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老衲要還俗 作者：一夢黃粱 (已完成)

第423章 摳門住持

　　不過，方正一走，歐陽風華就後悔了，一跺腳，氣呼呼的道：「哎呀，光顧著玩了，正事兒給忘了。我想學書法啊……啊啊啊啊……嗚嗚嗚，一路都沒說，哎……」

　　方正可不知道歐陽風華在後悔啥，此時此刻，他已經帶著紅孩兒鬼鬼祟祟的跑到了沒人的巷子裡，紅孩兒一把拉住方正，咻的一聲飛上空中，眨眼間消失在夜色當中。

　　「大師兄，你吃的太多了。」松鼠站在桌子上，叉腰而立，氣鼓鼓的道。

　　獨狼抬起頭，掃了一眼松鼠，道：「好不容易師父不在，當然要多吃點。啊……吃飽的感覺真爽啊。」

　　「可是……可是，咱們寺院快沒糧了。」松鼠擔憂的道。

　　獨狼猛然抬起頭，叫道：「啥？沒糧了？」然後看向猴子。

　　猴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椅子上，感覺到獨狼在看他，微微抬起眼皮，點頭道：「阿彌陀佛，師兄，的確要沒糧了。最多再有一天，師父如果還不回來的話，咱們就得啃竹筍、吃蘑菇過日子了。」

　　獨狼道：「那可不行……」

　　「不行？不行你還一頓吃那麼多？看看你，都比以前胖一圈了。」松鼠不爽的看著獨狼的大飯盆，再看看自己的小飯糰，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啊！頓時心塞塞，不平衡了……可惜，誰讓他小呢……

　　獨狼也不好意思了，整個寺院，貌似就他吃的最多了，乾脆抬起頭道：「要不，這些我留著當夜宵？」

　　「夜宵……你還要吃夜宵？啊啊啊……」松鼠抓狂了。

　　獨狼一臉委屈的道：「一頓分兩頓吃還不行嗎？」

　　「不行！太過分了！你一頓我能吃一個月……嗚嗚嗚……」松鼠是真不平衡啊。

　　「阿彌陀佛，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在吵什麼呢？」這時候，方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獨狼和松鼠立刻看了過去，猴子也睜開了眼睛。只見方正帶著拎著大包小包的紅孩兒回來了。

　　「師父，你可回來了，咱們寺院要斷糧了。還有，這個大胃王，太能吃了，我覺得，應該扣他口糧。」松鼠氣鼓鼓的跑到方正的肩膀上，控訴獨狼能吃。

　　獨狼一臉委屈的道：「人家正長身體呢，多吃點也沒啥吧……」只不過後面的話，說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猴子道：「師父，咱們寺院的晶米不多了。現在山上很多野菜、野果子、蘑菇什麼的，我覺得，咱們可以上山去採點回來。一來可以填肚子，二來也算是改善下口味。」

　　方正驚訝的看著猴子，這傢伙越來越人性化了，想事情也開始理性了，不再像早先時候的張狂了。不過方正還是能從猴子的眼中看出來，這傢伙，就是裝的！因為……這貨還在偷偷的撓屁股……

　　方正雖然香火錢不少，但是仔細一想，猴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錢多不是浪費的理由，大家閒著也是閒著，幹吧！

　　於是方正道：「行，明天咱們一起去通天山挖野菜、採蘑菇。」

　　聽到方正這麼一說，獨狼、松鼠、紅孩兒同時歡呼起來，猴子則一副老神在在，慢悠悠的道：「哦。」然後起身，出去了，沒一會就聽到外面傳來這貨興奮的叫聲，然後上躥下跳，踩著樹枝跑沒影了……

　　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搖頭，感嘆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貨不靠譜！」

　　紅孩兒則拉了拉方正的褲腿道：「師父，三師兄和你太像了，果然是什麼師父帶出什麼徒弟。」

　　咚！

　　一個爆栗甩在紅孩兒的頭上，方正轉身走進禪房，睡覺去了。

　　方正走了，松鼠跳到紅孩兒手中的大包小裹中，往裡面一看，驚呼道：「哇！好多新衣服，師弟，這是給我們的禮物嗎？」

　　「想的美！這可是我的！」紅孩兒護子似的，抱著手裡的衣服，叫道。

　　「哎呀，師弟，別這麼小氣嘛，給我看看唄。你穿上，讓我們看看，這都是些啥衣服？」松鼠好奇寶寶似的問道。

　　「對對對，師弟，別那麼小氣嘛。讓我們看看……」獨狼也湊上來，好奇的問道。

　　「看可以，你們可不准亂搶。」紅孩兒說這話的時候，盯著松鼠。獨狼這個四條腿的傢伙，對衣服不感冒，但是松鼠好奇心重，而且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重點是，還會耍無賴、賣萌，經常能夠搶走一些東西。

　　松鼠一個勁的點頭，然後紅孩兒大方的打開他的各種包裝袋，一件件的衣服往出拿，一邊拿一邊道：「這個是小唐裝，這個是西瓜皮帽子，這個是小西服，還有這個，我最喜歡了，書生服……」

　　幾個小傢伙聲音那麼大，方正自然聽的清楚，他忽然感覺，可能要出事啊！

　　果然，沒一會，就聽到松鼠嚷嚷著：「師弟太幸福了，出去一趟，多了這麼多好看的衣服！下次我也要去，讓師父給我買……」

　　「哐當！」禪房的房門打開了，方正走了出來，打斷了松鼠的話，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淨心，你這些俗家的衣服不適合在寺院裡穿。貧僧記得，歐陽施主給你買了一件小和尚的衣服吧？以後你就穿那件吧，其餘的衣服，太過花俏，不符合佛門規矩。嗯……師父幫你收著，等你什麼時候還俗了，為師再還你。」說完，方正不由分說，趕緊將紅孩兒的衣服全都沒收了，只留下一件藍色的和尚僧衣，以及附贈的念珠、腰帶。

　　紅孩兒欲哭無淚，方正卻是暗自鬆了口氣，這個風他必須剎住，否則以後帶著這些徒弟出去，他就破產了！雖然，徒弟們想要什麼，方正也買不起……但是，總比到時候沒錢買，尷尬強吧。況且，和尚，的確不適合穿這些花俏的衣服，所以方正也是心安理得。

　　而門外，紅孩兒看著空蕩蕩的桌子，剛剛上面還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呢，這一眨眼，全沒了……

　　「呃……師弟，看來以後我也不能買衣服了，哎……」松鼠苦兮兮的道。

第424章賭

　　紅孩兒仰頭望天，道：「我想哭……」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不過，至少你有一件新衣服，你看看猴子的，那麼多補丁……我和松鼠還沒衣服穿呢。」獨狼搖頭晃腦的道。

　　松鼠道：「就是，況且師父不是說了嗎，等你還俗了，再還給你。」

　　紅孩兒兩眼一翻，他就呵呵了……還俗？他他娘的還能還俗嗎？全世界的和尚都還俗了，估計他還得滾回男孩蹲在紫竹林裡敲木魚，唸經……苦逼啊……不過紅孩兒也明白，僧人在寺院裡的確不適合穿那些衣服，而且，看看邊上的某個眼紅的小東西，他也知道方正的難處。

　　這時候，方正的聲音從禪房裡傳出來：「淨心，你進來。」

　　紅孩兒耷拉著個腦袋進去了，看著方正，紅孩兒嘟著嘴，一臉不滿的道：「幹啥？」

　　「不幹啥，這些衣服為師幫你收著。逢年過節，你可以穿上。」方正道。

　　「真的？」紅孩兒的眼睛頓時亮了，然後擔心的看著外面。

　　方正笑道：「每個人的修行之路不同，猴子要走的路，注定要苦一些。松鼠的路嘛……實在不行，為師只能咬牙破費下，找幾塊布給他縫幾件衣服了。」方正說到這，也是無奈……至於獨狼，方正完全無視了。那傢伙不好穿，就喜歡吃。

