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V123210 2017-5-8 23:35: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46 668281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 09:02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0 敲山震虎(上)

    清晨的金華城剛剛醒來,街上行人還不多,有些店家已經早早的開了門做生意。???≠

    一些消息靈通人士,四處張望,目光閃爍。

    東一堆,西一堆的聚在一起。

    「你聽說了嗎?城東王神婆滿門被滅,章台神也被殺死了。」

    「真的嗎?老天開眼啊,那神婆作惡多端,終於有了報應,不知是何方俠士所為?」

    「這事可開不得玩笑,那老虔婆極為凶狠,有傳聞說,前段日子的孫家、吳家滅門就是她下的手,聽說她還養著厲鬼夜叉,你暗地裡咒她死,傳了出去就糟了。」

    「這還有假,今日五更時分,知府衙門就派人出城,好多人都見到了,這次是辣手神捕魏總捕親自帶隊,聽說已經鎖定凶手。」

    「……」幾人靜了下來,辣手神捕這個名字,顯然很是嚇人。

    「噓……衙門仵作也行動了,你看,宋老頭急匆匆的,帽子都沒戴整齊就往城外趕,還真是生了兇案……」

    一些人小聲議論著,更有一些膽大的閒漢,跟著捕快們出了城,想看看事態展。

    這些人也有著其他心思。

    王神婆其人,聽說那是有**力的人物,平日裡來往的都是高官豪富,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根本就搆不著。

    尤其是近些日子,幾樁惡鬼滅門事件,傳說跟章台神有關係,神婆之名已經到了一個提起都全身冷的地步。

    這老虔婆的凶名,跟翠山白虎、北郭蘭若一樣能止小兒夜啼。

    這樣的傢伙出了事,大部分人都是好奇中帶著絲絲興奮。

    大人物倒霉遭災,總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

    ……

    蘇辰學會了五雷正罡正法,把掌法、劍法熟練了一番,感覺得心應手,短時間之內再不可進步,也就停下修練。

    經過吸收養魂玉液之後,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修為明顯又有了一些進步。

    第一朵花的旁邊生出了又生出花骨朵,正是含苞待放的模樣。

    心靈透澈,精神力感應範圍也是增強許多。

    一夜沒睡,他依然神采奕奕。

    到了這種境界,蘇辰的精神已經很難疲憊。

    就算再是辛勞,只要稍稍閉目存神,就可全部恢復過來。

    越是強壯的體魄,恢復度就越快,靈魂自然也是如此。

    就著晨光,他教了紅玉越門劍體術,手把手的指導了一會。

    見小狐狸憋著小臉在那裡一招一式比劃著,呼吸之中漸漸得了一些真意,也就不再時刻關注。

    面向東方吐納了一會,他正準備回房,就感覺心裡一動。

    有一種奇妙的悸動湧上心頭。

    以往也常常有這種感覺,就是心臟跳動突然加,需要深呼吸幾口氣才能壓下氣血的澎湃潮湧。

    如今靈魂又了一些進步,已是能冥冥感應到事件原因。

    再不是以前那種感應到了不妥,卻又不知來自何方。

    這一刻,腦海裡無端端的就想起一劍斬殺明心道長的情景來。

    「事了。」

    蘇辰眼神一凜。

    他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別說拖延時間,等待自己成長,事情只是生一天時間都不到,就已穿梆。

    是誰這麼厲害?這就找上門來了。

    或許是還沒找上門來,只是有了這種可能。

    以心跳的頻率分析,事態的展肯定會對自己大大不利。

    他轉頭看了看這個簡單清貧卻又十分祥和的院子,心裡湧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誰敢破壞,那就得死。」

    不管這是自己的想法,還是前身寧文靖帶來的影響,這一刻都不重要。

    蘇辰眼神冷漠,默默運轉靈魂力量,牽引四周天地元氣。

    「掌中圓光,顯……」

    手掌中水波蕩漾,足足過了三個呼吸才顯出影像來。

    這個法術會隨著時間過去,漸漸難以施為,在沒有媒介的狀態下,並不能永遠看到某個地方。

    只是過了一夜時間,他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王神婆所居之處,【神居】兩個字仍然是那麼的氣魄雄偉,屋宇森森,仍舊十分莊嚴,但比之先前卻是多出了一份蕭瑟。

    滿地都是落葉,被風捲起,飄來飄去。

    門前那顆大樟樹,此時也是光禿禿的枝條直指天空,透著一絲不詳。

    院子裡人來人往,大都身著黑色長綴,頭礴四方黑幊巾,朱紅腰帶上面挎著刀劍,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帶了一些威嚴和殺伐。

    最是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三十五六歲左右的中年人,這人鼻直口方,不苟言笑,眉心有著一道深深血痕,掃視周圍的目光有些睥睨。

    他的目光所向,其他人都不敢對視。

    這人如今正蹲在地上,手上戴著不知名材質做成的皮質手套,正撿起地上一小塊紅白相間的肉片,細細觀察思索著。

    時不時拿著放到鼻子旁,聞了聞。

    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分辯。

    蘇辰突然就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那肉塊是什麼東西。

    是王神婆被自己一劍裂空割碎成片片的血肉。

    「這是在察看交手痕跡,以及凶手的出手方式,從而品評對手實力境界,只是看一看聞一聞就可以了嗎?」

    蘇辰完全沒有凶手的自覺,倒是對古代的辦案方式有些好奇。

    其他黑衣人是捕快,這個眉心血痕的中年人,被人稱為魏神捕,似乎很有威望的樣子。

    當然也不是他一人在忙活,大多數人是在收攏查驗那些地痞的屍身,還有地上一團團烏黑的痕跡,那是夜叉所戰鬥過的地方。

    最讓蘇辰在意的其實並不是幾十個捕快、捕頭,而是正汪汪叫著,從內堂方向跑出來的一隻小獸。

    說是小獸,是因為體型不大。

    如果單從腦袋來看,這傢伙其實也不小了。

    一頭蓬鬆的金毛,碩大的頭顱出高高昂起,眼珠腥紅,帶著一絲瘋狂和殘酷。

    偶爾呲開的嘴唇,能看到裡面鋒利的獠牙。

    「這是什麼動物,看起來如同獅子,卻又不太像,度好快。」

    蘇辰只是見到那東西,心裡一跳,知道引起自己心血來潮的就是這東西了,玄光鏡就此定格,仔細看去。

    「汪汪……」

    兩聲吠叫,那小獸如同王者一般踱了兩步,見沒人理它,就甩著尾巴向著魏總捕腳邊跑去。

    「草,是一隻小狗。」

    蘇辰鬆了一口氣。

    別的未知東西他可能還顧忌幾分,但一隻狗,無論是什麼品種的狗,除了用來吃肉就是養做寵物,在現代社會可是見得多了。

    無論長得多麼奇形怪狀,多數時候都是牽在老頭老太貴婦小姐的手中,在公園裡,在別墅旁。

    他正想移開玄光鏡面看看其他人的現,就見到那隻狗輕輕彈動一下四條腿,金光一閃,就消失在了院子中。

    那個叫魏神捕的中年扔下手中的肉塊,站起身來,臉色一喜,喝道:「跟上,金毛已經現了凶手的蹤跡。」

    說完身形一閃,就搶先出了院門。

    蘇辰本來輕鬆的神態陡然變得十分嚴肅,不是因為這人說的話,而是那魏神捕行動之時,腿上微微泛起的紅光。

    紅光閃動,清風環繞。

    他的行動度雖然並不是十分快捷,但能看得出並沒有用出全力,十分輕鬆。

    最重要的是,這種功法很是眼熟,蘇辰前不久還剛剛學過。

    那就是嶗山道法「神風腿」,是咒術,也是腿法。

    明心道人能追在自己身後,在從林之中掩殺上來,憑藉的就是這門功法。

    玄光鏡視線拉遠,蘇辰本來看不太上的那隻小狗,撒著歡兒跑向山林,入口處一棵歪脖子樹十分眼熟,正是蘇辰兩人撤離時候所經過的老松。

    「竟然能夠聞風循跡,分辯眾人氣息,這是什麼狗?」

    蘇辰有些撓頭了。

    狗鼻子太靈,跑得又太快,戰鬥力如何暫且不清楚,但只是這兩點,已經有了很大威脅。

    他隨隨便便的清理過痕跡,可沒想過會直接被人追上門來。

    蘇辰想了想,拿起那柄丹心劍,走出了院門。

    紅玉正在練習越門劍體術,此時沉浸其中,緊咬著銀牙,沒有被驚動。

    以玄光鏡偷看,是看不清別人的實力的,但蘇辰卻不在意。

    他不是這方世界的人,對官府沒有敬畏,只要是有人威脅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他並不介意用出極端手段。

    之所以大搖大擺迎上前去。

    是因為他記起了一件事情。

    當初明心道人追蹤窺探自己的時候,自己立刻就感應到不對,明白有人在後跟蹤,而那魏神捕,剛剛用法術看了他那麼久,都沒有反應。

    這靈魂修為一關,他差得還遠。

    而且,這位金華總捕,追蹤的時候十分放鬆,竟似沒有想過會有人蹦出來突然襲擊,不知是太過自大,還是特別相信師門功法。

    希望他找到了明心道人的屍身時,還能這般篤定。

    蘇辰剛剛出得院門,又停下了腳步。

    還沒停下的玄光術,此時見到那一隊人已經起了爭執。

    「看看再說,說不定無需出手,也能解決危機。」

    ……

    蘇辰看到的變故其實不是別的,而是將要進山之時,那群捕快有人不滿意了。

    「總捕,如今不知凶手實力如何?有沒有離去?就這麼鑽進山林不妥當吧,若是出手的是厲害妖鬼,咱們這幫兄弟們,恐怕會凶多吉少。」

    身後跟著的一位二十七八歲、滿臉憨厚的青年,緊走兩步,朗聲說道。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4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1 敲山震虎(下)

    憨厚青年叫石玉剛,任職金華捕頭,身份很不一般。

    他一說話,其餘三十餘位捕快大半都是微微點頭,似乎極為認同。

    還有一些人壯著膽子道:「魏總捕,石捕頭說的在理,只是死了一個名聲狼籍的神婆,沒必要天還沒有大亮的就鑽山林子吧,金華城外可不安生,還是等仵作察明死因,立案之後,聽府台大人的指示去辦要好一點。」

    「是啊,是啊,請總捕三思。」

    如今的天下,什麼怪事都不算怪事,會驅使厲鬼的神婆都被切成一片一片,很顯然不是尋常案件。

    這些捕快,辦起案來雖然全都是咋咋唬唬,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其實沒誰是傻瓜。

    明擺著有生命危險的事情,誰都不想去幹。

    保不齊,一進林子就有一張血盆大口在等著呢。

    太嚇人了艾瑪。

    憨厚青年身材高大壯實,看起來就如一堵山石立在場中,滿是厚重。

    他手中提著一柄六棱鐵錘,一臉輕鬆,力氣很是不小。

    聽到眾位同僚附合,他也不為己甚,只是笑吟吟的等著魏總捕決斷。

    做事不能急躁,最忌操切,表達過自己的立場之後,就不必再多說話。

    反正憑自己一身本事,今日之事,還真算不上太過危險。

    最重要的是,從神婆的碎肉塊中,石玉剛現了十分驚奇的事情,那堆碎肉很眼熟啊,種種痕跡都在表明,他認識這種攻擊,那種撕裂空間無堅不摧的劍法。

    魏進魏總捕的臉色一下黑沉下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石玉剛,心想這傻小子怎麼一病起來之後,就如變了個人一樣,做事方式不再像以往那般直來直往,會順勢用力,借力打力了。

    更是很會刁買人心。

    「這也是個威脅。」總捕頭沉吟著沒有說話,進退兩難了。

    他總不能說,自家師兄昨晚辦事一宿未歸,師門已經得到噩耗,傳訊讓他嚴察死因,找到凶手並不計代價報此血仇。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魏進在金華雖然算是一號大人物,但比起明心道人在師門長輩那裡所受到的寵愛來說,卻很是有些不如的。

    這份諭令,他根本就不能違背。

    是不可推托的任務。

    「明心那傢伙常年給師門做一些陰私的事情,氣質陰沉詭譎,按理說,在師門中應該沒什麼人會喜歡才對,但他偏偏又深得掌門師伯清雲真人信重,難不成,還真的是師伯俗家血親?」

    魏進其實也是不得已,他知道這次案件,既是危險,也是機遇,端看自己怎麼去把握了。

    是富貴險中求,拼一把,還是穩中求勝,得過且過?

