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654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3 22:56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將譜

  黃忠其實如今還算不上老,四十多歲的樣子,雖然已經生出了些許華髮,但卻給人一種非常精神的感覺,眉宇間,還帶著淡淡的悲傷,平添了幾分老態,劉協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黃忠在黃巾之亂以後的這十餘年來,先是喪氣,跟著喪子,原本大好的前途和黃金年齡,就這樣被荒廢,劉協聽著也十分唏噓。

  不過四十多歲,在這個平均年齡三十多歲的年代,已經算不上年輕了。

  「漢升將軍見諒,此事,朕也是剛剛知曉。」劉協向著黃忠抱了抱拳,臉上帶著幾分歉意道:「原本,朕曾聽聞漢升將軍在平定黃巾之亂時,曾大顯神威,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才著人去往皇叔那裡,請皇叔割愛,只是不想其中還有這份隱情,此事,卻是朕之不是。」

  黃忠原本是有些怨氣的,但此刻劉協如此誠懇的道歉,心中那點怨氣,也在瞬間消散,連忙向劉協叩首道:「陛下言重。」

  「老將中年喪子,那長沙,終究也是一處傷心之地,既然陛下不嫌老將老邁,老將願以此殘軀,報答陛下知遇之恩,為陛下開疆拓土,重整江山。」

  「將軍快起,將軍現在可不老!劉協微笑著扶起黃忠,心中默默將黃忠的能力再次看了一遍,暗中感慨道真不算老。

  黃忠:大漢中郎將

  武力99,統帥82,謀略67,政治62

  天賦:老當益壯可將巔峰狀態可比常人多保留二十年

  刀法大師後天堅持不懈磨鍊而成,將刀術磨練至極致,在刀術之上有獨到的見解,教授弟子,有一定幾率激發弟子潛能,並能隨機提升弟子15武力上限。

  箭神使用弓箭做武器時,武力2

  劉協不知道現在的呂布武力值有多高,但黃忠的箭神能力觸發之後,怕是不在呂布之下了吧,最重要的是,黃忠的巔峰狀態可以保持二十年之久。

  一般男人的黃金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以後,這段時間,無論是力量還是耐力,都達到了極致,不過這段時間不是太長,大概三十五到四十之後,力量、體力便會逐漸滑落,黃忠比普通人可是多了足足二十年的巔峰時間,黃忠眼下不過四十多歲,這巔峰狀態,至少還有十幾年,甚至就算過了六十,狀態開始下滑,但黃忠依舊是可堪一用的大將。

  而且還是刀法大師,雖然不及王越的武道宗師厲害,但就算他日老邁,不能再上沙場,也可以教導弟子,為大漢培育更多優秀的人才。

  這是迄今為止,劉協收到的第一個擁有三個天賦的武將,同時也是劉協麾下,第一位堪比關張乃至呂布的頂尖武將,現在,只待一個多月之後的長安大比之後,劉協相信,憑藉黃忠的本事,會成為自己重組軍權之時的一枚重要棋子。

  與黃忠暢談一方,劉協當然沒有忘記隨黃忠同來的魏延,如今的魏延還很年輕,年輕氣盛這句話放在魏延身上一點都不過,只看到此時臉上還隱現烏青,就知道這貨一路上肯定跟黃忠發過毛,不過看他現在十分體面的站在黃忠身後,劉協就知道,這貨一路上恐怕沒少被心情不是太好的黃忠收拾過。

  魏延:白身

  武力86,統帥71,謀略59,政治43

  天賦:奇襲此人行事大膽,好劍走偏鋒,而且眼光頗為毒辣,對軍事有著自身獨到的見解,在率軍偷襲、伏擊時,可令部隊戰鬥力提升20

  豹膽鬥將時,遇到比自己強的對手有一定幾率觸發,使自身武力!

  是個好苗子!

  看到魏延的屬性,劉協心中十分滿意,雖然遠不如黃忠,但此刻的魏延還不到二十歲,若論成長潛力,比張都大,尤其是是那個豹膽天賦,待日後長成,絕對有跟頂尖武將一較高下的資格。

  最重要的是,這個水平,正好讓劉協施展夢境傳承,而且還是武力和統帥都能一起傳承,這也是劉協容易獲得麾下武將忠誠的原因,若是謀士的話,謀略高的謀士,政治也不會差到哪去,但武將就不同了,武力高,不代表謀略高,至少劉協如今遇到的武將,沒一個是武力跟謀略處於同一個等級的,也方便劉協使用夢境傳承。

  提升能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還是通過夢境傳承,讓這些武將相信自己是天命所歸的人族皇者,從而提升忠誠。

  「敢問陛下,小民不過初入軍中,未曾立下任何功業,卻不知陛下如何知道小民?」三人在承明殿中暢談,劉協跟黃忠,魏延說起一些兵法上的事情,魏延終於有些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想知道?」劉協心中暗贊,不愧是有著豹膽天賦的人,這膽子可著實不校

  「懇請陛下解惑。」魏延在收到蔡瑁命令的時候,到現在都是一路發懵的狀態,自己沒有任何名聲,也絕對跟劉協沒有過任何交集,劉協身為天子,如何知道他的存在?

  「這件事,說來,卻有些離奇,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朕之所遇,卻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劉協看了衛忠一眼,衛忠會意,拉著一臉好奇的牛耿,招呼了毓秀以及婉兒離開,承明殿中,只剩下劉協與黃忠、魏延三人。

  劉協鄭重的從書房裡取出一份絹布,在兩人面前展開。

  「數月前,李郭反攻長安,大漢聲威江河日下,朕年幼,無力回天,正心中彷徨我大漢基業將何去何從之時,一日睡去,夢中卻出現一位鶴髮童顏之老翁,言這大漢江山覆滅在即,然天道有缺,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總會留人一線生機。」

  看著兩人不可思議的目光,劉協指著絹帛之上的內容苦笑道:「那老翁曾與朕言,雖然天下亂象已成,但也有二十四位有大能力者應運而生,此二十四人,也是大漢最後的氣數所在,朕若能聚起一半,我大漢中興有望。」

  「朕本是不信的,但這絹帛之上,有已然成名的溫侯還有關張,卻也有許多朕連名字都未曾聽過的人物,此後朕半信半疑之間,暗中查訪,卻發現徐晃將軍便在朕身邊,暗中考察之後,才發現徐晃將軍確是當世良將,至此,朕才將這名冊暗中記錄下來,一一印證,今日見到兩位,在知曉怪力亂神之說,未必可以盡信。」

  抬頭,看著仍舊處於震驚狀態的兩人,劉協微笑道:「當然,此言終究有些過於荒唐,兩位將軍不信,朕也可以理解,不過當初朕發募將令,三月之期將近,兩位將軍大可一展身手,也讓朕知道,這夢中老者所言,是否俱實?」

  黃忠終究年長,定力不錯,很快恢復過來,不過此刻看著劉協,卻也是胸中激蕩,當即下拜道:「陛下放心,老將便是拼的一死,也要護衛陛下,護衛這大漢江山,不被奸人所得。」

  魏延聞言,此時也不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今日所聞,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細想來,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能夠說得通的原因了。

  古人對於這些東西接受起來,要比現代人容易太多,畢竟在傳說中,每一位開國或是中興之君,身上總會有些異象發生,此時傳說來到現實,雖然讓人有些發懵,但更多的還是激動於自己身上,竟然背負著如此重的使命。

  而黃忠,此刻卻是盯著那張絹帛,仔細的將上面的名字一一記載腦海之中。

  「此事說來,中就有些荒誕,還望兩位將軍莫要聲張出去。」劉協看著兩人的神色,微微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這番話究竟會否起到反作用,但如今看來,效果似乎不錯,當然,這種手段,還是少用為妙。

  「陛下放心,便是死,老將也不會透露一句。」黃忠鄭重的向劉協一禮道。

  「如今天降災劫,朝廷缺糧,朕也不好為兩位將軍大擺宴席,朕先安排兩位將軍歇息,城中還有許多事務要朕處理,今日能見到兩位將軍,實乃天之大幸。」劉協看了看天色,微笑著對兩人道。

  「末將告退。」

  兩人連忙躬身告退,出來時,臉上少有的肅重,帶著一股莫名的使命感,在衛忠的帶領下,離開皇宮,去往講武堂,那裡是劉協專門用來安排這些前來投奔武將的地方。

  劉協自去處理政務不提,兩人回到講武堂定下之後,依舊有些發懵,加上連日來旅途勞頓,不久之後,便各自睡去。

  睡夢中,朦朦朧朧間,兩人的意識同時進入一個奇妙的空間,在那裡,兩人見到一位白髮蒼蒼,自稱姜尚的老爺子,說了一些天降大任的話,讓兩人輔佐天子,然後,開始教授兩人兵法。

  這一教,就是一天的時間,直到次日一早,兩人才從睡夢之中醒來,腦海中,昨日夢境之中的內容,竟是如此真實的存留在腦海中,也讓兩人對劉協所言更加信了幾分,只是這些事情,兩人卻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不過第二日一早,卻是主動離開講武堂,前去朝見劉協,主動攬了一些任務去做。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3 23:07

第一百三十二章  問計

  天氣越來越冷,但長安城這段時間,卻是一直是一副忙碌的景象,大災之後的迷茫與彷徨已經過去,隨著朝廷一道道政令落下,每日還有京兆尹專門派來的公差在人群中為大家講解著這些政令的好處。

  比如怎樣做,會提高工作效率,能夠讓大家更快的重新將家園建立起來,朝廷撥下來的糧餉有多少,會怎樣分配,朝廷推出的積分會怎樣算,多少積分能夠換到多少糧食。

  日子說實話,挺苦,每天從早忙到晚,不過幸好,朝廷下發了軍中的營帳,來供大家居住,雖然是十幾個乃至幾十個人一頂,有些擁擠,但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只要肯幹活,每天發下來的糧食總能讓人填飽肚子。

  混亂的年月,又遇上了天災,能夠有個擋風遮雨,不至於被餓死,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已經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情了,加上官府的人在不斷在輿論上修正劉協的形象,同時李儒這幾個月經營起來的民間勢力也在悄無聲息的引導著輿論的風向,最壞的結果在這樣雙管齊下的作用下,並沒有出現。

  當然,也不會更好,不過這在劉協看來,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人性中的黑暗面,更願意聽到一些負面的消息,而這種消息也更有話題度,所以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讓民間輿論沒有朝著對自己不利的方向去走,已經是很大程度上的成功。

  至少現在,在大家觀念裡,這次天災,是因為上天在對當今天子做出的考驗,看他是否能夠承擔起這重振大漢天下的重任。

  如今看來,當今天子做的已經很不錯了,長安雖然還有些凌亂,但經過半個多月時間的整理,已經不像當初災難初臨時一般那樣的場景,城中的垃圾、廢料已經基本被清除出去,在皇宮四周,不少新的建築已經成型。

  長安西側,一座巨大的校場已經搭建起來,所謂禍福相依,雖然這一次地震,給長安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但也因此,讓長安有了重新規劃的機會,新的長安城在一天天變得完整,那種看著一座城池,在自己手中逐漸成長所帶來的成就感,不止是劉協,凡事參與到這次建設之中的百姓,都會感受到,對這座城池,歸屬感也更加強烈,畢竟這個家,是他們自己建立起來的。

  這幾日,陸續來了幾批流民,不過得益於劉協政令在這種相互監督機制之下被很好的貫徹,各縣開倉賑濟災民,除了一些毀壞嚴重的城池,大部分縣城都能很好的將百姓穩住,不至於出現大量人口流失的狀況。

