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化龍道 作者:龍冬強 (已完成)

 
li60830 2017-4-30 16:15:3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2 36766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0
第十回水火煉丹法
張敬在椰子樹後躲好,就看見一個隱約的身影從海中走來,越走越近。因為擁有雲霧之氣的緣故,島上的層層迷霧不能遮住他的眼睛,就好像在陽光下一般,這也是他敢以弱欺強的一個重要原因,立馬就看清了老者的麵容,竟然非常熟悉,不禁大吃一驚。

“怎麽是他,陳半仙?”

稍稍驚訝之後張敬就想明白,自己之所以出海,就是因為陳半仙說海外有救治自己父親寶珠的緣故,這才經曆的許多危險,拜上了火龍老祖為師。如果自己運氣不好的話,恐怕早就葬身海底了。

陳半仙既然能一路踏浪而來,除腳尖一點被海水浸濕外,全身毫發無傷,有這樣的神通為什麽不親自來取寶珠?哪怕告訴自己有海狗,扇貝妖精這許多妖怪也好啊,可他卻偏偏什麽也沒有交代。

一切風平浪靜後又悄悄的來,這其中到底潛藏著什麽用心?張敬還生怕誤會了他,躲在白霧中中看他動靜。

就見陳半仙一身白色長袍,非絹非絲,不但柔軟而且堅韌。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飛舞,儼然世外高人的模樣,瞎走了一會什麽也沒有找到,突然大聲叫道:“張公子,張公子,你還在嗎,老夫來救你了……”

張敬沒有回答他,陳半仙又重複叫了許多次,臉上一點不耐煩的神色也沒有,側耳傾聽聲音在蒙蒙霧氣中傳遞,許久後才頹然放棄,又是納悶又是慶幸的道:“怎麽沒人回答,難道死了?從他的麵相上看,正是福相,應該能逢凶化吉才對。幸好自己沒有來,而找了他當替死鬼,不然被守寶妖精們吞吃地的可就是自己了。”

陳半仙有點可惜那個交給郭大麻子的藍色貝殼,全名叫‘福祿束神光網’,是他煉製許久的一件法器,共煉了六層禁製在裏麵,還差六層就能抵得上一般法寶了。可惜,現在多半是毀了。

又搜尋了一會,還是一無所獲,陳半仙正要抽身而去

張敬聽見他說果然對自己存心不良,咬著一口鋼牙,就操控一個雲偶抓起一把浮沙,飄到陳半仙身後就自灑去。

“誰?”陳半仙立馬回身,把手中的喪門劍舞成一副綠色光圈,細沙打在劍光上,就樸樸的朝四麵飛濺。誰知,顧了一麵,後麵又有一團白沙飛來,劈頭蓋臉的打在他後腦勺上,鑽進他的頭發裏,脖子裏,四下亂滾。

“大膽妖孽!”陳半仙震怒非常,索性把喪門劍脫手飛出,在空中化成一溜綠光就朝著白霧中的敵人繞去,前後繞了兩圈,隻擦到後麵一個隱約的白影。

陳半仙飛身撲上,伸手抓過喪門劍就朝白影靂去,瞬息間,那白影已融入霧氣中消失。陳半仙追無可追,氣得三屍元神都在暴跳,如果他有的話。運起幽冥死氣,注入喪門劍中,射出十八丈長的墨綠劍光,腥味撲鼻,聞著就要昏倒,大開大合的在白霧中飛斬。

這招果然見效,一劍下去,就把黏稠的白霧劈到左右兩邊,現出中間的空地,七八劍後,就逼得張敬不得不一退再退。因為凶兆島十分狹小,普通人走三千步就差不多到頭了,更別說一個能飛的練氣士。

最大的障礙‘白霧’也被陳半仙設法破去後,張敬頓時處在最危險的境地之中,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幸虧他膽魄過人,從容不迫的隱身在殘存的白色霧氣中與敵人捉迷藏,又一動心念,聽他指揮的一個雲偶就浮在地上,朝著陳半仙腳踝拽去。

恰好處於陳半仙左腳剛落下去,右腳正往上抬的空檔,身體不是特別的穩健,被這一絆就朝前跌去。陳半仙暗道聲不好,知道又被人暗算了,先脫手放出喪門劍,在身周舞成數道綠龍護住安全,身體快倒在地上時,雙手在地麵一撐,雙腿如毒龍出洞一般朝後蹬去。

砰一聲砸在十四五米的地麵上,現出兩個深坑,十分精準的把來不及撤退的人形雲偶踩個粉碎。陳半仙看著腳下紛散的碎雲,點點滴滴旋轉著飛起,知道又被人戲耍了,氣得老臉漲紅跟猴屁股一樣,劈手召過跟他心神相通的喪門劍嚎叫著四下亂劈。

張敬強忍著笑看陳半仙如瘋狗一般的表情,真得太爽了,要是能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就更好嘍。張敬心中希翼的想道,另外損失了一個雲偶也令他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陳半仙還有什麽狠毒手段?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張敬見陳半仙好似發現了自己一般,漸漸朝著椰子樹這邊移動,掃出的綠色劍光似乎就在眼前浮動,緊接著鼻聞到一種奇怪的腥味,令胃部一陣翻動要把傍晚時吃的魚翅撈飯全都吐出來,頓時知道敵人妖法厲害。

張敬雙手強掩著嘴巴,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睜眼看到深陷迷霧中的陳半仙聳動著鼻子好似在辨別什麽氣息,動作雖慢,卻始終朝自己這邊挪動,惡狠狠的揮著綠色劍光。

近得都能看到陳半仙腳上穿著的黑色芒鞋,張敬一顆心撲通亂跳,眼看就要發現,要是換了旁人,怕都嚇得軟在地上了。張敬卻有急智,動念間,一個雲偶從他身旁突然躍起,朝著東麵徑自飛去。

而張敬卻冒險留在原地動也不動,就見陳半仙凶惡的大叫一聲:“妖孽,哪裏跑?”身劍合一,化道綠中帶紅黑的詭異光芒,隻在雲霧中一閃,就斬在了那個雲偶上,頓時又化成彩絮在他身周飄飛,陳半仙看得一呆,旋即轉身,劍光如雷一般砸在椰子樹上,轟隆作響,濃濃綠光如粉塵一般揚起,夾著無數的木屑和細沙,卻哪裏有什麽敵人的身影?

張敬早就轉移陣地,並調動剩餘的八個雲偶依次漫空飛舞,這邊出現一下,立即消失。那邊又出現一個,緊接著又隱匿不見,弄得前後左右好似都是敵人。

陳半仙不知道那個是真,那個是假,根本不敢亂動。突然就見對麵島上有道金光稍瞬即逝,然後在也看不到什麽動靜,而旁邊雲霧中的身影舞動的更加快速起來,好似要掩飾什麽,陳半仙不禁想道莫非敵人在對麵島上?

陳半仙不及多想,身劍合一就朝對麵飛去,果然就見迷霧中有個人影腰間纏著金色海螺殼,慌張的站起來要逃,雖然看不太清楚,但那裏有差?駕著綠沉沉的劍光就在那人影腰間繞了一圈,不但是人,連那石質的海螺殼都被截成兩截,更灑出一道水箭迎頭澆了陳半仙一臉。

陳半仙在定眼一看,那裏是什麽人,隻有幾片淡淡的碎雲。幾次三番被同樣的招術弄得灰頭土臉,憤怒的同時他也害了怕,暗道敵人的分身法這麽厲害,還是不要招惹為好,話也不多說幾聲,調頭就踏浪而去。

張敬目送他離去,卻沒有什麽手段能留下他,正在遺憾,火龍老祖化道火光從天而落,招手間放出無窮的火焰把兩座島上的黏稠白霧全部燒沒,卻沒有燒到剩下的七個雲偶,反而揉成一團送回張敬的身體裏。

張敬慌忙上前拜見,就聽老祖說道:“你做的很好!不過要仔細了,剛剛那人是泰山八部鬼帥之一呂老鬼的徒弟。我要打殺他容易,但恐怕與你家不利,況且這也是你們小輩的因果,我多插手不適合。自然,他家老人仗勢來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自會替你出頭。”

“多謝師傅,弟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張敬喜不自禁,以後背後有人撐腰,許多事就好辦了。又被老祖的話勾動思家之情,自己出來這麽久,父母嫂嫂會不會認為自己葬身魚腹了?

張敬雖然覺得眼前的仙緣難得,但什麽也沒有父母家人來得重要,坎坷不安的向火龍老祖請假要回去看看。

火龍老祖哈哈笑道:“剛才我看你猶豫不決,不痛不快,很不喜歡,原來是為這個。都說天下沒有不孝的神仙,還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又怎麽會拘束你不和父母妻兒見麵?隻是你現在長著一個龍頭,恐怕會嚇壞不少人,要好好謀劃一下。”

張敬聞言一摸臉上,遍布冰冷、光滑、堅硬的龍鱗,知道師傅說的不錯,以這副容貌出去見人,不引起恐慌才怪,哀求道:“求師傅成全!”

火龍老祖沉吟了一會,抓起海狗對張敬說道:“剛剛我和海狗用精神交流的時候,它說它跟扇貝妖精在海底糾纏的時候,雖然不能動彈,卻清楚的看到你被同船的那個男人捅了七八道刀,推到海裏。然後是美人魚把你推倒海灘上,我把你救醒,大致就是這樣,你看下身上的衣服痕跡就知道了。”

海狗汪汪的叫了一聲,在火龍老祖手中不斷點頭。

張敬聽得一怔,低頭看身上的水靠衣,果然有幾道淩亂的刀痕。按說美人魚剛縫補好的,應該天衣無縫什麽痕跡也沒有才對?

以張敬的聰明自然能想到是怎麽回事,那郭大麻子和他無冤無仇,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除非受了別人的指使。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心的除一個人外,還能有誰?