    現在局勢很明朗,底下的捕快明顯都不看好繼續追查,一意孤行的話很可能會兩邊不討好。

    費盡心力,反而招來禍患。

    魏進拜入嶗山道出雲觀門下,師父取號曰明法,並讓他行走紅塵,體悟道心,就是指望他能道心通明,法力無邊。

    結果,他並沒有辜負師父通玄真人的一片苦心,不但是一身法術練得極好,而且,在金華城中,也為嶗山道立下汗馬功勞,掙來了很大的名望,積聚了許多香火。

    如今誰不知道,出雲觀同輩之中最出色的兩個弟子,明心明法,心不如法。

    當然,為門派做出再多項獻,實力再強,其實也並不代表著什麼。

    也不一定就能得到高層的信重,得傳妙法。

    這是一個很糾結的事情,若說魏進對明心道人不心懷怨恨,那是假話。

    憑什麼,那傢伙什麼功勞都沒有,卻可以獲傳門派根本法,而自己只是學得一些雜學和體術。

    如果一直這麼下去,最後的成就,自己多半是比不上明心的,這是一件很憂傷的事情。

    所以,對明心身死這事,他其實是很高興的。

    但這一點卻是不好表現出來。

    無論怎麼樣,他也得裝出很難過很難過的神情,表現出師門恩重、兄弟情深的姿態。

    這仇還真不得不報,否則就是自絕於山門,以後前途堪憂。

    因此,他還是決定要進山。

    「那也行,其他兄弟就留在原地接應,以防萬一!但石捕頭、洪捕頭兩人武藝高強,身懷絕技,卻必須隨某進山,府台大人那裡,可是不好交差吶。」魏進斟酌著說道,語氣卻鏗鏘,不容置疑。

    想要置身事外,想都別想。

    魏進能做到總捕,這些年來一直屹立不倒,當然不得簡單人物。

    此時雖然被人擠兌,卻並沒有表達不滿,字字句句都是正理,讓人不好推脫。

    洪捕頭是一個挎刀的精瘦漢子,縮著腦袋沒有表意見,此時聽到大帽子壓下來,直呼晦氣。

    他一直保持低調,隨風兩邊倒,卻不料仍然逃不過去。

    的確,出了人命案子,而且死了十多人,沒有個說法,知府大人那裡可不好應付,指不定,這身皮就保不住了。

    府台大人聶文臻是天啟二年進士出身,十餘年曆遷升任正五品金華知府,官運說不上有多亨通,但比起一些同年來說,其實也算是極為不錯了。

    他這人極為愛惜名聲,信奉孔孟之道,平生不論鬼神,治下嚴苛,是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人物。

    這是他的行事風格,也是他的陞官法寶。

    這麼一個人,要說對百姓是一件好事,也不盡然。

    如果是在政治清明的時候、或者說是百姓豐衣足食的前朝,那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但不知從何時起,天下妖氛漸起,鬼物橫行,怪事層出不窮。

    在如此情況下,府台大人還堅持著天下並無鬼神,所有異事實乃疑心生出暗鬼,只要為人剛正,就會百邪莫侵……

    這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那些神啊鬼啊的,其實都是山野愚夫愚婦編出來的嚇人的故事,或者用來達到某種騙局的手段,信不得……至於道士、神婆,對撫慰人心有點幫助,使民眾不至於無謂恐慌,倒是可以鼓勵一下。」

    這就有些尷尬了。

    堂堂府台大人有著官身,氣運濃厚,當然沒有邪物無故加害。

    衝撞氣運之人,無論是妖是鬼都得付出不少代價,犯不著。

    但普通小民並不一樣,他們天天見鬼,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了。

    出了案子報了官府,說是厲鬼作祟,聶知府怎麼也不相信,他還會認為別人在胡言亂語,神志不清。

    就如,有人進言:「王神婆驅使厲鬼害人,所奉神靈其實是妖物。」

    「我看你才是在妖言惑眾吧,給我掌嘴。」聶知府毫不容情。

    「聶夫人身上陰氣衝天,很可能是厲鬼附體。」

    「竟敢誣衊朝庭命婦,拿入大牢,好好審審他是何人所派,在此作亂?」聶知府怒不可遏。

    「大人,再不請來有道之士,聶小姐身上陰陽顛倒,很可能活不過明年寒食……」

    好吧,最後這種人基本上被推到菜市口腰斬了,這是聶大人的禁忌。

    他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容不得別人說半句壞話,簡直寵到了天上去。

    幸好這位大小姐並沒有被寵壞掉,反而是溫婉大方,蘭心惠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她唯一有個毛病就是身子骨太弱,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治好。

    這已是府台大人的心病了。

    誰也不敢提起。

    魏總捕任職金華府已是有些年頭了,他比誰都瞭解府台大人的性格,說得好聽那是稟性剛直,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物。

    說得難聽,那是頑固不化,腦筋已經僵化,不肯認清現實的傢伙。

    治下出了命案,不能說鬼,也不能說神,他只有一條,那就是要看到凶手。

    抓到凶手,就賞金賞銀,陞官財。

    抓不到,那也好辦,他治下不需要無能之人,你的職位挪一挪,大家好聚好散。

    安威如虎,官法如爐。

    他的理念就是,普天之下沒有抓不住的賊人,破不了的案子。

    再硬的骨頭,再狡猾的賊子,在府衙門口站籠裡站上三天天夜,就什麼都招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魏總捕頭身為修行中人,實在遇到破不了的案子,對付不了的敵人,就會隨便找一個地痞流氓或者看不順眼的人物,隨便糊弄交差,反正聶大人是弄不明白的。

    就如眼前這事,他可以隨意把罪名安在一個大戶身上,再用法術迷惑一下對方心智,讓人老實交待罪行。

    在法術效果之下,甚至連各種犯案細節都能編得完美,結案也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而且,還可以順便把大戶的家財吞墨下來。

    魏進做起這種事情來簡直輕車熟路,也成就了他的辣手神捕之名。

    反正,府台大人根本不相信世間會有法術,也不會覺得一個普通人殺死一個很有名聲的神婆是奇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明心道人身死的特殊情況,弄不好魏進已經這麼幹了。

    但實際上,他現在就算想這麼幹也辦不到。

    其原因就是在那憨厚青年身上。

    對方明擺著在拆台,而且很有效果。

    「這小子前段時間不是被傷到魂魄、快要一命嗚呼了嗎?怎麼隔兩天又開始生龍活虎,沒事人一樣了?而且,一身本事也變得極強,如果不用道術,我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他心想,只要這小子不肯進山,就算他再得知府大人親睞,也逃不了一個臨陣推脫的罪名。

    到時有什麼不妥之處,盡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薑是老的辣,魏進心裡已經在悄悄的動了一些陰險的念頭。

    甚至想著是不是趁著山高林密暗中下手。

    石玉剛卻傻乎乎的恍如未覺,只是憨笑道:「只要兄弟們能安全,我就算冒點風險也是應該,至於洪捕頭,就不必去了吧,有我跟總捕大人一起,無論面對何方凶人,都足以應對了!」

    他手中烏金錘輕輕一撇,橫錘當胸,勁風起處,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境,意態頗為豪雄。

    「好一招不動如山!」

    玄光鏡前蘇辰眼前一亮,差點笑出聲來。

    他知道這青年是誰了,這招他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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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4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2 七星搖落

    見到石玉剛性情大變,不動聲色之間收買人心,把在場捕快感動得哇哇直叫,魏進心裡疑惑,甚至想到這其中可能有鬼。

    但這事沒有證據,他說出其中的疑問,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這青年身份有些不簡單。

    石玉剛的姑姑是聶知府正房夫人,雖然府台大人自問清正,不搞裙帶關係,但事實上,這層關係一直都在。

    明明是個捕頭,在知府眼裡,對他的信任竟然還在他這位總捕頭之上。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既然知府看重這個內侄,那麼大家也未免會多討好親近幾分。

    因此,石玉剛大義凜然、豪氣干雲的一番話說將出來,所有捕快心神一振。

    只覺得一個區區山林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有著這麼多高手進去,就算是凶手厲害,也沒什麼可怕的。

    他們雖然有時會悄悄抵制那心思深沉的魏進,對這位總捕頭的本事,他們無論是誰,都還是相當信任的。

    辣手神捕之名響徹金華,那可是有著真材實學的厲害高手。

    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兇徒強盜,還是詭異的妖怪鬼物,他都抓住過不少,一支鑲金盤龍棍號稱打遍金華無敵手。

    而且,這些捕快都知道魏總捕頭師從嶗山道出雲觀,練就護道金身之術,防禦極強。

    有著他在前面擋著,一般情況下,總會十分安全。

    這一次,知府大人的內侄石捕頭都要進山了,他們這些普通捕快再怎麼害怕危險,他們好意思不進去嗎?

    若是石玉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事情可就大條了。

    所有捕快都難逃罪責,甚至可能還會牽連到自己家中老小。

    知府大人為官雖然清正,但御下極嚴,手段忒狠。

    「石捕頭好樣的,要不,咱們全都一起進去,就算是幫不上忙,搖旗吶喊也行。」

    「是啊,有著總捕頭和石捕頭一起出手,無論敵人是誰,都難逃法網。」

    大家一齊鼓噪起來。

    魏進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心裡卻是更加鄙夷。

    他掃了一眼眾捕快,旋即不再在意。

    「這些烏合之眾。」

    「還有石玉剛,他們都不明白,也不是誰都能坐這個總捕之位的,這一次的對手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希望你們自求多福吧。」

    他心裡轉悠著不為人知的念頭,也不再多說話,帶頭就進了山林。

    那金毛怪狗仍然在原地等著。

    見到魏進等人跟來,轉頭就向前方奔去,頭前帶路。

    金毛小狗靈性極為不凡,它甚至無需魏進招呼著,就知道自己需要幹什麼。

    似乎聽得懂人語。

    魏進既然號稱明法道人,當然學過法術。

    他沒有明心道人的待遇,沒學到師門根本法術五雷天罡,練的是太乙金身,璇璣棍法,雖然在精微奧妙處差了一些,但也有著無窮威力。

    這是一門專司戰鬥的配合法門,發展方向就是金身法相,求得長生或許有些艱難,陣前殺敵卻是無出其右。

    論起戰鬥力,他要把明心甩出幾條街去了。

    畢竟,他身處紅塵,擔任金華總捕這麼多年,也曾多經殺伐,極擅打鬥。

    其實,除了這個,魏進還偷偷練過一些道家雜門法術,比如一些不入流的預警卜算之法。

    這一次出來之前,他已經悄悄的卜了一卦。

    卦象晦暗莫名,卻是看不分明,只知道此去有些不詳,並不能夠成事。

    問題就在這裡了,不但是這些捕快心虛,這位明法道人心裡也有點忐忑了。

    他想不明白,以自己的通天本領,怎麼可能會得到不詳的預示,這不是扯淡嗎?

