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寵物天王 作者：皆破 (全書完)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5）


    理查德驟然來到六分之一重力下的世界，飛在空中簡直玩瘋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甚至還輕鬆玩起了眼鏡蛇機動。

    張子安理解它的快樂，但現在真不是玩的時候，再說它可以一邊給他和世華指路一邊玩，又不影響什麼。

    他喊了好幾次，最後威脅理查德再不干正事，就把它收回手機裡，它才悻悻地收起玩心。

    身處空中，下面的大海一覽無餘，而且灰色的海面比藍色的海面擁有更高的能見度，再加上這裡的海水純天然無污染，能夠看到海面之下更深處的東西。

    「嘎？那個就是你說的大漩渦？」它注意到不遠處那個大海的空洞，佔地之廣甚至能容納地球的一座山，不禁為之咋舌。

    「沒錯，你千萬別一時好奇飛到漩渦上方，那邊的空氣中有看不見的湍流，會把你也捲進去。」張子安警告道，否則這傢伙玩得爽了，真說不定會去看看。

    當初金色金字塔陸沉的時候，上空飛過的幾隻鷹都彷彿被無形之手拽住了，同樣是因為下沉氣流的緣故。

    理查德為了獲得良好的視野，一直往高飛，飛到很高很高，幾乎高得看不見了，然後又飛下來，指著一側說道：「那邊好像是有陰影，可能是陸地。」

    張子安和世華都對這片危險的海域心有餘悸，就連一直嚷嚷要出場的世華也寧願早點兒離開。

    「啊！」

    世華突然一聲驚叫，瞬間面如土色。

    張子安險些被嚇掉了魂，以為又有什麼怪物靠近或者又有漩渦在腳下生成了。

    「我的手機！我的手機不見了！」

    世華痛苦地抓著頭髮，「怎麼辦？一定是剛才掉進漩渦裡了……不行！我得撿回來！」

    她身上只有一件比基尼注意是一件，不是一套，根本沒有兜，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她都不知道手機是何時從手裡滑落的。

    她不是隨口說說，看架勢還真想去找。

    張子安趕緊拉住這個網癮少女，承諾等回去以後再給她買個新手機，她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還在糾結剛才自拍的照片和視頻浪費了。

    他辛苦了一年，才捨得買一台新手機，世華這都是快第三台手機了吧？手機在她這裡簡直是消耗品……

    還是由她拉著他前進，這比他自己游泳的速度快多了，再說他已經灌了滿肚子的水，都快游不動了。

    有理查德在空中充當預警機的角色，安全性立刻大為提升，當它看到海面之下有巨大的陰影接近時，或者前方又出現巨大的漩渦，就趕緊指揮世華往別的方向游。

    世華的聽力極為靈敏，就算理查德在高空說話，她也能聽得清。

    這一魚一鳥配合得倒挺默契。

    張子安像死狗一樣被拖在後面，勉強保持口鼻高於海面。

    不知道游了多久，就聽世華一聲歡呼，她像是看到陸地了。

    張子安更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同一時間，理查德卻驚叫起來，「嗝啊？快！快游！你這個白痴也快游！」

    張子安抬頭一看，只見它遙視後方，連聲音都變調了，像是後面出現了什麼大恐怖的東西。

    來不及也沒辦法確認它是不是在開玩笑，他好歹恢復了一些體力，立刻用空閒的那隻手和雙腿開始划水打腿，這時候確實是儘早登陸越安全。

    沒過幾秒，世華咦了一聲，因為她發覺自己好像是在水裡停住了，無論她怎麼游，與陸地的距離都幾乎保持不變。

    不，不是她停住了，而是海平面在迅速下降，海水在向海中倒流，像是退潮。

    如果不是張子安也在幫忙游，他們兩個甚至可能被海水捲回去。

    理查德在空中大聲聒噪，催促他們快上岸。

    張子安打腿的時候，腳掌觸碰到柔軟的沙子，海水已經退至沒腰深了。

    海岸顯露出輪廓，岸上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樹木的樣子像是地球上的月桂樹，但又有所不同，特別高大粗壯，比紅木森林裡的千年古樹還要誇張。

    可以想像，因為重力的限制較小，這裡的樹木更難以被自身的重量壓垮，可以肆無忌憚地生長，簡直就像是一棵棵支撐天庭的柱子。

    這大概就是月桂森林迷宮了。

    奇怪的是，他們明明已經踩上了沙灘，無論海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按理說都已經脫離危險了，但理查德還在催他們跑，往森林裡跑。

    世華的魚尾在沙灘上就成了累贅，張子安拿出舊手機，把她收進手機裡，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沙灘往前跑。

    身後傳來一道悠長而洪亮的巨響，彷彿萬馬奔騰。

    他回頭一看，嚇得魂飛天外，因為那是一堵滔天的水牆，左右望不到邊，正在鋪天蓋地向岸邊席捲而至。

    是海嘯！

    唯一的生路，就是爬上一棵比海嘯更高的月桂樹。

    他小時候也挺調皮的，跟鄰居鞋店的大哥學會了爬樹，匆匆跑至最近的一棵樹根處，手腳並用向上爬。

    按理說，他來不及在海嘯到來之前爬到安全的高度，但由於重力很低，他的身體比地球上的猴子還要輕靈，就如武俠小說裡的梯雲縱一樣，根本不需要爬，只要踩在樹枝之間向上縱躍就行了。

    月桂樹高聳入雲，樹枝也極粗大，樹皮粗糙皸裂，有大量可供攀援之處，幾乎沒有失足的可能性。

    自從來到月宮，他一直在疲於奔命，努力掙扎求生，將生命中的潛力完全挖掘出來，否則早死多時。

    至於他為什麼不呼叫遊戲退出這個要命的挑戰，這就要講一下「沉沒成本」了，就是指你為一件事已經付出且無法回收的成本，比如你為了結婚而結婚，倉促娶了個老婆，婚後發現性格不合，但巨額彩禮都給了，還能離咋地？湊合著過唄。

    巨額彩禮就相當於沉沒成本，收不回來，離婚就人財兩空。

    等以後人造人成功，有了孩子，沉沒成本就更大了，徹底套牢。

    不老仙藥的誘惑力太大，他好不容易從月海大漩渦中脫險，所以他捨不得就這麼退出挑戰，否則之前的努力拚搏不是白費了？

    還好，他終於在海嘯襲至之前，勉強爬到了高於海嘯的位置上。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6）


    海嘯的衝擊令粗得不可思議的月桂樹也為之劇烈震顫，樹皮樹葉樹枝嘩嘩往下掉，張子安躲在一根橫生枝杈的下面，死死抱著樹幹，防止被震下來。

    海浪的白沫濺到了他的臉上和身上，往下看是一片洶湧的灰色激流，耳中除了咆哮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海嘯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有等太久，潮水就陸續從林間向海中回流。

    「嘎嘎！你這個白痴，動作還是蠻麻利的，大腦雖然不發達，但小腦很給力嘛！」理查德見危險消退，撲騰著翅膀飛下來。

    張子安疲憊地坐在橫生的樹枝上，背靠樹幹，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累，半點兒也不想動了。

    像這些事情如果再多經歷幾次，肯定會夭壽的。

    「我說，下次看見海嘯，你能不能早點兒吱聲？」幾分鐘後，他出言抱怨道。

    海水一時半刻尚未完全退去，這時候下樹，恐怕要蹚著齊膝深的水前進，水灌進鞋子裡像綁了鉛塊一樣難受，所以他打算在樹上休息夠了再下樹。

    「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本大爺救了你一條狗命，你還敢跟本大爺講條件？」理查德憤憤不平地叫道，「再說那根本就不是海嘯！」

