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老衲要還俗 作者：一夢黃粱 (已完成)

第403章 終於能說話了

　　智能看到智雲這個樣子，只想抽死他！惹事他一個頂兩個，出了事，什麼都做不了！智能第一次後悔帶智雲進寺院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不過智能也知道，這個時候智雲不吭聲是最好的，說得多，錯的多！但是智能不能什麼都不做，必須做點什麼。

　　於是智能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弟子拜見白雲禪師，禪師所言，弟子不敢認。今日弟子和師弟出來走動，剛好碰到方正法師和同光師兄發生爭執，只是仗義執言兩句而已，這應該不為過吧？」

　　白雲禪師也不說話，看向邊上的南風禪師道：「南風住持，智能是你的弟子，還是你來解決吧。」

　　顴骨高高的南風禪師微微點頭，隨後嚴厲的道：「智能，到了現在，你還想矇混過關嗎？剛剛，有好幾位弟子來到我們面前告狀。這件事來龍去脈，我們已經一清二楚，你還在這狡辯？方正法師可能會冤枉你、紅岩禪師也有可能會冤枉你，難道那些與你素不相識的僧人也會冤枉你？」

　　智能一聽，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本以為這件事就是他和方正之間的事情，哪曾想，竟然有人跑去告狀了！他心中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個遍，這也太能多管閒事了吧！他招誰惹誰了？

　　不過智能還是咬牙道：「師父，弟子和方正法師無冤無仇，沒理由去針對他啊……不過弟子知錯，弟子不應該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插手別人的事情。」

　　智能認錯了，按照智能以前的經驗，這件事也算快到頭了，他要挨處分是跑不掉的，但是也不會太重。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推脫責任嗎？」南風法師眼中儘是失望，然後道：「為師之前給了你機會，你卻如此冥頑不靈，看來智勇等人以前說的話，都是真的了。哎……」

　　智能心頭一顫，他知道寺院裡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勾當，並且明裡暗裡都有告狀，只是南風禪師一直沒有信而已。聽南風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沒準又是智勇他們去告狀了，心中憤怒之餘，也知道今天要危險了。

　　智能連忙道：「師父，弟子……」

　　「阿彌陀佛。」南風禪師打斷智能的話，轉身對邊上微微發胖的僧人道：「霞光禪師，貧僧這弟子冥頑不靈，還請讓同光出來說說吧。」

　　聽到這話，智能嚇了一跳，同光可是什麼都知道的，若是把他賣了，那就真的要出事了！

　　智雲也急了，傻乎乎的連連給同光打眼色。

　　看到這一幕，智能真想抽死他！這麼多人在這呢，你那眼神，誰看不出來？這個時候，同光就算有心幫他們也不敢了，這是自己往絕路上走啊！

　　果然，同光看到這眼神後，心中暗自搖頭：「真是糊塗，怎麼跟這種傻子合作？這種人走不長遠，師父智慧過人，騙是騙不過去了，還不如認了吧。 」

　　想到此，同光上前道：「師父，弟子有罪。昨天夜裡，智能師弟給弟子打電話，說是有事相求。據他所說，昨天夜裡他和一名僧人發生了爭執，心頭不快，念頭不通，想讓弟子幫忙懲戒對方一番，通了念頭。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入住寺院的事情上難為一下方正法師，最好是將他趕走，不讓他參加法會… …」

　　聽到同光如此說了，智能長嘆一聲，知道，一切都完了！

　　等同光說完，南風禪師看向智能道：「智能，還有話說？」

　　智能道：「弟子知錯了，不過，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弟子。這方正法師昨夜欺侮弟子和師弟，心頭一口氣實在難平。」

　　南風禪師看向方正，雙手合十，見禮道：「法師，敢問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否當面訴說？」

　　方正還禮，還沒開口，就聽邊上有人叫道：「南風法師，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看到了。方正法師根本沒招惹你那兩個徒弟，是你那兩個徒弟主動找人家的麻煩，罵人家方正法師帶著女人開房，行為不檢點，假和尚。還仗著是南風寺大寺院的人，想要藉勢壓人，說的話可難聽了。結果方正法師問他，什麼是大寺院，什麼是小寺院。智能說佔地大的，僧眾多的就是大寺院，相反就是小的。」

　　聽到這話，南風法師鬍子都快氣歪了，瞪著智能，意思很明顯：誰教你的？滿口胡言！

　　智能羞愧的低下頭。

　　霞光禪師笑道：「那方正法師又怎麼說？」

　　「方正法師說對方不懂佛法，轉身就要走。智能不讓，非要問個究竟。方正法師說：寺院豈能分大小？禮佛不過方寸之地，心誠就好，與寺院佔地大小，僧人多寡沒有關係。」那人立刻道。

　　「阿彌陀佛！」霞光禪師、白雲禪師、南風禪師對望一眼，雙手合十，對方正見禮道：「法師高見，我等受教了。」

　　方正看看四周，終於沒人搶自己的話了，趕緊躲開，這個禮他可受不起，而且他也不相信這三人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三個人這麼做，多半是做給別人看的，趁機教育自己的弟子，讓他們明白寺院大小的道理。

　　方正還禮道：「幾位住持客氣了。」

　　那人繼續道：「對了，智雲和智能上樓的時候，打碎了手裡的袋子，裡面還裝著啤酒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一個僧人還喝酒？若是外國的僧人，又或者是一些特殊地方的僧人，喝酒還能理解。但是南風寺顯然是不允許僧人喝酒的，這兩個傢伙，還真不是好鳥！

　　南風禪師知道兩人喝酒的事情，昨天夜裡，智雲被揍後，也去認錯了。本以為就是這件事，現在看來，其中的問題遠不止於此！

　　就在這時，又有人跳出來，喊道：「南風禪師，你這兩個弟子可不是東西了，平時沒少欺負人！」

　　「對，我們寺院的弟子就被他們欺負過！」

　　「他們還逼著我們交錢！」

　　「這兩個混蛋，昨天還去酒吧了，我看到了。」

　　「那個智雲還摟著個女人呢，要不是不方便，沒準都到床上去了……」

第404章 心中無佛如何修佛？

　　牆倒眾人推，智能和智雲是造孽造的多了，以前一直壓著，今天如今倒霉了，累積起來的所有罪孽同時爆發了！一下子壓過來，兩人只感覺山呼海嘯一般，什麼都看不清了，眼前一抹黑，耳朵嗡嗡響，腦子一片空白，傻眼了！

　　聽到這些，南風禪師嘆了口氣，智能和智雲的所作所為他早就有所耳聞，只是當時智能太會隱藏，也太會作秀了，再加上南風禪師幾乎不下山，很多事情也只是隱約聽到，讓人去查，又查不出來什麼，也就算了。只是沒想到，他日的疏忽大意，放縱，卻釀成了今天的大禍！當著天下僧人的面，被人指著老臉指責的感覺那是何等的難受？大家雖然在說智能和智雲，但是在南風聽來，這是在說他啊！

　　南風禪師雙手合十，只要有人站出來，他就鞠躬行禮，道歉！

　　一個一個的道歉道過去！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在告狀，或者不滿，或者開罵的人，紛紛閉嘴了。

　　看著這個年邁的老僧，一個個九十度躬身行禮的道歉道過去，眾人下意識的不再罵了，反而眼中更多的是尊重。

　　方正看到這一幕，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這才是高僧該做的，不在乎臉面，只在乎對錯。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該道歉……」方正忍不住想到了當初猴子他們偷內衣的事情，當初的他還是太稚嫩了，竟然選擇隱藏，而不是第一時間，勇敢的站出去道歉、承認錯誤！想到此，方正心中微微搖頭，他知道，他的路還長著呢，要學的東西也多著呢。無關是否成佛，而是一個做人的道理。

