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600 一拳打空（中）

    不得不說，令狐沖這是一招好棋。

    但蘇辰顯然沒準備去配合。

    他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只是笑著說道：「大師兄功力有所長進啊，真是可喜可賀！去年你打輸之後，這是知恥而後勇，勤加修練想要贏我一次吧，但我為什麼要跟你打？」

    「噗哧」一聲，小師妹一時忍俊不禁，沒注意就笑出聲來。

    見到眾弟子詫異的眼光望過來，她的臉色通紅，心知此時笑場實在是不好，有損自己臉面，小嘴都不由嘟了起來。

    「都怪蘇師弟，害我出醜。」她找到了遷怒對象，偷偷的在蘇辰腰部軟肉上扭了一下。

    蘇辰「咻」的一聲抽了一口涼氣，面色尷尬，簡直無語了。

    心說大姐啊，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你就別鬧了，沒見許多人眼中都噴火了，尤其是岳不群和令狐沖兩人。

    「你！」

    令狐沖全身氣息一窒，差點沒咳嗽出聲。

    「為什麼要跟你打？」

    「為什麼？」

    這聲音在他的耳邊迴蕩。

    人家去年打贏了，在山下也是名氣極大，小師妹跟他卿卿我我的，當眾打情罵俏。

    隨便指點幾招外門普通弟子，偏偏還能打贏自己每天教導指點的精英師弟。

    無論從各個方面來說，對方都是人生贏家，實在沒有必要跟自己來爭這一口閒氣。

    有這時間，不如回去好好睡個懶覺更為划算。

    令狐沖和岳不群只想到快快踩著蘇辰的肩膀，把他的名聲打下去。

    然後把華山風氣扭轉過來，提升令狐大師兄威望，也提升掌門人威望，讓眾弟子看到他們的決定並沒有錯。

    「不是不讓你們跟著蘇三學習劍法，而是令狐大師兄更強，跟著他，你們才有更好的前途。」

    劇本是這樣發展下去才是最好的。

    可惜的是，他們什麼都想好了，卻沒料到蘇辰根本就不架梯子。

    「想踩著我上位，門都沒有？」

    「是你想打，不是我想打。」

    寧中則眼神中帶著盈盈笑意，對自家徒弟的這個退讓舉動滿意極了。

    「心地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只有身為師父的她，隱隱明白蘇辰這樣做是什麼用意。

    令狐沖氣極，怒氣一沖，就說道：「蘇師弟，你的內力雖然提升不多，但師兄弟之間互相切磋有助於提升實戰能力，卻是好事。還是說，你不想打是怕輸了臉面不好看？」

    陸大有也在一旁不忿的說道：「怕輸不敢打，這可是懦夫之舉。」

    王塵哧笑一聲道：「你倒是敢打了，卻每次被人打得死狗一般，嘴炮叫得再響，還不是手下敗將。」

    「再說蘇師兄是不是懦夫可不是你陸猴兒說了算的，年前他可是一招就把你打敗了，還在正面比武中戰勝了令狐大師兄，當時大家都看著呢，你說他是懦夫，憑你也配？」

    這話卻是擺明車馬在支持蘇辰了，他打贏了陸猴兒，心裡的興奮簡直無法言表，剛剛出來挑戰，也只是出於義憤，卻是沒想到會贏得如此乾脆利落。

    「蘇師兄果然說得沒錯，只要掌控了節奏和改善了自己的弱點，就算是力量劍法練得比人差，也可以勝利。」

    「這是理念的勝利，是思想的勝利。」

    「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把自己的弱點、缺點練沒了，只要撐著不敗，勝敵的時間就可以扳著指頭等了。

    從勝利的那一刻起，王塵和古月生等人就全面倒向了蘇辰，此時赤膊上陣，說話反擊，卻是連令狐沖這位大師兄的面子都沒給。

    明著是說陸猴兒為手下敗將，話裡深意何嘗不是說令狐沖這位同樣是蘇師兄的手下敗將。

    此時他們牛逼轟轟的指責蘇師兄，實在是不知所謂。

    「原來令狐大師兄曾經被蘇師兄打敗過，我們怎麼不知道？這是多久的事兒了？」

    「如此重大的消息，眾位師兄和師父全都瞞著我們，只是說大師兄是華山派最厲害的弟子，內力既高，劍術又好……」

    「真是可惱！」

    「爹爹帶我來華山派，不就是看著蘇師兄『無雙劍』的赫赫威名嗎？如若不然，我今年就該去嵩山派了，聽說十三太保極其強大，左掌門教徒弟也很有一手。」

    「我們被騙了。」

    王塵的話一出口，稀稀拉拉幾位老弟子小聲附和，而那些新進弟子就難過了，他們感覺到一股被欺騙的鬱悶感。

    自從上得山來，眾人無不鼓吹令狐沖的厲害，就算是掌門人岳不群也從不提起『無雙劍』，只是把令狐沖捧得很高。

    他們的功課也全是由這位大師兄負責教導。

    真相如此傷人，讓他們如何忍受？

    不論是學生進學，還是拜入門派，自然是古今如一。

    誰不想找一個名校學習？誰不想找一個很有本事，會教學生的好老師？

    你讓他們退而求其次，是怎麼也說不過去。

    聽到底下壓抑的聲浪，令狐沖傻眼了。

    戰敗的歷史擺在那裡，此時他說話也高聲不起來。

    如果蘇辰受得激將，忍不住答應下來挑戰，那還好說，可當他看過去，卻見到對方只是在小聲跟小師妹說著話，對先前激將的話語根本就沒聽進去。

    「就算你現在很強了，但我不跟你打，想要找回面子來也是辦不到，就算你說破大天去，沒打贏我之前，你仍然是手下敗將。」

    蘇辰的想法明擺在那裡，他就是不接招。

    「總不能提劍就去砍吧，逼著人家動手，劍堂大師兄的臉還要不要了。」令狐沖無奈了。

    岳不群在一旁也是看得滿臉尷尬，在一旁小聲說道：「師妹，你看，弟子們全都要造反了，是不是讓蘇三跟沖兒比一場，不然這情形不好收場啊。」

    「若是這些外門弟子全都不滿意了，想著另投他派，咱華山派也丟不起這個人不是。」

    ………………………………

601一拳打空（下）

    「師兄，你是掌門人，卻來問我這個婦道人家？當時把弟子全都扔給沖兒教導，可是沒有顧及我的勸說。你可是拍了胸脯保證過的，說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情況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寧中則白了一眼岳不群，沒好氣的繼續說道：「現在蘇三回山了，你讓我這當師父的怎麼說？讓他去跟沖兒比武，然後故意輸給沖兒，成全你掌門人的威嚴？」

    「不用這樣，我相信沖兒如今比蘇三要強上很多，只要他不退避，下場應戰就好。故意輸給沖兒，那沒必要。」岳不群撫鬚自信的說道，他對令狐沖的信心可不是一般的足。

    練到第六條經脈的內力修為配合專精變化的『希夷劍法』，怎麼可能會輸？

    這是說笑吧。

    寧中則撇撇嘴，心道：「這可不見得，你是不知道我徒弟如今的內力修為可沒差到哪去，同樣練到了第六道經脈，想贏他，恐怕難得很呢。 」

    岳不群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蘇三名聲的做法，寧中則知道是什麼原因，也勉強可以理解。

    一個門派只能有一個聲音，防患與未然，這麼做也不算大錯。

    因此她也不去扯丈夫的後腿，但內心深處，其實還是覺得很有些對不起徒弟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蘇家的時候就說，要勸掌門人傳《紫霞神功》給蘇辰。

    寧中則一回到山上就提起這茬，還沒說出蘇辰實際的內力修為，就被岳不群以祖師成法的名義駁了回去，連商討的餘地都沒有。

    就為這事，氣得寧中則兩頓沒吃飯，生了一宿悶氣。

    不過，生氣歸生氣，但寧中則畢竟是個賢惠的女人，也不至於為這事跟丈夫翻臉，只是心裡不太舒服。

    岳不群要她去勸說蘇辰下場比武，她當然不肯，就只是說道：「你以掌門人名義主持比武，誰能駁你面子？不用我這做師父的去委屈徒弟吧，自己去說吧。」

    岳不群一見勸不動，也是無法，就親自向前走到弟子跟前開聲說道：「同門切磋也是一件好事，蘇三，你在山下跟人交手甚多，不如跟沖兒比比劍，也好讓眾位師弟瞭解一下真刀實劍的對拼是怎麼樣的情況。」