    若非如此,魏進哪裡還會跟這些人吱吱歪歪,早就一個人殺到林中去了。

    少一點人分功勞,豈非正好。

    有鑑於此,與其說魏進這一次是想找到凶手,為師兄報仇。

    還不如說是想拉著同僚一起陪綁,見證著自己的奮不顧身勤於職司。

    他的道修達不到觀氣的層次,其實看不清如今的石玉剛實力到了什麼地步,但只看行動露出來的點點滴滴,就能知道這也是一個強力高手。

    對付一個凡俗武道高手,他應該會有些用處。

    洪捕頭擅長驗看痕跡,分析案情,也是得力人手。

    至於那幾十位普通捕快,那就無視吧。

    金毛小狗奔進山林,左彎右繞,並不回頭,魏進緊緊跟在後面,他知道凶手一定會在前方,或者說前面一定有著某種線索。

    「停,就在這裡了。」

    奔行一刻鐘,在一處稀疏林木之中,金毛小狗終於停了下來,「汪汪」叫著。

    這裡已經沒有路徑,清晨的薄霧還沒散去,林中氣氛顯得有些幽深。

    眾人東繞西繞的,提心吊膽的同時,也轉得頭暈腦脹,完全記不清來路了。

    這時聽得停止前進的命令,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全都長出了一口氣。

    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金華城郭的影子,顯是離得遠了。

    「洪捕頭,你查驗一下,看看現場。」

    洪捕頭名叫洪琛,是本地大戶出身,積年老吏。

    他的本事不算太強,但卻也有著獨特之處,對勘察痕跡分析案情很有一手,平日裡辦案,這種活計一般都是他動手。

    「好。」

    洪琛小心翼翼的走著曲線,時不時的蹲下身子,撿起一點草根,一根斷裂樹枝觀瞧。

    並且,他偶爾還會摳下樹身上的點點焦黑,放到鼻尖聞聞,或者用舌尖嘗一嘗。

    足足過了半柱香時間,

    洪捕頭走到一處草從繁茂之處,看了良久,眉頭緊皺著許久沒說話,似乎有什麼難題沒想清楚。

    「看出什麼來了?」

    魏進有些不耐煩了。

    以往在洪琛捕頭查驗痕跡時,他不會出聲,只是耐心等待。

    但這次有些不同。

    魏進看到金毛伏在一旁,前足不經意的輕輕刨著泥土草根。

    這是心情煩躁不安的表現。

    動物的感應一般情況下比人類要靈敏。

    何況,金毛並不是一般的犬類。

    別看這傢伙是一隻小狗模樣,實際上,它的年齡比魏進小不了多少。

    魏進年少時,剛剛拜入山門,師父通玄真人不知從哪個地方撿回來這只小狗,只說讓他好好對待,一同成長。

    還說這小東西有著金毛犼的血脈,長大了是戰鬥的好幫手。

    剛開始時,魏進並不以為然,認為再怎麼血脈不凡的小狗,那還是一隻小狗,不過,基於對師父的信任,他也就將就養著,這些年來,這只很能吃的小狗不知吃了多少肉食,浪費了許多金銀。

    許多年過去,漸漸的,魏進也發現了這小狗有著許多特異之處了。

    它不但極通人性,對危機感應也是極其敏銳,並不是單單能吃而已。

    有好多次詭異案件,都是金毛首先發現不對,循蹤追跡,最終破案。

    最讓魏進放心的是,這只金毛並不會像普通小狗那般柔弱。

    它的速度極快,跑起來看不到影子,筋骨也極為強健,一般人根本就傷不到它半根毛。

    魏進親自試過,就算是自己全力揮出盤龍棍,也只是能把它打翻一個觔斗,「嗚嗚」叫幾聲又渾若無事的搖頭晃腦討要肉食。

    這麼一條不怕打,跑得快,對危險感應極其敏銳的狗,如今變得十分不安,代表著什麼?

    別的捕快不明白,魏進當然是明白的。

    聽到他的催促,洪琛捕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總捕,此處現場發生的情況已經大致明白了,顯然也經歷過一場惡戰。只是有一點,屬下並沒想通。」

    「說吧,就讓大家也推詳推詳。」

    「是!」洪琛沒有意見,只是走到左前端樹葉倒伏處,身體微微前傾,轉瞬間就做了兩個動作,換了兩個方位,嘴裡以極快的速度說道:「這裡曾經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奔行的速度極快,身體急速前進帶起的勁風,能夠吹斷樹葉和草枝。」

    「從腳步印跡可以看得出來,這兩人關係極好,是肩並肩同步奔跑的。而且,在漆黑的夜色裡,並不擔心會撞到樹枝,似乎能夠夜視……」

    洪琛分析的時候,眾人都靜靜的聽著,暫時沒有發表意見。

    這種情況出現過許多次,他們已經習慣了。

    也不知道洪捕頭有著什麼樣的天賦,每次分析案情時都恍如親見。

    質疑他的人,事後往往會被事實打臉,所以,他就算說得再是離奇,也沒人不相信。

    為什麼是夜晚行進,這都不用從草木折斷的痕跡上面來分析判斷。

    晚上發生了神婆被殺案件,大家也能大概明白凶手到底是什麼時間竄進山林。

    洪琛皺著眉頭,緩緩走過十餘丈距離,又來到一株粗大松木後面。

    他側身閃了閃,探出半拉身子,雙足一前一後,半屈成弓型,問道:「總捕頭,您聽說過有人能隔著十丈遠,直接發出雷光劍氣攻擊敵人嗎?」

    「嗯?」

    魏進眼神一凜:「你是說有人在這裡搶先進攻了?在那一男一女逃逸的時候率先發起進攻,用的是雷電力量,或者是劍光?」

    「是,從現場樹枝草葉斷裂的痕跡,還有力量傾洩留下的焦痕都可以判斷出來,這人劍法極其神妙,甚至,屬下還找到了林中有著鐵器被斬裂脫出粉末,那是利器交鋒的結果。」

    「咻!」

    眾捕快抽了一口冷氣,看洪捕頭的眼神有些不對起來。

    特麼的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人物明顯是劍仙一流啊。

    這事哪是他們這些普通捕快能夠插手的?

    能手發雷光,飛劍傷敵,偏偏他的對手還能擋住。

    兵器互撞之時,斬得金鐵粉屑飛濺。

    「這次弄不好就會出事,還不如早早離去。」

    有幾人腳步悄悄後移,已經有了去意。

    「繼續說,那一男一女還有什麼動作沒有,被攻擊之後他們反應如何?」

    魏進沉聲問道。

    他只關心凶手的情況,至於師兄,不用問也知道,師門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出事,那肯定是死了。

    怎麼死的當然得問清楚,至少得問清敵人手段。

    就算找不到凶手,也能回覆上面。

    「事情的第二個疑點就在這裡了。」

    洪琛眉頭皺得更緊了,只覺得這一次的的勘察並不如以往那般得心應手,有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那一男一女,其中一人返身擋了一劍之後,中間竟然沒有任何踩踏地面的痕跡,似乎是迎著雷光跨過十丈距離,同時用出一種切割力量十分強大的劍法,殺了追蹤之人。」

    「你是說那人會飛,不用踩踏地面,就能越過十丈距離?」

    「不知是不是飛行?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人足不沾地,速度很快,至少不比攻出去的雷光要慢。而且,他並沒有遠程攻擊手段,接了一劍之後,就立即近身攻擊。如果屬下沒有猜錯,他用的也是劍。」

    洪琛肯定的說道,他搖了搖頭,又道:「屬下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面對這人的凶悍反撲,為何追蹤之人竟然不去躲閃,只是立在原地?結果……」

    「結果怎麼了!」

    魏進眉毛一跳,急急問道。

    他知道追蹤之人為什麼不作抵擋。

    明心師兄身上有著雷光護體,一般武器想要傷到他都很艱難的,就算站著不動,也沒有大事。

    石玉剛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一絲好笑神情,他當然知道結果怎麼了。

    在那種裂空劍法之中,敢憑藉肉身硬擋的,下場肯定十分淒慘。

    果然,洪琛搖頭嘆息:「那追蹤之人被一劍立劈了,應該是措手不及……只能判斷出手之人速度很快,劍法太過凌厲。」

    他還換了兩個位置,做了幾個動作演示,把兩人交鋒的步伐方位展示出來。

    魏進啞然,師兄死得真憋屈啊,善水者死於溺,他自恃五雷天罡劍法威力無雙,恐怕沒想到會被人一劍劈開護身雷光吧。

    「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功法,被這等無能之輩學了去,明珠蒙塵啊。」

    他暗暗嘆息了一聲,跟明心道人同處一門,爭鋒十年之久,多數時間,自己都是處在下風,如今師兄已歿,不知為何,他心裡卻是升起一絲兔死狐悲的情緒來。

    「不要去理會劍發雷光的追蹤者,洪捕頭你只把重點放在那一男一女身上,找到他們的蹤跡就好辦了。」魏進眼神複雜的看了看草地上的一片烏黑印跡,說道。

    「要找出逃逸之人,那也容易。」

    洪琛心下恍然,看看魏總捕的神態,他顯然是認識那位劍發雷光的追蹤者,說不定還是他師門中人,這倒是不必再行追查了。

    他緩緩走了幾步,蹲下身子,捏起一把草葉泥土,自信道:「如果是江湖爭鬥,按照尋常情況,無論是誰殺了誰,都不會多此一舉的去毀屍滅跡,會如此做的無非兩點,人海茫茫的,隨便往哪個地方流竄而去,想要找到都不容易,一點就是被殺者後台極硬,凶手惹不起,另一點就是凶手其實離得不遠,或者是大家想像不到的熟人,生怕別人從中查出什麼信息,直接找上門去。」

    他頓了頓又道:「屬下推斷,這凶手應該是有著固定居所,所以才會心有顧忌,想要隱瞞一些信息……我手中的粉末碎屑,其中有著一些劍鋒折斷的金屬粉末,更是有著凶手的氣息,只要讓【金光】聞上一聞,就能循著氣息找到他的老窩,很是簡單。」

    金光就是那隻總捕頭的愛犬金毛小狗了。

    魏進撫掌讚歎道:「洪捕頭真是金華一寶,察形驗跡神目如電,有你幫手事情就簡單了,金光善能分辯氣味,卻是不需要金屬粉末的,想找到那凶手隨時都可以,停下來觀察,也只不過是想看看對方的手段和攻擊方式如何罷了……」

    正說話間,魏進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笑:「分析得真是不錯,就如親眼目睹一般,狗兒也挺好,我都有些捨不得殺了。」

    「誰!」魏進一聲大吼。

    四下捕快更顯慌張,聲音如雷震耳,響在身邊,卻看不到人影。

    那金毛小狗突然「汪汪」狂吠起來,向著林間一個方向,身上金毛根根豎起,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樣。

    「轟隆隆……」

    一聲悶雷響起,林間樹木枝葉齊齊搖晃……

    勁風起處,就見到一點彩光從參差樹影之間,一閃而出。

    「金光小心!」

    魏進心裡大驚,身上金芒亮起,上半身衣物炸得粉碎。

    他右臂一拉,背負的那根鑲金盤龍棍如同神龍升天般捲起狂風。

    只是朝前一指,金芒閃處,泥土草葉飛濺,向著那道彩光迎去。

    他的眼神極其鋒銳,早就看清了,突然襲擊的是一個黑布包頭,手持銀白長劍的身影。

    那劍他也認得,正是掌門真人賜給明心師兄的碧血丹心劍之一。

    最讓人驚訝的是那一劍發出的雷光他也認識,顯然正是師門秘傳五雷天罡正法。

    雷霆之力凝而不發,離下一步返朴歸真雷法大成只差一步。

    「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明心師兄雷法大進,他沒有死去,而是遮掩形跡對我突施辣手?」

    腦子裡閃過這個荒謬的念頭,還沒來得及思量周全,手中長棍已經迎上前去。

    可惜卻是遲了一步。

    那身影一出現,看起來離得還遠,不知怎的,身影就化為虛影。

    等到再次出現,就像是在空氣中冒了出來一般,轉眼就到了金光身前,劍鋒已刺在小狗身上。

    「金光……」

    這一刻,魏進心痛得想要吐血。

    他雖然一直認為那隻奇葩小狗的防禦夠強,但也不敢相信它能在五雷天罡正法之下保得一條性命。

    事實上他想錯了,小狗真的很頑強。

    蘇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殺出,首先就是要清除對自己最有威脅金毛小狗,下手並沒有留有餘地。

    一劍刺中,他就感應到眼前一花,劍尖的小狗身體一晃,竟然無端端的平移半尺,躲開了雷光爆發的正面。

    彩光耀目,那燦爛如水流淌的一身金毛立即化為飛灰。

    小狗半邊身子變得焦黑。

    嗚咽聲中,被劍氣打得向後飛跌,撞倒兩顆大樹,「撲通」一聲,掙紮著爬起來又再跌倒。

    「竟然硬接了五雷天罡正法一劍,還能不死,這還是條狗嗎?」

    蘇辰十分詫異。

    手中劍嗡嗡做響,雷光隱隱,看他樣子似乎還想追上去再砍一劍試試。

    石玉剛瞪大眼睛驚訝得合不攏嘴,他此時已可確定來人身份。

    那一閃一隱從空間之中突兀顯形的身法,他可是極為熟悉。

    當時武道賽時,蘇辰跟姚喜樂兩人對戰,姚喜樂的陰陽鬼步以及蘇辰的無名步法,可是在網絡上引起極大討論熱潮。

    還有好事者一點一點的評論分析過,此時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總捕頭小心,你那太乙金身也擋不住雷光,大家一起上,誅此兇徒。」

    石玉剛喊得聲嘶力竭,頗為焦急擔憂。

    魏進卻是聽得暗暗罵娘。

    特麼的還沒開打,你就把我的底牌暴露出來,好你個石玉剛。

    蘇辰卻暗暗發笑,心道原來這總捕頭練的是金身法門嗎?

