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0 辣手無情（上）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火光閃耀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芝麻香味，那是老樟樹前一座石拱內傳出來的。??

    石拱呈五方棱角狀，上面有著細密孔洞，飄出一絲淡淡看不清晰的青煙，香氣直飄裡許，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有明眼人在場，就能知道，這味道是佛前燃燒的香油，也就是最良品的芝麻炸出來的精油。

    傳說常聞此香能增慧悟性，益壽延年。

    稍遠處，就是一棟三進三出的闊大院子，佔地足有幾十畝大小，整修得清新雅緻。

    庭中花草處處，就算在夜色之中，也透出一種江南柔美。

    一看就是高人逸士所居。

    門前牌匾沒有寫上姓氏，而是簡簡單單的有著兩個鐵劃銀鉤的金字。

    【神居】

    這是金華最有名氣的書法大師魏博陵手書。

    如果說前院仙氣緲緲，道韻悠悠，後院就不一樣了。

    一個滿臉橘皮，身材稍顯富態，眼中射出陰寒冷光的老太婆癱坐在雪白貂皮太師椅上面，身子斜倚著。

    身後兩個少女正在幫她捏著肩膀，腳下還有兩個眉眼凶惡、滿臉橫肉的大漢正在幫她捏著腳丫。

    這老婦人就是王道婆了。

    她身上綾羅在燈光中閃著各色華光，顯然最好的織造所親身裁製，連屋內的地毯都是極上等的羊毛。

    這位一看就很是有福的神婆此時眉毛倒豎，眼神閃爍，顯然心情很是不好。

    「王剛、王烈，你們就沒打聽清楚，那寧家老虔婆是不是請來了什麼道士和尚？還是說，你們這些天一直呆在飄香苑裡，樂不思蜀了？」

    這話陰冷中透著殺機。

    兩個彪形壯漢全身抖，忙跪伏在地。

    右臂紋著虎爪的壯漢驚慌說道：「乾娘，冤枉啊，這幾天孩兒一直在城北謀劃，有希望從白虎堂手中搶下烏衣巷，為乾娘開疆拓土，怎麼有心思吃喝玩樂呢？您不信，看看我都瘦了。「

    「是啊，是啊，乾娘，真沒有偷一點懶。」

    胳膊上紋著血龍的壯漢也是諂笑道。

    他偷眼看了一眼王道婆，見對方面色稍顯緩和，忙趁熱打鐵道：「其實依孩兒看，寧家如今敗落，連看病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又哪來的錢財請動高人？就算是有哪個野道不開眼，乾娘的護法神將一出馬，那還不是全部誅除，手到擒來。」

    「嗯，有點道理。」

    王道婆點了點頭。

    「那寧家小兒竟然敢搗毀章台神分壇，真是狗膽包天。若不整治得他家破人亡，怎能震懾世人，本想讓他全家痛嚎三月而死，可現在卻顧不得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半人高的黃銅大甕前。

    想了想，就咬破指頭，滴了一滴鮮血在壇頂血紋之上。

    「吼……」

    一聲狂吼響在幾人靈魂深處，

    隨著黑色陰風在屋內捲起，壇頂突然出現一隻芭斗大小的虛幻頭顱。

    這東西頭冒著綠色的火焰，像蠟燭一樣燃燒。

    兩隻眼睛一個生在頂門上，一個長在下巴上，鼻子好像蝸牛的觸角，伸縮不定，一張闊嘴露出森森獠牙，讓人看著心寒。

    「護……護法神將。」

    兩壯漢看著這頭怪物出現，嚇得牙齒打磕，連忙伏低身子，生怕惹得怪物注意。

    「什麼護法神將，這是夜叉，最喜吞食生人了。再過不久，它就能突破行地夜叉，到時也不怕有什麼道士和尚不知死活前來找事。」

    老太婆伸手撫摸著怪物頭顱，好像摸著絕世珍寶。

    「就是，有這夜叉神將在手，乾娘所向無敵。」

    王剛王烈兩人心頭一陣心悸，偏偏又得裝成很是恭敬欣喜模樣拍著馬屁。

    「敢傷我小鬼，那就不跟他玩了，只等子時一到，陰氣最盛的時候，就讓我這寶貝去寧家，把他老老小小全部吃光。正好，上次在孫家，它還沒吃飽呢。」

    王剛算了算時辰，知道此時已是亥時，就是說還要一個時辰。

    老太婆桀桀怪笑起來，突然又道：「王剛王烈，你們把手腕割開，放點血給它吃。」

    「啊？」

    兩兄弟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啊什麼？不願意嗎？」

    王道婆眼神變得冰冷。

    「願意，願意，能為乾娘做點事，是我兄弟的榮幸。」

    王剛連忙扯了扯王烈衣服，強笑道。

    當下，兩人硬著頭皮上前割腕。

    等到夜叉吸飽了血，把醜陋凶惡的頭顱縮了回去，他們才松了口氣，臉上已是沒有半點血色。

    王道婆似乎深諳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她臉色變得柔和，笑道：「這次就算是懲罰你們辦事不利，不過，也不白讓你們忙活，等我空閒下來，就把那龍虎血紋灌輸力量，讓你們突破到通意層次，再不會任由白虎堂任意揉捏。

    兩人一聽，心裡大喜。

    只要身上的雕龍雕虎血紋能提供更強力量，損失一點血，辦一些糟心事又算得了什麼。

    人在江湖，每一分力量的進步，都會換來實質性好處。

    他們甘願聽從王神婆的吩咐，做出龜孫子一般模樣，為她搶地盤集香火，還不是為了實力進步，為了人前稱尊，盡享富貴權力，區區小委屈不提也罷。

    白虎堂佔據金華膏膄之地，勢力龐大，能從這等幫會嘴裡搶食，想想都讓人激動。

    要知道等他們達到通意層次，距離先天凝神祇差一步，就是江湖一流高手了，在金華也算上等人物。

    這種層次的高手，在金華白虎堂也沒幾個的。

    王烈眉開眼笑，喂鬼物喝血的鬱悶全都消失不見了，他嘿嘿笑了起來，突然想起一事：「乾娘，說到通意高手，我懷疑寧家老大新娶不久的小娘子紅玉就是，聽說她曾去翠山打獵，跋山涉水如覆平地，手提幾十斤的獵物行走如飛。

    「那丫頭我知道，著實有幾把力氣，不過，她還對付不了我派出去的小鬼，若不然，前些日子就已經出手了……哼，那就不吃掉，讓她成為我座下玉女吧。」。

    「座下玉女？」

    王剛王烈兩人聽得一陣惡寒，王神婆座下的玉女可不是什麼真的玉女。

    他們抬起頭來，看看老太婆身後的兩個少女，又忙低下頭來。

    那兩個少女眼神呆滯，面色木然，顯然是兩具傀儡，完全沒有自主靈性。

    被邪術弄成這般模樣，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

    「相公，我們要敲門嗎？」紅玉滿臉興奮的問道。

    兩人悄悄上門，手提刀劍，這種感覺比起以前的挑燈夜讀、紅袖添香可要刺激多了。

    「是不是傳奇故事裡時常說起的江湖走馬，風裡來、雨裡去……」

    小姑娘眼睛裡泛著小星星，不知為何有些神往。

    「敲什麼門，咱們又不是來做客。用力踹開大門，直闖中庭吧，我已經聞到鬼物的那股子臭味了，沒找錯地方。」

    「踹？」

    紅玉眨巴眼，笑了，也不等蘇辰再多說什麼，「啊呀」一聲嬌喝，腿影「呼」的一聲捲起勁風。

    「轟隆隆……」

    一連串聲爆響。

    那兩扇朱紅原木大門，被紅玉的三寸小腳丫印在上面，出不堪重負的嘎吱響聲。

    沒有堅持半秒鐘，就爆成十七八截，轟轟聲中向著裡面飛撞。

    塵煙滾滾。

    「接下來呢？要不要把院牆也拆掉？」

    紅玉一臉的意猶未盡。

    蘇辰大汗，心想紅玉這小狐狸不會被自己帶壞吧？

    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淑女范狐仙，變成一朵霸王花，真是造孽啊。

    不過，她高興就好。

    這次前來就是犁庭掃穴來的，哪裡用得著太過斯文？

    「什麼人，大膽。」

    隨著大門爆碎，裡面哐啷一陣亂響。

    火光亮起，就跑出了十幾個身著黑衣的漢子，全都一臉的凶神惡煞模樣。

    蘇辰擺了擺手，止住手持剔骨刀正要沖上去拚殺的紅玉，說道：「這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不是鬼物，你別動手，殺人殺得太多會影響心性。」

    「哦……」

    紅玉乖巧的退到蘇辰身後。

    她驚異的瞪大眼睛，相公的意思這些凡人都要殺掉嗎？

    她還以為只是殺入中庭，只誅惡呢。

    聖賢書上不都是這般說的嗎？

    相公成天唸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這時說話卻殺氣騰騰，跟往日有了很大不同。

    不過，這樣子的相公，更能讓人心安。

    還沒等紅玉想得明白，就見到身邊灰白身影一閃，已經竄入人群。

    嘶吼慘叫聲中，那道漆黑劍影嗚嗚嘯叫。

    等到紅玉醒過神來，蘇辰已是衣袂飄飄穿過人群，直闖正堂。

    四周黑衣人影「嘭嘭」倒地，滿地呻.吟聲漸漸微弱。

    所有人全都只有一個傷處，那就是喉嚨被一劍刺穿。

    「好快的劍！」紅玉眉毛跳了跳，心裡火熱。

    大堂內傳出一聲尖厲吼叫：「好賊子，不知死活，竟敢強闖殺人？」

    然後就聽到嗚嗚鬼叫，陰風乍起，吹得火把一陣閃爍……

    四周陰寒之意滲入骨髓，緊接著，就見著一個芭斗大小的頭顱從門口探了出來。

    那頭顱十分醜怪，嘴角還滴著腥臭的涎水，兩隻三角眼有著殘忍的凶光。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1 辣手無情（下）

    蘇辰按劍靜立，看著那怪物擠出門框的身軀，也不由感覺牙齦酸。

    倒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被它噁心到了。

    實在是出來的這個怪物太醜了。

    不是一點點醜陋，是十分醜陋。

    整整三米高的身體，肌肉鼓脹著如同一堵牆。

    濃黑的陰氣在它身上燃起綠火，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頭上還長著許多膿胞一樣的物事，出陣陣惡臭。

