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670必殺之心（下）

    蘇辰笑道：「大師兄的傷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事，待我打發了淫賊就幫他治治，你去一旁站著，跟你岳師姐親熱親熱。」

    「嗯！」

    儀琳乖巧的低著頭站到一旁，悄悄的靠向岳靈珊，兩人把令狐沖扶起，放在椅上。

    岳靈珊拿出包裹，取出其中的醫具，自顧自先幫他包紮起來。

    換住平常時日，田伯光見著儀琳和岳靈珊這等級數的美女，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心裡肯定會癢癢的，就算是不敢上手，怎麼也得口花花佔些腥味，但此時他卻完全沒這想法。

    甚至對身邊經過的兩個小女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蘇辰。

    望著蘇辰輕言談笑，卻是半點也不敢放鬆，額上汗珠已經滾落眼角，可他甚至不敢伸手擦抹一下。

    「爺爺，田伯光怎麼了，他突然變得如此老實，不會是傻了吧。」

    一個小女孩聲音悄悄響起，有著一些奇怪，還有著一些興奮。

    此時樓內十分靜寂，眾人全都望著田伯光奇怪的舉動，小女孩的嗓音雖然幼嫩，但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就聽得一把蒼老的聲音答道：「他不是傻了，而是蘇神醫的殺機鎖定了他，從精神層面先行發動了攻擊。如今他是走也不是，打也不是，已經進退兩難，別說是旁邊有人走過，就算是有人過去捅他一刀，也是不敢分心的。」

    「真有這麼神奇。」

    有人心裡意動，卻不敢真的相信這話。

    地上那躺屍的泰山派年輕道士遲百城就是前車之鑑。

    想要行俠仗義，卻因為實力不足，被田伯光一刀就劈死了。

    守著地上遲百城的屍體，胸口鮮血淋漓的中年道士，躍躍欲試的作勢欲起，撲向田伯光。

    但只是抬起頭來，看看蘇辰，卻又停了下來。

    只是他的眼神閃過釋然，看向田伯光的目光多了一些快意，就如看死人一般。

    這人就是泰山天松道長，他走到哪被人砍到哪，真是倒霉至極。

    遲百城上次在魯家壽宴時逃得一劫，如今卻在衡陽回雁城被人一刀砍死，終於還是沒能逃得過去。

    天松道長比誰都知道蘇辰的本領，也見識過他的行事作風，知道並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名聲更是轟傳天下，尤其是近段時間，戰左冷禪、戰少林、三幫四寨，更是雄視天南，不可一世。

    雖然看上去仍然是一個毫無威脅的清秀青年，就如讀書士子，但誰也不敢輕視於他。

    「啊……」田伯光糾結了一會，越來越感覺呼吸困難，心臟嘭嘭直跳。

    只覺得平日裡握在手中輕如鴻毛的一把破玉單刀，此時重若千斤，生似有些提不起來，更別提揮刀了。

    他腳下用力一踢，地上厚厚松木樓板就被鏟出一團碎木，向著蘇辰全身呼嘯著射來，身體向後一彎腰，卻是停都不停，半個觔斗翻出，就到了東面窗戶處。

    「呯」的一聲撞碎窗戶，身體疾若靈貓，變幻不定，又快得像風一般，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他已穿窗而出站在了大街之上，轉眼就會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不愧是萬里獨行，逃得真快啊，如此身法還有誰能抓得住他，這個死淫賊。」有人破口大罵。