火龍老祖見張敬想明白後,臉色鐵青,也不勸解,說道:“回家以後,你想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隻要不犯人皇的法律,給人找到把柄就行。我現在就為你開爐煉製一壺仙丹,幫你隱去龍頭,等你修煉到變形期後,就不用服用了。”

“注意了,看我的水火煉丹法!”火龍老祖輕喝一聲,雙手搓動,登時摩擦出無數的火星,滿天飛濺,落到沙地上也經久不滅。大手一撈,舀起滿滿一鬥海水含在手心中。第二次搓動雙手,手掌間就響起了霹靂聲,轟轟亂響,青煙直冒,水汽不斷蒸騰,白茫茫一團直往四周散去。

張敬就覺一股熱浪襲來,差點把自己蒸熟,說了聲好熱,就和海狗一起連連後退。聞著熱浪中夾著一股海藻的鮮香,仿佛十分美味,讓張敬的肚子咕咕亂叫。

“好,丹成!”火龍老祖大喝一聲,震得張敬耳膜嗡嗡作響,蒲扇大的兩隻手掌掀開,就有三道白光衝天而起,陳半仙本來已經到了外海,看到這三道寶光升起,十分震驚,不知道是什麽寶物出世?又動了貪念,就要折返。

火龍老祖有所察覺,抬頭看去,頓時目光如針一般紮在陳半仙身上,但聽慘叫一聲,就在也沒有聲息。

張敬順著師傅的眼神看去,隻能隱約看到一個狼狽逃去的人影,沒空關心這人,看著在刹那間煉製而成的三粒丹丸,是那麽的美麗,通透,頓時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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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君子報仇,隻爭朝夕
那是三粒如珍珠般的丹丸,卻又要比珍珠來得透明,仿佛千年寒冰煉製成的一樣,張敬目光投在上麵都能看到自己頭上白鱗密布的猙獰樣子,又有一股芳香,熏人欲醉。

“這都是給我的嗎?”張敬吞著口水問道。

火龍老祖道;“自然不是,其中一粒是給你,另一粒則是送給你父親,用來延年益壽。再一粒則是給海狗的見麵禮。”劍刃一般的食指輕彈在丹丸上,就有一粒如電閃般朝外麵飛去,好不迅捷。

海狗立馬追去,速度快得都飄飛起來,一聲:“謝……”還留在原地,身影瞬間不見,張敬看的目眩神迷,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神通和法力,恭敬的接過兩粒丹丸,把其中一粒珍藏在懷裏,另一粒吞吃了下去。

頓時!丹丸化成徹骨的寒流,頃刻間把張敬的身體凍住,絲毫也動彈不得,在五髒六腑遊走一圈後,猛得朝頭上湧去,很快腦袋外麵凍結磨盤厚的一層寒冰,幾乎把張敬的脖子壓垮,幸好有一股跟奇寒同時出現的暖流護住了腦海,才沒有給立刻凍死。

就聽“砰”一聲巨響,寒冰四碎,把張敬臉上生長著的白色龍鱗都給炸成粉末,到處飛揚。

火龍老祖一直注意著張敬的情況,發現什麽不錯就要製止,好在一切正常,雙手搓動間,生出一團火光裹住張敬,幫他驅走身體裏的寒氣,同時說道:

“我給你吃得這粒‘水魄丹’,是取無數葵水精華用三味真火煉製而成,煞是厲害。但也敵不住你身體裏百分之一的真龍血脈威力,開始藥力還在,能在白天、黑夜保持人類的樣子。三天之後藥效消退,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就會重新長出龍鱗,你就要小心,不要給人看去了。”

張敬驚道:“師傅,那就沒有完全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火龍老祖讓他先去海邊查看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這時候,海狗也吞吃了水魄丹回來,在天上漫空飛舞,揮舞著鼻端的兩隻須管,歡快的汪汪狂叫。它的身體本來就無色透明,吃了丹丸後,竟發出盈盈的晶光,在灰暗不明的黑夜中仿佛燈塔一般,吸引著海中的魚怪朝它靠攏。

張敬見它分明又厲害了幾分,很是羨慕。走到海邊,借著倒映的月色要查看自己的臉蛋,誰知潮水突漲突退,捉摸不定,天上的月色又被烏雲遮住昏暗不明,那裏能看的清楚?惱道:“要是有麵鏡子就好了。”

就這一動念間,雲霧之氣從張敬的兩個鼻孔中噴出來,圍成圓形,落在海裏兜住一鬥海水浮在張敬麵前,那些海水均勻的平鋪在雲間,波瀾不起,好似鑲嵌著一麵鏡子。透過它,張敬得以看清自己現在的臉蛋宛如新剝雞子般白嫩,一片龍鱗也找不到。

隻是這雲霧之氣怎麽會突然跑出來,組成一麵鏡子呢?

張敬就向師傅求問。

火龍老祖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我那水魄丹,不僅能提高修為,還能增加和水的親和力。就像海狗,補充了和扇貝妖精對耗的法力,還增加了十分之一的法力。而你,則有了通過雲霧之氣調動水的能力,以後落到水中也絕沒有淹死的危險。好了,你也該回去處理那些事了,兩天後你在到這島上,我教你《萬象森羅變》中的天堂變相,地獄變相,迷幻變相等具體的施法詳細。等你法力夠了,就能自由變身了。”

“海狗,你守在這裏不要離開。”

火龍老祖突然皺起眉頭,掐指一算,罵道:“賤婢,敢爾!”怒氣衝衝的化道火光衝天而起,轟然一聲,砸進無窮無盡的海底之中。

張敬恭送老祖離去,又演練了一番所學,這《萬象森羅變》光是‘地獄變相’就有驚,傷,恐,惡,死,懼,駭等變法,都是於無形中變出惡鬼,修羅,地獄火海,毒蟲猛獸等惡景嚇唬人。修煉到高深處,還能觸摸人心,由人自己幻化出心底埋藏最深的傷痕,恐懼的東西,活活嚇死自己,萬分的恐怖。

而天堂變相則是幻化出無數的美女,鮮花,無災無難的淨土,永無饑餓的天國,看似美好。張敬卻看出比地獄變相更加可怕,都不需要嚇唬,普通人就會自覺自願的深入其中,把命運教給施法者操控。

這是極高深的階段,連火龍老祖都未必練成呢。張敬演示了一番,發現自己現在能幻化出骷髏頭之類大小的東西嚇人,在大一點的就變不出來,頓時有了主意。

告訴海狗一聲我先走了,張敬就一頭紮進海裏,果然一點也不氣悶,半點也不費力,仿佛後麵有一個人在屁股後麵推著自己走一樣。

這時,海狗飛到他頭頂,分出一點銀星落在他身上,張敬盡管不解,卻知道它是一番好意,就沒有多問。就算問了,海狗的橫骨沒有化掉,也說不出話來。衝它搖搖手,就奮力朝家中的方向遊去,海中的大型魚怪見到張敬開來,簡直就像遇到殺星一樣四處亂竄,完全不敢把他當晚餐,張敬稍一想就知道是海狗把它的標誌留在自己身上,才嚇得這班海魚落荒而逃。

不到一個時辰就順利的走上了海岸線,在夜幕的掩護下如飛一般朝張家走去,遠遠的張敬就聽見自己家一片哭聲,到近處一看,門裏門外都布滿挽聯和白菊花,真如晴天一個霹靂,張敬身體直打搖擺,昏道:“難道是爹爹過世了嗎?怎麽可能?”正要進靈堂裏看個究竟,就見張開陽搖搖擺擺,帶著滿身的酒氣脂粉味走過來。

張敬在暗處,他在明處,正要出去相見,突聽一個老人的聲音在後麵叫住了張開陽,張敬一看卻是之前狼狽逃走的陳半仙,不敢讓他看見,忙呼出雲霧之氣如鍾一般罩住自己,躲在牆根處。

但聽兩人客氣了一會,陳半仙就用法術連同張開陽一起消失在原地。張敬定眼一看,就窺破法術的禁製,看到他們原來還在原地,並沒有走。

兩方都在使用隱身法,但火龍老祖傳授的《萬象森羅變》畢竟高級很多,加上張敬又是有心算無心,才得以窺破禁製。但法力的差距在呢,隻能隱約的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耳聽陳半仙對張開陽這樣說道:“實不相瞞,你的繼母白氏,天生骨骼輕盈,頗有仙緣。老夫想張老太爺不幸歸天之後,收她做個女弟子,你看如何?”

接著,張開陽居然答應了!完全不顧白氏是他繼母,老太爺的續弦,張家的大1奶奶,就推到一個老色鬼手中。

張敬的麵色迅速漲血通紅,殺心湧動,幾乎按捺不住,是咬著牙告訴自己:“你現在還不是陳半仙的對手,出去就是送死,等三五個月後,學會仙法在報仇不晚!”這才勉強的羈絆住自己。

都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張敬平常自詡君子,自認為起碼有越王勾踐一半忍辱負重的心性。可惜他錯了,雖然當時沒有莽撞的衝出去送死,一口氣卻吞不下,怒發衝冠的發下毒誓:“最多三個月,一定要殺了陳老色鬼,以報他意圖玷汙自己母親的奇恥大辱!如違此誓,叫我身死道消,不容於這個世界。”

到時候不管有沒有那個能力,張敬都將出手,他心中十分堅定,把怒火深深的壓到心底,冷靜的聽他們又說了一段話,知道老爹還沒死,他們以為自己已經葬身海底,這才辦的靈堂,不由鬆了一口氣。

隨後見到陳半仙化道黑光衝天而去,張敬知道暫時沒有危險,尾隨張開陽到了靈堂,就見到母親和嫂嫂的憔悴麵容,為自己哭得雙目紅腫,妝容不整,幾乎控製不住撲出去和她們相見,安慰她們。

幸好,張開陽居然大發良心,把她們勸回去休息。張敬之前要不是聽到他和陳半仙的對話,也要被感動,現在隻獰笑一聲,張嘴呼一聲吐出雲霧之氣,帶起一陣陰風直朝靈堂裏麵吹去。

漏液時分,外麵伸手不見五指,連聲老鴉的叫聲都沒有,突然就起一陣陰風吹拂得靈堂裏的挽聯、白菊花獵獵飛舞,兒臂似的蠟燭忽明忽暗,隨時可能被吹滅,張敬是始作俑者,見了都有些害怕,更別說張開陽心裏有鬼,腳下發顫。

張敬又使出地獄變相的法門,分化出一個腦袋大小的雲霧氣團,變成一個五官被泡得慘白,眼珠動也不會動的‘假腦袋’夾在腋下,又用剩餘的雲霧之氣裹住脖子上的真腦袋,作透明化處理,就形成了一個提著頭行走的無頭僵屍形象,直把張開陽嚇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還意圖用陳半仙給的太乙超度靈符渡化這個‘惡鬼’!