    「掌門師伯，弟子愚鈍，實力低弱，怎麼夠資格跟令狐師兄比劍，肯定是打不過他的，我還有事，不能多做耽擱，師父教的劍法還沒學會呢，得趕緊回去練習了。」

    「呃……」

    岳不群一時語塞，不知怎麼要求了。

    蘇三都自承不敵令狐沖，更是說自己實力低弱，沒有資格應戰，這還怎麼說。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蘇辰說自己實力弱的時候卻是一臉平淡，沒有半分羞愧。

    他越是說得謙虛，別人就越是認為他深藏不露，對比令狐大師兄的咄咄逼人，兩人的武功實力豈非一目瞭然。

    這才是高手氣度，不爭一時意氣，真到江湖上面對敵人，才知道誰強誰弱。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蘇師兄果然氣度不凡，虛懷若谷啊。」

    那些小弟子看蘇辰的目光都開始發光了，眼中的崇慕，只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得出來。

    「你要怎麼才肯比試？」岳不群無法，只得明說。

    「掌門師伯問得好，上次門內大比還能爭奪個親傳名額，有劍法和內功傳授，自然是不得不爭。如今，我就算是打贏了，也見到分毫益處，打輸了，更是心裡憋屈，這又為何要打？」

    蘇辰侃侃而談，見岳不群臉色更黑，心知火侯到了，就道：「不過……」

    「不過什麼？」令狐沖臉色一喜，只要他下場就好。

    「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只要是華山上面有的，難道誰還能虧待你這位雁堂大弟子不成？」

    岳不群擺出和靄的姿態，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卻沒注意到寧中則嘴角的微笑。

    「果然要提條件了，這時答應得很滿，等會看你怎麼下台？」她饒有興趣的看著丈夫在那裡許願。

    蘇辰笑瞇瞇的道：「都可以說？掌門師伯的意思，那就是《紫霞神功》也是可以學？」

    「怎麼可能？那是掌門人才可以練的內功，華山歷代傳承，莫可例外的。」岳不群臉色一下變了，當場拒絕。

    「那算了，今天起得太早，弟子睏倦思眠，還是去補一覺吧，學人打生打死的多沒趣。」

    蘇辰打了個哈欠，牽著岳靈珊的手，就道： 「小師妹，今日上山難得獵到一隻紅隼，等會讓師兄親自動手，好好做上一頓，讓你飽飽口福。聽說這鳥兒飛得很快很高，吃了可以身輕如燕……」

    眾人看著蘇辰轉身欲走，全都十分失望，支持令狐沖的只是覺得不能戰一場實在可惜。

    而支持蘇辰的弟子們，更是捨不得他走，心知這一去，就不能跟他學到那打敗陸猴兒的精妙劍法，心情十分失落。

    岳不群咬了咬牙，擠出一個笑容道：「蘇三，你別忙著走啊，這要求我答應了，不過，也得你有這個本事能贏才好，贏不了沖兒，什麼都沒有。」

    他眼中冒火，卻強行裝做十分溫和可親的模樣說著話，所有人都在替他憋屈。

    寧中則在一旁摀住自己額頭，哭笑不得，她沒想到自己徒弟的這個小小計謀還真可以得逞。

    從這也可以看出，岳掌門是多麼想壓制蘇辰的威望，甚至到了不惜代價的地步了。

    他想的也沒錯，只是弟子之間區區一場比武，就讓得幾乎所有華山派新進弟子全都偏向了蘇師兄，這是實實在在的戰績威力，而不是嘴上說得好聽。

    如果岳不群真的不聞不問，很可能華山弟子都會讓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小弟子全都收入懷中，再沒他這個掌門人甚麼事。

    以後蘇三說一句話，甚至會比他這個掌門人還好使。

    當然，這種情況也許不會發生，但只要有一絲萌芽，卻也是必須掐滅的。

    「真的可以！」蘇辰一樂，眉鋒挑起。

    聽到岳不群這麼說，他什麼睡意都不見了，轉頭跟岳靈珊說道：「小師妹，等我一會啊，等贏下了《紫霞神功》，再跟你去弄好吃的，咱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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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棋高一著（上）

    「好的！」岳靈珊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對蘇辰時時都不忘記自己的行為很是享受。

    岳不群瞪了一眼寶貝女兒，心道女生外向，簡直了，這時候還向著外人。

    他看向四周眾弟子，見所有人都是一臉期待的看過來，才發覺自己堂堂掌門人甚麼威嚴都沒有了，竟然被山上一個小弟子給要挾了。

    不過，情況還不算太差，蘇三再怎麼看也不可能是令狐沖的對手，自己答不答應區別其實也不大。

    「莫非，你這小子真的以為第六道經脈的內力和『希夷劍法』全都不堪一擊嗎？」

    岳不群心中暗暗冷笑著，轉頭看向令狐沖，眼中嚴厲讓人驚懼，有句話他沒說出口，可令狐沖卻是看明白了。

    「這場比武，只准勝不准敗，也不准平手。」

    令狐沖走向前來，長劍嘣的一聲出鞘，在手中挽了一個劍花，劍勢如片片雪花，若隱若現。

    他還沒出手，所有人都感覺到那支劍已經有了靈性，似乎隨時可以消失，隨時可以刺到對手身上任意一個地方。

    一股強大的壓力向著蘇辰逼去。

    「蘇三師弟，只要你敢下場就好，哈哈，你還以為我是當日大比之時的實力嗎？想要贏，別做春秋大夢了。」令狐沖豪情萬丈哈哈大笑道。

    終於可以跟蘇辰比劍，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他意氣飛揚，看了一眼小師妹，心頭暗暗說道：「小師妹，你太小看大師兄了，等會打得蘇三滿地亂爬，你才知道，大師兄是最強的。」

    他的心裡一直認為，蘇三不知怎麼展示了自己的強大，用一套莫名其妙的改編劍法勾去了小師妹的心，自己偏偏在年底大比上又輸掉，這樣更被小師妹認為自己不如蘇三。

    這一次，只要打敗姓蘇的那種強大的假象，等小師妹認清現實，就會回心轉意。

    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似岳靈珊這類小女孩的確是比較崇慕強者，但令狐沖有一件事卻是想差了，強者也許並不只是比武，還有許多方面，例如人格魅力的強大，也是其中一種。

    蘇辰一天到晚陪著岳靈珊玩樂，還不忘記在玩樂之中提升她的實力，實在是令狐沖做不到的。

    更何況這場比武，他令狐沖也未必能贏

    見到令狐沖信心滿滿的模樣，蘇辰笑了：「大師兄，記得當日你在年底大比之時也是這麼說的，就跟贏定了一般，結果還不是輸了。這次你先出手吧，要不然我怕你會承受不起後果。」

    「好，就讓師兄再次領教一下你的玉女十九劍，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難破？」

    令狐衝劍上雲煙裊裊，劍勢徐徐展開，讓人看不真切。

    他一上手就準備用出自己拿手絕招了，就想著一兩劍之內就把對手解決，實在是因為憋得狠了。

    「這是希夷劍了，若希若夷，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我竟然看不清他的劍在哪？」

    「彷彿在此方，又彷彿在彼方，恍若水中.央！」

    眾弟子齊齊驚呼。

    令狐沖自從學會這套希夷劍法，此時尚是第一次展現在人前，平常時日也沒誰能逼得他亮出拿手絕招，總是隨手兩劍就打發。

    此時用將出來，卻是讓眾人大開眼界。

    「這樣的劍法，實在是高深無比啊。」

    「看都看不清楚，怎麼去應對，蘇師兄輸定了，早知道就應該死活不答應比劍的，還能保住顏面不失。」

    「是啊，是啊，回去陪著小師妹煮好吃的，比什麼都強啊。果然是貪心做怪，被掌門人的許諾迷昏了頭。他也不想想，若是《紫霞神功》這麼好學到手，掌門師尊哪有如此容易應承下來。」