    更是有人憤怒的把手中酒杯砸在地上，頹然坐倒，嘆道：「不知又會有多少深閨小姐和良家婦人毀在他的手中，老天無眼吶，一個淫賊，練那麼好的輕功做什麼？」

    「咦，那位大哥哥去哪了？」

    卻是角落裡那個十二三歲的古靈精怪小姑娘，此時正驚奇問道。

    眾人心裡一驚，他們所有人都只見到田伯光身法靈動如狐，疾若飛鳥，在視線裡劃過一道道殘影，穿窗而出。卻沒有一個人見到「無雙劍」蘇三是怎麼離開的，又是去了哪裡？

    似乎眼睛一眨，那人就生生消失不見。

    「莫非？」

    眾人心裡一喜，轟隆一聲全都湧上窗戶，門口，探頭望去。

    卻見田伯光果然沒有走遠，他摀住胸口，那裡多了一個拳印，一大攤血跡觸目驚心。

    蘇辰卻是背著手立在他的面前五丈處，冷聲說道：「萬里獨行的輕功的確很不錯，田伯光，我擔保你今天跑不出半里路，你信是不信？」

    眾人嘩然。

    半里路其實不遠，衡陽回雁樓前的這一條寬闊大街，就不止半里路。

    蘇神醫的話裡意思，自然是賭田伯光跑不出這條街，話裡蘊藏的森森殺意，已是毫無遮掩的昭然若揭。

    而且他們還驚奇的發現，這位無雙劍不但無聲無息的追上了田伯光，還有空暇出手，打了對方一拳。

    看著田伯光吐血受傷的模樣，人人心懷大快。

    田伯光倒也硬氣，他腰挺得筆直，握刀在手怒道：「蘇神醫，咱們無怨無仇，何苦要欺人太甚，我敬你活人無數的威名，卻不代表怕了你… …」

    這話雖然說得十分氣概，但話裡的示弱哀求之意，卻是人人都聽得出來。

    蘇辰冷哼一聲道：「如果今日換了另一個人，我或許會放他一馬，但你田伯光嗎？無論在哪裡遇到，都是必須斬殺當場的，你二十年來壞人清白無數，害死無數良家，想必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此等惡行，當然是人人得而誅之，哪用問什麼恩怨情仇？」

    聽得蘇辰義正辭嚴的呵斥田伯光，眾人只感覺一腔快意從心底深起，不由得轟然叫了一聲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先是回雁酒樓中的百十人，漸漸整條街的行人都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圓眼睛看著長街正中，那對峙的兩人。

    先前遲百城也曾這樣說過誅殺田伯光的話，樓中食客只覺十分可笑，如今蘇辰再次開口說要誅賊，卻讓人打心眼裡覺得敬服。

    只覺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他們相信著，這位獨行萬里的大淫.賊，此時已是在劫難逃。

    「好一個無雙劍，就算是華山『君子劍』岳掌門當面，也不敢說出這等大話，你田大爺只是不想跟你拚個兩敗俱傷而已，還當我真的怕了你？」

    ………………………………

671將軍夜引弓（上）

    田伯光被逼得急了，也自橫下心來。

    能練到一流高手境界，任誰都是經歷過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苦痛中得來一身本事，然後縱橫江湖。

    不但是有著堅持，有著毅力，更不缺乏的就是信心和鬥志。

    先前之所以未戰先逃，只不過是眼見著氣勢比拚落在下風，想到就算是兩人相鬥，自己贏面也不會太大。

    就不想拚死，乾脆逃跑。

    身為一個淫賊，最愛的當然不是打鬥爭雄，而是紅粉深閨。

    這時見得蘇辰不依不饒，不但輕功高明得嚇人，還表示了必殺心意，就拋下所有僥倖心理，心思沉了下來。

    他手中長刀斜舉，臨敵出招，身為一流高手，自有一股嚴謹氣度。

    蘇辰微微笑了起來：「田伯光，聽聞你除了一套萬里獨行的輕功厲害，還有一手狂風刀法頗為出色，輕功倒是見過了，也不過如此，刀法如何，還請賜教。」

    蘇辰全身鬆鬆散散，也不見得怎麼防備，可田伯光就是覺得如芒在背。

    他也不是沒跟各派掌門打過，就算是遇到頂尖厲害的一流高手，也沒有給他如此壓力，哪裡還不知道對方的厲害，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不像面對令狐沖之時，嘻笑怒罵之間隨意揮灑動手，田伯光這時卻是躬背塌腰，雙足足尖點地，身體前傾長刀反握。