　　「南風禪師，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樣的。」終於有人開口了。

　　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跟著開口道：「南風禪師，我們知道你的為人，南風寺人那麼多，難免有幾個害群之馬。」

　　「以後嚴加看管就好了……」

　　「南風禪師，我們就是隨口說說……」

　　……

　　眾人紛紛開口，並且後退，多開南風禪師的行禮。

　　而智能和智雲則傻眼了，南風禪師在他們眼中，那是大人物！執掌一座大寺院，往來拜訪的都是跺跺腳，大地震三震的名人！這樣的人，還要跟一些小寺院的和尚道歉？他們是在想不通，也想不懂！憑什麼？難道修行也好，努力往上爬的目的不是為了讓自己過的更滋潤嗎？自己實力強，欺負人又如何？又沒打人，搶劫的……

　　看到智能和智雲兩個人如此的表情，方正、白雲禪師、霞光禪師、紅岩禪師等人紛紛搖頭。南風禪師如此道歉，一來是承認自己教徒無方，有錯；二來則是在幫他們承擔因果，化解這些僧人的憤怒；三來，則是做給他們看的，希望他們能從中學到些、悟到些什麼。

　　然而爛泥扶不上牆，兩人根本沒有悟道其中的道理……

　　南風禪師這一刻，也終於全都道了一遍歉，然後抬頭看向智能和智雲道：「你們兩個……哎……回去收拾東西吧，回家去吧。」

　　「師父我錯了！」智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回去！否則，那不是回家，而是……

　　智雲則有點懵逼了，叫道：「師父，不就是和他過不去嗎？至於趕我們走嗎？我們是有錯，我們認罰還不行嗎？」

　　聽到智雲如此說，眾人集體搖頭，這個傻子，到現在還不明白他們犯了什麼錯嗎？針對方正也不過是一個誘因而已！而是日積月累造的孽太多了，今天一下子爆發了而已！就算沒有方正，他們遲早也要有著一劫！

　　智能道：「師父，求求你，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吧，弟子願意從一個普通的沙彌開始做起，一步一個腳印的跟著師父修行！」

　　南風禪師搖頭道：「智能，你以為你私自藏錢為師不知道嗎？」

　　智能愕然，他自問天衣無縫，至少從沒有人抓到過他的把柄。然而南風竟然這麼說……

　　智雲更是叫道：「師父，你一定是聽了小人言論，那是有人要害我們啊。」

　　南風禪師看向智雲道：「智雲，你每週下山三次，每次都去找女人，喝酒吃肉，你以為為師不知道嗎？飛雲酒吧，你不陌生吧？」

　　智雲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下意識的道：「師父，你既然知道，你怎麼……」此話一出，他就後悔了。

　　智能更是直接一巴掌抽了過去，怒罵道：「你個廢物，早就說了，讓你收斂點，這回知道錯了？」

　　智雲這回反應倒是快，立刻哇哇大哭的喊著：「師父，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看到這裡，方正已經懶得看了，智能還有些聰明，但是作孽太多，紙包不住火，今天東窗事發，任憑他說再多，也沒用了。智雲完全就沒腦子，這種人，要不是智能帶著，早就被踢出去了。

　　搖搖頭，方正準備離開了。

　　就在這時，南風禪師開口了：「為師當初不說，是因為修佛不是強人修行，心到了才算是修行。智能剛來寺院的時候，勤勤懇懇，聰明機靈，又當過會計，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位置。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擋不住凡俗黃白之物的誘惑，與佛漸行漸遠。為師一直以為，智能會有回頭的一天，為師一直在等，可惜……

　　智雲從來都不是修佛的料，但是為師一樣留下了你，知道為什麼你一直是沙彌嗎？你的心中沒有佛，如何成為真僧人？你們所做的，為師都知道，為師只是在等你們回頭的那一天，現在看來，是為師想多了。心中無佛，修的又是什麼佛？阿彌陀佛，你們離開吧。」

　　「師父……」智能叫道。

　　南風禪師道：「師徒一場，你將拿走的錢，送回寺院，為師不會追究你的事情。去吧……」

　　說完，南風禪師彷彿一下子老了幾歲，一甩衣袖，往禪房的方向走去。

　　霞光禪師、白雲禪師、紅岩禪師等人對望一眼，招呼一聲方正，一起離開了。

　　主角都散了，其他人自然也散了……

　　智能和智雲癱坐在地上，一臉的茫然，努力了那麼多年，最終功虧一簣，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了，兩個人對望一眼，智雲凶狠的道：「哥，都怪那個小和尚，斷我們財路，我……」

第405章 鬧事之人

　　「你什麼？！走！」智能站起來，往大門外走去。

　　「哥，就這麼算了？」智雲不甘心的叫道。

　　「走！」智能就是一個字，走的也是越來越快，智雲只好跟了上去。

　　有人倒霉，有人開心，歐陽風華拉著紅孩兒跟在後面，一臉的興奮。眼前的幾個大師，她都聽說過，有的見過。但是一起出現，還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當然最高興的還不是這個，而是方正的危機終於解除了。這次的麻煩，主要是源自於她，如果方正真的因此而倒霉，她還真過意不去。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順帶著還讓那兩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倒了黴，她是一百二十個高興。

　　「淨心，你師父好厲害啊，幾乎沒說什麼話，事情就解決了。這麼多大師支持他呢……」歐陽風華雖然說的是紅孩兒的師父，但是那副美滋滋的樣子……

　　「那是我師父！」紅孩兒看著歐陽風華一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樣子，立刻提醒道。

　　歐陽風華一嘟嘴道：「別這麼小氣嘛，你看，這一路上我管吃管喝的，萬一你師父被感動了，肯教我書法了，那就是咱們師父了。」

　　「可是你沒給我買衣服！網路上說的是真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哼！」紅孩兒說完，一仰頭，甩開歐陽風華，追方正去了，給歐陽風華一個漂亮的後腦勺。

　　歐陽風華看著這一幕，頓時無語了，她也想給紅孩兒買衣服啊，可是這一路上根本沒機會買啊！嘴裡同時嘀咕道：「臭小子，之前吃我的好吃的的時候，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的甜，轉身就過河拆橋！哼！」

　　歐陽風華皺著鼻頭，跟了上去。

　　見到了白雲禪師、紅岩禪師，方正也算是找到組織了，原本的一些小擔憂也徹底的消散了。一路上，白雲禪師將方正正式介紹給霞光禪師、南風禪師，兩邊一路走過去，相談甚歡。方正也發現了，越是這些有道高僧，名聲在外的禪師，反而越沒有架子，聊起天來十分隨和，交談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同時方正也問了一些自己在佛法領悟上的疑惑，幾個禪師都是佛法高深的高僧，回答起來自然不難。唯一讓方正鬱悶的是，大家對於佛法的領悟各有不同，答案也不同，反倒是爭論了起來。

　　好在，來到了方丈室，大家落座後，一杯茶下肚，這才將剛剛的爭論放下。

　　「霞光禪師，你這也太摳門了吧。貧僧向你推薦方正法師，你就給一個外圍的請柬？」互相介紹之後，紛紛落座，白雲禪師笑罵道。

　　霞光禪師苦笑道：「你當時電話裡隨口一說，貧僧讓弟子去辦了，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誤會。」

