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570 無形無相（下）

    「咣……」

    指掌交擊，發出一聲巨大的金鐵之音，蘇辰只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奔湧而來，自己那一劍劃出的瀑布竟然像是被一堵堤壩攔住，只是切進去三分，所有力量就被反震而回。

    他腰腹用力，向後一個空翻，就遠遠落下地來。

    「什麼掌法，如此強大？」

    蘇辰心裡隱隱有了猜想，卻也不打算就此放過對方。

    偷看別人練功，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大忌，他雖然不知道這黑衣人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思，有沒有看清自己練的是什麼武功。

    但既然已經發現了，就不能輕易放過。

    他一落地拿樁站穩，就是伸臂作勢，深吸一口氣，精神凝聚一體，就待揮出「無雙一劍」。

    剛剛聚力完畢，蘇辰正準備前衝出劍。

    卻發現那黑衣人回手一掌血淋淋的打在自己胸前，嘴裡也是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卻如被扯線的風箏一般，向後急退。

    一閃兩閃就穿入了遠處樹林之中，速度比先前竟然又快了許多。

    黑衣人見勢不妙，感應到強烈危機，已經搶先用出耗損精元的逃命絕招，逃得義無反顧。

    蘇辰緊追幾步，就停了下來，遙遙看著那片樹林，臉色有些懊惱，喃喃說道：「老和尚果然了得，不愧是少林高僧，手段多不勝數，逃命的本事更是了得。」

    先前在屋內之時，蘇辰還不清楚窺探之人是何方高手。

    交手兩招之後，他把芯片掃瞄打開，早就看出了對面黑衣人就是一個老和尚，那黑布蒙著的頭頂光禿禿的沒有頭髮的痕跡。

    而且，蘇辰還看出來了，這老和尚就是那日賓客之中的一個老人。

    雖然已經沒有頭髮和鬍鬚，但經過芯片掃瞄之後，臉型和眉眼之間的相似之處，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轉念一想，蘇辰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這老和尚喬裝打扮混在賓客中，而不已本來身份示人，肯定是秦楓的一些事情引起了他的關注，又不好直接下手，只得暗中探察。

    秦楓被殺，又找到了自己頭上，應該就是衝著經書來的了，這次是於夜晚潛伏窺視，卻被蘇辰直接揪了出來。

    老和尚出手之時，第一招的指法分明跟傳聞中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中的「無相劫指」十分相似，出手無聲無息，眼睛基本上看不到攻擊方向，若不是蘇辰精神力極為強大，可以輕鬆感應到那指力方位，還真不好應付。

    第二招就更不用說了，那就是最富盛名的少林外門功法「大力金剛掌」。

    這掌法由外而內，極為剛猛強橫，一掌打出，如同一堵牆碾壓過來。

    是一等一的強攻掌法。

    蘇辰一見到這兩招，就知道這老和尚恐怕是少林寺的大人物，一般僧人哪能學會兩門以上絕技在身？

    畢竟，就算是禪宗祖庭，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地方。

    如果身份不夠，七十二絕技這種高大上的東西也不是誰都能學的。

    他發現這一點，胸中一腔殺機就淡了許多。

    少林寺可是個馬蜂窩，跟自己的華山也沒有什麼恩怨，如果沒有必要，他還真沒有心情去殺這些佛門高手。

    更何況是殺掉他們的大人物。

    一個不好，就會引來一幫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

    這些人極為團結，一旦認定了敵人，不但會從肉身上消滅對方，還會在江湖中用輿論來抹黑對手，實在是難纏的敵人。

    「不知他用那奇怪的精神秘法探查到了什麼沒有，希望能知趣，下次若是再來挑釁，可不會這麼好逃了。」

    不太想殺不是不敢殺。

    蘇辰對這一點看得很明白，如果因為顧忌束手束腳的話，那許多事情都不好面對。

    真若是犯了底線，那自然是當殺就殺，沒有多少道理可講。

    這一次是練功途中，沒有寶劍在手，更不清楚敵人身份，才被老和尚自傷身體出奇不意逃掉。

    如果再次遇到，蘇辰很有把握，就算是老和尚出再多的奇招，也休想這麼輕鬆走脫。

    以前蘇辰還在奇怪，為什麼少林和武當兩派似乎就完全不在乎五嶽劍派跟日月神教的事情，彷彿跟他們這些人並不是生存在同一個世界。

    多數時候，少林和尚見到了各派高人，無論對方是正是邪，都會關係很好的互道寒暄，並不會如所有人想像的那樣，正邪不兩立。

    這實在不合常理。

    但這時他見過這位老和尚的行事方式，立刻就明白了。

    少林寺的這些和尚們恐怕是在下著一盤大棋，不知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但既然他們不會明面出頭，基本上就不用擔心一大批人來圍攻自己索要經書，只是暗中查訪，自己卻是不怕的。

    蘇辰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自問剛剛練功之時沒有透露出太多有用的信息，老和尚也看不出什麼秘密，就放下心來。

    因為他突然想起，練功的時候，自己並沒有照著原本，依照佛門觀想法來運行三十六副動作圖。而是以道家冥想法「寒梅傲霜訣」為根基，演化「花鳥蟲魚，飛禽走獸」。

    一個是佛，一個是道，但斬心猿、去意馬的「定」、「靜」功夫卻如出一轍，沒有太多區別。

    蘇辰練功之時，精神波動被那老和尚的觀想法感應到，恐怕會讓他雲裡霧裡，分不清楚蘇辰到底是練的什麼功法，這倒是錯有錯著了。

    柳府火把亮起，喧鬧聲響了起來，一群人順著來路就找了上來，當先的就是幾位三流高手。

    他們連聲問道：「蘇神醫，可是有敵人？都怪我們，警覺太差了，被敵人打到家裡來都不知道。」

    「不怪你們，這次是個意外，來敵隱匿功夫太強，你們發現不了也是正常。」蘇辰淡淡說道。

    他轉頭看看，見到柳府裡所有人都被驚動了，顯然是剛剛跟才和尚出手對拼時動靜太大，雙方招式激撞轟鳴，讓所有人都呆不住了。

    「敵人逃掉了，叫府內安靜下來，大家各自安守本位，不用大張旗鼓。」

    眾人連忙應下，尤其是五個三流高手，這些日子在蘇辰的指點下，各自的實力都有了顯著進步，對眼前的蘇神醫自是信服無比，既然他說不用擔心，那就是真的平安無事了。

    而且，只是粗略的看了看交手的痕跡，他們就明白，自己等人就算是發現了敵人入侵，也是屁用沒有。

    「這竟然是空手打出來的，如果打在人身上，怎麼承受得起？」

    「幸好，幸好有著蘇神醫在場，看樣子是把那人打跑了。」

    「兩人短短交手了幾招，就是樹木摧折，地板碎裂成粉，威力強大無比。」

    「最後兩人掌指交擊，氣勁外洩，地面泥土翻滾，就如犁過一般，聽說只有一流高手，出手氣勁離體還有無窮殺傷力，那麼，難道來探莊的竟然是一流高手？」

    偷偷查看了一下現場痕跡，所有人的神態更顯恭敬了。

    能把一流高手打跑的人，又是什麼層次？

    「地上還留著兩灘血跡，那人應該受傷不輕，付出了極大代價才逃走。」

    看著蘇辰年輕得過份的面孔，這些人心中百味雜陳。

    什麼感覺都有，唯一沒有的就是嫉妒。

    如果比人高一點點，就很可能讓人不服氣，從而會有嫉妒等負面情緒，但當雙方差距太大，就會連妒忌的想法都沒有了。

    只能是高山仰止，打心眼裡佩服。

    看著這些人的表現，蘇辰微微嘆息，

    他知道，憑藉這些人，是擋不住真正的高手的，但也只能這樣了。

    好在，象老和尚這般二流巔峰，卻能憑藉無數絕技達到一流高手層次的對手，也不會經常遇到，更不會暗中偷襲，他們往往會自重身份。

    等到蘇辰離開之後，柳府並沒有什麼值得掛念的東西，更是不會有大高手前來，有這些高手護衛其實已經足夠。

    ………………………………

571 悟劍（上）

    方誠老和尚直接穿過樹林，逃之夭夭。

    他生怕蘇辰追了上來，沿途就沒敢停留，出了林子，一頭紮進林畔小河中，順流直下。

    過不一會，就來到一座小山莊前，他剛剛出水，就有一大群人迎了過來。

    「師叔，你沒事吧？」

    「快快，大師受傷了，快扶他進屋，拿傷藥。」

    眾人一通忙亂，才把老和尚安頓下來。

    歇了一會，方誠老和尚才心有餘悸的說道：「這次卻是老僧魯莽了，那蘇三的實力還在我的預料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練的。」

    老和尚看著前方站著的十幾個莊戶漢子，沉聲說道：「按照我們日前所商量的行事，把『無雙劍』的名聲傳揚出去，務必讓嵩山派和華山派動起來。」

    「對了，還加上一句，說蘇三的實力早就過了『岳不群』，是挑戰左盟主的最有力人選，把五嶽劍派所有年輕弟子都比了下去，如果左冷禪一心想要五嶽並派，恐怕會讓華山坐收其成。」