    「是夜叉惡鬼！相公小心。」

    紅玉連忙跑上前來，握刀的手十分用力，顯然有些緊張。

    她感受到了危險。

    如果是一個人在此，她也許早就準備跑了，對自身的實力，紅玉也是心知肚明。

    知道自己除了幾個天賦魅惑法術，其他的攻擊法術根本就不會，對付稍微厲害一點的鬼怪，都只能落荒而逃。

    「夜叉就長成這副模樣？不是說有著翅膀，能飛天、能遁地、頭上長角、體表披鱗的嗎？這麼醜的東西，竟然還能傳唱下來，實在太倒胃口。」

    蘇辰有些詫異，只覺得聞名不如見面。

    紅玉「噗哧」笑出聲來，只覺相公說得有趣，心裡的沉重一下就消失無蹤。

    因為她突然間記起，先前還沒回家之時感應到的那股龐大到驚魂動魄的氣息，那滿屋清光。

    既然相公能夠斬殺三隻小鬼，還能嚇得最後一隻小鬼不要命的逃跑，肯定就有著特異的能力，足以對付這只惡鬼。

    「咦，你這後生還算有些見識，竟然知道飛天夜叉的形象，我這寶貝自然沒有長角生翅，也不能飛天，但也距離行地夜叉不遠了，對付你們綽綽有餘。」

    那鬼物走了出來，就盯著蘇辰咆哮嘶吼，躍躍欲試想要撲擊。

    卻似乎感覺到什麼，遲遲沒有動手。

    它身後走出三人，王神婆隨口說著話，炫耀著自己豢養的得意鬼物，還不忘記拿眼睛四處掃視。

    「還有誰來了，現身吧，躲躲藏藏的算什麼高人，就讓我老婆子見見你的驅魔手段。」

    「嗯？」

    蘇辰一愣。

    感情這王神婆認為自己這方打上門來，還有高人跟隨啊。

    腦洞開得有點大。

    不過，站在對方的立場，這麼想也算正常。

    那幾隻小鬼被斬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窮書生能幹出來的事情。

    身為書生，除了讀書、吃飯，還能幹什麼？

    「不出來嗎？那好，等我這寶貝吃了他們，看看你出不出來。」

    說完，王神婆臉色一沉，就要下令夜叉動手。

    不過，在動手之前，她的臉上悄悄泛起一絲青氣，手指甲蹭蹭生長出來，變得尖銳鋒利。

    這卻是戒備姿勢。

    她要防著有人在一旁突然出手。

    王神婆是老江湖，她可是知道，那些除魔人士，並不會講什麼規矩。

    真正對敵起來，什麼手段都能用得出來。

    若是自己不加防備，把護身大鬼派出作戰，被人偷襲就不好了。

    「乾娘，對付這兩人，哪裡用得著護法神將出手，且看我兄弟為您分憂。」

    王剛站了出來，雙目噴火的正盯著蘇辰手中的那支劣質鐵劍，滿眼怒火。

    心知帶來的手下就是死在這個書生身上了。

    劣質鐵劍的劍身暗啞無光，有些不夠光滑，並不能做到殺人不見血，如今正在滴滴答答的淌著血沫，看起來十分瘆人。

    王烈也是站了出來，雙臂一振，上身衣服「滋啦」一聲被鼓起的肌肉撐裂，露出一隻仰天怒嘯的虎頭來。

    虎眼血紅，正盯著蘇辰，有著濃郁的血煞之氣。

    他手中提著的是一把雪亮的鬼頭大刀，鋼火比起蘇辰武器不知好上多少。

    見到王神婆點頭，王烈迫不及待的跨步前衝，一聲暴喝，就向蘇辰當頭砍去。

    旁邊的王剛卻虎視眈眈的看著紅玉。

    在他心裡，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可是通意級別的高手，不可大意。

    其實，他也想在乾娘面前表現表現，先行攻擊那個書生。

    那小子身材十分瘦弱，雖然拿了把劍，也殺了自己的一些手下，但這並不代表他有多厲害。

    這批手下全是一些普通地痞，並沒有習練什麼武藝，隨便一個稍有本事的人，就能隨便殺了。

    但他們兄弟就不同，本身就是通力後期的高手，配合身上的龍虎血紋妖力，甚至可以跟一流通意高手過上幾招。

    一般的江湖人士，根本就無需懼怕。

    「這是杮子找軟的捏嗎？」

    蘇辰冷笑。

    紅玉站在蘇辰側後，卻沒有動彈。

    小姑娘可是記得清楚，臨出前相公曾經說過，讓她只在一旁看著，沒有吩咐不允許出手。

    她的心靈感覺十分敏銳，雖然當時蘇辰說得不太客氣，或者說有些嚴厲，但她能聽出其中的關懷。

    看過了蘇辰的劍體術練習，她更是清楚，相公看起來身體十分消瘦，體內也沒有練出什麼特別的真氣和元力，但是那練體術和一身劍術，可是半點也不簡單。

    甚至，自己面對也會覺得心驚。

    「這兩個傢伙算什麼東西，連我也打不過。」紅玉這樣想著。

    鬼頭大刀帶著厲風向蘇辰的頭頂斬來，王烈眼中閃著凶殘，看看就要得手，心裡鬆了口氣。

    在他預料之中，旁邊那絳衣女子應該會過來擋住，結果卻沒有動靜。

    「也許是被大哥牽制住了。」王烈心裡閃過一絲念頭，只覺得這一刀劈得無比酣暢。

    能夠在乾娘面前露臉，立下功勞，也許她老人家一高興，很快就會祭練自己的身上的血紋，從此步入通意高手層次，一躍變成大高手。

    王烈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蘇辰會不會有什麼反擊，能不能躲開自己的這一刀急攻。

    刀刃破風之時，他彷彿已經見到了對方被劈成兩片的淒慘場面。

    「呃……」

    卻在此時，他眼角看到人影晃動，視線突然模糊了一下，然後就覺得喉嚨一痛，全身氣力一下就全都不見。

    手中劈落的大刀彷彿重若千斤，再也劈不下去。

    「當啷……」

    鬼頭刀落在地上，出沉悶響聲。

    「跳樑小丑！」

    蘇辰面無表情的長劍一振，嗡的一聲，王烈的身體被震得向後飛起，已是被刺穿喉嚨，鮮血狂噴。

    「二弟！」

    王剛大吼一聲，驚怒交集，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見到一具身體向著自己飛來。

    他條件反射的就要去接，耳中卻聽到細微錚鳴，破風嘯叫，那是兵刃攻到。

    他再顧不得多想，手中大刀團身急斬，向著身前灑出一片扇形刀光。

    「不管敵人是不是躲在二弟身後，他肯定想不到我會不顧一切，出刀就斬。」

    王剛眼含恨色，出手無情，竟然想要把自己兄弟的屍體也一刀斬斷。

    「不錯，夠果斷。「

    蘇辰讚道。

    可是，雙方的反應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王剛的刀只是揮出一半，劍已入喉。

    他喉嚨裡出「咯咯」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神裡滿是驚懼，努力想要偏過腦袋，似乎想要回頭看看，自己幹娘為什麼不放出護法神將來救。

    實際上，他想錯了。

    在他喉嚨中劍的同時，那夜叉已經動了。

    這鬼物動作十分蠻橫，雙足狠狠蹬在地上，咆哮著躍起三丈高……

    七八米距離，只是一撲就已越過。

    它還在半空，就團身躬背，獠牙外露著，兩隻黑沉沉的利爪抓爆空氣，向著蘇辰清瘦身體，一把抓落。

    如同餓虎撲食，腥風撲鼻，威勢驚人。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2 青蛇狂舞（上）


    蘇辰眼中幽光一閃，緩緩抽出刺入王剛喉中的長劍，伸出兩指輕輕抹去上面的血水。

    他陡然深吸了一口氣，挺胸拔背，身上氣血一震，骨骼啪啦啦一陣爆響，體型也長高成兩米。

    身後黑髮炸開束帶，狂舞如蛇，氣勢顯得分外狂野，手中長劍震顫如蟬鳴，斜斜斬了出去。

    劍發如雷霆，劈得空氣發出轟轟的悶響。

    肉眼可見的有一道白氣，隨著劍身擠壓形成一道半月形，向前急斬而去。

    「咣……」

    一聲撞鐘敲鑼般的金鐵交鳴聲響起。

    勁風向著四方激射，捲起院中塵土，黑氣縱橫，門窗齊齊振動。

    紅玉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之色，身體不由自主被氣流推著急忙後退，她心裡有些擔憂了，正緊張的想要仔細看，耳中就聽到一聲慘嚎。

    只見一人一鬼交擊處，自家相公已是向後退出三步，臉上黑氣密佈，裸露出來的肌膚乏著灰白色。

    而那鬼物就慘了，一條粗大手臂已被徹底斬斷，跌落塵埃，灰黑色的粘液流淌一地。

    它正抱著手臂痛叫，看向蘇辰的目光已是有了一些驚懼。

    「桀桀……我倒是小看你了，一個書生竟有如此大力？」

    王神婆一聲怪笑，轉首怒斥道：「怕什麼，還不繼續攻擊，沒見到他陰氣入體，快不行了嗎？」

    夜叉委屈的「嗚嗚」叫了兩聲，仔細一看，就見到蘇辰面上的濃密黑氣。

    它精神一振，眼裡又重新發出凶光，身子前俯左爪彈動，錚錚然做響，就想再次攻擊。

    那齊肘斷掉的手臂處，更有著數不清的黑色肉芽探索舞動，這是在快速生長。

    「是嗎？」

    蘇辰笑出聲來：「老太婆你高興得太早了點。」

    他眉宇間一道清光如水，如瀑布般就捲過全身。

    在王神婆見鬼一般的眼神之中，蘇辰浮在體表的青灰黑氣，就如天空烏雲被風吹去一般，轉眼無蹤。

    面上重又恢復了潔白玉潤。

    「沒想到區區鬼物，雙膀也有數千斤之力？可比那幾隻小鬼可要強多了。」

    蘇辰之所以以硬碰硬接這一招，就是為了體驗一下鬼物的特性，眼前的大鬼看起來十分凶惡，但他卻深知，這傢伙在此方世界之中根本什麼都不是，只算是一個小小雜兵。

    不趁著此時面對，熟悉其力量特性，到時面對更強的對手，恐怕不太好應付。

    他什麼別的手段都沒用，只是運用暗勁階段肉身，爆發氣血筋肉之力，凝勁一體。

    同時以震劍術消彌隔斷對方大力攻擊，再斬下對方攻擊的手臂。

    看起來雖然似乎沒佔到贏面，其實只是因為小心試探的原故。

    劍爪交鋒之時，蘇辰只覺得有一股極其陰寒的力量，從劍鋒交接處，向著四肢百骸漫延。

    身體就如沉入冰水之中，寒涼刺骨。

    這股陰性能量，蘇辰很是熟悉。

    剛穿越過來之時，身體內部就充斥著這股能量。

    不過，那時的身體經過陰氣鬼氣長時間的腐蝕，已經被破壞得千瘡百孔，傷到本源，所以才需要氣運從根本上治癒強化。

    而此時的碰撞交鋒，對方攻來的陰氣只是附在體表，並沒攻進五臟六腑，算不了太大威脅。

    蘇辰只是運轉靈魂清光一轉，就破除得乾乾淨淨。

    「除了天生調動的陰氣有些威脅，這大鬼無論是攻擊技法，還是力量都算不得什麼，綜合實力，達到三階後期的模樣。」蘇辰暗暗評測著。

    王神婆卻是沒有氣餒，冷笑道：「夜叉實力已經達到凝神期，比通力期的魑魅魍魎當然要強上許多，後生，你別硬撐了！表面上看來你沒有受傷，實際上應該是憋著一口鮮血難受得很吧。」