    「不是海嘯？」

    張子安聽得半信半疑，海水先快速回退，然後凝起巨浪迅猛衝擊海岸的樣子，分明就是海嘯。

    理查德心有餘悸地回頭盯著大海，「一開始，大海還是挺平靜的，就在你們快抵達岸邊時，本大爺突然看到海面之下有一道巨大的陰影向你們追過來，然後……」

    「然後怎麼了？」張子安聽得毛骨悚然。

    「然後……海面上出現一張大嘴，一半露出海面，一半低於海面，像是吸了一口氣，海水就開始往那張大嘴裡倒灌，本大爺都想像不出來，能一口氣喝進這麼多海水的，得是多麼大的一個傢伙……接著，那傢伙又把吸進去的海水全噴出來，就形成了你這個白痴口口聲聲說的海嘯。」理查德打著寒顫。

    張子安目瞪口呆，不是他不相信它，委實是因為太荒誕了。

    「那傢伙是什麼東西，你看清了麼？」他追問。

    「它的身體一直沒有浮上來，本大爺從海面上顯露出來的陰影輪廓，覺得那好像是一隻……超級巨大的蟾蜍。」理查德說道。

    「蛤？」張子安愕然。

    巨大的蟾蜍……

    在能見度很高的滿月之夜，從地球上凝視月球，月球並不是一個無暇的銀盤，而是分佈著很多不規則陰影。古人們根據陰影的形狀，充分發揮想像力，覺得陰影很像一隻蟾蜍和一隻兔子。

    最早的時候，人們認為是蟾蜍吞月，而不是天狗食月，天狗食月是很後來的時候才流行於民間的傳說，也許是因為家家戶戶養的狗在月食時會不安地吠叫吧。

    蟾宮折桂，如果沒有蟾，又怎麼能叫蟾宮？

    他之前的經歷裡，只有埃及之行與紅木森林之行算得上真正的探險，但畢竟那是在地球上，是在現實生活中，而這裡的一切都太詭異了，不按套路出牌，是一個神話與現實結合的奇幻世界。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先把除了世華以外的其他精靈釋放出來，大家集思廣益比較好。

    精靈們陸續出現在樹枝上。

    「這是什麼地方？」菲娜疑惑地問。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倒是一處避世隱居的好所在。」老茶讚道。

    飛瑪斯打量著他，「子安，你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張子安一邊休息，一邊把之前發生的事講給精靈們。

    理查德在旁邊做了補充，特別強調了它的功勞。

    精靈們全都聽得出神，驚嘆於這個神奇、詭異而危機四伏的世界。

    最令它們驚訝的還是這裡的低重力，稍加適應之後，它們簡直是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像菲娜和老茶往前一躥能躥出十幾米，飛瑪斯往高一跳同樣能跳起十幾米，像騰雲駕霧一樣，就連一向笨拙的雪獅子都身輕如燕。

    「吱吱。」

    π沒有參與精靈們的玩耍，而是對著月桂樹比比劃劃，顯得心癢難耐。

    張子安知道它想要什麼，反正目前正在休息，於是找了根粗細長短合適的樹枝，掰斷了用瑞士軍刀給它把樹皮削掉，再把倒刺磨乾淨，得到了一根瑩白如玉、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木棍，而且非常輕。

    來自紅木森林的那根木棍是木色並且微微泛紅，留在寵物店裡沒帶著，π對新武器很喜歡，拿到之後立刻開始舞槍弄棍。

    精靈們適應了環境之後，弗拉基米爾問道：「我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局座，此地既然號稱月桂森林迷宮，肯定不是能輕易走出去的，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張子安剛才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片月桂森林是一片未經人類踏足的原始森林，比紅木森林更加茂密，面積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他站在樹枝上向周圍眺望，除了海的那一面之外，其他三面全都一樣，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沒有任何區別。

    在地球上，他有gps，有地圖，現在他什麼都沒有，連往哪個方向走都不知道。

    「嘎嘎！這時候就知道本大爺的重要性了吧？本大爺可以自由翱翔在空中，飛一圈就知道往哪邊走了。」理查德有意出風頭，自告奮勇。

    「你確定？」

    張子安從樹枝上撿起一根褐色的羽毛，放到理查德身邊對比，這根羽毛顯然不屬於它，比它身上最粗最長的羽毛還要大幾倍。

    理查德：「……這是啥？不就是一根羽毛嗎？雖然比本大爺的更粗更長，但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器大未必活兒好，泰迪雖小，可日哈士奇……」

    「這很可能是一根來自某種猛禽的次級飛羽。」張子安打斷它的聒噪。

    鳥類翅膀下半部分包括兩種羽毛，一種是次級飛羽，一種是初級飛羽，前者靠近身體，後者遠離身體。

    「嘎？」

    理查德聽懂了他的意思，如果這是一根來自猛禽的次級飛羽，那這只猛禽得多大？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7）

    月宮裡，由於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什麼生物都長成了龐然大物，目前他們見到的怪魚、蟾蜍、月桂樹，放在地球可以直接去參演《哥斯拉》。

    如果這裡存在猛禽，很可能也大得出奇。

    「你這個白痴別嚇唬本大爺，你怎麼知道是猛禽的羽毛？說不定是另一隻鸚鵡的羽毛呢。」理查德嘴硬道。

    「我不確定，所以我說是可能，但一般吃草或者吃蟲子的鳥類，飛羽顏色都比較豔麗，而猛禽的飛羽顏色更偏深沉。」張子安把玩著這根褐色羽毛。

    理查德沉默了。

    如果森林中或者森林上空存在大型掠食猛禽，它飛高了就是找死。

    張子安休息得差不多了，森林間的海水也差不多退乾淨了，於是他向精靈們打個招呼，示意大家一起下樹。

    老茶知道他剛才體力嚴重透支，勸道：「子安，你可以多休息，吾等先行一步，去周圍探探路也好。」

    張子安何嘗不想休息，但海邊恐怕是最糟糕的休息處，因為蟾蜍可是兩棲動物。

    張子安根據太陽的位置分辨了方向，帶頭向北方出發。

    為什麼是北方？

    因為根據神話傳說，嫦娥住在廣寒宮裡，可能是一處比較冷的地方。這裡的氣溫和九月的濱海市一樣適宜，所以他認為這是月球的北半球，按照常識，越往北越冷。

    他不知道這樣的猜測有幾分靠譜，但沒其他辦法了，只能賭一賭。

    即使方向是正確的，在沒有任何食物或者飲水儲備的情況下，要走多遠才能抵達廣寒宮？他還是不知道，但跟在漩渦中脫險時一樣，他堅信這不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如果冷酷無情的大自然，很可能把他困死在森林裡，因為大自然不需要考慮挑戰的通過率，但遊戲設計者必須要考慮，所以他覺得只要方法找對了，就一定能過關。

    精靈們以他為中心，扇形散開，擴大搜索範圍的同時又能彼此照應，還要小心提防森林中可能存在的猛獸。

    張子安覺得有猛獸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樹與樹之間太密了，就算有猛獸，體型也不會大得誇張。

    在低重力的環境下，最省力的前進方式不是走，而是跳。他和精靈們有時候在地上走，遇到障礙就跳到低矮的樹枝上躍過去。

    最適應這片森林的還是法推，它總是能敏銳地發覺潛在的危險，比如哪一塊地面看上去很平整，但實際上是由落葉堆積而成。

    落葉覆蓋落葉，不知道堆疊了多少層，底層的落葉層密不透風，積蓄了大量熱量，落葉在炎熱的環境中腐爛了，腐爛過程中會滲出黏液，最後形成一個險惡的泥沼。

    不僅如此，森林中有時還瀰漫著薄霧，但這可不是紅木森林那種清新的水霧，而是落葉腐爛而形成的沼氣、瘴氣，誤入其中很可能會導致窒息或者中毒，遇到明火還可能爆炸。

    法推走在最前面，謹慎地帶領大家避開危險。

    他們走了很久，無論怎麼走，前方始終都是不變的森林，甚至令張子安擔心他們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子，不過精靈們的嗅覺很靈敏，如果是兜圈子，它們早就察覺了。

    走著走著，法推突然停了下來，藏身到一棵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張子安和其他精靈知道它肯定發現了什麼，連大氣都不敢出，紛紛找地方隱蔽。

