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610草木竹石（上）

    寧中則靜靜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臉上笑容越來越濃。

    這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良久，她才說道：「蘇三，我得承認先前的看法錯了，你這種劍法一點都不比頂級劍法要差，甚至更有潛力，可以看到前面的高山，翻過一座還有一座。」

    「娘，您也感覺到了嗎？是不是覺得蘇師弟的劍法能幫助自己劍法大進呢？」

    岳靈珊蹦跳著跑了過去，偎在寧中則身上，仰著頭調皮的問道，眼睛一閃一閃的，裡面還有著絲絲促狹。

    寧中則臉色一紅，在岳靈珊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說道：「都這麼大丫頭了，還掛在娘身上，讓你蘇師弟看到了像什麼樣子。」

    她說了一句就轉向蘇辰，正色道:「蘇三，師父的確在跟你比劍的時候得到了很大好處，感覺對劍法的理解更加深刻了，實力提升很多，只要多比幾次，這套玉女十九劍就會再上幾個台階。」

    「以前我還以為我的劍法已算是練得十分靈動流暢，很是不錯，但今日看來，卻是處處破綻，不夠細膩。如此劍法用出來，卻是太阿倒持，把命放在別人的手中啊。」

    寧中則嘆息道。

    她神情滿是失落，又夾雜著絲絲痛悔，似乎想起了以往的一些戰事。

    「如果那時能有這個認識，提升自己的劍法，是不是有些憾事不會發生？」

    蘇辰也是嘆息。

    寧中則的內力達到一流高手境界，打通九道經脈，其實已經算得不錯，但她的劍法雖說在華山派稱得上強大，實際上也只是憑藉著一些經驗在死板練劍。

    她練的是劍法，而不是用劍的方法，侷限在了劍法的藩籬之中，以劍馭人，當然會很難進步。

    練得越久，錯漏就越多。

    因為走錯了路子，卻怎麼也走不到巔峰，也難怪她感覺到這些年來劍法沒有什麼進步，實力也一直停頓不前。

    如今被蘇辰的直指本質劍法一逼，觸摸到以人馭劍的理念。

    她的底蘊很足，觀念一變，劍法隨之而變，轉瞬之間就達到「人劍合一」，手中那支劍就變得有血有肉，像自己的手臂一樣了，劍法能不大進嗎？

    總的來說，岳不群那套理論是倒果為因，其實是錯了。

    他只說內力練到高深之處，比劍法練到高深處要好。

    姑且不論他的這套氣宗理論是否正確，卻沒有想過，假如內力練到高深無比的時候，劍法也同樣練到高深，那是不是會更加厲害許多呢？

    這個道理十分簡單，但華山派這麼多劍宗氣宗弟子就是想不明白，一直為了一個虛名在爭殺不休。

    為了氣劍之爭，生生的把一個強大門派殺成如今的大貓小貓三兩隻，若不是蘇辰行走江湖得來名氣引來一些弟子入門，如今的華山派其實比滅派也好不了多少。

    也或許不是他們想不明白，而是他們捂著耳朵，蒙上眼睛裝做不明白。

    就如今日的岳不群一樣，他不是不知道蘇辰的改編劍法厲害，但為了一個目的，不想讓自己大權旁落，威嚴受損，也可以強硬的把蘇辰的劍法指成邪門歪道。

    就算他心裡並不這樣認為，但當著大家的面，他必須得這麼做，而且還不能有半分含糊。

    寧中則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她親手試驗過蘇辰的劍法之後，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蘇辰的劍法決非什麼邪門歪道，反而是無上大道。

    是一條永無止境的劍法之道，隱隱約約能看到前路還有太多的風景。

    她笑著說道：「蘇三，你不要記恨你掌門師伯，畢竟他一心撲在門派上，心裡有所算計也是正常。放心吧，只要我在華山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受了委屈去，上玉女峰面壁的事，你去不去都無所謂。」

    蘇辰知道寧中則想把乾係擔下來，打定主意護著自己，不讓岳不群插手雁堂的事了。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夫婦勢必會天天吵架，這又何必。

    「師父待我情深意厚，我自是不能讓她日夜為難，有些時候替人考慮，其實也是求個心安而已。」

    蘇辰想到這裡，笑著說道：「師父不必擔心我了，先前不是說了嗎？玉女峰頂環境幽美，適合練劍用功，更何況，還有小師妹天天送飯上來，還有師父親手燒的東坡肉，我早就饞了。」

    「行，今天我就做一頓東坡肉，我說你怎麼就吃不煩呢？華山派也就數你最貪吃了。」

    「前人不是說過嗎？『民以食為天！吃東西太重要了，做一個吃貨也不怎麼丟臉，所以，先賢在前，弟子見賢思齊，並不羞愧。』」

    蘇辰笑嘻嘻的說道。

    寧中則笑著搖搖頭，看著徒弟搞怪，眼神中卻滿是慈愛。

    她覺得這個徒弟越來越貼心，能有這樣一個徒弟實在是一件幸事。

    岳靈珊傻傻的沒看出來，寧中則卻是看出來了，蘇辰先前在正氣堂前其實已經很是生氣，差一點就爆發了出來。

    臨發作之前他是看在自己母女的面子上，而強行忍讓了下來，這份心意卻很是難得了。

    寧中則的想法跟岳不群不太一樣，她收一個徒弟其實不見得想這個徒弟有多出色，有多厲害，能為門派帶來多大利益？

    只要是能夠像一家人一樣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其實已經足夠。

    而且，她經過剛剛的試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徒弟的對手。

    雖然只是平平常常的出劍動手，也有著一些絕招沒使出來，但被壓制就是被壓制。

    自己沒出全力，蘇三又何嘗出了全力。

    他既然被江湖戲稱「無雙劍」，號稱一劍之下，群邪辟易，那就絕對不可能是這種試劍之時的溫吞水劍招，而是一種極其凌厲華麗的殺招。

    「如果他真的用出全力出劍，我這個當師父的還能擋得住嗎？」

    寧中則想到這裡，尷尬之餘又有些驕傲。

    不管怎麼樣，他至少還承認自己是師父。

    「幸好沒讓他們兩個在廣場打起來，如今看來，誰勝誰負還不知道，但至少有一點是知道的。真打起來，華山派肯定會分崩離析。不但師兄會顏面大損，蘇三也會就此決裂，眾弟子更會從此離心，四散而去。」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寧中則看著蘇辰，再看看毫無所覺的岳靈珊正笑得很快樂，心想單純的人果然是最幸福的。

    ………………………………

611草木竹石（中）

    天色漸晚，岳不群忙完了弟子們的事情，回到有所不為軒，心情還是很好，心裡想著還是得把令狐沖的實力提高一些才是。

    這位華山大弟子給他丟了個大人，若不是自己親自出場現身說法，今日的情形還真的不好收場。

    想到眾弟子都心服口服的認真修氣練劍，一派詳和，以後也再不會每天都聽到「無雙劍」如何如何，岳不群心裡又是一陣舒暢。

    剛一回來，就見到自家夫人在後院練劍。

    劍勢細密如織女穿梭，空氣中隱隱的一絲蕭殺，遠遠看去就讓人心頭凜冽生寒。

    「咦！這是什麼劍法？」

    「明明是玉女十九劍啊，這套劍法我看過不止千百遍了，今天怎麼就是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對了，是一股鋒銳的意境。」

    他遲疑的撿起地上的一片樹葉，見那樹葉只是被空氣中的風吹落，上面已經佈滿了細細密密的網狀裂紋，這是被劍氣摧裂了。

    「師妹的劍法武功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清晨才見過她練劍，也試過手，完全沒有這種凌厲鋒芒？」

    他依稀記得師父寧清宇晚年時候的情景，那是一個秋天，寧清宇一邊嗆咳著，一邊拿著一支玩具小木劍在修剪花枝……小木劍是岳靈珊的玩具，山上沒有什麼好東西，只能隨手取材，拿來製作，三歲的靈珊玩得也很開心。