　　紅孩兒頓時大喜，本以為沒機會穿了，既然還有機會，自然高興壞了，興高采烈的出去了。

　　「叮，恭喜你，又幫助了一個人走出了迷茫，並且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好人，抽獎不？」

　　「先不抽了，留著吧。我要存一波大的！」方正道。

　　「隨你……」

　　一夜無話，第二天，方正帶著一群傢伙，早早的出門，去通天山脈採蘑菇、挖野菜去了。

　　下了山，不少村民也都起床了，紛紛和方正打招呼，方正微笑著還禮，猴子有樣學樣的，不過他那張天然早衰的臉，學不來方正的陽光，於是變成了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彷彿得道高僧似的。眾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直說這猴子通了佛性，了不得。

　　以前猴子聽不懂，現在能聽懂了，心裡那叫一個得意，尾巴總是偷偷的甩兩下。

　　獨狼見此，撇撇嘴，跑到猴子前面，大尾巴如同風扇似的，甩了起來。猴子直接一個白眼過去，懶得搭理這個癩皮狗……

　　松鼠則霸佔方正的肩膀上，跟著方正作揖，看的大家哈哈大笑。因為這小傢伙無論怎麼學，看起來都是可愛更多一點，跟佛不搭邊……氣的小東西，一甩頭，不搭理別人了。結果大家笑的更開心了。

　　一行人出了村子，就看到一大片竹林，經過方正的照顧，以及村民們幾乎廢寢忘食的照顧，山下的竹林是越長越多，一片片的，真的成了一道遠近聞名的風景區。重點是，村民們也不知道請了什麼人，幫忙設計了一下，對竹林進行了有計畫的修理，竹林不是特別密，人們可以輕鬆的走進竹林，享受那種融入竹林中的靜謐，聞著竹林的香味，爽的不要不要的。

　　同時，竹林裡也多了一些茅草做的亭子，一副回歸自然，返璞歸真的樣子，配上長條木凳，木頭桌子，一壺茶，幾個大碗，著實讓許多來過這裡的遊客眼前一亮。

　　方正也是第一次進來，一走一過，的確十分舒服。

　　穿過外圍的竹林，就是一片更密集的竹林了，這裡來的人很少，基本上已經是通天山脈外圍了。過了這裡，上了陡坡，就是通天山脈了，這裡沒有正規的山路，只有一些上山採野菜的人們，踩出來的小徑，勉強可以上山。

　　平時，大家上山都是揮舞著砍刀，打著棍子上山，一來是劈開一些荊棘，二來是嚇走附近的蛇。當然，還有一樣東西必備的，那就是鈴鐺！

　　深山裡有熊，當地人稱呼他們為熊瞎子。熊一般情況下是不襲擊人的，但是當人們進入他們的領地後，他們往往會採取攻擊，最差也是吼兩嗓子，表示不滿。有人說，熊襲擊人，多數是將人當做了其他的動物，若是認出人來，通常會選擇離開。畢竟，這些年，人類的槍，也讓熊們吃足了苦頭。

　　人們為了不和熊發生衝突，帶個鈴鐺，一走一過，鈴鐺叮噹響，這種不屬於大自然的金屬聲音，很容引起熊的注意，提醒他們，人來了，熊會避開和人們見面。

　　這只是一說，方正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當然，他是不帶鈴鐺的，身邊武力值都是爆棚的傢伙，遇到熊，他還真不怕。

　　上山的路上，總有一些紅色的布條拴在樹枝上，這不是迷信的東西，而是路標。如果有人迷路了，只要看到這些布條，基本就能找回來，或者進入森林。

　　一路往大山裡面走，一邊走，方正一邊給這些小傢伙們指出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

　　雖然都是大山裡的動物，但是狼吃肉，松鼠吃堅果，猴子吃野果，也沒誰吃野菜的，對這些東西自然不熟悉。

　　「那個是蕨菜，這個是猴頭菇，這可是好東西，貴著呢。淨真，樹上的野果子給為師摘兩個下來。淨寬，為師看到堅果了……淨法，你在幹嘛？撒尿去一邊撒去，別在路上灑，味重！……」

　　方正一路指指點點，說個沒完，幾個小傢伙上躥下跳的跑個沒完，倒也歡樂。

　　時間倒退到一個月前……

　　一指山下，後河村，村子邊上的一家農戶裡，半夜了，依然燈火通明，窗戶半開著，濃煙滾滾而出，一群蚊子趴在窗戶外面，兩眼通紅，嗡嗡的叫著。彷彿在說：「要不是煙太大，進去容易得肺結核，老子就進去吸死你們這些光膀子的傢伙！」

　　屋子不大，卻擺了三張方桌，每個方桌上坐著四個人，手裡拿著撲克牌，嘴裡叼著煙，菸灰老長，風一吹就掉了一桌子，煙的主人卻根本不管、不看。順手扔出一張牌，然後喝了一口濃茶，提提神，然後繼續聚精會神的盯著牌桌上的一堆紅色的鈔票。

　　除了一桌四個人外，四周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

　　還有人在喊著：「老四，趕緊的，我等半天了。錢都準備好了，也沒個位子……」

第425章豺狼入室

　　「瞎嚷嚷什麼？老規矩，來晚了，等著。」三張桌子正中間，放著一張板凳，板凳上，站著一個人，居高臨下的盯著三張桌子，也就是被叫老四的人。他的眼睛被煙燻的通紅，鼻子上還塞了兩個棉花球，半裸著的膀子上掛滿了汗水，卻根本沒有下來的意思。一張嘴，老四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一雙眼睛卻是賊溜溜的，下面人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

　　除了他們，房屋外面，大街上，村子口，都有人蹲著，很明顯，這裡是一個聚眾賭博的小據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一聲聲大笑和憤怒的咆哮聲，一名年輕人一把將桌子上的錢嘩啦到了自己面前，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嘛，今天出門走紅運，發財的徵兆！哈哈……」

　　「鄭家興，你小子真是踩了狗屎運了，這種牌也能讓你抓到。牛逼！」一名中年男子豎起一根拇指誇讚道。

　　鄭家興哈哈大笑道：「伍哥，你就別逗我了，我這是運氣，有啥牛逼不牛逼的。今天時候不早了，不打了，明天繼續。」

　　說完，鄭家興收拾了桌子上的錢，準備離開了。

　　眾人也沒攔著，任憑他離去，然後立刻有人接替，坐在了他的位子上，荷官開始發牌……

　　鄭家興摸著包裡的錢，心中美滋滋的，盤算著：「這錢來的容易啊，我辛辛苦苦種地一年到頭才兩三萬，這一把推出去，就是好幾千！這才一天，要每天都這樣……我還種什麼地啊？哈哈……明天得加兩個菜了，美好的日子在向我招手囉。」

　　鄭家興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邁著歡快的步伐，回家了。然而到了家門口，鄭家興的心卻有點虛了，趴在牆頭看看家裡，燈滅了，頓時鬆了口氣。這才稍悄的摸回家裡，開門，進屋，洗了把臉，脫鞋。

　　啪！

　　燈亮了！

　　只見房間裡，一名女子憤怒的坐在床上，邊上，還有一個孩子正在熟睡。

　　「老婆，你還沒睡啊。」鄭家興訕訕的問道。

　　「睡覺。」女子說完，躺炕上就睡了。

　　鄭家興鬆了口氣，趕緊上床睡覺。這一夜，鄭家興明顯感覺家裡的氣氛有點不對，心頭嘀咕著：「難道我賭錢的事情，她知道了？不可能啊，沒人說啊……」

　　第二天，鄭家興才醒過來，就看到自家老婆李娜正在給孩子背書包，然後拍拍孩子道：「去上學吧，路上注意安全點。」

　　小傢伙高興的出去了，門口已經有校車來接了，說是校車，其實就是一個麵包車。開車的是熟人，老司機，大家也都放心。

　　孩子走了，李娜回過頭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坐在床邊上，沉聲道：「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沒幹啥啊？」鄭家興有點心虛。