    法推看了幾眼，放輕腳步悄悄走回來，對他低聲說道：「咱們這次的任務目標，是要解救玉兔對吧？」

    張子安點頭，沒錯啊。

    法推指著前方，「前面，好像就有一隻白色的兔子，毛色瑩白如玉，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咱們要找的玉兔……」

    張子安精神一振，聞言大喜，如果法推沒有看錯，那豈不很快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理查德稍微飛高了一些，然後又落回他肩膀上，點頭表示前面確實有一隻兔子。

    張子安的腳步重，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選擇就近爬上一棵樹來觀察。

    前面確實有一隻兔子，正在啃食青草，長長的耳朵不停地搖晃，警惕地偵聽周圍的動靜。

    正如法推所言，它毛色瑩白如玉，極有光澤，地球上好像並不存在這樣的兔子。

    如果他用的還是舊手機，免不了還要冒險進一步靠近，才能捕捉到它，但現在他可是有了新手機，隔著老遠就能拍到高清無碼照的新手機。

    剛得到新手機，他就捲入了這次挑戰，令他很多大膽的想法沒來得及實施……

    他用新手機啟動遊戲，切換到長焦鏡頭，對準那隻兔子，點擊「捕捉」。

    【遊戲提示】：捕獲！月宮田園兔！

    月宮田園兔是什麼鬼？

    張子安愣住了。

    遠處那隻兔子已經消失，他不死心地查看寵物欄，果然看到它是出現在普通寵物欄，而不是精靈寵物欄。

    點擊它。

    【遊戲提示】：寵物屬性

    【通稱】：月宮田園兔

    【珍稀度】：無

    【特徵】：普通的玉兔

    【來歷】：月宮裡隨處可見的兔子。

    【真名】：無

    張子安：「……」

    「我知道了。」他喃喃自語道，「要捕捉的玉兔，一定是月野兔，代表月亮消滅你的那位……看來遊戲是要給我送女朋友，雖說她好像有老公了，但我就不挑三揀四了，所以接下來是ntr劇情嗎？」

    理查德：「都閃閃，本大爺尿黃，由本大爺來負責滋醒他！給他染成黃毛，就能讓他如願上演ntr劇情了！」

    法推很不好意思，「不是這隻兔子？」

    「看來不是。」張子安也挺遺憾的，就覺得不可能那麼簡單。

    還是從遊戲設計者的思維出發，一定要通過四道難關之後，才可能見到真正的玉兔，否則人家精心設計的關卡豈不白白浪費了？

    他為了避免法推尷尬，安慰道：「不過沒關係，既然出現了一隻普通的玉兔，我覺得咱們離廣寒宮已經不遠了，大家加油，同時依然要提高警惕，因為……」

    「因為肌肉兄貴吳剛說不定在森林裡砍樹。」理查德接道。

蟾宮折桂（8）


    理查德把吳剛稱為肌肉兄貴，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大家尤其是張子安的心理壓力，起碼比利斧殺人魔什麼的好聽一些……等一下，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肌肉兄貴比殺人魔好聽的？

    至於已經捕捉的這只普通玉兔，他沒打算再把它放掉，再怎麼說留個紀念也好，前提是能活著把它帶回寵物店。

    大家繼續前進，還是由法推走在最前面領路。

    千年之前的歐洲，原始森林的覆蓋率依然很高，大片區域無人踏足，跟此地很像。法推跟著它的人類兄弟去過很多地方，甚至向南一直到過埃及，所以當衛康教授來訪時，它對故地重遊很有興趣，而且也為未能參加上一次埃及之行而感到遺憾。

    又走了一段路。

    「你們感覺到沒有？溫度好像越來越低了？」張子安說道。

    精靈們倒是一無所覺，因為它們的毛髮都比較厚，而且是干燥狀態，對外界溫度變化不敏感，而他的衣服在海裡濕透了，在樹上時胡亂擰乾，雖然一直處於運動狀態而不算冷，但他隱約感覺溫度似乎在降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看，又是兔子。」法推說道。

    前方的草坪上出現了好幾隻兔子，都是那種毛髮瑩潤如玉的玉兔，似乎是一個家族，正在啃食野果和草根。

    像這種一個家族的兔子，張子安就沒再捕捉，否則拆散人家的家族不太好，如果再遇到落單的兔子倒是可以考慮。

    由於他們交談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玉兔們警覺地逃跑了，躥進林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理查德撲騰著翅膀飛過去，「不知道這野果能不能吃……」

    大家是吃飽了晚飯才出發的，精靈們倒還好，張子安有些餓了，因為他已經海裡折騰了半天。

    他走過去，撿起幾顆野果看了看，每個都有小孩拳頭大，不知道是什麼種類，也可能是地球上沒有的種類，但既然月宮的兔子能吃，那他吃了大概也不會死。

    「快，給本大爺試試毒。」理查德搔啄著羽毛說道，「本大爺要過上帝王般的生活了。」

    他把一顆放進嘴裡，咬。

    噗。

    野果已經熟透了，甚至有些過熟了，特別軟，再放一放就可能會爛掉的程度。

    一股濃厚的汁水在口腔中迸流，香甜四溢，齒頰留香，果肉軟糯入口即化，果核很小。

    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果。

    他又吃了幾個，又能充飢又能解渴，簡直停不下來。

    理查德看他吃得香，也想吃，但這野果比較大，它一口吞不進去，放在鳥喙間一咬，又把汁水濺得到處都是，果肉也軟塌塌地掉在地上，幾乎什麼都吃不到肚子裡，只得悻悻作罷。

    其他需要吃東西的精靈，都對野果不感興趣，而且它們還不餓。

    張子安經歷過沙漠的考驗，知道在食物不足的情況下，不能把食物全都一口氣吃完，吃了幾個之後就停下了。

    他把背心脫下來，底部的敞口打結，然後把剩下的野果裝進去，然後拎著。

    這種野果似乎很稀有，大家又向前走了一段，沒有再碰到類似的野果，精靈們也沒有嗅到野果的香味。

    不是張子安的錯覺，越往前走，溫度一直在緩慢下降，到後來甚至可以呼出薄霧般的白氣，精靈們也感覺到了。

    「吱吱？」

    走著走著，π的頭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怎麼了，π？」張子安問道。

    π從地上撿起一小塊樹皮，呲牙咧嘴地比劃給他看，意思是被樹上掉下來的樹皮砸到了，但是因為重力很低，重力加速度也很低，不疼。

    張子安和精靈們都沒在意思，畢竟這麼茂密的森林，樹皮脫落很正常。

    「吱吱？」

    豈料，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小塊樹皮砸到π的肩膀上。

    這就有些怪了，大家同樣在跳躍前行，為什麼π總挨砸？

    大家同時抬頭向上望。

    月桂樹太過高大，頂端隱於霧氣中，似乎有什麼動物在樹枝間躍動，動作十分靈活，影影綽綽的，數量不在少數。

    他和精靈們都是心頭一驚，光顧著注意地面的動靜和氣味了，哪料想那麼高的樹頂居然還有動物在活動。

    以他為中心，精靈們圍成一圈，小心戒備。

    那些動物似乎沒有太強的攻擊意圖，更像是在玩耍，否則就不是用樹皮擲π而是直接發動攻擊了。

    過了一會兒，那些動物見他們不走了，大概是覺得無趣，紛紛從樹頂向下移動了一段距離，充滿好奇地盯著他們。

    「吱吱？」

    張子安、π和其他精靈們全愣住了，因為那竟然是一群猴子，怪不得它們專門撩撥π，肯定是因為它們覺得π是同類，為什麼要跟這些怪傢伙同行？

    π也對這些突然出現的同類很好奇，不過張子安和精靈們才是它的家人和朋友，所以它僅僅是好奇而已，沒有躥到樹上。

    猴子們可能是認為這些傢伙沒什麼危險，於是壯著膽子跑到更低處，幾乎就在張子安和精靈們頭頂上與他們對視。

    「吱吱！」

    「吱吱！吱吱！」

    猴子們七嘴八舌地聒噪個不停，但張子安不明白它們要幹什麼，是讓π跟它們走嗎？他肯定不能答應。

    「吱吱。」

    π拉了拉他的手，指著背心裡兜著的野果。

    「它們想要這些野果？」張子安問道。

    π點頭，它多少能看懂同類們的手勢。

    他有些為難，目前這些野果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食物，給了它們，他吃什麼？

    猴子見他遲遲沒有反應，焦躁地更加大聲叫喊，還剝落樹皮擲向他們。

    老茶叱道：「這些潑猴好生無禮！子安，不必跟它們客氣，將它們趕走便是！」

    其他精靈們也被這些猴子擲樹皮擲得火大，它們哪受過這種委屈。

    張子安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禮後兵，對π說道：「告訴它們，這些野果是我們的食物，不能給它們。」