    這是幾位劍堂親傳弟子在樂呵呵的取笑著。

    他們對令狐沖的信心比誰都強。

    日夜在一塊練劍，也只有他們清楚，內力大漲的令狐沖再配合上本就出類拔萃的劍術天賦，加上一套彷如量身訂做的高深劍法，究竟會發生什麼樣奇妙的變化。

    蘇辰瞄了一眼令狐沖手中若隱若現的劍鋒，「哧」的一聲笑道：「希夷劍法的確是很不錯，但也得看什麼人使出來，大師兄，嘿嘿，對付你恐怕還用不上玉女十九劍。」

    他先前的隱忍作態，全是想試一試能否從岳不群那裡摳點好處出來，內心深處其實早就忍得不耐煩。

    對令狐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再忍就是王八，忍成縮頭烏龜了，真的不怎麼好受。

    此時既已決定出手，那就不妨高調一些，讓人看看華山之上並不只有你令狐大師兄才有資格飛揚灑脫。

    「爆了，蘇師兄的脾氣果然爆了。我早就說嘛，他向來跟人針鋒相對，從未受過一點閒氣，先前怎麼會一直示弱呢，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躲在一邊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全都來了精神，看場中兩人鬥雞一樣互不相讓，心裡熱血沸騰。

    那些新弟子心情忐忑的看著，焦切的向四周問道：「誰會贏，令狐大師兄這麼厲害的劍法，蘇師兄不用玉女十九劍，能打贏嗎？聽他的口氣似乎想用基本劍法對敵。」

    「好好看著吧，學到兩招你們就受用不盡了，蘇師兄的基本劍法有些不同，他早就把十一式全部練出了意境，劍法雖然仍舊是那套劍法，但威力卻全然不同。」

    蘇辰決定下場比試之後，氣勢一下子就變得凌厲起來，再不是先前那錙銖必較的小無賴模樣。

    這種神態哪裡像是自認打不過對手，準備認輸的模樣？

    岳不群心裡一咯噔，似乎覺得有些不對，一時卻也想不明白。

    「管他千般謀略，萬種算計，只要沖兒全力出手，不管蘇三玩出什麼花樣都沒用。」

    想了想，他自認為沒有什麼錯漏，又放下心來。

    令狐沖被蘇辰的態度弄得一楞，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丟臉往事。

    他臉色通紅，強壓住上湧的血氣，朗聲笑道：「蘇師弟還是這麼狂妄，不過，打敗這樣的你才有意思，先前那種認輸逃避的行徑反而讓我看不起。」

    「接招吧！ 」

    令狐沖手腕一抖，「嗡嗡」劍鳴聲中，人隨劍走，劍隨心動，攸忽之間就化做一道影子。

    點點劍光閃耀成一片華光，似乎是出劍了，似乎沒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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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棋高一著（中）

    蘇辰靜靜佇立原地，卻是沒有搶先攻擊。

    令狐衝倒是學乖了，汲取了上次的經驗，知道不能任由蘇辰搶攻，一個不好就會被那奇怪劍法帶入節奏，然後一波攻擊連到死。

    所以，他憑藉著新學到的高級劍法，招招搶先，發動之快，讓人迅雷不及掩耳。

    等在場眾弟子反應過來比劍已經開始的時候，四周已經到處都是虛虛實實的劍光，再也分不清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假？

    哪一劍上面帶有內力，哪一劍只是引敵防守的陷阱？

    「真假虛實，不過小道耳。」

    蘇辰冷笑一聲，手中白雲劍一道華光亮起，如同閃電裂開長空。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就見大師兄那漫空呼嘯來去的劍式全都消彌一空，被一道華麗的劍光淹沒，空地中就像起了一座高樓，高角廣廈，殿堂樓閣，金碧輝煌。

    「不管你出的什麼攻招，有什麼虛實變化，我一劍揮出，這裡就是我的主場。」

    這是蘇辰沒有說出來的話。

    「原來金玉滿堂可以如此華麗，一劍籠罩三丈，處處宮殿樓閣，哪還有什麼劍光可以攻得進去？」

    一些新進弟子全都讚嘆不已，心道能見到蘇師兄出劍，還是如此華麗的劍法，的確不枉拜入華山一場。

    『無雙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想逼得令狐大師兄硬拚嗎？對付看不清、聽不見的劍法，的確是個好方法。」

    眾弟子議論紛紛。

    可有些人卻是面露不屑，陸猴兒和高根明等人就是如此。

    「明明知道大師兄已經打通第五條經脈內力大進，還不自量力的封閉四門攻防一體，這不是擺著個盾牌試試大師兄的長矛是不是足夠鋒利？」高根明在一旁冷笑道。

    「如果他用出玉女十九劍，採取遊鬥拼攻擊速度，以上次他的劍法來看，也不是不能多撐幾劍。如今這種打法，恐怕很難擋住沖兒三劍。 」岳不群眼神隱隱透著得意，心中暗想。

    似乎下一刻就能見到蘇辰的劍圈被破，然後手忙腳亂，被令狐沖一劍擊破。

    他們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實在是由金玉滿堂這招劍法的特性決定的。

    這招劍法之所以排在基本劍式最末壓軸，的確是威力最大的一招基本劍式，也是最難練好的一招。

    但它卻是一招群攻劍法。

    面對單個強大敵人，反而比不上其他劍招勁力精純專一。

    「對付跟自己功力相若的對手，或者是功力比自己差上一些的對手，「金玉滿堂」一出，那的確是滿堂華光，無可抵禦。」

    「如今對上的令狐沖，卻是內力比他高上許多的對手。」

    「這時用出金玉滿堂，只能說蘇三其人被上次的勝利沖昏了腦袋，都分不清誰強誰弱了。」

    岳不群看了看身邊靜悄悄站著的寧中則，撫著鬍鬚滿意的笑道。

    「繼續看吧，別太早下結論，後果恐怕會讓你很難接受。」寧中則淡淡回答。

    寧中則倒是想看看，假如自己徒弟贏了之後，身邊這位樂呵呵的大掌門是不是會真的拿出「紫霞神功」來信守諾言。

    想到這裡，她饒有興趣的側頭望著岳不群，臉上帶著古怪笑容。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了？」岳不群愕然。

    「呵呵……」

    寧中則笑而不語。

    其他人全都被蘇辰這一劍「金玉滿堂」表示不看好，但身在局中的令狐沖卻不這麼想。

    「這絕對不是什麼盾牌，而是一個大型的刺蝟，簡直無從下手，無論從哪個方位進攻，都要面對他無孔不入的劍型宮殿，這周群攻竟然練到了水潑不入的地步，也是沒有誰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既然找不到破綻，那就打得你露出破綻！」

    令狐沖身形在蘇辰四周逡巡一會，劍光一振，發出尖銳呼嘯聲，劍光突然大盛，眾弟子感覺到耳朵突然間聽不出這是劍嘯還是兵器碰撞的聲音，更看不到劍鋒刺到了哪裡。

    希夷劍法能瞞騙所有弟子的眼睛耳朵，但這絕對不包括蘇辰，他用出「金玉滿堂」只是為了給所有人演示怎麼破這套被岳不群和令狐沖寄以厚望的劍法。

    如果拿出真本事來，以他全身強過令狐沖不知道多少的氣血力量，加上不輸於大師兄的內力水平，要破這套劍法著實簡單得很。

    更何況這套對別人有用迷惑五感的「希夷劍法」，在他強悍的精神力之下，簡直如掌上觀紋，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需要用肉眼去看。