    喬三特意提醒,想必這傢伙的防禦極強,卻是不能讓他陰到。

    他心念一轉,見那盤龍金棍已當頭打落,也不去硬接。

    身形一閃,就幻出無數條身影,從四面八方向著魏進出劍。

    每一個幻影手中長劍都閃著絲絲五彩雷光,電光火石之中誰也看不真切,分不清真與假。

    這其實是姚喜樂的百鬼夜行用法。

    蘇辰拿來使用,迷惑對手眼目,卻沒有半點陰森之感,反而給人一種大氣磅礴的錯覺。

    無數身影乍起乍滅,在棍影裡如氣泡般炸成片片,一點雷光早就悄悄點向魏進後心。

    還沒點實,就聽到魏總捕鬚髮皆張一聲大喝:「七星搖落……」

    一點金芒化做千千萬萬道棍影,恍如星斗搖落一般,聲勢浩大的打將下來。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4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3 大義凜然(上)

    「呲啦」

    這一刻,魏進根本沒有顧及那將要刺在身上的雷光,絲毫不加躲避。

    他強行轉動的身全頂著五雷天罡劍法攻擊,悍然爆發。

    能看得出來,他這一棍蓄勢已足,出手之時打得空氣如海浪洶湧,方圓幾丈之外的林木全都向後微彎折,所有捕快被勁風吹得站不住腳,慌忙後退。

    這些人早膽寒,越躲越遠,生怕被兩人戰鬥波級。

    他們平日裡只能對付一些地痞流氓,無非是仗著官府的威勢耀武揚威而已。

    真正面對高手,那是擺設。

    沒有一哄而散,還是因為對總捕頭極有信心的原故。

    魏進強接了一劍,首先動用的是璇璣劍法中的殺招「七星搖落」。

    一棍化千棍打出,想著算是拼得受點傷勢,也要爭一線勝機。

    修道之人都能多多少少感應到禍福休咎,他心中已經有了不妙。

    若不提前搏命,等到五雷天罡正法全力發動,天雷滾滾,他的金身也不定能挨得幾劍。

    這些年來,魏進也曾經碰到過一些對付不了的敵人,都是在快要得手之時,被自己的金身所擋,一時詫異之下,反而被被這招棍法絕招打得筋斷骨折。

    因此,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棍勢如狂浪如山崩,打得身前一片真空。

    魏進面上剛剛露出喜色,覺得手底一空,敵人一沾即走,而自己身上右胸處如被針刺,痛徹骨髓。

    雷芒遊走,金光爆閃,一股巨力直直穿透五臟六腑。

    身形如枯木般被撞飛出去,狠狠跌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他全身劇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臉色殷紅如血,吐出的氣息帶著絲絲青煙,嘴角也流出鮮血。

    他強壓下心頭震盪,爬起身來抬眼望去,心裡卻是一沉。

    ……

    蘇辰在這一片棍影起處,也顧不得全力發動,早早的抽身退開。

    饒是如此,也被棍尾掃中劍身,奇異的星辰之力侵蝕之下,感覺手臂脹痛,半邊身體酥麻無力。

    他身體一頓,停下腳步,身上氣血滾動,面色紅白轉換,兩個呼吸之後,方才恢復過來。

    這時他才明白了喬三為什麼會特意提醒這金身不凡了。

    魏進的防禦堪比小強,中了五雷天罡一擊,看起來很狼狽,實際上也沒有受到什麼重傷,這種防禦力簡直逆天了。

    雖然蘇辰出劍之時留了三分力量隨時準備應變,真正攻擊到他身上只有七分力。

    但是一劍雷光正面擊中,對方只是嘴角溢出血絲,受到一點輕傷,這也太難得。

    主人和寵物狗,練的全是挨打功夫,他師父該有多恨他?

    蘇辰無語。

    魏進的打算他也明白,這是特意以身試劍,想憑藉強悍的防禦以傷拼傷來偷襲自己,一舉定下勝局。

    雖然蘇辰有著足夠的信心,自己能拚死對方,但如果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打上一棍,也不會好受到哪去。

    「這人戰力比起明心道人還要強上不少,可惜精神力不夠強,他的絕招並不能隨時隨地用將出來……那麼,不能給他**的機會。」

    蘇辰一念至此,不再試探。

    眼見著魏進仍在調勻呼吸進行蓄力,他冷喝一聲:「再接我一劍!」

    身體內部骨骼鐘鼓齊鳴,氣血嘩啦啦流淌,身形陡然高大了少許。

    一道閃亮光芒劃出長長氣芒,如狂飈突進般直直斬過五丈空間……

    漆黑的裂縫處,雷霆罡氣奪人心魄。

    這一劍,他已是全力使出五雷天罡正法,雷霆空前聚集。

    更是全力暴發無雙劍斬。

    心與意合,意與神合。

    一劍斬去,斬破空間……

    ……

    石玉剛其實是喬三,他投的胎甚至比蘇辰還要好。

    奪舍成功之後,不但背景深厚,本身做為衙門捕頭,手底下也有一票人手,處境十分不錯。

    更讓他滿意的是,這具身體天生體魄極強,銅頭鐵骨,幼時曾遇見過遊方老道傳了一套混元氣功,根基打得極牢。

    單憑肉身至少達到三階頂峰。

    而且,原身莽漢石玉剛之所以被奪舍,也不是因為身體受了什麼傷勢,而是因為撞破了自家「姑姑」,也是知府夫人的一些隱密。

    在毫無防備之下中了對方一記陰靈幻象攻擊,然後摔跌在地,傷到頭部,從此變得呆呆傻傻。

    身體無傷,靈魂出了問題,喬三接管之時輕鬆愉快。

    這些天,他一直在梳理記憶,熟悉這個世界。

    因為底子牢,一身實力其實也沒有太多損耗,憑藉著這具身體也能發揮出四階的實力。

    從這一點來說,總捕頭魏進的感覺的確沒錯,這位已經跟前身完全不同,實力強多了。

    喬三站在不遠處,狂喝喊打著,卻是在虛張聲勢,腳步游移動作緩慢,他看著蘇辰這一劍,心裡直犯嘀咕。

    「雷光太強了,如果打在我的身上,至少會燒焦半邊,地面都被犁出長長的口子,若是中招,該有多痛啊。」

    他心裡猶豫著,不知接下來要怎麼行事?

    因為,他並不確定蘇辰是不是認出了自己。

    這裡人多眼雜,也不好直接去提醒。

    若是沒有認出來,自己冒然上前,恐怕不妙。

    正想到這裡,突然見到蘇辰轉頭看了過來,打了一個眼色,目光之中的意蘊表達得清楚明白。

    「這是叫我向前,動手救人?」

    喬三精神一振,錘頭一擺,疾步前衝。

    甚至還有心思關注身後的一些捕快。

    洪琛這個捕頭,破案很有一手,但實力卻不敢恭維了。

    在蘇辰出手襲擊之時,他早連滾帶爬的跑出十丈遠處,驚魂未定的看著。

    只看他兩股戰戰的模樣,誰都不會奢望他會上前幫忙。

    「這樣正好。」

    喬三的身體如同莽牛一般揮錘向前突進,直踩得地面轟轟做響,泥土飛濺。

    還沒出手,先行造大聲勢。

    ……

    蘇辰算是在狂飆突進之時,也不由得心中暗讚喬三醒目。

    他之所以招募對方,倚為臂膀,是因為看中了此人的沉穩機警。

    只是依靠著一些普通武技,能練到四階後期,心性極為堅毅。

    雖然在殺招上面差了一些火候,比不上封無月、聞勝喜等人的巧妙,但論及防禦和續戰力,卻還在那些人之上。

    最重要的是,喬三此人有著一個特點,那是謹慎務實,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

    這並不是傻,而是聰明。

    此人外表粗豪,內心精細,做事細緻認真,在蘇辰看來,這是得力幫手。

    不妨隨手布子,下一著閒棋,助他一把。

    劍勢越來越強,雷霆轟鳴中,蘇辰再也不壓制自己的攻擊力。

    五雷天罡正法練到小成之後,已是能放能收,一道五彩雷光咆哮著如同雷龍,張開大嘴向著魏進撲噬而去,邊緣有著深沉黑色的裂逢,把空間拉出一道月牙狀的黑色利刃。

    魏進雙眼圓睜。

    他想要退後,卻感覺身前空氣全然不見,雙足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有一股無窮吸力牢牢鎖住身體。

    「不好,這人劍法太強,能夠影響身周空間,只能硬擋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慘烈。

    「太乙流金……」

    師父交待過,實在是到山窮水盡處,這太乙金身也可以有著拚命一招,那是破除三道關卡,以毀功為代價孤注一擲。

    事後再次修回金身雖然很是艱難,但目前保命最為重要。

    一團金光閃動如同驕陽,迎著蘇辰的劍光,陡然爆出極強的焰光,急劇流動起來。

    盤龍金棍身前一橫,金色光芒侵染之下,散出點點星光,在熹微的晨光裡如漫天繁星。

    這一棍動作幅度不大,卻是魏進另一招絕招「銀漢迢迢」,純取守勢。

    師父說過,用出這一招,足以在五階攻擊之下保得一命。

    毀棄金身,爆發絕招,魏進臉色蒼白如紙,已是傷了根基。

    棍勢化為長河,卻把身前三尺之地變成了天鏨,正正攔截在劍鋒之前。

    金色的流光和五彩的雷光,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住了一個剎那。

    「好棍法!」

    蘇辰手中長劍一抖,一道漆黑的裂縫在無窮雷光之中一閃而出,那金身焰光陡然一頓,爆散成一片散碎光輝。

    「嗆啷……」

    盤龍金棍一聲震響,斷成兩截,被劍鋒一劃而過。

    雷光刺目,跟隨著金光齊齊湮滅。

    魏進的軀體如一個破爛布娃娃般軟綿綿的向後飛起,已是被打散護體金身。

    被餘力一震,身不由主向後飛起。

    「休要猖狂,接我一錘。」

    喬三一聲狂吼,此時方才趕到,時間剛剛好,一錘打得空氣炸裂轟鳴,神色毅然決然。

    「你救不了他。」

    蘇辰冷喝一聲,身形陡然加速,也不揮劍,左掌突兀前伸。

    「轟!」

    雷光閃動之際,有著如水清光在掌沿閃動,他眼裡閃著莫名意蘊,一掌印在沒有太多反抗能力的魏進身上。

    打完這一掌,蘇辰身形倒飛而起,順勢在六棱烏金錘上輕輕一按。

    身影閃爍,劍芒沖宵。

    「撤,帶走總捕頭。」喬三發出一聲悲壯的吼叫。

    錘頭在身周空舞,打得樹木喀嚓噼啪折斷,山林動盪。

    蘇辰收劍站立,感覺十分羞恥。

    「臥槽,真是太會演了。」

    這傢伙簡直把大義凜然,捨身救助上司和屬下的行為表演得淋漓盡致。

    若不是親眼看著他錘錘打空氣,蘇辰都差點被感動了。

    枝葉狂舞中,眾捕快發一聲喊,往山下逃去……

    洪琛本來逃在後方,聽到喬三的吼聲,心裡有些發酸,還在糾結是不是返身幫忙,見到面若金紙、骨骼如綿的總捕頭向自己飛跌了過來。

    他連忙一把接住,臉色黯然,頭也不敢回的急奔而去。

    至於捨命阻敵的石捕頭,他只能希望對方吉人天相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5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4 大義凜然(下)

    「好啦,他們已走遠,你可以停下來了。」

    蘇辰看著喬三仍在「嗚嗚哇哇」的揮動巨錘,沒好氣的提醒道。

    附近的山石樹木全都糟了殃,已經被他的大錘打得一片狼籍。

    「隊長,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的身份,怕你連我都要殺,可是擔了不小心事。」

    停下亂打的喬三一臉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一點羞恥,看來,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是習以為常。

    在主世界,穿越各大位面早就成為一種產業,尤其似喬三這些散人高手,無時無刻都是戴著各種面具,在各種身份之中轉換自如。

    有此表現也算正常。

    無數種人生集結在一起,就算是再憨厚再老實的人,也會變成老油條。

    蘇辰有些感慨的想著這些,笑道:「若非殺掉一個中年道士得到了嶗山道門的玄光術,我也不會發現你竟然會混在這些捕快之中,不過別說,你這身份還挺有用的,如今那位魏總捕頭需要養傷,非一年半載不能好轉,正是你的機會了,你當上總捕之後,我在金華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這正是蘇辰的目的,一見到喬三的身份,他就制定了這個計畫。

    「原來你殺了嶗山道出雲觀的一個道士啊,看你弄來的五雷法術,那人應該就是魏進的師兄明心道人了,這事很不好辦。」

    喬三有些擔憂,嘆氣道:「幸好你沒有把魏進也一起殺掉,若是如此,就再也沒有退路了,通玄真人會不顧一切的尋你拚命。」

    他身處衙門,對各種信息瞭解得比較全面,寥寥幾語就點明了嶗山道的幾大高手,還有金華城中如今形勢。

    殺明心道人雖然等於是捅了馬蜂窩,但最終執行報復計畫的就是明法道人,因為他對世俗最是瞭解,一身實力也很強。

    若是把明法也一起幹掉,那自然就把他師父通玄真人惹出來。

    殺徒之仇不共戴天,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聽說那老道士行為詭異,總是喜歡遊戲風塵之中,一天到晚瘋瘋顛顛的,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說不定連投毒、暗殺、偷襲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至於明心道人的師尊清雲真人,身為掌門,自重身份,當然不可能親自下山動手。