    她越說越是得意，語氣輕鬆起來。

    尤其是見著旁邊紅玉滿臉憂色，更是確定對面書生是在裝模作樣。

    夜叉的先天凝神後期實力，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色。

    在金華這片地盤上，除了幾個招惹不起的存在，她豢養的這頭大鬼已經可以說是橫掃四方的角色。

    否則，憑什麼她一介神婆，能夠保持身份清貴，不但能跟官府和富家大戶結交，還能隨手滅掉對自己不敬之人滿門。

    行事毫無顧忌，隨心所欲。

    一切就因為實力。

    夜叉一出，雞犬不留，在金華可不是一句虛話。

    「好了，天色不早，試過了陰氣攻擊的威力，這鬼物也就沒有用處了……我倒是挺好奇神婆你的章台神力，看看又是什麼樣的力量？」

    「哼，胡吹大氣，先擋住夜叉攻擊吧。」

    「也好，那就如你所願。」

    蘇辰曬笑一聲，這次不再原地等待夜叉進攻。

    他肩不動，腿不屈，身子晃了一晃，就消失原地。

    既已決定快刀斬亂麻，蘇辰再不留手，不但動用了禹步踏罡秘法，劍上還附帶了自己強大至五階的靈魂力量，意志清光斬人斬鬼，斬斷一切。

    相對於過方世界的陌生力量體系來說，蘇辰認為，他的強項並不是什麼力量和招式，更不是各種神功秘技。

    畢竟，跟妖怪比力量，跟鬼物比變幻，著實有些多餘，尤其是有些能量體，凡間武道面對起來，更是費力不討好，用處不是很大。

    目前，所能倚仗護身，面對妖鬼的，其實只有靈魂精神力量，這是本原的強大，並不是一些奇妙神秘能力所能抵擋的。

    當然，他還有著一招壓箱底的絕招可用，但是，面前這只大鬼顯然不值得自己暴露底牌，它不配。

    「小心！」

    神婆眼皮狂跳，尖聲叫道。

    她驚訝的發現，對面那書生是怎麼消失的都看不清楚，腦海裡同時升起一股極強的危機感覺。

    她知道這是章台神示警，於是，想也不想就喊出聲來。

    聲音的傳播速度再快，也要經過耳朵、進入心靈。

    等到再反應過來，其實已經慢了。

    那大鬼前一刻正要撲擊，就聽到喊叫。

    還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看到眼前白影一閃，一道明亮清光泛起漣漪，如同水波一般向著自己脖頸湧來。

    它心裡大駭，條件反射般伸臂急急擋在頸項前邊，身體向著一側傾倒，想避過那道清光。

    但是，一切動作都是無用。

    相比那片那道濛濛劍光，它的所有動作慢得令人髮指。

    那道清光快得好像流星，只是看到就已經到了眼前。

    無聲無息中，清光掠過漆黑手臂，斬過夜叉粗壯的脖頸……

    芭斗大小的猙獰頭顱衝天而起。

    灰黑液體如泉水一般噴出。

    這時，王神婆方才聽到空氣被斬裂轟鳴炸響。

    那道直直穿過夜叉的灰白身影靜止了下來。

    漆黑長劍上面清光繚繞，給人一種強大的心靈壓迫。

    無論是身法，還是劍法，都快得如同幻影一般，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怎麼會？」

    王神婆可是深知夜叉的厲害，此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同為先天凝神階江湖武者，想要斬裂夜叉身上那層黑氣防禦都不太可能。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凡俗力量，都很難給鬼物造成致命傷害。

    就算是斬傷了鬼物，只要陰氣湧動，又會重新恢復過來。

    可對面那個書生卻不知怎麼回事，他輕輕鬆鬆就能斬殺厲鬼，而且，視陰氣如無物，竟然好像天生克制。

    先前一劍硬拚之時，還可以說是靠著奇妙手法斬斷鬼手，但也沒有傷到根本。

    如今這一劍清光，卻是直接斬斷魂魄。

    那夜叉頭顱跌落，轉眼就化為一攤膿水，龐大的鬼軀也是如蠟炬一般融化……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除了院中飄飄緲緲的陰氣，就再也沒有鬼蹤跡。

    「這是什麼力量？」

    王神婆心裡有些慌亂，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跑，都不可能跑得過對方。

    剛剛那身形一隱即現，瞬間移動五丈距離的身法，讓她心生不妙。

    眼神掃到門外舞動的枝影，她才微微定了下心神，手中握著龍頭枴杖，戟指蘇辰，厲聲叫道：「我的幾隻小鬼還真是你所斬殺，卻沒想到區區一個破落醫家，也會出現你這等高手。不過，得罪了章台神，你再強也是沒有用處的，乖乖離去，我還可以大度饒你一命。」

    蘇辰笑了：「大度饒我？笑話，你還是多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命吧，莫說是一隻小小樟樹妖，就算是真的有神在此，今日也救不得你這條狗命。」

    蘇辰長劍斜指地面，殺意凜冽。

    身體本能的一股怨憤仇恨之意象火焰一般燃燒著，讓他感同身受。

    他知道這是原本寧文靖的恨意，也不打算抗拒。

    每一次的穿越附體，就是靠著這種諸如恨意，或者執念來打開局面。

    貪嗔痴、怨憎會、求不得，凡人心念，這是最大的願望所在。

    只要自己順其原身本意，完成一些念想，就能立刻獲得這片天地、這具肉身的徹底認可，從而據為己有。

    這本是兩利的一件事情。

    取你肉身，承你因果，就是如此。

    殺機濃烈間，蘇辰和身一撲，身隨劍起，劍化流光，向著王神婆一劍斬去，清光奪目。

    「請神！」

    王神婆一聲尖喝，臉上青氣隱隱，身體抽瘋一般顫動起來。

    手中龍頭木拐向著身前一指，就是一道烏光射出。

    「崩崩……」

    如琴弦斷裂。

    蘇辰所化流光衝擊到王神婆的身前，就見到從那烏木龍拐上突兀生出無數條觸手，急速抽打揮舞著。

    青氣縱橫間，根根靈動如蛇。

    他的劍光只斬斷了七八根細長觸手，就已力盡，只得借勢倒射回去，眼神有些慎重。

    觸手覆蓋方圓數丈，無差別滿負荷攻擊，織成一張巨網，竟然讓他找不到立足之地。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3 青蛇狂舞（下）

    「紅玉速退。 .」面對這無數條觸手，蘇辰心下讚歎著，卻是認真了些。

    他發現紅玉已經見勢不妙退到了院角，心裡一定，才有心思來分辨這觸手屬性。

    跟陰氣不同的是，王神婆胡亂揮舞的枴杖尖端射出的青氣，有著一種極其堅韌綿長的味道，更是有著生生不息的奇妙意蘊。

    斬斷一根，又出現七八根，似乎無窮無盡。

    自己的靈魂清光本質上雖然比這股力量要強上許多，但奈何運用效率實在太過低級，只是單純的以本傷人。

    觸手上的力量品質並不算是太高，卻也有著獨特的優勢，那就是在這方主場之內，似乎可以調動著天地能量。

    「只是一隻小樹妖，就能發動如此威力的妖氣攻擊，難怪傳聞中那些妖魔鬼怪，只有道佛兩家高人才能對付。

    就算是再厲害的武者，一不小心也會中招，原因在這裡啊。」

    蘇辰見識了鬼氣、妖氣，此時已是大約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武者運用的是本體力量，真的一招一式拼起來，當然是厲害無比。

    但面對神秘體系的多變力量，手段單一的武者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不是硬拚不過，而是這些神奇的妖鬼攻擊，根本就不會去跟武者硬拚。

    能調動部分天地元氣，自然有著無窮攻擊方式，打起來靈活多變，不是武者可以比擬的。

    就如眼前，王神婆手中無數根觸手枝條胡亂抽打，把這片天空都遮蔽住了。

    你能斬斷十條百條，千條萬條，但對方妖力不盡，卻是生生不息。

    如果蘇辰只是單純的一莽之夫，此時，也就只能硬頂著這些觸手向前衝擊。

    能衝得過去，自然就是贏，衝不過去，那就只能逃跑。

    而若是被這些觸手纏住，就會造成跑都跑不掉的局勢，情形就會凶多吉少。

    但可惜的是，蘇辰從來就不是一介普通武夫。

    他經歷幾個位面，所學各家各派奇功秘法多如天上繁星，也不乏一些獨到手法。

    無論是本身戰力，還是作戰經驗，都遠超同級別武者。

    他有著更多的應變招數，也有著更多底牌。

    「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黃口小兒，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囂張？」王神婆一見自己的觸手攻擊佔了上風，心裡大快，最後一絲陰影也從心裡消失。

    對王剛王烈兄弟的死，她只是有些遺憾，倒也不算太難過。

    左右不過是兩把刀，折損了到時再找也不算難。

    但是，自己豢養多年的夜叉，已經快到行地夜叉的地步，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財力，卻被蘇辰一劍斬殺，這才是痛徹骨髓的事情。

    等於斬斷了她的一條手臂。

    「我要你死！」

    厲喝聲中，王神婆得理不讓人。

    那觸手見風就漲，越來越是細長，覆蓋著整個院落。

    如同一張巨網般向下狠狠籠罩過來。

    這一次，她卻是不留餘力，把防身護體的一些觸手也放了出來。

    就連紅玉也在觸手籠罩之中。

    「力分而散，不留後路，簡直是不知死活。」

    蘇辰冷笑。

    「如果被你這亂舞一氣的王八拳打倒，我豈不是該要羞愧至死，怎麼對得起武道賽天下第一的名頭。」

    他眼神一厲，也不再後退，看也不看頭上籠罩下來無數絲絛般觸手，身體陡然虛化，突然爆開……

    身形變得如煙似霧，化做無數道殘影，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讓人看不清到底竄向何方。

    「攻敵之所必救！」

    王神婆眼前一花，就失去了蘇辰的蹤跡。

    她只覺得眼前無數個對手全是幻影，是留在眼角的殘像。

    甚至沒有聽到對方的衣袂破風聲音，一股殺機緊緊鎖定在自己心頭。

    「不好，攻過來了。」

    冥冥之中，王神婆醒悟過來，再顧不得全力攻擊。

    萬千觸手就像被打中七寸的毒蛇一般，飛速後縮。

    身體也向後急退。

    「已經晚了！」

    耳中聽到一聲哧笑。

    王神婆面色變得慘白，就見到一道漆黑劍影到了眼前，快得無法形容。

    「救我！」

    她回收觸手不及，只來得及尖叫一聲。

    隨著這一聲尖叫，她身上應聲而起湧出一大團濃郁如墨的妖氣來。

    在劍勢突擊方向，結成一塊厚實盾牌來，上面還有著細密紋路，一看就十分堅韌結實。

    這自然是章台神出手了。

    蘇辰甚至能聞到一絲絲香火氣息。

    妖力跟香火力量集中在一起，就生出了一種奇妙變化。

    幻化而來的盾牌，只是看上去就有一種堅固永恆的味道，讓人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打破。

    實際上，在王神婆的心中，這個凝結出來的盾牌幾乎不可能被破除，這是章台神最強的手段。

    無論是對物打擊還是對能量攻擊都有著極強防禦效果。

    王神婆信奉樟樹妖，尊對方為神主以來，不但日夜供奉香火，更會時常提供一些新鮮血食，殺戳生靈。

    這當然也會引起各方不滿，也不乏一些有道之士前來尋她不是。

    來的人多了，總有些人實力不凡，是王神婆所不能抵擋的。

    但無論是誰，都沒辦法打破這道天賦法術，配合著妖氣觸手，只能鎩羽而歸，或者含恨死去。

    「你破不了的，別掙紮了。」王神婆見到盾牌出現，得意吼道。

    「樹妖用盾牌，的確是有著屬性加成，如果我用一般手段，的確是奈何不了你，可惜，有一門劍法，正好能對付得了。」

    蘇辰面上閃過古怪笑容，手中長劍斬到一半就急驟顫動起來，四周空間嗡嗡鳴響。

    「斬……」

    在盾牌出現的同時，劍鋒所指方向的空間就出現一道道密如蛛網般的裂縫。

    「哧啦」

    空中裂開巨大口子，罡風出現，黑電轟鳴。

    一股毀滅氣息突然出現。

    王神婆驚駭欲絕，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身體就在這一片蛛網裂縫中碎成萬千碎片……