    一點寒星隱藏在雷霆爆響的劍嘯聲中，向著身前刺了過來，而先前一刻明明是刺向自己後背的。

    蘇辰似乎未卜先知的一劍點在刺來的寒星之上，「叮」的一聲輕響，響在眾人心裡，然後，那華麗的宮殿就此崩塌。

    「早就說過了，用這一招群攻來對付大師兄的劍法是沒有用的，果然……」

    高根明露出得意的笑容，跟眾師兄弟說道，幾人吩吩點頭。

    在這位高少爺看來，這位曾做過自己書僮的同門，此時再也保持不住那種威風，終於要敗了，而且會敗得淒慘。

    對師父岳不群所說的「以氣為先，以氣禦劍」理論，高根明是無比的贊同，同時也對蘇辰那種極具變化的劍法十分瞧不上眼。

    此時見著意料之中的情景，心中的得意簡直溢於言表。

    這一年來，他被蘇辰這位書僮搶去了所有風光，就算是自己的表妹也比自己要強上許多，高根明心裡的難受是不用再提了。

    幾人出自華陰城，還在同一天上山，蘇辰的出色把他這位資質驚人的天才，比得毫無是處，讓他怎麼能不難過。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著大師兄能好好教訓蘇三一頓。

    高根明正得意間，就見眼前一花……

    被令狐沖一劍刺破的宮殿其實並不是崩潰，只是崩到一半，視線裡就出線了一座座鬱鬱蔥蔥的青山綠水。

    山上林木森森，溪水潺潺，而令狐衝的劍一刺到蘇辰身前，似乎就此迷失，再也找不到目標在哪裡，也就談不上一劍敗敵了。

    ………………………………

604棋高一著（下）

    「青山隱隱！」

    「從「金玉滿堂」到「青山隱隱」，以招套招，竟然可以隨時變化，劍法變了都還可以理解，但意境都同時變了，這還是基本劍式嗎？」

    「我怎麼看著蘇師兄的基礎劍法比大師兄的「希夷劍法」還像高級劍法，看上去就是氣象萬千，不可一世。」

    王塵不知不覺的走到眾人前面，別人也不攔他。

    剛剛打敗了外門號稱劍法第一的6猴兒，讓他在無形之中也有了一些聲名。

    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蘇辰出劍，不時有會於心的點頭，神色十分欣喜。

    那些外門弟子眼中閃出狂熱，盯著比劍場中，尤其是看著那劍招變化無從揣度，只感覺蘇辰使劍的方式恍若揭開了另一層天地。

    「原來，基本劍法還能這樣使。」

    這就是蘇辰的目的。

    「你岳不群想強行打壓我的聲名，哪有這麼容易？」

    「就算我不在意山上的虛名，但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蚊子雖小，但也是肉啊！」

    這些弟子的傾慕崇拜雖然提升的氣運值不算太多，但也可以幫著自己的內力修練度稍稍加快。

    能多得一些，總是好事。

    如今氣運值來源變少了，任意一點都值得珍惜。

    「能以力勝，但我卻偏不以力勝，既然所有弟子想要看的是高妙的劍法，那我就用劍法硬生生把你打得崩潰。」

    在眾人眼時，蘇辰的身前此時已是佈滿了重重疊疊的青山。

    無論令狐沖的劍勢再怎麼凌厲，想破開劍影直達目標，也是不太可能。

    等到他強行運功突破，蘇辰無論是格擋還是閃躲都輕鬆得很。

    「單純比劍，令狐大師兄已經輸了。」

    眾弟子都這樣想，連幾位劍堂親傳弟子看得也是默然不語，對場上的形勢不知怎麼形容。

    大師兄劍上內力雖然強，卻找不到對劍的機會，招招被算計該怎麼辦？

    正當他們認為場面會僵持的時候。

    就聽到令狐大師兄一聲輕笑。

    「你上當了！」

    挺劍突刺如雷霆的令狐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蘇辰的身後，那劍鋒已經突破三尺防禦圈，直刺蘇辰的後心。

    「原來，這才是希夷劍法的真意。」

    眾人心中一震。

    那恍若雷霆般刺破耳膜的劍嘯聲，全是假象。

    眾人只認為他還在正面攻敵，其實真實的一劍早就暗渡陳倉，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的繞過重重青山，刺到了蘇辰的背心。

    岳不群撫鬚點頭，他先前一直面色嚴肅，到了此時才展顏歡笑。

    「這一劍使得還有些看頭，沖兒果然不愧是練劍的天才，跟希夷劍法實在是般配無比啊。」

    「以聲震耳，以影惑目，迅雷不及掩耳，再快的反應也沒用，如果不明此套劍法奧秘，終歸是擋不住的。」

    「蘇師兄危險！」

    「要敗。」

    眾人驚呼響起，聲音剛剛出口，就見到場上那青山綠水轉眼之間，就是枝影婆娑，落葉紛紛。

    由春到秋，由溫暖和煦到蕭瑟肅穆，在蘇辰的手中次第演變。

    令狐沖那靜悄悄的一劍離著蘇辰後心尚遠，就已經淹沒在了無窮落葉之中，每前進一寸都彷彿艱難無比。

    就彷彿蘇辰這一劍本來就是「無邊落木」，先前的「隱隱青山」只是幻影，是誘敵深入的一式誘招。

    落葉是假也是真，但九假一真，總有一劍是帶著秋意殺機的一劍，隱藏在無邊無際的落葉之中，最後無數劍化為一劍，直接擊敗對手。

    令狐沖對這招「無邊落木」也曾練出意境，也不驚怕，他知道這一劍落葉劍主要特點是飄忽迷惑，度根本快不起來，不由冷笑一聲，出劍原式卻未變化。

    這時就是比誰的劍更快，誰的劍更強更有攻擊力了。

    搶的就是一個時間。

    他吐氣開聲，一聲沉喝：「著！」

    劍上內力大增，劍鋒刺破空氣「哧哧」著響。

    就待強行突破。

    蘇辰站在原地不動的身形不知何時已經轉了過來，輕輕笑道：「不見得吧，大師兄。」

    隱藏著秋意殺機的一劍，陡然爆起一道強光，剛剛映入令狐沖的眼簾，就已經到了他的咽喉處。

    一道閃亮白光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光，搖曳生輝。

    這一劍「無邊落木」使到一半的時候生生變為「白虹貫日」，劍勢變化之間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如果說先前王塵的劍法節奏演變還算徵兆分明，蘇辰出手就不帶半點煙火氣。

    不刺到敵人身上，別人永遠別想猜到他下一劍是什麼。

    令狐沖的希夷劍法強在一個「隱」和「幻」上面，對上「無邊落木」這種九實一虛的攻招，自然能憑藉高級劍法的優勢，和自身強上一籌的內力搶得先機。

    但跟「白虹貫日」這種專司突刺的劍招來比度，卻是相形見絀了。

    無論是劍，還是劍力都有所不及。

    這還是蘇辰只用了打通四道經脈的內力，也沒用上自己肉身強大國術練體修為，只是運用精妙劍法的結果。

    如果用上全力，恐怕令狐沖連變招都來不及，早就中劍。

    饒是如此，令狐沖仍是反應不及，見到白光刺到眼前，一股寒意刺得咽喉處皮膚寒意大起，毛孔都豎了起來。

    他條件反射般的就回劍自守，身形暴退，此時已經顧不得再行突刺攻敵，想著先守住這一劍再說。

    令狐沖應變神，也正確無比，不愧為華山練劍天賦最好的天才弟子，但這招仍在蘇辰的意料之中。

    如果照原式「白虹貫日」一劍刺去，最好的結果也只是逼得令狐沖退出很遠，狼狽一些，終歸還是不能把優勢轉為勝勢。

    但既然營造出了這種有利局面，他又怎麼可以讓對方破解？

    蘇辰手腕不為人察覺的一抖，在令狐沖變招的同時也變了，甚至變得更快。

    令狐衝回劍自守的劍鋒剛剛一動，卻見蘇辰刺眼奪目的一式「白虹貫日」虹光全消，那把銀白色長劍已不知何時橫移了三尺，攔在了他回來的手腕之上。

    令狐衝心裡大驚，手還沒動，就感覺手腕一痛，一股大力砸得手腕一沉。

    「哐啷」一聲脆響，他手中的青鋒劍已被硬生生的拍落在地。

    有眼尖的弟子一眼就可以看出，大師兄的手背以肉眼可見的度紅腫了起來。

    …………………………………………

605 因勢而變（上）

    「又是劍背，在如此快的劍法交鋒時竟然還能轉劍鋒為劍背，手下留情，蘇師兄的劍法真是神乎其神啊。」

    「發生什麼事了？最後一劍似曾相識，但又不太熟悉，我剛才沒看明白，師兄說說嘛。」

    那些小弟子一窩蜂圍了上來，面容焦急，他們只見到令狐沖敗了，卻不知道怎麼敗的，心中癢癢難以言表。

    「哎……層層誘敵深入，處處都是陷阱，蘇師兄的劍法，我就算學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學會其中真意啊。」