    寧清宇隨手拿著木劍，輕輕揮舞。

    花樹雜亂的枝葉在木劍所到之處，無聲無息的就落在地上，漸漸的，就變成一個精美的大雁在展翅飛翔。

    「師父，您舊傷未好，前兩天還咳血了，如今天氣格外陰冷，怎生還去動用內力？讓師妹知道了可不得了。」

    「哈哈，不群，你可是看錯了，為師哪裡是動用了半點內力？你再仔細體會吧。」

    說完繼續換了一株花樹揮動小木劍。

    岳不群閉上眼睛體會了一下，感覺到一股寒涼在心頭蕩漾。

    就是這股殺機，是一種莫名的力量。

    既不是肉體力量，也不是內力，而是劍法自身攜帶的神秘力量。

    老頭只是輕輕揮著劍，就有一種鋒銳撕裂一切，這完全巔覆了岳不群的認知。

    寧清宇停下手中動作，轉頭問道：「你看明白了嗎？可惜我到了臨死的時候才明悟劍道，『朝聞道，夕死可焉』，卻終歸是遲了啊，我再也看不到華山派重新興旺的那一天。」

    他的聲音越變越低，似乎是在懺悔：「若是當日我也能明悟如此劍術，又哪裡需要設下計謀騙得風師弟去江南，直接就可贏得光明正大，盡收華山劍氣兩宗入手，壓下一切不服。」

    「可惜，可惜。」

    一陣風吹過，岳不群手中的落葉飄然飛落，耳中似乎仍然響起師父的遺憾聲音，眼中看著寧中則的劍光，絲絲縷縷，如霧如雨。

    「這種力量很是眼熟！就是當日師父揮動小木劍的感覺，雖然沒有那麼強大，但本質一般無二。」岳不群心臟急驟跳動著，他想親自試一試。

    「師妹，一人獨舞，莫若兩人對奕。」岳不群抽劍出鞘，飛身向前，片片紫光雲蒸霞蔚。

    長劍依身環繞，他單手執劍，一劍劃下，空氣中響起一陣陣「嗚嗚」劍嘯。

    他面容剛肅，眉目悠遠，似乎在這一刻化身大儒執筆，怒斥方遵，一股至大至剛的感覺襲上寧中則心頭，那隨意揮灑出春蠶吐絲般的劍法隨之一窒，這是被岳不群威嚴剛猛的氣息影響到了。

    「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

    「好一手『養吾劍』，師兄今日興致很高啊，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寧中則輕笑一聲，知道岳不群已經內力和劍法全開，拿出了真本事，平日裡一起練劍卻不見他如此。

    雖然自認難以匹敵，她還是強行打起精神應對，難得岳不群有興致，就先讓他發一發瘋。

    寧中則手中長劍化作銀線，絲絲縷縷纏繞而去，先前與自家徒弟練劍時得來的感悟一一湧上心頭，出手運劍如流淌的河水。

    只感覺滾滾而下，無可阻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寧中則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這句話，被岳不群的至大至剛的劍法一激，她的劍法更加柔韌綿長，悠遠滄涼。

    十九劍一氣呵成，倏忽之間就結成一張羅網……

    岳不群那如長槍大戟的劍法，被這張羅網一困，所有劍嘯為之一斂，再也揮不出身前三尺之地。

    而寧中則的劍光卻越來越盛，一股森寒，讓岳不群不得不提運全身內力抵擋。

    可是沒用。

    平日裡一斬而開的那綿密絲網，此時變得暗力無窮。

    前劍斬開，後劍無窮，正是「抽刀斷水水更流。」

    岳不群感覺自己是在斬一條河。

    他心裡一驚，卻已是應變不及，被那流淌不休的劍光一裹，手中泛著紫光的長劍，越來越重，再也握不牢靠。

    壓力重疊，岳不群手中長劍「嗡」的一聲脫手而飛，插入院壁上，直至沒柄。

    寧中則一劍得手，兀自不敢置信，見這一劍差點傷到岳不群，連忙收劍飛退。

    岳不群呆默默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滯，他望著自己空著的右手，上面有著一絲紅痕，手掌微微受傷。

    寧中則小聲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岳不群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的內力比寧中則強上兩個層次，比劍之時竟然被擊敗了，這也太難以接受了。

    平日裡享受著師妹傾羨的眼神，以後還如何見她。

    夫綱都得從此不振了。

    「師妹，你的劍法怎會變得……嗯，有威力，或者是攻擊力變得十分巨大了？我運用全部內力竟然抵擋不住的。」岳不群啞聲說道，心裡既開心又難過。

    自己每天每夜的想要把華山派發揚光大，想要把內力劍術練得稱雄武林，結果被自己夫人打敗了，這真真是難以接受啊。

    「是蘇三，我那徒弟說，劍術無有止境，並不是掌門人所說的歪門邪道。真練到高深境界，跟內力相合，那才是無可抵擋！他陪我練劍，把我劍法每招每式全都攻破，尋出弱點，逼得我當時也是無計可施，只有求變，於是劍法就變得流暢了些。」

    寧中則想到自己的小徒弟，滿眼自豪的說道。

    「你這哪是變得流暢了些，威力大了好多知不知道？」岳不群一下無語。

    ………………………………

612草木竹石（下）

    「又是蘇三！」岳不群聽到這個名字，就有些頭疼了。

    「他竟然能逼得你都無計可施，你沒用內力麼？」

    「哪裡，我都全力運功了，他還是輕輕鬆鬆的，跟沖兒比劍的時候，他根本連一半的實力都沒用出來，『無雙劍』的名號，看來是真的了。」

    「真有這麼邪門？」岳不群訝然，又道：「師妹，那你也用那種方式逼一逼我。」

    「若是也能逼得我把所有弱點破除，劍法威力大進豈不更好。」

    岳不群心裡興奮起來，這樣看未必不是好事。

    「不會，我都不知道師兄你劍法的弱點在哪，怎麼逼？聽珊兒說，蘇三天生就眼光厲害，可以看出她和外門弟子的劍法弱點，所有人只要跟他練一練劍就會劍法大進，之所以能得到那些弟子崇拜，其實靠的是真本事。」

    寧中則無奈說道，她搖搖頭，心說：「你剛剛狠狠訓斥了他，這時再想要他幫忙，恐怕很難。」

    岳不群也想到了這個道理，苦笑著也不再提這事，轉過身就偷偷朝著雁堂弟子居所而去。

    他發現自己以前大意了，應該多瞧瞧蘇三的劍法，要知道他的劍法有這麼多鬼名堂，鬼才得罪他。

    只要自己的武功劍術能夠縱橫天下，華山恢復盛況，蓋壓嵩山，別說是劍宗邪道的劍術，就算是魔教左道的劍術，也值得一學啊。

    華山派看起來一片詳和，但沒人比岳不群更清楚，光是他每年下山行俠仗義，殺的別有用心之徒，就不知有多少了。

    這還是別人派來一些小嘍囉試探，華山派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若是嵩山派或者魔教大舉進攻，華山覆沒只能說指日可待。

    他遠遠的就見到一襲青衫的蘇三正在跟寶貝女兒練劍，正想偷偷潛伏，卻見到那小子眼神忽然看了過來，立即停下練劍的舉動，拉著女兒坐到一旁吃果子聊天去了。

    岳不群一直等到天色全黑，也不見蘇辰再次練劍。

    他中途離開，再躲得緊密一點，運用了紫霞神功全部功力，靜悄悄的潛伏靠近。

    可無論躲在哪裡，只要自己一到，就見到對方眼神看了過來。

    「果然是神眼，怪不得能看出師妹劍法中的弱點了。」岳不群頹然長嘆，心知蘇辰是有心不讓自己看他練劍，那就算是看到了也沒用。

    在正氣堂前罵是罵得痛快，可是卻讓他記恨上了。

    岳不群也是一個極要臉面的人，這時見到無法可想，只得掩面而走，心裡卻是升起一股濃濃的悔意。

    如果在正氣堂前答應他的要求，傳他《紫霞神功》又會如何呢？

    想了一想，岳不群又搖了搖頭，那是不可能的。

    無論蘇三當時展露出何等實力，也不能把代表下代掌門資格的《紫霞功》傳給他，要不然，自己這個掌門基本上就可以洗洗睡了。

    憑藉「無雙劍」的威望，盡取華山人望民心，實在是輕而易舉。

    這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

    接下來的日子，蘇辰就上了玉女峰思過崖，此時已是仲春，天氣慢慢的暖和了起來，在山峰頂上練劍練氣倒也不太難過。

    尤其是小師妹上來之後，就連寂寞也沒有了。

    他們想著法子爬爬山，有時打些野獸，燒烤著打打牙祭。

    蘇紫衣和雲心等人也時不時上來陪著。

    他也不去找思過崖洞窟中的劍法了，這種被誤打誤撞弄出來的機緣，實在不能強求。除非一寸寸的把方圓幾十丈曲曲折折的洞窟拆掉，想要找到牆壁內部洞穴難度大了點，再說也不算急，他還可以等得起。