  至於湧來的人口,以如今長安重建後更加合理的規格,完全可以在不影響運作的情況下吃下。

  不過朝堂之上,劉協感受到一絲詭異的氣氛。

  「此番天災,陛下迫於無奈,露了鋒芒,而且在對工匠之事上,過於激進,恐怕已經觸碰到不少人的底線。」承明殿中,賈詡有些無奈的幫劉協分析道。

  這件事,其實也怪不得劉協激進,當時的狀況,若非劉協雷厲風行,不知會遭到多大的損失,只是如此一來,劉協的一些謀划卻是遮擋不住了。

  「哦?那依先生之見,他們會怎樣做?」劉協此刻倒沒有跪坐,只有他們二人,劉協直接弄來了一張拖工匠打造出來的椅子,靠在椅背之上,揉著太陽穴問道。

  雖然不想過早跟世家產生間隙,但值此時刻,劉協也別無他法,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次若不得罪世家,關中元氣或許就會失去,做,會令世家不滿,不做,卻會動搖劉協的根基,這種時候,劉協是不可能為了股權世家的感受而損害大漢僅存的一點根基,他已經輸不起,這最後的根基,必須保住,絕不能讓任何人動遙

  「陛下大可不必憂心。」賈詡微笑道:「如今世家或許會不滿,但不至於反叛,但當會掣肘陛下,至於他們會如何做,無非也是在錢糧方面與陛下難堪。」

  眼下看起來事情基本上已經解決了,但朝廷中的糧草支撐不了太久,這卻是瞞不過朝中大臣的,一旦朝廷的糧食鏈斷掉,眼下劉協苦心經營起來的興盛之象會被立刻打破,到時候,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劉協還是要向世家低頭的。

  這已經算是陽謀了,就算劉協知道世家會這麼做,也沒太好的辦法來應對,只得看向賈詡。

  賈詡苦笑,他就算謀算再深,也不是神仙,沒辦法憑空變出糧草來:「必要時,恐怕陛下要做出一些妥協。」

  妥協嗎?

  劉協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妥協,以後再想興工,便是痴心妄想了,到時候,這滿朝公卿,有足夠的理由來反駁劉協,有時候,退一步,就意味著要退兩步,退三步,直到退無可退。

  「勞煩先生費心了。」劉協也並未對賈詡失望,畢竟是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那蘇家可曾聯繫過?」

  「已經在聯繫,算算時間,也該來長安了。」賈詡微笑著點頭道,眼中神光一閃,卻是猜到劉協準備怎樣做了,猶豫道:「只是陛下若是真的過於倚重這些豪商,其危害,或許不比世家大。」

  「路是走出來的,而非想出來的。」劉協搖了搖頭:「總該試試才行。」

  事實上,若論商業手段的話,劉協自問當世豪商,他絕對能夠耍著玩兒,要控制不難,就像世家一樣,商人要興,但同樣要壓,不過就算興商,作為新興勢力,要掌控顯然要比世家容易許多

  賈詡雖然有不同意見,但見劉協似乎已經定了主意,也便沒有再說,作為臣子,該說的已經說了,至於劉協是否採納,賈詡不會學那些諫臣一般去死諫,在他看來,那是一種作死而且毫無意義的做法。

  先不說會不會成功,動不動就來彰顯一下自己身為臣子的氣節,你都未必一定對呢,安知君主會不會有其他謀劃在裡面,你這麼以死相逼,或許可以留個名聲,但置君王於何處?就算最終成功了,君威何在?

  最後事情結束了,不管成功與否,皇帝那裡,肯定沒什麼好印象,也會因此而牽連到家族,兩邊不討好,而且未必你就一定是對的,這種事情,跟鄉下撒潑的婦人有何區別?

  「其實陛下如今做的已經很好了,漢室元氣經此一事,已經得以保全,陛下明君之名也會得以流傳出去,最重要的是,關中民心、軍心歸附,不論結果如何,陛下已經先一步立於不敗之地。」賈詡微笑道。

  意思嗎,適當的妥協一下,再這個時候真的無傷大雅,反正軍心、民心此事之後,已經收攏起來,就算向世家稍微妥協一番,讓世家出錢糧,百姓也只會記住劉協的好處,而不會將這份感激轉嫁到世家身上,到最後,劉協依舊是贏家。

  「可朕想要通吃啊!劉協閉上眼睛,搖頭道。

  「?」賈詡疑惑的看向劉協,不解其意。

  「沒什麼。」劉協搖了搖頭,笑道:「蘇家之事,還要文和儘快讓他們過來一趟,只要能幫朕渡過此番難關,朕自然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

  「陛下放心,臣會的。」賈詡躬身道。

  「陛下,您讓匠人做的東西已經做好了。」衛忠此時進來,來到賈詡身側,向著劉協躬身道。

  「好,文和,可願隨朕一觀?」劉協聞言,站起身來,看向賈詡笑道。

  「臣便不去了。」賈詡搖了搖頭,他作為尚書令,這段時間,要處理的事情也不少。

  日頭已經偏西,長安城的城門已經準備關閉,便在此時,遠處一輛車架正緩緩行來。

  「若要進城的話,就快些,不過最近城中,可沒有太多酒樓,投宿的話,最好去官府申請,府衙之中,有專門為外鄉人留下的地方。」一名隊率看著車架進城,提醒了一聲。

  「有勞了。」駕車的車夫看起來頗有幾分文氣,想來是哪戶大家豪族的車夫,否則也不可能表現出這種氣質,聞言禮貌的謝了一聲。

  「那將士。」就在車架要進入城門的時候,車架的車簾突然打開,露出一名年輕卻略顯蒼白的病態臉頰,叫住了那名隊率,微醺的眼中,透著幾分清亮。

  「見過這位公子。」隊率插手行了一個軍禮,心中卻是有些不屑,若非看他有些氣質,這等醉鬼真不想搭理。

  「那個這長安城裡,最好的酒在哪裡能夠喝到?」青年嘿然笑道。

  隊率聞言面色不禁反黑,黑著臉道:「如今關中之地遭劫,正是缺糧的時候,誰家還有酒來給你喝?」

  「那算了,嘿嘿,可惜了,不知道皇宮中的御酒能不能喝到。」年輕公子嘟嘟囔囔的坐回了車內,車架再次開動。

  「頭兒,幹嘛跟他那般客氣?」看著車架走遠,一名士兵才皺眉問道。

  「看仔細了,那是潁川荀家的招牌。」隊率指了指那車架之後掛的一面小旗,搖頭道:「這等人物,還是少招惹為妙。」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3 23:14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雄酒

  漪嵐殿,自劉協從李傕手中接回唐姬之後,就一直是唐姬的宮殿,一直以來,也都是整個皇宮之中,最幽靜的地方,劉協知道自己這位嫂嫂喜歡安靜,是以除了偶爾會送去一些貓狗之類的小寵物之外,很少去打攪這份平靜。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漪嵐殿之中的平靜卻是被打破,四周多了五十名氣勢雄渾的守衛守護著漪嵐殿方圓百丈之內的地方,除了漪嵐殿本身的宮女之外,便是宮中的宮人也不得靠近,但哪怕隔得很遠,最近幾天也能聞到空氣中那濃烈的令人只是聞著就想要醉去的香氣。

  「皇嫂若是不適,朕已經命人將凝香閣整理乾淨,皇嫂不妨暫去那裡居住幾日。」劉協扭頭,看著微微帶著些許醉態的唐姬,溫言笑道。

  「如此一來,反而惹人生疑。」唐姬搖了搖頭,摸著懷中似乎已經睡過去的小貓,溫婉一笑:「只是如今,長安乃至關中一帶都遭了災禍,陛下卻在這裡這般浪費糧食,未免有些」

  責備的話,終究無法說出口,眼前的少年雖然年幼,但卻極有主見,只是唐姬總覺得此時不該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此物,朕有大用,若非迫不得已,朕也不會在此時釀造此物。」劉協眯著眼睛,呼吸著那空氣中的酒香,搖頭道:「問題不大,後續糧草,朕已經有了著落,不會壞了民生。」

  「國家大事,妾身婦道人家,也不好多言,陛下心中有數便好。」唐姬點點頭,不再多問。

  「陛下。」衛忠端著一觴清酒進來,徑直來到劉協身邊,躬赦是前院送來的成品,請陛下品嘗。」

  「這酒太烈,朕就不喝了,賞給你喝。」劉協搖了搖頭,他很自然清楚這東西的厲害,上輩子他就不怎麼喝,對好酒之人來說是佳品,但對不好這口兒的人來說,卻未必了。

  「奴婢不敢。」衛忠苦笑道。

  「喝吧,這東西不錯,以後,說不定你想喝都喝不到呢。」劉協笑道。

  「喏」衛忠苦著臉,他年紀比劉協大不了幾歲,而且因為職務的關係,平日裡幾乎是滴酒不沾,此刻雖然不想喝,但聖命難違,只能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憋著一口氣,一仰頭,一股腦將觴中的酒往下灌。

  「咳咳」辛辣的感覺一瞬間從胸腔裡噴發出來,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直衝牛頂,隨後向全身擴散,嗓子裡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一般的感覺,讓衛忠忍不住將喉嚨裡的酒連同觴裡的酒盡數咳出來。

  「暴殄天物!看著面色漲的通紅,跪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惶恐不安的磕頭的衛忠,劉協伸手將他扶起來:「你可知道,這東西,多少酒鬼想買都沒處賣呢。」

  「奴婢該死!衛忠嚇了一跳,連忙道。

  「行了,朕喝的話,比你也強不到哪裡去。」劉協給衛忠拍了拍背,讓他氣順一些,結果毓秀端來的另一觴酒,聞了聞,滿意的點點頭,也許工業方面比前世差了很多,但要說技術的話,只要有了方案,這個時代的釀酒師絕不比前世那些釀酒大師差多少。

  「陛下。」毓秀躬身道:「廖匠說,此酒之好,絕不下於杜康,懇請陛下賜名。」

  「賜名嗎?」劉協看著觴中之酒,微笑道:「便叫它英雄酒吧,非英雄不足以飲,用在一幫胡蠻身上,卻是浪費了。」

  「喏,謝陛下賜名。」毓秀微笑道。

  「又不是給你賜的,你謝什麼?」劉協搖頭笑道:「告訴廖匠,如今糧草緊缺,既然已經有了成品,就將朕給他的那些糧食都釀成酒,不需要多醇厚,只要夠烈,越烈越好,必須儘快弄出來,朕有大用。」

  「喏!毓秀躬身一福,倒退出去。

  「皇嫂要不要來一點,千金難買哦。」劉協看向唐姬道。

  「妾身就不必了,聞著倒是挺香,但」唐姬看了看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的衛忠,臻首輕搖道:「恐怕會君前失態。」

  「哈哈,也是,那這裡就交由皇嫂看顧了,城中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朕便先走了。」劉協向唐姬微微點頭之後,扶著衛忠往殿外走去,將衛忠交給了隨行的婉兒和毓秀,讓二人將他帶去休息,自己則除了漪嵐殿,帶上牛耿往宮外走去。

  黃忠和魏延如今還沒有安排官職,雖然已經內定了這兩員大將,但既然說是要鬥武奪將,劉協身為天子,自然不能食言於天下,因此二人如今還在講武堂之中,只是聽說這兩人這幾日倒是頗為熱心於幫助虎賁衛維護治安,或者乾脆直接幫百姓幹活。