    「師叔，這話會不會太過露骨，很顯然，一般人都不會相信這麼荒謬的說法。」一個莊戶漢子走了出來，疑惑不解的問道。

    「哼，你這是懷疑我說的話嗎？」

    「弟子不敢！」那漢子應道。

    「越是簡單幼稚的理由，越是有人相信，這世上痴人妄人從來不曾缺少。」方誠大師臉上露出嘲諷神情。

    他看了眾人一眼，才語重心長的說道：「別以為我在幫蘇三吹噓，你們看到了我身上的傷吧？手臂差點被斬斷，這是『大力金剛掌』被他破了，還破了我的『無相劫指』，而蘇三卻只是出了一劍，。」

    看著眾人臉上的驚色，方誠也不介意，他還生怕給眾人的震憾不夠，又接著說道：「姓蘇的並沒有帶劍在身上，只是以指為劍，並沒有用出爆劍技。他的實力增漲太快，憑藉我們在長安、華陰的力量，已經沒有辦法插手。」

    「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弟子一定用最快的度消息傳遍大江南北，讓嵩山派和魔教得到消息，幫蘇神醫揚名。」

    「對，幫他揚名，『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師叔高明！」

    ………………………………

    「今日又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這段時間做事順風順水，就連老天爺也開心啊。」

    遠遠的聽到儀和跟方小婉兩人低聲吟哦之聲，如同清晨小鳥鳴唱一般，蘇辰就再也不想睡了。

    他一骨碌爬起身來，打開房門，看著遠處天邊一抹紅意，心裡嘆道：「我本來以為自己算是勤勉，想不到還比不上人家恆山上的兩個女弟子。」

    兩個尼姑雖然下了山，仍然保持著山上的習慣，不念上幾句佛經做個早課，簡直不知道一天怎麼過了。

    就連蘇辰這位晨練達人，也不由得深深佩服兩個女人的努力。

    她們五更起床，唸經之後就是習劍，習劍之後就是行氣，然後朝食，就開始一天的正常生活了。

    這些天住在左近，他每天都能見著，早就見怪不怪了。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在恆山之上的生活，方小婉過得的確極為清苦。

    那裡並不是一個享福的好地方，不但吃得不好，功課極多，而且還睡得不好，唯一的好處，只得一個清靜而已。

    但是清靜這東西，對於中年人老年人來說，是極為難得的好處，對一些個年輕女子來說，就未免太過寂寞孤苦。

    「芙蓉帳暖、春睡遲遲……這才是年輕女子該有的生活方式吧，浪費難得的青春時光，真是太浪費了。」

    蘇辰吧噠著嘴，腦子裡想著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洗漱完畢，習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的屬性值，突然眼睛睜得老大，心裡就是一喜。

    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淡金色的氣運值，幾個數字一跳一跳的還在上升，如今又到了385點，還在一點一點的增加著。

    「昨天睡前不是只有34o嗎？我這些天什麼都沒做，怎會一直不停的增長呢？難道有著什麼事情我不知道?」

    「就算是在長安府開了回春堂，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效果吧，秦府一戰事情過去十多天，按道理也會像上次在臨水魯家一役相同，慢慢的就事情平息下來。這架勢竟像是越演越烈，咱的名聲傳遍四夷般，這怎麼可能？」

    蘇辰高興又擔憂的看著氣運值的跳運動，腦子裡使勁的思索著這種情形是如何生的。

    因為他在臨水魯家一役所獲得的氣運值早就被揮霍一空，而那次秦府一戰得來的海量氣運，也用在第五條經脈的艱難開拓之中了，如今只是練開了不到三分之一道經脈。

    越到後來，氣運值就越顯不夠用，這也是正常的現象。

    氣運值這東西，蘇辰早就測試過許多遍，暫時現唯一的獲得來源就是聲望的增長。

    就是自己做下一些大事，獲得好的名聲，被人感念傳揚，然後就會反饋到這個屬性上來。

    「這麼說來，是有人特意在幫我揚名？」

    排除所有可能，就只有這一個原因了。

    蘇辰想了想近來所結識過的人物，經歷過的事物，有這麼大手筆的除了五嶽劍派之中一家獨大的嵩山勢力之外，就只有朝庭方面，以及少林武當和魔教了……

    其他的，就算是自己師門華山派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這無關個人武力如何，而關係到地盤有多大，手下多不多。

    不動成千上萬分佈各地的人手，怎麼可能讓一個人的聲望爆漲起來。

    「嵩山派自是不能做出如此無聊的事情，他們巴不得名氣全是嵩山的。華山派出彩，對他們沒有好處，甚至會深為忌憚，打壓很可能有，宣揚名聲則是休想。」

    「朝庭向來只是淡化江湖人士的影響，也不可能做這事；魔教方面被自己挑了青龍堂一個分舵，哪還會多此一舉？遮掩還來不及，嫌丟臉不夠嗎？」

    這麼排除下來，就只剩下那雲淡風輕，坐山觀虎鬥的少林武當勢力了。

    這兩個大派實力強大無比，也深入到大明江山的每一個角落，他們完全有這個力量，也有這個動機做出如此無聊的事情。

    「嗯，也許不是無聊的事情，而是有著極為深層的意義，只是我一時沒想明白罷了。」

    蘇辰眉頭微皺，想起了那日夜晚所碰到的老和尚。

    學會幾門七十二絕技的少林大人物，藏頭露尾的行走江湖，這其中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道理。

    或者說，有什麼謀劃一直在進行著。

    「蘇師弟，想什麼這麼入迷吶？走，陪師姐去練劍，我感覺萬花劍法已經快要突破到另一個層次，你一定得幫我。」

    蘇辰肩頭一重，就感覺一隻手掌拍了上來，他氣機一凝就待反擊，隨即又散去氣血內力。

    然後就感覺到肩上柔軟的手掌，再聞到耳邊吐氣如蘭，轉頭一瞧，就見到方小婉的如花笑顏。

    「小婉，你什麼時候學會偷襲了，都沒聽到你的腳步聲的，恆山派的落葉步法，你練得越來越好了。」

    蘇辰也笑道，清早能陪著俏尼姑練劍，是他這些天的福利。

572 悟劍（下）

    「明明是你想哪家大姑娘入神，偏偏取笑我的武功低微，這話你還是回山去騙你家小師妹吧。」方小婉咯咯笑道，一點都沒信這話。

    「有你這麼一個大美女有身邊，我哪還有心思想別人，小婉你也太沒自信了吧。」

    蘇辰順口就答，話一說完，就感覺有些不妥。

    這話有些太明目張膽了，剛剛想問題想得太深，腦子還沒轉過來，說話也未經思量。

    他眼角餘光看著方小婉的耳朵根突然紅了，一股羞意直蔓延上那顆白的耀目的大光頭上面，在朝陽中格外顯眼。

    「我以前怎沒看出來，你也是一個花心大蘿蔔的？連尼姑的主意也敢打，小心佛祖怪罪你。」

    方小婉白了他一眼，目光洋溢著莫名光彩，嘴裡雖然不客氣，神態間卻更顯親暱。

    伸手扭了他一把，拉著他就向後山走去，這是要練劍了。

    她發現，這些天跟著蘇辰一起比劍，卻是改變了她對自己門派這套萬花劍法的認知。

    每一天都有新的認識，每一天都能得到極大長進。

    劍光出手之時如行雲流水。

    如果說以前只是一招一式的用著劍，劍被人驅使著。

    如今則彷彿是劍有了自己的生命，跟自己同呼吸，共命運。

    往往是心思剛動，劍就已經出手。

    方小婉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蘇辰卻是知道的。

    這是代表方小婉的劍法已經緩緩達到「劍隨心動，人劍合一」的境界。

    劍已經成為她手臂的延伸，再也無分彼此。

    到了這個地步，就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再非一般招式可破，可以越級對付敵人……

    這就是高深劍法的威力。

    只是恆山一套普通劍法，就練出了高級劍法的效果，甚至尤有勝之，只能說，方小婉手中的萬花劍已經面目全非。

    兩人說說笑笑的向前走，朝陽緩緩升起，映照得他們影子貼得很緊……

    這如火的青春，燦爛的清晨。

    「亂花漸欲迷人眼！」

    「一枝桃花醉東風！」

    方小婉的劍法似乎透著一層粉紅旖旎之光，在晨光露珠中開出一朵朵迷人眼眸的絢爛花朵，讓人心醉神迷，不能自拔。

    而在這純美的劍光之中，卻又有著一絲森寒，隱隱潛伏著，會不經意之間就會發出雷霆一擊。

    花落花開，銷魂蝕骨。

    蘇辰的劍光宛如一隻小小的彩蝶，流連花叢之中。

    每一次劍鋒都點在花心，一沾即走，對劍花之中的殺機反擊視如不見。

    縈繞在方小婉的身側，劍鳴啾啾，歡快靈巧。

    「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兩支劍似乎在玩著你追我逐，你進我退的把戲，隨著方小婉的劍越舞越快，面上汗水也點點滲出，揮灑千朵萬朵各色花朵。

    蘇辰的劍光也化作一隻歡快小鳥，啄向她的全身要害，讓她心意凝為一體，全神貫注的運使劍法。

    終於一聲劍鳴，那萬朵劍花一斂，突然從身周爆出一團強烈劍光……

    只見一朵龐大的花朵，層層疊疊的盛放開來，綿綿密密的向著身周蔓延，蘇辰的彩蝶小鳥劍法再也刺不進她的劍圈，被這一朵千層花逼得往後回退。

    他收劍後退，微微一笑道：「恭喜恭喜，儀光師太劍法大進，今天可得好好喝兩杯慶祝一下才行。」

    方小婉劍勢一展即收，驚喜的望著自己手中長劍，只感覺自己跟手中的這把寶劍生出莫名聯繫，只是輕輕握著，就有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她嘴裡喃喃說道：「這，難道就是人劍合一，定靜師父說過，只有佛法高深之後練習普渡劍法，才有一絲可能達到如此境界，如今的恆山派可只有掌門一人可以做到，萬花劍法怎麼也能行？」