    在思過崖呆了十五天，有兩次就感應到有人窺視，但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應該離得很遠。

    風清揚老頭既然不想見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人，還得看緣份，他只跟令狐沖對眼，求也沒用，還是只能等，等令狐沖打開機緣之門再說。

    從那日廣場比劍起，華山雁堂眾人基本上不太跟劍堂和外門弟子來往了，雙方涇渭分明，各過各的日子，各練各的劍。

    山上人多了，自然不能讓雁堂幾位師姐來勞心吃喝的問題。

    岳不群專為劍堂弟子和外門弟子請了僕人婦役，做雜活的人多了許多，反正如今收入豐厚，華山派用度變得十分闊綽，也用不著節省。

    蘇辰下了山之後，也不再去教導外門弟子劍法，甚至不去管令狐沖的劍法練得如何。

    他算是想明白了，有著岳不群在，華山派這一畝三分地，實在容不得自己染指，就算是沒起這個心思，有了這個能力其實也是不行的。

    華山派已經成為岳不群的執念，他就像護窩的老母雞，嚴防死守著，不但防著天上的老鷹，還防著家裡的貓狗。

    蘇辰只是自顧自的在竹林旁邊修著內力，練著拳法，身體一天天強悍的同時，內力修為也在慢慢進步。

    偶樂他也會用慢慢積累的氣運值提升著自己的內力，令蘇辰有些奇怪的是，經歷了那次廣場之戰後，他感覺華山上的聲望得來的氣運值竟然也在不知不覺的慢慢又開始漲了起來。

    這也許代表著有一部分弟子，仍然記得當日那劍法。

    雖然嘴上不說，也不敢前來求教「邪門歪道」的劍法，但心裡卻是仍然感念記掛著。

    「不枉我當日十分賣力的表演。」

    蘇辰十分欣慰。

    ……

    蘇辰打定主意沉下心來修練內力，一邊等著山下得來的消息，一邊等著山上行動的開始。

    另一邊，有所不為軒，令狐沖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著岳不群嚴肅的臉。

    「你看出那些新進弟子什麼不對來了嗎？」岳不群沉著臉問道。

    「師父，那些外門弟子有很多人改變了練劍方式，雖然他們沒表露出來，但任誰都知道是蘇三師弟改編出來的劍術。」

    令狐沖的表情很輕鬆，對這事看得不重，他一向認為練劍是很自由的事，其實自己也偷偷的試過那麼使劍。

    但奇怪怎麼用都沒有蘇三那麼流暢自然，有些問題沒想明白，不過，這事自然不能跟師父說。

    他對打敗自己兩次的蘇辰，表面上十分敵視，心裡面竟然有些佩服，這種奇怪的思緒，讓令狐沖不得不正視對方和那套有些神奇的劍法。

    接連兩次沉重的打擊，令狐沖仍然堅挺著，他認為自己之所以被打敗是平時努力不夠，近來下山喝酒的次數也少了些，內力修為長進很快。

    ………………………………

613時光如水（上）

    「強扭的瓜不甜啊！」

    岳不群神情疲憊，嘆息道：「沖兒，你也許以為只要勤加苦練，就可以打贏蘇三那小子，但我要告訴你，不出意外的話，基本上不可能。」

    「啊……」令狐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岳不群，這話從師父嘴裡說出來，實在太讓人意外了。

    岳不群看著令狐沖道：「我仔細的看過了，珊兒的劍法造詣如今都已經在你之上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內力太淺，華山之上能打敗你的弟子很可能又多了一個。」

    「不至於吧，小師妹她一天到處玩樂，也沒見有多少時間修練……」

    令狐沖直覺不對，但轉念又想，小師妹天天跟著蘇師弟在一起比比劍，練成那套古怪劍法，再正常不過。

    想起蘇三的劍法，令狐沖不服氣的挑了挑眉，他雖然覺得那套劍法的確是很厲害，但正如師父所說，只要自己的內力再強上一些，劍法再熟練一些，總有一天，可以打敗對方。

    「我如今劍法內力仍舊是在突飛猛進之中，這事還不到定論的時候，來日方長，看看誰更強？」

    只不過，掌門師尊既然這麼推崇蘇三的劍法，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妨聽聽。

    「是我小看蘇三的劍法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輕人所能改編出來的劍法，劍勢機變百出，很有劍宗風範。那天我見你師娘獨自練劍，覺得有些怪異，那劍法風格完全變了，變得十分流暢，我見獵心喜就前去試劍，你猜怎麼著？」

    「師父的內力遠高於師娘，要勝自然很容易。」令狐沖笑道。

    在他心裡，岳不群的武功劍術十分厲害，尤其是內力修為，更是強大無匹，他還記得當日在正氣堂前一劍把石樁斬成三截的威風。

    「你猜錯了，我並沒有贏，就算是比你師娘多練通兩條經脈，卻仍舊被她打落手中長劍，敗了。」岳不群露出回憶的神色說道。

    「你師娘的劍法隨時變化，其本上已經沒有破綻，靈動變幻之極，一手玉女十九劍流動如天河，我根本就破無可破。」

    「是蘇師弟。」令狐沖驚訝。

    「是啊，如果換做正常手段提升，你永遠也不可能是蘇三的對手，你是我門下大弟子，你若是勝不了，我的臉面也沒有光彩，底下眾弟子也不會心服口服。 」

    岳不群咬了咬牙，面色如鐵：「這本秘籍，你拿去記下，明天清晨還過來，我教你練習。」

    令狐沖接過一看，驚問道：「這是《紫霞神功》。」

    「就是紫霞功，你盡快練成，只要內力達到第五重『紫霞千里』，天下大可去得，蘇三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你的劍術天賦很好，別辜負了我的期望。」

    「是，師父！」

    令狐沖捧著秘籍滿面笑容離去。

    「這決定太早了點吧。沖兒如今只是練就第六道經脈，就讓他修練《紫霞神功》？這反而會影響功力進境，再說，如此匆匆定下掌門繼承人，卻是殊無必要。」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岳不群卻一點都不意外，似乎知道那裡有人。

    「師妹，你以前說過，沖兒本性率真，性情靈動，不拘一格，是練習華山『奇』、『險』劍法的天才，更難得的是練氣上面資質也極為不凡，是下一代最好的掌門人嗎。如今把《紫霞神功》傳給他，難道有什麼不好？」

    見寧中則神情不快，岳不群又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蘇三是練劍奇才，但你也不想想，天下哪來這麼多無師自通的天才？我們練了一輩子的劍法，對華山劍法的理解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練劍一年的小弟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人有學而知之，也有生而知之，昔日甘羅十二歲為相，不費一兵一卒為秦國得到十六座城池，師兄你喜愛讀史，比我還清楚。當日蘇三還未習武，就能殺盡山賊，救出玉蘭、根明等人，當也不能以平常人看他。」

    「胡鬧，蘇三怎麼可以跟甘羅這位神童相提並論，我的意思是說，他的劍法圓轉流暢，不拘一格，任何普通劍法都能變得十分神奇，攻擊力極強，這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就是當時被岳父大人騙下山去成親的風師叔。」

    「是他！」寧中則心中一驚，問道：「不是傳聞風師叔因 愧對劍宗眾人，後來自刎而亡了嗎？」

    「你也聽到是江湖傳聞，誰也沒有親見過，做不得準。前一段時間聽人說嵩山派鐘鎮現身桐柏山中找到了劍宗餘孽，雙方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商量什麼事情？這事不可不防。」

    「再怎麼樣也不能懷疑到蘇三的身上吧，他的身份在華陰府明明白白有據可查，怎麼也不可能跟劍宗扯上關係的。」寧中則十分篤定的說道。

    「我也沒說他就是，只不過得多加觀察，畢竟這種劍法出現得太過古怪了一些。江湖上劍法名家就那麼多，唯一能夠凌駕於咱們五嶽劍派之上的劍法，除了劍宗風師叔那鼎鼎大名的「獨孤九劍」，就只有福州林家的『闢邪劍法』了。」