  能在上位之前,多多體驗下民間疾苦,無論為官還是為將,都挺好,對於這種事情,劉協自然不能出面去鼓勵,但對這兩位武將心中卻也是著實多了幾分好感。

  「那幫匈奴人最近可還安分?」劉協離開宮門之後,當先取得是丁衝那裡,對於這幫匈奴人,劉協可不怎麼放心。

  「倒是很安分,不過這幾天都在催促老臣,希望陛下能夠儘快定下由哪位公主去和親。」丁衝躬身道。

  要跟匈奴人和親,這基本上已經是朝堂文武百官達成的共識,目前的狀況,根本無力去更改什麼,因此,對於此事,無論丁衝這個專門負責外交的,還是楊彪這些大臣,都覺得沒必要再拖了。

  「讓他等著,就算要和親,這日子,人選,也該由我大漢來挑選!劉協冷哼一聲,淡然道。

  「喏!丁衝聞言,見劉協面色不愉,不敢再多說。

  「告訴他,一月之後,我長安將有一場盛世,到時候,會邀請他們參加,公主和親之事,到時候也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壓下了胸口那股鬱悶之氣,劉協沉聲道。

  雖然討厭這種感覺,但此刻至少在態度上,絕不能怠慢了這幫匈奴人,此時關中剛剛恢復穩定,實在不宜再生事端。

  「喏。」丁衝點點頭。

  「朕方才心中實在氣悶,言語中有些重了,還望老愛卿莫怪。」劉協臉色舒緩了一些,朝著丁衝歉然道。

  「陛下不可如此。」丁衝連忙擺手,苦笑道:「我等身為漢臣,卻不能為君分憂,反要讓公主遠嫁,實乃臣等無能,陛下心中不快,臣等自能理解,萬不可如此。」

  劉協點點頭,開始詢問一些其他事情,朱雋的探馬已經回來,匈奴人竟然真的在直道之中布下了兵馬,而且數量似乎不少,具體數據,朱雋還沒有進一步探查出來,但該不會少於三萬,這是朱雋給劉協報過來的一個底線數字,也是能夠確定的數字,畢竟匈奴人不通兵法,更不懂排兵布陣,數據統計起來,反而更麻煩。

  這也是劉協能夠容忍那呼廚泉的一個重要原因。

  至於長安的恢復工作,隨著劉協的一套以工代賑加上層層疊疊,環環相扣的管理方案出台,如今已經步上了正軌,剩下的事情,只要下面的人按部就班的去做,劉協負責一些重要決策的把關,基本就沒問題了,也無需他太過操心。

  「喂,站住,你不能進去!就在兩人商談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牛耿的怒喝聲。

  「快將我放下,你這莽夫!劉協扭頭看去,正看到牛耿一隻手如同拎一隻小雞一般將一名病態青年給拎起來,青年的四肢不斷在空中撲騰著,看著極為好笑。

  即便隔得老遠,劉協都能聞到一股子酒氣,眉頭不禁微蹙:「他是怎麼進來的?」

  這裡可是丁衝辦公的地方,雖不說守備森嚴,但也不是什麼人能夠隨隨便便進來的。

  「我也不知道,這人不知怎的就衝進來了,也沒見外面的護衛阻攔,嘴裡吵著要喝酒。」牛耿拎著青年,一臉茫然的道。

  「我說,這位壯士,您能先將在下放下來嗎?君前失儀吶!此刻那青年似乎酒醒了幾分,伸手扶額,苦笑著看向拎著自己的牛耿,沒有再如之前那般喝罵,他看得出來,這貨絕對是那種一根筋,罵是不管用的,好生說話反而更有用些。

  「不行。」牛耿梗著脖子道。

  這時,一名丁衝的護衛匆匆進來,在丁衝耳邊低語了幾句後,丁衝面色微微一變,小步湊到劉協身邊,低聲道:「陛下,來人乘坐的,是潁川荀氏的車架,您看這」

  「潁川,荀氏?」劉協看了看眼前一臉無奈的青年,揮了揮手示意牛耿放人,圍著那青年轉了兩圈。

  那青年狠狠地對著劉協抽了抽鼻子,臉上露出一抹陶醉的神色,看的劉協一陣惡寒。

  「好酒,嘉游遍中原各地,卻從未遇過這等佳釀,只聞其味,竟能令人生出醉意,好酒,好酒!懇請陛下賜酒!說完,卻是朝著劉協深深一躬。

  「放肆,陛下面前,怎可如此無禮!?你究竟是何人?」丁衝眉頭一皺,沒聽說荀家出了這麼一個狂生吶,當即喝問道。

  「郭嘉,郭奉孝?」劉協看著青年,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臉上卻是平靜無波,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0:16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郭奉孝

  「陛下知我?」郭嘉看向劉協的目光之中帶著些許驚訝。

  「朕曾派人尋訪天下英才,潁川人傑地靈,人才輩出,昔日潁川四友,便是鍾元常也是讚不絕口,對於你四人,朕也是早有耳聞。」

  「荀公雖已故去,但家教卻是甚嚴,絕不可能教出你這等狂生醉鬼來。」劉協看著郭嘉,歡快的笑道:「朕聽聞,當今荀家之主當是荀彧,能這般坐著荀家的車架到處招搖還不被荀彧找上門兒的,還這般洒脫不羈的,除了郭奉孝,朕也想不出其他人來。」

  「哈哈哈」劉協的話惹來郭嘉的一陣狂笑,但並非張狂那種,而是很欣賞的那種笑容,半晌郭嘉笑聲才止住了不少:「妙,妙,昨日進了長安之後,便不斷聽人說當今天子如何如何機謀果決,本以為年紀雖幼,但定是一副刻板模樣,不想卻也有些風趣,此番長安之行,當真是不虛此行吶!

  「放肆!劉協知道郭嘉的本事,還能容忍,但一旁的丁衝可不願意了,劉協可不是諸侯,而是天子,哪怕如今漢室頹危,但依舊掌握大義之名,對方這般狂放無禮,簡直就是藐視君威,當即便要喝罵,卻被劉協揮手止住。

  「朕嘗聞,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些許小事,丁卿不必在意。」劉協擺了擺手,看向郭嘉道:「奉孝可願與朕在這長安城走走?」

  「正有此意。」郭嘉驚訝的看了一眼瞬間不再說話的丁衝一眼,心中不禁對劉協再度高看了幾分,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就讓丁衝這等大臣乖覺無比,看來這位陛下雖然年幼,卻頗有些手段呢。

  劉協跟丁衝告別一聲,在丁衝的恭送之下,帶著牛耿與郭嘉並肩離開。

  「陛下這以工代賑的法子,頗妙,不過更秒的,卻是這環環相扣,互相制約,相互監督的制度,不說盡善盡美,卻能極大地杜絕有人在這個時候趁機牟利。」

  一路上,劉協與郭嘉點評著長安城的各處措施、法令。

  雙方此時都算是在試探階段,劉協自然是希望能夠將這位鬼才,歷史上為曹操掃平北方做出巨大貢獻的男人留住,而郭嘉,卻也在考量這位天子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英明神武。

  他此前曾在袁紹麾下待過一段時間,但就如同荀彧看出袁紹不是成事之主一般,郭嘉也能看出來,因此他比荀彧走的更加乾脆。

  不同的是,荀彧回到潁川之後,沒多久便被曹操徵辟,而郭嘉卻拒絕了荀彧的邀請。

  身逢亂世,君擇臣,臣亦擇君,袁紹的事情告訴郭嘉,名聲大的人,真不一定就是明主,曹操自然也在郭嘉的考察範圍之內,甚至若無劉協這邊的崛起的話,郭嘉覺得自己有很大可能去投曹操。

  但劉協擺脫了李傕郭汜的控制,最近幾個月又鬧出一連串的事情來,尤其是募將令傳遍天下,令郭嘉心中的天平開始向劉協這邊傾斜。

  畢竟曹操再怎麼賢明,依舊是臣,劉協則天生有著一層大義光環,若是雙方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郭嘉相信,劉協比之曹操更具吸引力一些。

  當然,那部募將令也是郭嘉來長安的一個重要原因,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這募將令背後真正的含義以及無奈,也正是這份募將令,讓郭嘉生出了來長安一觀的心思。

  不想卻正遇上了關中地震,本以為關中會大亂一場,大漢剛剛積累起來的一絲元氣也會被這場地震無情的吞滅,當時郭嘉甚至生出了掉頭回潁川的心思,畢竟沒了根基,皇帝跟諸侯不同,失去根基的他,沒有任何一路諸侯願意看著他重新崛起,到時候,只能淪為諸侯的政治籌碼。

  不過此刻郭嘉也有些慶幸,自己並未真的離去,而是留在了關中,卻沒有去長安,他想看看皇帝會怎樣做,也在想若換成自己的話,又該如何做。

  沒多久,新的政令便迅速傳達向各郡縣,同來的還有朝廷派出來的虎賁衛。

  以工代賑對於郭嘉來說,雖然新奇,但還不至於讓他有多高的評價,哪怕是劉協效仿先秦,鼓勵工匠,提升工作效率,這些,都只能算是小道,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雖然不錯,但多少有些不務正業。

  真正讓郭嘉側目的,還是劉協為了貫徹政令,增設虎賁衛,環環相扣,互相監督的措施,更好的限制貪官趁機斂財的可能。

  「朕對此項決策,也很滿意。」劉協走在郭嘉身邊,稍稍多出了半個身位,此刻聽到郭嘉的讚歎,沒有謙虛,頗為自豪的道:「朕始終認為,將一個國家的興衰推到百姓的善惡上面,是朝廷的不負責任,好的律法,以及執行力,可以導人向上,而空有律法,卻無人執行的話,只會讓人不斷對朝廷失望。」

  「我大漢皇室積弱,便是因為在律法的貫徹和執行監督之上,太過散漫。」劉協笑道

  「哦?陛下推崇法家?」郭嘉奇異的看向劉協,詢問道。

  「怎麼說」劉協指著周圍忙碌的身影道:「朕不偏頗任何學派,朕覺得,無論哪個學術,都不可能永遠正確,朕要做的,就是甄別出哪個學術對朕有用,對這天下社稷有益,朕便用之,反之,無論多麼偉大的學術,若是開始阻礙我大漢的發展壯大,那它就會是朕的敵人!