    一團青綠色的樹形虛影，從她身上一閃就躍了出來，尖叫著脫離出那帶著無窮吞噬力道的裂縫，急急向外逃逸。

    脫離王神婆的身體保護，那團虛影只是竄出三尺遠，就已經縮水九成。

    原本有著人頭大小，此時已是變成雞蛋大小。

    在毫無防備之下，中了一記撕裂空間的攻擊，就算是樹妖妖靈，也是禁受不住，虛影不要命的向外激射飛遠，顧不上再攻擊蘇辰，也沒有回歸老樟樹的本體，顯然已是失去鬥志。

    它知道就算是自己逃到本體之上，仍然免不了被找到頭上。

    換而言之，這只樟樹妖，此時已是被嚇破了膽。

    「踏罡、步斗」

    蘇辰一聲斷喝，身體氣息狂湧，面紅過耳，精氣如狼煙般直衝頂門。

    他狠狠一蹬地，腳下白石地面轟的一聲被踩踏成碎末，身形一隱即現，就穿過三十丈距離，搶先攔在了那虛影的前面。

    手中長劍斜斜斬出，一道閃亮清光出現。

    「不……姥姥會幫我報仇的。」

    尖厲嘶吼還響在耳邊，那清光如水般劍芒已漫過妖靈殘魂。

    最後一團青氣向著四面八方激射，再無聲息。

    蘇辰臉色慘白，喘了口氣。

    這具身體只是到了暗勁階段，能用出這種氣血驅使的禹步踏罡秘法，的確是負荷太大，一瞬間就被抽乾了體力。

    但是，運用氣血操控禹步，其實也有著優勢，那就是沖得夠遠。

    如今一步三十米，快若奔雷。

    任憑是誰，在這種極限速度短距衝刺之下，都很難逃脫得了。

    「相公，你沒事吧。」

    見到蘇辰臉色有些不對，紅玉連忙跑上前來，擔心問道。

    她的臉色卻有些歡喜迷醉。

    這一連串的攻擊手段，直看得她眼花繚亂，做夢都沒想到，戰鬥還能玩出這麼多花樣。

    想起平日裡自己上山打獵的那幾下莊稼把式，紅玉此時只覺得十分羞愧。

    「沒事，就是用力猛了點，稍加休息就可恢復。」

    蘇辰笑著安慰道。

    他手上卻沒有停，手臂一揮，長劍化做一道黑光，帶著清清水芒，直射廳內。

    「啊……」

    一聲慘叫響起，淒厲刺耳。

    紅玉嚇了一跳，疑惑的看了過來。

    蘇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心慌：「那是先前去過咱家裡的一條漏網之魚，如今沒用了，它帶路的使命已經完成。」

    「原來是那隻小鬼。」紅玉釋然。

    「走，去看看神婆的收藏，能夠在金華城鬧出如此風浪，希望能有些底蘊，不要讓我們空手而歸。」

    蘇辰牽起紅玉小手，施施然朝大堂走去，戰鬥之後，是收穫的季節了。

    此時寧家正是一窮二白，什麼都缺。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4 不問蒼生只問道（上）

    一進大堂，蘇辰就看到兩個少女跌倒在地，已是沒了聲息。

    他走上前去，細細感應，就發現這兩人身上帶著樹妖妖力氣息。

    聯想到先前消滅妖靈的一幕，立刻明白了過來怎麼回事。

    紅玉在一旁說道：「王神婆在金華城罪大惡級，不但曾經將得罪她的人家滅門，還有小道消息聲稱，這老太婆慣會玩弄控制別人，製作成人偶，讓人生不如死，行事比妖魔還要凶狠。」

    她臉色有些不忍，恨恨的啐了一口。

    蘇辰有些好笑的看著紅玉，點了點頭。

    下山呆得久了，紅玉已經習慣了人間的行事方式，做事比較講規矩，是難得的好妖。

    而身為人類一員的神婆，其行為更類象妖魔，凶殘狠毒，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算了，別去管這神婆，如今她已魂飛魄散，得到了報應，咱們得快點行動了，耽擱太久恐怕會有人過來。」

    「有人來了也不怕，相公是斬妖除魔，對天地對百姓都有大功德的事情，傳出去了，只會萬人稱頌。」

    紅玉笑嘻嘻的說道。

    「理是這個理，但世事往往不能以常理度之，有時候做了好事，並不一定能獲得別人的感激，好人也不一定會好報。」

    蘇辰嘆息道。

    如果百姓都很純樸，官員大戶都明辯事理，維護公道，似王神婆和章台神這種「吃人肉、喝人血」的貨色，也不會在金台府混得風生水起。

    實力是一個原因，也不僅僅只有實力的原因。

    因為，據他所知，金台這片地界，比王神婆還強的勢力應該是有的，而且還不少。

    無論是官府，還是妖鬼，甚至道門，全都維持著某種平衡。

    就算是樹妖姥姥，也只是佔據北面山林蘭若寺道場，有著佔山為王的意思。

    這裡面的道道就值得深思了。

    做為一隻有著理想的大妖怪，平日裡最喜愛的是吸人精血、修練邪法，最好的去處，其實不是荒山野嶺，而是高城大郭。

    在人煙最稠密的地段，隨便興風作浪，吃掉幾百人，都比那山林之中引誘吞噬過路行人多年的收穫還大。

    因此，依蘇辰的判斷，樹妖姥姥不是不想來城池做怪，而是不能。

    他本來還認為，那是因為樹妖本體原因，不能離得太遠，但看看這樟樹小妖就能知道了。

    妖怪修練到一定地步，就可以附身，可以遠行。

    元神出竅之後，照樣能施展出各種法術，對實力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樹妖姥姥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城？

    就連尋找玄陰鬼女聯姻黑山老妖的圖謀，也得偷偷摸摸的潛伏行事呢？

    原因只會有一個。

    那就是，在城池人煙繁盛之處，有著她敬畏的力量存在。

    不知是道門，還是佛門？

    或者是官方，抑或是全都有。

    既然城內有著這種力量，那為何對樟樹妖對王神婆的行為不去理會？

    王神婆的招搖撞騙，基本上是擺在了明面上，肆無忌憚之處，其中因由就值得深思了。

    或許是因為王神婆很懂得規矩，並沒有進入金華城跟別人搶地盤，更或許是普通小民的生死，在那些大人、高人眼裡不值一提。

    小狐狸還小，並不是很清楚人間險惡，蘇辰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她的看法。

    剛開口說了幾句，轉頭就見到紅玉烏溜溜的眼睛裡對自己的純真和崇慕，他立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這些污濁事情，的確沒必要跟她說得太過清楚，以免污染到小姑娘的心態。

    還是讓她保留這份美好純淨吧，哪怕是短時間之內。

    就如先前蘇辰寧願自己動手殺人，也不願意紅玉親手多做殺戮，實在是，他的心底深處，還是很欣賞那種晶瑩如寶玉般的心靈。

    雖然自己不是這種人，但不妨礙有著疼愛和欣賞。

    蘇辰隨意笑笑，隨手打開了太師椅後面牆上暗格。

    推開牆壁，就見到幾隻大箱子小箱子。

    對登堂入室、找尋機關的手藝，蘇辰有著芯片隨身，他自認第二，天下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這面暗牆在紅玉看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貓膩。

    視線到了這裡，總會不由自主的偏移，有一種暗示讓人不去注意到蹊蹺之處。

    但蘇辰不同。

    芯片掃瞄的細微視角之下。

    每一絲木質紋理，灰塵印跡，指紋汗漬，都會清晰明了。

    而那些障眼法、**術之類的小型法術，更是對他沒有半點用處。

    在紅玉驚奇的目光中，蘇辰首先打開的是那個大箱子。

    「撲通……」

    紅玉手中握著的剔骨刀跌落羊毛地毯上面，發出沉悶聲響。

    蘇辰眼睛也是微微一喜。

    映入眼簾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片七彩珠光，還有黃澄澄寶光。

    在閃爍油燈光芒照耀之下，發出動人心魄的瑰麗色彩。

    「珠玉寶石，還有大量的金子……不愧是神婆，專司騙人起家的，財富還真不少。」

    蘇辰初步估量了一下，這小半箱珠玉暫且不論，那大半箱的金子，至少有著二千兩之多。

    金錠、金磚、金葉、金珠……

    蘇辰有些無語了，這只是一個居住在城外的神婆，囊括的金子就有如此之多，該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啊。

    二千兩黃金，就是二萬兩白銀，一兩銀子換算成原本地球世界就是**百元，光是金子，就接近兩千萬元的財富。

    還有珠寶，不太好估價，想必也不便宜。

    蘇辰找了一個結實的口袋收了起來。

    再打開旁邊的小箱子，就見到裡面疊得整整齊齊的銀票，是通匯錢莊的寶鈔，一百兩一張的足足有一百餘張……

    蘇辰終於笑了起來，這筆錢相對於以往所經歷的世界，當然屁都不是，但對於現如今的處境來說，卻是很有用的一份收穫了，這從紅玉眼中的興奮可以看得出來。

    這些財物，就是良田廣廈，就是大補良藥。

    有了這些，寧家往後生活定當無憂，自己的修練所需也不成問題了。

    以往的寧文靖不通事務，寧采臣更是小廢物一枚，寧母更是不擅經營家業，家裡確實有些難堪了，一年不如一年。

    紅玉接手家事，也是時常為銀錢苦惱，這時見著財物，只覺得沉重壓力一掃而空。

    「相公，這都是我們的了，會不會不妥當？」

    「當然是我們的了，這叫劫富濟貧，劫王神婆的富，濟咱們自己的貧……」

    見紅玉烏溜溜的眼眼一臉不信的看過來，蘇辰就知道這理由糊弄不住她，只得笑道：「別問了，這是我們的戰利品，收起來吧。」

    「嗯！」

    說不問，紅玉還真不問了，蘇辰感嘆這世界還不是無可救藥，至少這種夫為妻綱的風氣還是挺不錯的。

    想來，就算是自己殺人放火，搶劫造反，半句不是。

    「這樣甚好！」

    是傳說中的夫唱婦隨，嫁雞隨/雞。

    第三件物什更小了一些，卻是一個禮盒。

    盒上手繪著青松奇石圖案，上面還纏著一些明黃緞帶。

    這顯然是準備送給別人的禮物，也許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蘇辰本也沒有抱著什麼期望。

    一份禮物，再貴重也是有限。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用潔白軟綾細細纏繞著的巴掌大小玉瓶。

    一看到玉瓶，他就感覺心臟跳動微微加速。

    「這是好東西。」

    紅玉小腦袋從他的胳膊下鑽了過來，也是好奇的看著，還不忘輕輕的聞了一口，露出十分迷醉的神情。

    「相公，瓶子裡的東西很好聞，是什麼？」

    「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神婆收藏得這般珍而重之，蘇辰可沒有小心翼翼的想法。

    他隨手一拂，小指在瓶塞上彈抖一下，就揭開瓶蓋。

    一股奇異的馨香，漂浮在大堂之內，眼中看到的有著星星點點七彩光輝一圈一圈的向著四方輻射。

    那躺在地上的兩具少女屍身，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空氣中多了一種仙氣縹緲。

    「嗯？」

    蘇辰面色大變，一翻手就把瓶塞塞了回去。

    他眼尖，一下就見到了瓶上硃筆寫著的一張小紙條。

    【養魂玉液】

    這哪是什麼玉液，該死的神婆和樹妖，一劍斬殺她們，還算是便宜了她們。

    蘇辰只是一眼看過去，心靈就起了觸動，他哪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明顯就是極其純淨的靈魂之力。

    一種清除了眾生慾念的靈魂，被打碎再壓縮成液狀，收伏在玉瓶之中。

    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瓶，其中的靈魂含量至少有百人之多。

    也就是說，打碎了百多人的靈魂。

    蘇辰微微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靈魂活躍靈動，這方位面的一些道理和規則都隱隱浮現在心中。