張敬真想笑了,別說他還沒死,就是真死了,也必然形成惡鬼中的王,區區一道符籙就想殺他,簡直做夢!當下毫不客氣的粉碎了張開陽依仗的護身符,就從他嘴裏聽到苦苦的哀求聲,說我們是兄弟什麽的,張敬直覺特別刺耳,立馬把他弄昏了事。

要不是張家人見靈堂起火,跑來滅火,張敬還不知道怎麽炮製他呢。

之後,張敬用火龍老祖賜得水魄丹救醒了張老太爺,全家歡聲雷動,為了慶祝兩人死裏逃生,擺了九十九桌的流水席供父老鄉親們免費吃喝,如此忙亂了兩天,這件事才算告一個段落。

張敬的奇遇卻隨著這許多張海吃猛嚼的口,傳遍整個臨海郡的各個角落,聲名遠揚。

雖然總共花了兩萬枚的五銖錢,但全家大小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值,除了一個人!

張開陽在房中狠狠的把賬本摔在地上,指著西廂房張敬的住所,指天畫地的大罵道;“兩天花出去兩萬,那個孽種當我們張家的錢是白撿的嗎?一天一萬,混賬,啊……”氣急攻心,心髒一下子停跳刹那,頓時栽倒在地上。

雖然馬上被進來的小廝驚動人,叫醫官救醒,還是那一套不能動氣,身體過分勞累的話。

全家大小都來看他,安慰了一陣後,張老太爺突然說道:“你的身體現在不好,家裏家外的那一攤事和產業就先放下,讓敬兒替你管幾天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2
第十二回為子孫掙個萬戶侯
張開陽聽聞十分震怒,正要從床上跳起來理論。那邊,張敬已經婉拒道:“爹,咱家的事業都已經上了正軌,有掌櫃們盯著就可以了,大哥的身體雖然不好,但偶爾去查查帳還是可以的。孩兒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些事,要是弄出什麽差錯就不美了。”

張老太爺十分驚詫的凝視著張敬,緩緩問道:“你真這麽想?”白氏在一邊幹著急,恨不得立即替他答應下來,可這場合她不適合說話,不然就容易讓人誤會她們母子倆趁機搶班奪權了。

張敬裝作沒看見老娘的眼色,又見嫂嫂李氏和男女侍婢們都十分奇怪的看著自己,知道她們不理解,苦笑一聲道;“孩兒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在說明年就是太學招生之年,孩兒想苦讀詩書,研習六藝經典,去那裏在適合不過。等三年五載之後,學業有所成就,就仗劍遊學天下,博廣閱曆,在然後或是做個父母官,或是投筆從戎,為國家建功立業,也不枉了我一身所學。”

張敬所說幾乎就是當時讀書人除了被舉為‘孝廉’外,不多的幾條出路之一。聽他這麽一說,上至張老太爺,下至家丁仆役們都沒什麽話講,隻是暗暗讚歎張二公子果然誌向高遠,連現成的富貴都不要,也不知該說他勇敢還是傻?

反正張開陽認為他這個兄弟是傻到骨子裏,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看著賬目,不讓他們亂來的。”

張老太爺思量一會,乾坤獨斷道:“也好,你有這樣的誌向,爹也很安慰。但開陽的身體畢竟不好,你這個做弟弟的怎麽能隻為自己著想,不出來替家裏,替你哥哥分擔些壓力呢。這樣吧,敬兒,臨西街的幾家絲綢鋪就交由你打理,不會耽誤你讀書的時間的。”

“爹,這怎麽行?”張開陽幾乎是怒吼的反對道。

張敬也是十分詫異,張家的產業雖多,也無非就是田畝,山林水產之類不動產,都是死錢,每年秋季下鄉去收次租就可以了。真正能錢生錢,支撐起一家子錦衣玉食的則是絲綢鋪,每年的贏利不下十萬枚五銖錢。

在很久之前,就交由張開陽經營,張老太爺隻在歲末年終看下賬簿而已,這一開口,就換了人打理。張敬也覺十分意外,剛想推辭,張老太爺留下句:“就這麽說定了。”讓白氏攙扶著他離去。

“爹,爹……”張開陽爬起來追趕,臉色氣得鐵青,卻無論如何也勸不回主意已定的張老太爺,轉而又驚又怒的瞪著張敬,有點弄不清那天晚上看到的斷頭屍體,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的了?

張敬自然不會留下來看他的臉色,跟在父母後麵往外走去,偷偷打量了一下穿著白衣、衣著素雅的嫂嫂,恰好她的碧綠眼眸也偷看來,撲一接觸,就電光火石一般分開,兩人心下小鹿亂撞。張敬想把水靠衣還給她,順便打聽一些事情,卻一直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隻能無限延後了。

到了院子中,張敬仰望著蔚藍浩瀚的天空,隻覺天地之大,自身之渺小,這小小的天地和點滴的家產,就是爭來了,又有什麽意思?

他從小聽聞、崇拜的都是張家的第一代家主,那個本是放牛娃的男人。在漢景帝朝,七個諸侯國發動叛亂時,毅然決然的離開鄉裏去了大將軍竇嬰的手下當一名小卒,奮勇殺敵,屢立戰功,以一身的傷痕換來張家子弟百年的榮華富貴,世襲罔替的清平鄉侯位。

張敬在佩服的同時,也激發起了豪情,祖先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都能創造這般大的家業,何況自己從小讀書,學得三千字,又為什麽不能替自己的兒子,孫子,從孫子,掙下一份大大的家業呢?

王爵不敢說,萬戶侯的爵位在以前也是奢望,但現在學了《萬象森羅變》,有了仙家的手段,張敬很有信心達到,所以才不想打理張家的產業,最後落個為他人做嫁衣的下場。

最重要的是,張敬害怕會擠占自己修煉的時間,這才是現在最根本,最重要的事情。正遐想的時候,就突然聽見張開陽的屋子裏麵傳出來砰砰兩聲,瓷瓶被摔碎的聲音,汙言穢語的大罵了一陣。

張敬搖搖頭,徑自離去,晚上要潛水去凶兆島跟火龍老祖學習長生道法呢。剛走出沒幾步,就看見早就退休的前任大管家張福,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走來。

“福伯,您怎麽來了,快到裏麵坐。”張敬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往客廳裏麵引。這才幾個月不見,張敬發覺福伯是越發的老了,滿頭的白發,步履闌珊,兩眼卻依然炯炯有神,閃著智慧的光芒。

要說福伯可是了不得,是張老太爺書童的兒子,小時候就表現非凡。在他爹病死後,張老太爺力排眾議讓當時年僅二十的‘小福’接任管家的職位,小福也沒讓人失望,幾年管下來,不但張家的田畝多了三成,更在臨西街開了幾家日進鬥金的生綢、絲綢鋪子,讓人們對張老太爺的眼光刮目相看。

這一幹就是四十年,從小福變成了福伯,直到前幾年才因為年事已高。由張老太爺做主,給他置辦了五百畝上等良田,成為中等地主在家養老。

張敬小時候沒少拔過他的白胡子,現在想想還有些好笑呢。

請福伯在椅子上坐定後,張敬奉上茶道:“福伯,有什麽叫我們小輩的過去聆聽不就行了嗎,大老遠的跑過來,路上實在太危險了。”

福伯先是上下打量了張敬一番,發現沒少胳膊少腿之後,才鬆了口氣的神情,微微笑道:“敬哥兒,老太爺請我來,別說我腿腳還利索,眼神還不花,就是隻能躺床上了,爬也要爬過來站好最後一班崗。呢”

“哦,您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經過一番解釋,張敬終於弄明白已經年逾六旬的福伯,居然是張老太爺請來教自己如何管理絲綢鋪子的,心神不由一陣顫動,脫口道;“爹!”

福伯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剛剛已經見過老太爺了,他的意思我明白。敬哥兒,你要像經營自己的產業一樣把這幾家絲綢鋪子打理好知道嗎?”站起來,抓起張敬的手臂就朝外走去。

“走,我們去店裏看看,觀察觀察。”

幾乎是他們剛走出門,張開陽就從掩藏的牆角跑出來,一臉的怒色,額頭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些難聽話。

原來,張開陽在房子摔了幾個瓷器後,就要出去借酒消愁,卻沒想到中途見到張敬扶著福伯進客廳,就急忙躲了起來偷聽。不聽還好,一聽差點氣昏過去。

“老爺子當真要把張家的產業給那個狐媚子啊,居然叫那老賊來教他經營,這是在挖我的心,喝我的血啊!”張開陽憤恨到了極點,不僅是張敬和白氏,就連張老太爺都恨上了,怒極冷笑:“想要吃我的肉,你們想也別想!”

一看兩人走遠,張開陽連忙抄近路朝臨西街的店鋪跑去,他執掌張家的產業也有十幾年,雖然沒做出什麽成績,但各處都換上了他的親信手下,絲綢鋪的掌櫃也不例外。

他現在就要去提前叮囑一番,聯合*張敬接管店鋪!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3
第十三回不做奸商
張敬扶著福伯到達位於臨西街最旺地段的張記絲綢鋪時,正是一天裏生意最忙碌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五六個小工忙碌的往外麵馬車上搬運著白色綢緞,一個大客商模樣的中年男人吸著旱煙在旁邊看著,不時的說慢點,慢點,別碰壞了。

看到張敬和福伯走進來,小工們臉色很奇怪,想說話而又不敢說話,隻好低頭搬東西,氣氛一下子凝固到了極點。

福伯人老成精,那裏看不明白,轉眼對張敬笑道:“看來我們不是很受歡迎啊!”

