等是何人?莫不是要仗著人多強來不成。」

  「哈哈,本將軍縱橫天下,也未見過你這般口氣大的,來來來,讓某看看你的本事。」魏續冷笑一聲,拍馬上前,頭也不回的對張遼道:「文遠且在此稍後,看我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那邊夏侯蘭也挺槍而出,厲喝道:「子龍休要攔我,我來教訓教訓這無禮之徒。」

  不等張遼、趙雲出言,兩人已經鬥在了一處。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35

第一百零七章  誤會

  「鐺」

  寬敞的驛道之上,兩騎飛快的交錯而過,兩把長槍在空氣中迅速的發生一次碰撞,各自錯馬而過,魏續與夏侯蘭都是微微一顫,在這次純粹力量的對碰中,顯然都沒有占到便宜。

  魏續挑了挑眉,撥馬而回,夏侯蘭勒轉馬頭,兩騎再度交匯,一時間槍來槍往,頃刻間已經鬥了十幾合,卻是不分勝負。

  趙雲有些驚訝,夏侯蘭與趙雲自小一起長大,當年趙雲被槍絕童淵看重,收為關門弟子,雖然看不上夏侯蘭的資質,但夏侯蘭硬生生的憑著一股子毅力,在童淵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加上趙雲懇求,被童淵收做了記名弟子。

  這些年來,雖說在童淵眼中,夏侯蘭不如趙雲這般天資橫溢,卻勝在勤懇,一身武藝,根基十分紮實,當年下山之時,童淵便曾說過,夏侯蘭雖無緣晉級槍道之最,但放眼天下,能夠勝過他的人已經不多。

  公孫瓚帳下,除了趙雲之外,幾乎無人是他對手,便是兩人的好友田豫若單論武藝也只是與他不相伯仲,此刻在這荒野之中,遇到一支軍隊,隨便出來一人,竟然能與夏侯蘭鬥個旗鼓相當,這令趙雲十分驚訝。

  「退下!」這邊的打鬥自然引起了呂布那邊的注意,當即便有一隊人馬衝上來,卻被張遼喝住。

  「在下雁門張遼,張文遠,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張遼朝著趙雲抱了抱拳,微笑著詢問道。

  「常山,趙雲,趙子龍。」趙雲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張遼身後的那些兵馬一眼。

  他乃白馬義從出身,眼力還是有一些的,這些將士渾身煞氣隱隱,而且令行禁止,實是難得的精銳之士。

  「子龍放心,以我看來,他二人要分出勝負,沒有百合,怕是難以分出來,也算是以武會友吧。」張遼笑道。

  趙雲勉強點頭,但事關好友安危,他卻做不到張遼這般泰然自若,若非有張遼在側,他恐怕早已經上前制止,此刻看著這般精銳隱隱間已經成了合圍之勢,趙雲心中有些發沉。

  那邊魏續與夏侯蘭卻是鬥的興起,呼和連連,兩桿長槍隱隱間仿佛刺破了空氣。

  「文遠,發生了何事?」就在兩人心神被牽制之際,驚人的氣勢陡然間鋪天蓋地的壓過來,那一瞬間,趙雲差點本能的出手。

  豁然轉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名渾身充斥著一股霸道氣息的男子,與趙雲、張遼那種有些內斂的強者之氣不同,此人卻是將強者兩字刻進了骨子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壓迫感,本是俊朗的樣貌,卻沒有絲毫柔弱或是儒雅之態,棱角分明的線條,仿佛在闡述著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甚至連他坐下那匹通體赤紅,猶如火焰一般的絕世良駒,此刻都成了陪襯一般。

  張遼等人已經習慣了還好,但對於第一次見到呂布的趙雲來說,那感覺可並不十分美妙,就如同面對著一頭睡虎一般,哪怕對方並未表現出任何攻擊姿態,也讓趙雲本能的處於防備姿態。

  「無甚大事,只是發生了些許口角,魏續與這位壯士切磋一番。」張遼搖頭笑著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倒是有些本事。」呂布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場中明顯要比魏續年輕許多的夏侯蘭,贊許的點了點頭,他為人孤傲,麾下幾名將領雖然在後世最多算個龍套,但若論武藝,個個都不差,夏侯蘭能夠與魏續戰成平手,在呂布眼裡也算有些本事了,不過也只是有些而已,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趙雲身上。