　　「行，不說實話是吧？這些錢是哪來的？」李娜將鄭家興昨天帶回來的包扯了過來，裡面全是錢。

　　鄭家興心頭一緊，不過靈機一動，馬上道：「這錢是老孫的，我幫他拿著，今天就還回去了。怎了？」

　　「真的？」李娜狐疑的看著鄭家興。

　　鄭家興拍著胸脯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問老孫！」

　　「那就好，我告訴你，咱們村子裡不少人都沾上賭了，你給我小心點，不准碰那東西。」李娜道。

　　鄭家興小雞啄米似的道：「放心吧老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瞭解嗎？保證不碰那東西……」說這話的時候，鄭家興的心也跟著虛了，好在李娜也不是名偵探柯南，沒看出來，也就這麼過去了。

　　吃了早飯，鄭家興扛著鋤頭去地裡轉悠去了，太陽火辣辣的，曬在身上格外的難受，鄭家興仰頭看著天，嘀咕道：「憑什麼啊？我一天就能贏好幾千，憑什麼在這遭這個罪啊？」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就是啊，一天就能贏好幾千，種什麼地啊？白天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晚上大戰一場不就完了？」

　　想到此，鄭家興的心也跟著活絡了。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騎著摩托車路過，看到鄭家興，笑道：「家興，牛啊，昨天沒少贏吧？今天不請客喝兩杯？」

　　「噓，小點聲，被聽了去，麻煩。」鄭家興嘴上這麼說，臉上儘是得意之色。

　　「嘿嘿，放心吧，這就咱兩。怎樣，今天晚上還去吧？我跟你說，玩牌這東西，新人手氣就是好！不趁著手氣好的時候多贏點，那才叫吃虧呢！有句話不是說了嗎，新手運氣旺，不玩就是虧。」男子道。

　　鄭家興真的動心了，不過想到李娜的叮囑，也有點為難，昨天他打著去朋友家喝酒的旗號玩到半夜，今天又該找個什麼理由呢？要不，休息一天？

　　王慶志見鄭家興猶豫了，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啥，這樣，晚上老哥去找你，就說陪我去我兄弟家借錢去。我兄弟家離著遠，一來一回都後半夜了，時間足著呢。」

　　鄭家興一聽，有了合適的理由了，原本的猶豫瞬間就沒了，點頭道：「行！晚上我等你，謝啦王哥，贏了錢，請你吃大餐。」

　　「必須的！兄弟嗎，呵呵……」王慶志說完，一腳油門，騎著摩托車走了。

　　鄭家興也開心了，想到晚上又能贏好幾千，這看水田的事兒是越發不上心了，乾脆坐在地頭，靠著樹幹，做起了美夢，睡著了。

　　卻不知道，王慶志走了沒多遠，就給汪老四打電話：「老四，搞定了，那小子今天晚上還來，再給點甜頭兒。」

　　「行了，我知道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顯然熬夜吸菸讓汪老四也不舒服。

　　傍晚，鄭家興回到家中，吃著飯，但是心思卻不在飯桌上。

　　「家興，你幹什麼呢？吃個飯，跟嚼蠟似的。」李娜道。

　　鄭家興心思都在晚上如何贏錢上了，哪有心思吃飯，乾等王慶志也不來，心中急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拉開了，王慶志進來了，一進門就熱情的道：「弟妹也在哪？小雨，又長高啦。」

第426章氣運之子

　　看到王慶志來了，鄭家興也笑了，李娜則有點不快了，王慶志是村子裡有名無賴份子，雖然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卻也沒幹過什麼好事。當然，都是村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彼此關係也沒那麼差。李娜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這個人而已，她就想不通了，這傢伙來他們家幹什麼？平時可沒啥交集啊。

　　「王哥，你怎來了？有事啊？」鄭家興明知故問的道。

　　「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求到你們了，這才來的。」王慶志道。

　　李娜立刻警覺了起來，道：「王哥，我們兩才結婚兩年，可沒啥積蓄借你。」

　　「說啥呢？我是那種跑來就借錢的人嗎？我表哥給我把錢準備好了，讓我去取。不過路有點遠，我一個人去你家嫂子不放心，我來找家興，是讓他陪我去拿錢。拿了錢，就回來了。」王慶志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道。

　　李娜一聽不是借錢，也鬆了口氣，只要不談錢，啥都好說，於是問道：「你表哥家？在哪呢？」

　　「余嶺啊，一去一來回，騎摩托車的話得六個小時。我也是沒辦法，明天我表哥一家子就去大津了。一大早的火車，我現在不去，怎拿錢啊。」王慶志道。

　　「轉賬啊。」李娜立刻道。

　　「能轉賬我還費這個勁了？」王慶志道。

　　李娜還想說什麼，鄭家興立刻打岔道：「都是鄉里鄉親的，也沒啥事兒，我就跟著去看看吧。兩個人也有個照應，那個啥，你帶孩子早點睡，不用等我了。」

　　說完，鄭家興就起身，準備跟著出去了。

　　李娜見王慶志在，也不好意思駁了自家男人的面子，也就默認了。

　　鄭家興和王慶志出了家門，拐了個彎後，鄭家興頓時鬆了口氣……

　　王慶志一臉嫌棄的道：「家興啊，不是我說你，大老爺們活成你這樣……嘖嘖……憋屈！」

　　鄭家興訕訕地笑了笑，道：「我這不是怕老婆，這是愛老婆……」

　　「得了吧，怕老婆的都這麼說。像我們家，我說的算，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還有老四他們家，都這樣。你小子，以後得把家裡扛起來，總是被壓著，這算什麼事兒啊？大老爺們的，打兩把牌怎了？又沒偷沒搶的……」王慶志一路走，一路說，鄭家興只是乾笑著，應和，至於心中怎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還是那個冒著煙的房子，大群人聚集在裡面，抽著煙，打著牌，吆喝聲一陣又一陣，再加上看客，整個房屋的氣氛不可謂不熱鬧。鄭家興一進來，就被這氣氛感染了，整個人都有點興奮了。

　　汪老四依然站在那高凳上，見到鄭家興和王慶志來了，帶著橫肉的臉上，裂開一道笑容，燈泡就在他腦袋上面，燈光無法落在他臉上，顯得有些陰沉和猙獰，但是笑聲卻無比的爽朗，大笑道：「哎呦，這不是咱們的賭王嗎？」

　　這一嗓子，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看到鄭家興後，紛紛叫道。

　　「氣運之子來啦！」

　　「家興，聽說你昨天贏了一把大的啊！行啊，你小子這是要成牌桌上的一霸啊。」

　　「賭王鄭家興，哈哈……」

　　「家興，你可別來我們桌啊，我們這些臭手可玩不過你。」

　　一群人都在吹捧，鄭家興腦子一熱，竟然真的以為自己有賭的天分，氣運逆天了，一向有點懦弱的他，在這裡彷彿找到了男子漢的感覺，立刻挺直了腰桿，聲音也洪亮了不少，叫道：「我這就是運氣好，我根本不會玩。那個啥，今天繼續，明天我請客，大家一起去鎮上喝酒去！」

　　「好！」眾人一起歡呼，讚美聲更多了，鄭家興也笑的更開心了，整個人不知不覺得就陷入到這種虛偽的稱讚裡，無法自拔。

　　鄭家興渾然沒有發現，那站在燈泡下，背著光，一臉陰暗的臉上，裂開一道大大的口子，彷彿要擇人而噬……

　　鄭家興落座，所謂的荷官開始發牌，一張桌四個人，三個人玩，一個人發牌。這是一種本地玩法，當地人稱之為填大坑，基本上就是把錢一把把的往桌子上扔，頗有幾分電影裡豪賭的架勢。只是這環境和人家比起來，天差地別。