    他目光凌厲盯著蘇辰：「我這黃沙萬里狂風刀得自陳師傅，自大漠風沙之中磨練，十三載而成。所遇人物，能擋我十八刀者罕有，你既然想看我的刀法，就拿命來瞧吧！」

    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眾人就見到一團勁風忽起，街道上面如同捲起一股青色風浪，翻翻滾滾向著蘇辰捲去。

    眼神厲害的能看出來，那是田伯光刀鋒反射出來的刀浪。

    說是十八刀，其實是十八招刀法，每一刀都是由十刀百刀組成。

    一霎那間，就見田伯光手中長刀前砍後砍左砍右砍，身形遊走間，能從身體任何角度出刀，直把自己變成一個刺蝟。

    「叮叮叮叮」，一陣密集如暴雨打殘荷的響聲，眾人只覺耳內一陣急響，心臟加速。

    被這股刀浪氣勢一逼，只是遠遠見著，就感覺呼吸不暢。

    心道這個採花賊能闖下這麼大名聲，能橫行江湖許多年不被人鏟惡除奸了去，實在不是幸運，而是有著真本事。

    天松道長看著田伯光十八刀刀浪，感覺胸口的傷處又疼痛起來，背上出了一身毛毛汗。

    這時他才知道，先前田伯光跟令狐沖和他交手之時，卻是連五成本事也沒用到，只是隨意耍弄。

    看那如今田伯光出手內力和速度，恐怕就是自己泰山掌門師兄天門道長，也不一定拿得下他。

    很可能會拚個兩敗俱傷。

    「不好，蘇神醫是不是太過託大了，高手相爭，勝負只差一線，他怎麼能讓田伯光隨意進攻呢？」

    「就是啊，聽說一個人如果打發了性子，原本十成的實力，很可能會使出十二分的威力出來。這狂風刀法更是以勢取勝，氣勢若不阻擋，一經摧發，就無可抵擋。那刀如風捲黃沙，無孔不入，只要漏掉任何一刀，可就麻煩了。」

    街上一些江湖漢子在一旁竊竊議論，他們整日裡在江湖中打滾，雖然武功沒高到哪裡去，但見識自不短少，說得也很有道理。

    有些人聽到這話，甚至全為蘇辰擔心起來。

    「這若是一不小心陰溝裡翻了船，反而讓大淫.賊砍傷，那可真是丟人了。」

    令狐沖在儀琳的摻扶下，行到窗口，看了看街中激鬥兩人，嘆道：「蘇師弟的劍法又進步了，如今已是到了隨意出手，皆是妙招的地步，這種境界，我卻是怎麼也比不過了的。」

    旁邊一個小姑娘插嘴道：「大個子，你去跟他比，哎呦笑死我了，人家蘇神醫只是想要看看田伯光的武功，根本就沒出手，那是隨手應付，就讓打得你遍體鱗傷的田伯光無可奈何了，跟你比起來，中間不知道差著多少山多少海呢！」

    這聲音十分嬌脆，說話聲透著一絲絲捲舌，偏偏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楚，就如大珠小珠滾入玉盤之中。

    令狐沖聽出她話裡的輕視挪揄，臉上微微一紅，竟然生不起氣來。

    他轉頭望去，卻見到是先前躲在一邊看戲喝酒的祖孫倆人，說話的正是那漂亮小姑娘。

    十二三歲左右，笑的時候露出兩個小酒窩，見他望去，還不忘做了個鬼臉，卻是感覺調皮無比。

    「不得無禮，小煙，那是蘇神醫華山派的大師兄，比一比也無妨，這位令狐小哥俠義心腸，武藝雖然一般般，但是性格很好，你別亂說話。」

    老頭這樣一說，令狐沖更覺得一股氣憋在心頭，直欲吐不出來。

    他下山以來的日子只覺得無比快意，也頗做了幾件行俠仗義的事情，感覺如魚入大海，虎躍深山，愜意無比。

    紫霞神功快要突破一流，劍法更是深得意境之妙，一般江湖高手很難在他手上撐個兩三招。

    經過幾戰之後，令狐沖自認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也很難碰到對手，難免有些自得。

    這一次碰到田伯光，卻被幾次三番打敗，令狐沖不得不假意結交，逞盡心機，用話術拿住田伯光，讓他不得傷害儀琳小師妹。

    可就算使盡了混身解數，田伯光也沒真的動了殺機，卻還是砍得他身上中了十七八刀，刀刀入肉見骨。

    而儀琳小師父呢？

    被那淫賊抓著來來去去，恐怕全身上下都被那雙髒手摸遍了，可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如此挫敗和打擊，對心有傲意的令狐衝來說，是一種羞恥。