    蘇辰把魏進打得傷而不死,留了一分情面,在通玄真人那裡,就不會發瘋暴走,多多少少要承上幾分情面。

    這種老前輩會考慮著讓弟子養好傷,多練一些厲害本事,再親自上門尋仇,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

    大抵就是這麼個做法。

    對這些門派行事的風格,喬三也是知之甚詳,以前很可能也經歷過此類事件,兩人商量了一會,也就放下心來。

    找到了喬三,布下了暗棋,就等於掌握了一支官方力量。

    蘇辰暫時還不打算發動手臂上的五瓣梅,把自己隱藏在暗中,更加有利一些,至於謝秋瑩,喬三已經幫忙找到了。

    「流香苑,柳三娘?她流落在青樓,還是個劍舞孃,哈哈……」

    蘇辰想起謝秋瑩那雙大長腿,那英氣勃勃的模樣,心想這個職業倒是蠻適合的。

    每個人投胎都會偏向於適合本身相性的人物和屬性,喬三投於憨厚捕快身上,謝秋瑩投在青樓劍舞孃身上,看起來真的蠻適合。

    「那我的話,想來骨子裡終歸是個讀書人嘛。」蘇辰有些自得,這算是一個比較高尚的職業,有著無窮可能。

    「封無月又會在哪裡呢?這人是個老江湖,剛開局的時候,肯定不會給我機會,也許早就開始行動,針對我的圖謀也已經開展。」

    蘇辰想了想,就扔在腦後。

    如今的情況,暫且不忙行動。

    等到處理好前身的一些雜事,空閒下來,就是料理這些鼠輩的時候。

    只要實力夠強,一路平推即可。

    「好了,也不能浪費你盡心盡力做的這一場戲,就讓我幫你一把,顯得更加真實一些吧。」

    蘇辰笑得古怪,若有深意的說道。

    「啊,別……」

    喬三聽得一頭霧水,突然醒悟過來,驚呼道。

    蘇辰長劍微微揚起,一線五彩雷光轟然爆發,劍氣衝天,雷聲轟鳴著,向著喬三身前排山倒海般的斬下。

    「別來真的啊……」

    喬三橫錘當胸,一式「平天下」,盡全身力量迎上前去。

    兩條胳膊發出咯吱咯吱響聲,被一股巨力震得酸麻不堪。

    他突然感覺到面上一熱,身體騰雲架霧般遠遠向後飛出,撞進林木深處。

    身體還在半空,就驚叫一聲。

    那雷光爆發之後,力量立即散開,並沒有凝聚為一體斬落,而是變成滾滾熱浪。

    喬三身上衣服被燒得半邊焦黑,頭髮也被烤得焦糊捲曲……

    最狼狽的是,那柄烏金六棱錘,被斬出一道長長的口子,看起來十分淒慘。

    「這樣子,看起來才像是大戰了一場呢。」

    蘇辰樂呵呵的想道。

    轉身回頭,就見到那隻小狗正悄悄的一步一步往大樹後面躲,似乎被蘇辰打得怕了,想趁他一個不注意就逃跑。

    這東西通人性,防禦強,速度快,其實是個寶貝。

    再一個,聽到了自己跟喬三兩人的說話,怎麼也不可能放它離開。

    放回去的話,弄不好就會在衙門之中演出一場「忠犬指認奸人」的把戲。

    蘇辰過去,一把就揪住小狗的頂瓜皮,自言自語道:「好難看的狗,還是殺了吃肉吧,一定會大補。」

    「嗚嗚……」

    小狗渾身顫抖,掙紮著把前腿伸了出來。

    那上面有著一小撮沒被雷光燒掉的金毛。

    它看起來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只不過膽子並不算太大,可能是心裡有陰影,並不敢反抗呲牙。

    「這意思是一身金毛很漂亮?」

    蘇辰搖了搖頭,眼神一冷,說道:「聽說犬類動物最是忠心,我打得你主人生活不能自理,不殺你留著來報復嗎?」

    小狗掙紮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似乎感覺到無論怎麼樣也沒有生機,兩顆豆大的眼淚流了出來,嗚嗚哀鳴著。

    「好傢伙,怎麼弄得我像個壞人了。」蘇辰有些無語的看著小狗流淚,語氣緩下來:「你既然能聽得懂我說話,那就放開心神歸降於我,不得抵抗,讓我打下了靈魂烙印之後,就是你唯一生路。」

    小狗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蘇辰眉心七彩光芒閃動,一朵小花現形出來,水波蕩漾中,一圈圓光映在印在小狗頭上,虛假記憶傳了過去。

    這是嶗山道那裡得來的「玄光術」特殊用法,號稱【玄光入夢】。

    使用條件十分苛刻,需要對方沒有抵抗心思才行,否則沒有用處。

    金光果然不敢抗拒,再加上靈魂力量差得太遠,過不一會,就汪汪叫著蹦了起來,圍繞著蘇辰打轉。

    尾巴搖得跟呼拉圈似的,拿碩大狗頭蹭著蘇辰的腿,親熱得不行。

    好吧,只過了一會兒,它就換了主人。

    「走吧,跟我回家,以後看家護院,保護家人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汪汪……」

    「你以後就叫小汪了,這麼喜歡汪汪。」

    ……

    五階之道在於超脫,借假修真,能把自己的所有心念都純淨如一。

    就如蘇辰這般,他的靈魂也已經到了這一步,靈魂盛開花朵,下一部就是洗煉靈魂,把過往的一切記憶都清理歸檔,再回過頭來細細品位。

    過去永恆不變,未來無限可能。

    能明晰本性,知對錯,明秋毫,不違本心,就是真人。

    所以,蘇辰從喬三那裡得知魏進的師尊名諱叫做通玄真人,掌門師伯稱為青雲真人,他頓時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在聊齋之中,完全沒有提起這兩人的名諱,以至於在蘇辰印象之中,金華城這片地界,所謂的道家勢力就是打醬油的,完全無需顧忌。

    殺明心道人,也是殺得心安理得果斷利索。

    因為他有自信,就算嶗山派傾巢而動,憑藉自己的一人一劍,盡可以抵擋得了。

    此時想想,卻是有些託大了。

    從真人這個名號想起,蘇辰就能知道,僅僅明面上的,嶗山派就有兩位靈魂修為在自己之上的人物。

    或許沒有如主世界五階高手那般修成領域,沒有修成道家洞天福地,但他們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沒能修成洞天福地得證地仙的緣故,蘇辰其實也有所猜測。

    這個世界先天不足,並不能夠支撐著他們煉成體內小世界,或者說是十分艱難。

    因為,所有的神仙佛陀都已經遠走他方,妖鬼橫行,不見靈山。

    這就是佐證。

    蘭若寺一個興盛一時的佛家勢力,被一個老妖婆如此褻瀆佔據,也沒哪位降下明王怒火。

    從此處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被遺忘的世界。

    此方世界的土著並不能獨力修成洞天福地或者領域,而是要靠著道場才能發揮全部實力。

    比如樹妖姥姥的蘭若寺,黑山老妖的陰冥之地,或者說蜈蚣精的京城朝堂,密佈天下的普渡禪院。

    在自己的道場之中,這類人就有著無限優勢,極難對付。

    如果走出道場,他們也只不過是偽五階而已。

    沒有領域壓制,沒有洞天之力,純看實力,蘇辰自認為還是有著一拼之力的。

    既然通玄真人靈魂修為很高,修練道法無數年,手段也極多,那就不可能查不出殺死明心傷到明法的是何許人。

    所以,蘇辰乾脆也就不再隱藏。

    寶劍收著,小狗也養著。

    反正到時候如果老傢伙不要臉親自上門尋事,那自然是捋起袖子幹他丫的。

    當然,這事情還是有點危險,得抓緊時間把肉身修為和真氣修為提升起來。

    自身強大起來,就無需顧忌任何人任何事。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5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5 普渡慈航(上)

    一品香茶樓離著金華府衙不遠,雖然今日的氣氣氛有些古怪,城內冷清了少許,但卻沒有影響到茶樓的生意。

    太陽剛剛升起不久,店子門口已經多了許多顧客。

    這些人大都衣冠楚楚,一看就不是貧寒人家。

    這裡不但有著極好的香茶貢茶,更是有著金華最好的糕點師傅製作的早點,以美味典雅著稱,是高雅人士最喜光顧的地方。

    三樓臨窗,幾位書生正饒有興致的討論著昨晚的豔事,眉宇間帶著此許疲憊。

    「延慶兄,大清早的就把我們叫起來,過份了啊,難得小桃紅昨晚高興,使出了渾身解數……起這麼早幹嘛,小弟還腰酸背疼著呢。」

    「是啊,考期將近,座師看得太嚴了,這兩日正逢清明,他好不容易回鄉祭祖,難得過些寬鬆日子……」

    說話的是李達和譚四明,兩人都是富商子弟,平日裡慣會流連煙花楚館。

    這些日子憋得久了,瞅著機會就去尋歡作樂。

    這不,被張延慶從被窩裡叫起來,多少有些不樂意。

    李達說得沒錯,他們幾人因為在城中都是小有名聲,很有希望考上秀才,連學政大人也深為期許,座師會管得嚴格一些。

    上青樓雖然是一件雅事,但是徹夜不歸,耗損精神,在院試當前卻是不太妥當。

    其中王子服才十四歲,家裡老母管得太嚴,他倒沒有什麼遺憾的,只是說道:「要我說,蒔花院的小桃紅、大海棠也不過如此,倒是流香苑的柳三娘風姿獨特,蓋壓群芳。」

    「你說那位劍舞孃,這兩天的確是名聲鵲起,但那嬌娘千金難買一笑,人家賣藝不賣身的……王老弟,你年紀還小,不知小桃紅的其中妙處!」

    「哈哈……」

    幾人大笑,連張延慶那憂鬱的神情也悄悄的淡了幾分,面上露出了笑意。

    聽著幾人說話,他又記起那一天,那個人影。

    那是在姹紫嫣紅中,一個身著絳色衣裙的女子奔跑輕笑,追著一隻小白兔。

    跑動之時衣袂飄飄,如湖畔煙柳。

    聽到旁邊人聲,姑娘回眸淺笑,百媚橫生,純真無邪之中偏又透著無窮誘惑。

    張延慶當時見到之後,就有些痴,只是走前幾步,聞著風中飄過的清香,心裡悵然有失。

    見王子服被取笑得面紅耳赤,李達等人更是暢快,不經意回過頭,就見到張延慶的神情,不由一楞,嘆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延慶兄家財百萬,何苦為一個有夫之婦太過傷神。」

    以前的張延慶就是青樓楚館的常客,是色中惡鬼,自從那日踏青歸來,見到那位女子,就連玩樂的心思都沒了。

    回到家中,立即打聽女子的名諱身份,心想憑藉著張家的財富和勢力,想要得到誰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也沒有哪家會拒絕張家的求娶。

    等到打聽清楚之後,張延慶傻眼了。

    自己看上的,卻原來是同窗東林村寧文靖的未婚妻,早就定過親事,只待吉日完婚了。

    於是,後面的一切舉措,自然不必多說。

    這也有了慫恿著寧文靖搗毀章台神祭壇的壯舉,鬧出了一些事情。

    「你不懂!」張延慶眼神裡閃過詭譎的光芒,抬遙遙望去,那裡正是東林村方向。

    譚四明接著道:「寧文靖病體愈重,看情形撐不到今年夏天了,到時延慶兄自可如願以償,又何必心急呢?再說,那紅玉姑娘也只沾了個不好的名份,實際上仍是冰清玉潔之軀,並沒什麼大礙。」