    「聽說『獨孤九劍』走的是無招勝有招，破招克敵的路子，蘇三自己琢磨出來的劍法卻是每一招都盡善盡美，他是有招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至於闢邪劍法，早就聽聞出劍之時陰森詭譎，邪氣森森，你看我徒弟能打下『無雙劍』的名聲，有半點邪氣嗎？」

    「你是強詞奪理，這麼多年過去了，風師叔說不定又研究出了什麼其他劍法也說不定，我反正不相信如此劍法是一個小孩能自創出來，這太荒謬了。」

    「好，就算你說得有理，那你別去偷瞧就是，反正你也沒傳什麼劍法下去，他沒佔到你什麼好處。」寧中則越聽越惱，再不願聽岳不群在這裡疑神疑鬼，轉頭就要離開。

    岳不群暗暗苦笑：「我別偷瞧？那我也得瞧得見啊，如今那小子防賊一樣防著我。」

    他跟自家夫人比過劍後，發現在劍術一途上不知何時已經差了太遠，練通十一道經脈內力的他竟然打不過只是練通九道經脈的寧中則，開始一次還可以說是大意，但後面再比兩次，情況仍然好不了多少，岳不群十分鬱悶。

    可這是自己夫人，想妒嫉也妒嫉不起來，心裡的不舒服那是別提了。

    …………………………………………

614時光如水（中）

    寧中則的實力提高了，當然是好事，問題是她是被動提升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岳不群每次敗得莫名其妙，他根本就想不明白那種圓轉流暢的劍法，到最後是怎麼生發出神秘氣機，從而攻擊力大增的，這不合常理。

    寧中則就算是心疼丈夫，不忍看他苦惱，卻也是沒辦法的，她想教也教不了。

    這些劍招，岳不群練了幾十年，有些習慣早就根深蒂固，找不出他的弱點在哪，就不能改正他出劍方式。

    有道是「破而後立」，寧中則只是能敗他的劍，卻不能破他的劍，不能破，自然是立不起來。

    除非讓蘇三親自來動手，說不定就可以。

    但這事顯然不成的。

    岳不群這人沒有太多缺點，但有一個缺點卻是寧中則都深知的，就是這位嶽大掌門十分愛面子，權利慾也有些重，說得好聽叫自尊心強，有理想。

    說得不好聽就是愛虛榮，喜歡別人讚美，很有野心。

    當然，這對一個男人來說，並不算什麼太大缺點，基本上大多數人都有。

    尤其對於風雨飄搖中的華山派，這種性格反而最好，能撐著華山派一直不倒，並且一點點的變得強大起來，岳不群這種性格起了很大作用。

    岳不群只想著去偷瞧，偷學，卻從來沒有想過收回自己的話去道歉。

    他認為掌門人教訓門下弟子，這本就是天經地義，何況蘇辰的劍法本就是來歷不明，也不算指責錯誤。

    就算是來歷清白，有誰見過掌門人尋自己門下弟子承認錯誤。

    「那不是反了天了！」

    「總之，我把華山下代掌門人也早早定下，無論你劍法武功再如何進步，也休想再威脅到我的地位，華山，也只能是我的華山，也必將在我手中發揚光大。」

    蘇辰當然知道岳不群經常前來偷看自己練劍，從幫助寧中則師父劍法大進，他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一天。

    《紫霞神功》的確能提升人的五感，但無論提升了多少感，都比不上芯片掃瞄的纖毫畢露。

    岳不群只要一靠近，蘇辰就會發現，他可一直記著這位大掌門把自己的劍法批得一文不值，說是邪門歪道的情景。

    有些事情說了做了，就得承擔後果。

    蘇辰本來也沒有什麼藏私的想法，但經過此事之後，他的心思就變了。

    「這套『邪門歪道』劍法，我可以教給任何人，也可以幫助師父和小師妹等人練劍，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能教給你。」

    「嘴裡說著是歪門邪道，實際上又偷偷的學習，得到好處。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蘇辰就這樣對岳不群設下了防火牆。

    如此，岳掌門就憋屈了，三個月時間之久，他也算是硬氣，就是不肯拉下面子當面去道歉說和，而是想著各種方法來試探。

    甚至到了今日，他為了給氣宗爭一口氣，把《紫霞神功》也傳了給令狐沖。就是想著這位華山練劍天才，能在內力也提升上去之後，好好的打敗蘇三一回，出一口心頭惡氣。

    雖然岳不群有時批評訓斥令狐沖毫不客氣，但對這位從小收養的大弟子的武學天賦卻是十分驚嘆的，常常在暗地裡跟寧中則說過，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華山派下一代的興旺就要看他了。

    陰差陽錯之下，令狐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學到了蘇辰苦求不得的《紫霞神功》，不能不說他的氣運值的確驚人。

    提前受到挫折，也提前得到了好處。

    「果然是獨一無二的笑傲主角，總會有著各種奇遇在等著他。」

    當蘇辰聽到消息之時，只能仰天長嘆。

    岳不群的心思他再也明白不過了，《紫霞神功》傳了給令狐沖，自然是再也沒有自己的份。

    華山派立派這麼多年，還從沒有把這神功同時傳給兩位弟子的先例。

    從正途入手的機會就再也不存在，蘇辰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卻也能想得通。

    他乾脆就暫時放下念想，專心一致的練著混元功，有時會下山去長安城和華陰城坐堂診病，掙一掙氣運值用來練功。

    當然，大多數時間，他是躲在華山之上，沉心靜氣的苦練內功，希望早點練到第八道經脈。

    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得到了高級內功，改修的時候也是內力越深練得越快。

    所以，此時勤加修習混元功卻是不算浪費時間。

    ……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蘇辰站在朝陽峰上，赤著上身，身上汗珠滾滾掉落，在火紅的朝陽之下映得閃閃發光。

    他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扭曲著，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各種違反人體天性的動作，在他的手下做來，竟是一氣呵成，充滿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時而如同一隻天鵝在優雅的展翅，時而如一隻笨拙的黑熊在狂飆突進，各種奇異的氣質揉為一體。

    他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彷彿多米諾牌一般，按著獨特的韻律在身上滾動著，彈動著。

    青色的血管若隱若顯，「沙沙沙」的水聲響了起來，那是血液在奔流。

    如果以前有人見過蘇辰練功，就會聽得出來有了一些不同。

    他身上的血液聲響已沒有那種狂捲一切的氣勢，而是靜靜流淌。

    如月光下的大河，表面風平浪靜，暗裡卻波浪洶湧。

    力量不在表面，而在內裡。

    蘇辰一套動作打了下來，收勢正面朝陽，一口長氣吐出。

    身前白濛濛一道氣劍噴出，久久不散。

    這是蘊含在身體裡的一股濁氣，練功之後吐將出來，可以清理臟腑，神清氣爽。

    他捏著捏拳頭，感受一下身體血液力量，微微嘆息：「都兩年了，還是沒能把氣血完全掌控，那些人動不動就能練個幾十年才能抱丹成功，今日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氣血奔湧之時，還是能聽到蟲行蟻奔的沙沙聲響，什麼時候把這聲音也練沒了，那時才可以真正嘗試抱丹，這事可出不得一點意外。」

    蘇辰有些遺憾，

    就差這麼一點點，已經卡了幾個月一直不能突破。

    他已經先後兩次修練到化勁後期，如今更是到了巔峰，對此階段的氣血掌控極為精妙。

    如果不然，花費的時間還要更久一些。

    ………………………………

615時光如水（下）

    「到底差了些什麼呢？我一直按部就班的修練，聽沈月說過，領悟拳意之後，在抱丹之前必定會毫無瓶頸，一路直上。」

    「只要氣血打磨圓潤，不存在通不過的道理。」

    自從那日在正氣堂跟岳不群鬧了一點小矛盾之後，蘇辰就不怎麼關注劍堂眾弟子的事情，就連這兩年的年底大比他也沒有參加。

    他只是默默的積累著氣運值修練混元功，最重要的當然是修練《神足經》，慢慢打磨全身氣血，以期盡快達到抱丹。

    算算時間，此時福建林家也快開始倒霉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岳不群伏在山下的暗子，也已經得到了一些準確的消息。