    所幸的事，這小尼姑天真爛漫什麼都不懂，若是一個視貞節為生命的千金女子，此時恐怕自殺的心思都有了。

    令狐沖本來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人家田伯光是成名多年的一流高手，自己就算打輸了，虛於委蛇，一時討好也算不得什麼。

    這話也只能騙騙自己。

    被小姑娘拿話點破，令狐沖只感覺頭腦發黑，一時有些站立不穩，差點吐血跌倒。

    ………………………………

672將軍夜引弓（中）

    「是啊，無論怎麼樣，跟一個壞人清白的大淫賊稱兄道弟，嬉笑怒罵，喝酒逢迎，這已經是一種不恥行為。說的好聽，是為了救人機智百變，說得不好聽，那是厚顏無恥，全無氣節！哪裡比得上蘇師弟想殺就殺，就算賊人當面求饒也堅決不放過的威風霸氣？」

    看著底下蘇辰在刀光霍霍之間，腳下紋絲不動，長劍都沒出鞘，只是隨手點撥，就把那自己應付無能的刀浪化解開去。

    令狐衝心中念頭百轉，只覺如冷水澆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田伯光手中長刀越揮越快，到最後再看不出刀的形狀，只見到一團青影呼嘯來去，在蘇辰的身周灑下一層冷光。

    把兩人交戰三尺之處結成一個弧形光罩。

    他越打越酣暢淋漓，只覺得生平沒有哪一次使刀有如此重的壓迫力。

    就算是少年時分隨師父練刀，或者是那一次在大漠風沙之中練就狂風刀法，面對那天地偉力，也沒有這時的心靈沉重。

    刀法愈使愈快，田伯光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他從第一式「狂風乍起」使到第十八招「風捲殘雲」，刀法已經使了一個輪迴。

    可面前的對手卻施施然站在原地，甚至連手中長劍都沒有撥將出來。

    田伯光恍惚中覺得面前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高山，一堵巨崖，無論自己怎用力使勁，都無法損傷分毫。

    他再也忍不住心頭壓抑的躁意，大聲狂呼一聲，收刀急退開去。

    連退了七八步，尤自壓不下心頭驚懼。

    一股殺機逼了過來，直涼入心。

    他頭上汗水滾滾而下，一道白汽如雲一般在身上騰騰而起。

    在這一瞬間，眾人卻發現本來豪氣幹雲的採花賊，此時已經有了一種走入末路的淒涼。

    沒來由的看上去老了幾歲，這是精氣神受到挫敗了。

    「不錯，這十八招刀法之中有著一絲天地風沙的影子，你也算是一個練刀奇才了，再讓你練個十年八年，很可能會摸到刀意的門檻。不過，你恐怕見不到那一天了。」

    蘇辰聲音冷漠如冰。

    他接十八刀自然不是為了拖時間，而是為了讓芯片記載下來，凡是每一門有著特色的武功，他都會忍不住會收集起來，事後慢慢琢磨。

    這能讓自己的武學底蘊極為豐厚，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你攻我十八刀，也接我一劍吧，只要這一劍你能不死，我今天就放過你。」

    蘇辰長劍緩緩出鞘，此時雲散風歇，天邊夕陽橙紅光芒照射下來，映照他的臉上，似乎有著無窮光輝。

    田伯光心裡又生起一絲希望，心道：「如果一直打下去，恐怕我是真的很難勝過他，而且萬里獨行的輕功，如今也起不到作用，對方的身法更強，但只接區區一劍，卻大有可為。」

    「只要我不心存硬拚，避實擊虛，採取遊鬥法門，我就不信了，連一劍也接不下來。」

    田伯光察覺到了生機，心生希望，又重新振作起來。

    粗長的眉毛一掀，朗聲問道：「蘇神醫，江湖傳聞你一言九鼎，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雖然想要殺你，為那些無辜女子討個公道，但也不會拿話虛言哄騙。何況，你有幾次能殺我華山大師兄，卻手下留情，我也多多少少承你幾分人情，這一次我就只出一劍，一劍殺不死你，我掉頭就走。」