張敬年紀雖小,卻也不糊塗,知道以史為鑒,答道:“福伯,他們幹他們的,我們看我們的,各不相幹嘛。走,進去看看。”兩人才剛走了幾步,從鋪子裏麵就衝出來一個黑瘦,長著一溜山羊胡的張掌櫃,是人都知道他是被張開陽一手提拔起來的族內親信,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

“二少爺和福伯怎麽來了,不派人先通知一聲,讓我老張有所準備。”

福伯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張啊,老爺已經派人通知你了吧,從今天起,店鋪就歸二公子管理了。我們隨時都可能來看看,你要學會習慣啊。”

張掌櫃臉色難看的勉強應道:“那是,那是,快快,裏麵請!”特意用身體隔開和那個大客商的距離,攤手請兩人進店鋪裏。

張敬以前很少來,因為他知道這是張家的私產,最終會落在張開陽頭上,沒他什麽事。老爺子百年以後,最好的情況也是分個百十畝田地,耕讀傳書,最後托關係舉個孝廉,或者進太學,畢業後以後當個知縣什麽的。

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這次終於可以好好的看看了。

就見整個店鋪有三四進房間,分裏外兩重。外麵那重滿是貨架,擺滿了染好顏色的各種綢緞,有紅,黃,藍,綠數種,最多的卻還是暗啞的麻色布。

一邊看,福伯一邊教張敬怎麽辨別絲綢的真偽和好壞,老人家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卻說得非常詳細,幾乎是將畢生的經驗傾囊相授。

張敬也聽得非常認真,默記於心,不知不覺時間過去半響,外麵的大客商也已經裝滿貨物,驅趕著馬車走了。

張敬見福伯神色有些疲倦,忙扶著他到裏間休息,順便喝幾碗茶水。無意間中就在一堆打包整齊的貨物底下看見幾包顏色發灰發黃,像是受過潮的絲綢段子,用麻繩捆綁在一起,上寫著‘孔縣趙’,就等著發貨的樣子。

張敬不由叫過福伯,問道;“這不是殘次品嗎,怎麽還能往外買?”

福伯一時還不敢確定,抽出幾條,用手撚了撚,觸感不對!沉著臉說:“來人,去把張掌櫃給我叫進來。”

很快,張掌櫃就被叫進來,連聲問道:“二少爺,福伯,這麽急叫我,是要走了嗎?我這就去雇轎子送你們回去。”

張敬聞言冷笑的看著他,指著那些殘次品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張掌先前還以為出了紕漏,被人抓住把柄呢,順著一看不由鬆口氣,貌似恭敬的回答道;“二少爺不知道吧,這些都是蠶繭在經煮曬,拉絲等多道工序時,或因暴曬過度,或是受了水潮而成的殘次品。雖然質量差了些,但總不能丟掉虧本,就夾雜在上品貨中賣給客人……”

他說得輕描淡寫,理所當然,張敬卻早就勃然大怒,他自詡君子,遵守的是‘仁,義,禮,智,信’五大準則,尤其是‘信’之一字,絲毫也不敢馬虎,不等張掌櫃說完就怒斥道:

“張掌櫃,你這不是‘奸商’行徑嗎?要是給消費者們知道你以次充好,還不把我們張氏的信譽給敗光?還有什麽人還肯來賣貨?”

張掌櫃一楞,旋即抱起撞天屈來:“什麽消費者?二少爺的新鮮詞就是多,可冤枉死人了,又不是光我們一家這麽做,整個臨海郡的同行們都是如此,也沒見那家的生意因此不好過。二少爺,俺老張書雖然讀得沒你多,但這生意上的事情卻遠比你熟絡,沒事別詐唬,先問下我或者福伯也行啊!”

張敬冷笑道:“聽你的意思,我還錯怪你了是嗎?”

“不敢,不敢,主要是二少爺經營上的經驗少了些,俺老張慢慢教你就好了。”張掌櫃老大不客氣的說道。

張敬隻聽得火冒三丈:“別人怎麽辦我不管,但老太爺既然把店鋪交給我管理,我張敬就不能繼續坑害消費者!你老實告訴我,剛剛給那個客商的貨物裏是不是也夾雜了殘次品?”

張掌櫃卻一點也不怕,論起輩分來,他還是張敬的遠方表叔父呢,五服之內的一家人。暗道你個乳臭味幹的小子居然教訓起老子來了,等你真當上張家的家主時在說吧。大大咧咧的回答說;“確有其事,這事你就別管了,二少爺。”

張敬也琢磨起怎麽從腦後突然冒出‘消費者’這個當時沒有的詞語,從字麵上試著理解。聞言也不搭理張掌櫃,轉而向福伯詢問道:“子曰:人無信而不立,業無信而不興,人生在世就要無愧於心,做生意就要看重信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福伯一直在旁邊靜聽,既憤怒於張掌櫃的跋扈,又欣喜於張敬的理念,大聲道:“敬哥兒,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和老爺都會支持你的。”

“好!我宣布從今以後,不能在上等貨裏麵摻雜殘次品!這是一,第二你馬上派人追上去,跟那位客商說清楚,請把貨物換回來請他原諒,快去!”張敬斷然道。

張掌櫃大急:“不行,不行!二少爺你想過沒有,這樣子起碼增加一層成本,總不能我們自己虧本,就得提高售價買給別人。本來呂氏店鋪就咄咄逼人,老搶我們的客人,等我們的售價高一成,都不用人家搶,客人們就全都要跑他們家去了。”

張敬道:“他們買了殘次品回去,當時不知道,以後也要罵我們的娘。何況他們往外賣次貨時肯定賣不出上等貨的價格,這個肯定怪罪在我們身上。就算有的學我們以次充好,賺了差價,卻壞了名聲,我想任何一個想做長久生意的商人都會知道怎麽選擇的。”

張敬話說的斬釘截鐵,也是這麽做的,拿起五段絲綢就要去追趕那個客商,卻被張掌櫃抓住衣袖道:“二少爺,我們可得說好了,這要是按你的主意做下去,以後生意一落千丈,可不能怪罪到小的們頭上啊!”

張敬聽他居然敢威脅自己,頓時冷哼一聲:“你放心,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這大個的頂著,砸不到你頭上。”一把推開張掌櫃,夾著幾匹上等絲綢,向夥計問明了客商的去路後,就牽過拉貨的老馬如飛一般追去。

駕!駕!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4
第十四回關鍵詞‘促銷’
馬蹄踏在地上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音,在身後揚起一層厚厚的塵霧,張敬這一路追趕,直從中午到夕陽半落才在一個路口追上那個大客商。

張敬生怕他們跑了也似的衝到他們前頭,跳下馬大叫道:“等等,等等!”

那位大客商早就發現後麵有一匹老馬在疾馳,以為各不相幹,就叫車把式把馬車趕到一邊,免得互相衝撞上。見到張敬攔住了他們,才知道居然是來追趕自己的,生怕是馬賊什麽的劫道,等看清隻有一個人後才鬆了口氣。

“朋友,你這是有什麽事嘛?”那個大客商客氣的拱手道:“有什麽難處,隻要是舉手之勞,我李某人一定幫忙。”

張敬自然不是來求他幫,相反還要給他東西呢,也拱手道;“客人不要驚慌,我是張記絲綢店的二少爺,沒有歹意。此番來,是因為我們家的夥計粗心大意,把幾匹殘次品當作上品貨搬到了您的車上,我一發現就立即騎馬追來,希望沒給您造成損失,也請您見諒。”說著,把馬屁股後麵捆綁整齊的五匹綢緞布解下,交到了車把式的手中。

“你,你這是?”大客商十分驚詫的看著張敬說不出話來,像他這樣的老商家,那裏不知道這裏麵的貓膩?隻是奈何不了財雄勢大的上家,不得不自認倒黴罷了。

他走南闖北也有幾十年了,見多識廣,但對眼前發生的事卻有點不敢相信,上下細細打量張敬,額頭上滿是珍珠大小的汗珠滾滾而下,臉上也被塵土沾染的灰黑,仿佛剛從泥地裏爬出來一樣,不難想象這一路上的辛苦。

大客商胸中頓時湧出千言萬語,走過去握住張敬的手臂,讚歎道:“現今這世道像二少爺這樣子誠實做生意的人家是越來越少了,哎!”

“應當的,應當的。”張敬謙遜不已,和他說了一會話,就要告辭回去。

大客商死不放手,一個勁的邀請張敬到前麵的驛站裏小酌一杯,後來見實在留不住張敬,才揮手道:“十天半個月後,等我售完這批綢緞,就去看望二少爺,路上珍重。”

張敬跳到馬上,笑道:“到時候我一定備好酒水,恭候你的大駕,一定要來啊!”說罷,揮揮手禦馬絕塵而去,等回到張記店鋪的時候,太陽隻在水平線上還有一絲光亮,張敬就覺臉上刺痛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一樣,頓時知道兩日之限已經過去,水魄丹的藥力在夜晚已經鎮壓不住百分之一的真龍血脈的威力,要變成龍頭人身的怪物,萬分的著急。

偏偏看見福伯和張掌櫃都還在店門口,仿佛在等自己,張敬不好讓老人家傻等,徑自跳下馬道:“福伯,天色不晚了,您也該回去休息,免得夜黑路滑的時候跌跤。”預備把人送回去後,就遊泳到凶兆島。

可是,張掌櫃手中拿著賬簿,迎上前就怪叫道;“二少爺你看看,看看,就下午這功夫,我們按您的章程把售價提高一成,就少了四五單生意,以後還怎麽了得啊!每一筆都記錄在冊有據可查,不信您還可以問福伯。”

福伯怒喝道:“小張!你咋呼什麽,店裏的事現在有二少爺管理,自然有他的章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二少爺,我們走。”

張敬臉上一陣陣的痛,生怕太陽還沒下山就生出龍鱗,那裏還有心情管事,叫來馬車把福伯扶上去,叫車把式駕車。

身後還能聽到張掌櫃氣急敗壞的聲音:“老太爺既然讓我當這個掌櫃,我就要為店裏的生意負責。無論怎樣,盈利少了,我就要向老太爺匯報……”

離著老遠還能聽到他的聲音,福伯氣得臉色漲紅,直道:“太囂張了,不把他的氣焰打下去,以後就沒法管理。敬哥兒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也要為你聯係幾個買家。”

張敬知道老人家的脾氣,沒有推辭,隻再三叮囑保重身體,不要為自己的事太過勞累了。又商量了一些吸引客人的辦法,張敬後腦中突然冒出這樣的聲音:“啟動關鍵詞搜索——‘促銷’。”