    不遠處岳靈珊卻沒有練劍。

    她面對朝陽站著，腳下輕盈飄忽，雙膝微微併攏，腰桿挺得筆直，雙手極其緩慢的拳掌交錯，慢慢吞吞的打著拳。

    看那拳架子，她練的卻是詠春拳。

    身上內力蟄伏，一絲不動，全憑筋骨氣血自動生發，頭頂白氣裊裊，身上衣衫鼓動成帆。不時發出啪啪聲響。

    陽光照耀在岳靈珊的身上，臉上，似乎散發著異樣奪目的光彩。

    兩年時間過去了，她也長高了一些，身材也變得玲瓏有致，如刀削般的雙肩此時多了許多豐潤，少了很多稚氣。

    她的眉梢眼角更多了幾許鋒芒精緻，皮膚白裡透紅，眼角微彎帶媚，就算認真嚴肅的練著拳，也感覺到她似乎在笑。

    「也是大姑娘了。」

    蘇辰回頭望去，一時看得出神。

    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了三四年，快到收穫的季節了。

    蘇辰只說自己是從《神足經》中領悟到一點修練身體外功的技巧，可以讓力量大為增加，無需修練陽氣。

    這一下岳靈珊就來了興趣。

    她本來就對學習新武功很是熱情，國術修練雖然十分艱難辛苦，竟然也被她堅持了下來。

    這很讓蘇辰意外。

    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小師妹從來就不是一個勤奮的練功的性子，如今一堅持下來就是將近兩年，這卻很難得。

    「蘇師弟，你收功了啊？來看看我練得怎麼樣了？好像剛剛練拳的時候特別舒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見到蘇辰停了下來，岳靈珊興奮的歡呼一聲，攔腰扎馬，輕飄飄一拳向著身旁一棵大樹之上轟去。

    「噗」的一聲輕響，白生生的小拳頭，沒入樹幹兩寸就停了下來，拳頭四周樹皮木屑四濺。

    她臉上喜意更甚，看著自己的拳頭也是發呆。

    這一拳全是調動體內氣血，沒有動用半點內力，有了這等結果，也是很意外。

    「小師妹，你竟然突破到暗勁中期了，實在是可喜可賀，接下來，你把這使力手法，融入到劍法之中，出手又能快上不少的，試試看。」

    蘇辰也很高興，對於自己親近的人，他只要能把身上的武功來歷說得清楚，其實也很樂意傾囊相授。

    這套詠春拳，不但是岳靈珊，就算是寧中則師父，其實也是練過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寧中則年紀偏大的原故，還是不太重視，在國術練習之上的進境，那位一流大高手還比不上自己的女兒。

    蘇辰看過了，她前不久才突破到暗勁初期。

    岳靈珊拾起放在旁邊大石上的長劍，抽劍出鞘，劍光一閃如靈蛇一般在身旁穿梭遊動，分不清是劍自己在動，還是她在運劍。

    「哧哧哧」出手三劍之後，岳靈珊眉梢之間泛起濃濃的喜意，顯然是發現了不同，她嬌喝一聲，叫道：「蘇師弟，你也來，咱們對對劍。 」

    「好！」

    蘇辰笑瞇瞇的也提劍在手，一式白雲出岫向岳靈珊揮去。

    兩人劍光交錯糾纏，不時傳出銀鈴般的「咯咯」笑聲，還有雙劍互擊的「叮叮」脆響。

    一套玉女劍法使完，岳靈珊收劍後退，微微有些氣喘，說道：「蘇師弟，本女俠的劍法進步了沒？是不是打得你手軟腳軟，喘不過氣來了？」

    「是的，小師妹劍法突飛猛進，威力極為強大，師兄我差點沒擋下來，再打下去，我就不成了。」

    「噗哧~」

    岳靈珊突然笑了，眼神柔柔的說道：「你又是哪門子的師兄，比我還小半歲的毛頭小子，就會哄我開心。」

    「哪裡小了，我都比你高了大半個頭。」蘇辰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長得高的就是師兄。」

    「啊，你手上都是汗！」岳靈珊紅著臉有些享受蘇辰摸頭的舉動，突然反應過來，笑著追打，兩人鬧成一團。

    過了一會，她才驚叫一聲，道：「今天練了一會劍，時間都晚了，小蘭師妹肯定等得不耐，回吧，咱們下山。」

    兩人一陣風就往山下飄去，這次卻跟練拳時不一樣，內力全部用了出來，速度更是快得很。

    上山純用筋骨體力，下山就用輕功。

    兩人這段時間上朝陽峰練功，一直如此。

    不知不覺之中，岳靈珊的實力就有了極大增長，天天爬山的行動其實也是功不可沒。

    岳靈珊嘴裡的小蘭師妹自然就是蘇紫衣了。

    她倒是沒有跟著蘇辰上朝陽峰，而是佔據了蘇辰以前練功的竹林所在。

    因為她主要修練的是八卦步，八卦樁，需要場地平坦寬闊，朝陽峰頂反而很難找到這樣的好地方。

    而且，蘇紫衣接手了雲心師姐每天熬煮藥膳肉食的工作。

    三人每天都修練國術，需要消耗極大營養，再跟雁堂師姐她們一起吃，就有些不合適了。

    這也是不得已，如果被幾位師姐見到兩隻美女飯桶在那裡一頓能吃三五斤肉，恐怕會引起轟動。

    「蘇師弟，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到你說的化勁啊，一拳打下去樹木成粉，看著就很厲害，難怪你出劍速度比我快那麼多。」

    「我的身體是不是很差勁，小蘭師妹練的都比我快了。」一邊飛速奔跑著，岳靈珊嘴裡還是不停。

    「她的劍法比你差很遠啊，也許是把時間都用在了修練身體上去了吧，你羨慕她，她還羨慕你呢。」

    蘇辰笑著答道，他跟岳靈珊跑了個肩並肩，卻是輕鬆無比。

    神足經成就後，最顯著的就是他的輕功厲害了很多。

    這時只拿出三成輕功，就能追上岳靈珊的最快速度。

    ………………………………

616顧盼自雄（上）

    吃過早飯，岳靈珊就被叫去有所不為軒，蘇辰注意到，有一個青布包頭的老實巴交漢子正往山下走去。

    他心裡一動，想了想，也跟著往有所不為軒而去。

    平日裡蘇辰基本上是不太摻和華山派的事物，這兩年來，華山四周很是平靜，就算有些小事，也是令狐衝下山辦了，所以他過得倒也舒心。

    不過，這位下山的青布包頭漢子，蘇辰卻是認得的。

    經過他一段時間的觀察，知道這人是岳不群在山下的耳目，於華陰府開了一家糧油店，有時會上山來匯報一些情況。

    蘇辰一來，就看到屋內站著一些人，師父寧中則也在。

    岳不群正在說著話，見蘇辰進來稍稍看了一眼，就不關注，只是說道：「沖兒要去恆山送信給定閒師太，靈珊，你走一趟福州，探查福威鏢局的事情。嗯，你的江湖經驗尚淺，就讓你二師兄陪同一起。」

    岳不群掃了一眼屋內眾親傳弟子，微微搖了搖頭。

    這些弟子雖然人數變多了一些，但達到二流高手的也還是只有令狐沖和岳靈珊二人。

    勞德諾都只是三流巔峰，其他人離打通第四道經脈還差得遠。

    派人出去辦事，總不能派三流弟子出去，那也太危險了。

    遇到敵人想逃都沒法逃。

    岳不群看著手下弟子，有些不太滿意，想要振興華山派，還是任重道遠。

    他也知道蘇辰心裡對自己不怎麼待見，所以乾脆也不指派。

    實在需要他辦事了，就由夫人出馬，百試而不爽。

    蘇辰看了一眼寧中則師父，見她並不意外，知道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岳不群只說出去探查情況，也沒說究竟所辦何事。