　　但是對於這些賭徒們來說，這樣的環境已經很好了，只要沒有警察來抓，給他們個地方，滿足！

　　鄭家興第一把牌就贏了一千多，第二把繼續贏，第三把輸了，第四把贏……

　　輸輸贏贏間，鄭家興總體來說還是贏的多一些。

　　天空中的月亮爬的飛快，很快就月上中天，然後一屁股下沉，到了後半夜了。

　　鄭家興正高興著呢，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赫然是李娜的來電。

　　鄭家興頓時慌了，連忙道：「先不打了，我去接個電話。王哥，幫個忙……」

　　王慶志正打牌呢，聽到鄭家興叫他，有點不爽，不過想了想，還是擠出笑容道：「好，我跟你去。」

　　鄭家興急著出門，卻聽身後一群人叫道：「鄭賭王，以你的實力每天幾千塊的收入，一個月那就是十萬的收入啊！這樣的收入，這樣的能力，還讓一個婆娘管著？嘖嘖……」

　　「就是，家裡是誰能力大，誰就說的算。」

　　「哪有這樣的，大老爺們打個牌還要讓女人管著。更何況，還天天贏，我要是有這手氣，有這能力，立馬休了她，再找他兩個水嫩的十七八的大姑娘！哈哈……」

　　「去吧你，別帶壞了人家。不過我要是有錢啊，肯定得掌權……」

　　「我也是……」

　　……

　　鄭家興雖然出了門，但是屋子裡的聲音卻聽的清清楚楚，站在門口，看著手機上的電話名字不斷的閃爍，他的眼也跟著明滅不定的開合著，不過最終，還是定格在老婆那兩個字上，然後深吸一口氣，點了接聽按鈕。

　　「老婆，怎了？」鄭家興接起電話，剛剛意氣風發的他立刻又變成了那個剛剛結婚沒多久，帶著點懦弱和靦腆的大男孩，眼神也清澈了不少。

第427章一路輸下去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這大半夜的，夜黑，路上小心點。」李娜關切的聲音傳來，鄭家興只感覺心裡暖暖的，不過更多的則是愧疚。

　　「我知道了，我們……」鄭家興說到這，卻看到王慶志一個勁的跟他搖手，示意他說還沒回去，晚點回去。

　　鄭家興話到了嘴邊，不過最終還是道：「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就到家了。」

　　「那就好，騎摩托車慢點，晚點沒事，人要安全。」李娜道。

　　「嗯，我知道了。」鄭家興道。

　　「掛了，鍋裡有熱湯麵，到家了吃一口再睡，去去寒。」李娜道。

　　鄭家興文言，心頭更暖了，鼻頭有點酸，輕輕的嗯了一聲。他不想說話了，因為他不想再騙李娜了。

　　掛了電話，王慶志拍拍他的肩膀，搖頭道：「你啊，結婚兩年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哎……」說完，王慶志就走了。

　　鄭家興看著王慶志的背影，心中也有些迷茫了，他到底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呢？說實話，他心裡，也挺羨慕王慶志這些能夠自主人生的人，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自由的，才是一個成熟男人應該過的。而不是像他這樣，天天做點什麼，都要和老婆商量商量……

　　可是再想到李娜，家裡的孩子，鄭家興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於是，鄭家興再次進了屋子裡，結果剛進屋，就受到了無數正讚聲。

　　「家興回來啦？看來又要橫掃戰場嘍。」

　　「哈哈，老六，你那點錢要輸光啦，回家吃泥巴去吧。」

　　「家興，手下留情啊。」

　　聽著這一片吹噓的聲音，鄭家興發現，他的心又開始活絡了起來，他好想再坐下去，再戰幾回合，天不亮不回家。

　　然而，想到家裡的人，鄭家興還是一咬牙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家裡催的急，先回去了。」

　　結果鄭家興此話一出，全場炸鍋了。

　　「家興啊，這樣不太好吧，贏了錢就走。」

　　「就是啊，大家都是出來玩的，玩的就是個開心。你看看，大家，贏錢的，輸錢的，也沒人說啥。但是你這一贏錢就走，不太好吧。」

　　「家興，不是我說你，你這就是在老四這，要是在外面這麼玩，都容易被打。」

　　「家興啊，你手氣這麼旺呢，現在回去，等於賠錢啊。」

　　「就是……」

　　聽著這些話，鄭家興臉上一片通紅，他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想到剛剛的電話，鄭家興一咬牙道：「不好意思，明天……明天我們繼續，我保證來！不來是王八龜子。」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難為家興了。人家家裡有母老虎，回去晚了被吃了怎辦？」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汪老四開口了，只不過這話，聽的鄭家興心裡不舒服，酸酸的，總覺得，怕老婆，似乎比別人矮了一頭。

　　眾人也跟著說著類似的話，鄭家興心頭更憋屈了，離開了汪老四家，獨自回家去了。摸摸口袋裡一大把的錢，鄭家興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仰頭看著天上即將落山的月亮，心道：「不管怎麼說，我贏錢了。如果一個月能贏十萬……就可以買輛小車開開了，到時候李娜也能跟著風光一下……」腦海中忍不住想到那樣的場景，鄭家興又開始興奮了。

　　鄭家興回到家裡的時候，李娜已經起床了，家裡的煙囪已經開始冒煙。農村這個時候，大家起的都非常早，趕著下地幹農活，所以沒人懶床。

　　不過鄭家興卻發現，他累了……

　　進了屋，李娜關心的問道：「這麼晚才回來，累了吧，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去睡會吧。一會我下地去看水泵。」

　　聽到李娜的話，鄭家興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復了下去，彷彿贏得那點錢也變得微不足道了，點點頭，吃了飯，上炕睡覺去了。

　　只不過鄭家興沒睡多久，就起來了，因為他媽來了！

　　「媽，你怎來了？還帶著一隻雞？」鄭家興問道。

　　「你不知道？」鄭家興的媽媽一臉驚訝的看著鄭家興。

　　鄭家興愕然道：「我該知道啥？」

　　「你個傻子，你老婆懷孕了，你都不知道？咦？小娜呢？」鄭家興的媽媽屋裡屋外的看了一圈，也沒見人，問道。

　　鄭家興一聽，頓時嚇了一跳，老婆懷孕了？可是……

　　想到此，鄭家興連忙爬起來，穿上鞋，就衝了出去。

　　自己地頭，鄭家興就看到李娜正蹲在那裡弄水泵，水泵也沒有出水，顯然是出問題了。

　　「老婆，你懷孕了？」鄭家興緊張的問道。

　　「嗯……」李娜有點扭捏的點頭道。

　　「那你還來幹活？快回去，剩下的我來！」鄭家興大叫著，然後不依不撓的將李娜護送回家，親自下廚燉雞，小雞燉蘑菇。鄭雨上學回來後，跟著吃的滿嘴流油，一家人其樂融融。

　　不過這氣氛，很快在王慶志的到來而被破壞了，看到王慶志，鄭家興就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去打牌了。原本一家人團圓，聊天的歡快，自然因為鄭家興的離開而變得暗淡了。鄭家興心中有愧疚，但是一想到自己贏的錢，自家老婆又懷孕了，需要更多的錢……於是，鄭家興還是一咬牙跟著出去了。

　　這次的理由是去王慶志家喝酒，對此，李娜也沒說什麼。

　　再次來到汪老四家，鄭家興買了不少好酒，說好的今天請大家吃飯，沒請成，乾脆送酒好了。果然，收到了鄭家興送的酒，大家都開心了不少，氣氛依然熱烈無比，鄭家興也是興頭正濃。渾然沒有看到，那燈下的笑臉越發的猙獰，彷彿要開始吃人了！

　　鄭家興這次帶足了錢，今天他準備好好的贏幾把，慶祝自己家又要添丁了。

　　第一把，開門紅，鄭家興贏了兩千多，興奮的整個人都有點手舞足蹈了。

　　但是第二把開始，鄭家興明顯走下坡路了，輸五百，輸三百，輸三百……

　　連續輸了五六把贏的錢全都輸出去了，鄭家興腦門上全是汗珠，一個勁的嘀咕著：「今天怎麼回事？怎麼老輸啊？」

第428章巨額欠條

　　這時候，王慶志來到了鄭家興邊上，低聲道：「又輸啦？」

　　鄭家興下意識的點頭道：「嗯。」

　　「沒事，物極必反，輸多了，肯定就是要轉運了，到時候一下子就贏了個大的！」王慶志道。

　　「對，家興，別著急。玩牌嘛，輸輸贏贏，很正常。你前兩天連著贏，估計是運氣轉過去了，輸幾把就又轉回來了。」汪老四也開口了。

　　鄭家興點頭，這裡的人他都熟悉，都是賭桌上的常客，人家一直玩的，也沒見怎麼樣，肯定是轉運轉的，輸贏都是有數的。

　　想到此，鄭家興繼續玩，結果還是輸，口袋裡贏的幾千塊錢，陸陸續續的都輸出去了，已經要動本金了。

　　這時候，王慶志道：「差不多了，來一把大的，全贏回來。」

　　鄭家興早就輸的慌神了，所有人當中，就王慶志和他走的最近，他也就把王慶志當成了救命稻草，聽他的了。於是一把將口袋裡的錢都掏了出來，最後三千塊錢，拿出一千來，這是他下注最大的一次！叫道：「繼續！」