    「我們來的時候，學園師長不是常說了嗎？一切都有可能，在海的那邊，在天的盡頭，心有多遠，就能走得多遠。只要多學習東西，厚積而薄發，就會超越自己，也超越這世界原來的體系。」

    蘇辰笑意盈盈，也為方小婉高興。

    「咯咯，那都是老師們鼓勵學生多學知識的漂亮話，我可不是痴呆文婦，從來都沒信過的。」

    方小婉臉上洋溢喜氣，到了這個地步，她才可以說不懼二流高手，就算是跟祖千秋，老頭子過招，只要是力盡之前，也可不露敗象。

    蘇辰這個陪練實在是太合格了，不愧是拳館陪練起家，做回老本行威力十足。

    「蘇辰，你就是最好的金牌陪練員，沒有之一，我一直這樣認為！」

    方小婉收起長劍，像一隻蝴蝶般飛了過來，輕輕在蘇辰嘴唇啄了一口，然後就捂著臉，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遠遠響起咯咯嬌笑。

    「被偷襲了！」

    蘇辰摸著被親的嘴唇，感受著那柔軟嘴唇溫潤感覺，咧嘴笑了起來：「不過我喜歡，最好多偷襲幾次吧，我保證一次都不躲閃。」

    此時的他一點都記不起曾經自認為是這個世界最不可能被偷襲的人。

    若是讓那些偷襲過蘇辰被反擊致死的敵人知道，不知做何感想。

    至於陪練，那拳館的青蔥歲月，每日揮汗如雨的日子，當時想著苦不堪言，如今卻是有些懷念。

    蘇辰跟方小婉練劍之時，並不是用的所知劍法任何一種，而是隨意使著劍。

    練過的、看過的劍法多起來之後，他就感覺到手中劍再也不拘泥於哪一種招式，任意使出都是精妙劍招。

    在芯片的改良之下，他就算是用出「刺、撩、劈、砍」等基本劍式，也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蘊，一股鋒銳劍意早就融入到了骨子裡。

    方小婉的繁複劍法縱使精妙百出，在他的眼裡也是再無秘密，每一劍刺來，他都能算計三步。

    能搶先鎖定弱點，把對方的劍法逼得一步步圓潤無暇，硬生生的把恆山普通劍法萬花劍逼成了高級劍法，讓方小婉提前觸摸到了劍法更高一層。

    這是小師妹岳靈珊都未曾達到的劍法境界。

    只能說，方小婉六年如一日的練習著同一套劍法，厚積而薄發，一時頓悟終於得到極大突破，跟蘇辰的指點有關，也跟她的辛勞勤苦有關。

    而小師妹岳靈珊，那麼一些年因為身體不怎麼好，練劍的時間少得可憐，大多數時間是在練氣，或者到處玩樂，根基反而比不上帶著任務來到此世界的方小婉。

    不過，饒是這樣，小師妹的劍法也已經達到了一個層次，普通劍手在她的手上很難堅持幾招，這已是很了不起的一種事情，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經過沉澱之後，應該也能如此。

    方小婉得到許多，而蘇辰呢，他陪著練劍卻不是沒有收穫。

    在他的眼中，目睹著劍法的層層遞進，逐漸演化，得到的只會更多。

    他輕輕的一揮劍，普普通通的一記橫掃，也沒用出多大力氣，身旁那棵碗口大小的樟樹卻如腐泥枯竹一般，毫無聲息就從中斷為兩截，斷口光滑如鏡。

    「俗話說，教學相長。」

    教會了學生，理清思路，明晰前景，道路就會越走越寬。

    蘇辰眉梢的喜意越來越盛。

    「嘗聞劍魔獨孤求敗到了晚年，草木竹石均可為劍，我這一劍是不是有了他當年的一絲神彩呢？」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蘇辰知道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確的。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並不是因為把這些東西拿在手中運用內力趨使，而是指在同樣的力量之下，不增加任何額外加持，就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就算是一段枯枝，落在手上，也是吹毛斷髮的無雙利器。

573聲名遠颺（上）

    中午，蘇辰看看來治療大病的病人已經漸漸稀少，來的人都是一些頭痛腦熱的小病，就把手上的活交給了其他大夫。

    經過這些天的密集治療，崔知府也很配合的發出告示，如今「一針起死回生」的蘇神醫之名已是響徹長安，十里八鄉莫不口口相傳。

    說他仁心仁術，實力高強。

    不知有多少人在家中給他立了香堂，焚香拜祭。

    對百姓這種自發的行動，官府不管，蘇辰也不怎麼看重，因為他根本無法從這種行為中得到什麼好處。

    多多少少他的心裡還是有些喜悅，這證明了自己的口碑慢慢的不限於華陰府那個偏僻地方，更是慢慢的流傳向全國各地。

    醫病救人得來的氣運值雖小，卻是細水長流，這份氣運他倒是拿得心安理得。

    再看看那每天跳躍式進展的氣運數值，如今已是跳到500點了，蘇辰的心裡歡喜之餘又有些擔憂，這事有好處也有壞處，不受自己掌控的東西讓人不得心安。

    結束了這日的坐堂，蘇辰招呼了方小婉，準備好好慰勞一下自己，找城北最好的一家「松鶴樓」吃飯。

    那裡的菜式，兩人去過一次之後，就喜歡上了。

    方小婉尤其喜歡酒樓裡一味「八寶珍珠雞」，每次去吃都要叫上兩份，這樣還吃不夠。

    拐了幾條街，到得松鶴樓前，就見到這裡已是大變模樣……

    松鶴樓的招牌已經被拆下，大門旁邊停著一輛馬車，正有一些人淒淒慘慘的搬運著行禮。

    「前天還好好的，怎麼就關門了？可憐我的八寶雞！」方小婉心裡大驚，問出聲來。

    這些天兩人走街串巷，徹底開發出了方小婉的吃貨屬性，此時見到一份喜歡的菜品吃不到，方小婉實在是惋惜之至，聲音哀婉，簡直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旁邊站著的一些食客也是點頭稱是，搖頭不語。

    一個中年漢子走了上來，低眉耷眼道：「這位師太，嗯，女俠，前方不遠就有一家『五香樓』，想吃八寶雞去那裡即可。原來松鶴樓的名廚全都去了那裡，而且，在五香樓可以吃得安心，不擔心被官府找上門來。」

    蘇辰聽得話裡有話，問道：「這松鶴樓是得罪了官府嗎？看這樣子，似乎是被人抄了家，封了樓？」

    「回公子爺的話……何止是得罪了官府，得罪的人可多了，松鶴樓的萬老闆本來就是一個奸商，他這樓子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菜式，還不是因為仗著蕭家的勢，到處巧取豪奪，謀得別人祖傳秘方，才會如此紅火，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小本商人，可是不少。」

    中年人見到蘇辰雙眼看來，凜然生威，只感覺心裡一緊，腳下發軟，不由得矮了三分，恭敬回道。

    「這麼說，凡是蕭家手下的商舖酒樓全部關閉了？」蘇辰目光平淡，心想原來這還跟自己有關係，蕭家完了，正是樹倒猢猻散，就算不散，也會被人打散。

    「那倒是沒有，其他的商舖只是轉身換個主人也就是了，但這松鶴樓卻不行。不但是萬老闆為人不好的原故，實在是因為他的名氣太大了。」

    「哦？」蘇辰皺了皺眉。

    中年漢子心裡一驚，不敢賣關子，忙小聲道：「這萬老闆的松鶴樓因為集齊了八大名菜，在長安府也算是蕭家的一個招牌，秦蕭兩家結親時，這幢樓子就是做為陪嫁轉給了秦家，有著特殊的意義。全城人家一提起這幢樓子就會想起秦蕭兩家，因此，府尊大人怎麼也不能把它留下的。 」

    「名氣！」

    蘇辰明白了，

    這是崔知府的傷心事啊。

    他掌控全城之後，首先就得消除掉秦蕭兩家的影響力，不讓人記得他曾經被逼得什麼都不是。

    所以，名氣大的松鶴樓不能留，名氣小的五香樓卻可以大開特開。

    「五香樓是知府大人新開的了？怎麼可以明目張膽的接收松鶴樓的廚子等人？」

    「這位公子可千萬別這麼說，說起這『五香樓』來頭可就大了，並不是知府大人名下，而是一位大人物，放心，就算是知府大人也得讓他三分的。」

    「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蘇辰想了一下，沒想起來。

    他這些天忙著坐堂診病，卻沒有關心城中勢力交接，倒不清楚還有什麼大人物。

    中年漢子聽得問起，腰桿突然挺得筆直，臉上有些自豪的說道：「這位公子，您一定是剛來長安府不久吧，竟然沒聽說過如此大事。那五香樓背後的大人物是長安府萬家生佛蘇神醫蘇老爺，他老人家宅心仁厚，治病救人，更是一劍無雙，掃蕩妖氛，身高丈八，膀闊腰圓……」