    這顯然是還沒確定究竟如何行事，只是觀看風色。

    可是，讓岳靈珊和勞德諾那反骨仔一起出去，如果是以前倒還可以，現在卻是不行的。

    蘇辰上山這幾年來華山變化太大了，雖然二流高手還不多，但三流高手卻是出現十多個，後面快要進入三流的更是一大片。

    如此盛景，潛力驚人，對嵩山派的威脅跟以前也截然不同。

    誰知道這位臥底，還會不會如以前那般繼續潛伏？

    萬一動手怎麼辦。

    牽一髮而動全身，蘇辰卻不敢冒這個險。

    勞德諾這個暗子隱藏太深，蘇辰只是冷眼看著，也不揭破。

    他心知嵩山派家大業大，如果揭露出自己知道的暗子，肯定還會有其他人進來，那時更難防範。

    倒不如讓嵩山派得到想要的情況，有時也可以放出一個兩個假消息，這樣更好。

    聽到岳不群派岳靈珊和勞德諾一起出門，蘇辰就不樂意了，他直接說道：「掌門師伯，我認為二師兄陪著小師妹出門不太妥當，他的實力差得太遠，幫不到忙不說，反而會拖了後腿，我是不放心的。」

    「那你的意思是讓珊兒一個人去？」

    「當然不是，我陪她一起去，不就探查個消息嗎？我保管把闢邪劍譜放在哪個地方，有誰盯著都查得一清二楚，隨時報上，以備師伯動手搶奪。」

    「轟……」

    有所不為軒一時炸開了鍋，大家都議論起來。

    岳不群說話云山霧罩的，眾弟子都不知道派人出去是為了什麼？這時聽得蘇辰直言，全都驚呆了。

    「原來掌門人是打著『闢邪劍譜』的主意啊，難怪要偷偷摸摸的去探查了，這是懷有『漁翁得利』的心思了。」

    蘇辰看了看岳不群的臉色，此時都有些發青了，他心裡爽快得不行。

    「讓你裝，想要就說嘛，不說怎麼知道你想要？這樣沒有目的行事，就算是小師妹也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怎麼成事？」

    如此性格也正是蘇辰所詬病的「偽君子」性格，說的跟做的不一樣。

    也許是因為愛面子，也許是因為怕影響名聲。

    半點也不爽快。

    從這方面看來，蘇辰總覺得他的行事方式，反而不如左冷禪甚至青城餘矮子那麼幹脆爽快。

    對岳不群的心事，寧中則也只是猜想，並不能確定。

    她就算是看出了什麼，也從來不當面揭穿丈夫心裡所想，隨時都在維護他的掌門人面子。

    她是一個賢妻良母，也是一個好師父。

    但蘇辰不同，他可是還記得對方在正氣堂前說自己的劍法是「邪門歪道」。

    「有本事，你就不來偷學我這『邪門歪道』練劍。」

    蘇辰之所以帶著小師妹上朝陽峰頂練劍，就有防著岳不群偷看的意思在內，他也不是想藏私，其實就是故意氣人。

    結果他的目的達到了。

    蘇辰聽小師妹偷偷說過：「爹爹自從跟娘親私下比劍輸掉，急得抓掉了許多鬍鬚，偏偏娘親的劍法大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算是想教也沒法教。」

    「每次提到改編劍法，爹爹都會氣得想吐血。」

    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看出嶽大掌門想學一套好劍法想得要命，其他弟子卻是不知道的。

    他們被岳掌門忽悠得一個勁的修練內力，練劍的時間都變少了。

    寧中則當然是個好師父。

    她面對岳不群的各種暗示，旁敲側擊，就是不要求蘇辰去幫岳掌門。

    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禮尚往來。

    一切全憑自願。

    「人家想要修練『紫霞神功』的時候，你偏偏不給，還把人家的劍法指斥為邪門歪道，這時再想求上門去獲得幫助，那怎麼好意思？」

    「好好一個能把華山派發揚光大百年一遇的天才弟子，就這麼被耽擱了內功修練，這太可惜了。」

    寧中則每次見到蘇辰刻苦修練混元功的時候，心中都在嘆息。

    見到眾弟子奇怪的眼光，岳不群有些掛不住面子了，他幹咳兩聲說道：「蘇三，我又不是叫珊兒出去打架，哪用得著你這位大高手出馬？勞德諾去打理行程就可以。何況我只是讓他們去探探消息，瞭解江湖動態，又怎會想去搶奪『闢邪劍譜』呢，你想多了。」

    令狐沖恍然大悟，在旁邊說道：「蘇師弟，不要用你的心思來揣度掌門師尊行事，咱們華山派是名門正派，怎麼也做不出搶奪別人家傳秘籍的事情吧。」

    「就是，那等做法，跟魔教何異？」

    高根明、梁發等人隨聲附和。

    ………………………………

617 顧盼自雄（中）

    令狐沖這兩年練了紫霞神功，全身內力已經轉化過來。

    蘇辰一眼望去，就知道這小子的內力修為，已經真真切切的在自己之上了。

    自己的第八條經脈還剛剛開練，他第八條經脈已經快要練通，就算離一流高手也已經不遠。

    何況紫霞神功的內力品質更在混元功之上，兩人此時若是單純比拚內力，蘇辰絕對難擋一擊。

    由於內力大進，令狐沖說話的聲音也大聲了起來。

    自從被岳不群開導之後，他就打定主意不跟蘇辰爭一日長短，從而埋頭修練內力。

    他心想氣宗高手本就是後發制人，越是時日推移，就越加厲害，前期讓蘇三佔個上風也沒什麼。

    心態不同，氣概自然也就不同。

    尤其是修練《紫霞神功》有了成就，就更是如此。

    就如一個人站在山頂上，他看到山下的風景，總會不由自主的帶著俯視，有一種心理優越。

    因此，這次見到蘇辰，他再也不會心氣難平，而是可以淡然視之，並且針鋒相對。

    他一開口，底下各親傳弟子連連稱是。

    當然，也有支持蘇辰的，那就是王塵、肖月生，顧明武等人。

    經過這兩年的弟子大比，出色的弟子們，此時全都名列親傳。

    當然，陸猴兒也在其中。

    王塵搖頭說道：「大師兄此言差矣，小師妹金枝玉葉，就算是有一點點危險，那也得小心應對。二師兄雖然為人老成，但說實在話，實力真的不咋地。依我看，還是讓蘇師兄跟著穩妥，有他出馬，福州的事情自是一掃而平，豈不更好。」

    肖月生只是點頭稱是，表示贊同，顧明誠卻是說道：「『闢邪劍法』那麼大名聲，咱們華山派不打主意，難保別的門派不去謀奪，這時候福州恐怕會很混亂，我也覺得讓蘇師兄一起出去更好些。」

    這位劍呆子劍法突飛猛進之後，腦袋似乎也開了竅，此時說來竟是十分在理。

    蘇辰聽得幾人支持，點點頭笑道：「掌門師伯，你也聽到了，讓我陪著小師妹前往福州，可是眾望所歸，竟然沒有一個人不同意的，那好，就這麼定了吧。」

    寧中則「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看著自己這位弟子耍寶，她也不去阻攔，反而眼中滿是寵愛。

    這兩年來，蘇辰想盡辦法提升她的劍法武功，一腔心意她怎能感受不到？

    心裡知道蘇辰別看有時說話讓人下不來台，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

    其實連寧中則都有些懷疑岳不群想要圖謀『闢邪劍法』，只是不好詢問罷了。

    蘇辰一句話說出來，岳不群卻沒想好怎麼反駁。

    這時可不比當日在正氣堂前比劍，並沒什麼邪魔歪道的說法。

    蘇辰給出的理由是為了保護小師妹的安全，正大光明得很。

    除非他以掌門人權威蠻不講理的禁止蘇辰跟去。

    但這樣也不行。

    難道蘇辰自己沒長腳？不會下山？

    他又不是劍堂弟子，在寧中則的傾力維護之下，岳不群可管不到他的行蹤。

    岳不群沒有說話，令狐沖卻笑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大家都同意你前去保護小師妹了？好好聽掌門師尊安排就是，再說，依你的內力修為，能讓小師妹安全到哪裡去？」

    「哦？大師兄是看不上師弟我的內力修為境界了，是想稱量一下我的本事？」

    蘇辰有些意外，令狐沖練了《紫霞神功》，這信心也漲得太快了吧。

    令狐沖灑然道：「正有此意。」

    內力大進之後，不試試蘇辰的實力，又怎能心甘，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用內力壓制住，勝他不是難事。