    李達一愣笑道:「正是如此,來,為延慶兄即將抱得美人歸,咱們以茶代酒,幹上一盅。」

    幾人笑鬧間,街面上一陣人聲喧嘩,有許多人都在驚呼。

    「怎麼可能?這是遇到什麼妖怪了嗎?」

    「連打遍金華無敵手的辣手神捕都傷重垂死,咱們金華城還有誰能對付得了兇徒?」

    「咦,那是石捕頭,他走在最後,身上被火燒了一樣,烏金錘差點被劈成兩半,定然是經歷了一場惡戰……能夠全身而退,莽金剛不簡單啊。」

    比較起來,只有這位在金華百姓嘴裡稱為莽金剛的石玉剛,畫風還算正常。

    至於其他捕快,身上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沒經過戰鬥,應該是早早的就逃了。

    「我就說嘛,王神婆和章台神都被人滅了,衙門捕快能起到什麼作用,沒有死人都算是萬幸。」

    張延慶幾人探出頭來,看著丟盔棄甲的一行捕快,面面相覷,過了一會,王子服才驚道:「不好,知府衙門大敗而歸,若是那兇徒進城報復,誰能抵擋?大家可就危險了。」

    「怕什麼,聶知府一身正氣神鬼莫近,總能想出辦法應對的。」

    「就是,即算是知府那裡沒有了辦法,還有城外三十里的千戶營,左明月大人是延慶兄的姐夫,真到了危急關頭,張兄一封書信,也可以調兵前來護衛。左千戶日前攻破狼牙寨,正是聲威大漲之時,能夠插手金華匪事,他應該也會樂意。」

    李達眼神炯炯,似乎智珠在握,看著張延慶就如看到一座寶山。

    也難怪城內百姓驚惶,生怕出現不可知的變故。

    實在是,這年月太艱難了。

    不但盜匪如麻,妖鬼橫行,而且,還有著亂兵四處劫掠。

    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一片昇平,第二天清晨醒來,很可能就會聽到城外某某被神秘滅門,哪個村子又遭了血洗。

    知府聶大人是個清官,每次出事,他都會派出捕快親兵,加力嚴查,捉拿兇徒歸案。

    半年之內腰斬棄市的兇犯至少有幾百人。

    奇怪的是,在這種嚴刑酷法之下,每一件案子都破了,每一個兇徒都殺了,可百姓卻仍然沒有半點安全感。

    該死的人還是每天都在死,吃人的盜匪依然存在,妖物鬼魅仍然橫行。

    「去看看,如果我猜得沒錯,知府大人定會大雷霆,重重懲罰眾位捕快,並勒令他們立即出馬,戴罪立功捉拿兇犯。」李達話中似有所指。

    張延慶笑道:「去看看平日裡耀武揚威的捕快、捕頭們挨板子,也算不錯,走……」

    幾人談笑著結帳下樓,並不在意剛剛聽到的消息。

    他們家裡普遍有著護院和家丁,比之旁人要安全不少。

    一些身著身著白衫短打的漢子三三兩兩經過,張延慶有些奇怪,嘀咕道:「白虎堂的人手怎麼也動起來了,光天化日之下四處撒網,莫非這案子還跟他們有著關係?」

    看看幾十位捕快已經快要走遠,張延慶也顧不得理會白虎堂所為何事,竟會滿城布控。

    幾人急急跟隨,官府動刑卻是難得的熱鬧,不可不看。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跟這些百姓一樣,想知道聶知府怎麼應對接下來的局勢。

    總捕頭被重傷,十多條人命案子重重壓下來,誰能扛得住?

    再說,沒有抓到兇徒,誰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二樁,第三樁兇案。

    少了辣手神捕魏進,如今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延慶兄,你看,那是誰?」

    張延慶正在思索,聽到李達聲音有異,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見到一些老婦人正喜笑顏開的從岔道經過,一些話語也飄進耳中。

    「寧大娘,我說你就不該去那什麼王神婆那裡上香的……上段時間寧家大郎的病,也是章台神在從中作祟,還有你的病……如今神婆遭了報應,你和大郎的病也全都好了,我估計是菩薩保佑……」

    「是啊,寧大嫂,你早就該去普渡禪院跟菩薩還願了,病體指不定早就痊癒了,不過現在也不算太遲。」

    「上香還願之後,再求菩薩保佑大郎考取秀才,早生貴子,雙喜臨門。」

    「病全都好了!」張延慶站在原地,木愣當場。

    李達和譚四明等人,也不再往前行,看熱鬧的心思也談了,只看著幾個婦人越走越遠……

    寧大娘面色紅潤、容光煥,想必【病全好了】這話不會有假。

    兒子身體不好,沒有哪個母親笑得開心的。

    「走,去寧家瞧瞧,靖文兄病體大好,正好請他出來遊玩一番。」

    「經過上次事件之後,他可能並不會答應。」

    譚四明搖頭,看著失魂落魄的張延慶有些憐憫,病好了,是不是就得圓房?

    圓房了,當然得早生貴子,再不下手就晚了。

    「兩天之後,就是三江詩會,聽說學政大人會到場,寧靖文心氣甚高,自負不凡,想必也不會錯過這等盛事……尤其即將院試的時候,他更會出來拜訪座師、同窗,這就是機會。」李達在一旁輕輕說道。

    「不錯,近些日子沒見到寧兄,還真有些想念。」

    張延慶眼中閃過狠色,似乎想到了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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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35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6 普渡慈航(下)

    如果從高空望去,此時的金華城,在熙攘的市井之中,就分成兩股人流。

    看起來雖然十分雜亂,卻也涇渭分明。

    一部分人憂心忡忡,擔心著朝不保夕,或是掛唸著衙門前今日事端。

    這些人大多孔武有力,或者滿臉精明能幹,是希望能夠把握自己人生的有志之士。

    或者是終日勤苦,面色灰敗,看不到未來的凡俗壯年。

    而另一部分人,臉上卻是帶著謎之微笑,跟那幫關心時事,關心朝政人生的【有志之士】絕不相同。

    大多數是一些老人、婦人。

    當然還有被女人拖著一起的孩童,向著城南方向出城而去。

    他們拖家帶口、不辭疲勞的蹣跚而行,卻看不出有多少愁苦。

    因為三月三群仙會,各處廟宇佛堂都會點香祈福,以求來世果報。

    她們是去燒香拜佛的。

    去往普渡禪寺的先是三三兩兩稀拉人流,等太陽越升越高之時,就匯成一股浩大海洋。

    歡聲笑語中,這些人恍然讓人忘記了生活中一切不如意。

    那城外的妖鬼,吃人的盜匪,以及能夠逼死人的官府,全然已不放在心上。

    如今是不是食不裹腹,家裡還有沒有隔夜糧食。

    一切的一切,都沒在這些人的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山路難行,前方出現一片石質階梯,寧大媽一行本來稍顯疲憊的身軀如同被打入一支強心針,腳下更是輕快起來。

    一股檀香味飄入鼻端……

    悠揚的鐘聲,聲聲入耳。

    抬眼望去,就看到前方不遠處一座殿堂。

    琉璃綠瓦、紅牆玉階,在竹石掩映香菸繚繞中如同仙境。

    「快快,走得慢了就會過了時辰,等會沒有好位置燒那一炷靈香,若佛祖菩薩怪罪下來,可不太好。「

    到了此時,王大姑才滿面焦急,不知哪來的力氣,拖著寧大娘走得更快一些,其他幾人也是一臉笑意。

    寧大娘摸了摸今晨媳婦紅玉塞給自己的二十兩銀,心裡平安喜樂,倒不覺得趕這麼一點路會覺得苦。

    相比起前段時間,看不到希望終日痛楚的時光,此時已是好上太多,難不成真的是菩薩保佑,應該是菩薩保佑吧。

    寧大娘這樣想。

    她看著那些乘車從轎的富貴人家,心裡反而有些憐憫。

    「這些人想求得菩薩護佑,又吃不得苦,恐怕沒有多少誠心,很難獲得福報。」

    正胡思亂想間,遙遠的天際飄來一陣梵音入耳:「放下屠刀、立地成福,眾生疾苦,往見如來……三木呀三布達雅,得雅他……嗡,修達呢修達呢……」

    聲音呢喃著,先是一人吟唱,緊接著就如同千百人齊齊誦唱,禪院中明明見不著幾個僧人,卻有著一股浩大聲浪迴蕩在廣場四周。

    奇怪的是,如百川歸海般匯入廣場的信徒,竟沒有一人覺得詫異,只是規儀如常的行著禮數。

    點燃心香,敬奉佛祖菩薩。

    所有人只有一個表情,就是雙目狂熱、面色麻木。

    忘卻今生苦,拜佛求來生。

    寧大娘看了看,還沒喘勻一口氣,就交了香錢,點燃香炷,拜伏在地誠心禮佛。

    ……

    一個白鬚飄飄,鼻子通紅,背著酒葫蘆的老道士,正大步流星般從一側經過,身上破爛灰布長袍,被山風吹得獵獵做響。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正好奇的望著還在絡繹不絕上山的人流,目光中露出不解神色。

    「師父,您常說修道當歷練紅塵,斬妖除魔,這裡明明不是禪院,而是奪眾生精氣、養自身靈台的魔窟,您又怎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呢?」

    道童聲音清脆,心如赤子,此時義憤填膺。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流被愚弄,小小臉上儘是憐憫。

    「明鏡,世間萬事,並不是黑白分明,如今道門式微,有些事情有心而無力,當暫時隱忍為上。

    通玄真人看著不遠處一群群臉上滿佈灰黑之氣的愚夫愚婦,心頭怒火升起,想要開口訓斥徒弟,想了想,又嘆了口氣。

    「昨日為師卜問吉凶,極為不妙,我嶗山道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切切不可多生事端,否則恐生不測……此次見過你明法師兄問清情況之後,你立即回返山門,閉門不出吧……」

    小道童明鏡顯然並未心服,還想多說什麼,就見到自家師父白鬚飄舞起來,怒喝道:「好妖魔,太過囂張了吧,童言無忌隨意開口而已,這也容之不下,真是孽障……」

    順著師父怒吼方向,明鏡轉頭望去,就見到眼前一花,出現一座巨大佛影。

    佛祖端坐蓮台,慈眉善目,開口說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聲音男女不辯,似眾生呢喃,直唱入他的心底深處。

    小道童只覺心中一陣迷惘,矇矇朧朧之中就看到了天宮瑤池,群仙聚集,仙娥捧著蟠桃仙酒,仙家高坐雲台,四周仙樂飄飄……」

    明鏡想也不想,就要跨步向前,湊近去看個仔細,感覺心裡癢癢的。

    「無量道尊……」

    正在這時,他忽然隱隱約約聽到師父吟唱道號,一陣心悸,回過神來,就現身體正被一隻枯老的手拖著向後疾竄。

    個起落,就下了山頭。

    耳中佛號吟唱之音漸漸淡雲,明鏡再看不到瑤池盛景,看不到群仙聚集。

    小道童臉色驚駭的望向山頂紅牆綠瓦,看著那恍如不覺拜伏燒香的信眾,心情震恐。

    「知道厲害了吧,所以說,出門在外,是非只因多開口……剛剛你說話不注意,被那傢伙記恨上了,這些咒語正是普渡慈航的【奪命梵音】,梵音入耳,往生極樂……只是元神分身就能有此等威風,好厲害,若非老道有幾把刷子,小明鏡你可算是栽了。」

    老道士看起來一臉得道高人模樣,卻是滿口黑話,聽得小道童直皺眉頭。

    不過,暫且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他還有一件事情不理解。

    「師父,那索命梵音如此厲害,那麼多的居士聽在耳裡,豈不是凶多吉少?禪院這麼弄下去,還開得下去嗎?」

    「嘿嘿,人家可聰明得緊,你聽到的是索命梵音,那些人誠心禮佛,聽到的可不是,而是【渡世梵音】,他們眼前幻像是鐘鳴鼎食、享盡榮華,正所謂極樂勝境,無憂無懼……」

    說完,老道士眼神忌憚的再次看了那禪院一眼,就帶著小道童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

    外面的世情,蘇辰一概不知。

    就連家裡的雜事,也交給了紅玉處理。

    他把如今被稱為【小汪】的金毛禿狗交給了紅玉之後,並囑咐小傢伙好好守住家裡,就不再理會。

    而是躲在臥室專心整理自身所學,把前身寧文靖學習的一些書籍文稿全都找了出來。

    三月中旬就要進行院試,蘇辰既然繼承了這個身體,當然也得承擔因果。

    無論去往哪個世界,想要消除執念,其中有一項極重要的規條,其實就是光宗耀祖。

    寧文靖幼時學文,十餘年辛苦讀書,科舉進仕的觀念已是刻入到骨子裡,寫進了血肉中。

    就算如今已是靈魂星散,身體也被蘇辰全盤佔據,他的這份執念,也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更何況,就算不是為了這一點,對蘇辰來說,通過院試得到秀才身份,也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所謂秀才,就是俊秀之才。

    同年之中,一個州府大致上只取十五六個,能中秀才的實可謂人中俊傑,非同小可。

    成為秀才之後,不但每月有著官方下不少糧食養著,更能見官不拜,遇事不擾。

    一般的惡霸地主沒有必要,也決不會無故招惹這類人。

    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轉眼之間就聲名大噪,魚躍龍門。

    這種身份其實已經算得上是人上人。

    秀才的地位提升和金錢獲取,蘇辰其實並不看在眼裡。

    只有一點,由不得他不眼饞。

    因為,考取秀才之後,是可以隨身佩劍的。

    而以他如今的書生身份,按理說,帶劍已算違反律法,被人見到要是要報官。

    一個劍客,不能帶劍那還像什麼事,光憑這一點,對蘇辰就有著無窮吸引力。

    當然,就算是書生或者百姓,也可以帶劍防身,偷偷摸摸不給人現就好。

    但這樣卻不夠光明正大,對獲取聲望和氣運極為不利。

    而且,被官府見到了,還會當做歹徒當街盤問,以致於寸步難行,這就很無趣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59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7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

    「紅玉,大伯一家,還沒來人嗎?」

    「沒有!」

    紅玉憤憤不平的道:「自從相公病了之後,他們就很少過來,唯一過來看病送藥的兩次,都帶了很多人,鬧得村裡都知道。」

    「嗯,明白了,那一家子是想得到實惠,又不想被人戳脊樑骨,所以才這般行事,不用去理會,我想,過不了多久,他不來也得來。」

    蘇辰淡漠的道。

    他四處看看,沒見到寧采臣的身影,有些奇怪。

    「采臣去了學堂了嗎?」

    「這兩天休沐,他被大伯家裡派去郭北縣收帳去了。」

    紅玉有些為難的說道。

    「收帳?」

    蘇辰一愣,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現在家裡錢銀豐足,哪裡還要收什麼帳?