    「停！」蘇辰臉一黑：「你說的是華山派蘇三！」

    「就是就是，公子爺請千萬別直呼其名，叫蘇神醫，蘇老爺都好，若是被人聽到你對他不敬，等會就麻煩大了。」

    這人被嚇得面色青白，聲音都顫抖了。

    正在這時，就聽到前面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道：「照我說吧，華山派的蘇三雖然劍法也算不錯，但比起嵩山十三太保卻是差得太遠，這只是被一些無知愚民吹捧起來的罷了。」

    「哪裡來的妄人，竟敢詆毀蘇神醫，打……」

    幾人抬頭看去，見街上洶湧的人潮突然齊聲發喊。

    賣菜的放下擔子，修屋的放下泥刀，賣水果的推開客人，還有一位端著麻辣燙餵自己小孫兒的大媽手一抖，眼中露出凶光。

    那滿臉酒氣剛剛扯著嗓子說起十三太保的背刀大漢話音一落，就被迎面而來的臭雞蛋，爛茄子，爛水果淹沒了。

    更有幾塊磚頭砸在他的腦門，鮮血直流，最狠的就是那老大媽，一碗辣椒湯就潑在他的臉上眼睛上。

    大漢一聲慘嚎，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情，就被幾根扁擔捅翻在地。

    他眼睛火辣辣的，在地上撲騰著，被迎面一塊磚頭砸得「吱」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旁邊的幾個江湖漢子麵容大恐，尖叫著貓著腰竄出人群逃之夭夭。

    「噗哧……」方小婉看得歡樂，笑得前仰後合的：「這……這……看來蘇……」

    她說了半句忙摀住嘴巴，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蘇神醫果然威名遠颺，對這些破壞他老人家名聲的傢伙就是要狠狠教訓，決計不能輕饒了。」

    她邊說邊笑，眼波盈盈的瞄了一眼蘇辰，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似乎在看看他哪裡是身高丈八，膀闊腰圓了？

    蘇辰有些無語，這名氣果然很大了。

    「難怪氣運值漲得這麼邪門，這若是沒人推波助瀾就有鬼了。」

    他暗暗想道。

    「這漢子只是說一句嵩山十三太保厲害，順便貶低一下自己就惹下大禍，如果被嵩山派聽到了又會如何？」

    「就算在其他城沒有長安府這麼大名聲，也差不到哪去，嵩山等人肯定十分不爽的，左冷禪會眼睜睜的看著華山派聲威大振，破了他一統五嶽的雄圖大略嗎？」

    「那人可是個陰狠的性子，肯定不會坐看這種情形的發生。」

    「這事，得先行應變了。」

574聲名遠颺（下）

    「怎麼了，可是在擔心嵩山派？」方小婉小聲問道。

    「嗯，這事很有蹊蹺，看來我不能在長安府久呆了，過幾天就回去華陰府，然後坐守山門，如今山上恐怕亂得很吶。」

    方小婉聽得心裡一跳，沒來由的一陣不捨難受湧上心頭。

    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又抬頭笑道：「那你這些天，可要好好的陪著我吃喝，以後我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下山玩樂。」

    「行，依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到方小婉過些日子又得去青燈古佛，蘇辰心裡有些憐惜。

    「第一站，就去大人物家的『五香樓』，餵……我去嘗嘗是哪『五香』？不好吃我可不付錢，你們可別壞了蘇神醫的招牌。」

    「那不會，保證讓公子、女俠吃得舒服！」

    中年漢子麵上堆笑，頭前帶路道。

    ……

    河南，登封，西北望去。

    只見群峰綿連，

    一座座雄偉巨峰參天而起，林木森森。

    靠近登封城地域接壤，有著五座山峰，形如人手五指，參差不齊。

    最高的那根中指上面，有一座斷崖，似乎被誰用劍橫切豎劈了一般。

    雄奇山峰半山腰處被切出一個十分平整的廣場，極為廣闊，上面有著殿堂樓宇。

    一座金壁輝煌的大殿正中，此時正傳來一聲斷喝。

    「廢物，全都是廢物，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妥當，大大有損我嵩山威名，要你何用？」

    「弟子該死！」隨著這冷喝響起，一個三十歲左右青年，面色慘白的一下就趴伏在地，不敢抗辯，只是請罪。

    「你是該死！」台階寶座之上一位身著玄色大氅的高大威猛中年人霍地站起身來，目光盯緊趴伏在地的青年，聲音低沉冷酷。

    「就因為你的無能，不但折損我門下弟子，還讓嵩山派在長安地帶顏面全無，這也就罷了，還偏偏讓一個華山弟子搶去了所有風頭。你聽外面怎麼傳？嵩山掌門大弟子武功低微，嫉賢妒能，志大才疏，若非『無雙劍』蘇神醫救了他的性命，恐怕已經命喪當場。」

    說到這裡，那高大威猛人怒不可遏，一掌就拍在身旁石桌上……

    石桌「啪」的一聲碎裂成一塊塊細小的冰粒，上面升騰著細細的白霧，大殿之中一時寒氣逼人。

    趴伏在地的青年顫抖得更厲害了，似乎下一刻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嵩山弟子哪一個不知道，掌門人左冷禪治眾最為嚴苛，也最是公平。

    如果做事真的讓他滿意，他的賞賜會豐厚得讓人感激涕零，恨不能肝腦塗地。

    但若是壞了他的大事，損了嵩山威名，則會辣手無情，才不會管是不是自己大弟子二弟子，就算是親兄弟他也會一掌拍死。

    青年自然是寒冰劍狄修。

    他在魯家不但被人打傷，沒有辦成任何事情，而且折損了兩位精英師弟，可謂丟了大人。

    一同出去的四大弟子另一位千丈松史登達，則是剛剛回到山門，因為辦事不力，被他師父仙鶴手陸柏一記鶴翅打得吐血三升，癱倒在地，此時已經回了住處養傷。

    估計沒有兩三個月，這傷好不了。

    狄修倒寧願先前被打的是自己，這樣就不必來承受掌門師尊的怒火了。

    他察覺到高大的身影踱步到跟前，一股寒意湧上心靈，嚇得瑟瑟發抖，似乎又回到了幼時剛上山拜師的時候，那個人影冷聲說道：「入我嵩山之後，無論是功法還是資源，我都會給你們最好的，所以，你們也得是最出色的！我的門下絕對不容廢物，日後誰若是敢給嵩山丟人現眼，我會親手拍死他。」

    當時一同拜入左冷禪門下的還有兩個師弟，狄修已經不太記得起名字了。

    二師弟在十年前的一次與黑水堂交鋒之時，臨陣脫逃，當時他被黑水堂的一位凶神惡煞的高手嚇得尿了褲子，戰後剛剛回到嵩山，左冷禪二話沒話，一掌就把他劈成了冰碴子。

    七年前外門長老魯南黃家把嵩山派的計畫透露給了少林寺暗子，導致他們的一次絕密計畫功虧一簣。

    因為這次背叛，三師弟奉掌門令對黃家進行滅門，卻因為黃家幼女黃月秀的苦苦哀告，動了惻隱之心，從而私自縱放。

    當然，他最後抱得美人歸，讓眾弟子偷偷羨慕不已。

    就在他回到嵩山的第二天清晨，眾弟子驚訝的發現，三師弟的腦袋高高掛在練武場的旗杆之上……

    說是雞犬不留，那就是一隻雞一隻狗都不能留下，何況是放掉一個女人，女人還藏起一個小孩。

    這事做得拖泥帶水，三師弟求仁得仁，到地下去做他的鴛鴦去了。

    而狄修從那以後，就再也不敢對師父的命令有半點違抗。

    殿堂大廳的氣氛十分沉肅，十多張座席上的人全都神色各異的看著趴伏在地的狄修，心裡有些戒懼。心道掌門師兄的威風越來越盛，功力也越來越高了，只要跟他站在一起，就覺得寒意刺骨。

    同是一流高手，也有著極大差距的，神鞭鄧八公、白頭仙翁卜沉等人只是剛剛打通第八條經脈不久，而左冷禪卻是已經打通十二正經，正準備衝破「任」、 「督」二脈，攻略奇經八脈。

    這已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就算是站在一起也會覺得威勢凌人。

    在這時候，能說得上話的也只有幾個人而已。

    「掌門師兄，狄師侄也是一時大意，導致長安府事敗，倒也不是有心犯錯，如今我嵩山派正是用人之際，不如就讓他戴罪立功，執行『飛鷹』計畫，如何？ 」

    一個黃衫矮壯漢子走了出來，嗡聲嗡氣的說道。

    這人身高八尺，體闊七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圓墩，手臂肌肉虯結，看起來比一般人的腰還粗，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他就是嵩山十三太保排行第一的「托塔手」丁勉，氣吞山河，力能扛山的角色。

    普通江湖人物，只要見著他的手臂，就什麼對敵的心思也沒有了。

    手臂如同樑柱，手掌有若蒲扇，一掌扇落下來，就如大斧劈斬，很少有人能擋得住，是左冷禪手下的三員得力幹將之一。

    丁勉的話音剛落，又有一人走了出來，說道：「丁師兄所言極是，掌門師兄，我覺得此次魯家事敗，也不能全怪狄師侄，實在是因為那姓蘇的小子太過邪門。聽說他在長安府內連斬秦楓和蕭元虎兩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少林寺隱門長老方誠老和尚和他的大徒弟行雲也在場的。 」