　　白雲禪師伸手。霸道的道：「拿來吧，親手寫一個請柬補上。」

　　霞光禪師無奈的笑了笑，拿出筆墨，竟然真的要寫。

　　方正連忙道：「不用了，禮佛、祈福而已，山上山下都一樣。」

　　「呵呵，方正住持，你這話說的對，但也不對。」紅岩禪師笑道。

　　方正不解，紅岩禪師繼續道：「禮佛、祈福自然是在哪裡都一樣。若是僅僅如此的話，霞光寺又何須舉辦這種大型法會？各自在家祈福就好了麼。」

　　白雲禪師道：「法會的意義並不是祈福、禮佛，而是引導更多人來聽佛，看佛，然後唸佛。世界上有很多關於佛教的事情，但是更多的則是扭曲的，被人有意或者無意改變了的東西。就好像『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一般，這樣的話很多人都只知道前面的，不知道後面的，斷章取義，給自己犯的錯找藉口。類似的事情多了，流傳的廣了，反而遮掩了其真實的意思，將社會引向了錯誤的方向。法會，就是一次集中講經，說法的機會，也是將正確的理念傳達出去的方式。」

　　方正這才明白法會的意義，世人都說法會就是宣揚佛法，弘揚某某佛的理念，純粹的宗教活動；也有人說法會就是一種變相斂財的方 ……當然，方正並不否認這種說法，但是至少眼前的幾位，對法會的理解不是那個樣子的。若是世間的僧人都是如此，那才是大功德，大善！

　　不過方正還是不解的問道：「那又為何分山下，山上呢？難道也要分三六九等不成？」

　　「當然不是，山上狹窄，若是都上山，一旦出現了突發事件，很容易引發混亂，造成傷亡。其實，以前霞光寺的法會，都是允許所有人進入的，不過那時候來的人並不多，很多人來了，又走，讓人無奈。又一次，一位施主建議我們將法會分成山上和山下兩處，本以為這麼做更沒人來了，結果萬萬沒想到，人卻是越來越多，到了現在，已經是人滿為患了。」霞光禪師苦笑道。

　　方正愕然，隨後恍然大悟道：「法傳的輕了反而不被重視，讓世人知道取經難，反而開始珍惜了。」

　　眾人紛紛點頭，道理都是這個道理，但是講經說法，還要耍心機，多少讓眾人有種不舒服。

　　眾人又談論了一會，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眾人對望一眼，都看了彼此眼中的疑惑，難道又有人鬧事情？

　　於是眾人紛紛起身，往外走去。

　　方丈室就在大雄寶殿後面，走過邊門，就是大雄寶殿，然後就是一片小廣場，此時此刻，一名男子正和一群僧人爭論著什麼，男子一臉的滄桑，眼睛通紅如血，黝黑的皮膚上擠滿了皺紋。

　　等到方正和霞光禪師等人出來的時候，這男子已經被幾個僧人攆了出去，不過男子不甘心的從包裡掏出一沓子紙，對著空中就扔了出去，一時間，漫天的紙張飛舞。和尚們頓時急了，明天就是法會的日子了，這男子如同神經病一般闖進來，還亂扔紙張，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他們辛辛苦苦掃了一個上午的結果嗎？

　　憤怒的和尚們將男子徹底的趕了出去……

　　這時候，方正、霞光禪師、白雲禪師等人才走了出來，紅孩兒踮著腳，看著連接大雄寶殿的門口，道：「也沒人啊。 」

第406章 金色？血色！

　　「人被趕走了。」方正道。

　　這時候一名弟子跑了過來，霞光禪師問道：「慧心，剛剛是怎麼回事？」

　　慧心恭敬的回道：「回住持的話，剛剛有位聾啞施主不知道為什麼，進來後見人就塞給對方一張傳單……弟子上前阻止，他就跑……好不容易才被弟子們圍住，將他帶了出去，他臨走的時候，還扔了一大把傳單在天上……」

　　「師父，霞光寺法會，每年會吸引許多人圍觀，這對於許多商人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距離山下不遠處的地方，有商人自發組成了集市，售賣香火、護身符、佛珠等東西。也有人趁機打廣告，做宣傳，也許，這就是一些惡劣商人在炒作吧。若是鬧起來了，他就趁機將廣告打出去了，鬧不起來，他們也沒什麼損失。」霞光禪師的弟子福蒙道。

　　「住持，這就是剛剛那男子的傳單，請您過目。」那僧人將傳單遞了過來。

　　眾人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這一看，集體傻眼了！

　　只見這傳單上畫著一個小女孩，女孩子頭髮很長，眼睛很大，重點是畫的非常傳神！女孩頭像的下方畫著一條河，一名男子站在那裡東張西望，最後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眾人懵了，這是啥意思？

　　因為弟子的原因，一直都不太開心的南風禪師忍不住道：「這是什麼意思？」

　　白雲禪師搖頭道：「看不太明白，看起來不像是廣告，倒是像是在找人。」

　　「不會是他的孩子走丟了，他在找人吧？可是，為什麼不寫字呢？光有畫，沒有字，有的人看不懂啊。」歐陽風華插嘴道。

　　一行也道：「他是個聾啞人，估計是沒學過字，畫畫相對來說要好學一點。」

　　「福蒙，你去將那位施主找回來去。」霞光禪師道。

　　福蒙立刻應聲道：「是，師父。」

　　福蒙跑出去了，這時候歐陽風華忽然問道：「咦？方正法師呢？有誰看到了嗎？」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方正不見了！環顧四周，找了一圈也沒見人。

　　這時候一名弟子道：「幾位法師，剛剛弟子看到那位年輕的法師和他的弟子，出山門去了，看樣子挺急的。」

　　眾人愕然，歐陽風華更是一臉的氣憤，一起來的，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叫一聲……跑出山門，看了一圈，也沒找到方正和紅孩兒的影子，無奈之下，智能進寺院等著去了。有了方正的關係，歐陽風華自然不用住山下了，自然有人招待。

　　而此時此刻，方正在幹嘛？

　　「師父，咱們這是幹啥去？」紅孩兒手裡也拿著一張傳單，好奇的問道。

　　「去找剛剛的那個男人。」方正道。

　　「找他幹啥？這圖畫的倒是挺好的，就是有點看不懂啊，他到底要幹啥？」紅孩兒一頭的問號。

　　方正兩眼一翻道：「這還看不懂嗎？很明顯是一個尋人啟事，剛剛那施主應該是在找上面這個女孩。」

　　「那我們這是去幫忙找人了？師父，不是我說你，天底下最難的事情就是找人了，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容易找。」紅孩兒道。

　　方正道：「你恢復神通，能找到嗎？」

　　「呼風喚雨，吐火燒山，打個野豬，揍個野狗什麼的沒問題，但是這些神通，我不行。主要是我娘沒教過我，我爹也說會打架就行了，學那些旁門左術沒個屌用。所以後來我也沒學過……」紅孩兒坦然的回答道。

　　方正徹底的無語了，難怪熊孩子這麼熊，這爹媽也都是極品啊！

　　紅孩兒做不到，那就只能指望自己了，方正摸了摸手中的佛珠，不過還是有點捨不得，一共才能用十八次，用一次少一次。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捨不得用了……至於神境通，這玩意太不靠譜，最多到時候一咬牙，用點功德撞撞運氣了。至於其他的方法，方正也有，都是世俗的法子，見效慢，也不知道到時候管不管用。

　　「師父，這世間苦難的人太多了，你這樣一個個的幫過去，啥時候是個頭？你看看這世界，每天都有人倒霉，你救人的速度，遠沒有新生的受苦的人多啊。」紅孩兒問道。

　　方正道：「貧僧一個人當然做不了什麼，就算成佛了，能做的也是有限的。真正能夠救世人的，還是世人自己。」

　　「既然如此，那你還這麼積極幹啥？反正你也當不了救世主。」紅孩兒道。

　　方正笑道：「愛是會傳遞的，貧僧只是將愛、善的種子播撒出去而已，不求所有種子都成活，但凡有一顆種子成活了，壯大了，就可以散播更多的種子出去，最終百木成林……」

　　紅孩兒撓撓頭道：「可是，我發現，幫助別人，貌似除了賠本、搭時間以外，也沒啥好處啊？這麼做到底圖個啥？」

　　方正忽然停下身子，低頭看著紅孩兒道：「圖個啥？這是一個好問題，這就當做你最近的功課吧，什麼時候想明白這個道理，什麼時候為師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啥驚喜？」紅孩兒果然對驚喜更感興趣，至於圖個啥？他才懶得浪費腦筋呢……