“詞義如下……買贈,即購買獲贈。隻要顧客購買某一產品,即可獲得一定數量的贈品。最常用的方式,如買一贈一,買五贈二,買一贈三等。換贈,即購買補償獲贈。隻要顧客購買某一產品,並再略做一些補償,即可再換取到其它產品。如花一點錢以舊換新,再加1元送××產品,再花10塊錢買另一個等……”洋洋灑灑數千言。

福伯見張敬突然恍惚起來,以為他是擔心生意上的事情,連聲安慰他。哪知道張敬內裏有異寶相助,琢磨了一會在腦海中突然出現的意識,頓時就有了幾個主意,不禁拍案叫絕,大笑道:“福伯您就放心吧,我已經想到怎麽搞好絲綢店的生意了。”

他們在商量的時候,張掌櫃也正和張開陽在店鋪裏開懷暢飲呢。

張掌櫃道:“大少爺您就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打好招呼了,從明天起就絕對沒有一個人在上門來,管叫他張敬焦頭爛額。”

“你辦事我放心,以後虧待不了你的。”張開陽先前就到了店鋪,卻隱在暗處指揮著張掌櫃辦事,等見到張敬要一改他先前定下的規矩,暗怒的同時又心生一條毒計,暗中叫以前的老客戶這幾天內不要上門,讓絲綢店沒了生意,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趕張敬下台了。

至於這期間會被老冤家呂氏店鋪搶去多少生意,就不是他想考慮的了。突然,張開陽又道:“對了,福伯那老家夥著實有幾個熟人,都是大賣家,你也去打點好了,萬不得已給他們點好處,也不要叫他們來我們店裏買貨。”

張掌櫃道:“您不說,我還真忘了,這就去辦。”

“那好,你就辛苦一晚,等明天一起看好戲吧哈哈哈……”

…………

張敬把福伯送回家後,就馬上回到張宅自己的臥房裏,裝作忙了一天很累就提前睡了的樣子,趁人不注意,就悄悄從海路遊到凶兆島,卻隻見到了海狗。

原先以為火龍老祖可能還沒來,或者正隱身在暗處等自己。可是直到一個夜晚過去,天色微明,老祖都沒有出現。

是出什麽事了嘛,不然火龍老祖怎麽會食言?張敬暗自擔心,想向海狗打聽一下,卻見它也是一臉狐疑的樣子,問它什麽,都隻汪汪回答。這才記起它喉間橫骨未化,根本說不出話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5
第十五回比著敗家
眼看天色大亮,如果在不回去的話,很容易被人發現不對,張敬在三囑咐海狗在島上等著,那裏也不要去,他晚上在來雲雲。

盡管心裏很奇怪火龍老祖為什麽失信沒來,但張敬心中卻不怎麽擔心,火龍老祖太強大了,現階段他隻能仰望。隻是遺憾沒法向老祖請教融入他腦海中的到底是什麽寶貝,那天寶珠入體時見到的高樓,紅燈,鐵殼子的又到底是什麽浮屠世界?之後,又怎麽會出現那麽多的莫名的意識?

這林林總總都在困惑著張敬,忙碌時還沒什麽,等到入定修煉時卻紛至遝來,不勝其擾。他又不是‘不求甚解’的那種人,從小到大遇到不懂的都要問個十萬個為什麽。

但事情的紛雜程度卻遠超張敬的想象,任他翻遍六書經典,聖人典籍都找不出一點反應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的文字,到底是幻象,還是存在於過去或未來的某個時空?

張敬沒有答案,帶著遺憾趁著殘存的夜色渡水而去。他脖頸上一顆顏色雪白,布滿指頭大小龍鱗的龍頭也在體內水魄丹的藥力下轉成人類的白皙臉龐……

臨西街,張氏絲綢鋪,張敬扶著福伯站在自家的店鋪前,遙望對麵的呂氏綢緞店,顧客絡繹不絕,裝貨的馬車進去來回,一副喧鬧繁忙的景象。

在看自己這邊,門庭冷落,連耗子都不願跑過來一隻,要多清冷就有多清冷。張敬皺著眉頭,奇道:“昨天客人還不少,怎麽一夜之間就仿佛知道我們漲了一成價錢,都不進來問一聲就落跑了呢。”

旁邊的張掌櫃心裏一個咯噔,強笑道:“這做生意的那個消息不靈通至極,一傳十,十傳百,就全都知道了。二少爺,趁還來得及,快改了章程吧!等到生意全被對麵的呂氏搶去就為時已晚了。”

張敬在昨天心中就有了三個主意,正是信心滿滿的時候,如何肯聽?而且以他的性情,也不願做奸商牟利,對福伯說一聲:“您老先坐一下,我去去就來。”說罷,就拿起剛才讓人去買的上等宣紙和幾方薄薄銅板去了後院,神秘的忙活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

張掌櫃探頭探腦的偷看,一邊冷笑:“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我倒要看看,連個客人都不上門,你還能搞出什麽驚天把戲來!”透過門縫就看見張敬手中拿著把匕首,照著圖畫,把銅板雕成粗陋的麒麟狀,另一方又雕成兔形,另一方則雕成龜形,共三種樣式,各雕刻了五方。

又把上好的硬質宣紙,對折數下,割成對等的幾張長方紙,然後拿著小刀對準邊緣撲哧撲哧的往下下刀,頓時碎紙紛飛,洋洋灑灑的落下好似下了一場細雨。

張掌櫃正搞不懂張敬做什麽的時候,又見他拿過筆墨,運筆如飛,在處理過的紙片上寫著‘娟十尺’或‘娟二十尺’,這樣的字樣,蓋上印泥,晾幹之後,隨手扔進旁邊的大甕之中。

其中的一半則寫著‘九成,五日’,‘八成,三日’,‘七成,一日’,同樣蓋上印泥,寫好後疊在旁邊。

張掌櫃也做了幾十年生意,卻完全看不出張敬到底想做什麽,怎麽做,真真莫名所以。眼見張敬似乎已經做好,要出來的樣子,忙朝外閃去。

其實,張敬早就察覺他的呼吸聲,隻是懶得理會而已。站起來,大叫道:“來人,幫我把東西搬出去。”

在外間,福伯笑問:“敬哥兒,你搞的什麽名堂啊?”

張敬笑而不語,等到夥計把他的東西都搬出來後,這才對賬房先生道:“你把賬簿拿出來,以最快的時間算出最近來我們店裏拿貨最多的十五家,我有用。”

賬房先生不敢怠慢,拿出一副算籌,就劈裏啪啦的計算起來,很快報上了排名前十五家的姓名。

張敬招過一個夥計,交給他四麵刻著麒麟的銅板,指著排名靠前的四人道:“你去他們家,把這個一等麒麟牌交給他們,就說為了酬謝他們長久以來照顧我們的生意,以後隻要在來我們張記拿貨,一律七成優惠。”

一番話說完,不僅福伯和張掌櫃目瞪口呆,就連賬房先生和夥計都驚詫的看著張敬,懷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麽會做出這等敗家的行為?

張敬仿佛沒看見他們的表情,又說道:“這四麵玉兔牌,交給第五到第八的大主顧手中,八成拿貨。最後四麵長壽牌,則給第九到十三的小主顧手中,告訴他們可以九城拿貨。好了,你速速去辦吧。”

夥計遲疑不前,拿眼看張掌櫃和福伯。

“二少爺,萬萬使不得啊!”率先反對張敬的居然不是張掌櫃,而是一直支持他的福伯,隻見他急急的抓住張敬的手臂道;“太優惠了,這要多買多少絲綢,才能填上這個窟窿啊。”

張掌櫃震驚過後,畢竟年輕一些,能比較快的接受新鮮事物,暗道這三牌要是真送出去了,前十三名的大主顧一定屁顛屁顛的來進貨,趕都趕不走。可同樣的他也認為能牢牢黏住人的同時,要賠進去不少五銖錢。

要是能把折扣在降低一點就好了,張掌櫃心想擠走了張敬後,還得把生意經營起來才好趁機牟利,正好用他這招把客人從呂氏那邊拉回來。現在嘛,可不能讓他得逞。

“二少爺,福伯說得對,這敗家的行徑做不得。從古至今,也沒有這樣的經營法啊!”

張敬被眾人異口同聲的反對,頓時有些猶豫不決,但他的性子素來堅定,心裏既然認定了從寶珠裏得到的主意可行,就不會妥協,扶著福伯道:“您老放心,我不會做虧本生意的。這十三麵銅牌隻是我放出去的餌,釣的是後麵的人!何況這銅牌隻能用一年,虧不了多少,來年他們為了爭搶銅牌,享受這優惠,還不知道怎麽瘋搶呢。”

主意已定,任福伯和張掌櫃在勸,張敬都不為所動,嚴命叫那個夥計快去。

張掌櫃忙向那個夥計打個眼色,看著他拿著牌子走出又一會後,裝作要去如廁的樣子,趁人不注意間就溜了出去。在隔了半條街的一家茶館前看到那個夥計,不禁鬆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難得親熱的聊起家常。

那個夥計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等進到樓上的雅間中看到張開陽時,更是驚喜莫名。

“怎麽把他帶來了,老二那邊是不是搞什麽鬼把戲了?”張開陽咬牙切齒的問道。

張掌櫃忙把張敬出的主意細說了一遍,張開陽聽後勃然大怒:“他這是要我們張家的產業敗光啊!”徑自摔碎了一個酒杯,砰!

“大少爺息怒,現在問題是真要不惜血本的話,那些客人真可能被他拉過去,我們可給不了那幫見利忘義的東西這麽多好處啊!”

“哼,那你說怎麽辦?”