    眾人聽得這話一陣惋惜，又看了窗口的令狐沖一眼，讓令狐沖直感覺全身不自在，心亂如麻。

    正在圍觀眾人各懷心思，心想這次很可能讓田伯光逃過一劫的時候，蘇辰又說話了。

    「剛剛看了你的黃沙萬里狂風十八刀，來而不往非禮，也請你品鑑我這『無雙』一劍。此劍經過多次修改，如今只得一刺，我稱它為『將軍夜引弓』，看好了。」

    蘇辰也不管田伯光怎麼想，他手中長劍斜斜撇在身側，氣息變得悠遠，目光淡若高天之雲……

    似見非見，似想非想。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眾人一頭霧水。

    唐朝盧倫《塞下曲》這個時代的稍通文墨的人都知道，明白這是形容飛將軍李廣的神射。

    但蘇辰的劍法跟這射箭之法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只要有點常識的人就能知道，李廣其實並沒有這麼厲害，只不過是詩人神化了而已。

    一隻普通羽箭深深射入山石突起之處，這是什麼弓？箭不會斷嗎？

    田伯光也是神情一楞，沒想通這是什麼劍法，直覺對面的蘇三又在玩心理戰術。

    「先前一步步逼得我鬥志大損，出手無功，心疲力竭，這時定是想用言語攻勢先行動手，讓我失去抵抗決心，引頸受戮。」

    田伯光凝神應變，見到一陣風吹過，對面的蘇辰衣衫似乎被風吹起，夕陽照耀青色衣袍，鋪上一層淡淡的流光。

    他的心靈深處突然湧起一股寒意，眼前亮起了一道雪白劍光。

    那劍光一閃就到了眼前，一點寒星在眼前越來越大，直接充斥整個視野，刺人眼目，而蘇辰的人影卻已不見。

    田伯光看準來劍，身形一動，心裡冷笑一聲：「這種速度還殺不死我！」

    他手中刀隨心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挑出一刀，刀勢如游魚出水，靈動異常。

    「嗡……」

    破玉單刀裂風掃過，只感覺那簡簡單單的一刺卻似有著無窮暗湧。

    自己這一刀，並沒有掃到任何東西，被各種潛流帶動，沉重緩慢之極。

    「轟隆隆」，這時候，眾人方才聽到劍鋒破空響起的炸雷轟鳴。

    田伯光心中一凜，正想躲避。

    卻發現先前看到的光芒刺瞎人眼的劍鋒不快，其實只是錯覺。

    只是真正看到的時候，那劍鋒已是刺中了自己頭顱。

    手中長刀越來越沉重，揮不起來，其實只是他中劍之後大腦被毀，思維混亂神經失控的最後信息。

    「好快的……劍！」

    他瞪圓雙目，陡地站得筆直，然後仰天直楞楞的倒了下去，眉心一點殷紅越來越大，「呯」的炸裂開來。

    ………………………………

673將軍夜引弓（下）

    眾人齊聲驚呼，眼尖的能看到田伯光的眉心已是洞穿了一個圓形的孔洞。

    也不太像利劍刺出的痕跡，這孔洞茶杯大小，直透後腦，如同被最強的利箭射出的痕跡。

    「這是什麼劍法？難道是御劍術？蘇師兄根本站在原地沒動啊，就見劍光呼嘯，田伯光都沒反應過來，就已被刺死？

    一位衡山弟子的大聲驚呼起來，周圍有些人也是瘋狂點頭，歡呼過後也喧鬧起來。

    蘇辰這一劍出手，簡直就如天外飛仙，劍光倏忽來去，只見劍光不見人。

    還沒等眾人看得清晰，田伯光已然中劍，蘇辰也不知何時回到了原位。

    「能看到這一劍，也算是不虛此行，無雙劍名震天下，果然非比尋常。田伯光能死在此劍之下，也算是他的榮耀了。」

    那個白髮老頭揮出衣袖向擺在桌上的古琴一拂，古琴如同有眼睛一樣，靈巧一躍，就跳進他背上琴囊之中，他微微嘆息著，就要離去。

    「爺爺，那是御劍術嗎？」

    「哪是什麼禦劍術，是蘇神醫的身法和出劍速度太快，人的視線根本反應不過來，超越了普通人視覺反應，才造成如此景象。不過真要論起來，這一劍的神奇比起禦劍術來，也差不到哪去，你就當他是吧。」

    老頭是曲洋，小丫頭就是曲飛煙，兩人緩緩走出圍觀人群，徑直離去。

    曲洋更是輕輕撫摸著自己身後背著的瑤琴，對江湖突然更加厭倦了。

    「就算是我來面對這一劍，也會跟田伯光一樣結局吧。如今氣血衰微，甚至會更加不堪也說不定，田伯光還懂得揮刀擋劍，雖然沒擋住，但如果是我，恐怕手指頭都來不及動。」

    想到這裡，曲洋最後一點江湖豪情盡都消失殆盡，嘆息道：「丫頭，你還是跟我學琴吧。見到如此劍法，你就知道這天底下總是有著那麼一些驚才絕豔的天才，會讓人鬥誌全消。」

    「不，正因為看到這般精彩的劍法，我才要練好身法，以後更要練成神劍，也像無雙劍一樣威風。」小丫頭曲非煙撇撇嘴，不贊同祖父的話。

    她的眼中流光溢彩，顯然是激發了學武的熱情。

    曲洋楞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他欣慰的摸摸小丫頭的辮子，心道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心態。

    自己拿老年人的處世哲學去要求少年人，卻是想錯了。

    林平之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別人不知道蘇辰這一劍的路數，他卻是依稀看明白了。

    「這是闢邪劍譜中所載的最後三式殺招，有『直搗黃龍』的突刺法門，有著『將軍百戰』的轉腕技巧，還有著『誓破樓蘭』的彈指劍術。三式殺招融為一體，竟似比遠圖公所創的那套闢邪劍法更強了幾分，師父這一劍如同鬼神，大氣之中透著陰森詭異，正邪合一，太精妙了。」