　　「好！」

　　「豪氣啊！」

　　「嘿，家興這是長大啦！這麼霸氣啦！」

　　「我靠，突然來這麼大的，我都不敢跟了。」

　　「我也是，太猛了，家興，你牛逼。不過你都這樣了，我們作為老哥的，必須跟啊！」

　　於是幾個人跟上，賭桌上立刻就有了三千塊錢，鄭家興眼睛也紅了，這一局要是贏了，一下子就回了一大口血了。想到此，鄭家興的手都抖了，因為他手中的牌，很不錯！

　　「哎呀我操，什麼機八牌啊，這還能玩嗎？」這時候，站在後面看熱鬧的一個人張嘴罵道。

　　被砍了牌的人，頓時瞪了對方一眼，罵道：「滾機八犢子，看牌別瞎嚷嚷。」

　　對方也知道壞了規矩，不吭聲了。

　　鄭家興卻彷彿看到了希望，對方的牌不好，那麼……想到此，鄭家興加錢！又加了五百上去。

　　王慶志低聲道：「家興，牌不錯，對面就是個爛牌，這時候趁機上啊。」

　　鄭家興點頭，趕緊叫停，又加了五百進去。

　　果然，對面兩家都有點猶豫了，不過最終還是跟了。鄭家興也不管全壓了，留著一千塊底，死活不肯加了。於是大家開牌……

　　果然，鄭家興贏了，鄭家興興奮的將錢抓了過來，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邊上的王慶志則微微一笑，悄悄的將什麼東西放進了鄭家興的口袋裡，這才離開了，去一邊玩牌去了。

　　鄭家興繼續玩，贏了一局，有錢了，底氣也足了。然而接下來連續幾把全都是輸，不知不覺間，最後的一千塊都輸進了，鄭家興頓時慌神了。

　　「家興，還玩不了？你這連續輸了好幾把了，怕是又該轉運了。」有人道。

　　鄭家興為難的道：「那個……沒錢了。」

　　「沒錢算個啥事兒啊？找老四借唄，我們這些傢伙，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沒錢管老四借，反正一轉手就贏回來了。玩牌嘛，說白了就是輸輸贏贏，圖個樂呵，今天你贏，明天他贏的，輪著來，最後還是那些錢在轉悠。借錢也虧不到的。」有人道。

　　鄭家興也有點動心了，不過還是沒開口借。

　　這時候，汪老四開口了：「別說這個，我又不白借你們錢。家興，有錢就玩，沒錢就算了，那些錢輸了就輸了，回家吧。」

　　此話一出，鄭家興的心頓時一陣難受，連續幾天被吹捧，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那種一進來所有人都捧的感覺，那種自豪、驕傲的心態瞬間炸裂了！這是一下子將他打回原形啊！這是看不起他啊，這是認為他贏不回來啊！這是拿他當小孩子啊！

　　於是鄭家興叫道：「老四，先借我一千，贏回來，再給你。」

　　「家興，你可想好了，我這錢可不是白借的。你也知道，咱們玩這個，來錢快，所以啊，四分利，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汪老四的聲音帶著一種，你丫的借不起，你就是個小孩子的語氣在裡面。

　　這更加刺激了鄭家興，在家裡他總是被當孩子，在外面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哪容別人這麼就給崩塌了？於是道：「四分就四分，我借了。」

　　「成。」汪老四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一千塊，交給鄭家興。

　　鄭家興有了錢了，立刻叫道：「繼續！」

　　「哎呦，家興又有錢了，這是要大殺四方啦？」

　　「來來來……繼續！」

　　……

　　結果兩輪下來，鄭家興又輸光了，越輸鄭家興越不甘心，總覺得回時來運轉，贏回來，於是又借錢。

　　來來回回也忘記了借了多少，當公雞叫的時候，鄭家興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猛然清醒了！天亮了！他竟然玩了一晚上！鄭家興趕緊掏出手機，一看，足足二十多個未接電話，全都是他老婆李娜打來的。

　　鄭家興頓時慌了，趕緊起身道：「不行了，不能打了。」

　　「家興，你走可以啊，你剛剛打的欠條，總得補上吧。咱們玩牌的，可不流行打欠條。」兩個賭徒不幹了。

　　鄭家興一咬牙，看向汪老四，汪老四道：「借給你可以，不過欠條你得再打一個。」

　　「行！」鄭家興急著回家，一咬牙，答應了，低頭就寫，可是等他寫數字的時候，他懵了！昨天晚上如同著魔了一般，瘋狂的借錢，玩牌，今天再看，他竟然借了十萬！

　　「十萬？！」鄭家興整個人都快炸了。

　　「白紙黑字，寫著呢，要我幫你算算嗎？家興啊，你也上過學，數學應該學過吧？我這人嫌麻煩，欠條多了，難管。你給我寫一個整的，這些撕了就是了。」汪老四拿出一把欠條放在桌子上。鄭家興渾渾噩噩的將欠條拿過來，一個個的看過去，一個個數字加起來，真的有十萬！

　　那一瞬間，鄭家興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站立不穩差點暈過去。

　　汪老四一把扶住他，道：「家興，不就是十萬塊嗎？一晚上能輸這麼多，也能贏這麼多，你至於嗎？咱們這常來玩的，誰沒輸過這麼多啊？習慣就好了。」

第430章十五萬！

　　鄭家興已經徹底的麻木了，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寫完的欠條，走出了汪老四家，整個人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稀裡糊塗的回到了自己家的那條街道，結果大老遠的他就看到街道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風中，看著這邊。

　　鄭家興走近了，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赫然是李娜！

　　李娜的眼睛很紅，頭髮也有些凌亂，整個人都沒有多少精神……看到李娜，鄭家興有種做賊的感覺，心中無比慌亂。徹夜未歸，李娜應該會生氣吧？應該會很生氣吧……如果她生氣了，他該怎麼辦？

　　然而當他走近李娜的時候，李娜並沒有吼他，而是輕聲道：「你回來啦。」

　　鄭家興下意識的點頭，張嘴想說什麼，李娜卻道：「進屋洗把臉吧，看你這樣子，累壞了吧？去休息下，我做飯去。」

　　說完李娜就回去了，鄭家興看著這一切，暗中鬆了口氣，跟著走了進去，洗了把臉，上床準備休息。就在這時，他的兒子鄭曉宇爬了起來，道：「爸，你可回來了，我媽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她在外面站了一夜呢……」

　　鄭家興聽到這話，心瞬間顫抖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嗯了一聲後，蒙頭就睡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娜，只想用睡覺得方式躲開……同時心中苦苦的思索著，如何將這十萬塊錢補上。這麼大的數，四分利啊！利滾利之下那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結果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繼續賭的一條路可以走了，汪老四說過還可以借給他錢。只要運氣來了，他覺得，很快他就能還上債務，然後，再也不賭了。

　　中午的時候，鄭家興爬起來，去將他媽媽找了過來，照顧李娜，自己則下地幹活去了。

　　到了晚上，鄭家興也沒回家吃飯，而是直奔汪老四家，一進門，一屁股坐在位子上，道：「老四，再借我一萬。」

　　「哎呦，家興，你今天來的早啊。怎麼著？不用跟你家女人打招呼了，寫申請了？」有人調侃道。

　　鄭家興心情正不好呢，輸錢了，又被刺激了，晚上又是偷跑出來的，早就壓抑了一肚子氣，現在又要被看不起，頓時火了：「寫什麼申請？大老爺們出來玩把牌，還用申請？我要來就來，誰管我？」