  「敵人嗎?」郭嘉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仰頭灌了一口清酒,嘆息道:「那陛下可知,您會面對怎樣的敵人?」

  「自然知道。」劉協接過郭嘉手中的酒葫蘆,喝了一口,他不喜歡喝酒,但此刻見到郭嘉,卻是心中有些激動澎湃,此刻也忍不住給自己灌了一口。

  看著前方忙碌的景象,劉協搖頭笑道:「其實這天下,哪有什麼世家,寒門,有的只是家,大大小小包括世家、豪門、寒門、貧民,這無數個家匯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下,朕身為天子,要顧及到的不止是世家,而是整個天下這個大家的穩定和強盛,任何一個群體太過強盛,對於這個大家,或者對朕來說,都絕不是好事。」

  郭嘉理解的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跟著劉協靜靜地走在這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上,看著一處處忙碌的場面,默默地思索著自己的心思,甚至沒有去接劉協的話茬。

  劉協也不以為意,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帶著郭嘉行走。

  郭嘉這樣的人才,自然是要留住的,但在此之前,先要在理念之上達成一些默契,如果說,兩人理念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話,那郭嘉不但不能用,還要殺掉。

  這種人物,如果與自己理念相衝,無論是放在長安還是放出去,都太危險了。

  莫看劉協笑的自然,但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就如他所說的,只要對國家有益,他可以重用任何對國家有益的人,也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掉一個試圖或很有可能危害國家的人,哪怕他現在還很無辜。

  當然,這裡所說的國家,是劉協的勢力範圍,至於其他諸侯,抱歉,亂臣賊子,危害你們那是大義,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陛下可曾想過,如今陛下或許已經觸犯到他們,若遭到抵制,陛下又該如何?」郭嘉看了看周圍,攏了攏自己的衣袍,試圖驅散那莫名的寒意。

  「長安大比之後,朕會擇日向天下出招賢令。」劉協看著前方,語氣淡漠的說道:「朕希望他們可以將家國天下的念頭改過來,先有國,再有家,在這個前提下,朕可以容忍任何事情,但若逆悖了這個前提,任何事情,朕都不能容忍。」

  「招賢令嗎?」郭嘉笑道:「果然如此,恐怕這方是陛下的本意吧。」

  「不錯。」劉協點了點頭:「朕想先將軍權牢牢抓在手中,招賢令,本準備穩定下來再出,卻不想除了這次大災。」

  「雖是劫難,卻也未嘗不是一次契機,讓朕有機會將這套官員相互制約的制度推行出去,同時又能從民間選拔一些優秀人才,必要的時候,可以添補空缺,而有這套制度的運轉,這些添補進來的人,就算才能不及前任,但這關中之地也亂不起來,只要支撐一年半載,朕相信局面會好轉的。」

  「陛下能夠在逆境之中,看出這些東西」郭嘉看著劉協那猶自帶著稚氣的臉龐,卻無論怎樣,也不能將他當做一個稚童來看,搖頭苦笑道:「嘉本以為,嘉已經算是天資橫溢,但就算如此,似陛下這般年齡之時,也未必能看的比陛下還遠。」

  「那奉孝是否可以告訴朕你的決定?」劉協看向郭嘉,微笑道,跟聰明人說話,有時候是沒必要那樣虛頭巴腦的感化,一般聰明人是很難感動的,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展示自己,然後看他選擇。

  「還有選擇嗎?」郭嘉無奈道,從劉協說敵人的時候,郭嘉就已經察覺了劉協的心思,不過對此,他也不以為意,若無果斷狠絕之手腕和魄力,是成不了一個合格皇帝的,劉協的表現,讓郭嘉很欣賞,此刻也只是故作無奈而已。

  「朕最喜歡跟奉孝這種真正的聰明人說話,哈哈」劉協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就好像真的是個孩子一般,極具欺騙性。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0:28

第一百三十五章  見鬼

  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但也只是共識,郭嘉並未立刻納頭便拜,畢竟他才剛來,雖然這長安城乃至整個關中的狀況已經顯示出劉協的不凡和魄力,但這並不能說明全部問題,在袁紹那裡吃過一次名聲的虧之後,這一次郭嘉的選擇會謹慎許多。

  對此,劉協也沒有多言,他的要求很簡單,只要郭嘉不出長安,皇宮的大門隨時為他打開,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來,但如果出了長安,那就莫怪他劉協心狠手辣了。

  這話沒有明說,跟聰明人相處就這點好,很多話不需要點明,大家心裡有數,那條看不見的界限一旦越過,那就要做好對方撕破臉的準備。

  之後的幾天裡,長安倒是風平浪靜,劉協不知道自己的募將令這一次究竟能夠為自己帶來多少猛將,畢竟不是誰都像黃忠和魏延這樣,在投奔之前,就已經有了足夠的身份朝見劉協。

  劉協自然知道這個時期,不少猛將還未出仕,但具體位置不知,更何況就算知道也沒法直接下詔,畢竟不是每一路諸侯,都能像劉表那樣願意跟朝廷保持友好關係,只看這段時間,除了曹操獻上了不少金箔玉器之外,遠的不說,近的也只有一個張揚送來了兩萬石糧草,就知道自己這個皇帝,在諸侯心中有多惹人嫌了。

  派人下詔去找人,說不定直接幫他們招攬了人才,這種事情,劉協自然不會去做,所以他也只能等候三月之期一到,看看自己這皇帝的名聲,在這天下還有多少影響力。

  長安的工事在進入十一月之後就開始逐漸停止了,寒冬已至,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繼續大動土木,當然,人還需要繼續養著,而且以工代賑的形勢也並沒有停下來,只是換了一些能夠在家中完成的工作而已。

  比如說在家中炮製木材,做出規定規格的木條或是木樁,待來年開春再動土木之時使用,民房經過這段時間的趕修,已經能夠勉強容納城中百姓居住,自有專人來負責收取這些經過初步加工的木材。

  不過這幾天,劉協卻在為另外一件事情在苦惱,最近,逸散在自己身體四周的那股子氣息,似乎更加磅了許多,隱隱間,劉協感覺自己彷彿要被拖起來一般。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夜晚,冰冷的朔風吹得劉協衣袍鼓盪,獵獵作響,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彷彿身體周圍的這股無形力量形成了一股奇特的罩子將自己保護起來,令那寒氣無法碰到自己一般。

  雖說是在保護,但終究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人類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會下意識的排斥,劉協也是人,自然也會有這種情緒,而且,這幾日,尤其是見到郭嘉之後,劉協隱隱感覺到,自己周圍的這股力量彷彿在與日俱增,到了今日,彷彿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讓劉協擔心這些奇特的力量會不會在自己身邊發生爆炸把自己給炸死!

  「什麼東西?」劉協豁然抬頭,依稀間,似乎看到幾條身影在四周若隱若現。

  仔細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毛骨悚然,自己身為真龍天子,不會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系統,你這混蛋,倒是給朕出來啊!關鍵時刻給朕掉鏈子。

  「嗚嗚」

  風似乎更猛烈了一些,劉協感覺自己此刻的動作也被那股原本與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無形力量給限制起來,竟是連動都難以動一下。

  「咯咯」

  喉嚨聳動了幾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響,彷彿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堆砌在自己胸口一般,令自己連發出一聲聲音都變得無比困難。

  究竟是怎麼回事?

  感受著那股如山一般向自己碾壓下來的氣息,劉協不解,更不甘,難不成自己穿越一回,魂回漢末,諸般算計,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眼看便要鯨吞天下,做一個名留千古,甚至可能成為千古一帝的曠世帝王,沒有死在開疆拓土的路上,卻要憋屈的死在自己的皇宮裡,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殺死不成?

  不甘,憤怒的情緒,隨著那股擠壓之力越來越重,也逐漸變得強烈起來,彷彿一股火焰在心中燃燒,不但壯大,壯大,直到當那股無明業火在劉協胸中崔發到極致的時候。

  「吼」

  劉協猛然仰頭,彷彿衝破了某種束縛一般,朝著天空猛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嘯之聲。

  「昂」

  緊跟著,在劉協驚訝的目光中,自己身周,竟然出現一頭龍行虛影,如同盤蛇一般將劉協盤在中央,隨著劉協的一聲怒吼,竟然也抬頭望天,發出一聲悠揚的龍吟。

  「鐺」

  緊跟著,眉心處一熱,彷彿是在應和劉協的怒吼,又像是在應和這龍吟之聲,在劉協的靈魂深處,發出一聲貫穿靈魂的鐘聲,鐘聲之中,竟帶有無窮的喜悅之氣。

  劉協這一刻,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龍形虛影,從自己靈魂深處發出來的鐘鳴之聲,甚至,這一刻,劉協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眉心或者說,自己的靈魂之中,正有一口巨大的金色大鐘,金光燦燦,奪目生輝,上面鏤刻著神龍、鳳凰、麒麟這些上古流傳的神獸,劉協看過去,竟然彷彿活物一般,栩栩如生,再看向身周,卻見那神龍虛影,長達十丈,盤旋起來,就如同一棟房間一般,將劉協籠罩在其中。

  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這一刻,劉協能夠清晰地自那神龍虛影之上,感受到一絲親切的氣息,甚至隱隱之間,能夠感受到它傳來的虛弱之意,這是一頭虛弱的神龍,儘管它神威猶在,但卻十分虛弱,就如這個大漢朝

  似乎明白了什麼,劉協以意念嘗試著聯通那口金色大鐘,很輕易的便成功了。

  「帝王系統?」劉協試探著詢問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劉協目光微微眯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劉協的詢問,只見衛忠、牛耿以及毓秀、婉兒帶著一群侍衛飛快的衝進來,一臉警惕的看向四周,卻沒發現任何東西,衛忠連忙來到劉協身邊:「陛下,發生了何事?」

  「嗯?」劉協詫異的看著衛忠,見他竟然徑直穿過了那神龍虛影,對於神龍虛影,竟然是視而不見,皺眉道:「你看不見?」

  「陛下所指何物?」衛忠茫然道。

  「沒什麼?」看了看遠處同樣沒有任何異色的牛耿等人,劉協搖了搖頭,心中已然明白,這神龍虛影,怕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看著一臉迷惑的衛忠,搖頭嘆道:「朕只是念及這大漢江山,卻是多災多難,心中鬱憤難平,發泄一番。」

  「陛下還要保重龍體!衛忠連忙躬身道。

  「無妨,爾等且先下去吧,朕無礙。」劉協擺了擺手:「倒是讓眾將士受驚了。」

  「臣等職責所在,義不容辭。」牛耿等一群侍衛連忙躬身道。

  「朕想靜靜。」劉協揮了揮手,深吸一口氣,看著四周的龍形虛影,心念一動,那龍形虛影瞬間化作一縷金芒,沒入劉協體內。

  「奴婢卑職告退!衛忠,牛耿等人連忙見禮告辭,很快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之上。

  劉協精神很足,但今夜所見所聞,卻有些顛覆他過往對世界的認知,他真的很需要靜靜。

  皇宮裡的燭光已經熄滅,但似乎在不久前,自己身上發生了莫名的變化,光線的明暗對自己似乎不能夠再產生影響,他現在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這宮殿中每一處角落,乃至那瑟縮在角落中的幾詭異的身影。

  深吸了一口氣,劉協從床榻上站起來,默默地朝著那幾道身影走去。

  那些人似乎有些害怕劉協,見劉協過來,有些瑟縮的擠到一起。

  原本緊張的心情,鬆懈了不少,劉協目光落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新娘打扮的人身上,饒有興緻的看著它,伸手點了點,漠然道:「你,抬起頭來。」

  「喏」

  柔柔中帶著幾分英氣,抬起來的是一張慘白的臉頰,但除了白之外,卻頗有姿色,至少不在唐姬之下。

  「你是鬼?」劉協有些不確定的道。

  女子臉上露出一抹迷茫,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你可記得生前的事情?」劉協伸手放在它身上,卻彷彿一根燒紅的烙鐵落在水裡,令它的身軀不住顫抖,卻在劉協面前,不敢有任何掙扎。

  劉協連忙收回手來,皺眉看向它。

  「婢女記得。」點了點頭道。

  「你是何人?因何在這宮裡?」劉協皺眉道。

  「婢女莫雪鳶,本是竇皇后賜給周亞夫將軍為妻,卻為奸人所害,凌辱了身子,無顏再談姻緣,自絕於此,不知為何,死後卻未入輪迴,渾噩至今。」

  「竇皇后?周亞夫?」劉協感覺有些凌亂,目光看向周圍那些畏畏縮縮的身影,有宮女,有太監,皺眉道:「那他們呢?」

  「婢女不知為何,這些年裡,有許多人死在這宮中,有些人魂魄不滅,但有些人,魂魄剛剛誕生,便莫名消散,這些都是這些年來,魂魄未散之人。」莫雪鳶躬身道。

  「都起來吧,以後未得朕准許,不得踏入這座宮殿一步,否則」劉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中閃過一抹冷芒道:「朕卻是能讓爾等魂飛魄散!」

  「喏」一眾鬼魂聞言,如蒙大赦,一個個直接穿過牆壁,離開了承明殿。

  「系統,出來,朕覺得,你該給朕一個解釋,朕可不是你的傀儡!空蕩蕩的大廳中,劉協在靈魂之中咆哮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0:39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帝王之術的真正含義