    他身上紫氣隱隱，氣勢如海浪潮湧，向著蘇辰壓去，跟兩年前完全不同。

    練成到第八道經脈，離一流高手都已經不算太遠，身具內力又是紫霞神功這種等級內力，相比往昔，令狐沖實力強大何止倍增。

    也難怪他信心十足，眉宇飛揚。

    「接我一劍。」

    蘇辰爽朗一笑，也不多話，搶先銀白色長劍出鞘，一劍當頭斬落，劍勢如挽山嶽，沉凝雄渾。

    他把化勁巔峰即將抱丹的氣血早就提了起來。

    這一劍緩緩落下，讓人感覺卻如山崩一般，屋內桌椅板凳，窗戶杯盤都被震得嗡嗡做響。

    「怎麼可能？」

    一見這劍威勢，令狐沖、岳不群臉上齊齊變色。

    他們一直認為蘇辰的劍法只是得了個巧與變，其內力修為並不見得有多強。

    只要是紫霞神功出手，怎麼也不可能在力量上面輸給他。

    但看到這一劍，不但是令狐沖大驚，岳不群也有些懵了。

    令狐沖想退，但他突然發現，隨著對方那一劍斬來，四周空氣都變得十分粘稠凝固，竟然躲閃都很艱難，只能硬擋。

    他咬緊牙關，臉上紫氣隱隱，長劍唰的一聲出鞘，雙手緊握劍柄，一式『朝陽一字劍』迎了上去。

    在眾人眼中，蘇辰這劍很慢，但卻十分沉重。

    彷彿他用的並不是劍，而是一柄遮天大鎚。

    劍勢剛剛升到最高點，轟然如同山嶽般砸了下來。

    「咔嚓」一聲輕響，令狐沖手中青鋒劍碎成十七八截，身體向下一沉，雙腳陷入青石地面，渾身骨骼爆響。

    而蘇辰那一劍劍速卻是絲毫未變，仍然轟隆隆的壓下。

    「不要！」

    寧中則大叫一聲，只有她才知道蘇辰的劍法和力量其實極強，令狐沖絕非敵手，才來得及喊出聲來。

    而其他弟子卻是驚得面如土色。

    看著這一劍恍如雷霆，簡直不敢相信。

    岳不群一眼看出不對，卻是反應極快，「嗡」的一聲，手中長劍帶著氤氳紫氣直攔在令狐沖身前。

    他出劍成風，鬚髮飛舞，印堂紫意森森，有點眼光的人都明白這是已經用上了全力，是第五重的「紫霞千里」。

    「好險！」

    「蘇師兄的劍力怎會這般強盛？」

    「大師兄竟然不堪一擊，我還以為他的實力已經追上蘇師兄了呢。」

    「幸好掌門師尊出手快。」

    眾弟子心思電轉，被蘇辰一劍帶出的氣勢壓得心頭沉重，這時才吐出一口氣來。

    可是他們放鬆得太早了，岳不群那劍擋在前面，卻也是擋不住。

    兩隻長劍粘在一起仍舊向下緩緩壓落，氣勁四處迸射，震得眾人衣衫狂舞，一時站不住身形，向著四方躲避。

    ………………………………

618顧盼自雄（下）

    劍勢一落即收。

    蘇辰長劍一頓，只是堪堪斬到令狐沖的頭頂，劍光如同遊魚般，輕飄飄的收了回來。

    他回頭展顏笑道：「師父請放心，我只是試試大師兄的內力劍法而已，又哪裡會不知輕重的傷到他呢？」

    蘇辰隨手挽了個劍花，長劍入鞘，望向岳不群道：「掌門師伯您太多心了，出手快得很吶，《紫霞神功》著實非同凡響，佩服佩服。」

    岳不群長劍兀自前伸，劍上紫光閃耀，聞言尷尬的收劍回來，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蘇三你的內力竟然會如此渾厚，沖兒比起你來可就完全見不得人了。」

    他看了寧中則一眼，心中無奈。

    從夫人在蘇三剛剛出劍就喊出「不要」的舉動可以看出，蘇三如此劍法內力，她明明是知道的，可就是不說。

    「這兩師徒玩的什麼把戲，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岳不群驚是驚到了，卻沒有喜。

    別人沒看出來，他自己卻是明白的，他出劍擋劍，其實卻是輸了半招。

    蘇辰那一劍破了令狐沖的劍才斬到他的劍上。

    就這樣，還隱隱有著擋不住的跡象。

    無論他是怎麼催運《紫霞神功》，只覺得那股劍光像是要斬斷一切一般直斬下來。

    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

    而最後逼得自己運起全身內力，正想比拚內力之時，蘇三卻是輕飄飄的收劍後退，輕鬆得如同遊山玩水。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蘇三那輕鬆自在的神態，表明他並未出盡全力。

    如此劍法內力，若說他是近期練出來的，打死岳不群也不肯相信的。

    想想江湖傳聞『無雙劍』的名聲，岳不群這時才恍然大悟。

    只是最可恨的是，這小子明明這麼強內力，卻裝做內力一般，明明劍法十分高深，能提升別人的劍法威力，卻偏偏隱藏起來不說。

    實在太可恨了。

    岳不群想得很多，唯獨沒有想過，當日在正氣堂前，他根本就沒給蘇辰說話的機會，這又怪得了誰？

    他把蘇辰的肉身力量誤認為內力也說得過去。

    兩人拼劍力，不拼內力的話，只是單純的攻擊防禦，卻是很難分清力量源泉。

    寧中則不一樣，她早就知道蘇辰練了神足經，對他的神力驚人瞭然於心。

    只是因為害怕岳不群擺出「君子」嘴臉出來訓斥，才隱瞞了下來。

    畢竟，練了別派功法終歸算不得光明正大。

    這種行為，著著實實的坑了岳掌門一把。

    岳不群心裡委屈得要死，臉上也有些發燒，看著自己夫人的眼光都有些哀怨了。

    這個弟子收得，難道是專門跟他這掌門人作對來的？

    臉面都丟光了。

    掌門人在眾弟子麵前輸了半招，這讓所有人都重新認識到了蘇辰的真實本領，岳掌門的威望受到了極大打擊。

    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年，這些弟子卻還記得當日情形。

    岳不群鏗鏘之言猶在耳邊。

    他說蘇三的劍法練得再好，也當不得自己內力有成一劍之威，如今可不是如他所說，而是一劍交鋒就已落在了下風，這臉打得。

    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蘇辰退去，令狐沖卻是雙腳一軟，差點趴在地上，勞德諾連忙扶住。

    看著令狐沖額頭冷汗，臉色慘白，勞德諾知道這是被蘇辰如山的劍力壓得脫力。

    那股強悍壓力就算是他們這些人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心頭沉重，更何況直面其鋒的令狐大師兄了。

    他心裡也是暗暗叫苦，因為那位蘇師弟又盯上自己了。

    「二師兄你同意我跟小師妹下山嗎？還是說你也並不同意。」

    蘇辰笑著問道。

    勞德諾連忙說道：「當然同意，有蘇師弟出手，定能護住小師妹毫髮無傷，如此甚好。」

    他生怕蘇辰也像這樣一劍斬來，自己可沒令狐沖的本事，弄不好劍還沒揮到跟前，自己就被壓得骨肉成泥。

    蘇辰轉頭看向梁發施戴子，高根明等人，還沒等他問話，幾人連忙出聲笑道：「就應該這樣。」

    神情說不出的諂媚，有些搞笑，全都嚇著了。

    陸猴兒見蘇辰看了過來，連連後退，急聲說道：「你愛去就去，反正也沒人打得過你。」

    蘇辰哈哈一笑，轉頭對岳靈珊道：「小師妹，你看，所有人都同意我和你一塊下山了，這次我一定幫掌門師伯奪得『闢邪劍譜』，誰若敢搶就打斷他的手。」

    他眼眸橫掃，顧盼自雄，話裡的得意溢於言表。

    說完跟寧中則施施然行了個禮，就轉身離去，得準備行囊下山了。

    寧中則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就揮揮手讓他去，看看身旁丈夫鐵青著臉，心知這位大掌門又要開始頭疼了。