    π指了指野果，又指著嘴巴，比劃著吃的手勢。

    「吱吱！」

    「吱吱！吱吱！」

    猴子們更加躁動，但是沒再向他們擲樹皮。

    「吱吱。」

    π困惑地看了一會兒，又對張子安比劃手勢，意思是：它們好像是說，要拿別的食物跟咱們交換。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9）


    張子安心中犯起了嘀咕，猴子們為什麼這麼看重這些野果？還是說這些野果有什麼隱藏屬性，吃一顆能抵得上三年苦修那種？

    他試著運了運內力……只感覺想放屁。

    大概確實是野果吃多了。

    「跟它們說，交換可以，但得當面交換，一手錢一手貨，否則它們拿了野果跑了怎麼辦？」他說道。

    這個意思很難表達，π比劃了好半天，才讓猴子們勉強明白。

    「吱吱！」

    「吱吱！吱吱！」

    猴子們彼此爭吵了一會兒，吵不過對方的時候就直接動手撕打，最後在暴力之下總算達成了一致意見。

    π看得無語。

    猴子們向張子安他們比劃手勢，示意他們跟著，然後當先向一個方向跑去。

    張子安對精靈們遞了個眼色，大家一起跟上，倒是要看看這些猴子要搞什麼古怪。

    猴子們走走停停，帶著大家來到一堆嶙峋的亂石旁邊。

    飛瑪斯和法推同時吸了吸鼻子，對張子安說道：「好像……有股酒味。」

    這時，突然又有一隻猴子躥上亂石堆的頂端。

    這隻猴子明顯跟其他猴子不是同一種類，應該是某種獼猴。它沒有毛髮覆蓋的臉部微微泛紅，搖搖晃晃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

    「嗝兒！」它響亮地打了個臭酒嗝，目光落在張子安拎著的野果上，頓時喜得抓耳撓腮，「果子！果子！熟透的果子！」

    張子安和精靈們大吃一驚，這隻猴子居然會說話？

    猴子顯然不可能說話，它既然能說話……

    他趕緊掏出新手機，啟動遊戲捕捉界面對準它。

    【遊戲提示】：目標確認——酒猴。

    張子安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一隻精靈？

    「導航精靈，為什麼沒有提示我精靈出現？」他問道，心說難道新版本的遊戲不提示了？

    【導航精靈】：抱歉，當您身處節日挑戰中時，遊戲不會對精靈的出現與位置加以提示，請您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尋找精靈。作為補償，節日挑戰中出現的精靈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不需要通過遊戲捕捉界面。

    他明白了，如果遊戲把玉兔的位置顯示在電子地圖上，那月桂森林迷宮就沒存在意義了，他完全可以對照著電子地圖直接找到廣寒宮和玉兔。

    酒猴心癢難耐地向他伸出手，「果子！果子！給我果子！」

    「你要果子幹什麼？」他試著問道。

    「酒！美味的酒！咕嘟咕嘟！嗝兒！」它比劃著喝酒的樣子。

    「你要用果子釀酒？」

    張子安恍然大悟。

    從古代起，人們就傳言猴子會釀酒，說是在冬天到來之前，猴子會把採集的野果藏進樹洞或者石洞裡，作為過冬的儲備糧，但是猴子天性貪玩，經常忘了自己藏的野果，經過一冬天的發酵，野果就成了美味的酒，被稱為「猴兒酒」。

    猴兒酒這種東西傳言甚廣，是真是假不知道，畢竟很少有人親眼見過，但猴子確實是喜歡飲酒的，這有據可查，而且很容易證明。

    從很早時候起，中國和外國人就知道用酒可以引誘猴子接近然後捕捉，甚至把一罈老酒擺在猴子出沒的地方不用管，第二天再過來，就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醉倒的猴子……

    用野果釀酒，最好是用熟透的野果，糖分含量高，容易滋生酵母菌，酵母菌會把果糖轉化為乙醇，也就是酒精。

    從進化和生存角度講，喝了酒可以加速血液循環，酒本身就是高熱量的飲料，可以幫助猴子度過漫漫嚴冬。

    這只……酒猴精靈顯然是個酒鬼，像是犯了酒癮，坐立不安地抓耳朵撓屁股，可憐兮兮地向張子安乞求他手裡的野果。

    熟透的野果很甜，含有豐富的糖分，在森林裡並不多見，大概很多食草動物都喜歡以這種野果為食，往往還不等熟透就被吃掉了。

    在它的帶領下，其他猴子可能也染上了一定程度的酒癮，紛紛從石縫樹梢間找出它們藏匿的食物，比如各種堅果或者風乾的蟲子之類的，要求跟張子安交換食物。

    張子安又不是貝爺，對那些食物沒興趣，想了想對它說道：「我想打聽一些情況，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就把果子送給你，也不需要你們的食物，怎麼樣？」

    「嗝兒！什麼？想問什麼？用果子交換，什麼都可以！給我果子！」酒猴迫不及待地躥過來，想伸手去抓他的背心。

    他趕緊把裝著野果的背心藏到身後，同時向精靈們使個眼色，讓大家幫忙照看著，防止猴子們衝上來哄搶，因為這是唯一能跟猴子們談判的條件。

    「等一下，別著急，只要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果子全是你的。」他警告道，「但是你別想打歪主意，因為我們也是不好惹的。」

    「嗝兒！問！快問！」近在咫尺的它又打了個臭酒嗝，熏得張子安趕緊把臉扭到一邊。

    「我想問的是……附近是否有一座宮殿？是不是有一個扛著斧子砍樹的男人，還有一個長得很難看的女人？」他問道。

    外地人初來乍到，想要找什麼東西，當然要向熟悉情況的本地人打聽。

    酒猴的臉上頓時顯出憤懣之色，「嗝兒！男人！討厭的男人！自己釀酒喝！不給我們喝！」

    張子安和精靈們對視一眼，心中大喜，這只酒猴果然知道廣寒宮的位置，起碼知道吳剛的所在之處。

    弗拉基米爾更是脫口而出：「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

    「嗝兒！桂花酒……好喝！」酒猴垂涎欲滴，陶醉地眯起眼睛，吧唧吧唧地舔著嘴唇。

    張子安又問，「能不能帶我們找到那個討厭的男人？」

    酒猴不置可否，指向他手裡的野果，它已經表示了足夠的誠意，是時候該他履行諾言了。

    野果再怎麼好吃，也只不過是野果而已，餓一兩頓也不會死。

    張子安慷慨地把背心遞給它，「我說話算數，給你吧。」

    「嗝兒！果子！果子！熟透的果子！」

    酒猴一把奪過背心扛在肩上，一溜煙兒地躥回亂石堆上面，小心翼翼地挪開一塊石頭。

    酒香四溢。

蟾宮折桂（10）

    酒猴精靈得到了熟透的果子，其他猴子們也興奮異常，一個個饞酒饞得抓心撓肝，像是多年沒嘗到酒味的酒鬼。

    說來也是，果子只有熟透的時候才最適合釀酒，否則酸度太高，一年之中只有秋季是果實成熟的季節，秋天的果子釀成的酒，放到一群酒鬼的手裡，能撐幾個月？怕不是幾天就喝完了。