  「趙子龍見過溫侯。」此刻趙雲已經看清楚了呂布身後的旗幟,再加上呂布那股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氣息,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你認得我?」呂布挑了挑眉。

  趙雲搖了搖頭:「普天之下,能有這般氣勢者,除了溫侯之外,雲想不出還有何人。」

  趙雲雖然為人謙和,但骨子裡卻也有股傲氣,便是當初與劉備三兄弟交厚,關羽、張飛的確堪稱是當世猛將,但也不像呂布這般讓趙雲一見面便生出一股壓迫感。

  「罷手吧!」看了半晌,呂布直接從箭囊中抽出一枚箭矢,不等趙雲阻攔,已經抖手射出,竟然絲毫不下於強弓射出。

  「叮」兩人的長槍正要碰撞,空氣中陡然響起一聲利嘯,不等兩人反應,一枚利箭竟然生生將兩人的長槍蕩開。

  「咣」

  一縷槍芒如毒蛇般竄來,直奔呂布胸腹,呂布方天畫戟揮動,蕩開那槍芒,不想那一槍竟猶如活物一般當空一折,刺向呂布胸腹。

  卻是趙雲眼見呂布突然出手,來不及阻止,憤怒之下,率先出手攻向呂布,這一槍含怒而發,卻是將趙雲畢生所學都蘊藏其間,呂布大意之下,單手對敵,一時間竟沒能看破虛實。

  「哼!」呂布悶哼一聲,之前甩箭的左手此刻騰出來,一把拽住方天畫戟的戟桿,往回一拖,腰腹發力,回身一記烈斬,眾人只覺眼前一花,空氣中出現一道慘烈的匹練。

  「叮」

  一聲刺耳的脆響聲中,赤兔馬陡然前躥,趙雲一把撤回失去了槍頭的槍桿,擋在胸前。

  「咣」

  再度一聲悶響之後,一紅一白兩馬錯身而過,趙雲面色漲的通紅,手中已經沒了槍頭的槍桿,槍桿的中間位置,此刻多了一道深深地劃痕,若非他之前關鍵時刻憑著本能卸了一部分力氣,此刻恐怕小命已經不保了。

  呂布調轉馬頭,皺眉看向趙雲。

  這一番變故,只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但其中兇險,卻比之前魏續與夏侯蘭的戰鬥兇險了何止十倍。

  無論是呂布還是趙雲就在之前那電光石火之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便是呂布,此刻看著趙雲,也有股難言的心悸,眸子裡卻是殺機盡顯。

  本來嘛,自己出於好意,但趙雲二話不說提槍動手,雖說同樣是擔憂同伴,加上呂布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失去了冷靜,但這並不是呂布原諒他的理由。

  「報」就在兩人之間的氣勢隱隱間開始碰撞之際,一名探馬飛馬而來,飛快的來到呂布身邊,人還未至,聲音已經傳來:「主公,顏良、文醜兵馬追至,距此已經不足十里。」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38

第一百零八章  追兵至

  原本瀕臨爆邊緣的氣氛,隨著探馬的聲音,漸漸消散。

  呂布微微皺眉,陳聲喝道:「後隊改前隊,備戰!」

  「喏!」張遼、魏續等人迅答應一聲,飛馬離開。

  呂布扭頭,看向臉帶愧色還有一臉茫然的夏侯蘭,冷哼一聲道:「今日某有軍務在身,不便與你糾纏,他日再會,再與你清算今日之賬!」

  「溫侯見諒,雲……」趙雲苦笑一聲,想要解釋什麼,他當時見呂布出手的瞬間,幾乎以為夏侯蘭要死了,怒急之下才出手進攻,直到夏侯蘭回到他身邊,趙雲才知道是一場誤會,只是此刻,再多的解釋也沒用。

  旁人看著可能之前呂布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只有趙雲直到,之前呂布猝不及防之下,可是差一點就被自己一槍刺死,若非呂布一身武藝與應變足夠,此刻真不知該如何收場,自己兄弟二人,恐怕得交代在這裡。