　　「好！」

　　「純爺們！」

　　「這才是咱們東北純爺們！」

　　「漂亮！」

　　「家興，我挺你！」

　　聽著這些誇讚聲，鄭家興原本感覺早就快掉光了的面子，瞬間又長回來了，下巴微微抬起，坐在那張小小的椅子上，卻彷彿掌握了全世界似的，那種王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喜歡這種感覺！

　　汪老四也沒猶豫，直接借了，一時間煙霧升騰，整個屋子開始瀰漫著一種墮落的味道，所有人都彷彿著了魔似的，輸錢時怒，贏錢時笑，小小的一間屋子，演繹了人生百態。

　　這一次鄭家興一開始又開始贏錢了，他彷彿看到了希望，表情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猙獰。頭上的那張臉，同樣越來越猙獰，笑容越來越大，那張嘴彷彿掛滿了鮮血……

　　兩個小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了，接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原本沸沸揚揚的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鄭家興下意識的看向門口，頓時傻眼了，來人正是他老婆，李娜！

　　「走！」李娜一雙眼睛通紅，彷彿含著淚水一般，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眾人紛紛看向鄭家興，那眼神帶著玩味之色，彷彿在說：「剛剛你吹牛逼說你說的算，現在怎麼著？是孫子，是牛逼，就看你了。」

　　「走！」李娜又道。

　　鄭家興眼神有些躲閃，不過還是道：「等會就回去了，你先回家。」

　　「我讓你走！」李娜頓時火了，若是以前，他找鄭家興，鄭家興必然跟著回家。今天好了，晚飯時間不回家，她擔心了許久，找遍了村子才找到人，結果他竟然在賭博！和村子裡這些驢馬爛子，社會渣滓混在了一起！她心中的失望，誰又能明白？憤怒？失望！著急！恨鐵不成鋼！

　　李娜走上來，拉著鄭家興的手就要往外扯，鄭家興立刻就要扯走，結果四周突然起鬨了。

　　「呦，家教真嚴啊！」

　　「家興，趕緊回家吧，你老婆生氣了，當心跪洗衣板。」

　　「啥時候在家有話語權了，再來吧。」

　　「我就知道，他剛剛吹牛逼呢，果然是這樣。」

　　「孩子終究是孩子……以前被爹媽管，現在被老婆管。」

　　這些話匯聚過來，鄭家興再想到十萬的外債，高昂的利息，以及現在的手氣正旺，哪裡肯走？好不容易開始贏錢了，不趁機多贏點，怎麼還債？不還債，日子怎麼過？想到此，鄭家興一甩手，抽回手，怒道：「幹什麼？我說等一會回去，你沒聽到啊？」

　　李娜頓時被驚到了，鄭家興竟然吼他了！李娜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鄭家興道：「你……你吼我？我是為了誰好？你不知道嗎？」

　　鄭家興吼完就後悔了，不過吼都吼了，收不回來了，只好降低聲音，帶著幾分軟的道：「你先回去，你不懂，我現在手氣正旺呢，一直贏錢。現在走了，就等於虧錢，等一會我就回去了。回家去……」

　　「行，鄭家興，你就在這玩你的牌吧！」李娜說完，轉身離去，哐噹一聲房門被甩上了。

　　鄭家興看著李娜的背影，心中瞬間空了，彷彿在那一瞬間，丟了最重要的東西似的。

　　就在這時，眾人起鬨道：「好！」

　　「家興，純爺們！」

　　「牛逼，就該這樣！大老爺們幹點啥，啥時候輪到女人指指點點了？」

　　「就是！」

　　……

　　「行了，都別說了，玩牌！」鄭家興心中煩亂，直接吼了過去，眾人見此，嘿嘿一笑，也不說了，繼續打牌。

　　繼續打牌，結果鄭家興發現，他的好運似乎到頭了，一直輸，手中的錢很快就輸光了。然後他又看向了汪老四，汪老四搖頭道：「家興，你輸太多了，現在一共欠了我十五萬。再多，我也借不出了，你看，你是不是回家湊湊錢，要嘛繼續，要嘛還錢？」

第430章傾家蕩產

　　鄭家興彷彿聽到晴天霹靂一般，還錢？他哪來的錢還？家裡全部家底拿出來，砸鍋賣鐵估計還行，但是，那樣的話，日子還過不過了？家裡還有孩子要上學，李娜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要出生的。如果一口氣都還了汪老四，那麼……

　　後面的生活他簡直無法想像，於是鄭家興道：「我知道了，明天繼續吧。」

　　說完，鄭家興灰溜溜的走了，身後汪老四站在燈泡下，嘴咧的更大了。

　　鄭家興沒敢回家，而是跑到了他爸媽家，結果一進門，就看到李娜帶著孩子也在他爸媽家，正好撞在了一起。

　　「家興，你給我進來！」鄭家興的父親鄭火看到鄭家興，頓時火了，跳起來，怒吼道。

　　鄭家興無奈之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心道：「完了，賭博的事情被家裡人知道了。」同時心中也是一股子無名火起，本來就輸了一大堆的錢，心中壓力大的如同壓了一座大山。想到爸媽這透口氣，結果又是這樣……

　　鄭家興跟著怒吼道：「李娜！你太過分了！這種事回家自己說不行嗎？非要鬧到我爸媽這你才甘心嗎？」

　　李娜聞言，愣在了原地，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擔憂，也化成了怒火，怒道：「鄭家興，你說話要問問了良心，我鬧什麼了？你還有理了？」

　　「我怎麼了？我也是為了這個家，我也想過的更好，這有錯嗎？」鄭家興話音才落，就見鄭火衝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抽懵在原地。

　　「小兔崽子，長脾氣了啊！在你老子面前還敢吼？吼什麼？有什麼衝我來！」鄭火訓斥道。

　　李娜則哇的一聲哭出來，跑出家門去了，鄭火追也追不上，急的直跺腳，指著鄭家興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罵的竟然是他徹夜不回家，而且聽那意思，還是鄭家興媽媽從鄭曉宇嘴裡聽到的。也不是李娜告的狀……那一瞬間，鄭家興後悔了。

　　鄭家興立刻追出去，一直追到村子口，才將李娜追到。

　　「老婆，我錯了……」鄭家興道。

　　「錯？你還能有錯？賭博也是為了家好？你鬆開手，我要回家。」李娜道。

　　鄭家興急了，直接跪在李娜面前，叫道：「老婆，我真的錯了……」

　　看到鄭家興如此，李娜心情也是無比的複雜，兩個人談戀愛那麼多年，感情無比深厚，真到了這地步，無奈的道：「你個大老爺們，跪著幹啥？起來。有什麼事，回家說。」

　　說完，李娜往家走去，鄭家興趕緊追了上去。

　　進了家門，鄭家興一頓賠不是，並且保證以後不賭了，這才哄好了李娜。沒多久，鄭火送鄭曉宇回來了，見兩人不吵了，也才放心離去。

　　第二天，鄭家興沒去賭博，但是第三天早上，家裡卻多了一個人。

　　「汪老四，你怎麼來了？」剛剛弄了一捆木柴回來的鄭家興嚇了一跳。

　　汪老四咧嘴一笑，那張臉，在陽光的陰影下顯得有點恐怖，如同惡鬼。汪老四道：「家興啊，這不是來看看你嗎。哎呀……你們家這條件，還不錯啊。孩子懂事，老婆也關心你……真不錯。」

　　說完，汪老四對著鄭家興捏了捏手指。

　　鄭家興趕緊跑過去，低聲道：「汪……四哥，這兩天我得安分點，過兩天一定過去。」

　　「別急嘛，我也不是來催債的。家興啊，我是來提醒你的，咱們可是四分利，時間越長，對你越不利。四哥該做的都做了，如果到時候你還不上，那咱們可是要好好說到說到的。行了，你忙吧，我先走了。」汪老四說完，告辭離去。