    只不過,這筆錢財來得蹊蹺古怪,寧采臣的性格太過老實,不是能藏住秘密的性子。

    蘇辰叮囑過紅玉,先不要告訴家裡,等事情平息了再說。

    紅玉應下來,只是給了老太太和寧采臣一些銀子花用,也就作罷。

    卻沒料到寧采臣得了幾十兩銀子,囊中頗豐,卻仍然去幹了老本行,被熹和堂大伯父子支使得團團轉。

    原來這個家裡,自是由著別人拿捏,老太太基本上不懂這些經營的事情,兄弟兩人除了讀書學文之外,對一些實物也不瞭解。

    至於紅玉,她剛嫁過來,寧文靖就病倒床榻,起不了身。

    除了伺候病人,她什麼也幹不了。

    再後來,等到寧大娘時不時的發病之後,更是沒有餘力插手任何事情,家裡連飯都吃不上了。

    假若蘇辰沒來到,按原來的發展軌跡。

    寧文靖因為搗毀淫祀的事情,就此病逝,紅玉也許會守節一段時間,也許從此遁入山林。

    老太太就會延綿病榻,整日裡精神恍惚,時而清醒,時而痛苦。

    等到寧采臣年歲稍大,娶了一個農家婦,為寧家傳宗接代做貢獻。

    等到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就去熹和堂打點零工,掙點糧食。

    或者給醫館做一些最下賤的活計,東奔西跑的去收一些爛帳。

    說到收帳,蘇辰這些日子也算是打聽清楚了。

    寧老爺子在生的時候,不但醫術高明,而且性情寬厚,為人和善,對於那些暫時拿不出錢來看病的人,並不介意別人先行欠著,等到手頭寬鬆點,再付診費藥錢。

    這種做生意的法子,自然發不了大財。

    當然,憑著他的醫術,倒也餓不著,替寧家掙來了一些名聲。

    名聲這東西說有用也有用,對寧家來說,卻沒有什麼大用。

    等到寧老爺子過世之後,這筆爛帳可以說是真正的爛在了鍋裡。

    世上只有欠錢的是大爺,不論是窮人還是富人,向來都是善財難捨。

    寧采臣不懂這個道理,他又是一個書呆子,心想著左右是自己家的醫館,總得搭幫手,就會去幫忙,並且也想學學醫,想著終有一天,自己總要管事。

    大伯寧五德就嚴厲的教導他不要幫倒忙,讓他在醫館只是當一個閒人,打一打雜。

    醫館的掌櫃是大伯的大兒子,叫寧懷仁,這人倒是對經商很有一套,但不知為什麼,看著寧采臣在眼前晃來晃去,總是特別不順眼,就安排他去各處城鎮鄉間收帳。

    對收帳的事情,寧采臣倒也沒有什麼牴觸,心想自己別的事情也做不來,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是幫著自己家中收收。

    他每次出去都是興致勃勃,回來就十分沮喪,間或收回來幾個銅板,還壞了自己的名聲。

    旁人說起來,這位寧家二子,實在是個傻蛋。

    大抵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樣子。

    至於便宜兄弟去了郭北縣會不會遇到女鬼和樹妖姥姥,蘇辰倒是不擔心。

    說實在的,他來到這個世界,並沒有改變太多事情,也不至於出現什麼太大的蝴蝶效應。

    寧采臣怎麼說也是主角身份,氣運不凡。

    遇事不說順風順水,但遇難呈祥,遠離禍端的本事還是會有的。

    ……

    到了中午,寧大娘一臉喜氣的回來,還沒進得家門,就有一個樸實漢子在高聲叫嚷:「我娘呢,我娘怎麼還沒回來,她不是跟你們一起去拜佛了嗎?」

    「你這孩子,你媽周大姐不是前年去世了嗎?哪裡拜什麼佛了?我們這一次就只有四人去了普渡禪院,燒香禮佛之後,就緊趕一程回來做飯。」

    這是王大嫂的聲音,蘇辰這兩天也聽得耳熟了。

    一些不太熟悉的事情,大多數都是從這婦人嘴裡嘮叨聽來的。

    比如紅玉怎麼怎麼苦,寧文靖又是怎麼得病,神婆如何的了不起……

    這次寧大娘被鼓動著禪院燒香,也是她跟村東頭的李大媽、錢嬸子等人來找。

    不過,在蘇辰的印象當中,還真有個周嬸。

    那是一個說話聲音很尖厲的老婦人,時不時能聽到她在家裡哭鬧,說自家兒子不爭氣,掙不到錢,娶不到婆娘啥的,還哭著說有很久沒吃上一口肉了。

    這時聽著王大嫂說起周嬸前年去世,蘇辰心裡一動。

    紅玉也是望了過來,眼神中多了一些迷惑。

    還沒想得明白,就聽到王大嫂又在說道:「寧家嫂子,你說說,我們今天不是只有四人去了禪院嗎?」

    「是啊,周家姐姐根本就沒見到,她是前年去世了嗎?我怎麼沒印象了,應該是這樣吧。」

    寧大娘也不確定的回答道。

    蘇辰走出門來,一眼望去,就見到幾個老婦人神態全都有些呆滯,笑得很是溫和,偏偏又有些詭異。

    那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聽到幾人都這麼說,愣了一愣,就拍拍腦袋笑道:「原來我娘已經去世很久了啊?這些日子太累了,我都忘記了。」

    說完,那漢子就背著鋤頭一腳高一腳低的往村東頭走去。

    看他迷迷糊糊的模樣,一些聽到吵鬧聲出來的閒人全都笑了起來。

    紅玉不動聲色的把寧大娘叫進了房,聊了幾句就準備飯食,她抽了一個空把蘇辰拉到一旁,道:「相公,事情很古怪哦,那周嬸我今天早上見過的,她是真的跟著去了普渡禪院。我還記得,當時我拿出二十兩銀給娘的時候被她見到了,還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了一些閒話。」

    「我看她們拜佛回來之後氣色不太正常,相公你快去看看……」

    蘇辰搖頭道:「身體都沒什麼毛病,但精神卻似乎有些怪異,對了,那普渡禪院供奉的是什麼佛?」

    「是普渡慈航,聽說在金華地界信奉的人挺多的,其他城池也是如此,就連京城也有著許多信徒,教義說的是,凡人都可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是不是還經常唸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蘇辰心裡陡然湧起一種熟悉感。

    這不正是那冒充佛祖,掌控朝堂的蜈蚣精的索命梵音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59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8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


    索命梵音,在蘇辰看來,就是一種迷惑人心的音攻技巧。

    配合著佛家特有的功法,有著強大妙用,就算是修練人士遇到了,也是很難應付,更何況凡夫俗子。

    被這種梵音攻擊到,根本就無法自拔,若是不管不顧,後果會十分嚴重。

    「它的道場還開到金華來了?應該不是本尊,各大城池都有的話,那就是分身,或者是其他小妖在主持。」

    有了這個認識,蘇辰再細細的給老太太把了一下脈。

    在芯片掃瞄之下,就現了有些不對,老人家腦海深處有著一根細如絲般的七彩細線,隱隱約約聯繫著不知名的去處,散著某種波動。

    她的精神隨著這股波動,就變得很是疲倦。

    周嬸無端端的失蹤,其他人並不覺得古怪,只是理所當然,應該也是這種波動在作祟了。

    全村人當中只有蘇辰和紅玉兩人現不對勁,也是因為兩人全都不是普通人,細微的波動對他們無效。

    可憐的周嬸。

    普通人落到妖怪手裡,情況如何,那也不用問了。

    「娘,你以後別去普渡禪院,家裡銀錢不多了,過些日子才好去禮佛。」

    「不行,這次家裡能渡過難關,全靠菩薩保佑,咱們要心誠,沒有銀錢就去借吧。」

    寧大娘急聲說道。

    「好傢伙,果然把心智也迷了。」蘇辰眼中閃過冷色,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好,娘您好好歇著,我就去籌錢。」

    回到房裡,他拿起丹心寶劍,想了想又放了下來。

    找出一個琴盒,把劍裝在裡面。

    紅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尋出幾根紅繩,把琴盒穿接起來,做了兩個背帶。

    不用多言,她也知道自家相公想要去做什麼?

    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男聲:「文靖、文靖可在家?醫館出事了,如今官府正在封館……」

    放在琴盒,蘇辰走出門,一看就笑了,門外正是大伯家的大兒子寧懷仁,是熹和堂的掌櫃,此時正滿臉焦急,早沒有日前那種趾高氣揚的模樣。

    見到蘇辰出現,連忙伸手來拉著要走。

    蘇辰拂袖不悅:「醫館出事,你們自己處理啊,經營的事不是從不讓我兄弟插手的嗎?」

    「可如今惹上官司,要封館,你是東家,不出面這事解決不了。」

    「我出面也解決不了,好了,我正忙著,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別來煩我……契約上寫好的,經營你們負責,我家只管分紅,對了,如果開不下去,就停了吧,反正現在也不掙錢,一年到頭沒幾兩銀子。」

    蘇辰可是記得,他生病垂死,娘親昏厥在床之時,熹和堂是怎麼樣的嘴臉,那些大夫竟然不上門。

    若說,這其中沒有大伯一家人在其中指使,鬼才相信。

    這麼一家人,他怎麼可能會原諒?