　　方正懶得搭理這個懶鬼，再次快步走了起來。雖然方正不知道那個人去了哪裡，但是上霞光寺的路就一條，沿著走肯定沒錯。而且對方畫了一條河，說明對方的家應該在河的附近，沿著河邊找，應該會有收穫。實在找不到，就只能回霞光寺繼續守株待兔了，方正相信，那個男人應該還會出現的。

　　與此同時，距離霞光寺十幾公里外，一輛摩托車疾馳在馬路上，隨後拐了個彎，來到一片廢墟前。廢墟的前方就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河水無比平靜，彷彿一面鏡子一般，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上面，將整條河染成了金色，璀璨，耀眼……

　　男子摘下頭盔，露出那張滄桑的臉，皮膚黝黑，皺紋遍佈，但是眼神深處卻是深深的執著！整條大河映在他的眸子裡，卻是血紅色的……

　　男子停好摩托車，從後座上拿下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一層層的解開上面的棉布，裡面赫然是一個潛水眼鏡，眼鏡的綁帶有些舊了，但是鏡片卻十分明亮，這是男子十分愛惜的結果。

第407章 屋中雪

　　男子脫了衣服，穿著一條泳褲，光著腳來到河邊，仰頭望著看了看天空，然後深吸一口氣，衝進了河裡，一個猛子扎進了河水深處，直接到河底，一寸寸，一點點的，一塊石頭，一塊泥沙的翻了過去，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沒多久，男子浮出水面，吸了口氣，繼續潛水，繼續尋找著什麼，直到太陽快落下去了，男子才從水裡出來，臉色很難看，整個人也顯得有些虛弱，坐在摩托車邊上，拿出一個饅頭吃了起來。平靜的看著太陽落山，天光越來越暗……

　　隨後，男子從一副內裡的縫著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笑的很開心的女孩子，女孩子大約十三歲左右，大眼睛很漂亮，短髮。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發現，這照片上的女孩和傳單上的女孩一模一樣！

　　男子看著照片上的女孩，笑了，笑的很溫暖，彷彿入口的硬邦邦的饅頭也變得香甜可口了。三口兩口將饅頭吃光，喝一大口水壺裡的水，男子小心翼翼的將照片貼身收好，騎上摩托車離開了這個廢棄的村子。

　　半個小時後，男子來到了一個全是新房的村子裡，村子的一切都是新的，一座座房子，錯落有序，十分規整，但是整個村子卻少了幾分其他村子的輕鬆，多了幾分冷寂。

　　男子推車走進自家的院子裡，這才聽到身後有人叫道：「阮海，你又去那裡了？」

　　阮海回頭看去，一名扛著鋤頭的男子來到他們家門口，看著阮海一臉虛弱的樣子，嘆息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何必呢？」

　　阮海對著男子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每次說你，你就笑，真拿你沒辦法。今天你嫂子做了點好菜，一起去喝點？」男子道。

　　阮海點頭，顯然他和這男子的關係不錯。男子拉著阮海去了他們家，沒多久一大盤子小雞燉蘑菇、拍黃瓜，配上一盤皮凍，再上二兩小酒，兩個人也吃了起來。基本上就是男子在說，阮海在聽……

　　男子的妻子走進來，笑罵道：「你啊，喝點酒，話就多。也就阮海能聽你嘮叨，少嘮叨點沒用的，說點正經的！」

　　男子這才收住話匣子，嘿嘿笑道：「阮海啊，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咱們村子不少人都去市裡打工了，工地裡的一個工頭跟我關係不錯。他那裡現在正缺人手，你一手好木匠活，別浪費了，去他那裡幹吧。一年下來，可是不少錢呢。」

　　阮海聞言，笑容第一次僵住了，放下酒杯，果斷的搖頭。

　　男子道：「你……阮海啊，我就知道你會拒絕。但是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留在村子裡能有啥幹頭？雖然你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但是誰家也不天天蓋房子啊。眼看著，現在年輕人都進城了，蓋房子的越來越少了。你能賺的錢也越來越少了，你總要為你以後打算下吧？你會老，會生病……你身邊也每個人的。去城裡，好好幹，賺幾年的錢，回來哥給你再找個好……哎，哎……阮海，你怎麼走了？ 」

　　阮海下地，就往外走，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意思是不想去，也不想聽。

　　男子見此，無奈的搖搖頭，一口將杯中酒喝乾了，道：「這傢伙，還是那個破脾氣，太倔了。」

　　「你啊，說話都不會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世界上像阮海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男子的老婆道。

　　男子兩眼一翻道：「誰說的？你家爺們不就是第一好男人嗎？」

　　「滾蛋，厚臉皮！」

　　「呵呵……」

　　……

　　阮海跑回家後，關了門，坐在火炕的角落裡，抬頭看著對面的牆壁。牆壁上，全是照片，上面掛滿了一個小孩子的成長過程，一些照片上還有一名女子，從穿著上看，女子拍照的時候，應該是二十年前了。有的照片已經模糊，有的照片已經殘缺，但是都被阮海裝訂了起來，照片框十分講究，上面雕琢著各種漂亮的花紋，有的還雕刻著機器貓、美少女戰士、甚至一些二十年前的明星卡通畫，或者寫實頭像。

　　阮海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黑夜降臨，月光從窗子裡落進房屋內，彷彿在屋子裡灑了一層寒霜，讓屋子更冷了。許久，阮海才打開燈，然後拿出一張紙放在他自製的畫畫的架子上，一支鉛筆就是他的全部繪畫工具。

　　寂靜的屋子裡，只有畫筆沙沙的劃過紙上的聲音，其餘的聲音全無……

　　燈光一直亮到半夜才熄滅。

　　……

　　而出門尋找阮海的方正卻悲催的發現，他帶著紅孩兒找了一圈，最終還是啥也沒找到，甚至迷路了！好在，霞光寺不是一指寺，名聲夠大，一打聽，就問到了路，晚飯前趕回了霞光寺。

　　結果，一回到霞光寺門口，就看到大門口蹲著一個少女，少女氣鼓鼓的用手指頭一直在地上認真的畫著什麼。

　　方正和紅孩兒對望一眼，紅孩兒嘿嘿笑道：「師父……」

　　方正兩眼一翻道：「你這笑聲讓為師想唸經，說吧，你看到了什麼。」

　　「怨氣，無邊的怨氣，要不要徒兒去幫你降妖伏魔？」紅孩兒嘿嘿的笑道。

　　方正白了紅孩兒一眼道：「徒兒，為師平時帶你不薄，這個……交給你了。」

　　「別的啊，師父，你自己造的孽，得自己承擔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徒兒的領悟力還行吧？」紅孩兒說完，撒腿就跑了。

　　方正一個爆栗甩空了，低聲罵道：「熊孩子，以後別想上網了！這網路，太坑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造啥孽了？」

　　紅孩兒跑了，速度很快，腳步沒聲，歐陽風華也沒發現。

　　方正也知道，大家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卻無聲無息的跑了，把人家一個姑娘扔在一群和尚堆裡，多少有些不好。可是，當時他也是幫人心切，追的猛了點……這不能怪他吧？

　　「不能怪貧僧，貧僧也……算了，被罵兩句就罵兩句吧，就那麼走了，終究是不對的。」方正苦笑一聲，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第408章 餓啊

　　歐陽風華或許是真的太認真了，根本沒注意到方正的到來，方正悄悄的走了過去，正要開口叫歐陽風華，結果就聽到歐陽風華在哪嘀嘀咕咕的唸著：「畫個圈圈詛咒你，臭方正，臭淨心，自己出去玩，不帶人家！畫個圈圈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上廁所沒帶廁紙……」