  沉默,還是沉默。

  就在劉協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腦海中,終於響起了久違的聲音。

  「宿主有何疑問?」腦海中,金鐘震蕩了一下。

  「你究竟是系統,又或是別的什麼東西?」劉協目光一冷,森然道。

  「對宿主來說,有區別嗎?」金鐘回蕩的鐘聲,聽在劉協耳中,卻是能夠直接當成語言來聽,這本身就不正常。

  「當然有!劉協搖了搖頭:「原以為,你只是一段被變異的程序,朕卻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有魂魄!?」

  「你我一體雙生,在宿主穿梭時空之際,已是傍生關係,我為器魂,你為宿主,相伴相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金鐘在靈魂之中回蕩。

  「朕如何信你?」劉協冷厲道。

  「無法證明,但他日宿主收攏天下氣運之時,自當知曉吾之存在,絕不會對宿主有半分損害。」

  「朕討厭這種不受朕控制的感覺!劉協冷哼一聲道。

  金鐘沉默,沒有回答劉協的話,或者根本不必回答,眼下就算劉協如何不願,除非他自殺,否則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證實,但人活的好好地,為何要自殺。

  「這麼說來,所謂的成就點,夢境戰場,根本就是騙人的?」劉協坐回到榻上,苦澀道。

  「自然不是,那成就點,如今已經化作龍氣真龍,宿主應該見過,至於夢境戰場,乃吾天生神通,吾之本體已毀,能夠為宿主提供的幫助不多。」

  「可否告訴朕,你究竟是何物?」劉協嘆了口氣,最後問道。

  「過早告知宿主,於宿主無益,如今宿主既已覺醒真龍天賦,只需繼續積累,終究有你我真正相見之日。」

  「你的能力,需要這龍氣才能觸發?」劉協目光一閃,詢問道:「這世上,真有鬼神?」

  「宿主之前已經見過,何必再問?」

  「朕現在能得到什麼,這個總可以說吧?」劉協有些氣悶的道。

  「帝王之術。」

  「朕自然會這些。」劉協嗤笑道,所謂的帝王之術,便是御下之術,平衡之術,劉協如今不說爛熟,但也知道怎樣去做,這還用人去教?

  「此乃小道,真正的帝王之術,宿主還未見過。」隨著金鐘不斷嗡鳴,一道道奇特的熱流如涓涓細流般流入劉協的靈魂腦海之中。

  金鐘所謂的帝王之術,與劉協所知的帝王之術確有不同,講述更多的,是對氣運也就是帝王龍氣的應用和收集,簡單來說,這真正的帝王之術,也是強國之術,不在帝王一人,而在鑄煉一國,國強,則君強,反之,國弱則君弱,國亡則君死,帝王之術,也是一條不歸之路。

  當然,要運用這帝王之術,還需要一個媒介,天子印璽,也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只有有了它,才能真正運用這帝王之術,當然,重鑄一個也可以,但這大漢氣運並非劉協一人之氣運,而是大漢歷代先帝積攢下來的,與大漢四百年國運脈絡相連,劉協若重鑄玉璽,就等於放棄大漢國運。

  看起來,似乎得了很大的好處,但實際上,除了一些天子加成之外,沒有任何作用,心念一動,金鐘對自身的評價出現在腦海中。

  劉協:大漢帝國帝王

  武力62,統帥61,謀略79,政治75

  氣運:龍氣凝形

  天賦:帝王金身

  看著金鐘對自身的評價,劉協恍然,難怪自那神龍聚形之後,自己不但能夠看到這宮中存留了數百年的孤魂,更能看到那帝王系統的本體。

  斷開了與金鐘的聯繫,劉協默默地躺倒在床榻之上,今日所見所聞,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這個世界跟自己記憶中的版本,差太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領先這個時代的眼光和知識的優勢,還能用多久?

  意識漸漸沉下來,那股接觸到新世界的緊張和恐慌情緒過去之後,疲憊的感覺立刻便湧上來,讓劉協漸漸陷入了沉睡,但在這片天地,對於許多人來說,卻是令人無心睡眠。

  ……

  九華山,一座破敗的道觀孤零零的佇立在山頂之上,道觀很破敗,甚至沒有半分人氣,整個道觀裡,只有一名老道盤膝坐在道觀之中,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蒲團之上,打坐練氣。

  突然,老道雙目猛然睜開,皺眉看向天空,掐指算了算,又迅速走出道觀,望向長安方向,皺眉喃喃道:「大漢本該氣數已盡,何以再現生機?」

  ……

  冀州,鄴城。

  想著袁紹將朝廷前來求援的使者趕走,沮授總覺得有些不妥,這夜正自思索接下來天下的走向,突然感覺頭腦一清,心有所感,抬頭看向星空,眉頭漸漸皺起。

  「紫微星本該黯淡無光才對,何以重生光輝,其輝芒竟隱隱可與白鬥爭鋒?莫非這大漢氣數,還未散盡?」沮授皺眉測算,卻不得其解,心中有些擔憂,連忙招來一名家將,沉聲道:「你且速速帶人前往長安查看,當今天子如何,記住,不可逗留長安,待到探清原委,立刻歸來,不得有誤。」

  「喏!那家將聞言,連忙躬身答應一聲,迅速離去。

  「但願,是吾多心了。」看著天邊那異常發亮的紫微星,周邊更是有不少或明或暗的星辰拱衛四周,沮授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

  ……

  江東,於吉道場,相比於另外幾位道友,於吉可是張揚無比,在江東開設道場,傳道授業,在江東,可謂是萬家香火。

  正帶著幾名弟子坐禪,突然心中發覺有異,抬頭看了看天窗之外的夜空,皺眉道:「怪哉,怪哉。」

  「尊師,究竟出了何事?」一名弟子疑惑的看向於吉。

  「難說。」於吉搖了搖頭:「天數似乎有變,原本混亂不堪的星象,似乎有了新的變化,竟有重複清明之勢,怪哉。」

  「那我等是否……」弟子聞言,有些擔憂道。

  「無妨。」擺了擺手,於吉道:「我等道者,只管傳道,天下與我無關,我道家講究清靜無為,莫要理會那紅塵世俗之事。」

  「弟子謹記。」那弟子連忙躬身道。

  ……

  嵩山,一棵古鬆之下,兩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弈棋,雖是皓月當空,寒風肆虐,但那冰冷的朔風卻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所阻隔,根本無法影響到兩名老者。

  也在此時,正下棋的兩名老者同時一怔,抬頭看向天空。

  「怎的這漢家氣數有變?」一名老者皺眉道。

  「自二十年前,師尊將那太平要術傳下,讓那張角動搖了大漢根基之後,大漢根基盡毀,才有這群雄爭命之局,但此刻,看這天象,竟是……」另一名老者皺眉看著天象,扭頭看向對方道:「卻不知何人有這本事?」

  「凡人之軀,怎能敵老師神通?」搖了搖頭,老者苦笑道:「或許是老師有其他安排吧。」

  ……

  崑崙之巔,一座氣象磅,比之於吉道場更加氣派,更帶了幾分仙氣的道場之中,一名盤膝坐在宮殿當中的皓首老道突然睜開雙目,原本溫潤的雙目中,綻放出兩道紫電,抬頭看向虛空,一雙清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聲音中帶著幾分森然:「竟然有人擅改天數?而且成功了?」

  沉吟片刻之後,老者對著虛空沉聲道:「鶴兒!」

  卻見天空中,片刻間,便有一隻巨大的白鶴從天而降,落地後,竟化作一名童子,對著老道恭拜道:「見過老爺。」

  「長安有變,大漢龍氣重聚,你去尋那普度和尚,看他如何說?」老道淡漠道。

  「童兒領命!那童子聞言,朝著老道恭拜一次之後,退出道觀,騰身而起,轉而重新化作一頭白鶴,朝著中原方向飛馳而去。

  「轟隆隆~」

  天空中,陡然發出一聲炸響,在老道驚愕的目光中,一道紫色驚雷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天空之中,沒有烏雲,彷彿憑空出現一般,卻帶著一股令人靈魂發顫的威壓,便是那老道,此刻也變了臉色。

  「怎的提前開了?」老道皺眉看向天空,感受著空氣中,那伴隨著紫色驚雷而出現的氣息,心中驚異無比,便是以他的神通,也不知道這天象為何會突然出現,放眼看向中原,沉吟片刻之後,踏步而出,只一步,卻彷彿有縮地成寸之能,消失不見,下一刻,竟然已經出現在昆崙山下。

  劉協自然不知道這一夜之間,整個天下發生了何事,不知是否是帝王金身的原因,次日一早醒來,只覺得精神無比的爽悅,彷彿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疲憊一夜之間,盡數消散了一般,就連空氣,似乎都比過往新鮮了幾分,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只覺通體舒泰,宮門外,毓秀已經等在那裡,見劉協起來,連忙上前服侍。

  「今天是個好天氣,說不定,會有好事發生呢!看著殿外冬日裡迷濛的晨霧,劉協心情大暢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0:49

第一百三十七章  擔憂

  薄薄的晨霧裡,劉協先去見了一趟郭嘉,對於昨天的事情,在那股興奮中帶著幾分恐懼的情緒過去之後,劉協也漸漸平靜下來,不管那代表著什麼,至少眼下他要做的事情,還是儘快將這剛剛展開的亂世給遏制住,重新恢復漢家江山。

  當然,這種已經超出科學範圍的東西出現在自己身上,在對未知事物產生恐懼的同時,也未嘗沒有刺激劉協的自信心。

  至少在劉協以往的認知中,可不記得那個皇帝有這般能力的,當然,就算現在他身上多了這些東西,對眼下的他來說,真正起到作用的,其實跟以往沒什麼兩樣,而且這個時候要更加注重穩,因為劉協發現,發生這件事情之後,自己的信心貌似有些膨脹了。

  此時竟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彷彿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卻偏偏無處下手,這樣的心態如果一直持續下去,保不齊哪天過度膨脹之下,做出些適得其反的事情來。

  給郭嘉安排的別院中,此刻郭嘉正抱成一團,瑟縮在一團被子裡,這個時候可沒有棉被這種東西,劉協已經派人去尋找,但找到並使用,怕是得一段時間,今年的冬天還是要死不少人的,這是劉協沒辦法阻止的事情。

  畢竟條件不夠,雖然有了房屋避風寒,但這年月的冬天,真的很冷,他想過做些土炕來幫助百姓禦寒,只可惜,煤炭都找不到,做出土炕來也沒什麼意義。

  房間裡撐起了兩個火盆,有僕人不斷往火盆裡天家木柴,看著縮成一團的郭嘉,劉協翻了翻白眼,有這麼冷嗎?