    他感覺到自己甚至能觸摸到最真實最原本的規律，先前樹妖的觸手攻擊牽動元氣的方式，也有了一些理解。

    這東西竟然對精神靈魂修練有很大益處。

    只是一轉念，蘇辰心裡更是沉重了幾分。

    他雖然不知道東西的來源，但他知道，靈魂力量的收集，肯定不是人家自願貢獻的。

    從玉瓶之中，似乎隱隱看到那許多人哀號痛叫的身影。

    折磨魂魄，打碎融合，王神婆花費如此工夫，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禮物，又是要送給何人？

    這種東西對妖物其實沒有多大用處，那些傢伙最需要的反而是血肉，對天地規則十分渴求的，反而是人間修練士。

    蘇辰默默想了一下，頓時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他把玉瓶一把就塞進懷裡，沉聲道：「紅玉，咱們走，此地不宜久留，跟神婆有牽邊的勢力不小，速速抽身為妙。」

    紅玉二話不說，把財物打了一個包裹，背在身上，兩人穿堂出屋離了大門，急急離去。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5 不問蒼生只問道（下）

    離開的時候，蘇辰看了一眼那祭壇前方的大樟樹，微微一愣。

    只是短短不到十分鐘時間，這樟樹如今已是落葉飄飄，龍鍾蒼老，樹幹也變得十分枯朽。

    一陣風吹來，發出咯吱咯吱響聲，就像隨時都可能風化一般。

    他灑然一笑，招呼一聲，兩人身影飛速沒入深沉黑暗之中。

    ……

    過了一小會，就有一道風龍從遠處顯形，到了王神婆的莊園前邊，停了下來。

    來人羽冠博帶，面容瘦削，眼神冷厲，身上有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來到庭院前，只是看了一眼那棵大樟樹，眼神就是一凜。

    「這樟樹妖已經達到妖丹化靈、千里無影的凝神期，在金華也算得是一把好手，怎麼就被人滅了妖魂？」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清瘦道人冷哼一聲，也不遲疑，身形電射向院內。

    他的速度極快，行走之時有著光華閃耀，仔細望去，就可發現這人小腿閃著淡淡紅光。

    見到院中四處倒伏的死屍，道人並未停步，只是經過神婆碎屍之處，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面上焦急神色更甚。

    進了內堂，只是過了幾個呼吸，道人就是一聲怒吼：「是誰，是誰搶走了養魂玉液？好大的狗膽。」

    怒吼過後，他兀自不死心，左右翻動房內物品，最後停下手來，想了想，咬破中指，面色凝重當空一畫，就畫出一個淡紅色的圓圈。

    「玄光術，顯……」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敢動我明心道人的東西？」

    他伸手當空抓了一把，有一絲跳動的白色氣息出現，被道士一把投入圓圈之中。

    說也奇怪，做完這些動作之後，半空中氣流扭動的圓圈中間，像水波一般起來。

    先是模模糊糊，緊接著就變得清晰。

    光影流動中，就見到樹木飛速後退，有兩個人影正在疾馳。

    一個身材瘦高，做書生打扮。

    一個身材嬌小，顯然是個女人。

    兩人並沒有太多奇怪的地方，只不過，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他們穿過林木，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顯然都是好手。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看起來十分沉重。

    不用問了，這就是在王神婆這裡取走的財物，那瓶上供出雲觀的養心玉液，自然也在其中。

    「你們逃不了的，被我獨門法術玄光鏡照出影像，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處。殺樹妖，殺神婆我沒意見，敢搶養魂玉液，那是找死……」

    道人眼中透出殺機，正自暗暗發狠，卻見水鏡之中，那清瘦身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了過來。

    一雙眸子發出燦爛金芒。

    「啪……」

    玄光鏡突然炸烈成碎片，只餘下空氣中蕩起的絲絲漣漪。

    「嗯？」

    明心道人悶哼一聲，被這目光一看，臉色一白，撫胸向後退出幾步，只覺得心煩意亂。

    「好強的精神力量，難道是同道中人？」

    「不對，也許是天生魂魄強大，對法術的窺視有所感應，看他模樣打扮非道非佛，也不是妖物鬼魅，一定是江湖中人無疑，或許只是天賦異稟，氣運強大……也唯有這樣，才能發現養魂玉液的妙處所在。」

    「但無論你是何人，敢動我的東西，那就怨你自己倒霉了！」

    道人眼中發出凶光，手指畫了幾畫，嘴裡唸唸有詞，向著腿上一指。

    雙腿之上立即生出明豔火光。

    這火光並非實質，彷彿是虛幻，不在本方世界燃燒一般。

    很是詭異。

    隨著絲絲火苗捲動，明心道人身子變得輕飄飄的，腳下輕點地面，如風一般就捲出廳堂，捲過大院。

    向著門外山野處，劃過一線紅色閃光，眨眼消失不見。

    看他去向，卻是綴在蘇辰、紅玉兩人身後。

    ……

    蘇辰剛剛進了山林，心裡就有些不安。

    他在頭前帶路，紅玉緊緊跟在身邊，一步也未落下。

    夜晚趕路，蘇辰有著芯片幫忙，漆黑深沉的夜色在他眼裡恍如白晝，並不造成什麼影響。

    但奇怪的是，紅玉竟然也能跟上，她全身也沒有什麼異狀，就如本來就能看穿黑夜一般。

    蘇辰笑了笑，想想也是應該，人家紅玉本就生長在山林，在叢林裡行走豈不正是她的老本行，走點山路的確不算什麼。

    身後有一雙目光如芒刺背，讓人不得安穩。

    蘇辰停下腳步，轉首望去。

    靈魂力量全力運轉，眼眸發出絲絲金芒……

    他自忖在這種狀態之下，能夠看破一切虛妄迷宮幻。

    可惜的是，他什麼也沒發現。

    是在靈魂深處，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這應該是有誰施了法術在暗中窺視……如今法術已破，我的形蹤卻也暴露了。」

    蘇辰思索了一下，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想想自己什麼法術都不懂，想要反制都沒辦法，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相公？」

    見蘇辰停下腳步，紅玉側頭疑惑望來。

    斗大的包裹在她的手上似乎輕若羽毛，完全看不出什麼吃力，有著一種十分詭異的美感。

    嬌小的弱女子提著幾百斤的財物，狂奔趕路，旁邊的男子卻是空手提劍，走得輕鬆快意，這畫風也太過怪誕。

    「停下吧，紅玉，咱們不能再走了，有人跟在身後已經追來，不能把他領到東林村去。」

    紅玉神色一驚，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她早就覺得自家相公取了財物，就急匆匆離開的行為有些古怪，此時聽說有人追擊，才恍然大悟，眼中滿是佩服神色。

    種種跡象表明，自己跟相公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無論是對危機的預感，以及搶先發現敵人，預期防備，都沒有什麼可比性。

    因為，直至如今，紅玉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之處。

    「你退後一些，小心護著自己，包裹扔地上吧。」

    蘇辰轉身，目光炯炯看著來路，頭也不回道。

    他此時已經顧不上再照顧紅玉。

    好在她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說跟強手爭鋒，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閣下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夜深露重，何苦為了一點財物窮追不捨呢？刀劍無眼，一不小心丟了大好性命，豈不可惜。」

    蘇辰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找來的，目的為何。

    如果沒有必要，他並不想跟人無謂的打生打死，尤其是蒙在鼓裡亂打一氣。

    在他的感應之中，那道急速欺近又停在樹後的身影，一身的道門羽士裝扮，身上有著清氣繚繞，應該是有道之士。

    不過，這也說不準。

    因為，除了氣息縹緲純正之外，這中年道士的眉眼太過鋒利，殺機十分凜冽，顯然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呵呵，一點財物？」

    那道士從樹後飄飄蕩蕩的走了出來，就如一根羽毛般漂浮不定。

    似乎一個不注意對方就會被風吹走。

    他真正的詮釋了飄飄欲仙這個詞。

    可是，面上的神情卻沒有半點仙氣。

    道士半眯著眼睛看了蘇辰一眼，似乎在估量著他的肉身和真氣修為，明顯的長長鬆了一口氣。

    轉瞬，他就又看向停在遠處警惕望過來的紅玉，眼神就是一亮。

    「原來是一隻香玉狐妖，是難得的珍稀品種，收做寵物，用來練功侍寢都是無上妙品，真是造化。」

    他說到這裡，神情十分興奮，喝道：「書生，你只要把所有財物，以及這隻狐狸獻上來，我就饒你一命！」

    聽到道士的話，紅玉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眼神慌張、忐忑不安的看向蘇辰，豆大的淚珠就要掉下來。

    看她模樣，顯然不是因為害怕道士，而是被揭露了身份，不知如何自處。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6 五雷正法（上）


    蘇辰眼神一冷，知道已是不能善了。

    他本想著這人怎麼看著都像是有道之士，如果可以不衝突那就和氣收場，那是最好。

    說實在的，他初來乍到，也不是非要弄得四方皆敵。

    但有些事情卻永遠不可妥協的，有些話也不可以亂說。

    道士口無遮攔，這麼一通胡說八道，蘇辰已經把他當做死人。

    他哧笑一聲，也不去理會那道士，只是轉頭看向紅玉，柔聲道：「傻丫頭，我早就知道你是小狐狸了，又不會不要你，哭什麼？你好好的躲在後面就可以了，看你相公把這道士的頭顱砍下來，再問問他還能不能口出狂言。」

    「相公！」

    紅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次卻不是惶恐，而是感動。

    「砍我的頭顱，哈哈哈……」

    明心道人仰天狂笑起來，肩膀一晃，一道雪亮銀光跳躍著就到了手上。

    那是一把如同皎皎月華般閃亮長劍，握在手中，似能吸收四方光線，照得林中變得幽幽如水。

    「原來是人妖苟合，難怪如此膽大包天，敢深夜殺人搶掠，我本想放你一馬，你卻不知珍惜，那也怪不得老道心狠手辣了，下輩子老老實實的讀你的堅賢書吧。」

    道士前一刻還是笑意吟吟，後一刻已是變得無比陰狠，伸手戟指劍鋒，一道華光打在劍上。

    身後劍匣錚鳴，一縷碧光躍起，跟手中銀白劍光相映成趣。

    他向著蘇辰方向一指，沉喝一聲：「五雷天罡！」

    「喀嚓！」

    一聲爆鳴，漆黑夜色之中，就有一道青碧向著蘇辰當頭劈來，空氣中滿是焦臭氣息。

    「五雷天罡正法，御劍術，小心不能硬接。」

    碧光剛剛成型，紅玉就連忙驚呼提醒。

    可是那道光芒快得驚人，她的話還沒說完，已經劈到了蘇辰的眉梢眼角。

    她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來。

    雖然血脈傳承之中的一些法術還沒有學會，但不妨礙她對道家法術有著深刻的瞭解。

    一些江湖武技，紅玉或許瞭解得不多，但是，對這種死對頭一樣的道家五雷法術，她血脈深處卻是有著深刻陰影。

    深深明白這種至大至剛專克妖鬼的法術有多麼難纏。

    五雷天罡正法，是道家真傳的一套元神秘法，聽說能一直修到仙境去。

    精神越強，威力越大，並且用途廣泛，不拘泥於兵器還是空手，適應性極好，這根本就不是凡間武學所能對付。

    而且，這功法天生破邪，基本上少有剋星。

    紅玉被這門道家劍術威名所懾，根本就沒看清來劍路數。

    蘇辰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發現，這所謂的御劍術，卻是那道士靠著手中銀白長劍為引，發動凌空刺擊。