    王塵和肖月生兩人此時已經成為明星人物，被眾人圍攏，尤其是王塵，更是被以前對他有些不屑的外門老弟子圍著。

    他此時望著場中蘇辰讚嘆不已，心中的感覺就如炎夏之中喝了一大碗冰鎮梅湯一般舒暢。

    「蘇師兄劍演『金玉滿堂』、『青山隱隱』、『無邊落木』和『白虹貫日』這四招恍如一招，卻全是誘招。實在是佈局深遠，意味深長啊。」

    眾人一想也是，蘇辰四招出手中途隨時變招，因敵而變，因勢而變，完全不可揣度。

    而大師兄卻如被牽著線的木偶，步入危機而不自知，反而十分自得。

    「最後那一敲又是什麼名目，王師兄看出來了嗎？」

    聽得王塵說得在理，眾人都圍了上來，顧明武一反先前態度，更是恭敬的叫著王師兄，心中的疑惑快要炸開了。

    而不遠處那些劍堂弟子也是側著耳朵細聽，不忍再看立在原地呆若木雞的令狐大師兄。

    他此時還捧著自己紅腫的手腕，眼神中滿是迷茫，似乎還沒能接受自己又敗在蘇三的劍下，這個殘酷的事實。

    上次年底大比，好歹兩人還是比了幾十招，打了個難分難解，最後棋差一著。

    這一次自己的內力變強了，劍法也更精妙了，反而只擋了五招，就敗得稀里糊塗，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五招！」

    這是一個極為恥辱的數字。

    區區幾招就敗，除非是比劍雙方實力相差天遠，或者是長輩跟晚輩的對劍，同輩之間很難出現這種情況。

    想起比劍開始之前自己信心十足的宣稱必勝，還想著幾招之內就把對方打敗。

    此時的反差，讓令狐沖差點暈倒在地。

    他全身精氣神急驟下落，眼神木然。

    王塵看著圍上來的眾弟子，只是笑著說道：「所以說，你們沒學過蘇師兄的劍法道理，是看不出其中深意的。別看他前每一招都只是使出一半，就認為半招最好。其實蘇師兄當時還說過一句話，劍法就得因時制宜，既然能使出前半招，當然就能單獨使出後半招，一切全在掌中，拿來就用。」

    「哦……」

    眾人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最後蘇師兄那橫劍一拍，其實是取的『金雁橫空』一招之中的一個『橫』字。橫移三尺，掐頭掐尾，妙……簡直妙不可言吶。」

    顧明武驚呼一聲，大聲叫道，眉間的喜意就像憋了許久終於找到茅坑一般，那種酣暢與渲洩的快感，讓他再也忍不住七情上臉。

    眾弟子細細一想，果然如此，「金雁橫空」這一招最精妙的地方，就是橫劍決浮雲，其勢絕快。

    難怪大師兄當時都沒什麼反應就已經中劍，夾在白虹貫日之中使出來，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就算看完了比試，也得想半天才能想得明白。

    眾弟子都看向顧明武，心道這位沉寂六年的外門劍呆子，卻是已經開了竅。

    看他這種理解力，如果跟著蘇師兄學劍，轉眼之間可能又會造出一個小高手。

    王塵也是詫異的望了顧明武一眼，對他的悟性也是頗為驚嘆。

    想當初自己可是在蘇師兄那裡不知吃了多少記劍招，被打得渾身青腫才學懂了這個道理，而這位只是聽自己一說就明白了。

    「這竟然是位偏才，一朝明悟，以前那如同狗.屎一般的劍法就會從此大進了，可不能小視。」

    他笑著說道：「顧師兄所言甚是，這正是蘇師兄劍法的核心，講究的就是一個「變」字。」

    「敵不變，我不變，敵若變，我先變。」

    聽著如此先進理念，眾弟子全都若有所思，望向場中蘇辰更是如見天人。

    想跟著他學習劍法的心思再也壓抑不住。

    什麼掌門師親尊，什麼大師兄，在劍法提升的誘惑面前，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人就想著圍上前去請教一二，沒顧得上看掌門人的臉色。

    至於令狐沖，也是沒人理會，他站在那裡心喪若死，早就被所有人忽略了。

    但還沒等他們上前，蘇辰的身前早就站了一個嬌俏的身影。

    「蘇師弟，你竟然還藏著這麼多好東西，沒有教我，什麼『敵不變，我不變』，這麼高深的理論，都敢藏私的……」?

    蘇辰哭笑不得，把劍收入鞘中，無奈說道：「你的劍法其實早就用上了這個理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難道你沒感覺到，自己的劍法跟其他師弟很有些不同嗎？」

    岳靈珊細細想了想，才道：「我只感覺近來出劍收劍十分流暢，心中想到就去做了，有時候手上使出來的劍招並非心中想的劍招，這就是一個『變』字嗎？」

    「就是，變得你自己都不知道出什麼劍了，當然是變字。」

    蘇辰暗暗偷笑。

    這哪是什麼「變」字，比變化卻是更令人可喜。

    他知道這是為什麼。

    岳靈珊正處在「心手合一」到「人劍合一」的關口，突破之前，就會感覺到自己的手中劍與心靈並不諧調，手比心更要快一步。

    到了突破之後，那時手就是劍，劍就是人，恍如一體，就不會出現如此實力高於認知的情況。

    不過，這道理也不忙跟她多說。

    無思無想的練劍狀態更容易提升實力，想得太過明白了，反而會患得患失，推延突破劍法境界的時間可就不好了。

    至於這套「變化」理論，卻是當時拿來隨便糊弄王塵等人的說詞，說得很是高大，其實真實用處卻沒有多少。

    只不過一個指導思想，沒料到卻被王塵當做瑰寶，卻拿來跟外門弟子獻寶。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就算知道了理論，卻不見得就能用得好，終究要靠練，靠隨機應變。

    ………………………………

606因勢而變（下）

    寧中則看著場中令狐沖的神情，有些黯然心酸。

    這位華山大弟子表面上看來十分隨和親切，能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其實卻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

    他自小事事都強人一等，如此等失敗經歷一次都嫌多，何況是兩次。

    就不知他能不能跨過這個坎了。

    江湖險惡，強中更有強中手，打不過別人的時候所在多有，其實也沒必要太過放在心上。

    她正想前去安慰幾句，就聽見身前傳來一聲壓抑的怒吼：「安靜，堂堂華山派跟個菜市場似的，成何體統？」

    卻是岳不群面色鐵青，見著現場弟子呈現一邊倒的倒向蘇辰，此時終於忍不住爆發開來。

    平日裡溫和儒雅的面容此時威嚴肅穆，看上去就讓人心中發寒。

    岳不群是真的十分生氣，心裡也有了一些淡淡的恐懼。

    這種情景，似曾相識。

    那時的岳不群年紀還小，華山派也是許多弟子仰望著劍氣沖宵堂前某一個身影，有那麼一個人打得氣宗弟子人人束手，無人敢攖其鋒。

    那些師叔師伯無論內力練到什麼地步，都被那人輕輕鬆鬆揮劍破除，硬拚都找不到機會，敗得莫名其妙。

    自那以後，劍宗勢力大盛，氣宗風雨飄搖，有多少弟子改練奇詭劍術，把練氣功夫哧之以鼻。

    若不是師父寧清宇突然設謀發動比劍，又憑自己強大無比的內力突施辣手，此時華山很可能早就是劍宗當家了。

    蘇三的劍法，跟當年那人的劍法又是何等的相似，一隻劍在他的手中如同活過來了一般。

    「他這麼小小年紀，難道真的這麼聰明，能無師自通？」

    「還是說，有人在暗中教導他的劍法？」

    岳不群心裡轉過一個有些恐怖的念頭，面上神色卻是絲毫未顯，仍是冷冷的看著場中眾弟子，看著那些歡呼的面容漸漸變得慌張。

    眾弟子安靜了下來，沒人再敢開口說話。

    岳不群走前兩步，在離著廣場試劍石樁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才開聲說道：「你們只見到蘇三的劍法變化多端，就認為學好劍法什麼都不怕了，卻不知劍法的變化只是小道，全都看看這一劍。」