張掌櫃陰笑道:“現在牌子在我們手中,不讓它到那些見利忘義的人手中,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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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獨占鼇頭
張開眼一點就透,頓時眉開眼笑,叫過那個夥計說道:“你在我家也幹了不少年吧,也是時候該升為管事,月入八百五銖錢了。隻要你在張敬麵前說已經把牌子都送到了,也就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那個夥計登時眼睛發亮,那裏能抵擋這個誘惑啊,猶豫了一下答應下來。

“哈哈,反正也不能馬上回去,就在這裏好酒好肉的先吃著,來來來……”

三人頓時推杯換盞的大吃起來。

眨眼間一個早上過去,張敬原以為隻要把牌子送出去,就算不馬上來進貨,也該上門問問。可等到太陽高掛空中了,都沒有一個客人上門,張敬心中漸漸不安起來,難道從寶珠中知道的促銷知識不行嗎?

福伯同樣皺著眉頭嘀咕道:“不應該啊,我們做了那麽大的讓步,怎麽可能沒人上門?”他也想不到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對張敬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買個老臉,總能拉到幾個客人的。”

張敬正是驚疑不定的時候,聞言囑咐了幾句,就叫一個夥計扶著福伯坐馬車去,路上注意安全。而他自己則依然在店鋪門前等待,卻隻見到對麵的呂氏店鋪門前都排起了長龍,簡直到了忙不過來的地步,饒是如此,卻沒有一個客人貪圖方便到自己這邊問問。

偶爾有一兩個想過來,也被人拽住,耳語了幾句就乖乖的縮回去。

張敬想不明白了,才漲了一成價錢,怎麽就都不上門了呢?難道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緣故?正這樣懷疑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響,接著駛過來一輛豪華馬車,在呂氏店門前停住,下來一個唇紅齒白,風姿綽約的貴公子,年紀在十七八歲上下,搖著一柄折扇,下車伊始就被長長的客流嚇了一跳。

隔著老遠,張敬仿佛還能聽出他驚訝的聲音:“老洪,今天生意怎麽這麽好?”緊接著跑出來一個肥頭大耳,滿臉福相的掌櫃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嘀咕了幾句什麽,不時抬頭朝著自己這邊張望。

聲音太小了,張敬聽不清他們再說什麽,但早已經認出這個貴公子是臨海郡最近五十年突然冒起的呂氏家族的嫡長子,不論是在田地上,還是店鋪上的經營上呂家都對張氏進行了強勢的狙擊。

兩個家族在明裏暗裏鬥得異常激烈,之前張敬是庶子,家裏的事根本輪不到他管,而且成年之後還麵臨著親自下田種地的困境,感受的還不太深。現在一接掌了絲綢店的生意,就感受到了對麵咄咄逼人的威脅。

貴公子姓呂,單名一個朗字,長得頗有點男生女相,聽完老洪掌櫃的解說,不禁開懷大笑:“天助我也!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客人都搶過來,在對麵兄弟倆分出勝負前,把他們的店徹底擊垮!”舉起折扇,衝著地麵朝張敬遙遙的點了三下,哈哈大笑著轉身進了店鋪之中,挑釁的意味十足。

張敬皺著眉頭看著他,老實說有些失望,以前雖然見過呂朗幾麵,卻沒什麽交情。但老師,鄰居都時常把他們兩個拿在一起比較,號稱臨海郡年輕一輩裏的雙俊!

張敬不爽居然跟人並列,而不是獨占鼇頭,對他卻是聞名已久,總想找機會深談一次,結個知己。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如此張狂外露的一個人,這勝負還沒有分出來呢,高興的也未免太早了些。

正這樣想的時候,就看見剛陪福伯出去的那個夥計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滿臉驚恐的大叫道:“二少爺不好了,福伯他,他……”

張敬心中一驚,頓生不妙的感覺:“怎麽回事,你慢慢說!”

“我跟著福伯到了一家,剛開始談得很熱切,之後不知怎麽那家主人把我們都遣了出去,單獨和福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然後我就看福伯的臉色鐵青,身體直打搖擺,急急忙忙的就叫我送他回來,可是……”那個夥計說到這裏已經放聲大哭。

“剛走到半路上,恰好碰見張掌櫃他們,福伯指著他們一頓大罵,突然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昏死過去,我忙把他背到附近的醫館搶救,接著就馬上來找您了。”

“快帶我去!”張敬拉過他的手臂,如飛一般奔出。

那家醫館前,張掌櫃和頭一個出去送牌子的夥計焦急的站在那裏,愁眉苦臉,不時頓足道;“怎麽那麽巧就碰上了呢,晦氣,晦氣。”

張敬恰好聽到,怒不可遏,奔過去就是一拳把張掌櫃打倒在地,當時臉就腫了半邊,牙都掉了幾顆,又驚又怒的指著張敬說不出來。

“你,你!”

張敬那裏有空聽他囉嗦,早已一步進了醫館之中,三轉兩轉就看見福伯躺在裏間昏迷不醒,一個白胡子老頭正給他號脈,看眼球,眉頭緊鎖,臉色十分凝重。

“大夫,福伯他怎麽樣?”

那大夫抬起頭看了張敬一眼,搖搖頭道:“準備後事吧。”

張敬當即失態的大叫道:“這怎麽可能,剛剛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能說沒就沒了。大夫,我求您在好好的給他看看。”心裏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張敬抓過福伯的手臂,中食指壓在他的碗脈上,脈息果然在若有若無之間,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本察覺不到。

也就張敬修煉了《萬象森羅變》,變得對萬事萬物異常敏感,不然也和那個大夫一樣察覺不出。趁著福伯心髒還在跳動,張敬悄悄的把雲霧之氣哈出,融入他的身體中。

雲霧之氣不愧為一點真龍血脈凝聚而成的寶氣,頓時就激發了福伯身體裏殘存的生機和潛力,麵色幽幽好轉,雙眼緩緩的睜開。

“咦,怎麽回事?”那個大夫驚詫不已,忙給福伯把脈,直呼不可思議。

張敬原來毫無把握,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念頭把雲霧之氣哈出,誰知竟有奇效,忙問道:“福伯,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福伯一聽,呆滯的眼球緩緩轉到他麵前,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嗚嗚亂叫,張敬連忙安撫了他好一陣,心情才略微平靜下來,緩緩說道;“敬哥兒,剛才我去了有幾十年交情的老陳家,吃了杯茶敘了敘舊,就笑著問他最近怎麽不來光顧我們家的生意。誰知老陳卻鄭重其事的讓其他人出去,單獨跟我說,怎麽你還不知道嗎?不是我不去進貨,而是你們家的張掌櫃親自打招呼,不讓我去……”

福伯說到這裏激動萬分,劇烈咳嗽起來,完全不能在講下去。他卻依然堅持著,無論張敬怎麽勸他休息一下都不肯聽。

“敬哥兒,絲綢鋪是我幾十年的心血啊,被他們那樣糟糕,外麵又有呂家虎視眈眈,怎麽能不跨——”突然!麵色一陣急紅,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軟軟的倒在床鋪上。

緊接著,那團雲霧之氣悄無聲息的從他腦門飛出,回到張敬身體裏。

“福伯!”張敬怒吼一聲,滿腔的悲憤,撲到他身前一看,已是氣息全無,死不瞑目。陡然反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一看,那裏還有張掌櫃的身影?

想是做賊心虛跑了,張敬如何肯善罷甘休?當務之急卻是先把福伯的遺體用白布遮好,用馬車護送回他家,另派人通知家裏的老太爺。諸事做完,才有空思考接下來該怎麽替福伯報仇,才能讓他老人家在天瞑目?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7
第十七回你棄卒,我也讓你保不了帥
卻說張掌櫃捂著嘴唇,在那個夥計的攙扶下慌張的回到剛離開的酒家。張開陽還在那裏小酌沒有走,就看見他們突然又闖了進來,不禁疑惑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張掌櫃被打掉了幾顆牙齒,說話嗚嗚的漏風,等他好不容易講明白,張開陽卻已經聽得呆了:“福伯居然死了,還是被你們氣死的……”

張掌櫃一聽就急了;“大少爺,您可不能全推在我身上啊。”

“不行,這事不能牽扯到我。張掌櫃,萬一他們要是查出是我們不讓客人上門,這責任你得全兜著,和我沒有一點相幹。”張開陽急著撇清責任;“你要明白,我們要是全完了,就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希望。你放心,你今後為我張開陽受的委屈,隻要等老太爺百年之後,我當上家主,襲了爵位,會百倍的奉還給你的。”

張掌櫃想想也是這個理,隻是無論誰被當作小卒子給棄掉,都會滿嘴的苦澀:“大少爺,我知道怎麽做了,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您可要照顧我那婆娘和四個孩子啊!”

張開陽拍著胸脯保證道:“你的妻女我養之,不要令你有後顧之憂。我得馬上回去了,記住昨天今天你都沒見過我。”說完,從後麵匆匆離去,他可是知道福伯在張老太爺心目中的地位。

“這他娘算什麽事?”張掌櫃抱怨了一陣,和那個心有戚戚的夥計去包紮了一下臉,然後惴惴不安的回到店裏等待審判。

張敬此時還沒空理會他,把福伯的遺體送回家後,就迎來他的三個兒子,五個孫子,七八房兒媳婦們撕心裂肺的啼哭聲,那叫一個悲嗆。雖然他們都不怪罪到自己身上,可張敬卻覺得越發難受,畢竟要不是因為幫自己,福伯可能還好好的在家裏享受老年生活,何至於被人害死?

稍後,張老太爺得到消息,執意趕來吊孝,任誰勸說也不肯聽。他一生活活熬死了兩個親弟弟,許多的後輩,活了八十多歲,早就傷心了無數次,卻都沒有這一次來的心傷。

從滿地亂爬的小屁孩到走路都要人攙扶的老頭,陪他度過了六十年的‘小福’,既是子侄輩,也是一起拚事業的老夥計,最終也走了。張老太一下馬車,就抓住張敬的手臂,福伯是怎麽去的,臨終前說了什麽?

張敬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父親,臉上老淚縱橫,剛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如何說的出恐怕是您的大兒子,為了不讓我管理絲綢店,繼而管家奪了他的爵位,所以威脅客人們不許上門進貨,好把我趕下台。結果被福伯識破,路上遇到張掌櫃等人,怒罵之下氣血攻心而死。

隻怕這番話說完,張老太爺就會承受不住倒地。雖然這樣絕對可以擊倒張開陽,剝奪他的繼承權,令他一無所有,但張敬如何忍心?而且他心中早就有主意,在不刺激張老太爺的情況下,令作惡的張開陽和他的一幹黨羽生不如死!