    在精神力震盪之下，那把出鞘碧玉短劍挾裹著雷光破空而來，速度快捷無倫。

    「速度雖然很快，不過，還沒快到令我無法反應過來。」

    蘇辰冷眼看著，心裡殺機狂湧。

    那木呆呆站在原地的身影，在劍光來襲的一刻陡然間就變得虛淡，與山間清風，林中煙嵐融為了一體，跟這片黑漆漆的樹林同呼吸相應和。

    劍光劈下，雷霆噼啪聲中，只劈到一個灰白虛影。

    「天人合一！」

    道士心臟一跳，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原來你也是同道中人，隱藏得好深啊！可惜仍然逃不過我五雷劍術。」

    道士詫異於蘇辰的實力，卻沒有半點慌亂。

    他急急伸手，又是一道玄光打在劍上，那碧色光芒「咻」的轉了回來，如游魚般在空中自由來去，搖頭擺尾。

    青色木雷之氣湧動，從他的身周又爆起一團雷光。

    先是呈現球形，緊接著探出無數枝丫，向著四方橫掃。

    明心的戰鬥經驗顯然十分充足，一看就知道經常跟人鬥法。

    一擊不中，立刻發動防身招數，身上爆起雷光，威力十足。

    這是防著敵人靠著速度一門心思靠近偷襲。

    只要靠近身邊，就會碧色雷光劈了個正著，緊接著應該就是雙劍連環斬擊。

    他根本無需去猜測對方有著什麼樣獨家本事，攻防轉換如行雲流水，妙趣天成。

    道家術法自成一體，算計精妙，無論是詭異莫測的鬼物，還是心思狡詐的妖物，他們都自有一套近乎完美的應對方式。

    一陣清風吹過，那碧光掃蕩之處，卻是空蕩蕩的，沒有看到蘇辰的身影。

    明心道人心裡一沉，卻發現如同水波一般，眼前出現一個人影，正是那年輕書生。

    他站在身前三丈處，手中漆黑長劍斜指地面，身上氣息恬淡，毫無威脅，看起來就如一介普通書生。

    「他怎麼發現危險的，為什麼不進攻？」

    道士百思不得其解，心裡卻隱隱有了一些驚懼。

    因為他發現，蘇辰站的地方十分巧妙，正好站在自己的劍光掃蕩最邊沿處。

    遠一分太遠，近一分就會被攻擊到。

    是生與死的分界。

    自己的劍光剛剛收斂，就有劍風銳嘯響在耳邊。

    「時機與距離精妙掌控，對環境理解極深，與天地融合為一，這是劍道宗師級高手的天元層次，比先天凝神更高一層境界，難怪能殺得了樹妖和神婆。」

    這一刻，明心道人毛骨悚然，知道自己徹底看錯了人，處境一下就變得極度危險。

    高手相爭，只看一招。

    看的其實是誰犯錯最少。

    明心道人說起來也就是天元層次，在蘇辰的理解之中，最多就是四階巔峰。

    甚至，他的劍法還遠遠達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憑藉著嶗山道師門秘法，他的手段更要多變，威力更強。

    換一種說法，就是明心道人法武雙修，稍稍越級對戰，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真正謹慎對敵，不輕視蘇辰，他也不至於會落到如此被動。

    至少進退如意，主動在手。

    但此時，卻有些晚了。

    「五雷！」

    感受到劍風直激眉心，一縷清光帶著狂濤般的殺機刺了過來。

    明心身體一僵，在清光閃耀中，全身似乎都繩索捆縛住，怎麼也動彈不了。

    他一聲怒吼，雙劍在身前一繞，雷光閃爍，直斬刺來的長劍。

    「哧啦」

    雷光和清光相撞，同時湮滅抵消。

    明心道人頭腦一暈，眼前泛起金星，只感覺氣虛神促、四肢微微發軟。

    他心頭大駭，再顧不得跟蘇辰糾纏，身體急急向後飛退。

    「天元劍道宗師的劍術神鬼莫測，絕不能跟他近距離比拚招式。」

    明心道人心思很正，看得分明。

    他腳下火光一閃，卻是動用了法術。

    身體一瞬間，就退出十丈遠，快捷有如狂風突起，走的路線蜿蜒曲折。

    這是道門秘法「神風步」，並不是純粹的輕身功夫，而是依靠著法術咒文配合。

    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追敵，都很是巧妙。

    在撤步後退的同時，明心道人眼神一狠，伸出劍指挽了一半弧。

    碧光繞樹疾飛，帶起雷鳴轟響，拖出長長的尾翼，向著遠處紅玉斬去。

    圍魏救趙，此乃千古不易之法。

    他被蘇辰掌控空間、變化萬端的劍勢驚嚇到了。

    一切從穩出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先前那小狐妖叫書生相公，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就不信，你的狐狸小娘子要死在五雷天罡劍下，還有心思來進攻我？只要你進行防禦，以肉身、靈魂之力去抵擋道家法術，遲早要飲恨當場。」

    這一刻，明心道人心裡凶性大發，早就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也忘記了想抓一隻活的狐妖。

    他只想著一道雷光，把這兩人打得魂飛魄散才好。

    越是凶橫自傲之人，越是貪生怕死。

    如果沒人能威脅到他的性命，自然是嘻笑怒罵，隨心所欲的高高在上。

    一旦有人威脅到自己，就立刻變得歇斯底里，什麼都做得出來。

    會完全不顧及後果，並且，生怕自己有一點危險。

    就如此時的明心。

    「不攻我，竟然攻擊紅玉，是你傻呢？還是我傻？」

    蘇辰氣得都要笑出聲來。

    他被那道碧色雷劍打在靈魂清光之上，身體一陣酥麻，比起明心道人來，其實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再來幾劍，甚至那道士雙雷齊發，他也只能暫時後退，再想他法應對……

    卻沒料到，對方色厲內荏，竟然怕得厲害，早早的就後退十丈，並且不敢跟自己正面交鋒，反而轉向攻擊紅玉。

    「面臨大敵，不一心一意專心迎戰，反而分心攻擊別人，腦子發昏了吧？」

    蘇辰眼中閃過一絲冷漠，殺機宛如實質般籠罩方圓十丈。

    探清了對手底細，他再不猶豫。

    敵退我進，乘勝追擊。

    身體一晃，就消失在原地。

    「裂空！」

    「喀啦啦……」

    空間破碎的聲音傳來。

    紅玉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道碧色劍光，心裡沒有半分驚恐。

    她知道，無論如何，相公都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會如何應對，但只要等著就好。

    從沒有哪一刻，紅玉是如此依賴信任著那個人。

    緊接著，她就看到那碧光一頓。

    「哧」的一聲。

    碧色短劍落在身前，直直插入土裡，顯然已是力盡。

    她驚喜抬頭望去，就見到那個心羽衣星冠的可惡道士，身體已經裂開一條大大的口子。

    從頭顱豎直直往下，一道血痕特別刺目。

    「你，你怎麼……」

    明心道人掙紮著不肯倒下，意志顯然已經有些迷糊，還在強撐著。

    「你是說，我怎麼置紅玉安危於不顧，偏偏要全力攻擊吧？」蘇辰曬笑道：「因為我知道啊，只要殺了你，紅玉根本就沒有半點危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這一劍斬得很是勉強，相信對方也看明白了，只是堪堪斬破身軀。

    假若明心的雷霆劍光不是游離在外攻擊，而是環繞身周，蘇辰能不能得手，還得兩說。

    看著明心道人眼裡閃過的仇恨、恐懼和追悔，蘇辰心底沒有一絲波瀾，只是淡然道：「好不容易練成如此本事，長生就在眼前了，你又何苦自尋死路呢？早就說過刀劍無眼，你卻偏偏不肯聽……」

    蘇辰話音一落，明心道人眼睛瞪圓，後悔到了極處，最後一口氣也散了開來。

    他的身體從中間分成兩半，摔落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7 五雷正法（下）


    傳說中，一個人的心氣散了，靈魂也就散了。

    蘇辰一劍殺滅明心道人，最後還不忘記狠狠的打擊其心志，讓他最後一口氣也散掉，卻是連一絲微渺可能都不留給他。

    內修一口氣，道修唯心意。

    心意純化如一，無悔至剛，則百劫不磨，反之，就如世間飄萍，隨風而散。

    就如凡間爭戰，有些人一戰落敗，就一蹶不振，從此再無心氣，這樣的人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卻另有那麼一些人，就算是敗上無數次，也會信心滿滿越戰越勇，只要一口氣不墜，終有一日會捲土重來……

    雖九死而不悔，就是這個道理了。

    神話傳說中的刑天，頭顱被砍掉，他還可以頂著一個無頭軀體，跟天帝大戰。

    「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這種人才真正可畏可怖，你怎麼殺也殺不死，就算殺死了也死不透，死透了都得噁心一下你，煩都煩死你。

    所以，就算是靈魂破滅也不太保險，還有意志能永恆。

    在修練道路上，有著恆河沙數的神功秘法，誰知道這明心會不會弄出什麼妖蛾子，所以不可不防，不親眼見著他煙消雲散，蘇辰不怎麼放心。

    「別怪我太狠，大道唯爭一線，我若敗了，也好不到哪去。」

    看著明心道人那道凝如實質的靈魂剛剛逸出就破碎成雲煙，被夜空清風一掃，就如煙散去，蘇辰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到了此時，這道士再有師門高手，再有師門秘法，恐怕也很難救轉過來了。

    只要自己把現場痕跡全部清除，就能爭取到一些時間，成長的時間。

    畢竟，最大的證據已經消失。

    在神神鬼鬼的世界中，就算是蘇辰，也不得不讓自己謹慎一點，仔細一點。

    這不是膽小，只是習慣性的謀定後動，不去逞無謂的英雄，冒無謂的風險。

    蘇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卻沉重了幾分。

    他知道，在紅玉眼中看來，自己是勝得輕鬆寫意。

    戰鬥十分短暫，雙方交鋒只是幾個呼吸而已，怎麼看都算是碾壓。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戰，其實是佔了對方輕敵的便宜。

    道人的攻擊十分凌厲，碧色雷光威力強大，很難抵擋。

    他如果能步步為營，穩紮穩打，蘇辰還不一定能佔據上風。

    若是那道人把那五雷天罡御劍術運用到了極處，離蘇辰遠一點，遙遙控制著放風箏。

    很有可能，這一戰的結局再也不同。

    最讓蘇辰警惕的是。

    他引以為豪，在這個世界奉為底牌的裂空劍法，也已經暴露了其中短板。

    以奇詭步法欺近，再一劍裂空，這種攻擊，對於不瞭解蘇辰劍術的人來說，基本上是無解的招數。

    按理來說，那道人在不備之下，定然會粉身碎骨，身軀不說跟王神婆一樣成為碎肉，也會被分屍成十塊八塊。

    但事實上，蘇辰的裂空神劍法，只是堪堪破開了他的護身雷光，切開一道深長口子。

    就算是受了這一劍，明心道人仍舊是死而不僵，如果意志堅凝、靈魂不屈，很可能還會有著最後一擊之力。

    這就有些尷尬了……

    絕招不絕，佔盡優勢，卻不能取得摧枯拉朽的戰果，由不得蘇辰不警惕萬分。

    如今是神鬼世界，跟以前單純的武道比試已然有了很大不同，講究的是克制與反克制，手段越多越強就越好。

    以往的那種「一招鮮，吃遍天」的局面，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他看得出來，這道人的實力其實也算不上太高，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主世界四階巔峰修為，但架不住人家能動用天地元氣，生成雷光。

    其戰力可以無限拔高。

    無論是攻是防，都可圈可點。

    一個名聲並不怎麼響亮的中年道士，都能有著如此強悍身手，蘇辰只能說，這個世界的水太深，暫時還輪不到自己大殺四方。

    「相公好厲害，竟然把這臭道士斬了。」

    紅玉神情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的靠了上來。

    蘇辰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姑娘一定還在糾結著自己的身份，生恐自己心裡出現芥蒂，再不如先前那般對待。