    「嗆啷」一聲劍鳴入耳。

    岳不群突然伸手一揚，腰間長劍躍入手中，他臉上紫氣隱隱，手中長劍紫光爆漲，一揮而出。

    那普普通通的青鋒劍，此時蘊藏著氤氳紫氣，劍尖突然爆射出三寸長紫色劍氣。

    隨著順手一揮，空氣中響起一聲「轟隆隆」爆裂之聲，劍鋒離石柱尚遠，石柱就從中間斷成三截。

    「哐！」

    高大的試劍石柱滾落廣場，砸得地面一陣晃動。

    眾弟子抬眼望去，見石柱幾個斷面如同鏡面一般，光滑細膩，幾可照見人影。

    「咻……」

    「這是什麼劍法？」

    「這一劍出來，又把蘇師兄那劍法拋下不知多遠了，不管用出什麼精妙劍法，都擋不住這一劍。只要挨著一點邊，就會劍斷人亡。」

    「而且，我見到掌門師尊只出了一劍，怎會切成三段的，每一段都一般大小，就似跟尺子量過一般。」

    「蘇師兄那種劍法，我等還有信心上去對上兩招，掌門師尊如此劍法，劍尖吐出三寸鋒芒，簡直無堅不摧，實在讓人沒有正面對上的勇氣。」

    「這就是以氣禦劍！」

    眾人議論紛紛，這次就算是岳不群冷著臉，也壓不住呼聲。

    岳不群先聲奪人，再演絕技，一下就把所有弟子震住了。

    他看了令狐沖一眼，見這位最看重的大弟子此時已經從打擊中走了出來，也是心醉神迷的看著這一劍，顯然是想明白了什麼道理。

    「你能知恥而後勇，奮起直追才好，內力練得好才最重要，只是去糾結於劍術這等末節，卻是走歪了路。」

    岳不群若有深意的看了令狐沖一眼，再看了一眼遠處蘇辰毫不在乎的神情，心裡又有了一些怒意，他轉頭看向眾弟子說道。

    「我們華山氣宗，以氣禦劍，只要氣功練到一定地步，那些稀奇古怪的招數，其實統統是沒有用的，反倒不如堂堂正正以勢逼人讓人難以抵擋。」

    「想當年，華山派分為氣宗劍宗兩脈，氣宗就是如我這般一心練氣，劍法大氣堂堂；而劍宗呢，就是窮盡劍法變化，想盡一切辦法追求殺傷巧妙的招數，看起來很是強大。」

    說到這裡，岳不群眼光掃過蘇辰，目光威棱四射，繼續說道：「那時的劍宗弟子也像蘇三一樣，弄出好大的聲勢，跟氣宗弟子每天打得不可開交。」

    「但最後呢，雙方約戰，終究還是氣宗贏了，而劍宗邪道已經消失在不知哪個角落，就這樣，你們還想走同樣的邪路嗎？」

    岳不群厲聲喝道。

    「弟子不敢！」

    令狐衝心下一驚，徹底回過神來，連忙躬身答道。

    「弟子不敢！」眾弟子全都凜然，見到岳不群眼裡的鋒芒，心裡震驚之下連忙回道。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吧，我知道，你們只看到眼前的好處，就忘了長遠的利益。但有些路一旦走錯了，再想回頭就難了，不要等到有一天，見到自己的劍法再無寸進才後悔莫及啊。」

    「蘇三，你這種劍法，已經步入邪道而不自知，師伯實在不忍你就此荒廢掉大好天賦，從此泯然眾人，你得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蘇辰目瞪口呆的看著岳不群痛心疾首的表情，簡直像是吞了一口大便一般的噁心。

    這嘴臉，這說詞。

    「你怎麼不去當演員啊？」他差點罵出聲來，只感覺一千隻烏鴉在天上飛過。

    「岳不群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把這場比劍扯到了氣劍之爭上去了，難道他真是這麼想的？」蘇辰也有些疑惑，他看著岳不群那正氣凜然的神情，一時忘了回答。

    而令狐沖等眾弟子全被說得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啊，你若真的這麼推崇氣功，又怎會處心積慮的謀奪『闢邪劍譜』呢，恐怕你內心深處也不怎麼覺得氣宗就真的勝過了劍宗吧，心裡面其實還是羨慕著劍宗精妙劍術的吧。」

    ………………………………

607道不同（上）

    蘇辰心裡腹誹著，對岳掌門嘴上這套理論不以為然，在他的眼裡，氣劍之爭其實並不真的是華山某一派的信仰，而是權力之爭，誰爭贏了，誰就掌控華山。

    就如岳不群此時，他又拿起了這個武器。

    「你可以認為內力重要，也可以認為劍法是旁枝末節，但總沒必要把我說成邪門歪道吧，還一副為了我好的嘴臉。」

    心裡不舒服，蘇辰就待強辯，要好好跟岳不群說說道理。

    「今天我不說得你啞口無言，我就不姓蘇。」

    嘴巴張了張，蘇辰眼神凜冽，正要說話，抬起頭來，卻看見寧中則那有些哀求的目光。

    再轉過頭來，又見到小師妹可憐巴巴的扯著自己的衣角，神情說不出的為難。

    「哎……」蘇辰長嘆一聲，想爭一時之氣的心思忽然就淡了。

    這時在眾弟子麵前下了岳不群的面子，當面爭執，勢必會弄得不好收場，如果不想被岳掌門立規矩殺雞儆猴，很可能就要比劍論一論道理。

    跟掌門人在正氣堂前大打出手，無論誰輸誰贏，只要傳出去，全江湖都會笑掉大牙。

    而寧中則師父和小師妹可真的十分難做了。

    想到這裡，蘇辰揉了揉臉，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掌門師伯既然說了我的劍法是邪道，那就是邪道。以氣禦劍當然最好，內力練到一定地步，的確可以一力破十會，我這劍法其實也沒想像中那麼強，真遇上了氣功高手，只會是不堪一擊。」

    蘇辰一邊說一邊暗暗咬牙，心裡卻是道：「好你個岳掌門，你屁股大，你說啥都是對的。」

    岳不群捋鬚微笑，十分歡暢的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蘇三你從今往後多多練習華山混元功，當以沖兒為榜樣。別看你鼓搗出了一些偏門邪道劍法，但真正硬拚起來，卻比沖兒差得太遠，他如今可是快要打通第六道經脈了。」

    「是，弟子明白。」蘇辰低下頭，不讓岳不群看到他的眼神。

    岳靈珊似乎感受到了蘇辰的悲憤，悄悄的伸手拉住蘇辰的手。

    感受到手中的溫軟，蘇辰心頭怒氣稍平，回頭笑了笑，也不想去問岳不群的《紫霞神功》的事了。

    先前早就覺得岳不群答應得勉強，心裡對能如此輕易得到神功秘籍有些不相信。

    他只想到岳不群很可能會賴帳，卻沒料到這位掌門人更不要臉，直接倒打一耙，把黑帽子往自己頭上戴。

    「都步入邪道，犯了錯誤了，哪還能得傳掌門人才有資格學習的《紫霞神功》，不廢你武功算是法外開恩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了嗎？