  呂布沒有理會,調轉馬頭,帶著張遼等人飛快的奔向後方,十里雖說不近,但也絕對不遠,而且顏良文醜乃袁紹麾下數一數二的大將,呂布雖然不懼,但這二人既然到了,也代表著袁紹準備對自己動手了,這才是真正讓呂布愁的。

  「子龍,你怎的……」夏侯蘭此刻還不知生了何事,但卻看到了趙雲的槍。

  雖然並非童淵傳下的那桿龍膽槍,而是白馬義從的制式裝備,但作為公孫瓚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公孫瓚在白馬義從身上耗費的心血可不少,尤其兩人還是白馬義從之中的軍侯,手中長槍也是精鐵打造,不比尋常將領的武器差,而且以趙雲的能耐,此刻竟然被人削了槍頭,槍身之上,也是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刻痕,只要再深一點,那槍桿可就得斷了。

  「何人能敗你?」夏侯蘭不解道,那劉備的兩個兄弟本事已是不錯,但平日裡切磋也不至於如此啊,在夏侯蘭的印象中,自己這位小的本事,天底下能敗他的人不說沒有,但這麼徹底的還是頭一回見。

  趙雲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夏侯蘭,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看向前方呂布等人遠去的背影道:「子墨,我們且去看看,若有需要,不妨幫助一二。」

  夏侯蘭有些不解,但見趙雲一臉愧色,也沒多問,既然是兄弟,只要不是原則問題,哪怕刀山火海又有何懼,當下兩人策馬繞過了大軍,卻並未走遠,而是停留在呂布軍的遠處,雖說這等大規模戰爭,個人的力量有些微不足道,但趙雲心中有愧,希望能夠彌補一二。

  另一邊,呂布已經來到後軍處,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官道之上,塵土彌天,一條黑線在視線之中迅變得清晰起來,趁著顏良、文醜大軍還未抵達,呂布迅調整陣型。

  高順的陷陣營立於軍前,呂布手提方天畫戟,跨坐赤兔馬,立於軍前,面對這迎面而來的千軍萬馬沒有絲毫懼色。

  一刻鐘後,顏良文醜率領著人馬趕至,顏良一馬當先,手提一桿象鼻古月刀,搶先一步來到陣前,看到呂布,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厲聲喝道:「背主家奴,還不下馬受死!」

  呂布本還想答兩句,聽到顏良的話,直接息了說話的心思,怒喝一聲,胯下赤兔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仰天出一聲好似龍吟的怒吼,四蹄撒開,瞬間已經將度爆到極致,猶如一團烈焰滾動而至。

  顏良見狀,眼中興奮之色更濃,大喝一聲:「來得好!」

  象鼻古月刀一揚,坐下戰馬也飛奔起來,雖不如赤兔那般聲勢驚人,卻也是袁紹不惜千金自西域購來的大宛良駒。

  兩匹戰馬以驚人的度飛快接近,然後碰撞。

  「鐺」

  一聲脆響,一股氣浪以兩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區,嚴顏瞠目怒喝,出一聲吼,將呂布的方天畫戟震開,正要攔腰去斬,卻見呂布的方天畫戟在空中撲棱棱一轉,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在空中掠過一道寒芒,直接朝他咽喉處斬來。

  呂布此刻心頭也是壓著一股怒意,之前本是出於好意,卻差點被那趙雲一槍紮死,心中本就不快,此刻與顏良碰面,對方更是二話不說,張口罵人,呂布可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此刻一上場,就使出了全力。

  看起來似乎是同歸於盡,但顏良很清楚,自己的刀走不到一半,呂布的方天畫戟恐怕就要摘了自己的人頭,只得收刀招架。

  又是一聲悶響,顏良只覺雙臂隱隱麻,呂布的方天畫戟卻是借力一跳,赤兔馬竄出幾步,方天畫戟一招玉帶纏腰,在馬背上扭身便刺。

  顏良本想趁機攻擊,見狀也只能再度招架。

  須臾之間,兩人走馬盤旋,已經戰了三十餘合,呂布眼中的怒意也漸漸消散,心中倒是暗自點頭,此人號稱河.北四庭柱之,這一身武藝,卻也沒有辱沒了這番名頭。

  顏良此刻卻是有苦說不出,呂布一招一式,算不上有多精妙,卻勢大力沉,自帶著一股子沛然莫敵的氣勢,而且度總是比他快了一分,顏良每每想要反擊,卻都被呂布給生生的逼得不得不回防,心中癟了一口怒氣,卻始終被壓著無法釋放出來。