  「陛下今天來的可真早。」郭嘉縮在被窩裡,看著劉協進來,也不上前行禮,只是一個勁的發抖:「嘉有些後悔來長安了。」

  長安的冬天,太冷了。

  「後悔也遲了。」劉協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酒葫蘆,隨手拋向郭嘉:「既然讓朕知道了奉孝的本事,奉孝還想跑嗎?」

  作為一個資深酒鬼,即便那葫蘆的塞子塞得很緊,也能隔空就嗅到葫蘆裡那逸散出來的酒香,原本病怏怏的身體此刻彷彿恢復了靈動一般,一把抓住劉協拋來的葫蘆,拔開塞子,貪婪的嗅著葫蘆裡散發出來的濃鬱酒香。

  「慢點喝,這可不是一般的酒。」劉協找了個地方跪坐下來,話說跟這傢伙認識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但不知怎麼的,在郭嘉面前,劉協總能放得開。

  「好~」猛地灌了一口酒下肚,郭嘉死死地捏著酒葫蘆,感受著那股熱流在體內橫衝直撞,最終化作一團清氣直衝牛頂,一瞬間彷彿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全部張開,周圍的寒意似乎也驅散了不少,良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愧是宮中御釀,喝過此酒,那其他酒水當真便如水一般。」說完,一雙眸子散發出灼灼的光芒看著劉協:「陛下,此酒何名?」

  「朕叫它英雄酒,不過目前可不多,待朕收拾了匈奴人以後,想喝多少,管夠,現在可不行。」劉協被郭嘉那熱情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悄悄地拉開了自己跟郭嘉之間的距離,淡然道。

  「而且喝酒傷身,此酒小酌可活絡氣血,助你驅散寒意,多喝無益。」劉協閉著眼睛,淡然道:「聰明人,應該學著控制自身慾念。」

  「陛下年紀尚幼,怎知這其中奧妙?」郭嘉嘿笑一聲,不以為然,再次灌了一口,閉上眼睛,享受著那股酒力不斷散發出來的熱量,這寒冬也變得暖和起來。

  良久,才抬頭看向劉協道:「陛下方才所言,可是要以此酒,對付匈奴人?」這幾天在城中四處遊盪,對於匈奴人想要和親的消息,郭嘉自然知道。

  「嗯。」劉協也沒有否認:「雖然眼下朝廷忙於賑濟災民,無餘力去理會匈奴,但我大漢便是再弱,也輪不到這些胡蠻來耀武揚威!」

  「此酒不錯,用來對付那匈奴人,可惜了。」郭嘉喝了一口酒,嘿笑道:「看來,陛下準備了不少。」

  「不錯,朕無法調動太多兵馬。」劉協點點頭,他的計劃其實並不複雜,但真要執行的話,還是讓劉協有些心疼。

  「若陛下此時能將那呂布召回來,要對付匈奴,卻也不難。」郭嘉微眯著眼睛,嘴角掠起一抹笑意道:「聽聞陛下與那呂家女頗有好感呢。」

  「朕懷疑你這些天在長安究竟在幹什麼?」劉協嗤笑著看向郭嘉,卻也並沒有否認,男歡女愛,本就沒什麼好遮掩的。

  「嘿,自然是在考慮如何助陛下。」郭嘉笑道。

  「非呂布不可?」劉協皺眉道:「朕手下,也非沒有能與呂布一較高下之人。」

  至少黃忠若真打起來,絕對不輸呂布太多,如果手持弓箭的話,呂布未必能勝。

  「非是其驍勇,而是其名聲。」郭嘉搖頭笑道:「那呂布在中原雖說聲名不佳,但早年威震塞外,打的鮮卑南遷,匈奴不敢靠近九原百里之內,其飛將之名,在這些胡族中,可止小兒夜啼,若能有此人出手,可使匈奴不敢南故。」

  「奉孝看好他?」劉協詫異的挑了挑眉,呂布在中原的名聲何止是不佳。

  「此等人物,若為一方諸侯,未免不自量力了些,但若為將,尤其是騎將,則天下難出其右者!郭嘉撥弄著手中已經空掉的酒葫蘆,人有些渾渾噩噩的,但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此人雖然反覆,但卻不難駕馭,需恩威並施,以恩收其心,以威懾其志,不出五年,那呂布便是陛下手中最鋒銳之爪牙。」

  「而且……」郭嘉醉態朦朧的看著劉協道:「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陛下能收他,並放心用他。」

  對於這點,劉協倒是清楚,呂布之前再反覆,但名義上,無論是殺丁原還是董卓,都有著皇帝的詔書,雖說為人不恥,但真論起道理來,除了道德上之外,在大義上,呂布還是站得住腳的,但若呂布被自己收服之後,又反叛自己的話,不說會不會反噬,就算只是叛出,這天下之大,恐怕也再難有他容身之處。

  既然能夠駕馭得住,那呂布這麼大本事,劉協自然不可能棄之不用,只是……

  「朕已經得到消息,如今呂布正在太行山一帶,與那袁紹糾纏,朕便是有心救他,奈何鞭長莫及!劉協苦笑道。

  「何必如此費事?」郭嘉大笑道:「陛下只需一道詔書,傳詔呂布入朝,縱然袁紹不願善罷甘休,呂布有大義在手,那沿途將士有幾人敢攔他?只消那呂布出了雁門關,袁紹便是追上來,也未必能攔得住他。」

  劉協聞言,詫異的看向郭嘉:「就這般簡單?」

  「陛下以為會有多複雜?」郭嘉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陛下手腕、魄力、野心都足夠,就是不識自身,不明白自身的身份在這天下,究竟有多大影響力,當下耐心解釋道:「就說那袁紹,北方有公孫瓚虎視眈眈,南方青州亦是公孫瓚屬地,兗州曹操,如今看來,雖然依附袁紹,卻並非與袁紹一心,並州有楊奉、張揚等人割據,此時此刻,若敢公然違逆陛下旨意,落人口實,必然招致群雄共討,瓜分冀州,那袁紹雖然外寬內忌,卻也有些眼光見識,此事之上,定不會與陛下為難。」

  「還是奉孝看的清明。」劉協點點頭:「此事朕稍後便辦,只是有一事,朕希望奉孝能為朕排憂。」

  「劉虞?」郭嘉想了想,笑道。

  「嗯。」劉協點點頭:「皇叔年邁,未必是那公孫瓚之敵,幽州太遠,朕此前有心相救,奈何鞭長莫及,之前朕得到情報,公孫瓚最近正在秣兵厲馬,朕恐皇叔有失,卻不知該如何相助。」

  劉虞精擅內政,雖然在對付外族的事情上,多是以懷柔策略為主,但劉協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原本劉虞與公孫瓚一柔一剛,正好能將那烏桓鮮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是兩人關係不睦,相互看不順眼,如今公孫瓚在界橋之敗以後,更是將矛頭指向內部。

  劉虞雖然在幽州頗得人心,但若論軍事,恐怕非是公孫瓚的對手,劉協最近幾日也在苦惱是否將劉虞召回,免得被公孫瓚所害,畢竟如今皇室頹危,像劉虞這種能力不俗,又對帝位沒有多少野心的宗親,正是劉協緊缺的人物,實在不想皇室失去此臂助,更重要的是,若劉虞真的被公孫瓚給害了,那無疑是在打劉協,打漢室的臉,無論在大義還是個人情感上來說,到時候劉協就必須收拾公孫瓚,那時候,袁紹對公孫瓚出手,於情於理,劉協都沒有幫助公孫瓚的理由,甚至還要推波助瀾,讓袁紹吞併公孫瓚,進一步壯大。

  「若陛下願意暫時放棄幽州的話,可將皇叔召回朝中,也能穩固陛下之地位。」郭嘉苦笑著搖頭道:「當然,陛下也可命令呂布先去幽州,助皇叔一臂之力,只是此人狼性十足,皇叔未必能夠將其震懾,一個不好,讓此人得了幽州,野心膨脹,到時候,便是陛下也未必收拾得住」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1:01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郭嘉的日常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召回劉虞,也代表著將幽州拱手讓出,依照歷史來看,最終還是會落入袁紹手中,再加上青州,那時候,袁紹就真的坐大了。

  而關中目前的狀況來看,很難在袁紹再度大幅度擴張之前,將治地拓展到足矣與袁紹爭雄的地步。

  至於讓呂布就近過去……

  「就下詔讓皇叔回來吧。」劉協苦笑著搖搖頭,若是放在中原之地,劉協相信以劉虞的本事,不會比任何一路諸侯差,可惜,靈帝將劉虞扔到了幽州,估計也是因為有些忌憚,等於是發配過去了,一身本事,在邊境之地實在不適合劉虞施展。

  還是召回來穩妥一些。

  「陛下倒是看得開。」郭嘉噴著酒氣,嘖嘖嘆道。

  劉協翻了翻白眼,也沒心思計較這醉鬼的無禮之態,嘆了口氣道:「沒辦法,存地失人,最終怕是人地皆失,先把人保住,地總會有的,朕先走了,有時間的話,儘快來皇宮報備一下,考察也該有個限度。」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看著劉協直接開門離開,一股冷風吹進來,郭嘉打了個寒顫,目光倒是意外的清明,沒有絲毫的醉態,看著劉協的背影,微微頷首道:「這位陛下,意外的老成呢。」

  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箋,郭嘉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最終輕嘆一口氣,將竹箋丟進了火盆裡面,那是戲志才拖荀彧給他捎來的信箋,內容他還沒看,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也沒必要看了,正統既然有復興之勢,自己又何必去捨近求遠?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捨不得劉協帶來的酒才留下的。

  「嘶~」一股寒意襲來,郭嘉抖了抖身體,不滿的看向自己的管家道:「我說福伯,能不能先把門給關上?」

  劉協行動,向來雷厲風行,既然已經決定了,當下離開了郭嘉的府邸之後,便立刻回到了未央宮,接連下了兩道詔書,吩咐人儘快將詔書送到劉虞和呂布手中。

  命令傳下去,劉協的心情也輕鬆下來,至於如何用呂布來收拾匈奴人,劉協暫時還沒什麼具體的計劃,畢竟這個時候,還是發展內需,拉動民生,底氣不夠硬,這個時候真要打個大仗,劉協自己先得慫。

  眼看著長安大比,天下選將的日子一天天接近,這應該算是年前劉協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比武的校場早在半月前就已經搭建完畢,這幾天天氣太冷,做工是不行了,劉協讓京兆尹以工分的方式招募了一些閒著沒事幹卻又不願意無所事事的婦人跑來裝飾校場。

  畢竟是劉協親自定下來的項目,皇家的顏面,排場必須有,還有之後的封將台,也必須隆重一些,劉協自己無所謂,但他相信,能夠選拔出來的,都是猛人,必須給這些人一個皇帝很重視他們的感覺。

  一壇壇英雄酒在郭嘉一臉肉疼的表情中,被搬進了校場,這可是用來釣餌的東西,這段時間,劉協除了每天給郭嘉一小壺之外,可是嚴禁郭嘉靠近皇宮百步之內,由牛耿這位耿直的小夥子貼身監視。

  倒不是小氣,只是劉協讓吉太醫診斷過郭嘉的身體,年紀輕輕的,已經體虛氣若,加上長期服用五石散,致使生機都開始減弱,再這麼下去,活不過十年。

  這也是劉協拿出英雄酒的原因,對一個酒鬼來說,讓他戒掉五石散這種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拿美酒來逼他,但酒也不能多給他喝。

  不過日後等糧食危機解除了,英雄酒可是一條生財之路,到時候,還得再想辦法治治,嗯,說不得,得採取一些不人道的手段,避免自己手下這位好不容易挖過來的重要謀士英年早逝,雖然郭嘉本身對這種事看的很淡,但劉協可不想這麼一個頂尖謀士,就只用十年。

  所以說,自從喝過英雄酒之後,郭嘉對於劉協的怨念可是一天比一天重,眼瞅著一壇壇英雄酒被搬進校場,自己卻只能捧著一個酒葫蘆在這裡乾瞪眼,心中就非常的不平。

  「牛耿啊,你想不想喝英雄酒?」郭嘉詭異的目光落在牛耿身上,看的牛耿有些發麻。

  「那玩意兒有什麼好喝的,每天在宮裡聞著味兒都快要吐了。」牛耿很不理解郭嘉對於英雄酒的偏愛:「而且浪費了不少糧食。」

  「這你可就不懂了,此乃食中精華,喝的越多,力氣就越大,你看看我!郭嘉這幾天,氣色倒是明顯紅潤了不少。

  「先生,別開玩笑了。」牛耿看了看郭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重新扭過頭去,一個手指頭就能按倒的傢伙,竟然好意思說強壯。