    好一招反客為主，只要看著場中弟子被岳不群那一招「太岳三青峰」劍術震得嗷嗷叫的表情，蘇辰就知道，這些弟子的心思重新被掌門人拉了過去。

    除了王塵、古月生、還有顧明武等寥寥幾個弟子，已經沒什麼人記得蘇辰剛剛讓人驚豔的劍法。

    更沒人敢去再想著學習蘇辰的邪門歪道劍法，不但學了對以後發展沒好處，就算是當前也要硬扛著掌門人，實在是得不償失。

    岳不群顯然訓話還沒有完，看到風向轉變，他更是得理不饒人，直接掃了一眼蘇辰，說道：

    「很好，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那就罰你上思過崖面壁半……」

    「半個月！」寧中則突然插嘴道。

    她面沉如水，眼神中隱含中怒意，如同寒冰一樣看向岳不群。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她哪還不明白自己再不說話，這位岳先生就要吐出「面壁半年」幾個字了，到時如何收場？

    真當她這個做師父的不存在不成？

    「人家蘇三都已經讓步了，給足了你掌門人的面子，你還在這裡得寸進尺，卻是太過了。」寧中則很不開心。

    她走到蘇辰身前，溫和說道：「走吧，不耽誤你掌門師伯教徒了，咱們師徒先離開一步，面壁半月很快就能過去，我會讓珊兒每天給你送好吃的。」

    說到這裡，她還用力補充道：「你想吃什麼都行，就算那道東坡肉，我也可以親自做給你吃。」

    「娘，我也要吃。」

    岳靈珊笑嘻嘻的說道。

    「好，都有得吃，走吧。」

    蘇辰笑了笑，應了下來，只是回頭看了令狐沖一眼，見那位大師兄眼神中有著絲絲羞愧，正偷偷的看了過來。

    他灑然一笑，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至於岳不群掌門，蘇辰卻沒再正眼看上一眼，心裡卻是在想著，福州那邊的消息到底怎麼樣了，那老頭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發動呢？

    這是已經憋著勁在等著岳不群入局。

    「《紫霞神功》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輸給我，那願給也得給，不願給也得給。」

    ……

    「蘇三，師父對不起你！」

    寧中則眼神中透著絲絲內疚，說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不過，雖然沒幫你問來《紫霞神功》，我卻也想到了一個好方法，過些日子我就進山找藥，只要找到一些足夠年份的好藥材，也不是不能煉成增長功力的寶丹。」

    「上次跟你說過，練習混元功的鮮有五十歲之前突破一流的前輩，但其實也有一個例外的。那就是八十年前，有一位前輩在華山深處尋到一味藥材，於三十三歲突破一流高手。這人名叫蔡子峰，也是當時極有名的人物。」

    蘇辰點點頭，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

    當年岳肅和蔡子峰兩位華山大高手，在福建莆田少林寺偷瞧了《葵花寶典》，偷偷跑回華山。

    然事機不密，洩漏風聲之後不但被紅葉禪師弟子渡元，也就是後來的林遠圖千里追討，還在華山腳下被魔教長老圍攻。

    最終死於非命，什麼好處也沒落著。

    蘇辰不知道為什麼如此高深的秘籍，紅葉禪師會讓兩位別派人士看了去，消息又怎麼會洩露得如此之快，這些畢竟是很久的事情了。

    他只關心這位蔡子峰的內力情況，服食寶藥能突破，這姑且也算是一條路子吧。

    ………………………………

608道不同（中）

    寧中則師父的意思他也明白，可卻沒有抱太多希望。

    華山山高林險，武功高手攀爬起來雖然不算太難，但爬山是一回事，尋藥又是另一回事。

    想要做到像蔡子峰這樣憑藉一棵藥材突飛猛進，只怕要得到上千年年份的藥材方可，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感受到寧中則的拳拳愛護之心，蘇辰心裡感動，卻也不好拂了她的一腔美意，就道：「那徒兒就全靠師父尋到好藥了，說不定能在二十多歲就能練成一流，到時超過大師兄。」

    岳靈珊在一旁卻有些沉默，突然問道：「娘，爹爹說的不對，蘇師弟改編的這套劍法絕非功力高深之後就可以隨意破除的，我天天練習，感覺如此劍法立意高遠，功力越高，威力反而越大，是很正派的一種劍法。」

    寧中則一聽，十分愕然，似乎很詫異寶貝女兒也能看出劍法的好壞了，還能很有條理的發表自己的意見，這跟印像中有所不同。

    岳靈珊從小到大就活潑好動，精靈古怪，從不操心練劍、修練方面的事情，她也很少去思考。

    通常是爹爹娘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從這方面來說性格有些單純。

    此時她能隨時思索修練途中的不解之處，證明已經深得修練三昧，突飛猛進就在眼前。

    只聽岳靈珊還在那裡若有所思的說道：「雖然蘇師弟不告訴我接下來會練到哪一步，但隱隱之中我就明白，似乎突破這個關口之後，劍法會有質的飛躍，到時華山派單論劍法除了這傢伙，就算是大師兄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呢。」

    「哦！」

    寧中則這下就有些認真了，要知道岳靈珊從小就十分崇拜大師兄令狐沖的劍法，認為他是練劍的天才，此時竟然說自己有可能練劍超過他，這絕對不是區區錯覺可以形容的。

    「珊兒，你形容一下這種感覺，為什麼會說功力越高，劍法就越強的，難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練劍法門？劍法不就是一些精妙奇巧招數嗎？功力可以一直增長，劍法自練成之後就只有那麼強了，似你所說難道也能一直提升？」

    這也是寧中則性格開明，她會溫和的問岳靈珊是怎麼想的。

    如果換了岳不群在這裡，早就開始訓斥女兒了。

    因為岳靈珊的說法跟江湖中普遍傳聞完全不同，跟華山派的認知也不同。

    大家公認的是高級劍法比初級劍法強，頂級劍法比高級劍法強，一級一級涇渭分明。

    若非這段時間看過蘇辰的劍法，寧中則心裡也埋下了疑惑的種子，恐怕這句話也不會問出來。

    她也不認為這世界上還有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劍術理論。

    事實還真有。

    蘇辰的劍術核心理論，其實是揉合兩個世界見聞所練出來的，走的是精神輔導劍術修練劍術的道路。

    他就是什麼都不跟小師妹說，什麼理論都不講，每天的陪著練劍，逼得她無思無想的精神圓融為一，把劍術向著劍道推進。

    什麼「人劍合一」，「劍即我，我即劍」，「草木竹石，皆可為劍」，再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這些理論蘇辰心裡裝了一蘿筐。

    更別說還有更牛逼的「唯極於情，方能極於劍」的「唯精唯誠」之道。

    對於內力修練，蘇辰沒一點辦法，在劍術上面卻是不同，他的精神力高深，有些聽到過看到過的不知真假的理論卻可以一一試演，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小師妹不知幸與不幸，就成了他手中的第一個劍術弟子，當然，恆山派的方小婉也是。

    她練一套「萬花劍法」練了六年，其他什麼都不會，也不受這個世界思維的侷限。

    被蘇辰的直攻弱點的劍法一逼，只是想著儘量使好劍，無意中就契合了練劍的高深心境，直接突破「人劍合一」，竟是比小師妹還更快一步。

    小師妹只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劍法越來越強，卻也說不明白，在那裡只是形容自己的感受，萌得一蹋糊塗，讓寧中則越聽越是不解。

    蘇辰看得好笑，對寧中則道：「師父，您也別問了，因為小師妹只懂練，不懂理論的，掌門師伯說我這劍法是歪門邪道，卻是看走了眼，要不，您就全力出手，看看我這劍法到底如何，是不是歪門邪道？」