    他的眼神閃亮，看到了前進的方向，心裡湧起了豪情壯志。

    心想若有一天能練成如此劍法，青城派餘滄海恐怕也是岸板上的魚肉，想怎麼切就怎麼切。

    想到餘滄海，林平之眼中又閃過一絲陰戾。

    他的眼神越過人群，看向人群外圍的兩個身著藍色衣服漢子身上，認得那是青城派弟子。

    此時見到田伯光死去，撇了撇嘴就想悄悄離開，顯然是不以為然。

    林平之靜靜看著，卻是沒有動。

    他知道自己現在實力還淺，剛剛習練『闢邪劍譜』，卻是很難打得過青城精英弟子。

    那兩人實力至少也是三流高手，有可能是二流高手。

    其中一人倒也沒什麼，跟追殺過自己的賈人達差不多，就算敵不過，也能過上幾招。

    但另一人卻是厲害了，目中精光隱隱，太陽穴也微微隆起，行走之間腳跟時刻不沾地，只用腳前方前行，帶著一種獨特的自信。

    林平之跟蹤過青城派，知道這人是練過青城派特殊的一種腳法，稱為無影幻腳，只有青城四秀練過。

    如今四秀中人於人豪已死，候人英他曾經跟蹤見到過，這人不是洪人雄就是羅人傑。

    「沒想到攻擊我福威鏢局其他分局的弟子也到了衡陽，就容你們多活一陣，遲早把你們全都殺光。」

    林平之強忍住心頭的仇恨怒火，心知自己本事還不夠，暫時還不能動手。

    蘇辰眼睛遠遠掃過林平之，微微點了點頭：「能忍就好，我需要的弟子是一個聰明機敏劍法高強的弟子，而不是一個點火就炸的莽夫，就以青城派為熔爐，慢慢把你熬煉成材吧。」

    他伸手彈劍，劍鋒一陣嗡嗡聲響，刃上沾上的血滴化作霧氣散入空中，被風一吹消散無蹤。

    收劍入鞘，他也不去理會眾人的歡呼喝彩，回首夕陽，心裡升起一絲滿意。

    接了田伯光狂風十八刀，卻也不是全無意義，蘇辰從中窺視到了刀法劍法借用天地之勢的道理。

    他悟到學到，就能立即用出，就如這一次，他融入的是夕陽招意。

    那天邊的夕陽，看起來大如銅盆，似乎很近，其實不知隔著多少光年，是那麼遙遠不可及。

    望之在近，觸之彌遠。

    就如那一劍，田伯光看著蘇辰的劍光似乎還離得很遠，手微微抬起之時，蘇辰的劍鋒其實已到了他的眉心……

    這種讓人生出錯覺的劍法，也正是蘇辰剛剛的收穫。

    「這一式劍法就叫『流光』吧，已算小成了。」

    蘇辰轉身就向回雁樓上走去，殺得田伯光，試練過劍招，此次衡陽之行，才可稱得上趁心如意。

    他對自己這一劍也是頗為自得，的確如林平之所想，這一劍之中有著闢邪劍法的影子。

    不但是融合了闢邪劍法最後三大殺招，而且還融合了許多劍法的理念。

    闢邪劍法出自葵花寶典，走的路子就是「除刺之外，別無他物」，其他所有的技法，其實都是圍繞這個核心要素進行的演繹。