    說話的人身材勻稱，看起來一派儒雅，但只要有人注意他的雙手，就會發現有著不對。

    他雙手籠在袖中，偶爾露出來一點卻是赤紅如血，手掌四周熱浪滾滾，身週三尺之內，卻是燥氣逼人，靠近他就如同靠近一個火爐子。

    這人就是十三太保排行第三的「大嵩陽手」費彬，出了名的陰毒，對左冷禪卻是忠心耿耿……

    求訂閱，求全訂哇！小魚在這裡呼籲沒全訂過的書友推這書一把！拜託。

    離精不太遠，這時候的訂閱比完本後的訂閱重要很多。關係到小魚到底能在寫小說這條路走多遠。

    來，花一點小錢錢。我保證後面會寫得更用心，故事會更精彩，說到做到。

575氣血長河（上）

    「提那個老烏龜做什麼？」聽費彬提起方誠老和尚，左冷禪鼻中冷哼一聲，頗為不愉，顯然這人讓嵩山派頗為不喜。

    「掌門師兄，我想說的是，自從蘇三挑了魔教青龍堂分舵，那隻老烏龜師徒前腳後腳的，就離開了長安府，似乎吃了大虧。」

    「咻…… 」

    在場眾人全都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可能？」

    方誠老和尚在少林寺在江湖中也許聲名不響，但嵩山派這種跟少林寺同山多年的門派，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這人是最大的特點，就是「打不死，會縮頭」，你不去管他，他偷偷的跑出來做一些事情噁心死你。

    你若是專門去對付他，可還偏偏搆不著。

    他做事滑溜，為人警覺，手底下功夫偏還很是不弱，基本上比得上一個一流高手。

    更奇怪的是他教出來一個好徒弟，竟然有著青出於藍的趨勢。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老和尚智謀高深，佈局極為深廣，做一件事情很少有半途而廢的時候，他總會想到辦法解決所遇到的種種難題。

    在跟嵩山派的明爭暗鬥之中，方誠老和尚的老奸巨滑可是讓左冷禪等人印象深刻。

    長安府首善之地，留在那裡對少林寺的大局極為有利，方誠如今離開長安，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吃了虧，在長安府有些呆不住了。或者是長安的局面已經沒有什麼好經營的，轉而另謀他方。

    直白點說就是，方誠老和尚被人打出了長安府，只能退避三舍。

    而這段時間在長安府的高手有誰，不用猜，只有所謂的「無雙劍」蘇三一個人而已。

    費彬見眾人全都重視了起來，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而且，自從『無雙劍』蘇三名聲大振之後，華山派就有了許多商人富戶帶著兒女上山拜師，聽說人多得能把岳不群正氣堂的門檻都踩破了。」

    「哈哈……」

    眾人笑了半聲，就笑不出來了，他們嵩山派一直以來，為什麼強大？還不就是因為他們名聲極大，吸引得四方英傑來投，慢慢的就興旺了起來。

    而華山派，岳不群雖然一直努力，四處行俠仗義，結交江湖同道，想要打出名聲，讓所有人都看到華山派的好處。

    但結果，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用。

    在左冷禪的眼中，華山嶽不群實力不差，更不缺城府與決心，唯一的缺點就是如今的華山派弟子極少，再怎麼鬧騰也翻不起大浪。

    可是，如今的華山派就因為一個出色的弟子，就變得再也不同，漸漸能看到興旺的跡象。

    等到這批新晉弟子全都成長起來，再湧向江湖，對嵩山派將是一種巨大的威脅和挑戰，這是左冷禪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狄修，聲音和緩下來，說道：「狄修，這一次就算了，暫且記下來，許你戴罪立功，你領一些弟子去秦嶺、太行一帶，執行『鷹飛』計畫。那裡如今打得不可開交，你去請動一些高手，越強越好，這事要做得隱蔽。」

    「是。」

    狄修心裡一喜，連忙應下，還不忘感激的看了丁勉和費彬一眼。

    請人的任務就不怕失敗了，就算是請不到，也不會有太多危險，畢竟嵩山派的威名擺在這裡，也沒人敢無腦得罪。

    左冷禪隨意吩咐過後，又轉頭說道：「卜師弟、沙師弟，你們也跟著走一趟，遇到那些不知趣的人，讓他們知道嵩山派的威名。」

    眾人一楞，心想這樣才是左盟主的性格。

    先禮後兵。

    狄修正式上門，兩位大高手緊隨其後，不聽指揮，請不動的，就全部滅殺。

    做事從不給別人留一點選擇餘地，正是嵩山派這些年來發展壯大的行事作風。

    白頭仙翁卜沉、沙天翁連忙答應下來。

    「鷹飛」計畫，自然取的是飛鷹走狗的意思了。

    嵩山派身為江湖正道中人，有許多事情不太好做，但這些綠林盜匪勢力，做事就沒有什麼忌憚了。

    只要收羅這些人為門下走狗，無論是想做什麼*詭譎的事情，也不用嵩山本山之人動手。既方便好用，又不會讓人抓到把柄。

    這才是飛鷹走狗的真意。

    「華山派？」左冷禪眼神幽深。

    「鐘師弟，華山四周的行動暫且停下來，時刻關注岳不群的舉動。這一次，要多多探查蘇三的事，這小子一身武功頗多怪異之處，弄清楚他練的到底是什麼劍法？」

    「掌門師兄請放心。」一個身背一把彎彎曲曲長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回話道：「我已經在華山派伏下暗子，蘇三所學的劍法武功，用不了多久，就能一清二楚。」

    這人是十三太保中的鐘鎮，號稱「九曲劍」，說的不只是他的劍有九曲，也是說他心有九曲，對設謀算計，詭譎害人很有一手。

    嵩山派對外使間用謀的事情，一般都由他操持。

    「福州的事情怎麼樣了？」左冷禪安排下了一些事情，緩緩坐下問道。

    「傳言那老傢伙已去世，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後手？我們的人已經發現有幾個左道高手折在那裡，似乎是死在闢邪劍法之下，另外，還發現少林派和青城派的影子。」鐘鎮恭謹答道。

    「繼續關注，不忙動手，還沒到最好時機，我倒是要看看誰會第一個忍不住。」

    左冷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身為一個掌門人，最怕沉不住氣。

    先動手的未必會笑到最後，在他心中，憑藉著嵩山派的人手，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可以後發制人。

    眾人全都散去，一言不發落在最後的「仙鶴手」陸柏臨離開時回頭看了左冷禪一眼，見到他眼裡的冰冷殘酷，就微微點了一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凶狠。

    若說在嵩山，誰最能領會掌門人意圖，則非陸柏莫屬，有時並不需要說話，他就能把事情辦得妥帖，是左冷禪最好的左膀右臂。

    左冷禪望著他的背影，莫名的冷笑起來：「蘇神醫，就先試試你的成色。」

    ……

    長安，柳府。

    自從秦府改為柳府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這座偌大的府第已經重新恢復了生氣與活力，彷彿前些日子的慘案從來未曾發生過。

    天漸漸黑了，柳府也已經燈火通明，四處一片忙碌，間或能聽到一些丫環僕人護衛的低聲談笑聲。

    在宅院東南一角，蘇辰所在客房卻是靜寂無聲，並沒有點燈。

    門外遠遠的站著幾個護衛，百無聊耐的靠在樹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小聲聊著天。

    「快到酉時了，王頭，等會去哪喝一杯，聽說城南怡香樓很不錯，上次五哥閨女出閣就在那裡定的酒席。」

    「你小子，還是多存點銀子娶媳婦吧，如今大手大腳的，我怕你一輩子打光棍。」

    「嘿嘿，怕什麼，等我武功大進成為三流高手，自然會有女人哭著喊著求我娶她。」

    幾人小聲聊著天，就見遠處一行人打著燈籠、提著食籃、捧著托盤走了過來，遠遠就能聞到順風飄來的飯菜香味。

    眾護衛知道這是府內專門給蘇神醫送來飯食的隊伍，吞了吞口水，也不感覺奇怪。

    蘇神醫除了白天出去坐堂問診，多數時候都會留在房內，不知忙些什麼？總是要等到飯菜送上門了才會出來。

    偶爾他還會叫來恆山派天仙一般的儀光師太共進晚膳，他們之間會發生一些什麼，這些護衛想都不敢想。

    如果是往日，這些人自是可以直接把飯菜送入房中，然後侯在門外聽從使喚。

    不過今天卻是不同，因為蘇神醫有過交待。

    ………………………………

576氣血長河（下）

    姓王的護衛頭領迎了上去，小聲說道：「你們且等待，蘇神醫說過，他有些重要事情，不能打擾。」

    「是！」

    於是，隊伍靜靜停了下來。

    等了沒一會，就聽到客房之內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如風兒吹過林梢，吹過屋宇，薄紗窗紙被鼓蕩的風聲吹得微微嗡鳴。

    眾人抬起頭來看看樹梢，見樹葉未動、樹枝未搖，正感覺奇怪，又聽到「嘩啦啦」一陣水響。

    就如同站在城外的大河邊，一波波大浪洶湧澎湃，窗櫺、木門都齊齊震動起來。

    王頭領感覺最是靈敏，此時竟是覺得腳下土地都有著微微震顫。

    「這是……」

    「呵氣成風，氣血如長河浪湧，難道是蘇神醫在屋內練功？怎麼會有如此動靜？」

    王頭領見識稍廣，失聲驚叫道。

    「這不是野史傳說中的練氣士才能做到的嗎？接下來會不會是運劍千里，飛劍斬人頭？」

    那些僕婦下人更是噤若寒蟬，看著那隱在黑暗中的房屋，就如同見到神仙妖怪。

    一個丫環手一抖，那捧著的食盤往外一滑，就要摔落地上，王頭領趕緊一步跨上，接住食盤，低聲喝道：「小心點，不要弄出太大聲響，我看蘇神醫如今練功正到緊要關頭，不能太多驚動。」