    所有人都聽出來蘇辰的意思了。

    『闢邪劍譜』如果到了他的手中，岳不群再想插手可就難了，那是想都別想。

    蘇辰走到門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道：「這一次，你就算想躲在後面悄悄漁翁得利都不敢，想要得到『闢邪劍譜』，就只能赤膊上陣，看看誰能搶得先機？」

    岳不群看著蘇辰離開有所不為軒，又見寧中則和岳靈珊娘倆已經在開始商量出去了要注意的各種事項。

    他面上神色變幻著，揮了揮手，讓眾弟子散去。

    事已至此，也未嘗不可。

    「讓那小子先期下山，倒也不是沒有好處。他的名聲可是大得很呢，只要下了山，肯定能把所有目光都吸引過去。」

    「蘇三，可別怪掌門師伯做事不地道，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岳不群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

    本來的計畫自然不用了，隨這位雁堂大師兄自由發揮反倒更好。

    在岳不群心裡，蘇辰就是一個惹禍精。

    他走到哪打到哪，從來就安靜不下來。

    只要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可以護住靈珊安全，就隨他鬧，鬧得越大越好。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再過不久，嵩山左掌門應該也會聽到蘇三下山的消息了。」

    對於華山之上會有內姦，岳不群一直有所查覺，可就是不知道是誰，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下。

    他熟讀堅賢書，也看多了歷朝歷代王朝興衰史。

    怎麼可能不明白，這種查探內奸的事情，絕不可以疑神疑鬼，一個不好就會人心離散。

    只要重要的事情多保密就是了，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這次搶奪《闢邪劍譜》，他原本的打算也是一個人都不說的，卻沒料到被蘇辰直接捅穿，一切擺在了明面上。

    不過，就算如此，岳不群也不打算改變主意。

    戲法人人會變，就看手段如何？

    ………………………………

619長刀所向（上）

    「蘇師弟，咱們不直接在華山底下出發前往福州嗎？你還要去華陰城看看？」

    「倒也沒有什麼重要事，只不過，此去福州三四千里之遠，騎馬前去，可是一個大大的苦差。」

    蘇辰笑著道：「我得先回去準備一輛大馬車，上面放滿食物酒水，這樣一路遊玩，才是行走江湖的正確方式。」

    岳靈珊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放馬徐行，聞言回頭嫣然一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是不是還要走一路吃一路，把各地的小吃都嘗遍？」

    「還是小師妹最瞭解我。」蘇辰哈哈大笑。

    兩人也不急著趕路，馬匹以慢得令人髮指的速度向華陰城而去，這哪是趕路，簡直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其原因呢，只要看看岳靈珊就知道了。

    她坐在馬上，兩條腿繃得緊緊的，呼吸急促，似乎隨時要跟人打架一樣。

    看起來雖然裝得若無其事，蘇辰卻知道她心裡害怕得很。

    第一次騎馬都是這樣，蘇辰很是理解，也不揭穿岳靈珊的小心思。

    她有些好強，不願意讓自己看了笑話，就讓她慢慢騎著適應。

    有武功在身的人，學騎馬射箭等技藝就是快，等到了華陰城的時候，岳靈珊已經騎得像模像樣了。

    雖然還不能驅馬疾馳，但放任馬匹正常小跑已是不再懼怕。

    「哈哈，我這麼快就會騎馬了，我果然是天才。」

    岳靈珊騎在馬上顧盼自雄，眸子光彩耀人，先前還使勁遮掩自己不會騎術的事實，如今不經意間就透露了底細。

    「咦，小師妹，你不是本來就會騎嗎？原來是第一次騎馬啊，學得太快了，真是厲害。再騎兩回，豈不是可以衝陣殺敵了。」

    蘇辰馬腿道。

    「你就會哄人。」岳靈珊眼波流轉，白了他一眼，說不出的嬌俏。

    她就算再沒常識，也知道騎馬行路跟騎馬衝陣殺敵那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稍加練習就可以，後者卻哪怕是久經韁場的老兵，上去了都有可能一招就死。

    技術含量不可同日而語。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華陰城，蘇辰拜過母親，住宿一晚，第二天清晨，準備好了一座豪華馬車，就準備出行。

    如今蘇家也是大戶人家，出行自然不能寒酸。

    因為是出遠門，不但準備了寬大的四馬拉車，車廂裡面更是堆滿了各種酒水乾糧，蜜餞果品。

    岳靈珊懷疑，這麼多食物，就算是跑到了福州，自己兩人都不一定吃得完。

    車廂裡面佈置得也很貼心。

    座位用柔軟的毛皮細細鋪了一層，車簾是用上好的蘇坑一帶的絲絹製成。

    更有幾位侍女捧著花露，細細的噴灑了一會，弄得車廂內部香噴噴的。

    岳靈珊看得嘖嘖稱奇，早就坐在上面，感覺了一下，覺得很舒服，挪揄道：「蘇師弟，你這麼擺闊，也不怕招了山賊」

    「有華山嶽女俠在此，哪個山賊敢不長眼的招惹，小師妹多慮了。」

    「蘇師弟，我們就這樣本來面目前去嗎？爹爹娘親不是說要改妝打扮一下，如今這樣，我們恐怕還沒出得華陰府，消息就已經傳出去了。」

    岳靈珊也不是沒有一點江湖經驗，她還懂得謹慎從事，想到這事，正容說道。

    蘇辰還沒回話，旁邊一人就笑道：「岳女俠，如今少爺的無雙劍之名轟傳天下，不知多少人盯著他，敵友皆有，化什麼妝都沒。再說了，只有別人躲著少爺走的，哪裡需要隱姓埋名的躲著別人。」

    一個四十多歲滿臉忠厚的漢子恭敬說道。

    他一面回著話，一面套馬、備車、前後檢查，忙上忙下的，顯得極為精幹。

    這是蘇辰的專用馬伕，名叫袁可忠，是位二流高手。

    原來是跑單幫的江湖刀客，為人仗義疏才，千金一諾，名聲很是不錯。

    因為蘇辰開館行醫時治好了他六歲獨生女兒的絕症，這漢子就賴上了蘇家，一心要為奴為僕的報答回來。

    蘇辰怎麼勸都不聽，感他心誠，也就由得他了。

    袁可忠是老江湖了，四處窮山惡水都跑得不少，見蘇辰出行，就自告奮勇敢充任馬伕。

    聽得袁可忠這樣說，蘇辰笑了起來。

    「忠叔，你可別使勁吹捧，我的名聲哪有那麼大用處？咱們先說好了，路上如果遇上強敵，你可別傻乎乎的衝在前面抵擋，能逃就逃，到時候，我可顧不太上你。」

    蘇辰說的是真話，他不改形換面，倒不全是拉不下面子，而是有著自己的用意所在。

    他在山上練了兩年，國術化勁修為已至圓滿，氣血圓融，只差一線就能徹底掌控拿捏。

    但這事也奇怪，無論他怎麼練，就是都跨不出最後一步。

    思來想去之後，再回憶起當日沈三江、蘇長河說的話，這才想了起來一件事。

    國術本來就是殺敵衛國的戰場殺伐技能，每前進一步，都有著無窮兇險，一個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就如抱丹。

    抱丹成功則是生命躍遷，全身實力大漲，身體獲得進化。

    不但攻擊防禦上升，壽命也會有所增長。

    丹氣不但可以殺敵護命，還可以養身延壽，有著如此大的益處，自然就也得承擔相若的風險。

    那就是一旦抱丹不成，則會整個人氣血枯幹，魂飛冥冥。

    許多高僧大德都是一個不小心，就坐化而去，只留下幾顆舍利子，其身枯朽化灰。

    其實並非已經成佛，而是氣血拿捏失控，失敗了。

    再有一些道佛高人，抱丹成功，在化罡那一關遇到兇險，會留下金肌玉骨，死去不腐，那又是另一個境界了。

    只有抱丹、化罡全都功成了，道家就稱陸地神仙，佛家稱呼在世羅漢。

    身體強悍無匹，體力無窮，攻擊力也大得沒邊，這才是成功者。

    練功途中的兇險不但來自於氣血掌控，精神掌控，更來自於每一關圓滿之前的打磨。

    必須做到從戰場而來，往戰場而去。

    說白了，想要成功，其實就是得跟人打生打死，在生死危機之中，得到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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