    他牽起紅玉道：「我又不是道士和尚，對人妖之別看得並不重，無論你是獵戶女兒，還是狐妖出身，都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眼神中透著溫柔，笑吟吟道：「我只知道，紅玉是我娘子，就已足夠了。這些天以來，你的心意，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誰對我好，我對誰好，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道士的話，你以後再無需放在心上，咱們才是一家人。」

    他本來不想說得這般肉麻，但想想紅玉嚴格來說，還算是小孩子，以前也是一個孤零零生存在山裡，此時心有疑慮，正是最是需要關愛和溫暖的時候。

    就多說了幾句。

    果然，聽到這話之後，紅玉十分感動，眼神更顯靈動歡快，一直隱藏在骨子裡的隱憂終於消失不見，小臉上泛起一層寶光，就算是在深沉的夜色之中，也遮掩不住。

    「相公，咱們有好劍了。」

    紅玉眼睛一轉，就跑上前去，撿起那把碧色短劍，愛不釋手的端詳著。

    「這倒也是，你手中的剔骨刀可以退役了，不過，還是老規矩，東西不能留在原地，免得被人順藤摸瓜找上門來。」

    蘇辰也拿起那把銀白色長劍，讚歎道：「不愧是道門修士，用的兵器著實不凡，不但鋒銳無比，還有著靈性，也不知是怎麼煉出來的。」

    銀白劍身靠近手柄處，有著火焰般的細小雲紋，用大篆紋著「丹心」兩個字。

    「我這裡也刻著【碧血】兩個字呢，用起來很順手。」小狐狸像是得了很好的玩具，拿著短劍揮動幾下。

    碧光一線，縱橫斬擊，卻幾乎聽不到劍刃破風聲音。

    她笑得眼眯眯的，很是開心。

    那柄碧綠短劍，說來是短劍，其實也有一尺長短，紅玉用著剛剛合適。

    「碧血、丹心劍，這兩柄劍還是一套？」蘇辰也很滿意。

    他先前只是跟碧色劍光硬拚了一擊，即算在靈魂清光的保護之下，那柄黑鐵劣質長劍，仍然崩裂出大大的口子，差點就被斬成兩截。

    只是區區一絲劍氣洩漏沒被擋住，就造成這般情景。

    所以，做為一個劍客，有一把得心應好的好劍，著實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的說法，用來裝逼很好，用來跟高手生死拚殺，還是不要了。

    扯下明心道人背後的劍鞘，把劍收起來，蘇辰心中一動，又蹲了下去。

    他想起了先前的那道雷光。

    抱著僥倖心理，伸手到道人懷內。

    「咦，還真有。」

    蘇辰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從道人懷裡摸出了一本泛黃薄冊……

    翻開一瞧，就見扉頁上寫著幾個字【五雷天罡正法】。

    裡面不但有著掌式圖譜，還有著劍招圖紋。

    最難得的，最前面書頁手繪著一道雷霆，芯片掃瞄上去，就感覺心靈一震。

    似乎來到了狂風暴雨之中……

    空中烏雲壓頂，五彩雷光閃爍轟鳴，毀滅中透著無窮生機。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毀滅、生長。

    雷霆生滅中，有著一種玄妙平衡，道韻流轉。

    「撿到寶了，只是這張觀想圖譜，就價值萬金……不，這是門派根本傳承，根本就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秘籍很厲害嗎？」

    見蘇辰面上濃濃喜色，紅玉也跟著高興，連忙問道。

    「何止是厲害，對這個世界來說，簡直是直指本源，練會了之後，就有了安身立命的的資本。」

    蘇辰笑呵呵道：「我其實也沒想到這傢伙竟會把門派根本道法隨身攜帶，這一下可是大大的便宜了咱們。」

    他仔細想想，卻也不意外。

    這凶惡道士的雷法顯然並沒有練到精深處，難免會帶著秘籍，時不時的拿出來觀想琢磨，這是人之常情。

    至於會不會被人搶走？

    開玩笑，有著如此身份，如此道法，他怎麼可能會想到自己有那麼一天會橫屍荒野。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8 軒然大波（上）


    明心道人身上攜帶的錢財倒是不多，蘇辰順手取了。

    他看了看現場痕跡，就提起道士的兩片屍身，跑出了幾里路，找了一根樹藤，綁著石塊，扔下山澗之中。

    看著水花濺起，道士的身影再也不見，蘇辰拍拍手掌，轉頭笑道：「紅玉，回家吧。」

    到了此時，才算大功告成。

    「相公，會不會有人找到咱們頭上來？」

    「我不是清除了痕跡嗎，只要不被官方找到證據正大光明尋上門來，就不必擔心。」

    如果被找上門，就會有些麻煩，失去安穩的生活，多了許多無謂爭鬥。

    「如果那臭道士的同門找來怎麼辦？」

    「那就各憑本事嘍，江湖事江湖了，誰生誰死，端看實力如何？」

    蘇辰笑笑，不在意的說道。

    就算是紅玉，其實也是明白的。

    他們事後掃除痕跡，做出的佈置對世俗凡人來說，已經是足夠。

    但對那些有道高人、妖魔鬼怪，卻不奢望能瞞得過去。

    不過，再怎麼樣，也能拖了時間。

    等到時過境遷，蘇辰自信，自己的實力又會大大長進。

    那時，若是有人膽敢欺上門來，那就正好試一試劍鋒？

    兩人悄悄回到家裡，寧大娘仍然睡得香甜。

    寧采臣房內也沒有聲息。

    正是半大小子，長身體的時候，缺少睡眠，蘇辰懷疑就算外面打雷，他都不一定能醒過來。

    紅玉也很累了，見蘇辰仍然不肯安歇，細細研究著那本秘籍。

    剛開始她還坐在旁邊陪著，過了一會就支腦袋打起磕睡來。

    蘇辰知道，小姑娘經歷了長途奔襲，又受了一些驚嚇，此時累得狠了。

    他輕柔抱起小姑娘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只感覺像是帶了一個女兒一樣，心裡也覺好笑。

    秘籍中除了記載五雷天罡正法之外，在書頁的最後段，還記錄著兩個小法術。

    【玄光術】和【神風腿】。

    前者是用來尋蹤覓跡所用，後者是用來趕路用的。

    都是很實用的小法術。

    只要精神力達到一定層次，能凝聚心神，原則上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練習。

    不過，精神越強，這兩個法術也就更加得心應手。

    例如玄光術，又稱「掌中圓光」。

    書上說，練到極高深境界，只要感應到目標氣息，或者想像出畫面，憑藉著冥冥之中的感應，就能生出圖像，鎖定位置。

    十分神奇。

    蘇辰按照片書上描述的精神運用法門，伸出手掌，腦海中想像著王神婆院落情景。

    靈魂深處光芒一閃，手掌上方空氣一陣波動，就顯出畫面來。

    只見一株大樟樹瑟瑟風中，枯枝敗葉落了滿地，看起來又衰老朽了許多。

    隨著心念轉動，視覺也在變化。

    蘇辰再次看到了那院中倒伏的人影，也看到了神婆屋內被翻動的破壞的傢俱和牆壁。

    「這應該是那道士搜索的痕跡了，我猜得沒錯，王神婆收集養魂玉液，並非上供給妖怪使用，而是給了道門……實際上，她在左右逢源。」

    「名門正派的道士竟然跟王神婆有所瓜葛，把百姓當做羔羊野草，這種情況，著實讓人心寒。」

    「難怪那老虔婆做了許多惡事，卻並沒有真正的有道之士找上門去。也許，在某個圈子，這種行為已經約定俗成。」

    甚至，連那些厲害的妖怪勢力跟道門勢力之間，都有著某種默契。

    互惠互利，進水水犯河水，才是主流思想吧。

    有可能在人後還會互道一聲道友，你好我好大家好。

    想到這裡，蘇辰對於自己今晚的殺伐，更是沒有了半點愧疚之情。

    當然，他本來就沒有這種多餘的心思。

    關於收穫，蘇辰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如果說殺了王神婆、夜叉和樟樹妖等人，他的氣運值獲得很大增長，還可以說是因為斬妖除魔獲得了天地認可、獎賞。

    但是，後面斬殺了嶗山道人明心，卻也獲得了一筆可觀的氣運值，這就讓他有些迷惑了。

    這會不會代表著，只要是高手，無論殺的是什麼人，都能得到收穫？

    還是說，氣運的獲取其實不分陣營，只要對天地，對此方百姓有益，就能得到。

    蘇辰隱隱覺得，後一種可能比較大。

    所謂【順天應人】。

    做了天地喜愛的事情，就能得到眷顧，這才是正理。

    如主世界其他人所推崇那般亂打亂殺，其實並不太好。

    這樣做的效率太低了，說不定在什麼時候還被扣了分，得到的不如失去的多。

    甚至，還可能會引發位面反噬，做起事來處處不順，一不小心就會踢到鐵板，身死魂消。

    當然，他們不像蘇辰這般能看到本身氣運的增長消退，只能憑藉感覺做事，做錯一些事情也不奇怪。

    想到這裡，蘇辰悠悠嘆了口氣，心頭悄悄的又火熱了起來。

    這養魂玉液對道士有用，對自己也是有用的。

    既然已經拿到了手中，當然不能浪費。

    跟以往修練凡間武技不同的是，這次蘇辰觀想習練「五雷天罡正法」之時，卻是有了一些阻礙。

    他發現，練這種道門秘法，除了必須的靈魂強度，還需要深刻理解功法奧妙。

    這點雖然困難，倒也不是不能克服。

    但最讓人感覺為難的是。

    練習五雷天罡正法之時，還得理解這片天地規則、雷霆奧義。

    對天道法則領悟得越多，修練起來就越是輕鬆。

    這無關推演和計算，而是要靠著頓悟。

    頓悟這種事情，是最不靠譜的，就算是蘇辰，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他自問悟性還算不錯，但也沒強到可以一眼看去就悟通法術的地步，尤其是對於這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另一個修練體系。

    因此，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按照書上所說，先練五行雷法，集中一掌之力。

    觀想雷霆閃電，並把靈魂波動調整成各種規則圖紋，形成定式。

    這其中分寸很難掌控。

    等到窗外出現一線天光之時，蘇辰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的雷法已經堪堪入門……

    掌中一道藍色水紋閃出光輝，輕輕擊出，身前就出現漣漪。

    「啪……」

    掌痕印在空氣之中。

    手臂之上汗毛根根立起，這是被雷電之力所激，自發感應。

    「終於入了門。」

    蘇辰有些不太滿意自己的學習進度，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

    其實，如果讓嶗山道中人知道他只是半個晚上就學會五雷天罡正法，入得門庭，恐怕會驚為天人，認為是千年一遇的奇才。

    他不知道的是。

    就算是明心道人這等高手，學會這五雷正法，也用了三年之久。

    練了三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威力。

    而蘇辰剛剛上手就可以用出雷霆攻擊，實在是超越前人不知多少。

    看看紅玉在床上咂巴著嘴，似乎快要被輕雷吵醒，蘇辰站起身來，走出房門，來到院中。

    他想到了自己還有一樣寶貝沒有使用。

    此時五雷天罡入了門，正好使用，能更有針對性的悟法。

    他從懷裡掏出那瓶養魂玉液，無師自通的就明悟其用法。

    打開瓶蓋，眉心七彩光芒一閃，玉瓶裡的彩光就被一吸而盡……

    晶瑩剔透恍若琉璃的靈魂，在這股魂液的刺激之下，七彩光芒大作。

    搖曳的花朵開得更豔，旁邊隱隱又長出了一個花骨朵來。

    最讓人心喜的是，隨著光芒起處，蘇辰就發現這片天空變得很是有些不同。

    無數線條組成奇妙的法則圖紋，在腦海深處顯現。

    先前悟法之時看不太清楚，想不分明的一些道理，這一刻就恍如明明白白的一幅畫卷，擺在眼前。

    是那麼的清晰明了。

    蘇辰心裡大喜，當下停下所有動作，定心凝神，只是靜靜站立。

    面上露出迷醉神色。

    涼風習習，天邊一線魚白出現的時候，蘇辰陡然睜開眼睛，就如最閃亮的晨星。

    「好，雖然得來的手段狠辣殘酷，但這養魂玉液確實是個好東西，難怪那些修道高人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得到此物。」