    「是，謝謝王大哥！」這丫環面容嬌好，驚魂稍定，就面色誠懇的向王頭領道著謝，被扶著的手臂也忘了抽回來。

    幾個護院武師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裡很是佩服。

    「難怪他能當頭領，這份眼明手快、見機行事的本領，我等望塵莫及啊！」

    的確如王頭領所料，蘇辰如今練功到了緊要關頭。

    《神足經》不愧為神功秘技，雖然看起來只有寥寥三十六幅圖，似乎只要是一個身體條件不錯的人就能擺出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前面十二幅圖倒還罷了，花了蘇辰三天時間，就能照做，得到的成果就是渾身氣血潛力急驟生長。

    原本到達化勁初期的氣血可以用一條小溪來形容，練成十二張圖，就變成了小河。

    渾身血氣充盈，四肢的力量也越來越大，尤其是雙足，竟然無聲無息的膨脹了少許。

    兩隻腳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在地上踩出坑洞來。

    蘇辰知道這只是氣血豐盈的後遺症，全是錯覺，力量或許大了許多，但這門功夫本就不是練力量的。

    再過了六天，蘇辰練完了二十四幅圖，他感覺體內氣血已經變成大河，這時再擺出特定動作，已經感覺到十分艱難。

    他收集了長安左近所有補藥，囑咐柳靜雅，每日按照一定的烹調方式把這些上了年份的人參、首烏、靈芝做成藥膳，天天進補，一邊消耗著龐大藥力精力，一邊讓身體快速進化。

    「多虧了柳靜雅不遺餘力的金錢支持，也多虧了身處長安府這個大城，才能有如此之多高級藥材給我揮霍，不然還很難渡過融血這一關。」

    蘇辰心裡暗暗感嘆，今晚，就是他三十六幅圖練得完滿的時候。

    到得這時，就可以稱得上神足奠基，以後就是水磨功夫，一點點的加深火侯，提升體魄精元了。

    他長出一口氣，最後一式單手合什，頭微微低垂，吐氣成風，雙手微微張開，運勁一崩。

    體內的血液如同長江大河，浪濤陣陣，轟然做響，震得房屋都隆隆低鳴。

    這是血氣歸一，全身骨骼筋絡聯為一體，身體空空有如大海，足下落地生根，似乎跟大地有著一種莫名的聯繫。

    「這時方能稱得上是神足啊！」

    「比起日前，我的手掌力量可能隻大了一倍有餘，但足部力量卻生似無窮無盡，大了三倍不止，更好像有了一種特殊能力。」

    「試試看！」

    等到氣血稍稍平復，蘇辰立刻就動了起來。

    他的腳底微微一蹭，感覺地面如同波浪起伏，一股力量彈起，竟似不費什麼力量，身體就到了門邊。

    五米距離簡直沒花費時間就已經通過。

    他心裡一喜，足下不停，身形在房內如同幻影一般，連變十七個方位，最後飄上房梁，又落了下來。

    立在原地，面不改色氣不喘。

    房內一陣狂風驟起，緊接著響起嗚嗚風聲，木門哐哐做響，窗紗齊齊鼓動撕裂。

    這是他身法太快，空氣流動不及，形成一股龍捲風，向著屋外捲去。

    桌子椅子凳子「乒乒乓乓」向著四方撞去，屋內亂成一團。

    「啊……」

    屋外傳來一聲壓抑驚呼。

    「進來吧，順便把房子收拾一下，剛才練功一時失手。」

    蘇辰和聲說道。

    他早就感應到了屋外護衛和丫環僕婦的行蹤，甚至他們的每一句對話也聽在耳中。

    只不過，對於這些事情，他懶得操心去理會罷了。

    此時功力取得突破，心情大好，胃口也是大開，想起自己的晚餐還沒吃，就把他們叫了進來。

    蘇辰坐在椅上，見這些人正在忙碌，又道：「去一個人，如果儀光師太尚未用過晚餐，請她過來一聚。」

    「是！」

    立刻有一個丫環輕手輕腳的退了開去，其他人眼中有著崇敬，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蘇辰氣血更加強大之後，他的身上多了一種莫可言明的氣勢，這些普通武師和僕人，見著他就會莫名其妙的感覺敬畏。

    這是生命本能的壓制。

    就如人在動物園之中見到猛虎，明明有鐵柵欄阻擋著，也知道那膘肥體壯的傢伙傷不了人，可就是忍不住心裡發虛。

    有些人會說這是虎威，其實並不是，而是氣血共鳴引起的威壓。

    以蘇辰如今的氣血體魄，隨意出手已是達到三四千斤，已是遠遠超過了這世界任何一種猛虎，他的氣血力量強過這些丫環僕役無數個能級，就算是心裡未存絲毫惡意，這些人也會感覺到一些不自在。

    練完三十六副圖，蘇辰的國術化勁修為也是靜悄悄的迫近後期，感覺前面就如一層紙，一捅就穿。

    但他並沒有心急。

    突破中期不久，得好好沉澱醞釀一番，才好繼續突破。

    《神足經》帶來的好處是巨大的，蘇辰比較了一番，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就算是不用內力，也強過現代社會時自己那種化勁後期，那已經是用過天使之淚的情況了。

    「這麼算起來，目前我單憑肉身體魄之力，就可以跟丹勁高手相提並論，誰高誰低得打過才知。」

    「來到這裡快一年，終於又恢復了現代世界剛進入時的水準，就讓我看看這個世界的一流高手到底有多強？」

    3.0的精神力已全都解放出來，已經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蘇辰目前雖然還遠遠達不到這種境界，他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也不知道對手有多強，只知道，在長安府多呆一段時間，練成「神足經」才上路絕不會錯。

    「雖然不能前知，憑藉著強大精神力，「秋風未動蟬先覺」這種境界我卻已經達到！」。

    感受到如潮的危險和焦灼的不安感隨著自己功力大進，已經悄悄消失無蹤，蘇辰知道，踏上歸途的時機已經到了。

    ………………………………

    感謝午夜i雨夜淚無聲打賞1000起點幣，謝謝大家熱情的支持鼓勵。

    這個月過去了，這書有沒有寫到一半，我都弄不清。

    有書友擔心小魚寫成種田流，那麼接下來的劇情響應書友們號召吧，該快進了。嗯，其實如果要寫長就要寫得細，節奏拉快的話就會變成小白文，這個容我想想，看到底用多快的節奏？

    接下來，就看蘇辰雄霸四方吧，當然，得有個合情合理的過程。不然變成傻霸四方，就玩完了

577長亭殺機（上）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時近清明。

    天氣慢慢變得暖和，清晨的朝陽照在南河之上，波光鱗鱗。

    隨風而來的一陣陣草木清香，讓早起的人心情一振。

    放眼望去，大地一片芽綠，中間雜著一點兩點奼紫嫣紅，天色青得似乎被洗過，蘇辰的心靈也如這天色一般，清爽得想要放聲歡歌。

    他一襲青衫，跨下白馬緩行，身旁是方小婉雪白的光頭，和細長的頸子。

    雖然沒有頭髮，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灰色布袍，卻遮掩不住小尼姑的絕美容光。

    「小婉去當了尼姑，真是太浪費。」

    蘇辰暗暗吐著嘈，鼻中聞著方小婉身上隱隱傳來的芳香，有些沉醉，這絕非花香，他可以肯定。

    此時太陽剛剛躍上樹梢，正是一天最美好的時光，正是踏青的好季節。

    蘇辰自然不是帶著方小婉出來踏青，他要回華陰府了。

    自從二月二趕到臨水魯家，為魯老爺子賀壽，如今已過一月，正是三月三。

    在一個時代，就得做跟身份相符的事情，蘇辰也沒有特立獨行的意思。

    他不但按照時人習俗，出行前選了良辰吉日，還轉告親朋好友，相約再會之期。

    想起剛剛城門處黑壓壓的一片送別人群，蘇辰可是心有餘悸。

    長安府內感念他仁心仁術的百姓，全都趕到了，一傳十，十傳百，清晨送別的人越來越多，差點造成了道路堵塞。

    崔知府帶著手下官員送到城門口，兩人喝了一杯水酒，依依不捨的告別。

    這段時間，兩人配合極好，也有了一些交情。

    蘇辰想辦什麼事情，有著崔知府幫忙，再加上柳府的財力，總是無往而不利。

    就如收集百年老藥，不動用官府的力量，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順當。

    每天海量進補的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想想也知道有多麼難得。

    這類藥品，別人只會當做傳家寶，或者當做重要禮品送人，哪能拿來出售。

    而知府大人呢，也不是全無收穫，他付出了人力物力，得到了更多。

    有著蘇辰坐鎮長安府，一時間海晏河清，江湖中人莫不退避三舍，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找官府麻煩。

    這段時間，竟是崔方禮上任以來最舒暢的日子。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他的命令甚至可以傳到長安境內每一個角落，無人敢有不從。