　　鄭家興則感覺頭皮發麻，心煩意亂……

　　「家興，你是不是跟他借錢了？」這時候李娜出來，問道。

　　鄭家興下意識的搖頭道：「沒有，怎麼可能……」

　　「你可別跟這種人走太近，也別跟他借錢，這是一匹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李娜提醒道。

　　鄭家興點點頭，不過心中卻琢磨著，去哪弄點錢，再去賭一把呢。如果能贏回來，那是最好的了……

　　於是鄭家興開始偷偷的，向村子裡的人借錢，也不多，一次借幾百塊，然後白天偷偷的跑到汪老四那裡賭，結果是越輸越多……鄭家興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開始失眠了。人也開始越來越懶，白天都開始睡覺了。

　　李娜擔心鄭家興，於是帶著鄭家興去醫院看病，結果查來查去，醫生只是讓鄭家興安心休養，不要心事太重什麼的。

　　回到家中，李娜越發覺得不對勁了，暗中跟著鄭家興，結果……

　　「老婆，我……」坐在牌桌上的鄭家興，一臉的僵硬。

　　「不用說了。」李娜說完，轉身就走。

　　鄭家興趕緊追了上去，結果才跑出門，就聽到王慶志喊道：「家興，早點回家，明天記得把借的錢還回來！」

　　此話一出，鄭家興如遭雷擊，他隱瞞了這麼久，卻被王慶志一嗓子喊出來了。

　　李娜果然停下腳步，回頭瞪著鄭家興道：「你借錢了？你不是說你沒借嗎？」

　　「我……」鄭家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回家！」李娜拉著鄭家興回到家裡，追問道：「借了多少？」

　　「十五萬……」鄭家興知道躲不過去了，老實交代了出來。

　　「什麼？！」李娜差點暈過去。

　　鄭家興趕緊道：「老婆，你聽我說，我現在運氣上來了，手氣好，再玩……」

　　「還玩？！」李娜氣的牙癢癢，轉身就翻櫃子。

　　鄭家興急了，跑過去拉著李娜，叫道：「老婆，我錯了，你別走啊。」

　　「走什麼走？我是看看我們家還有多少錢！」李娜甩開鄭家興，掏出藏在櫃子底下的銀行卡和存摺，一對賬，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鬆了口氣道：「還好……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老婆……你……」鄭家興不明白李娜要幹什麼。

　　「拿去吧，都取出來，我回家再借點。你爸媽那應該還有一些，不管怎麼樣，汪老四的錢趕緊還上，欠他的錢，那就是給自己挖墳。」李娜道。

第431章人性全無

　　鄭家興一聽，頓時感動的哭了，跪在地上道：「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心，只要還上所有的欠款，從此以後我保證再也不賭了。我們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過日子？呵呵……希望還有以後吧。」李娜說完出門了，準備回娘家。

　　鄭家興也硬著頭皮回家了，將二老的棺材本都拿出來了，足足的兩萬五。

　　沒多久，李娜帶著三萬塊回來了，鄭家興收拾了全部的錢，趕到了汪老四家，將錢都放在了桌子上。

　　汪老四笑了笑道：「家興啊，不錯嘛，這麼快就還錢啦。我來數數啊……」

　　汪老四拿出一台驗鈔機，飛快的點了起來，看到上面的十五字樣，鄭家興鬆了口氣。

　　然而，汪老四卻笑瞇瞇的道：「家興啊，錢不對啊。」

　　「嗯？怎麼不對了？不是說好的十五嗎？」鄭家興心頭一沉。

　　「是十五萬，沒錯。你這也夠，但是咱們還有利息呢……我給你算算啊，十五萬一個月，四分利，還有六千塊錢的利息錢你沒給我呢。」汪老四道。

　　「利息……不是，四哥，咱們這麼熟了，你看……就一個月的時間。」鄭家興訕笑道，這一個月和汪老四幾乎天天見，有說有笑，有時候汪老四還請他吃西瓜什麼的，感覺大家的關係都不錯。

　　然而……

　　汪老四笑容滿面的臉瞬間就黑了，如同那天空中的風雲一般，說變就變！汪老四冷冷的道：「家興，沒有錢在中間，咱們是朋友，我也認你這個朋友。但是有錢在中間，我只認錢！所以，這六千必須給我上交！還有，這十五萬我收著了，但是你那六千要是不還回來……呵呵，別怪四哥帶著人去你們家唱戲。」

　　鄭家興頓時如遭雷擊，站在原地懵了。

　　汪老四繼續道：「你這十五萬我收著了，但是那利息，還是按照十五萬六千算，什麼時候還乾淨了，什麼時候完事。當然，我這裡隨時歡迎你，萬一贏了呢？六千塊，一兩把的事兒嘛……」

　　這時候，鄭家興看著汪老四的臉，只感覺無比的可怕，這個曾經被他當作自己王國的地方，給自己尊嚴的地方，瞬間變成了魔窟地獄，全身冰冷！

　　六千塊，的確不多。但是他上哪弄六千塊錢去？家裡只剩下幾百塊飯前了，父母那也乾了，岳父母那估計也差不多。全村子熟人，他都借過錢，再去借，誰借他？

　　鄭家興渾渾噩噩的離開了汪老四的家，只感覺天旋地轉。

　　就在這時，有人跑過來，叫道：「家興，不好了！你老婆檢查稻田的時候，摔倒了！」

　　鄭家興猛然回過神來，瘋了一樣往外跑。

　　對方道：「別急啊，人送醫院去了。剛剛到處找你，找不到，醫院的醫生說，那一跤挺重的，動了胎氣，要做檢查什麼的。你趕緊去拿錢，去醫院交錢做檢查啊……」

　　聽到錢，鄭家興只感覺腦殼都要炸了！錢，錢，錢！他哪來的錢？

　　鄭家興想了半天，最後只好硬著頭皮跑回了汪老四的家。

　　「家興啊，四哥之前借你錢，那是因為你有還錢的能力。現在，你哪來的能力還錢？欠我的六千你都還不上，再借你，填坑啊？」汪老四冷笑道。

　　「四哥，求求你，借我點錢吧，我老婆懷孕摔倒了，動了胎氣，需要做檢查。這事弄不好，孩子就沒了，甚至大人都有風險啊。」鄭家興跪在汪老四面前道。

　　「四哥跟你說過，有錢在中間，不談感情。回家吧……」汪老四說完，將鄭家興趕了出來。

　　鄭家興實在沒辦法了，這時候剛好有人來收破爛，鄭家興靈機一動，將收破爛的拉到家裡，指著家裡的東西道：「看上什麼拿什麼，給錢就行。」

　　收破爛的一聽，頓時樂了，仔細一看，好傢伙都是一兩年的貨，而且保養的非常好，八九成新！拉回去絕對能賺一筆，於是這收破爛的男子眼珠子一轉道：「東西都不怎麼樣啊，有年頭了吧？電視兩百，冰箱三百，那個洗衣機兩百，電磁爐五十，電飯鍋二十……」

　　聽著收破爛的報價，鄭家興頓時火了，怒道：「你這是來收破爛的啊！」

　　「對啊，我就是收破爛啊！你這不是破爛，我還不收呢。賣不賣？不賣算了，我走了。」收破爛的也看出來了，鄭家興急著用錢，使勁壓價。

　　「行，賣，都賣！」鄭家興兩眼一閉，咬牙賣了。

　　收破爛的樂了，將東西都搬上車，笑道：「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二塊錢，給你湊個整，一千四。兄弟仗義吧？以後再有這好事，找我！」

　　說完，收破爛的拿出一千四百塊塞給了鄭家興，開車走了。

　　鄭家興摸著手裡的錢，當場就哭了，再看看家裡破敗的樣子，更難受了。

　　不過鄭家興更急，急著去醫院給老婆看病，一路飛奔到村子口，結果村子口竟然有人在等他！

　　「汪老四？」鄭家興懵了。

　　「家興啊，剛剛收破爛的人過去了，那人我挺熟的，叫宋斷橋，人稱送喪。一般人家他不去，誰家死人，去誰家。剛剛他說了，他收了你家不少東西，給了你一千四是吧？你看，是不是把四哥的錢先還了？」