　　方正聞言，徹底無語了，還有這樣詛咒人的？上廁所沒帶廁紙？還真是……夠狠！

　　方正見歐陽風華沒有發現他，深吸一口氣，悄悄的抬腿，準備溜了。他雖然放了歐陽風華的鴿子，但是這丫頭也詛咒他了，算是扯平了吧……

　　結果方正才抬腿，就聽到一行的聲音傳來：「方正法師，你回來啦！」

　　那一瞬間，方正有種一巴掌拍飛了一行的念頭，不過靈機一動，方正邁出去的腿，立刻收了回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一行法師，貧僧才回來，法師有事嗎？」

　　聽到一行的呼喊聲，和方正的聲音，蹲在地上的歐陽風華嚇了一跳，連忙跳起來，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了方正，想到自己蹲在畫詛咒的事情，俏臉唰的就紅了，心道：「他應該沒聽到吧……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到，好尷尬啊……」

　　「歐陽施主，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貧僧和一行法師有事相談，先過去了。」方正一臉平靜的對歐陽風華道。

　　歐陽風華也有點做了虧心事怕這和尚敲門的感覺，下意識的點頭。

　　方正見此，趕緊閃人，拉著一臉懵逼的一行就走了。

　　一行呆萌的問道：「方正法師，貧僧就是和你打個招呼……其實沒啥事。」

　　方正笑道：「嗯，貧僧找你有事，那個啥，齋堂在哪？」

　　「哦，這樣啊。貧僧也是去吃飯的，走，我帶你去。」一行一聽，原來是這事，立刻笑道。只不過，他總覺得，這方正法師怎跟做賊似的，一副要跑路的樣子呢？

　　等方正和一行走遠了，歐陽風華才回過神來，氣呼呼的跺著腳道：「不對啊！是他先把我放鴿子的，應該是我找他麻煩才對，怎麼成了我做賊心虛了？真是氣死我了……回去睡覺！嗚嗚……」

　　歐陽風華氣鼓鼓的回去了，她卻不知道，她哪裡是去找方正麻煩的，而是擔心方正和紅孩兒安全，這才蹲在門口傻等的。如今兩個人都回來了，自然也就啥氣都沒了。結果半路上，歐陽風華就看到沒頭蒼蠅似的紅孩兒可哪跑，一把將紅孩兒抓住，問道：「淨心，你在幹嘛？」

　　「歐陽施主，齋堂在哪啊？我怎麼跑來跑去，一直在這轉悠啊？」紅孩兒小臉通紅的問道。

　　歐陽風華無語的看著這小子，道：「你是路痴？」

　　紅孩兒的臉更紅了……

　　歐陽風華見此，頓時笑了起來，然後拉著紅孩兒道：「走吧，姐姐帶你吃飯去。」

　　紅孩兒低聲道：「歐陽施主，那個啥，別跟別人說……」

　　歐陽風華大眼睛一轉道：「可以，不過你叫聲姐姐聽聽。」

　　「歐陽姐姐…… 」

　　「叫風華姐姐。」

　　「風華姐姐。」

　　「這就對了嘛，哈哈……放心吧，我保證不對別人說。」

　　……

　　方正和一行去的是僧人齋堂，歐陽風華帶紅孩兒去的是對遊客開放的齋堂，兩個齋堂並不一樣。僧人的齋堂，裡面的飯菜是真正的齋菜，基本上只是用菜籽油過了一遍，放了鹽而已，十分清淡。外面的齋菜，則不一樣，裡面至少是放了蔥薑蒜等調味料的，味道還不錯。

　　於是乎……

　　「方正法師，你怎麼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一行大口大口的吃著飯，好奇的問道。

　　方正笑道：「貧僧吃飽了。」心道：「這能吃？這玩意也太難吃了吧……一行這傢伙怎麼就吃的下呢？真是個可憐的傢伙……」

　　一行好奇的道：「方正法師，你的飯量這麼小啊。」

　　「是啊，貧僧晚上一般很少吃東西。」方正道。

　　「原來如此，我師父也是，為了養生，晚上開始不吃飯了。不過我不行，一頓不吃餓得慌，睡不著覺。」一行道，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方正看著一行那吃相，只感覺肚子裡空空如也，餓啊！

　　咕嚕嚕……

　　「嗯？什麼聲音？」一行好奇的看向方正。

　　結果方正仰頭望著棚頂道：「不愧是歷史名寺，這房子真好。」

　　一行跟著仰頭看去，搖頭道：「這是後來建的，房樑都是水泥坐的，不是實木。要說老建築，霞光寺的大雄寶殿才是真正的古建築。其餘的都是後來重建的……對了，方正法師，你真的不再吃點？」

　　方正一臉苦逼的，他倒是想吃，可是剛說了不吃了，現在再吃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而且這飯菜，真的太難吃了！比方正當初自己做的鹹菜還難吃！好歹他當初弄的鹹菜、小菜，還有個鹹淡，這個簡直就是水煮青菜！他就想不明白了，這麼大的寺院，鹽都捨不得放嗎？

　　方正哪知道，不是他以前的菜多好吃，而是吃慣了晶米、竹筍等靈山產物，再吃普通的飯菜，總是差了點。更何況，這裡的飯菜比普通的菜還要差的多，落差太大，他立刻扛不住了。

　　方正趕緊岔開話題道：「哦？霞光寺的建築都是重建的？那以前的呢？」

　　「長白山一場大火，都燒了。」一行道。

　　方正這才想起來，這事兒，貌似一指禪師說過，不過他沒說燒了寺院，只是說幾十年前長白山著火，燒了不少東西。至於其他的，方正也沒問過，自然也不清楚。

　　一行吃的很香，也很快，吃完了，拍拍肚皮，笑道：「這霞光寺的飯菜，味道還行。」

　　方正徹底的無語了，同時同情的看著一行，心道：「可憐的孩子，宏經住持到底每天都給他吃什麼啊？不會連油都不放吧？」

　　一行說完，笑道：「對了，方正法師，你知道你的禪房在哪嗎？」

　　方正搖頭，一行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走，我帶你去。」

　　相處的久了，一行也很少自稱貧僧了，顯然是熟絡了。

第409章 活在希望裡【一】

　　方正欣然同意，他正愁怎麼去禪房呢，有人帶路，他是一百二十個樂意。

　　來到生活區，一行指著前方的一個禪房道：「方正法師，那就是你的禪房了。那一排，是住持們住的地方。像我們，都是住在這邊的。」一行指著另一邊的房屋道。

　　住持住的禪房，都是單獨的房間，而一行住的，則是大通鋪。這也算是，優待了……

　　這時候，方正剛好看到淨心從禪房裡冒出頭來，方正立刻道：「一行，今天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明天再聊。」