接下來幾天,張敬全心全意的替福伯料理喪事,比他的兒子們都要盡心,都顧不上去凶兆島學習長生道法,更何況處理絲綢鋪的生意,被呂朗趁機率領一眾夥計把客人搶了個七七八八。

先幾天,張開陽和張掌櫃兩人做賊心虛,還不敢怎麽。一見張敬遲遲沒有動作,就生僥幸之心,或許張敬什麽也不知道,不然怎麽不向張老太爺告狀?

試探了幾次,見張敬還是什麽動作也沒有,兩人膽子越來越大,糾結了一幫張氏族人就向張老太爺逼宮,由張掌櫃拿著空白一片的賬簿,聲淚俱下的述說了張敬的章程怎麽把生意折騰的七零八落。

張老太爺年事已高,又感傷福伯的逝世,委實沒有精力應付他們,就叫張敬過來,令他們對峙。

張敬冷冷的看著張開陽和他身後眾多的黨羽們,腦海中飛快閃過他之前對付自己的惡毒伎倆,先是把自己哄騙出海,又叫郭大麻子捅殺自己。為此處心積慮,也不知道付出什麽樣的天大代價,請來了有神仙之名的陳老鬼相助,要不是自己運氣正旺,屢遇妖怪而不死,還拜上了明師,恐怕屍身都在海中泡爛了。

張敬如何不恨?之前礙著那層血脈之情,不想手足相殘,所以雖然學了長生道法,卻一直沒有行動。如果之前他就作法把張開陽弄死弄殘,自己繼承家業,又怎麽會引出福伯,導致他被活活氣死!

一時不忍竟造成如此惡果,叫張敬痛心疾首,下定決心,第一步就要重振絲綢店的生意,並要比以前紅火十倍,徹底打碎他們的如意算盤,安慰福伯的在天之靈。

第二步就是誅殺掉張開陽的幫凶,好比郭大麻子,張掌櫃和陳半仙!

第三步則是奪取繼承權,分給張開陽一畝三分地,叫他田裏刨食去。

饒是被逼迫到了如此地步,張敬都沒有致張開陽於死地的意思,卻要叫他受盡育苗,插秧,除草,除蟲,日曬,雨林之諸般痛苦。這些主意在他心中早已過了無數遍,對著張老太爺,張開陽等人說道:“給我五天!我一定不會辜負福伯的教導,把店裏的生意搞上去,五天之後如果還沒有一點起色的話,我就退位讓賢。”

張開陽一聽,大喜過望:“爹,您聽到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我們可沒有逼他,我們就給你五天時間,到時你還不行的話,嘿嘿……”

“對,是我說的。你們可以走了,不然福伯的鬼魂就要找上你們說說了。”

張開陽驚懼的朝靈堂裏麵看一眼,冷哼一聲,帶人拂袖而去。

張老太爺冷眼看著他們離去後,才擔心的對張敬道:“生意能起來嗎?”

張敬也在問自己:“買一贈一,抽獎卷,優惠憑證,這三樣從寶珠裏想出的主意,到底能不能吸引到客人?”

……

張家兄弟相爭,一片愁雲慘霧中,笑得最開心的莫過於呂家的嫡長子呂朗了。他和張敬年紀相當,都是粉嘟嘟的一個少年郎,兩人走在街上都有豪放的婦女向他們扔水果。正如張敬對兩人並列不滿一樣,呂朗也對不能獨占鼇頭,而心中憤憤。

論樣貌,論才氣,論家世,兩人倒在伯仲之間,但呂朗引以為傲的是他祖上有個神仙道長,從小教他長生道法,儼然也是神仙中人,怎麽甘於同一個百年後就將腐朽成灰的‘凡人’並稱於世?

呂朗一直在找機會壓過張敬,正好張敬接管了張氏絲綢鋪的生意,而張開陽為了拆台,競把客人往外麵趕。簡直就是千載難得的一個機會,呂朗牟足了勁拉攏客人,準備在商場上徹底擊敗張敬,讓人看清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質,從而獨占鼇頭!

與呂朗不約而同一起行動的還有張開陽,同樣為了讓張敬在這場無聲的商戰中慘敗,他無所不用其極,發動所有勢力威脅那些客人不準上門。

他們的陰謀會得逞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49
第十八回大逆轉
在福伯過世的第七天早上,離約定的五天已經過去了兩天,張敬這才到絲綢鋪子裏坐鎮,拿過賬簿觀看,在他沒在的兩天裏自然一筆生意也沒做成。

張敬衝著貌似恭敬的張掌櫃冷笑一聲,拿過他之前製作的銅牌,有時間限製的‘優惠卷’,放在甕裏麵的‘抽獎卷’,又對兩個從家裏帶來的親信家丁吩咐道:“可以開始了。”

矮個家丁叫張壽,高點的則叫張吉,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嗓門奇大,呼吸悠長。聞言躬身一禮,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扯開一塊白色大布,就沿著街區跑開來,同時大喊道:

“快來瞧瞧,快來看看,買一送一嘍!”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優惠大酬賓,買一尺布送一尺布了。”

……

站在對麵高樓上的呂朗憤怒的一和手中折扇,怒吼道:“他這是想要幹什麽?”他旁邊的老洪掌櫃看著被張壽張吉一頭一尾捏在手裏,如小白龍一般起伏不定的白布條,上麵分明寫著‘買一送一’四個墨黑篆字,發散出無窮的魔力令在店門前排隊的客人們紛紛圍攏過去,三五成群議論紛紛,十分意動的樣子,甚至有個別心急的都已經跑進他們鋪子裏谘詢。

老洪掌櫃頓時知道不好:“公子,他這是要以本傷人啊,雖然不能持久,但鐵定能搶走我們不少生意。”

呂朗冷笑道:“他們能買一送一,我們為什麽不能?吩咐下去,立即照辦。”

“這不好吧……”老洪掌櫃意圖勸解:“買一送一,在現在這個價格上幾乎虧本一倍,反正他們也不能持久,在把客人搶過來就是了。”

“你懂什麽,等打垮了張敬,就沒人和我們競爭了,到時候還不是你想漲多少就是多少?”呂朗說話間,又心生一計:“你去,發動我們夥計的親戚好友裝作客人去買布,然後在交給我們,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的本錢可以讓我賺!”

老洪掌櫃一聽,饒是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也被呂朗的鬼主意驚住,直呼公子大才!立即屁顛屁顛的下去安排。

朱家裁縫店,老板正給一個壯漢量尺寸,就突然看見他那內當家的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氣喘如牛,斷斷續續的說道:“當家的,快去看、看吧,張家的綢緞鋪子買一送一了……”

老板根本不信:“那事這好事啊,你給一樣錢,誰會給你兩件貨,別聽人瞎咋呼。”

他家內當家的道:“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快跟我去搶貨吧,不然去遲就沒有了。”

那來做衣裳的壯漢一聽,居然有這好事,話也不多說一聲,急忙朝外麵跑去。

“喂喂,還沒量完呢,你的衣服不做了?”

“做,做,等真有買一送一的好事,我扯個七八尺給全家都做一身。”

內當家的一看他都跑沒影,也著了急:“別讓黑子給搶光了,我們也快去吧。”

老板隻是將信將疑,恰好張壽張吉扯著白布跑到這條街,一通大喊人盡皆知,在家裏做針線活的婦女就都跑了出來。

裁縫店老板一看,那還等什麽啊,拿出櫃子裏的存銀就和他的內當家朝張記綢緞鋪子狂跑去。

一傳十,十傳百,等他們兩個到達的時候,臨西街已經是人山人海,就連張敬都沒有料到‘促銷廣告’一出,會湧來這麽多人,頓時措手不及。幸好之前連續幾天因為張開陽等人的緣故,一筆生意都沒有,後麵堆積的各色綢緞很多。

“不要急,不要急,人人都有。這邊拿貨,那邊交錢,在抽獎,到底能得到幾尺細布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張敬連忙把夥計們分成了三波,各司其職。饒是如此也把眾人忙得不亦樂乎,搬貨的跑得腿軟,收取五銖錢的賬房先生更是數錢數得手軟。這是事先夥計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景,原先都以為生意會在張敬手下一落千丈,最後關門歇業,他們都不知道要到何處謀生?何嚐會想到有這樣驚人的大逆轉!

就由最初的埋怨,怪罪等轉為了佩服,二少爺真是神了!

張開陽在他的那幫黨羽初擁下,茫然的看著攢動的人頭,瘋狂爭搶著店鋪裏的綢緞,耳中聽著一枚枚五銖錢伶仃落在錢櫃子裏的動聽聲響,完全呆滯在那裏:“怎麽會這樣?不是說一個也不會上門嗎?”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身邊的眾人,張掌櫃就站在他身邊,臉上還明顯看得出淤青沒有消下去,原先的自信滿滿在現場火爆的情景前啞口無聲。

張掌櫃突然聽到看到隔壁街裁縫店的老板和他的內當家,手裏腰裏纏著六七匹綢緞,正站在臨時設立的抽獎台前,手伸進甕中一陣亂攪,抽出張白紙,一看之下兩口子爆出驚天動地的大叫聲。

“當家的,發了,發了,是絹五十尺啊啊……”

四周的人群跟著轟然叫好,進一步炒熱了現場的氣氛。

“馬的,老朱家的風水怎麽那麽好,一下子就抽中最高的那個。”

“別急,你看那寫著絹五十的白紙不是扔回甕中去了嗎,我們也有機會。”

“對,對,我扯了二十尺的布,老兄你買了多少啊?”

“不多,不多,也就一百來尺,加上送的,抽獎贏的怎麽也有兩百三十尺吧。”

“牛糞!你居然買這麽多,也不告訴我一聲,我也去在買點。”

……

張掌櫃把這聲聲議論聽在耳,隻覺特別刺耳,想不通張敬一個五穀不分的書生,怎麽會創出這樣的經營法,就是陶朱公號稱財神爺,也未必能造成這樣的火爆情景吧?