    蘇辰不知道，如果明心道人得到這瓶玉液，修為會漲進多少？

    反正，他自己得到的好處太大，有點不可思議。

    跟氣運燃燒加速修練不一樣的是，這養魂玉液體施用之後，就像變成了最厲害的天才。

    尤其是在此方世界，那一刻就如數十上百人，同時用心練法。

    在作用時間之內，有著無數個自己同時參悟，相互印證……是一種直指真理的特殊狀態。

    就是強制性的頓悟……

    心隨雲自在，悟道天地間。

    睜開眼來，蘇辰伸出右掌，看著掌心醞釀出的五彩光芒，無悲無喜，一掌擊出。

    「轟……」

    前方空氣炸裂，電光閃耀間，一道雪亮閃電，內部隱隱呈現彩光，突兀撕裂前方數丈之地。

    元氣洶湧澎湃，一股熱浪向著四面八激射，勁風起處，野草偃伏，樹葉嘩嘩。

    雷聲響起，村裡騷動起來。

    幾隻大狗被驚得「汪汪」吠叫，間或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29 軒然大波（下）

    「劍來！」

    這一掌打出之後，蘇辰感覺自身精氣湧動，元氣如潮，肉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細微進化之中。

    全身內外通透明澈，跟這方天地剎那間有了共鳴。

    心到意到，他伸手一招，那柄銀白帶點朱紋的【丹心】長劍「咻」的一聲就飛到了手中。

    持劍在手，趁著心中的雷電意境還在，長劍一舞，一道五色華光在身周疾轉，結成一個絢麗光罩。

    層層疊疊綿綿密密的劍光湧起狂潮，熾白的電光在劍鋒之上凝聚著約束著，越來越亮。

    眼見得就要脫離劍鋒飛出，卻始終被束縛在劍尖之上，顯得極為奇妙。

    「能發不能收的劍光，並不能稱為五雷天罡，只有真如不動，心雷合一，才算得上真正掌握五雷，攻擊威力也是最大。

    雷光一亮即逝，最後只在劍鋒上形成一抹極其微弱的白芒。

    蘇辰卻知道，這不是威力減小雷光變弱，而是已經極度凝縮，不顯於外。

    只有發動攻擊的那一刻才會石破天驚。

    就如神物自晦的道理一樣，五雷天罡道法也是如此。

    靈魂力量引動元氣，化生雷霆，達到小成之後，就會斂去威勢，如眼前般，看不出有多麼厲害，實際威力極強。

    如果能夠返朴歸真，看不出一絲異相，那就是功法大成了。

    蘇辰還沒有達到。

    把這五雷天罡練至小成之後，蘇辰才發現，以前自己對天地元氣的應用是多麼粗陋。

    上一個世界，有著無窮聖力壓制，四階力量根本就不能動用天地元氣，談不上有什麼領悟。

    但是，他在大唐世界之時，就已經練就陰神，開得玄關一竅之後，可以天人感應。

    最後天人合一，陰神化陽之後，天地元氣已基本上可以隨著心念所動，或以勢壓人，惑人眼目，束縛對手行動，真氣運行生生不息，而且能靠著無窮元氣推進劍勢，加強劍法威力。

    種種法門，看起來很厲害，但比起此方世界，明心道長運用天地元氣化生雷霆演五雷劍法，殺傷力卻又是天差地別了。

    在大唐世界操控天地元氣，就好比提著一桶水去攻擊對手，雖然不錯，但失之於粗疏。

    而天罡五雷正法，就是把這桶水做成冰刀霜劍，再磨得雪亮鋒利去對付敵人。

    同樣的境界，不同的效果，這就是玄門真傳的奧秘所在了。

    只是一分力，就能用出十分效果出來。

    就如蘇辰此時劍上的雷光，看起來威勢不大，實際上真的很強。

    「道門傳承數千年，果然底蘊深厚，非凡間武學可比。」

    「以前學會傀儡符時就已發現，一點點力量，就可以撬動神奇規則，擁有不可思議的效果。」

    蘇辰舞著劍，心思卻已放飛，又想起了地球那些往事。

    那回春符，闢邪符、厚土符、破甲符……

    這些符文其實極為精妙，是以符入道的低級基本符文，本質上比起這套新得來的「五雷天罡正法」其實並沒有太多區別。

    可惜的是，那些符文好是好，歸根結底是一階二階的符文。

    就連貼在小貓額頭上的那張傀儡封靈符，其實也僅僅只是三階而已。

    三階的符拆分開來的一二階符文能有什麼用？

    蘇辰只能搖頭。

    用處還是有的，就是能對付三階以下的對手敵人，比如封印小貓讓她不能化為人型。

    這簡直是雞肋，是畫蛇添足。

    三階以下的敵人，如今的他揮揮手就可以幹掉，哪用得著玩太多花樣。

    也幸好這符用處不大，在地球時，蘇辰才能借助強大的精神力量，蠻橫撐開封靈符，把小貓放了出來，化為人形。

    到了如今，蘇辰的敵人已經多數是四階，甚至有可能出現五階領域級。

    那一階的回春符，二階的厚土符……簡直就是笑話，比起廢紙好不了多少。

    有念於此，蘇辰自從實力大進之後，就從未繪過符紙。

    不是做不到，是實在提不起心情去做。

    要說回春符，著實有些神奇，能調動天地之間生生之氣，醫治各類凡間疾病，符到病除。

    但是，對蘇辰來說，仍然是雞肋。

    他醫術大進之後，一支銀針生死人肉白骨，只要還剩一口氣，他都能當場救回來，讓人恢復如初。

    哪裡還需要符紙？

    相比起那種精妙的低級別符紙，如今得到的五雷正法，終於又讓蘇辰嘗到了甜頭。

    就如他在明勁階段之時，得到靈符的那種怦然心動。

    「有了這種道術傍身，我的靈魂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威力，再不用像以前那般傻乎乎的直接跟人比拚靈魂力量……」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面對鬼術妖術，用靈魂清光去抵消，這該有多傻啊？

    想想以前的手段，蘇辰汗顏。

    如今用靈魂力量演化雷光，威力要翻上三倍還多。

    雖然跟明心道人一樣，如今的五雷天罡正法，也是小成階段，但他自信，如果面對那道士，憑藉著強上許多的靈魂力量操控，可以做到一劍破劍，一劍殺敵，輕鬆愉快。

    「五階可以化生領域，我還差得有些遠，但四階的敵人，無論修練有何等秘技，我都不再懼怕。」

    劍光如龍，翻翻滾滾，蘇辰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豪氣。

    ……

    房屋裡寧大娘翻了個身，眼皮微微動了動，張開眼來，看到四週一片暗沉，又迷迷糊糊的睡著。

    寧采臣身體一抖，「啪」的一聲就摔下床來，四處望瞭望，揉揉手臂，又爬上榻。

    而蘇辰房內雕花大床上面，紅玉嘴裡嘟囔了兩下，伸手一抱旁邊，摸了個空，唰的一聲坐起。

    她睜開雙眼，看了看桌上油燈，揉了揉眼睛就起床，推門而出。

    行到院子裡，就見到黑沉沉的天色裡，有著一點瑩光，畫出一道道弧形，在跳躍著歡呼著。

    四周元氣如暗潮洶湧，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氣勢，卻是靜悄悄的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急速旋轉。

    明明眼前應該是如大海揚波、山崩石裂，可紅玉卻沒有聽到半點響聲。

    似乎蘇辰站立的那片空地，並不處在這個世界一樣。

    「這難道是五雷劍法？又有些不像了，比起先前所見那臭道士的劍法，卻要強上太多太多。」

    如果說明心道人的御劍術，讓小狐狸有些驚恐，覺得難以抵擋。

    那麼，蘇辰如今的這套劍法，讓人見之如見天威，完全不能當成劍法，只覺得應該是狂雷天降。

    這是天災，並非人為。

    她看得發呆，羨慕得眼裡冒出小星星。

    過了好一會，蘇辰才停了下來，收勢斂息，問道：「怎麼樣，這套五雷天罡劍法大氣不，想不想學？」

    紅玉眼饞得不行，可是卻搖了搖頭，沮喪道：「這道家法術，我還學不了，相公還是教我那套劍舞吧。」

    她修為不高，身上妖氣為雷霆所克，

    「好，知道自己的長處短處，不好高騖遠，這樣最好……我那不叫劍舞，是越門劍體術，要學可以，開始有點疼，你得忍著點。」蘇辰笑得古怪。

    就算小姑娘是妖身，練習這套劍體術，不吃一番苦頭也不可能，不知她是否熬得下來。

    「希望她不要哭鼻子。」他暗暗想道。

    把血肉之軀練成劍體，其中的艱難苦痛，蘇辰可是深有體會的。

    ………………………………

    天空最後一團漆黑已經快要散去，對於這些妖鬼來說，就是天色已晚，該安歇休養了。

    籠罩數十丈方圓的巨大槐樹，嘩啦啦的舒展著葉片，準備迎接清晨的第一縷朝陽，樹身上出現一張蒼老婦人臉龐，眼神凶狠冷漠。

    「小翠、小紅你們去一趟金華，問問我那乾兒子，事情辦得如何了？九陰鬼女的事情，可不能出什麼意外。」

    一個沉悶的沙啞聲音打了一個飽嗝，兩根血紅枝條如長蛇從遠處收回。

    緩緩縮回樹身。

    那舞榭歌台，燈紅酒綠的一片繁華盛景，在這一聲飽嗝之中，漸漸淡去。

    就如歲月流逝，滄海桑田。

    滿佈蛛網的殿堂，斷了頭顱的佛像伽藍，還有那四處散佈的白骨、乾屍……

    寬闊的殿堂門前，一塊褪去金漆的牌匾上面，還能清晰的看出字痕。

    【蘭若】。

    「是，姥姥！」

    林中煙霧湧動，一個綠衣宮裝女子出現，回頭不捨的看了一眼佛堂，似乎還在懷念剛剛的歌舞昇平。

    她身後還跟著個滿面驚慌的紅袍女子。

    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容色豔美，體態婀娜，走起路來扭腰擺臀，極盡誘惑能事。

    她們誘惑著來往客商行人，當做樹妖姥姥的血食，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有時可以得到一些好處，有時候只是為了懷念生前的一些享樂和繁華。

    這片地域，就是姥姥的道場。

    能化幻為真，假做真時真亦假，不但那些倒霉鬼分不清真與幻，在極樂中死去。

    就算她們這些鬼僕，其實也是分不清楚的。

    在幻夢中醉生夢死，就是唯一的樂趣所在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故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妖風漸息，空氣中響起一陣陣的經文。

    妖魂最喜月華，在夜深如水之時進行太陰煉形，或者戰鬥獵食，而在白天，樹妖姥姥會在日光之中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讓葉片充分吸收大日精氣，成長壯大。

    這個時候，她總是喜歡唸著不知哪裡得來的心經，尤其是在飽餐血食之後。

    巨大臉龐從樹身上漸漸隱沒，宮裝女子低頭應下，化做兩道灰黑淡煙，就著清風，穿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