    所以，蘇辰要走，他難過的心情是真的。

    官府和百姓送到城門，方小婉和柳靜雅等人卻不能如此了。

    他們之間關係自不比尋常，得送到十里之外的長亭，時人稱為長亭送別。

    走三里，再三里，更三里。

    依依不捨，再揮淚而別。

    方小婉騎在馬上，身後跟著柳靜雅的馬車，儀和師太也坐在車裡，後面是一批柳府護衛，家主出行，隨行護衛也是應當。

    在明媚的春光裡，俏尼姑心情卻是很不好，她跟蘇辰並轡而行，動作磨磨蹭蹭的，與其說是在趕路，不如說是在踏春。

    「你要小心，這段時間出的風頭很大，我擔心有些人會盯上你。」

    方小婉收拾了心情，擠出笑容道。

    能看得出來，她臉上泛起的點點愁意，就如城外的春草，正在悄悄瘋長。

    蘇辰點了點頭，道：「恆山清苦，我看你也不必事事嚴守清規，可以考慮闖一闖『明心道』，到時就能下山行走江湖，不必時刻困守一隅。」

    「明心道」是恆山派專為有心下山的弟子設下的一道檻，處於見性峰頂，由三十六名弟子組成「萬花劍陣」。

    想要下山自立的弟子只要闖過劍陣，就代表已是「明心見性」，不亂佛心。

    這道檻大致上跟少林寺出師時的「十八羅漢陣」相若，只不過恆山派創派師祖曉風師太念及女弟子出門更容易吃虧，設下的劍陣比少林更是嚴格幾分。

    當代掌門定閒師太別看性子柔和，與人交往輕言細語，性格卻是最為執著，一顆佛心堅若磐石。

    在她手裡，劍陣只會更強，而不會更弱，也沒人敢放水。

    方小婉「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你是在取笑我吧，那『萬花劍陣』我可闖不過，當年定靜師父有一個青梅竹馬，幼時因為戰亂，兩人離散，後來再次相逢之時，她已經出家當了尼姑，而那男人也已讀書做官。當然，這攔不住定靜師父的決心，兩人相約永好。」

    「定靜？」

    蘇辰微微納悶，這不是號稱恆山三定之中性格最火爆的老尼姑嗎？也是儀琳小尼姑的師父，很是護犢子，原來她年輕之時還有如此旖旎往事。

    「那她肯定是沒有闖過去了！」蘇辰嘆息道。

    「是啊，定靜師父闖了十多年都沒闖過去，後來，聽說她的青梅竹馬已經娶了親，再到後來，連孫子也有了，她才徹底死了心。」

    方小婉吐了吐舌頭，悄悄看了看後面馬車裡的儀和，小聲說道：「這話千萬別傳出去了，不然定靜師父肯定會拔了我的皮。」

    蘇辰啞然失笑，心道恆山派都是一幫女弟子，平日裡吃了沒事幹，除了唸經，估計就是念叨著誰的八卦。

    這是女人的天性，任誰都避免不了。

    什麼？她們是尼姑，總得不一樣吧。

    尼姑也是女人。

    「是很難闖，但你要有信心，你的劍法已經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只要內力再提升上來，戰力就會成倍增加。也許能做到定靜師太做不到的事。」

    「嗯！」

    方小婉乖巧的應了一聲，偷偷看了蘇辰一眼，見他目光柔暖的望著自己，不由面色一紅，低頭不語。

    兩人不知前路會如何，這些安慰與鼓勵，大抵也是一個不算約定的約定。

    再遠的路，總有走完的時候，無論他們走得再慢。

    南河清清，在這裡拐了一個彎，四週一片平闊，三條路口形成一個品字形，直通不同的遠方。

    在路口一側，地勢稍高處，就立著一座涼亭。

    說是涼亭，其實就是酒家。

    店家別具新意的在長亭四方安插了一些石質桌椅、栓馬樁柱，杏黃色的酒旗高高飄揚。

    此時，正有兩位白衣書生相對兩無言，執手看淚眼。

    過了一會，兩人舉杯祝願。

    「秦兄，此去萬里，要多多保重，君心我心，勿忘今朝。」

    「文兄，山高路長，不知何日再次相見，只望你我二人同登鸞台，到時把酒言歡，縱意高歌，豈不快哉……」

    長亭酒榭裡響起一陣悠揚琴聲，如高山流水，悅耳洗心。

    一個聲音婉轉高亢，正唱到精彩處。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聲音尖細柔和，百轉千迴，如黃鶯鳴叫，似燕燕低語。

    更難得的是這女聲之中，還帶著一絲蓬勃向上的朝氣，哀而不傷，豔而不媚。

    ………………………………

578長亭殺機（下）

    「好琴，好歌！」

    方小婉聽到這歌聲、琴聲，眼圈悄悄的就紅了。

    她轉頭看向長亭之中，見此時正有一個白髮老頭，低頭撫琴，一個水色衣裙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琴前，正扯著脖子高歌。

    看她那稍稍比琴高一點的身材，竟然是個六七歲小丫頭。

    撫琴老頭不遠處坐著一個錦袍女子，身段窈窕，胸口露出大段顫巍巍的白色，耀花人眼。

    她頭上珠釵亂顫，此時正捂著嘴笑得前仰後跌，，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書生告別。

    方小婉暗暗驚奇於這女子的作風之大膽，盯得稍久，卻發現那女子雖然在笑，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長亭角落的一個頭戴斗蓬，頷下長鬚的中年人，身體微微傾斜戒備著……

    那是一種驚恐防範姿態。

    彈琴的老頭和唱曲的小丫頭，也是離那中年人遠遠的，似乎不敢近前。

    小婉心裡好奇，仔細望去，見那人坐在角落，四平八穩，手裡握著酒杯，腰桿挺得筆直。

    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卻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飛，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而來，令人十分壓抑。

    「是不是發現有威脅的人物了？」方小婉看得出神，卻聽得身邊響起笑聲。

    因為離得太近，她覺得耳朵癢癢，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身子，見蘇辰笑著看來。

    「嗯，發現了兩個厲害人物，那女人作風大膽，打扮不類漢人，身形矯健靈便，定然不會簡單。那斗蓬人……我也說不出什麼不好，只感覺看著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不是兩個，而是三個，或者說是三夥人。就不知是巧遇，還是有心等待了？」

    蘇辰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解釋，回頭看向柳靜雅，見這個初見之時憔悴枯槁的女人，如今已是豐潤柔美，望過來的目光全是濃濃的感激。

    她身上說有病也可，說是沒有病也講得過去。

    自從秦楓移情別戀，把她趕出了家門，她就帶著年幼的兒子艱難掙扎，身心兩傷。

    整日裡陷入了自悲自憐的死胡同裡，身體垮得很快。

    蘇辰用雷霆手法，幫她去得心病，再用針法治好身體勞累積存的損傷，這病已算是去根了。

    如今，柳靜雅掌控著偌大的柳府，寶貝兒子也是健康成長，情況好得不能再好。

    柳靜雅本來就是偏向柔軟善良的性子，經過了一些事情之後，只覺得生活很好，別無所求，她真誠的笑著說道：「蘇辰，謝謝你，以後還請常來長安府，你的回春堂還有五香樓等產業，我可管不過來，對了，還有寒兒，也要你這位師尊多加教導才行……」

    「謝就不必了，這些日子你也幫了我很多，小寒那孩子極有靈性，性情忠厚，我也是很喜歡。放心吧，過些日子，等華山忙過之後，我會過來。」

    蘇辰這些天雖然忙著練功和醫病，有時陪著方小婉四處亂逛，卻也不是對華山的消息一無所知。

    他早就聽說了華山的近況，如今有了許多人去山上拜師，四周窺視的眼光也漸漸多了起來。

    尤其是，他聽說雁堂已經不是華山可有可無的一個堂口，新進了許多小孩，小師妹和蘇紫衣兩人每天忙著教導小孩基本功，忙得團團轉。

    他做為寧女俠座下雁堂大師兄，怎麼也不能在一邊玩樂吧，這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還有，那些小孩多半是衝著他蘇神醫的名聲去的，他也覺得很有必要去操心一下別人的功課。

    柳靜雅從馬車裡拿出美酒，幾人喝過送別酒，氣氛就有些沉肅起來。

    一陣風吹過，樹上雀鳥嘰嘰喳喳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撲騰著飛向遠方，送行眾人沒來由的從心裡湧起一股寒意。

    蘇辰忽然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說道：「值此分別之際，卻不能有酒無歌，老丈，聽了一首《雨霖鈴》，讓我的骨頭都軟了，不如來一首戰國古風《易水寒》。」

    他話音一落，手中金元寶劃過一道金虹，射向亭內白髮老頭。

    元寶破空急響，隱隱帶著雷鳴，四周眾人齊齊變色，彈琴的老頭也是全身肌肉崩緊，作勢欲起。

    唱曲的小丫頭卻是小臉垮了下來，差一點就往桌子下面鑽。

    金元寶去勢極猛，速度快得驚人，如此力量、速度，洞穿人體跟玩兒似的，這一點不但是亭內眾人看出來了，就算是柳家眾護衛也看得明白。

    「撲」的一聲悶響，金元寶在離白髮老頭還有三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悄無聲息的就落在他跟前的石桌上，直直沒入石頭之內，只露出微微一點金光。

    擺在石桌上的古琴卻是紋絲不動，沒有受到一絲驚擾。

    那老頭剛剛半立而起，就長吐一口氣，緩緩的又坐了下來，眼睛死死的盯著金元寶一會，才抬頭笑道：「謝公子爺賞，《易水寒》名聲極大，我家小孫女倒也是會唱的，請公子爺品鑑！」