    就算蘇辰願意忘卻,寧文靖的執念也是怨念深重呢。

    「這……」

    寧懷仁還想說什麼,蘇辰把門一關,就把這位掌櫃的關在外面了。

    他心裡冷笑,才託人通知喬三不久,那邊立刻就行動了。

    有些事情其實並不需要自己動手,官府有人就是好辦事。

    熹和堂的事情得慢慢來,以前的帳一點一滴的算個清楚再說,此事不急。

    ……

    回房整理好琴盒,藏劍於內,蘇辰是在準備行裝了。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動的性子,事情既然生了,就沒必要再去考量是不是悔不當初。

    必須去禪院一趟,此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寧大娘出去一趟就變得古怪,完全被迷了心志,讓他十分惱火。

    不知對方用的是什麼法術,蘇辰也不好冒冒然的動手解除。

    他現,如果用靈魂力量清除異常狀態,會很危險。

    而且,老太太的靈魂有缺,也不單只是被迷惑那般簡單。

    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也只有去事地點,觀摩一下對方力量本質。

    從源頭下手,方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然,也不能白天就去,聽說那裡香火鼎盛,白天人多眼雜,不好行事。

    「紅玉,娘親三魂中的天、地二魂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命魂有損,可能是此次禮佛時出了變故,這事你知道就好,態度跟平時一樣,別露了破綻。」

    聽著門外寧懷仁遠離的腳步聲遠去,蘇辰一邊整理著書籍,裝進特製的木箱,一面叮囑道。

    「紅玉省得,要不,還是我跟著相公一起吧,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能有個照應。」

    小姑娘面帶不捨。

    「你還信不過相公的本事啊,無妨的,就算不成事,也能全身而退……總之,普渡禪院那邊不能耽擱,看娘親的模樣,已是被迷惑了神魂,從此心性大變,就如那些禮佛成痴的人一樣,全副心神都會放在【佛祖】身上,以往在意的東西全都不會再掛心。」

    「啊……」

    紅玉小聲驚呼,她知道這種情況是如何悲哀。

    若有一天自己被人迷了神魂,把最愛的人,在乎的事情,全都視若尋常,放棄一切全心全意去侍奉那莫須有的陌生人……

    這事想想都心寒。

    「好狠毒的手段!」

    紅玉默然。

    見小姑娘心情變得很差,蘇辰安慰笑道:「只是挺簡單的一件事情,你也別太擔憂了,我去到城裡,很快就會置下庭院,到時會派人來接你們一起過去,安心等待即可。」

    「好。」紅玉埋頭收拾。

    「哎,不用把銀錢全帶上,家裡留一些,這玩意兒挺重的。」

    「相公還怕這麼一丁點重量嗎?妾身都能輕鬆提起來。」

    紅玉噗哧一笑,眼神有些嫵媚,揭穿蘇辰的假話,又道:「家裡也用不著什麼錢,隨意留一點就行了,反而是相公,你不但要在金華置辦大宅田地,還要去辦大事。如今又到院試了,宴請同窗、拜訪座師、學政等等,這些都不能省,禮數得周全,多準備一些,終歸能多上幾分勝算。「

    「雖然相公的才學是極好的,但我聽人說了,院試之時,什麼情況都可能生,咱們不弄鬼,至少也不能太過寒酸。」

    「還有,上次來咱們家的幾個書生,相公就別跟他們來往了,我觀那些人心術不正、眼神閃爍,很可能不安好心。」

    紅玉扳著手指在那裡一條條數著。

    她畢竟是聰慧的精靈,雖然下山不久,對世情、對人心卻是有了自己的領悟,說的都很在理,更能看出來張延慶等人的內心圖謀,著實不簡單。

    見蘇辰眼神奇異的看著她,紅玉有些害羞,不安道:「相公,妾身是不是太過多嘴了?我聽人說,男人最不喜歡家裡的婆娘嘮叨了,如果你不喜歡,妾身可以改的。」

    「不用,這樣挺好,我會注意這些的,家裡就交給你了,那劍體術也不要練得太猛,以免傷了身體……等咱們去了城裡,多準備一些珍貴藥材,配合著修練,才能加量。」

    她只是個小姑娘。

    蘇辰伸出手來,憐惜的揉了揉她烏黑秀,感覺毛茸茸的,心情不由大好。

    朗笑一聲,他背起書箱,綁上琴盒,走出臥房。

    跟往常一般,蘇辰行到寧大娘房內告別,隨意說了幾句,見到老太太淡漠冰冷的眼神,不由得嘆了口氣。、

    嘴裡輕輕的念叨著【普渡慈航】幾個字,心裡湧起一股不可遏止的殺意,他推門就走出院子,大步出村。

    踏上鄉間小路,向金華方向行去。

    身後,紅玉急急奔出,看著蘇辰的背影遠去,佇立原地,過了良久,才轉身回去。

    ……………………………………
V123210 發表於 2018-9-21 19:59
都市之國術無雙 1139 隔岸觀火(上)


    「快到了,路還是那麼難走,馬車都進不來,若非……我永遠都不想再走一趟如此難走的道路。」

    張延慶面色晦明,恨恨的呸了一口,幾人邊走邊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身側後方不遠處沉默前行的,是兩位孔武有力的隨從,這是張家護院。

    平日裡出門,張延慶的身邊總會有人跟著。

    富貴人家就是如此,就算是太平年月,也會帶著家丁護院,何況是如今這等時候。

    雖然不認為大白天的趕一點小路會出問題,這只是一種習慣。

    李達知道張公子的心事,知道對方去東林村看望同窗寧文靖是假,實際上是想再見一見佳人,來回跋涉小路,也只是為了這個目的。

    這份決心,嘖嘖……

    「狼牙寨眾匪做事傷天害理,一樁樁一件件,簡直無有半點人性,若是,咱們把這事說給文靖兄知道,他一定很難受吧?」

    這是故伎重施了。

    李達笑得有些得意,上次就是說起王神婆的可惡,激得熱血的寧文靖豪氣勃發,怒而出手。

    如今若是從旁多說幾句那些盜匪的惡事。

    比如,說一說那些賊子搶掠行人煮熟吃肉,尤其愛吃年幼小孩的事情,不知那書呆子會不會怒髮衝冠,持劍拚命?

    聞絃歌而知雅意,李達這麼一說,張延慶就明白了。

    他展顏笑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換我也是忍不了的,可惜,張某人從小體弱,就算是見到一個普通賊人,也是打不過,這事還得勞煩文靖兄。」

    譚四明聽得一愣,也在旁邊笑道:「正好,狼牙寨盜匪被左千戶領兵打散,如今躲在金華城外,有些窩點我家裡倒是知情,到時候可以提供一處,本想讓衛所軍兵立些功勞,但如今想想,卻是把功勞讓給靖文兄要好上一些。」

    「哈哈……」

    三人笑了起來。

    誰不知道狼牙寨的賊匪是個馬蜂窩,裡面幾個賊頭武藝頗為高強。

    若是惹上了,那真是有如附骨之蛆,怎麼也逃不掉對方報復的。

    想到得意之處,幾人行走也覺得輕快了一些

    張延慶則想到某種妙不可言的事情,嘴角也是露出笑意。

    王子服兩人跟在身後,陪著乾笑了兩聲,就悶頭趕路。

    幾人交談話裡意思有些隱晦,他感覺聽不太懂,但不妨礙自己隨聲附和,隱隱的也為那位靖文兄默哀,

    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張家公子,如今一次又一次的算計著他。

    「可這,又關我什麼事呢?母親也說了,只要能跟張家公子搞好關係,不但這一次的院試穩了,以後的舉人考試,也是大有可為。」

    別人一提到書生,就會認為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笑話著百無一用。

    事實上,那只是苦讀詩書破釜沉舟的寒門而已,真正家中有些余財,甚至在官面上有著背景的書生,卻並非如此。

    他們這些人早早就熟悉瞭解到世情險惡,對經世致用也有所涉獵,尤其是鑽營結交事宜,更是走到了大多數人的前頭。

    陰謀詭計、借勢用力,那是信手拈來,已經學到了骨子裡。

    有些戲文演義之中,山賊盜匪隨意抓著一個書生,捨不得殺,當做軍師來用。

    運氣好,就能禍亂一方,逐漸壯大。

    其原因就在此了。

    在這個年代,運籌帷幄、算計人心,謀劃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並不是一件讓人反感嘲笑的事情,反而會被稱一聲幹才,認為值得結交。

    如果這等人再多一些學問,考一個不錯的名次,這就是他日的一方良吏。

    看著李達,王子服心裡尤其羨慕。

    幾人結伴同行,誰都想巴結上張家公子。

    但真正說得上話,做得最好的還數他了。

    這人揣摸人心很是不凡,總能說到別人的心坎裡,並出一些餿主意,讓人心中喜悅。

    「前方有人!」

    幾人各懷心思趕著路,兩個護衛一聲輕喝,就快步向前,抽出兵器護在身前。

    眾人停了下來,發現轉角處人影晃動。

    定睛望去,見是一個身著灰白長衫,頭上戴著書生方巾,背著一個碩大書箱的年輕人轉了出來。

    此人眉眼清秀俊逸,面色平淡無波,走在山路上緩緩而行,並不像是在趕路,而是象春日攜美踏青,說不出的閒逸自在。

    「是文靖兄,說曹操曹操就到,哈……」

    張延慶揮了揮手,讓兩個護衛退下,臉上擠出了笑容,迎了過去。

    「真是巧了,我等幾人正想去東林村探望一番,卻在路上碰到了,還沒恭喜文靖兄身體大好,可喜可賀……」

    李達也跟著上前笑道:「文靖兄背著書箱行囊,應該是趕赴府城準備院試了吧,本想著如果耽擱了考期,實在有些可惜……如今可好了,也許是老天爺也不忍心見到豪傑仁善之士受委屈吧。」

    蘇辰停下腳步,細細的觀察著眾人,腦子裡那一言一行逐漸鮮活起來,對張延慶、李達等人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聽著對方笑呵呵的攀談,感受著那種濃濃的惡意,心裡不由曬笑。

    「果然還是把我當成傻子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嗎?就是不知這一次又要玩什麼花樣?」

    心裡不以為然,他面上表情卻是絲毫不顯。

    這些書生並不親自動手,只是算計人心以言語挑動自己做出傻事,事情做得還算文雅,自己也不好粗魯的拔劍就干,這也未免太掉身價。

    「那就玩玩。」

    當下笑道:「寧某前段時間久臥病榻,倒是生疏了學問,提前幾日趕去府城,也是想著先行安定下來,溫書備考,幾位兄台,不知……」

    「當然是同行回城了,許久未見,此次咱們同窗可得好好聚聚,我做東,去東來順飲上幾杯,就當慶賀文靖兄病體安康。」

    李達搶先接話道。

    他見張延慶還不忘記抬眼看向東林村方向,生怕對方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人家正主已經出門,你再跑去對方家中看人家老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不妥。

    再說,如今可不是酒意上頭的時候,寧文靖頭腦清醒得很,有些事情不好做得太明顯,引起對方警覺就不太妙。

    而且,很多話,到了酒桌上去說才有效果。

    凡事講究一個氣氛,一個情調。

    就如前一次,大家酒過三巡,提起神婆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沒有半點斧鑿痕跡。

    自然而然不刻意,如此方可用計。

    「也好!」

    蘇辰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只是平淡應道。

    李達本想著對方若不答應,就以同窗之誼動之,以熱血激昂之言激之,終會達成目的。

    他想好了許多說詞,想要迂迴側擊,卻沒料到對方順口就答應下來,竟似對先前往事沒有一點芥蒂,心裡不由一愣。

    不過想想就明白了,這寧文靖平素雖然有著才學,卻因為性格和家境的原因,少有人跟他交好,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這等人,想必是極為渴望友情、渴望認同的。

    再加上上次的事情,也沒誰逼著他去搗毀淫祀,一切都由他自主自擇。

    心裡沒有防備,看不出來其中凶險,也算正常。

    只不過,唯一讓人煩心的是張延慶一步三回頭。

    顯然是在惦記著東林村某人,有些不甘心,他心裡暗嘆,於是就問道:「院試在即,寧兄怎不攜嫂子一同出行,如此也好有個照應,免去日常一些生活雜事。」

    聽到這話,張延慶轉頭過來,目光炯炯。

    蘇辰恍如不覺,一臉遺憾的說道:「呵呵,家母病體剛剛痊癒,紅玉在家照顧著呢,實在是走不開。」

    幾人寒暄幾句,走不多遠,天色就變得陰沉起來。

    一陣涼風吹過,空氣中多了一些濕意。

    「快快,要下雨了,咱們緊走幾步,前方有一家客店,正好避雨,也能喝上幾杯歇歇腳。」

    看了看天色,譚四明突然開口說道。

    幾人全都稱好。

    蘇辰也沒有意見。

    他的書箱雖然支起小小帳篷,能擋住雨水,卻也沒有興趣冒雨趕路。

    轉過山坳,小路轉闊,前方有條大路直通遠方,這就到了官道了。

    分岔路口右側,就能見到一道酒簾,正隨風招展,路旁矗立著一家矮店,店旁還停著一架馬車。

    見到幾人出來,車伕小跑幾步,迎上前來,行禮問好。

    這是張家的馬車了。

    到了此處,張延慶心情平靜了些,重新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姿態,笑著請蘇辰入店,並介紹著店中的一些山野風味,說起來歷和典故,聽起來極為淵博。

    李達在一旁笑著,時不時插兩句話,也不搶他風頭,氣氛極好。

    蘇辰只是聽著,踏進店門,心裡一動,眼神就飄向大堂一角。

    那裡斜斜背對大門的,正坐著一位粗布漢子,正在飲酒吃菜。

    他頭顱低垂,埋頭大嚼,吃得極為歡快,似乎是已經餓了好幾天一樣。

    蘇辰的精神深處卻感應到,這人身上有著濃郁至極的血腥味,芯片掃瞄中,他身上生命光焰黃中帶綠,顯然是江湖二流好手。

    又有著灰黑之氣形成煙霧……

    這是怨氣纏身。

    是殺人太多,傷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的表象。

    而在店門後面,不為人知的角落,卻是有著幾道目光,正盯著粗布漢子,呼吸綿遠悠長,也算是好手。

    這下有好戲看了。

    蘇辰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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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