他越想也覺得那裏不對,突然靈光一閃,喜笑顏開的對張開陽道:“大少爺,其實您不用擔心的。二少爺利用買一送一這手法引誘鄉野村夫來購買,看著是很火爆,但兩份貨卻隻賣出一份貨的錢,還不得虧死他!您隻管安坐,等到五天期滿之後查賬就是了。”

張開陽聞言眼眸頓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拉著張掌櫃的手大呼道:“一言驚醒夢中人,要不是你說出來,我就要被那個孽種瞞住乖乖認輸了。”

張掌櫃哈哈大笑,自以為看破張敬的詭計,見到周圍不少人在看過來,忙請張開陽和他的一眾黨羽到附近的酒樓中說話。在雅間幹坐了許久,都沒見到小二把酒菜端上來,不由大怒。出去一問才知道,原來顛勺的大師傅也去搶購綢緞了,才剛回來,酒菜什麽的還得等一會。

幾人頓時吃了蒼蠅一樣,什麽興致也沒了。

“不吃了,不吃了,我們走。”張開陽勃然大怒,踹開店門就朝外走去,還沒等下樓就被一個穿著青衣小帽的男子攔住,說道:“這位是張爺吧,我家公子請您過去一會。”

張開陽心中窩火,那裏還有跟公子哥們一起風花雪月的心思,抬手就把那個青衣小廝推開:“好狗不擋路,滾開,滾開。”

青衣小廝頓時就急了:“張爺,您難道就不怕您那兄弟三天之後,帶著三萬八千枚五銖錢的盈利,徹底奪去絲綢鋪子的經營權嗎?”

“你說什麽?”張開陽赫然回首,雙眼似要噴出火來一般,灼灼逼人。他的黨羽們也都摩拳擦掌的圍攏了過去。

眼看慘劇就要發生,從酒樓的另一邊傳來啪啪兩下聲響,如驚雷一般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朝那邊看去,一個絕世而獨立的翩翩公子手心拍打著折扇,溫柔笑道:“張大哥何必生氣呢,我那小廝隻是說出了實話,雖然難聽了點,畢竟也是事實。你要不想它發生的話,就上來與我一會吧。”

“呂朗!”張開陽眼神驟縮,喃喃說出這個名字,搞不懂這個張家的死對頭為什麽會來找他?
li60830 發表於 2017-5-1 13:50
第十九回夢想成真的那日
呂朗在上麵見張開陽遲疑不前,灑笑道;“大公子想必還不知道你弟弟的手段,才如此優哉遊哉的吃酒玩女人吧?”

“你到底什麽意思?”張開陽低聲怒吼道,掃了一眼四周,酒樓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可剛剛還吃酒的吃酒,劃拳的劃拳,熱鬧非凡居然轉眼間就被清場了,顯然是呂朗在顯示他的手段。

“來來來,吃酒,吃酒。”呂朗端起酒壺,給氣呼呼的讓他強拉進酒桌的張開陽滿上一杯,然後自罰了三杯替那個青衣小廝的無禮道歉,都是一口悶幹,點滴不剩。

張開陽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但畢竟不是和呂朗尿一個坑裏的,老大不耐煩道:“呂公子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我沒空跟你磨磨唧唧的。”

“張大哥果然是痛快人。”呂方翹起大拇指比劃了一下,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蓋因你那弟弟的經營手段太高超了些,真令我有招架不住之感。”

張開陽冷哼道:“他那裏有什麽手段,無非就是以本傷人。不是聽說你們也搞他那套‘買一送一’了嘛,也是家大業大的怎麽會幹不過他?”

“怎麽,張大哥還不知道這裏麵的貓膩嗎?”呂朗故作一臉驚奇的看著張開陽,手掌啪啪拍了兩下。旋即推門進來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粉麵桃腮,花骨朵一般的嬌嫩,手中各捧著三尺綢緞,婀娜多姿的走進來施了個萬福,甜甜叫了聲呂公子,張爺。

張開陽當即看的色授魂與,連被呂朗激起的怒氣都在瞬息間蒸發,以為是歌姬舞姬一類的人物,急色的伸手去攬小姑娘纖腰,卻被驚叫著躲過。

呂朗眼中鄙夷之色稍縱而逝,暗道張家的大公子可比二公子差遠了,連忙拉住張開陽的手臂道:“張大哥,何必性急呢。等正事辦完,我請你去天香居中風流快活,那裏的姑娘才叫正呢。”

張開陽心情本來就不好,還被劫到這裏來,沒得發泄,怒喝道:“姓呂的,你到底想幹什麽,就痛痛快快說出來。”

呂朗頓時暗怒,好個不識抬舉的老東西,要不是還有你的用處,看我不把你扔出去。麵上卻依然是笑嘻嘻的說道:“你那弟弟不僅搞了買一送一,還有有獎抽卷和長短優惠卷這三招。單說買一送一這招,我原先也以為他是在以本傷人,我自然是不怕的,立即叫人模仿。可就此吃了老大一個虧,張大哥請看,這是我叫夥計剛買來和獲贈的。”

呂朗就叫兩位姑娘攤開手中的綢緞布,叫張開陽和張掌櫃等人鑒別。

“啊,這是……”張掌櫃畢竟經驗豐富些,在其他人還沒看出不同的時候,就驚呼起來。低聲在張開陽耳邊說了幾句,兩人的臉色同時難看起來。

張開陽扯過兩段綢緞,不光是從表麵的顏色,還是手感,質地,都表明這是一好一壞兩個等級的綢緞。他也終於明白過來,張敬買得是上等絲綢,贈送的卻是顏色有些土黃,粗糙不平的下等綢緞,單買的話完全賣不出好價錢的東西!

“張大哥終於明白了令弟的如意算盤了吧!”呂朗的聲音適時響起,卻顯得有些唏噓:“我一時不查,照貓畫虎,也搞買一送一的活動,倒也把那邊的人流吸引過來不少。但我買的是上等貨,送的也是上等貨,等明白過來時已經太晚了,在短短的一個下午就賠進去了七八千枚五銖錢,把之前賺的全吐了回去。之後令弟又搞有獎抽卷和優惠卷,盡管我知道其中奧妙無窮,一時之間也不敢貿然行動,誰知道其中又有什麽貓膩呢?”

張開陽臉色鐵青,聽著呂朗盛讚著張敬,咬牙切齒的說道:“呂公子約我到此,就為了說這些?我的心已經亂了,你有什麽鬼主意就盡管說吧。”

呂朗啪一聲打開折扇,道聲好,舉起白瓷酒杯咕咕吞了下去,潤了潤嗓子,這才接著說道:

“張敬這幾招為他賺足了人氣,不可謂不妙,但再次一等的綢緞都要人工費,材料費,成本費,他大搞買一送一,看似熱鬧,其實也就稍微能把之前的虧空填平而已,根本談不上盈利。假如給他時間的話,必定是薄利多銷的局麵,我也未必能擋住他的勢頭呢。

但我聽說張大哥和他曾在張老太爺有過五天的約定,如此的話,隻要我們兩個聯手,壓服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客商,讓他不能聚斂暴利。這樣我家的店鋪生意不會被搶走太多,而張大哥則可以依約奪取張記綢緞鋪的經營權,你我在聯手哄抬價格,不是兩全其美嗎?”

張開陽聞言的刹那,就已心動,和張掌櫃們到一邊談了幾句,就答應下來。

呂朗大喜過望,暗道;“張敬啊張敬,我既然不能在生意場上戰敗你,在人情倫理上把你擊敗也是一樣。要怪隻能怪你太能幹了,想不除去你都難。”拉著張開陽就在酒桌上推杯換盞起來,各拉過一個花姑娘抱在懷中,上下撫摸,飽親香澤,不亦樂乎時還不忘商量把張敬趕下台後,在怎麽的炮製他。

這一頓花酒隻喝到天地昏暗,月牙兒在雲霧之中時隱時現,諸人這才醉醺醺的各回各家。

做生意的人家也早就關門,摟著嬌妻在被窩裏奮戰不休。唯有張敬卻依然在秉燭夜戰,用算籌盤點著今天的細賬,旁邊的線裝賬簿早就疊起老高。還得忍受著片片龍鱗如豆芽兒一樣從皮肉裏飛快冒出來,每到夜晚,水魄丹就會壓製不住真龍血脈的威力變成一顆猙獰的龍頭,疼痛非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敬終於把收支計算清楚,一看那最後的數字,不禁眉頭微皺,暗道今天一天忙碌下來,居然才把之前的虧空填上,保持著不賠不賺的局麵。

此時他自然不知道冤家對頭呂朗通過精密的計算,已經大致判斷了出來,自知不敵,已和張開陽聯合起來對付他。

張敬卻知道在今天的‘促銷廣告’轟炸過後,明天的客流量會銳減,起碼在把今天買的布匹用完都這樣。而等外地的人聞風來搶購的話,五天的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於事無補。

指望這些散客是沒可能了,而那些大客商都被張開陽等人威脅不許上門,同時呂朗也肯定有所行動。而呂家自從幾十年前突然崛起之後,就聽說他們和諸藩王、列侯的關係非常密切,難免不動用官麵上的力量來壓迫自己。

雖然不怕他,卻也不得不防,張敬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大客商們挖過來,一時之間卻那有什麽好主意?無意中朝窗外一看,正是漏液時分,不由暗想師傅那樣的神通廣大,說不定會有什麽好主意也不一定。

隻是希望火龍老祖在凶兆島上,而又別因為自己拿這樣的‘小事’去麻煩他老人家而發怒才好。張敬也知道,一場生意的勝敗,一個家族的興衰,對意圖永生的道人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或許隻有國家動亂,天子廢立,誰來主宰神州未來數百年數千年的氣運,這樣的大事才能令他們關注。

而目前張敬顯然做不到這一點,為了不辜負不知情的老父親的厚愛,他扛起了經營綢緞鋪子的責任。為了不讓母親傷心,他沒有拋家棄子跑去海外仙山,百年後修成回來見父母兄嫂俱成飛灰。

他還沒有領悟‘太上忘情’的奧妙,還奢望著如果有可能的話像本朝的淮南王劉安那樣,煉製一壺長生不老的仙丹,給父母嫂嫂服下,然後拔宅飛升,舉家成仙!

到目前為止這還隻是張敬的妄想,看不到一點實現的可能,但他一直在為此默默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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