　　一行也累了，於是告辭離去，不過走的時候，還不忘神秘兮兮的說一句：「方正住持，如果有機會，那個……能不能再講一次經？」

　　方正笑了笑道：「有緣一定講。」笑話，再講經？講不出蓮花，豈不是要掉鏈子？這種事兒，他才不幹呢。當然，有緣一定講，至於啥時候有緣，這就難說囉……

　　一行沒想那麼多，只當方正答應了，以後會講，自然高興無比，和方正告別。

　　方正見一行走了，趕緊跑進自己的禪房裡，一進門就叫道：「淨心，咱們的飯糰呢？」

　　紅孩兒指著炕上的包裹道：「在這呢，怎了？師父，你眼睛都綠了，餓的吧？」

　　「你說呢？」方正白了紅孩兒一眼，坐在炕上，拿出一個晶米飯糰吃了起來。沒有對比，沒有傷害，這一吃，簡直就是美味啊！同時，方正再次同情了一下一行那個苦逼孩子……

　　紅孩兒湊過來，好奇的道：「師父，霞光寺的齋飯挺好吃的啊，你怎餓成這樣了？難道霞光寺不管你吃飯？ 」

　　方正苦笑道：「管，不過那飯，太難吃了。本以為一指寺的就夠差勁的了，沒想到霞光寺更差勁。」

　　紅孩兒道：「我感覺，還行啊。」

　　「還行？行，明天你跟為師去吃飯。」方正道。

　　紅孩兒只當所有的飯堂都是一種口味，立刻應了下來，他也好奇，方正究竟是了什麼鬼東西。

　　方正同樣納悶了，最挑嘴巴的紅孩兒竟然覺得霞光寺的飯菜口味還不錯，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考慮以後給紅孩兒單獨開灶了呢？那樣的話，倒是可以省下不少糧食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霞光寺已經沸騰了起來，無數僧人紛紛走出，佈置寺院、做齋飯，總之一切都顯得熱熱鬧鬧的，卻又井然有序。對此，方正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初白雲寺也是這樣。只不過這次的人更多而已。

　　一行、宏經、紅岩禪師、白雲禪師等人都醒了，大家湊到一起，聊著今天的事情。而歐陽風華等香客住的地方，則是寺院的招待所，在另外一個方向，和寺院主體是分開的。她們也不會進入山上，參加祈福活動，而是在山下等候。

　　畢竟，山上都是和尚，跑進來一些女人，總是不好的。

　　聊了一會，方正見也沒自己什麼事，乾脆叫上紅孩兒出去溜躂溜躂。霞光寺所在的大山雖然被商業化開發了一部分，但是空氣依然清新，大早上的，鳥叫蟲鳴不斷，走在路上，讓人頗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可惜，走了沒多久，隨著太陽開始冒頭，山下傳來一陣喧嘩聲，隨後聲音越來越大，顯然是香客們也趕來了，在山下開始聚集，人一多也就嘈雜了。方正這時候也來到了半山腰，這裡已經有擺好的蒲團，大批的香客跑過來入座，一時間亂哄哄的。看到方正，見是個和尚，這些香客友好的打著招呼，方正則一一回禮。

　　就在這時，紅孩兒道：「師父，你看，那個發傳單的是不是昨天的人？」

　　方正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名男子站在山腳下給過往的人發著傳單。方正道：「走，去看看。」

　　結果方正一抬腿，就看到幾個員警模樣的人走了過去了，男子見此立刻跑了。

　　方正面前又都是人，追也不好追，等他到了山下，人早就沒影了。方正隨手撿起一張傳單，果然，上面畫著的，和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師父，他女兒是不是走丟了？這才趁著這裡人多，發傳單，想要找女兒的？」紅孩兒問。

　　方正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他身上功德光比業力的光芒，要亮的多，本質上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能幫他的話，貧僧倒是想幫他一把，可惜……」

　　隨著太陽升起，山頂上的鐘聲也跟著響起，方正知道，法會就要舉行了。於是，暫時放下這件事，帶著紅孩兒回去了。

　　等到方正走進寺院的時候，剛好看到霞光禪師掛著一串多達五十四顆佛珠組成的掛珠，端坐在蒲團之上，整個人寶相莊嚴，雙手合十，雙目低垂，卻是不言不語。

　　白雲禪師給方正打了個眼色，方正立刻落座，他的座位就在紅岩禪師的邊上，更邊上是宏經，剩下的僧人，方正幾乎不認識。

　　其他僧人也紛紛落座，不過一些細微的討論聲也隨著方正落座而起。

　　「那個小和尚是誰？」

　　「這麼年輕就是住持了？」

　　「這也太年輕了吧，他佛法夠嗎？」

　　「噓……我聽說，昨天同光師兄就是因為得罪了這個和尚，被罰去了齋堂呢。」

　　「什麼？他就是那個方正法師？我也聽說了，昨天同光師兄和南風寺的智能、智雲聯手坑他，結果這和尚能量大的嚇人呢。」

　　「是啊，紅岩禪師、白雲禪師都為他撐腰，而且我聽說，他能來，也是白雲禪師力薦的結果。」

　　「他到底什麼來頭啊？竟然這麼多住持和他交好。」

　　「不知道……」

　　眾人議論紛紛，方正的耳朵又遠遠好於常人，自然聽的清楚，不過方正也渾不在意，人紅是非多，這也是必然的。他的未來，注定不可能僅限於一指山，一身神通的他，也注定不會太平凡。是是非非必然圍繞著他打轉，若是連這麼點小波瀾，都看不穿，悟不透的話，他也不用下山了，老老實實的在山上老死算了。

第410章 活在希望裡【二】

　　看到方正如此淡定自若，往那一坐，如同老僧入定，穩若泰山的模樣，在座不少高僧都暗自點頭。天才他們見的多了，恃才傲物之輩見過的更多，能做到方正這般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面對是非議論而如無物的卻不多。

　　不過這也就是一個小插曲，很快，法會開始，誦經、唸佛、講法，一切都有序進行著。同時，寺院外面一組喇叭將寺院內講經說法的內容傳遞了出去……當然這一切都和方正沒什麼關係了。這次的大法會，自然輪不到他上台講經說法，白雲禪師等人也是閉口不提這件事。

　　一行忍不住低聲嘀咕著：「怎回事？怎麼不讓方正法師上台呢……」

　　宏經低聲道：「方正住持雖然有大才，舌綻蓮花，但是年齡太輕了。這樣的年齡，這樣的才能卻沒有配套的閱歷和心境，如果上這種大台講經說法，很可能起到拔苗助長的效果。諸位法師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並不打算讓方正住持上台講經。一切都按部就班，給他空間、時間，任其成長下去。至於舞台，我們這些老傢伙，十分願意將未來的舞台交給你們。一行，你天資極佳，但是骨子裡卻是傲氣衝天。你再看方正住持，一葦渡江、舌綻蓮花，一身的本事，但是……他可曾傲過？說實話，就那兩樣本事，換了一般人，足夠吹噓一輩子的，走到哪都可以蔑視任何人。包括在座的所有法師！若是給你那樣的高度，你能做到方正這般嗎？」

　　一行愕然，他很想說他行，但是仔細想想，他似乎做不到……

　　宏經見一行開始反思了，也放心了。他這徒弟，他自己最清楚，聰明有餘，銳氣有餘，鋒芒畢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上午過的飛快，眾多高僧輪流講經說道，說的也不是傳統的經文，而是將經文翻譯成白話文，再以故事的方式講出來。如此一來，這可比聽乾巴巴的經文有意思多了，大家聽的都是津津有味，又受益匪淺。

　　當然，方正也明白，這樣講的目的，不是給這些僧人聽的，更多的是給山下的聽眾聽的。他們不懂經文，若是單獨唸經，說經，他們根本聽不懂。但是這麼一講，立刻明白了。當然，有好處也有壞處，經文博大精深，無數歲月不知道多少高僧日夜參悟，補充、刪減、修改而成。這些經文融入了無數人的大智慧，傳到今天，每一句話仔細去研讀，都會受益匪淺。不同的人，不同的環境去讀，也會讀出不同的感悟來。

　　而高僧們這麼白話的講，卻沒了那種領悟的可能，基本上就是兩個瓶子倒水，高僧將自己感悟的水倒給別人而已，雖然能聽懂，但是傳遞的東西終究有限。

　　當然，凡是有利有弊，方正對於這種講經，還是很喜歡的，不費腦子，聽起來輕鬆，重點是那些小典故，小故事，著實讓人深受啟發。

　　法會就持續一上午，剩下的時間，則是佈施、受香火的時間。

　　霞光寺大開寺院大門，佈施各種齋菜、饅頭、包子等物品；同時，迎接各方香客進寺上香、祈福。當然，全程都有僧人在邊上看著，一旦人數太多，就會暫停放人進來。

　　方正看著那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人群，再看看那些滿頭大汗的和尚，第一次，他發現，香火太旺也不見得是好事！這要是發生在一指寺，多半山門都要擠炸了……