  「你這莽夫,誰要跟你比了,我是說你沒覺得我最近力氣比以前大了很多嗎?」郭嘉問道。

  「有嗎?」牛耿茫然的看向郭嘉。

  郭嘉突然覺得,跟牛耿談論這些,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就算跟劉協說,也比跟牛耿說容易些,雖然劉協絕對有一大堆的大道理來安撫郭嘉,但若論口才的話,郭嘉真不怎麼懼,只是劉協這個皇帝有些不講理,通常情況下,再無法辯駁過他的時候,都會採用暴力的方式將他轟走。

  「看來需要結交一些好漢,到時候跟著他們混進去。」郭嘉看著校場的方向,哼哼道:「走,我們去悅來客棧。」

  那裡三教九流,都有,郭嘉在這長安城廝混了幾日,倒是將整個長安城摸的門兒清,知道什麼地方能夠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牛耿無所謂,只要不打英雄酒的注意或者出城,他是不會干涉郭嘉的自由的。

  悅來客棧在長安地震之中,受損並不嚴重,在地震過後不久,便重新開業,只是當時長安忙於建設,加上大家都迫於生計,冷清了不止一點,直到最近越來越多的自恃勇武之人湧入長安,生意才一點點恢復。

  中央的檯子上,一名年輕的說書人正唾沫橫飛的講著齊宣王的故事,郭嘉雖然還未有任何證據,但他敢肯定,這悅來客棧與劉協脫不開關係,正是這裡,在一點點的引導著民間輿論的方向,對此,郭嘉不知該怎麼評價,不登大雅之堂,但用處卻真不小,而且郭嘉隱隱感覺到,這悅來客棧建立的目的,並不像表面那樣單純。

  只是劉協在謀划什麼,劉協不說,郭嘉也不好去問,他雖然狂放不羈,但分寸還是拿捏得挺準的,否則也不可能大吃四方,以落魄之身,卻走到哪裡,都能受到禮遇,更有荀家這樣的土豪送上門來讓他宰。

  「子龍,那店家說這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你在長安,有沒有熟人?這幾天,怕是要接濟一二了。」郭嘉正在找尋著自己的潛力股,突然耳畔傳來一聲聲音,扭頭看去,正看到兩個一臉風塵的年輕人進走到旁邊一張桌案之上。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常山距離這長安,何止千里,怎會有故識?」趙雲苦笑道。

  雖是滿臉風塵,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但郭嘉卻是目光一亮,他走南闖北,遊歷天下,這雙眼睛可算是經過千錘百鍊了,眼前兩名青年身上,透著一股軍旅之氣,尤其是那叫子龍的青年,沉穩有度,坐在那裡,頗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度。

  「牛耿,看到那個年輕人了沒有?」郭嘉將牛耿招到身邊。

  「看到了,怎麼啦?」牛耿自然沒有郭嘉那份眼力,皺眉看了看那青年,也沒覺得怎樣。

  「莫看他這樣,他一身神力,可是非常有名的,想不想試一試?」郭嘉不懷好意的攛掇道,他想試一試這年輕人是否真有本事。

  「哦?」牛耿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自從入了皇宮,尤其是夢境之中得到傳承之後,牛耿每日打熬力氣,習練武功,放眼長安,便是方盛單論力氣的話,也比不過他,此刻聽到有人天生神力,自然想試一試。

  「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郭嘉頂了頂牛耿的肩膀,攛掇道。

  「這……不好吧,又不認識人家。」牛耿有些猶豫,他覺得郭嘉又在坑自己。

  「放心,我認得他,一會兒無論輸贏,我都給你圓場怎樣?」郭嘉笑的如同一隻狐狸。

  「你騙人,既然認得,他怎不理你。」牛耿瞪眼道。

  「你看著埃」郭嘉朝著趙雲,抱了抱拳道:「子龍,許久未見了。」

  趙雲聽到有人叫他,抬起頭來,正看到一名有些病態的年輕人正跟他見禮,雖然不認得,但出於禮貌,還是拱了拱手。

  「你看。」郭嘉扭頭看向牛耿道:「放心,我這朋友性子很好的,再說,陛下不是說了嗎,這叫以武會友。」

  牛耿已經心動,再加上郭嘉三番兩次的挑唆,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徑直走到趙雲身邊,看著他。

  趙雲被牛耿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拱手道:「這位兄台,不知有何見教?」

  「先生說,你是天生神力,俺……在下想跟你較量一下。」牛耿也抱拳一禮道。

  「嗯?」趙雲一臉不解的看著牛耿。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1:10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郭嘉和趙雲的初次

  「哪來的莽漢,快快退開,莫要擾了爺的酒興!夏侯蘭本想問問是否認識那位病態公子,卻突然跑來一個愣頭愣腦的青年,不由有些敗興,不耐煩的推了牛耿一把,卻見牛耿紋絲不動,他卻反而猝不及防之下,差點露醜。

  「呵,還有些本事!夏侯蘭挑了挑眉,眼中露出饒有興緻的神色道:「那我來跟你比一比如何?」

  「你……不行。」搖了搖頭,牛耿認真的看向趙雲:「在下聽人說,你的力氣很大,想跟你比比力氣。」

  趙雲額頭上出現幾條黑線,自己力氣很大?這究竟是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武將力氣自然比尋常人大的多,更何況,趙雲已經瀕臨頂尖武將之列,就算是呂布面對他也不得不慎重,但趙雲從來走的都是靈巧、迅捷的路子,力量並非他所長。

  只是眼前這漢子身上透著幾分淳樸,讓趙雲生不出氣來,趙雲也不好如夏侯蘭那般作,只能拱手道:「這位兄弟怕是認錯人了。」

  那邊,夏侯蘭卻是被牛耿那近乎於無視的態度給鬧得炸毛了,上前一把揪住牛耿的衣服道:「來來來,先跟我比過,連我都贏不了,也想跟子龍較量?」

  「贏了你,就可以跟他比?」牛耿有些一根筋,有時候認起死理來,除了劉協,誰的話也沒用,他認準了趙雲,此刻聽到夏侯蘭這麼說,當即問道。

  「好,若你能贏我,子龍便跟你比!夏侯蘭想都不想的脫口說道,這貨太氣人了。

  趙雲在一旁,聽著好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出賣,只能報以苦笑,此刻也只能退到一旁,靜觀事情展。

  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如今長安大災剛過,百姓家裡沒啥餘糧,更別說錢了,能在這裡的,都是慕名而來的江湖豪客,一個個都是膽大包天的主,見有人對上了,不但不怕,更是一窩蜂的湊過來。

  郭嘉在人群中,眯眼打量著趙雲,嗯,不動如山,有幾分大將風度,目光中透著幾分銳利,雖然言語謙和,卻自帶一股傲氣,只是不知勇武如何。

  「來!夏侯蘭作勢伸手,比出一個腳力的動作。

  「好!牛耿一把握住夏侯蘭的手掌,兩人雙腳相抵,手臂同時用力。

  「給我過來!牛耿猛地力,夏侯蘭只覺一股巨力自手臂上涌過來,若論身手,牛耿若真與夏侯蘭廝殺,估計撐不了三合,畢竟底子不如人,空有一身蠻力,實戰不多,但若說比力氣的話,反正劉協沒見人能在力氣上面拼過牛耿的。

  勉力支撐片刻之後,夏侯蘭便被牛耿一把拉過來,然後不再理會臉色難看的夏侯蘭,扭頭看向趙雲道:「你來!」

  周圍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亂的鼓噪起來,趙雲看了看面色難看的夏侯蘭,只得苦笑一聲,向牛耿抱拳道:「如此,得罪了。」

  說完,學著兩人的動作,與牛耿將手拉在一起。

  「哼~」牛耿猛的用力,趙雲就感覺到此人力氣不小,連忙將身體往下一壓,穩住重心,同時手往前順著牛耿的力氣一送,將牛耿的力氣給卸掉,趁著牛耿力氣用盡,新力未生之際,猛的身體後仰,將全身力氣一瞬間爆出來,牛耿猝不及防之下,被趙雲一把拉的一個不穩,踉蹌而出。

  「承讓!趙雲順勢扶住牛耿,微笑道。

  牛耿一臉茫然,總覺得一身力氣都沒來得及用,便被對方拉倒了,胸中有些憋悶,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子龍不愧是我河北豪勇,厲害!郭嘉此時上來,朝著趙雲拱了拱手。

  「先生認識在下?」趙雲看著郭嘉,沒有一點印象,對方的口音聽起來也是中原人士,不像是河北口音,有些疑惑的道。

  「子龍忘了,當初在下在袁紹麾下任職,有過一面之緣的,在下郭嘉,郭奉孝。」郭嘉自來熟的拉著趙雲道。

  「原來是奉孝先生,趙雲有禮。」趙雲恍然,郭嘉這個名字,他還真聽過,當初也的確在袁紹手下當過差,不過郭嘉乃名士,而趙雲連個軍侯都不算,哪有資格與郭嘉相識,當下不疑有他,連忙見禮道。

  這個時代,一個名士的身份,足矣吃遍天下。

  還真蒙對了。

  郭嘉有些佩服自己的才智,他只是聽出趙雲的口音,隨口胡謅,就算說錯,也能圓謊,就說他以為趙雲去了袁紹麾下雲雲,反正他看趙雲不像一般人,以當初袁紹的名聲,他才不相信有人會不去看看,反正為了能夠結交到一位猛將,騙點兒英雄酒來喝喝,郭嘉是將節操什麼的徹底拋棄了。

  「先生怎的不在冀州,反到了長安來?」趙雲和夏侯蘭被郭嘉一臉自來熟的拉到了一邊,趙雲疑惑的開口問道。

  「那袁本初倒是好大的名聲,實則外寬內忌,非成事之主。」郭嘉撇撇嘴道。

  趙雲和夏侯蘭聞言倒是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兩人在袁紹手底下混過一段時間,兩人本事不弱,卻每每被上司忌憚打壓,而且不只是一個,身在底層,能夠更透徹的看到那個勢力的腐朽。

  「這位是……」幾人聊了幾句,倒是分外投機,此刻趙雲看向郭嘉身後的牛耿,眼中透出幾分好奇,看牛耿對郭嘉的態度,明顯不怎麼像是家將護衛之類的,但此刻卻立在郭嘉身後,充當著護衛的職責,讓人有些看不懂。

  「這位是陛下派來的。」郭嘉聞言,有些無奈,劉協的好意,他自然能夠明白,但派這麼個二愣子過來,郭嘉惡意的猜想劉協是不是有些受不住這牛耿的蠢笨才隨便尋個由頭,將他打到自己這裡來。

  「陛下!?」趙雲、夏侯蘭聞言霍的站起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郭嘉,以及郭嘉身後的牛耿。

  「勿慌。」郭嘉看了看左右,幸好此刻酒樓裡熱鬧無比,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擺擺手低聲道:「在下如今還未有官爵在身,只是那日來長安,與陛下有過幾面之緣,言談頗為投機,陛下見我身子虛弱,加上最近長安城有些亂,便將牛耿將軍派來護衛於我。」

  「先生能得陛下看重,想來是胸有韜略。」趙雲聞言,不禁拱手稱讚一聲,隨後有些遲疑的詢問道:「不知當今天子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英明?」

  郭嘉看了看趙雲,自然知道趙雲所問何事,搖頭道:「坊間傳言,多有不實,不過當今天子,卻有中興之資,嘉不知子龍來長安多久,但子龍可知,在一個多月之前,這關中之地,曾有地龍翻身,長安城幾乎一片廢墟。」