  又是三十合過去,顏良只覺雙臂開始麻痹,呼吸也漸漸變得淩亂,每一次與呂布對碰,都不得不出一聲怒吼,將身體的潛力給激出來。

  「河北名將,便只有這般本事?」呂布冷笑一聲,不屑道。

  顏良胸中怒火狂炙,卻不能說話,此刻他只是憑著一口氣支撐,一旦開口,那口氣一泄,怕是立刻便要被斬落馬下,此刻也只能憋著一口氣,死命抵擋呂布。

  場外,文醜整好軍隊,回頭看來,心中頓時一沉,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刻看自己兄長與呂布激戰,只是片刻,便已經看出顏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心憂顏良安危,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當即將手中龜背駝龍槍一挺,厲聲喝道:「逆賊呂布,看槍!」

  還未說話,坐下寶馬已經飛竄而出,話落,人到,槍至。
  
tzuxiang 發表於 2017-4-23 19:40

第一百零九章  呂布鬥雙將

  文醜的武藝,甚至還在顏良之上!

  這是文醜出現在呂布身邊,一槍刺出之後,給呂布的直觀感受,那龜背駝龍槍看似刺出的是一條直線,但隱隱間,卻帶著一絲詭異的蝗,也正是這一絲的蝗,令他的出槍速度快如閃電,尋常人,恐怕都來不及反應。

  比之顏良那大開大闔的刀法,文醜的槍就變得刁鑽而狠辣,饒是呂布早有準備,在這一槍刺來的時候,也不得不暫時退開,使得顏良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軍陣之中,張遼見到對方兩人要夾攻呂布,便要上前助戰,卻見呂布在退開的瞬間,擺了擺手,將顏良文醜嚇了一跳,卻是呂布禁止他人來助的手勢。

  張遼見狀,不由得苦笑一聲,只得按捺下上前相助的衝動,這是呂布打的興起,不容許他人妨礙他的戰鬥了。

  「不愧是河.北名將,倒是有幾分本事!」呂布看向文醜,再看看顏良,這兩人本事都不差,比之當初虎牢關下的關羽、張飛,也只是略為遜色半籌,可堪一戰。

  雖然是在誇獎,但顏良文醜臉上卻實在無光,本以為已經是天下無敵,誰想單打獨鬥,在呂布面前竟然如此不堪,若非文醜出手,以之前的形勢,恐怕不過十合,顏良就得被呂布斬落馬下,這讓一直以來自負勇武,心高氣傲的顏良如何能夠接受。

  「再來!」呂布舔了舔嘴角,臉上泛起一抹興奮地笑容,大喝一聲,雙腿輕輕一夾馬腹,赤兔馬已經如同一團滾動的火焰般席捲而至。

  「兄長,此人悍勇,非一人可敵,你我聯手!」文醜見呂布又來,當即怒喝一聲,招呼顏良道。

  「好!」顏良大喝一聲,鼓起餘勇,與文醜同時催馬迎向呂布。

  顏良刀沉馬快,上來就是一擊重斬,這一招直來直去,勝在勢大力沉,對付等閒武將,往往可以一擊建功,可惜,他的對手是呂布,若只是顏良一人的話,他甚至可以憑著赤兔馬的速度,輕易的躲開這一擊,但一旁,還有文醜在一旁虎視眈眈,他此刻若躲避,必然會遭到文醜的迎頭痛擊。