　　「嗯，這種講解佛法的事情還是交給各大寺院去做吧，貧僧就當個安靜的小和尚，蹲在角落裡唸唸經，吃吃飯，幫人解解難就是了。嗯……就算帶節奏，也要往外了走，一指寺可不能這麼鬧騰了！」方正心中暗自決定著。

　　這想法若是讓其他僧人知道，多半要抽他兩個大嘴巴子。大家想破腦袋吸引更多的香火，這傢伙竟然不想要香火……真是個奇葩。

　　人群一批批的進來，一批批的離開，方正也不急，至於吃飯？抱歉，有饅頭就行了。至於齋堂？愛誰去，誰去！反正方正不去！

　　紅孩兒倒是被歐陽風華拉走了，也不知道去哪瘋了。

　　方正只當沒看到，反正那熊孩子只要不惹事，隨他去就好。多見見外面的世界，多融入這個世界，對於紅孩兒和方正來說都是好事。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進入了方正的視線當中，方正眉毛一挑，將手上的饅頭撕下一塊，輕輕放入口中，微笑道：「終於來了……」

　　阮海走在人群當中，一直低著頭，生怕被其他的僧人認出來，再將他趕出去。

　　今天，為了不被誤會，他沒有帶任何包，一身簡單的衣服，混在人群當中，默默的排著隊，走向大雄寶殿。來到大殿門口，阮海拿了三炷香，上香，磕頭，默默的唸著什麼……

　　方正和一名僧人低聲說了兩句，那僧人一愣神，不明白方正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按照方正的意思去做了……悄悄的，將阮海身後的人流引導到其他的位置上香、拜佛去了。

　　方正則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一夢黃粱！

　　然而讓方正意外的是，阮海並沒有在回憶，而是默默的祈禱了兩句，希望佛祖保佑他能夠找到女兒後，就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方正嘆了口氣，撤掉一夢黃粱神通，然後悄然跟了上去。半路上看到紅孩兒，方正一招手，紅孩兒立刻跑了過來，問道：「師父，幹啥？」

　　「該你出手了，帶著為師跟上去，別讓別人發現了。」方正低聲道。

　　紅孩兒隨後感覺到體內久違的法力回歸了，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師父，小菜一碟！」

　　下一刻，紅孩兒拉著方正，追了上去，走了沒多遠，拐了個彎，兩個人瞬間隱身，然後紅孩兒帶著方正飛上空中，跟著阮海。

　　阮海下山後，找到自己的摩托車，一路疾馳，再次來到了那處廢墟邊上，從摩托車上拿出一個包裹，裡面是一些飯菜，可以看得出，這些飯菜做得很用心，很精致。青椒炒肉、地三鮮、鍋包肉，足足三道菜。

第411章 活在希望裡【三】

　　「師父，看情況，人家只是穿的差了點，其實生活還不錯。咱們不用幫了吧？」紅孩兒道。

　　方正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就靜靜的看著。紅孩兒只好也跟著看著。

　　阮海拿著食物走到河邊，靜靜的站著……

　　方正靈機一動，難道他在回憶？方正正要施展一夢黃樑神通，結果就見阮海動了，手中的菜，灑進了江裡。一邊灑，一邊嗚嗚的發出一些聲音，似乎是在訴說什麼。

　　紅孩兒不解的道：「師父，他女兒不會是淹死了吧？可是，既然淹死了，他幹啥還要四處發傳單找人？還是說，他在祭奠其他人？」

　　方正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

　　阮海將三大碗菜全都倒了，然後重新回到摩托車邊上，將碗收好，拿出兩個饅頭，一屁股坐在河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河水流淌，看著白雲飄過，慢慢的吃著饅頭，偶爾的發出幾聲嗚嗚之聲。

　　聽著那聲音，方正著實有些無奈，他能夠聽懂天地生靈的話，但是這種本身就無法發音的人，他卻聽不懂。

　　「你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嗎？」方正問紅孩兒。

　　紅孩兒搖頭道：「聽不懂，除非用讀心術，不過我不會……師父，佛門有門神通，叫他心通，難道你不會？」

　　方正兩眼一翻道：「為師要是會，還問你幹什麼？」

　　……

　　阮海吃完了饅頭，站了起來，開始脫衣服。

　　紅孩兒嘀咕道：「不是吧，這就開始脫衣服啦……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別亂說。」方正訓斥道，方正能夠看到，阮海眼中的期望之色，同時更多的則是痛苦。他脫衣服，肯定不是為了單純的耍流氓。

　　阮海脫了外衣，穿著泳褲，跳進了河裡，如同一條遊魚一般，三下兩下游到了深處，然後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師父，跟不？」紅孩兒問。

　　方正點頭道；「跟！」

　　紅孩兒立刻帶著方正一起潛入水中，一個有月白僧衣護體，一個本就是大妖王，用不著呼吸，進入水中自然毫無壓力。

　　水裡，阮海直接潛到了水底，不斷的翻著什麼，找著什麼……

　　「師父，他在幹啥？」紅孩兒傳音問。

　　方正無奈的搖頭，他在水裡可沒法說話。

　　如同之前一般，阮海幾乎一點點的搜索了過去，一塊小石頭，一小片細沙都不放過！直到氧氣不足了，才上去換氣，然後繼續搜尋。

　　方正和紅孩兒也看明白了，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麼大一條河，他這麼找，究竟要找什麼？難道有鑽石？黃金？還是啥？

　　最終，阮海沒力氣了，遊回岸邊，躺在地上，兩眼呆滯的望著天空，彷彿什麼都沒想，又好像想著一切。

　　就在這時……

　　「阿彌陀佛，施主，你在水下找什麼呢？」阮海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佛號，嚇了一跳，猛的坐了起來，警惕的看著方正。隨後愣住了，他印像中的和尚只有兩種，一種是慈眉善目的，那種和尚很好說話，甚至不需要他說什麼，對方不會難為他。還有一種則是年輕的和尚，這些和尚有點兇，雖然不至於打人和罵人，但是將他趕出寺院的，就是那一批，但是眼前的這個和尚，有點特別，他往那一站，有點像得道高僧，但是少了得道高僧的那種慈祥，多了幾分陽光，溫和的容貌，沒有年輕人的張揚，一雙眸子如同一潭清水一般，一眼就能看到底，很純淨，沒有任何雜念的眼睛。這種眼睛他見過，那些初生的嬰兒就有，可是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有這種眼睛，簡直不可思議。

　　或許是方正的賣相太好了，阮海只是一開始嚇了一跳，隨後就平靜了下來，撓撓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搖了搖手，意思是不能說話。

　　方正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在找東西？」

　　阮海點頭。

　　方正問道：「施主在找什麼？或許貧僧能夠幫到你。」

　　阮海想了想，回到車後座上，拿了一張傳單過來，交給方正。

　　方正有點迷惑了，果然是找人，可是，在水裡找人？還一塊一塊小石頭，細沙的去翻找，這……未免說不過去吧？

　　「施主，你在水中找人？」方正問。

　　阮海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黯然之色。

　　「這……」方正無法理解阮海的行為，那種找法，難道那人只有巴掌大？

　　阮海也知道他不會說話，沒辦法交流，解釋不清楚，於是乾脆，指著紙上的人，然後一臉詢問之色。

　　方正看著紙上的女孩，問道：「這是你女兒嗎？」

　　阮海點頭。

　　方正繼續道：「貧僧很想幫你找到她……」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聲從遠處傳來：「阮海，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老吳家要修房子，你去不？一天一百五，管中飯。」