    「好啊好啊，蘇師弟總是習慣藏著掖著的，娘你出手狠狠教訓他，我也想看看他用的是什麼劍法？」

    「你讓師父全力出手？」寧中則十分意外搖頭說道：「全力出手之後就不能控制得很精妙，可別傷著你，那就不好了。」

    「師父放心吧，您不是聽說過江湖傳聞嗎？黃河老祖跟漠北雙雄都是老牌二流巔峰實力，他們可不比您差多少，而這幾人都是我正面搏殺的。 」

    蘇辰已經決定全力提升寧中則師父的劍術，她的底蘊更厚，不知攻破她所有弱點，逼一逼潛力，會不會有意料不到的驚喜？

    對這個師父的維護之心，他很是感動，為她多做一些，總是很願意的。

    「你真的是正面強殺？不是偷襲暗算，攻其不備？」寧中則十分意外。

    江湖傳聞九假一真，『無雙劍』的名號叫得極響，傳到華山派之後更是把蘇辰吹得三頭六臂，身高丈八，一聽就是假的，所以岳不群和寧中則著實也沒把蘇辰的本事當一回事。

    他們都以為蘇辰是在種種局勢之下，設計陷殺。

    因為當時還有著其他五嶽劍派中人在場。

    眾人合力之下，殺掉那些邪派高手也不算難事。

    至於蘇辰在長安府的行事，挑了魔教青龍堂分舵的事，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蕭元虎和秦楓兩人的實力如何，岳不群夫婦連聽都沒聽說過了，更不會放在心上。

    那兩人隱藏極深，明面上就是一個二流高手，實際戰績也拿不出手。

    不是真正生死交戰時，誰知道他們是直追一流的大高手？

    見到蘇辰笑著點頭，眼睛裡透出來的強大自信，寧中則也心動了，她很好奇蘇辰的真實實力。

    要什麼樣的劍術才能越級斬殺那些邪派高手，別人倒也罷了，黃河老祖兩人岳不群和寧中則在幾年前可是見過的。

    道左相逢之時，互相還動手拼過幾招。

    岳不群夫婦雖然佔了上風，但祖千秋老頭子兩人卻也沒給他們太多機會，接了七八招，見勢不妙，就直接逃走了。

    ………………………………

609道不同（下）

    那兩人的實力比起寧中則，說實在的要差一些，但接她個十招八招不露敗象卻是沒有一點問題，而且各個都有獨門本事，輕功也極好，很難對付，更別提強殺了。

    「看來師父是小看你了，那我真的出全力了啊。」寧中則笑意盈盈的說道。

    蘇辰來華山這麼久，或許有貪嘴隨性等小毛病，但卻沒見他有說大話的毛病，因此，這事應該是真的。

    想到這裡，寧中則心裡的好奇心比岳靈珊更重，恨不得立即試招，看看能殺掉老頭子的劍法到底是什麼劍法，華山劍法就那麼一些招數，難道他還能玩出花活來。

    那種教導外門弟子不缺無漏的劍法也只是「法」而已，只能在低層級比劍中見招破招佔上一些便宜。

    至於蘇辰跟令狐沖比劍之時，法隨心變，雖然又厲害了一些，但也不是不可理解。

    只要對所學劍法練得滾瓜爛熟，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那麼，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看招。」

    寧中則說幹就幹，也沒有太多的拖延。

    說起來，她比岳不群的性格還要乾脆利落，前一刻還在不肯全力出手，真全力出手起來，卻是半點也不手軟。

    劍光一閃就如流星火雨，帶著一條長長的光帶向蘇辰當胸襲來。

    比起當日在蘇府之時出手試探蘇辰，這一次，她無論是劍速還是內力都要強上許多，劍鋒破風急嘯，跟岳不群先前那「太岳三青峰」相比也沒弱到哪裡去。

    除了內力有所不及，寧中則的劍法更加靈動快捷，後招綿綿不絕，很不好應對。

    她說的是全力出手，其實仍然留了三分力。

    自華陰初見之時的因為憐惜收入門派，到了現在卻是對這個弟子十分喜愛，甚至比收養教導的令狐沖還要親近。

    她感覺自從蘇辰來到了華山派，山上的氣氛都變得輕鬆起來，再不是以前的沉重。

    岳靈珊天天跟著跑，有時都太過親密，她也不見反對，實在是很滿意徒弟的原故。

    這時出劍還是悄悄收著力，生怕傷著了這位得意弟子。

    蘇辰也不意外，只是劍光一蕩，身前劍影森森，來往穿梭，悄然布網。

    寧中則用的是玉女十九劍，他自然也是以這套劍法應對，兩人同樣的劍招，才能看出誰的劍法更好更強。

    既然岳不群說內力到了一流層次，劍法的巧妙就已經用處不大，蘇辰就想告訴自己師父，正所謂學無止境，劍無止境。

    不但內力可以無限提升，其實劍法也是可以的。

    一種是防身護命的本事，一種是修練性命的本事，兩者各有側好，實質上談不上誰好誰差。

    寧中則的淑女心法練的心法屬性沒有別的太多攻擊能力，但畢竟也屬於高級心法，自然有著獨到之處。

    美人如玉，劍如虹。

    淑女心法的內力屬性就跟玉石一樣，主破邪、清心，越練到高深處，人就更加清明，大腦算計能力更強，使用玉女十九劍這種需要算計的劍法就會得心應手。

    她的劍法靈動，跳躍，但每一劍都有著深意，如春蠶吐絲，綿綿不盡。

    「春蠶至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蘇辰接了兩劍，就感覺到一張大網向著自己鋪天蓋地的籠罩過來，似乎在下一刻就會深陷網中，不能脫出。

    那跳躍的劍光就如一根根絲線，越纏越緊，越攻越近。

    他長笑一聲，說道：「師父，我要動真格的了，這劍法困不住我的。」

    嘴裡話音剛落，他的劍法就變了。

    從飄逸靈動，變得笨拙古拙，一直一橫，一豎一劈。

    蘇辰劍法的突然變化，岳靈珊看得大為驚奇。

    她站在一旁看得真切，其實蘇辰的劍法絲毫沒變，仍舊是那套玉女十九劍。

    但不知怎麼的，給人的感覺卻變了。

    他的劍法多了一股莫名的氣息。

    明明出手並不怎麼快，上面也沒有帶著多強的內力，但碰到娘親的劍光之後，卻是犀利無比，把春蠶吐絲般的劍網層層割裂，再不成網。

    「不對，不是再不成網，而是破敵之網，成就自己的網。」

    岳靈珊張大嘴巴，看著蘇辰硬生生擊潰了寧中則布下的劍網，從破網中硬生生織出一層細密劍網。

    寧中則的絲網般劍光卻是被逼得越收越緊，最後只能護著身體四周圍成一道繭，再攻不出身前三尺之地，已是被困住了。

    寧中則比岳靈珊更加驚奇。

    她可沒留多少力量，出手之時絕對是一流高手的水平。

    但就算這樣，強橫的內力對蘇三似乎沒有太多用處，兩人的劍根本就沒有正面交擊一次，就算是想硬拚也做不到，而蘇辰每一劍都刺在自己劍招的難受之處。

    寧中則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劍法使得十分蹩腳，似乎處處都是破綻。

    自己徒弟隨手一招都能讓她感覺到極大危機，不得不應變。

    如果只是劍招被克制倒還罷了，就連內力也被克制住了。

    從蘇辰劍上傳來一種極為古怪的力道，無孔不入，無堅不摧。

    她的劍只要阻擋在前，就察覺到一股力道無視內力的威脅，直攻要害，讓她提起十二分的內力，打起來仍舊艱難無比。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蘇辰的劍光就如庖丁手中的解牛刀，而寧中則的劍法就是那頭牛。

    雖然在外人看來，輝煌細密的劍網彷彿無懈可擊，但在蘇辰的劍光攻擊下卻是處處漏洞。

    漸漸的，寧中則越是出手就越是壓抑，心裡萌動一絲渴望。

    「要掙脫困境，絕不能被蘇三的劍困住，那也太丟臉了。」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內力急運之下臉色漲得通紅，變招之間更為流暢，盡力彌補缺陷，想要尋找一絲出路。

    劍光跳躍著掙紮著，變幻了無數次，漸漸的她的玉女十九劍也變了形狀，終於緩緩的在蘇辰那奇怪無比的劍光下掙出一道空隙，獲得了喘息之機。

    她趁著這個機會，十九劍連成一道圓環向著身體四周滾滾捲了出去。

    這十九劍一出，寧中則只感覺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湧上心頭，差一點就要放聲長嘯。

    這是一種豁然開朗的喜悅，是一種得見新天地的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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