  手中方天畫戟在空中一旋,重達九十六斤的方天畫戟仿佛輕若鴻毛一般落在顏良的象鼻古月刀之上,一帶一引。

  顏良只覺一股奇異的力量自刀桿上湧來,原本斬向呂布的一刀,就這樣被呂布輕鬆的引偏,重重的咋在地面上。

  「呂布看槍!」眼見兄長一刀落偏,文醜當即大喝一聲,龜背駝龍槍已經刺來,呂布只得放棄趁勢誅殺顏良,回身招架。

  顏良一刀落空,見呂布被文醜攔住,狠狠地喘了口氣,再度提刀轉身,對著呂布便是一刀劈下。

  呂布剛剛蕩開文醜的龜背駝龍槍,此刻挺得破空聲響起,也顧不得細想,仰身舉起方天畫戟將刀架住。

  文醜卻又趁機分心刺來。

  這兩人相處多年,配合默契無比,一對一,任何一人,呂布都可以勝出,但此刻二人聯手,一時間,竟然反過來隱隱要將呂布壓制住。

  「鐺鐺鐺」

  沉悶的兵器撞擊聲一次次傳來,三人呈品字形在戰承央來回變動,你來我往,看的雙方將士目眩神池,也只有張遼、高順以及在遠處觀戰的趙雲才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兇險。

  三人走馬燈似得鬥了近百合,眼看著兩人越打越順,呂布胸中卻是積蓄了一股鬱氣,他乃天下第一猛將,戰鈔上,從來只有他碾壓其他人,何時被如此壓制過,這股孕育在胸中的氣勢越來越盛,眼看著兩人越逼越緊,呂布陡然發出一聲猶如蒼龍般的利嘯。

  「死來!」顏良見狀,冷笑一聲,雖然以二打一,不怎麼光彩,但能將呂布這名震天下數年的猛將斬落馬下,也足以消弭他胸中那口怒氣。

  「找死!」呂布一聲大喝之後,胸中臆氣疏散了許多,鬥志卻是更加昂揚,手中方天畫戟一招四夷賓服,將顏良的大刀蕩開,而後便是一招回馬望月,一戟刺中了文醜的槍桿,緊跟著便是一戟蒼龍甩尾,方天畫戟矯若遊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回身一擊,將顏良再度震退,而後便是一招怪蟒翻身,方天畫戟在空中劃過一道蝗,狠狠地砸在文醜的槍桿上,差點將文醜的龜背駝龍槍震飛。

  顏良文醜心中驚疑不定,怎的好像這呂布一聲怒吼過後,武藝竟然好似又強了數分,縱使兩人聯手,都不能將其拿下。

  只是此刻呂布卻不管那麼多,胸中一口悶氣散盡,手中方天畫戟化作道道弧光,如同一道道閃電般朝著兩人落下來,兩人以二敵一,竟然反被呂布隱隱壓制,眼看著呂布越戰越勇,再這般下去,恐怕非輸不可。

  輸贏是小,但若被呂布就地斬殺,兩人帶來的兩萬精銳可就都要折在這裡了。

  顏良最先清醒過來,一刀震開呂布的方天畫戟,不等呂布追擊,厲喝道:「退!」

  再不退,就不用退了。

  文醜此刻也已經被打的沒了脾氣,聞言一槍再度將呂布迫退之後,二話不說,調頭便走。

  呂布見狀,長笑一聲道:「現在想走,不覺晚了嗎!」

  赤兔馬風馳電掣般追擊過來,雖然起步略慢,但赤兔馬乃當世神駒,顏良、文醜胯下戰馬雖說也是大宛良駒,卻哪裡跑的過赤兔,眼看著與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馬背上,文醜突然把槍一掛,摘下雕弓,回身便射:「呂布看箭。」

  呂布連忙將方天畫戟一揮,同時赤兔馬也不由停了下來,只是一揮之後,卻已經發現不對,根本沒有箭簇射來,再看時,卻見文醜已經丟掉了雕弓,飛馬趕回了本陣。

  「好賊子,竟敢戲弄於我!」呂布不禁大怒,手中方天畫戟一舉,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殺!」

  顏良、文醜心中發苦,鬥將失敗,已經讓士氣跌落,此刻呂布揮兵殺來,此刻迎戰,根本毫無勝算,但若不應戰,此時處境卻已經由不得他,當下只得振奮精神,將手中兵器一舉,厲聲道:「殺!」

  卻是沒敢像呂布那般衝在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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