　　阮海聞聲看去，只見一輛摩托車停在遠處，一名男子坐在上面，呼喊著。顯然，他是特意跑過來找阮海的。

　　阮海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方正笑了笑。

　　方正笑道：「施主快去吧，不要讓朋友久等了。」

　　阮海點點頭，穿上衣服，騎上摩托車走了。

　　「師父，你就這麼讓他走了？」紅孩兒納悶了，好不容易追上的，就這麼放人走了，未免也太隨意了吧。

　　方正道：「不放他走，還能怎樣？」

　　「抓起來，吊起來，小板凳辣椒水，不愁他不……呃，貌似也沒用，他不會說話，還不會寫字。」紅孩兒尷尬了。

　　方正懶得搭理這小子，拍拍他的頭道：「走了。」

　　「去哪？回霞光寺。」方正道。

　　「這麼早就回去啦？不再追上去看看了？」紅孩兒沒跑夠呢，好不容易恢復了法力，當然是能浪一會是一會了

　　方正搖頭道：「我要去問一些事情，確定一些猜測。」

　　「問啥？」

　　「說了你也不知道，開車！」

　　「師父，我不是車。」

　　「功能差不多，走吧。」

　　「……」

　　回到霞光寺，方正直接找到了霞光禪師。白雲禪師和紅岩禪師去休息了，霞光禪師也挺驚訝的，方正這個經常失蹤的小子，竟然跑來找他聊天。

第412章 活在希望裡【四】

　　兩人客套了兩句後，方正直入主題：「霞光禪師，方正有些事情想問一下禪師。」

　　「方正住持儘管問吧，貧僧若是知道，必然知無不言。」霞光禪師笑道。

　　方正想了想後，問道：「山下西南方，有一條河，河水很寬，那是什麼河？」

　　「那是東江，源自長白山脈，是幾條河匯聚而成，在那裡是最寬的地方，不過最終還是會匯聚到松花江裡。方正法師，你問這個幹什麼？」霞光禪師也有些好奇。

　　方正又問道：「近幾年，東江可曾發過水災？」

　　「水災？」霞光禪師陷入了沉思當中，半晌才抬頭道：「最近這些年沒有發生過，不過二十年前，那裡發生過一次洪水，洪水吞沒了好幾個村子。不過當時政府已經提前預警，將人員都轉移了，造成的損失並不大。」

　　「可有人溺水了？」方正繼續問。

　　「那就太多了，每年都有人不聽勸告下水去游泳，每年都有不少人離去。阿彌陀佛……」說到這裡，霞光禪師忍不住宣了一句佛號。

　　方正點點頭道：「霞光禪師，你看這個。」

　　方正將傳單交給霞光禪師，然後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跟霞光禪師說了，最後問道：「禪師可對這個人有印象？如果貧僧沒看錯的話，他應該住在這裡不遠的地方才對。」

　　然而讓方正無奈的是，霞光禪師搖頭道：「貧僧平時都在參悟佛法，外出走動的機會並不多。你說的這個人貧僧並沒有什麼印象，而且，阮海施主鬧騰那一下子，這事情早就傳開了，也沒聽說誰認識他的。也許，他以前並不來寺院吧……這畫像上的女孩子，貧僧也沒有印象。」

　　方正一聽，也有些難了，最近一次洪水是二十年前，這麼久了，就算阮海有親戚在那場水災中喪生，也不至於找二十年吧……這麼算下來，方正捉摸著，阮海的女兒八成是玩水在水邊淹死的，還是死不見屍的那種。

　　所以阮海才會一邊下水尋找，一邊岸上發傳單找人……這麼解釋，反而能解釋通了。

　　從霞光禪師的方丈室出來，方正撓撓光頭，他發現，這事情還真有點麻煩。他對阮海知道的太少了，阮海自己能表達出來的東西也太少了，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這時候，紅孩兒跑了過來，指著天空道：「師父，你看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帶我去吃頓好的了？」

　　方正這才想起來，昨天就答應帶紅孩兒吃正兒八經的佛家齋菜了，方正到想看看，這個條嘴巴的傢伙，是不是真的喜歡吃這種菜，若是喜歡，一指寺每年能省不少糧食了，於是方正笑道：「這個簡單，走，為師帶你去吃大餐！」

　　說完，方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來到齋堂，早有僧人到了，安靜的吃著飯。

　　方正讓紅孩兒落座，親自去給紅孩兒打了兩菜一湯，一大碗飯，然後笑容滿面的將一切方正紅孩兒面前。

　　紅孩兒不爽的道：「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徒兒的本事，這麼點飯菜那夠吃啊！」

　　無比慈祥和藹的道：「淨心，吃吧，不夠的話為師再去給你盛。」

　　紅孩兒狐疑的看著方正道：「師父，你這表情，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

　　「什麼動物？」方正問。

　　「老狐狸。」紅孩兒道。

　　方正：「……」

　　紅孩兒看看方正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問道：「師父，你怎不吃？」

　　方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禪房還有幾個飯糰呢，再不吃了，就壞了。浪費可惜，為師還是吃那剩下的飯糰吧。徒兒，趕緊吃，吃飽了，好早點休息。」

　　「師父，你說這話，我怎麼那麼不信呢？」紅孩兒還是沒有動筷子。

　　方正無語了，做師父做成他這個樣子，自己徒弟都不信，估計也沒誰了。

　　不過紅孩兒說再多，還是要吃的，他也好奇，這菜看起來還行啊，綠油油的，米飯白晶晶的，真的那麼難吃？然後紅孩兒下筷子了……

　　方正的眼睛亮了……

　　紅孩兒吃了一口，只感覺嘴巴裡的米飯味道湊合，再吃一口菜，紅孩兒轉身就往外跑。

　　方正淡淡的道：「淨心，浪費可惜，你浪費一口，為師就念一晚上的經。」

　　紅孩兒的腳步戛然而止，一臉悲憤的坐回來，鼓著腮幫子盯著方正，道：「師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有你這樣當師父的嗎？專門坑徒弟！」

　　方正兩眼一翻道：「為師可沒坑你，是你嚷嚷著要吃的，今天你不主動，為師都忘記了。好了，淨心，別說那麼多話了，趁熱趕緊吃，吃完了，早點睡覺。」

　　「我……」紅孩兒很想罵娘，但是考慮到實力差距，果斷放棄了，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飯菜，他想哭！

　　「徒兒，為師知道你飯量大，要不再給你盛點來？」方正笑眯眯的問道。

　　紅孩兒趕緊低頭吃飯，打不過，罵不得，乾脆眼不見為淨算了。

　　其實齋菜也沒那麼難吃，只是有了對比，就變得難吃了。就好像，很多人吃慣了野生河魚細膩的魚肉，再吃飼料魚，完全吃不下一般。

　　回去的路上。

　　「徒兒，你慢點跑！」方正一路小跑，結果紅孩兒跑的更快。

　　「不！」紅孩兒頭也不回的叫道。

　　「給我慢點！不准超過為師！嘿，你還越跑越快了，為師要經意大發了！」方正咬牙切齒的叫道，他快點，紅孩兒就快點，這臭小子跑那麼快，方正當然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這是跑回去，要給他來個鍋裡淨了！這怎麼能行？方正這兩天還指著那幾個飯糰過日子！

　　「師父，你能不坑嗎？」紅孩兒一臉委屈的走在方正的身後，不甘心的叫道。

　　「不能。」方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紅孩兒看著這個臉皮日漸深厚的師父，翻了一個大白眼……心道：「菩薩怎麼就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奇葩師父！人家那些高僧，要嘛不管俗世轉身參悟佛法，要嘛花天酒地假和尚，可是我眼前這個……悲天憫人來，比誰都悲天憫人；耍起無賴來，比熊孩子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