    猴子們全都聚集到亂石堆上，流著口水看著酒猴鼓搗果子，對外界的其他事情完全不在意了，真的跟人類酒鬼犯了酒癮差不多。

    張子安也跳到了亂石堆上，伸長脖子一看，原來猴子們利用石頭表面天然的凹陷或者孔洞，把石頭當成了一個個天然的小酒窖。

    然而，這些酒窖絕大部分都空了，只剩果酒的酒香和一點點果肉的殘渣，看得出來這些酒鬼猴子們正處於青黃不接的酒荒時期，怪不得它們為了得到果子，願意拿它們的一切來交換人類不也是這樣？癮頭兒一上來，就算是親爹親媽也敢出賣。

    有的猴子為瞭解酒癮，用挖空的木頭盛著清水，倒進空了的酒窖裡，然後趴在石頭上啜飲這些沾了酒味的水。

    酒猴精靈畢竟是精靈，沒那麼low，它的酒癮最嚴重，但它是個體面而講究的酒鬼，它可以接受摻水的酒，但身為酒客的尊嚴令它絕不會接受摻酒的水。

    它打開了個形狀最好、密封最嚴實的小酒窖，酒窖裡面本來就有一些果子，一打開就飄散出撲鼻的酒意，就像是普通人買回水果放在室溫下忘了吃，水果軟爛之後所散發出的那種味道，但是更加香甜醉人。

    它把背心裡的果子全都倒進小酒窖裡，拿一根樹枝戳了戳，跟原有的果子攪拌均勻，又加了些清水，然後鄭重其事地用石塊蓋住，再用草泥糊住縫隙。

    至於背心，它沒還給張子安，瞅了瞅他的衣服，有樣學樣，把背心套到了自己的身上，由於背心對它來說過長了，它穿著像是一條裙子。

    「吱吱！」

    「吱吱！吱吱！」

    猴子們被酒香味刺激到，紛紛圍攏過來，饞相畢露地盯著那個酒窖。

    「嗝兒！滾一邊去！果子還是果子！不是酒！」酒猴作勢恐嚇，「冬天過去，春天來了，再喝！」

    它明白一些釀酒的原理，其他猴子們卻不懂，酒尚未喝完的時候，它們也許能忍耐一二，但現在它們親眼看到酒窖全空了，只剩這麼一點希望，都唯恐自己喝不到酒，依然圍著不散，虎視眈眈地彼此戒備。

    酒癮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越來越重，這些猴子們的酒癮也是。酒猴初來乍到的時候，它們還不知道酒為何物，看著它把收集來的美味果子不吃而是藏進石頭裡，它們還譏笑它傻，但是當來年開春，它啟封酒窖時，那飄散出來的醉人香氣，簡直把它們的魂兒都勾走了。

    酒猴不算小氣，因為自己喝悶酒沒什麼意思，有同伴共飲才好，於是它慷慨地把果酒分給其他猴子，讓它們也嘗嘗，結果一發不可收拾，猴子們食髓知味，又不像人類那樣有一定的自制力，全都沉迷果酒無法自拔。

    沒辦法，這麼點兒酒不夠大家喝的，酒猴就指揮它們收集野果釀酒。

    春天的果子釀出來的酒又酸又苦，跟馬尿一樣難以下嚥，夏天的果子釀出來的酒稍好一些，勉強能喝，談不上美味，最好的就是秋天的果子。

    但是，眼看沒有果子的嚴冬即將到來，酒癮越來越重的它們要如何度過這個漫漫嚴冬呢？

    猴子們喝起酒來沒有計畫、沒有節制，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每次的酒剛一釀好，就被它們搶食一空。

    現有的這些果子，充其量也就能釀出三四碗的果酒，根本不夠大家分的，春天打開酒窖的一瞬間就要搶破頭。

    甚至可能等不到小半年後的春天了，看這架勢，酒癮發作的猴子們聞到酒味，現在就想殺雞取卵。

    酒猴當然要維護酒的尊嚴，目前酒窖裡的那些東西根本還不是酒，只是爛果子而已，怎麼能暴殄天物呢？

    它竭力向猴子們說明，但無異於對牛彈琴，酒癮上頭的酒鬼們是不會聽什麼解釋的，逼急了別說是帶著酒味的爛果子，就算是帶著酒味的石頭，說不定它們也會放進嘴裡嚼嚼。

    這並非誇張，聽說戰鬥民族的酒鬼們一旦酒癮發作，連戰鬥機的防凍液都不放過，甚至在2016年的時候有一則真假難辨的新聞，說是伊爾庫茨克市的窮人們把含酒精的沐浴露當酒喝，結果喝死55個人，原因是沐浴露的標籤上只寫著含乙醇，實際上還含有對人有毒的甲醇。

    生產沐浴露的廠家其實也挺冤的，人家生產時候也沒想過有人會拿沐浴露當酒喝啊……

    因此，酒癮一旦發作，所做所為根本沒有下限。

    人類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猴子。

    平時，猴子們因為酒猴會釀酒，相當於掌握了核心科技，對它恭敬有加，尊它為首領，對它言聽計從，但現在這種酒癮發作抓心撓肝的情況，就算是親爹親媽擋在那個酒窖前，它們也要大義滅親。

    酒猴似乎不擅長戰鬥，在戰鬥力這方面跟普通猴子沒有太大區別，被猴子們推推搡搡的，非常狼狽。只要它被推離原位，剛密封好的酒窖就會被猴子們拆開，把帶著酒味的果子們分食一空。如果它堅持反抗，說不定後果更嚴重。

    醜態百出的酒鬼猴子們令精靈們看得無不搖頭，特別是飛瑪斯，它曾經有一段時間也沉迷於美酒佳餚，回想起來不禁暗暗後怕，說不定它也險些成為這些酒鬼的一員。

    張子安還指望著讓這只唯一能跟他溝通的酒猴精靈給他帶路，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於是提議道：「扛斧子的男人那裡，應該有很多酒吧？美味香醇的桂花酒，足夠大家喝的。我正想去找那人，不如大家同去如何？打土豪，分美酒！」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11）

    吳剛！

    扛著寒光閃爍的利斧，蠻牛般的肌肉兄貴，整天悶頭砍樹的同時也是一位釀酒高手，畢竟月宮裡沒有手機也沒有wifi，閒著幹什麼呢？總得找點兒事做。

    顯然，猴子們都見過吳剛，而且都對那個男人畏懼甚深，一聽到他的名字，它們甚至從酒癮中暫時清醒了，嚇得面面相覷。

    「嗝兒！」酒猴嚇得打了個又大又臭的酒嗝，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咔擦！咔擦！」

    它比劃著用力劈砍的手勢，意思是會被吳剛把腦袋給剁掉。

    張子安給它們做起了思想工作：「我問你們，這月桂森林，這月桂樹，是屬於吳剛的麼？」

    酒猴把他的話翻譯給猴子們，猴子們聽得一愣，紛紛搖頭。

    「對啊，土地、樹、花、果都不屬於吳剛，是屬於你們大家的，用這些東西釀出來的酒也應該屬於大家！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些落後的私有制！這是在開歷史的倒車！有酒大家喝，有錢大家花，一定要實現共同富裕！」他義憤填膺地說道。

    弗拉基米爾聽得頻頻點頭，局座的思想水平又雙叒叕提高了啊。

    猴子們聽得稀里糊塗，不過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在酒癮的作用下，平時對吳剛避之唯恐不及的它們，此時被他描述的桂花酒勾走了魂兒，這時候即使跟它們說，用一條胳膊或者腿換一碗桂花酒，它們可能也會同意。

    酒癮這種事，真的沒法說。

    張子安進一步煽動道：

    「吃野果，備酒漿，直闖廣寒戰吳剛，吳剛那裡有佳釀！」

    「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夠找吳剛！」

    「不當差，不儲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猴子們哪裡聽過如此蠱惑人心的話，頓時被搔到了內心的癢處。