    或是鋪墊，或是伏筆，到了最後殺敵的時候最順手的其實就是一刺。

    這套邪門劍法，追求身形步法和出劍的和諧統一。

    身到步到，意到劍到，實在是把基本劍式的「刺」之技巧發揮到了極致。

    ………………………………

674一見尼姑（上）

    蘇辰試過修練，他自然明白，無論是誰練就了葵花寶典，到得最後終歸要走「刺」這一條路徑。

    因為無論是削、撩、劈、砍……全都不能發揮出葵花真氣的優勢。

    會有許多多餘的動作，反而讓這門神功威力大減。

    東方不敗練到最後走到極致，乾脆用上了繡花長針。

    而林平之練到最後，卻選擇了鋒利窄小的細劍，全都是這種思想做為主導。

    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偏向女性化，喜歡精巧的東西。

    闢邪劍譜中所載最後三大殺招，按照蘇辰的理解，林遠圖在這裡已經開始探究劍法的本質。

    「直搗黃龍」取的突刺之意，而「將軍百戰」就是變線變角度，讓人防不勝防。

    最後的「誓破樓蘭」就是手指捻動劍柄，無限加速刺擊，讓劍式的速度快上加快，並帶有一種震盪和旋轉力道，讓人無法阻擊。

    蘇辰三招合一，正是這些日子以來吸收各家各派劍法武功，融合貫通的一種表現，有著強烈的個人風格。

    林平之一點都沒看錯，蘇辰出手這一招在「踏罡步鬥」的步法加持下，的確比著原闢邪劍法還要強上一些。

    當然，若是僅僅如此，他也不會取了一個「將軍夜引弓」的莫名其妙的劍法名字。

    技巧可以圓融一體，但劍法本身的威力是恆定的，除了快之外，實在也沒有太多值得稱道的東西。

    蘇辰事事追求盡善盡美，就會覺得遺憾，於是就圖謀著把自己的「劍意」也融入其中。

    雖然這股意志還很薄弱，但總是超越了現有階段的一種力量層次。

    先天高手因為精氣的高度凝練與純化，就會漸漸觸摸到意志的影子。

    先天之前練精化氣，先練體魄，再蓄內氣，打通十二正經任督二脈，就達至先天，開始了練氣化神的練氣路途，從而接觸到精神意志。

    所謂劍意、刀意、拳意，其實只有先天高手才能運用純熟，這也是先天高手出手之時難以抵擋的原因所在。

    因為他們每一招每一式都會帶著強大至不可思議的額外附加攻擊力。

    而蘇辰就是這樣做的。

    單純的絕世劍法和單純的劍意算不得什麼，死板運用總會被人針對。

    但如果把用劍技術跟意志融合在一體，就會讓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就如此時的田伯光。