  「哦?」趙雲和夏侯蘭聞言,不禁一怔,趙雲點點頭道:「雲也聽過些傳聞,只是看如今這長安城……」

  破敗是破敗了些,但趙雲和夏侯蘭也是見過世面的,一些遭災的地區也見識過,長安城雖然破敗,但與他們印象之中,遭災的地區根本就是兩個樣子。

  「這便是陛下的過人之處了。」郭嘉伸手自趙雲那裡接過酒碗,喝了一口,勉強咽下去,卻沒有再喝,喝過了劉協弄出來的瓊漿,這悅來客棧的酒原也不錯,但此時喝起來,卻還不如清水好喝。

  郭嘉將一些劉協的舉措與趙雲娓娓道來,一旁的夏侯蘭只是覺得有些懵,一臉好厲害的樣子,再看趙雲,卻是一副深思之色,郭嘉心中不禁暗暗點頭,看來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此人錘鍊一番,日後未必不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封疆大吏,心中對此人好感也更甚。

  「陛下這套治理法子……怕是……不太妥當吧。」趙雲仔細思索片刻,總覺得劉協這套治理法子有些過於小心,還有對臣子的極度不信任。

  「正是因為這套方案,才有如今關中大治之象!郭嘉笑道:「子龍只看到其中浪費人力一面,但可知正是因為這環環相扣的監督機制,此番關中賑災,幾乎沒有生一起貪腐之案。」

  「當真如此?」趙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郭嘉,以往賑災,總能聽到什麼人貪污,昧著良心去賺取百姓的救命錢,心中總是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如今聽到劉協治下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委實匪夷所思,良久才嘆道:「不愧是天子治下,吏治清明。」

  「這可跟吏治清明沒什麼關係。」郭嘉冷笑道:「人性本貪,財帛動人心,若無相應制約,任何一個子龍所說的清官都是有可能變成貪官的。」

  「先生所言,雲不敢苟同。」趙雲肅容道,他相信,這天下,還是有誠心為民的官的。

  「也許有,但終究不多,但陛下此例一出,卻是從根源上絕了大部分官員貪腐的途徑,此乃治國,子龍所說,就算真有,也不過造福一地百姓,於國並無大益,而陛下此番做法,卻能造福天下子民,嘉倒是很贊同陛下所說的一句話。」郭嘉不禁想起這些天與劉協討論的一些事。

  「何言?」趙雲聞言不禁奇道。

  「永遠莫要將人性想的太善,這樣,才能根治人性之中的惡。」
  
tzuxiang 發表於 2017-5-4 21:19

第一百四十章  惡趣味

  午後的時光,悅來客棧的正門大開,冬日的寒氣肆無忌憚的湧進來,然後被客棧內熱鬧喧天的氣氛哄散,坐在人群之中,很難察覺到這股寒意。

  趙雲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郭嘉的話給他的觸動很大,有些東西,是他一直不願意去面對,卻又真實存在的。

  以前,他不想往這方面去想,但今天郭嘉所言,再加上自己在關中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卻又不得不承認,郭嘉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而且如今這關中,已經用實際告訴趙雲,恐怕對方所言,才是真理。

  郭嘉有些得意,每一次看到有人在智商上被自己碾壓,然後流露出沉思或是若有所悟的表情時,那種智商上的優越感,對他來說,甚至比一壺美酒更令人上癮。

  當然,對方的智力水平不能太低,如果是如同牛耿或是一旁一臉茫然地夏侯蘭一般,那會讓他產生一種欺負傻子的感覺,沒意思。

  眼看著趙雲差不多該緩過來了,郭嘉站起身來,毫不見外的搭著趙雲的肩膀道:「我聽子龍說,在長安城還沒有落腳的地方?」

  「不錯。」趙雲苦笑著點點頭道,原本他們帶的盤纏是足夠的,奈何如今這長安城剛剛恢復,莫說客棧,百姓的地方都只是勉強夠住,哪來多餘的地方接納他們這些外鄉人,此時也正在為這接下來半個多月的時間住宿問題愁。

  「既然你我也算故識,若子龍到了長安還住在外面,讓嘉如何自處,蒙陛下錯愛,嘉在這長安城,倒是有個落腳之地,子龍若是不嫌棄,不妨過來,你我也好暢談一番。」郭嘉很大氣的說道。

  原本也只是想結識個猛將,到時候方便自己蹭酒,至於結交,別看郭嘉出身寒門,但眼界卻是極高,若只是個一勇之夫,哪怕強如呂布,郭嘉也最多客氣一二,要想讓他傾心結交,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一番交流下來,那叫夏侯蘭的倒沒什麼,這趙子龍,郭嘉卻是真動了結交的心思,名聲什麼的,他看的不是太重,重要的是有本事,自然不止是勇武,這趙雲雖然多半是個武將,但見識卻不凡,而且沒有一般武將那般牛氣哄哄的脾氣,很對郭嘉胃口,在武將之中,絕對算個另類,哪怕是被劉協誇上天的徐晃,在郭嘉看來,也肯定沒有趙雲順眼。

  「這……」趙雲聞言,有些心動,看著郭嘉道:「那便叨擾了。」

  雖然這人有些放蕩不羈的感覺,但見識不凡,而且是陛下看重的人,最重要的是,雖然放蕩,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加上此時他們確實沒有個落腳之地,郭嘉開口相邀,趙雲猶豫片刻之後,也就順勢答應下來了。

  「好,子龍可是武將,怎的感覺還沒有我豪爽,走走走,且去嘗嘗我的珍藏。」郭嘉站起身來,直接拉著趙雲就往客棧外走去,武將之中,這趙雲還是第一個讓他看著順眼的,自然得好好交流交流。

  劉協看著衛忠送來的情報,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這麼說來,袁紹這是想要借著追捕呂布的機會,趁機將並州吞下來了?」本來嗎,以袁紹的兵馬之盛,只要鎖好關卡,呂布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帶著他那幾千殘兵騎著馬去攻城,憑袁紹的家底,就算慢慢耗都能把呂布耗死,誰知就在他讓呂布回朝的詔書下不久之後,冀州那邊就傳來冀州兵馬開始向雁門一帶聚集的消息。

  呂布竟然直接衝破了重重阻隔,殺進了並州。

  呂布勇猛,劉協是相信的,但要說呂布能在袁紹的重重圍困之中,帶著幾千殘兵殺出重圍,那是打死劉協都不相信,若真是這樣的話,呂布也不會被袁紹困了近兩個月之久,兵強馬壯的時候都沒能殺出來,現在只剩下幾千殘兵卻一口氣殺出了重圍,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劉協絕對不相信。

  再加上張揚傳來的告急文書,袁紹在步入並州之後,並沒有急著去追繳呂布,而是讓顏良等人將雁門給佔據住,理由自然是要圍剿呂布。

  不過,這話恐怕只有傻子才會信,根據最新傳來的情報,呂布都快走到晉陽了,你袁紹在雁門布下重重重兵,說要圍剿呂布,難不成呂布會傻到再殺回去?

  「奴婢不知。」衛忠連忙搖頭,宦官參政,向來是皇家大忌,若是遇上昏主,還可插手一二,如那十常侍一般,但看劉協的表現,顯然不在此列,衛忠雖然得劉協信任,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參與的。

  一不小心,惹來了劉協的猜忌,那他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劉協也沒指望衛忠能夠回答,坐在工匠給自己打造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扶手,像是在對衛忠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朕如今可沒有餘力去管並州之事,但若就這般將並州拱手讓於袁紹,平白壯大了這廝的力量,朕卻是心有不甘。」

  「陛下,要不,奴婢去請賈先生過來?」衛忠抬頭看著劉協,小心道。

  「不用了。」劉協搖了搖頭,最近世家的動向讓劉協很在意,賈詡在暗中觀察,而且這等事情,雖說不小,卻也不大,劉協不信自己沒了賈詡,就處理不了了。

  「再傳一道詔書給呂布,讓他暫緩回長安,與張揚匯合,不求他們能給朕將並州全境保住,但西河、上黨需要把持在手中,另外……冊封那楊奉為河內太守,幫朕牽制袁紹。」劉協一邊鋪開兩張羊皮卷,飛快的將兩道詔書寫下,然後交給衛忠道:「記住,要快,這兩封詔書,要以最快的度交到呂布與張揚手中。」

  如今關中剛剛經歷一場浩劫,好不容易穩定下來,若此時開啟戰端,贏不贏先別說,之後沒了糧草後如何穩定關中?到那時,劉協就算打贏了,關中也等於廢了。

  「另外派人告知袁紹,喝令他收回兵馬!劉協沉聲道,雖然知道沒什麼用,已經吞下去的地盤,袁紹怎麼可能拱手讓出來,但這個態度必須有,日後若要跟袁紹徹底撕破臉,在大義上,劉協也有絕對的理由去收拾袁紹,當然,前提是打得過才行。

  以關中目前的經濟條件來說,莫說袁紹,就算是馬騰、韓遂、楊奉這樣的小軍閥,如果這個時候來給劉協添亂都能讓這朝廷陷入危局,更別說袁紹這位四世三公,手握冀州這等錢糧廣盛大州的諸侯了,現在他只能想辦法牽制、安撫來化解來自袁紹的壓力,三五年之內,劉協的計劃就是修鍊內功,經營好民生,訓練好自己的軍隊。

  雖然有些理想化,但卻是目前最適合關中的路,歷經董卓、李郭肆虐,又是天災降臨的關中,此時說是危如累卵也不為過,真的再經不起一絲顛簸。

  「喏!衛忠得了吩咐,連忙接過劉協遞來的兩道詔書,匆匆離開。

  「這個年吶!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劉協將手中的筆丟下,有些憤憤的泄一聲:「過得還真不讓人省心!」

  大冬天的兵,這袁紹腦子也是秀逗了,不過不得不說,袁紹選的這個機會真是准,北方公孫瓚忙著跟劉虞開戰叫板,整合幽州資源,等待來年再跟袁紹來一決雌雄,南方諸侯割據,無論是曹操,還是陶謙、袁術又或是青州的幾個大小勢力相互牽制,短時間內,也沒能力去干涉袁紹,這個時候兵並州,正掐在了諸侯都沒空理會的節點之上。

  雖然這大冬天的出兵,非戰鬥減員不會少,但耐不住人家冀州錢糧廣盛,人口眾多啊,單是一個冀州,就有五百萬人口,加上袁紹四世三公的名望,並州境內,恐怕也有不少人是心向袁紹的,這個時候跑來搶地盤,除了天時之外,地利、人和都被他佔了,就算是劉協看著,也是無可奈何。

  ……

  至於呂布、張揚能不能擋住袁紹,劉協心裡也沒底。

  並州,陽邑,呂布的臨時大營。

  相對於劉協坐鎮長安,坐觀天下來說,作為一支流浪軍閥,呂布的消息要落後不少,此時才知道關中地震,波及極廣,此時呂布對於是否回往關中,有些猶豫起來,尤其是在袁紹停止了追擊,而是在雁門開始攻城略地之後,呂布的危機暫時解除。

  「如今關中大災,我等此時前去,會否……」召集了眾將議事,呂布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有些舉棋不定,他不知道此刻迴轉長安,會是怎樣的情況,畢竟地龍翻身,一旦出現,往往就伴隨著一地民生凋零,此刻回去,這朝廷是否還有希望,呂布真說不準。

  「主公何必憂心這些?」高順抬了抬頭,看了一眼滿臉疲憊的眾將,沉聲道:「我等已經到了這裡,左右再無去路,何不去往關中一趟,若是不可為,再尋出路,而且此番劫了那甄家家眷,或許對關中有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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