    對啊！我們為啥要辛辛苦苦收集野果儲備過冬的糧食？吳剛那裡有酒有肉，憑什麼不讓我們吃？搶就完事了！

    「吱吱！」

    「吱吱！吱吱！」

    猴子們群情激奮，捶胸頓足，臉上殺氣騰騰，彷彿吳剛真的欠它們的酒一樣，而把張子安看得像是給它們指引光明的救世主。

    他這個「救世主」實際上做了什麼呢？只不過空喊了幾句口號而已。

    吳剛又怎麼惹到這群猴子了？人家自己釀酒自己喝，本來也跟猴子們沒關係，現在猴子們卻認為他欠它們的酒……這是什麼道理？因為人有我無，就要去搶嗎？

    精靈們聽得紛紛搖頭，這種莫名其妙的口號明明是在鼓勵好逸惡勞、宣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歪風邪氣，但因為正好迎合了這些猴子不勞而獲的心理，竟然得到了它們如此的擁護？真是世風日下，猴心不古。

    唯一不感到意外的只有猴子們的同類，π。

    早在第一次進入夢境世界，被耍猴者逮住被逼賣藝的時候，π就已經知道同類是多麼自私和冷酷無情，後來進入機器之夢的經歷，更加印證了這點，所以它對這些同類們一點兒也不同情。

    張子安見猴子們都被動員起來了，向酒猴使了個眼色，後者猶豫了一下，把心一橫，重重地點了點頭。它何嘗不想痛飲桂花酒呢，平時光是遠遠聞到香味，它就好幾次險些不要命地撲過去。

    它不僅同意了，為了表明破釜沉舟的決心，還把自己剛封好的酒窖給打開了，把帶著酒香的果子分給猴子們——這些果子部分發酵，已經含有少量酒精。

    猴子們爭搶著吃了果子，不一會兒酒意上湧，步伐不穩，更是發起了酒瘋，臉紅脖子粗地互相打鬧，拍打胸膛聲嘶力竭地吼叫，用尾巴將自己吊在樹枝上晃來晃去，明明是兩隻公猴子卻騎在了一起……像是渾身有發洩不完的精力。

    還有的猴子藉著酒瘋想來撩撥精靈們，那就是自找倒霉了。

    菲娜和弗拉基米爾這些治下嚴明的精靈，根本看不下去這群猴子令人作嘔的醜態。

    神話裡，孫行者敢於大鬧天宮的部分原因，八成也是因為那隻猴子在王母娘娘的宴席上偷喝了太多酒，發起了酒瘋。

    沒辦法，猴子就這麼不勝酒力又酒癮賊大。

    如果這是現實世界，張子安多少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是忽悠一群猴子去冒生命危險，但這並不是現實世界，這群猴子應該只是類似於怪魚和蟾蜍的遊戲角色，它們以為自己是真實存在的，所做所為也和現實世界裡的猴子差不多，其實並不是，因此他也不用覺得內疚之類的，很少有人會對遊戲裡的無名小角色而感到內疚吧。

    理查德落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嘎嘎！你這個白痴大概是生不逢時。」

    「為啥這麼說？」他好奇地問道。

    理查德翻了個白眼，「你若是生於古代亂世，就憑你這不要臉的勁頭和煽動力，說不定也能混個『天王張秀全』之類的匪號青史留名。」

    「張秀全是誰？我叫張子安。」他揮手把它趕走，「匪號什麼的……多難聽。」

    酒猴吃完了果子，藉著酒勁狠狠地打了個酒嗝，「嗝兒！戰吳剛！戰吳剛！戰吳剛！」

    猴子們不等它下令，呼啦一下子向森林的某個方向躥去，酒猴也混在裡面，向張子安他們招手示意跟上。

    「吱吱。」

    π攔住了它們，向它們揮了揮手裡的木棍，又表演了橫掃、豎劈、直捅、撐桿跳等使用方法。

    猴子們的特點是擅於模仿，它們一看木棍居然有這麼多玩法，於是跳到附近的樹上，折斷樹枝掰掉枝杈當作木棍，學π的樣子揮舞，不一會兒就玩得有模有樣。

    猴子們雖然不是精靈，但它們強在適應這裡的重力和環境，而且藉著酒勁心狠手黑，再加上犯了酒癮後那種悍不畏死的瘋狂，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張子安向π豎起大拇指，這下猴子們有了武器，肯定比赤手空拳要強得多，他之前倒忽略了這點。

    猴子們揮舞著木棍，喔喔喔地像是原始部落一樣狂吼著，浩浩蕩蕩地向廣寒宮進發。

    不過這陣勢，怎麼像是花果山群猴大鬧月宮？

蟾宮折桂（12）


    咚！

    咚！

    巨大而沉悶的撞擊聲久久迴蕩在森林裡，如同暴雨前的雷聲，但跟雷聲不同的是，這聲音不是從天上飄落，而是從森林更深處響起。

    酒猴停了下來，怯怯地指了指前面，「嗝兒！利斧男人！桂花酒！」

    張子安和精靈們跟在猴群後面，在森林裡七拐八繞，走了大約半小時左右，明顯感覺到氣溫在迅速下降。

    這裡月桂樹的樹葉枯黃，樹幹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寒霜，地上的落葉踩上去很脆，一呼一吸都伴隨著白氣。

    月球雖小，也不至於小到半天就能走到北極，所以從一切跡象看來，廣寒宮已經很近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正在砍樹的吳剛。

    張子安穿是比較單薄，把衣服上能系的扣子全繫緊了，好在他一直在運動，尚不覺得冷。

    他向精靈們打個手勢，讓大家提高警惕。

    咚！

    咚！

    砍樹聲越來越響，如同兩軍交戰的戰鼓。

    他和精靈們心裡都犯了嘀咕，這尼瑪是人類能製造出來的噪音嗎？

    咔擦！

    前方森林裡，一棵高大的月桂樹轟然倒塌，同時顯示出一片空地，空地遠處，隱約可見一座純白色的宮殿建築。

    一位虯髯大漢穿著獸皮圍裙，拄著一柄超大號的雙手斧正在擦汗，強壯得像牛皮鼓一樣的胸肌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騰起陣陣熱氣。

    我的媽呀！

    初看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將這個虯髯大漢跟旁邊的月桂樹一對比，張子安驚覺這大漢的身高和體型根本不屬於人類的範疇！

    顯然，這位虯髯大漢就是吳剛。

    目測吳剛的身高超過四米，身強體壯，膀大腰圓，站在那裡跟一堵牆差不多，手裡握的斧子跟成年人的身高相仿。

    不是人類，更像是天神。

    咕嘟。

    吳剛一屁股坐在月桂樹的樹墩上，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砰地拔掉軟木塞，仰頭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酒，愜意地眯起眼睛，臉色很快泛起潮紅。

    酒猴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

    猴子們盯著他的酒囊，眼珠子都紅了。

    吳剛歇了一會兒，又掄起斧子，開始劈砍剛被他砍倒的這棵月桂樹，將之劈成小段，似乎是打算用來當木柴燒。

    酒猴對猴子們比劃，要一湧而上去搶吳剛的酒囊，但被張子安攔住了。

    「這麼一袋酒才夠你們喝幾天？等著看他從哪兒灌的酒，直接把他的酒桶搶過來。」他說道。

    這話正中猴子們下懷。

    「剛哥哥，洗澡水什麼時候燒好呀……」

    一道極細極尖的聲音從白色宮殿的方向傳來，明明離得很遠，卻清晰可聞，像鋼針一樣刺入每個在場者的腦海，令人耳膜都發癢。

    吳剛扯起嗓子喊道：「娥妹妹，木柴快劈好了！稍等一會兒！」

    如果不是張子安已經知道嫦娥是個貓臉老太太，也許對她還會有所幻想，此時聽到她一把年紀還故意嬌滴滴發嗲的聲音，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嫦娥的聲音再次響起，「剛哥哥，洗澡水別燒了，先做飯吧今天中午，人家想吃兔肉燉猴腦，好不好嘛？」

    「呃……兔肉是現成的，猴腦一時之間從哪裡去弄？剛哥哥我怕娥妹妹你餓到，要不今天吃烤兔肉配桂花糕如何？」吳剛為難地說道。

    「桀桀！」嫦娥陡然間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剛哥哥你不用擔心，傻猴子們已經把它們的腦子送上門來了，還有美味的人肝……」