　　「四哥，你不能這樣啊，我這是救命的錢啊。」鄭家興哭道。

　　「別跟哥哭，哭沒用，哭能來錢的話，四哥天天去哭。行了，錢拿來吧。」汪老四伸手。

　　「四哥，求求你，這次的別要了。欠你的錢，我盡快還還不行嗎？我這是用來救我老婆命的錢啊。」鄭家興央求道。

　　「你也說了，那是救你老婆命的錢，又不是救四哥老婆命的錢。這事兒啊，四哥不管。四哥只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拿來吧！」汪老四獰笑道。

　　鄭家興見此，爬起來，撒腿就跑。

　　汪老四切了一聲道：「這就沒意思了，追！把錢拿回來！」

　　王慶志、薛凡兩人立刻追了上去，汪老四則發動摩托車，跟在後面，悠哉悠哉的，也不加速，就這麼追著。他喜歡這種感覺……特有成就感！就如同他喜歡釣魚一般，他喜歡釣到魚之後，一直釣在空中，看著魚在陽光下，曬得脫水而死的感覺。眼前的一切，讓他找到了釣魚的快感。

　　鄭家興一路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跑的飛快，體力也是高，眼見汪老四騎著摩托在後面，他也知道跑不掉了，於是一咬牙，穿過田地，開始鑽山溝子。汪老四見此，頓時罵了起來，不得不扔下摩托車，跟著追。

　　一行人，一路跑一路追，進了通天山脈。

第432章深山遇方正

　　「師父，那邊有人哭啊。」獨狼突然抬起頭來，叫道。

　　方正手裡正拿著蘑菇看呢，聽到獨狼這麼一說，仔細聽去，果然，遠處聽到了有人的哭喊聲。

　　方正招呼一聲徒弟們，立刻跑了過去。這大山裡頭，誰沒事跑進來哭呢？這要是換做一般人，肯定不敢過去，山裡野怪未必有，但是人人心中都怕這玩意。萬一碰上了怎辦？

　　獨狼跑的最快，一溜煙的衝了過去，接著方正就聽到了獨狼的怒吼聲：「住手！」

　　接著就聽到一陣驚恐的叫聲：「四哥，有狼！」

　　「操，好大的狼！」

　　「快跑！」

　　「算你小子走運，回頭再找你！」

　　……

　　方正等人趕到的時候，只見獨狼無辜的站在一邊，而地上躺著一人，死死的抱著懷裡的錢包，鼻青臉腫的趴在那，身上到處都是腳印子，胳膊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眼神有點恍惚，顯然是被打趴了。嘴裡卻嘀嘀咕咕的道：「狼大爺，別吃我，我要去救我老婆孩子……」

　　方正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蹲下去，看了看，驚訝的道：「鄭家興？」

　　鄭家興所在的村子，距離一指村不算遠。方正當年在山下混了那麼久，附近的幾個村子都去過，不說家家戶戶都認識，至少也認識一些常露面的。鄭家興比方正大幾歲，但是當時也是個孩子，大家一起玩過彈溜溜、扇紙片兒、拍電報什麼的遊戲。所以還算熟……

　　只不過後來方正不唸書了，上山當了野和尚。而鄭家興則娶妻生子了，這一點，方正是暗中羨慕了許久。

　　只是，方正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鄭家興，而且，看樣子，他還挺慘的。

　　猴子好奇的扯了扯鄭家興懷裡的包，結果鄭家興如同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瘋狂的叫道：「別搶我的錢，別搶啊！這是我的救命錢啊，求求你們，別搶啊……」

　　這一嗓子，嚇的猴子趕緊鬆手，退到一邊，無辜的看著方正。

　　方正見此，無奈的拿出佛珠，口中念起了佛經，清心咒。

　　清唱清心咒，聲音宛若從天上來，中正平和中，聽到這咒語，原本渾渾噩噩的鄭家興突然回過神來，腦子也清醒了。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凶神惡煞如同惡鬼一般的汪老四不見了，反而多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光頭和尚，身邊還有一匹威武的大白狗，一隻松鼠，一隻猴子，還有一個小孩子。再仔細看看，鄭家興驚訝的道：「方正？」

　　「施主，你總算醒了。正是貧僧，你這是怎麼了？」方正好奇的問道。

　　鄭家興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後問道：「方正，你剛剛看到其他人了嗎？」說話間，鄭家興抓緊了手裡的錢包袋子。

　　方正點頭道：「貧僧沒看到，但是聽到了，不過那些人被貧僧的護法趕走了。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打你？他們似乎還想搶你的錢？」

　　聽到汪老四等人走了，鄭家興這才來了精神，趕緊爬起來道：「方正，這次的事情多謝了，多餘的話就不說了。我得趕緊下山，趕去松武縣，我老婆還等我送錢過去做檢查呢。」

　　方正點點頭道：「你這個樣子去，貧僧也不放心。這樣吧，貧僧跟你去看看。」

　　鄭家興也是怕了汪老四的等人，方正身邊有這麼一條大狗，能嚇走汪老四他們，對他來說也是個護身符。於是立刻應了下來。

　　鄭家興帶路，方正跟著，下了山，果然遠遠的就看到汪老四等人，不過汪老四看到方正跟在後面，想了想後，騎車離開了。

　　方正現在的名頭在十里八村還是很響亮的，他們這些地溝裡的老鼠，並不想和方正對上。那樣對他們來說，沒好處……

　　見到汪老四他們走了，鄭家興鬆了口氣。村子裡的班車早就走了，方正只好管王佑貴借了台摩托車，方正開著，鄭家興因為受傷的緣故，坐在後面。獨狼、猴子、紅孩兒回家看著寺院去了，松鼠倒是跟著來了。

　　一行人來到松武縣人民醫院，很快找到了等待檢查的李娜，只不過李娜還處於昏迷狀態，一直沒有醒過來。一名女孩子在照顧李娜，她叫陶瑩，和李娜關係不錯。

　　鄭家興去辦理手續，方正就在邊上看著，天眼開啟，什麼也沒看到，這說明李娜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果然，沒多久，檢查結果就出來了，雖然動了胎氣，但是影響不大。不過醫生還是嚴厲的訓斥了鄭家興，讓他好好照顧孕婦，孕婦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鄭家興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不過李娜還需要住院，鄭家興剛好也不想回家了，就在醫院陪著。

　　然而，這時候，鄭家興的電話響起來了。

　　「家興啊，李娜怎麼樣了？」電話那邊是鄭家興的母親。

　　「沒事了，一切都挺好的。住院觀察兩天就回去了。」鄭家興道。

　　「那就好……哎呀老頭子，你幹什麼？別搶電話！」一陣爭吵後，鄭火將電話搶了過去：「你個王八龜子，等你回來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鄭家興有種不好的預感，汪老四那夥人的做事風格，找不到他，沒準回去找他爸媽！想到此，鄭家興坐立不安起來。

　　方正見此，坐了下來，輕聲問道：「遇到麻煩了？」

　　鄭家興無力的點頭，腦門上全是汗。

　　「能跟貧僧說說嗎？或許貧僧能幫上點忙。」方正道。

　　「你……」鄭家興根本不認為方正能幫上忙，不過現在他的心很亂，也想找人傾訴一下。方正無疑是很好的選擇，於是鄭家興將自己如何接觸賭博，如何陷進去，如何弄得家快破，人快亡的事情，說了一遍。

　　方正聽完後，眼中也是無名火起！沒想到，在一指山下，還有這種社會毒瘤的存在！

　　松鼠在方正耳邊低聲道：「師父，這種人太可惡了！不過這鄭家興也不是好東西！」

　　方正明白松鼠的意思，面對誘惑把持不住，鄭家興自然有錯。但是歸根究底，汪老四那一夥人，才是真正的毒瘤，惡魔！

　　「施主，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方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