    他抬起雙手，輕輕搭在琴弦上，悠揚激越的琴聲「叮咚」響起。

    那紮著關角辮的小姑丫頭朝著蘇辰做了個鬼臉，狠狠的呲了呲牙，似乎為剛剛蘇辰嚇唬她爺爺很是不滿，卻還是隨著琴聲拉開架勢，放開喉嚨高歌起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這首詩本是荊軻刺秦前吐露心聲的「殺人詩」，詩裡面殺氣豪氣有三分，不詳的意味倒是佔了七分，從驚魂未定的小丫頭嘴裡唱出來，更是多了幾分憤懣不平。

    讓人感覺到她唱出來的絕代刺客荊軻，這一去，千里迢迢，直接就是送死。

    不詳和絕望的感覺更是佔據九分了。

    老頭彈琴的手沒有發抖，白鬍子卻是抖了抖，顯然對小孫女的唱曲有些不滿意。

    但蘇辰很滿意。

    等一曲唱完，他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唱得真是好，果然很有天賦，我身邊正缺一個唱曲的小丫環，不如隨我一起，保你吃香喝辣的。」

    小丫頭臉色一苦，正想反唇相譏，卻想起剛剛蘇唇出手金元寶的威勢，又不太敢出聲，只是看向她爺爺。

    「依我看，唱得狗屁不通，年輕人好大的氣魄，竟敢自比秦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荊軻去死？」

    「轟」的一聲爆響。

    隨著角落裡冷笑聲響起，那斗篷中年人身前的石桌陡然碎裂，化為千百塊小石頭，向著蘇辰激.射而去。

    跟在小石子後面的，是那中年人直衝雲霄的身影。

    他雙臂一展，如同一隻靈鶴般身形一折，頭下腳上的沖蘇辰一撲而至。

    兩隻手不知何時，卻已是閃著森寒的冷光，右手五指合攏微勾，指尖向下一探，帶著淒厲銳鳴朝蘇辰天靈一啄而下。

    所有人耳中都彷彿聽到一聲鶴唳，直刺耳鼓，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

579鶴沖宵（上）

    「鶴沖宵！」

    「定陽針。」

    眾護衛齊齊驚呼，來襲者出手威勢太強，特徵也太過好認，這些江湖人士，一眼就認了出來。

    出手之人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排行第二的「仙鶴手」陸柏，他的身法是鶴沖宵，手法是定陽針。

    這些年為嵩山派南征北戰，手底下不知有著多少江湖高手的性命，威名極大。

    陸柏是江湖上極其有名的一流高手，不是剛入一流，而是老牌一流高手，如此人物突襲刺殺，效荊軻刺秦往事，行搏浪一擊，太讓人意外了。

    不是說五嶽聯盟，同氣連枝嗎？

    實在讓人想不通的是，做師伯的來刺殺師侄，傳了出去嵩山派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眾護衛頓時人人自危，心想若是蘇神醫被殺，他們這些人恐怕一個都走不脫，很可能會被殺人滅口。

    亭中幾人也是變了臉色，顯然想到了這一點。

    老頭雙手抓起古琴，牽著小丫頭的手，似乎隨時都可能跑路。那妖媚女子，此時已經悄悄的靠向亭西北角，竟然已經開始行動。

    這是打算在蘇辰還未敗亡之前，就先行逃走吧。

    蘇辰偷眼望了一眼亭內情形，心裡一定，其他人沒打算渾水摸魚還好。

    他先前運用巧勁扔出金元寶，就是為了震懾其餘人等，尤其是白發老頭，現在看來果然收到了不菲成效。

    元寶出手時急如奔雷，飛到中途，前衝之力突兀化為下墜之力，剛力轉為柔力，運勁使勁極為高明，是蘇辰勁力圓融入化之後才可用出的一種手段。

    國術用勁手法本就講究細膩精微，化勁階段能辦到的事情，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做得到。

    如果那彈琴老頭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蘇辰就當做是變個戲法，多此一舉。

    如果他有著什麼針對的打算，蘇辰露出的這一手，也足以把他所有心思打消。

    之所以會這樣做，實在是蘇辰猜到了這個老頭是誰。

    在如今的這個時間段，有著一流高手的實力，又帶著小孫女到處流浪賣唱的，除了曲陽這個『音樂大家』，也想不出什麼人了。

    在芯片掃瞄之中，這老頭一身氣血衰敗，一流高手的實力也剩下不了多少，不過，想必他也不會太過在意就是。

    他已經把全副心身都放在了音樂上面了，對練功習武早就不重視。

    蘇辰猜想，曲大家恐怕已經跟衡山派劉正風成了一對好基友，這個時候應該開始琴簫互和了。

    正因如此，蘇辰才不想他插上一腳，不是怕自身被圍攻太過危險，而是不欲親手殺掉如此精彩人物。

    至於那個妖媚女子的實力，在蘇辰的眼裡，實在算不了什麼。

    三流巔峰還沒有進入二流的實力，就算是方小婉，也能輕鬆對付她。

    「好身法！」

    蘇辰看著小石子如同強弓射出來的利箭一般向自己激.射過來，也沒太過當心，只是看著那中年人沖宵而起、輕靈飄逸的身法，暗暗讚嘆。

    他背上長劍忽的一跳，就到了手中。

    一團銀白光芒炸裂，「嗡」的一聲鼓蕩出一團劍光，劍勢虯結延綿，伸展四面八方。

    那些小石子被劍風一蕩，全都力盡落地。

    劍勢卻還未盡，嗡鳴聲中直衝向上，像一顆大樹撥地而起，更如潑墨揮毫，古樸蒼勁。

    「當……」

    中年人那一指直直敲在劍鋒之上，感覺到手指劇震，一股極強大力直衝而起，竟然有穩不住身形的感覺。

    他也不意外，來之前就知道對面的少年實力強勁，並非一招一式可以拿下，身形一轉，就撲落地上，手肘斜掛，從側面一掠而過。

    一道烏光斜斜斬了過去，勁風凌厲。

    斗蓬人身法輕靈，攻擊之時如同靈鶴舞步，出手卻是極盡詭譎能事。

    他的手上帶著精鋼指套，貫注內力威力十分驚人；而手肘之處也帶著臂刃，橫肘一擊如長刀巨斧，殺勢連環之下，對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蘇辰接得一指，劍鋒微微震顫，只感覺一股如同細針般的力量向著經脈鑽來，沿著手臂直衝心脈。

    力量凝實堅韌，很難消解，自己達到二流剛剛打通第五道經脈的內力在這股力量之前，如同豆腐遇到利刃一般一觸即潰。

    「我的內力還是差了許多，卻是不能跟他對拼內力了，得揚長避短，卸力打力吧。」

    蘇辰暗暗嘆息一聲，這內力修練做不得半點假，一分辛勞一分收穫。

    他只練了區區一年的內力，就算是有著氣運值加速提升，比起資深一流高手，還是差得太遠。

    不過，他的依仗也並非只有內力。

    深吸一口氣，他的體內傳出「嘩啦啦」的聲響，骨骼節節爆響，全身勁力凝為一股，身體就變得高大了少許。

    那股內力在這最純粹的血氣之下即刻消融無蹤，下一刻，蘇辰劍光突起，一團山影忽隱忽現，劍勢靈動之極，出手速度又快了幾分。

    「叮叮叮叮」

    兩人以快打快，響成一片。

    這一次雙方對碰所發出的聲音極為短暫，顯然都已有了忌憚，出招攻擊全是一觸即收。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場中兩人對撞一招之後，如今才開始試探。

    斗篷人身形極快，圍著蘇辰像是一團虛影，雙手或爪或刺，總是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攻擊要害。

    不過，這也沒什麼作用。

    無論是斗篷人從何種方位進攻，蘇辰的劍光總是先一步刺到那裡。

    他的身體四周如同無數把劍齊齊刺出，出劍的空間越來越大，而斗篷人攻擊的圈子卻是已經漸漸被逼得退了開來，有些施展不開了。

    方小婉見到斗篷人施加突襲，威勢極強，先前還有些擔心，緊緊握住劍柄隨時戒備。

    這時見到蘇辰那裡似乎並未落入下風，她才放下心來，驚魂稍定，心裡卻是暗罵：「這嵩山派也太不要臉了，一言不合就派出高手狙殺，比魔教也好不到哪去，這若是換了一個人，還不讓他們給害了。」

    「咦！」

    曲洋牽著曲非煙本來準備離開的身形一頓，看著場中情形，好奇的停了下來。

    「爺爺，怎麼不走了？等嵩山派的壞人殺了華山派壞人，我們就走不了啦。」

    這小丫頭整日裡跟著自家爺爺到處跑，聽慣了江湖傳聞，一眼就看清了出手的人是誰。

    「不用走了，非煙你看看，這一場還不定是誰贏呢，實在太奇怪了，他才多大？」老頭笑呵呵的說道。

    只要雙方勢均力敵，他就沒有半點危機感，雖然身體已經老朽，練功不勤，但他終究還是一個一流高手。

    「你不是說嵩山『仙鶴手』陸柏最拿的就是『仙鶴展翅、連雲八打』嗎？他還沒用出來呢，待會兒華山派那傢伙就擋不住了。」

    「呵呵……」

    老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小女孩鬼靈精，什麼都能看明白。

    蘇辰卻也是聽到了。

    以快打快的打法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壓力。

    國術出手本就極快，他在三流階段時出手就能快過二流階段的令狐沖，「仙鶴手」陸柏自認為極快的出手速度，在他心中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嚴格的說，他只是在體悟一流高手的攻擊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