    糟糕！被發現了！

    張子安心裡一沉，緊接著就看到吳剛那雙拳頭般的巨眼望向這邊，凶神惡煞般吼道：「哪裡來的蟊賊？竟敢擅闖廣寒宮？」

    聲音像炸雷般在他耳邊響起，連樹幹上的寒霜都震得撲簌而下。

    吳剛扛起巨斧，大踏步向這邊衝來，連人帶斧子的重量怕是超過一噸了，咚咚的踏地聲令人想起侏儸紀公園裡的霸王龍。

    「子安，這裡交給老朽應付。」老茶主動請纓。

    「茶老爺子，您要小心啊……」張子安替老茶捏了一把汗。

    「不妨事。」老茶鎮定自若，「此人空有一身蠻力，動作卻不甚靈活，下盤不穩，扭轉不便，老朽與他周旋，料來不會吃虧。」

    老茶的眼神很毒，看出吳剛的重心在上半身，這是因為月宮的重力太低，吳剛的腿部力量不需要很強就能支撐他的身體，所以他軀幹和雙臂的肌肉比雙腿的肌肉要發達得多。

    「我也留下，跟老茶一起對付他。」飛瑪斯說道。

    「好，你們多加留神，只要拖住他就行了。」張子安叮囑道。

    猴子們握緊了手裡的樹枝，酒意已經令它們忘記了害怕，一心只想著把吳剛亂棍打死，然後盡情享用桂花酒。

    張子安和其他精靈們避其鋒芒，繞到側面。

    「啊啊啊啊啊！」

    眨眼之間，吳剛已經衝至老茶和飛瑪斯近前，掄起巨斧橫掃而至。

    吳剛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虯結，足見其力量的可怖。

    這一斧的速度太快了，斧刃急劇壓縮空氣，發出淒厲的嘯叫，地表的寒霜都被勁風吹散了。

    斧刃寒光閃爍，巨斧所經之處，荒草和細枝無聲無息地被攔腰斬斷，跟刀切豆腐差不多，然後被湍急的氣流捲至空中。

    別說是被巨斧加身，哪怕是只擦到一下，後果無異於被大卡車撞到。

    張子安看得膽顫心驚，如果是他正面遇到這一斧，可能連躲都來不及躲，就被這一斧砍成兩截。

    吳剛被認為是a級挑戰應有的難度，大概是因為這一關危險性極大，且很難智取，只能硬碰硬。

    老茶靈敏地躍起，躲過了這一斧，而飛瑪斯的危機預兆也及時發揮作用，令它看到了接下來自己可能會血肉模糊的慘狀，提前跳到了安全的位置。

    猴子們佔據了高處，嘰嘰喳喳為老茶和飛瑪斯吶喊助威，還把手裡的樹枝像標槍一樣朝吳剛的面門、脖子等脆弱處投擲過去，扔完之後又折斷其他樹枝繼續扔。

    吳剛沒想到頭頂還有襲擊者，猝不及防吃了小虧，臉上和身上好幾處被樹枝劃破，鮮血湧出，令他更加顯得猙獰可怖。

寵物天王 蟾宮折桂（13）

    猴子們雖然戰鬥力有限，對吳剛造成不了致命傷害，但勝在數量眾多，不斷投擲樹枝，還嘰嘰喳喳叫得不停，像一群蒼蠅那麼煩人。

    老茶和飛瑪斯分別牽制吳剛的下盤和中路，猴子們在上方騷擾，即使如此，吳剛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越戰越猛。

    他把巨斧輪圓，利刃破空，呼嘯有聲，斧影籠罩了半徑五米左右的範圍，無論是老茶還是飛瑪斯，都無法接近他身邊，遑論給他造成傷害。

    反倒是猴子們，多少能他受點兒皮肉擦傷，但指望這些小傷能令他倒下，還不如指望他把他自己累趴下。

    如此大開大合的攻勢，勢必對體力消耗甚劇，老茶和飛瑪斯在真實歷史和心象世界中都在深山老林和紅木森林中遭遇過黑熊，把吳剛當作黑熊來對付，避其鋒芒，等待其耗盡體力。

    然而，可能是因為長期砍樹和龐大體型的原因，吳剛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無論是細樹還是荊棘藤蔓，沾到巨斧就被一斬為二。

    老茶和飛瑪斯竭盡全力，卻只能拖慢吳剛的步伐，無法完全牽制住他。

    吳剛沒有忘記張子安才是他的首要目標，揮舞巨斧的同時，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向張子安步步進逼——步頻雖慢，架不住他的腿長步子大啊。

    張子安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就像是《生化危機2》裡被暴君追逐得走投無路的里昂……

    理查德早已自顧自地飛到高處安全位置，吐槽道：「醒醒，你這個白痴！你哪有里昂帥？再不跑，你的菊花就要被這位肌肉兄貴爆成向日葵了！」

    張子安已經跑到了森林邊緣，但他不敢衝出森林，因為在平地上，吳剛更加無敵。

    這時，一道灰影突然高高躍起，凌空向吳剛撲去。

    吳剛防守的重點是中路和下盤，上半身和頭頂確實較為空虛，老茶和飛瑪斯也能看出這點，但問題是他的攻擊範圍太大了，從空中突破完全是找死，只要他反應及時，身在空中幾乎沒有閃轉騰挪的餘地。

    大家定睛一看，那道灰影竟然是法推。

    吳剛抬頭看到那條不知死活的狼，嘴角不禁展露獰笑，倒轉利斧，以舉火燎天之勢劈向法推。

    糟糕！太冒失了！

    張子安和精靈們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險些驚叫出聲，因為在大家看來，法推很難全身而退。

    法推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做出這麼不顧後果的攻擊？

    吳剛的視線緊隨著法推的身影而抬升，斧刃疾奔而至，其他精靈這時就算再想救它，也鞭長莫及。

    就在法推的身體在空中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它四足和左肋下的淡紅聖痕也愈發鮮豔，簡直像是要滴出血來。

    它沒有看著吳剛，而是閉著眼睛，虔誠地說道：「要有光。」

    光是宇宙中的速度標竿，話音未落，一道磅礴的光幕便從天而降，將法推籠罩其中，而處於法推斜下方的吳剛也沐浴在光幕中。

    「啊啊啊啊啊！」

    吳剛猝不及防，強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令他視野的中心區域泛起陣陣烏青。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鋼筋鐵骨的他在此時遭遇的痛苦與普通人一般無二，畢竟再怎麼鍛鍊肌肉也練不到眼睛上面。

    他的視線受到嚴重干擾，斧子也失去了准頭，甚至整個身體都踉蹌地失去了平衡。

    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依然是人，只要是人，就會嚴重依賴五感之中的視覺。

    法推閉著眼睛並不是為了裝逼，而是為了防止自己被強光刺到眼。

    強光只存在了短暫一瞬，它等光幕消失後就立刻睜開眼，順腳在擦身而過的巨斧側面一蹬，改變方向落回地面。

    老茶和飛瑪斯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趁吳剛露出巨大的破綻，堅決出擊，一個在他左膝窩劃出鮮血淋漓的爪痕，另一個狠狠咬了一口他右腳的跟腱，一擊得手便迅速後退。雖說不是致命傷，但這兩處傷勢都傷在關節處，足以令他的行動受到限制。

    法推這出人意料的冒險一擊打破了僵局，否則正常狀態的吳剛簡直是無敵。

    連番受挫的吳剛像困獸般咆哮，更加狂猛地揮舞巨斧，不過先機已失，模糊的視線和站立不穩的下盤令他的攻擊大打折扣，自保有餘，無力再追趕張子安。

    張子安讚許地向法推豎起大拇指，然後就跟其他精靈轉身奔出了森林，將吳剛甩在身後。他必須抓緊時間，即使三隻精靈外加猴群跟吳剛對峙下去，勝負也殊難預料。

    跑出森林，前面就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長滿淒淒荒草，被風一吹搖曳不定，令人頓生蕭索之感。

    空地的正中，坐落著一座雕樑畫棟的宮殿，但不同於故宮裡諸多的宮殿，這座宮殿是罕見的白色，宮殿門口上門掛著一個藍底鎏金的牌匾，上書繁體「廣寒宮」三字。

    白色，正常情況下會令人想起純潔無暇的美好事物，但廣寒宮這個白色，並非是乳白或者玉白，而是慘白，就是骷髏的那種白，甚至還隱隱有磷火閃動，造型也不如故宮的宮殿那般莊嚴肅穆、氣象萬千，而是極盡詭異之能事，看著不像是傳說中廣寒仙宮，倒像是閻羅寶殿。

    一條人工溝渠像玉帶般將廣寒宮環繞，正面有三座玉石拱橋跨越溝渠，連通溝渠兩側。

    周圍的地面上，零落散佈著無數細小的骨架，不是人類的骨架，而像是兔子的。

    張子安示意精靈們停下，前面無異於龍潭虎穴，必須先觀察清楚了再行動，以防有失。

    他正在打量，就見一個東西從廣寒宮的二樓被拋下來，翻滾著落地，那是一根尚未被啃乾淨，還殘留著肉絲的兔架。

    「桀桀！吳剛那個蠢貨，白白長了那麼大的個子，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除了砍樹和釀酒之外沒有屁的本事，連你們這幾個蟊賊都對付不了，還得本宮主我親自出手不成？」

    一道陰惻惻的笑聲從二樓傳來。

蟾宮折桂（14）

    還沒看到嫦娥的臉，光是聽到這笑聲，就令張子安毛骨悚然，後背像是有鋼刷劃過。

    他更擔心的是，這個嫦娥似乎很喜歡吃兔肉，廣寒宮周圍儘是兔子的骸骨，但不知她是否把真正的玉兔給吃掉了？

    應該是還沒有，否則這次挑戰已經以失敗告終了。

    儘管如此，情況不容樂觀，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玉兔是長什麼樣，跟普通的玉兔又有什麼區別。

    「喵了個咪的！老妖婆！有本事下來與我們一戰，躲在樓上大放厥詞算什麼本事？」弗拉基米爾向樓上叫罵道。它的目的是把她激怒，讓她離開廣寒宮來外面，這樣總比深入虎穴要好。

    「桀桀！你是什麼玩意兒？敢於言語頂撞本宮主，是活得不耐煩了麼？今天來了這麼多客人，本宮主要飽餐一頓，用貓心、猴腦、兔頭、狗腿、人肝燉上一大鍋湯，多放料酒和月桂花除腥，肯定是大補元氣！桀桀！」

    嫦娥依然是只聞其聲、未見其形，待在二樓與他們打嘴炮。

    理查德藏在張子安背後的兜帽裡，一聽嫦娥沒提到自己，剛安心地鬆了一口氣，就聽她又補充道：「再烤個雞翅。」

    「嘎？本大爺是鸚，不是雞！敢吃本大爺？本大爺可是世界瀕危動物，你這個蠢女人是不是想把牢底坐穿？」理查德憤憤不平的探出腦袋叫道。

    「喲，這靈活的舌頭，做成刺身應該不錯。」嫦娥說道。

    「嘎？你這個蠢女人，不僅蠢，還醜，你一定是醜得見不得人，才躲著不敢出來吧？」理查德看出嫦娥不會離開廣寒宮，頓時膽氣一壯。

    這句話算是戳到了嫦娥的痛點，再怎麼樣，她以前也是個女人，而且肯定是個愛美的女人，因為不想容顏老去，所以偷得靈藥逃往月宮正常的劇本如此，但在這個被遊戲魔改過的劇本裡，她偷到的靈藥是僅限寵物精靈服用的不老仙藥，雖然她如願以償獲得了永生不死的效果，但堂堂的玉面俏佳人也因此而變成了貓臉老太太。

    小時候第一次聽到嫦娥奔月的故事，張子安心裡就有些替大羿鳴不平憑什麼嫦娥用偷來的仙藥成為仙子，卻不受懲罰呢？所謂的懲罰，難道就是永生永世被困在月宮裡？這算哪門子懲罰？大羿都死了，她還活得好好的。

    兒時的他並不理解，永生的孤獨也是一種懲罰，不過嫦娥也算不是孤獨，起碼還有吳剛嘛。

    這對狗男女在廣寒宮裡廝混，肯定是每天做大家都愛做的事，估計早把一頂頂的綠帽拋給了大羿……張子安惋惜地心疼大羿一秒鐘。

    而且他挺佩服吳剛，面對一個貓臉老太太，居然能……硬得起來？

    「你這只賤鳥！給本宮主閉嘴！」嫦娥惱羞成怒，「本宮主閉月羞花之容，豈容你這只賤鳥肆意詆毀！」

    「嘎嘎！啊！嫦娥仙子，你老公來了！還不快下來迎接！」理查德故意驚叫道。

    明知它在胡扯，張子安還是忍不住向周圍看了看，心說大羿不會真的來吧？那可就熱鬧了。

    即使過了千百年，嫦娥依然做賊心虛，畢竟先是偷老公的仙藥，又是給老公戴綠帽，如果被老公大羿找來這裡，非得把她扒皮抽筋不可。

    「你……你胡說！大羿已經死了，他不可能來這裡！絕不可能！」她顫聲說道。

    理查德用翅膀拍拍張子安的後腦勺，「八戒，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上樓背你的媳婦去？你不是整天想要媳婦嗎？」

    張子安：「……你特麼才是八戒！我寧願出家當和尚也對這個醜女人沒興趣，畢竟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嘎嘎！就你這條件還挑三撿四，怪不得注孤生！」理查德仰著脖子說道：「嫦娥仙子你也不要著急，今年下界鬧豬瘟，死了不少豬，天蓬元帥正在忙著開後宮配種，等它忙完了，本大爺一定讓它上月宮來陪你！」

    一人一鳥一唱一和，差點兒把嫦娥給氣炸了。

    「你們這些混蛋！本宮主我要殺了你們！要把你們扒皮抽筋、敲骨吸髓、然後挫骨揚灰！」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喊歸喊，她就是賴在廣寒宮裡不出來。

    如果不能把她激出來，這麼打嘴炮下去就沒什麼意義，畢竟老茶它們還在森林裡與吳剛鏖戰，他要抓緊時間才行。

    嫦娥寧願受辱也不肯離開廣寒宮，大概也是在等著吳剛解決完森林裡的事，然後殺回來再解決張子安他們。

    森林裡不時傳來陣陣咆哮，樹木傾倒猴群亂叫的聲音不絕於耳，吳剛即使受傷了，依然中氣十足。

    時間是站在敵人那邊。

    嘴炮也起到了效果，起碼壯了己方的聲勢，如果一直聽嫦娥那種陰惻惻的怪笑，他多少免不了會未戰先怯，而像個潑婦一樣撕破臉對罵就無所謂了。

    其實如果讓理查德直接飛進二樓探查情況是最好的選擇，但這只賤鳥的戰鬥力等於零，飛上去就不一定能活著飛回來了，再說它自己也清楚這點，絕對不敢去。

    利用嘴炮的時間，他和精靈們已經繞著廣寒宮轉了一圈，確定地面上只有一個入口，於是不再廢話，向精靈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提高警惕，然後當先踏上了拱橋。

    拱橋下方的人工溝渠裡是生滿苔蘚的死水，墨綠得滲人，還漂浮著各種動物的枯骨。

    孤獨而寂寞的永生也是一種折磨，如果一個人被關在監獄裡關了上千年，沒有電腦沒有網絡，這個人到最後要麼自殺，要麼瘋了。

    顯然，嫦娥屬於後者。

    除了蠢笨的吳剛以外，她身邊沒有任何可以解悶的對象，沒有社交，沒有娛樂，換成別人處在這種環境估計也要瘋。

    還好她只是遊戲設定出來的角色，否則張子安還真有幾分同情她。

    平安無事地走過拱橋，他們來到廣寒宮的正門前，伸手用力推。

    吱呀呀呀呀

    宮門帶著令人牙酸的一連串長吟，向內開啟。

    好冷！

    陣陣凜冽的寒氣從昏暗的宮殿裡湧出。

    這裡面怕不是個冷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