    傳說那夜李廣喝了一些小酒，酒意微醺之中想查看一下大營情況，就是所謂的領導視察。

    途經一處小道之時，一陣狂風忽起，樹葉嘩嘩，草葉偃伏，他似乎發現一隻巨大老虎趴伏在地，正要蓄勢撲來。

    李廣當即驚出一身冷汗，汗毛炸起，他想也不想，撤步、引弓、放箭，一氣呵成。

    在那一刻，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力技速，精氣神全都揉合為一體，一箭射出，老虎隨即不動。

    射完一箭，李廣感覺到一陣虛弱，十分睏倦，就回去睡覺了，也顧不得看看射中的老虎死沒死。

    等到清晨起來檢查獵物，他極為驚訝的發現，自己當時那一箭竟然深深射進突起的山石石棱中，差點連尾羽都看不到了。

    哪有什麼老虎？

    這種特殊情況下的超常發揮，李廣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受到驚嚇，射出不可思議的一箭，就是蘇辰所要追求的用劍方式。

    把力與技，精神意誌全都統合起來，一劍刺出，無可阻擋。

    蘇辰有了這個想法，也初步尋到了關竅，在攻擊田伯光之時就用了出來。

    一劍流光，能跟餘滄海拚個不分勝負的一流後期高手田伯光，面對他的攻擊，全無抗手之力，直接惡貫滿盈。

    經過這一戰，蘇辰對自己的這一劍式極為滿意，不但是因為殺得田伯光，而是因為他又有了一招新的殺勢。

    這是自己的招式，再不是以前那種拿來主義，別人的劍招。

    用起來得心應手，威力也會大上一些。

    更難得的是，這一劍從技擊層面徹底超越了一流層次，指明了他以後修行方向。

    在先天以前，甚至突破先天之後，都不愁沒有武技可用。

    信手拈來，俱是妙招。

    蘇辰抬步上樓，卻聽到樓上岳靈珊一聲大叫：「大師兄！」

    然後聽到一聲悶哼，卻是令狐沖的聲音：「你青城派這些欺軟怕硬的狗屁貨色，在福州滅人滿門，以為比田伯光好得了多少。」

    「總比你華山派勾引尼姑，還跟田伯光吃酒喝肉，稱兄道弟的好。」

    「撲」一聲劍鋒入肉的細微聲響傳來，儀琳也喊了起來：「令狐大哥！」

    緊接著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來：「羅師兄！」

    喧雜吵鬧的聲音一瞬間入耳，蘇辰眉頭一皺，心想剛剛殺了田伯光，竟然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挑釁華山派，而且還是青城派弟子，這簡直是荒謬。

    他一個箭步上了樓，抬眼就見到令狐衝倒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支寶劍，臉色蒼白。

    岳靈珊正在施救，小尼姑儀琳卻是掉著眼淚珠子，在那裡叫著令狐大哥。

    在令狐沖的身旁不遠處，還躺著一人，正是那個先前躲在牆角的青城弟子羅人傑。

    他被人一劍從後心穿胸而過，正大口吐出鮮血。

    那把劍蘇辰卻是認得的，劍刃輕薄窄小，正是林平之的佩劍。

    林平之笑著抽出長劍，冷聲道：「只許你們青城派殺人放火，不許別人殺你們青城弟子嗎？」

    他站在那裡手握滴血的利劍，蒼白臉上閃過不正常的紅暈，顯是剛剛運劍太急，內息衝撞之下，很可能受了內傷。

    這是剛剛學會闢邪劍法，用得還不熟練的緣故。

    只要全力運劍，就會造成反噬，威力巨大的劍法，大多都會如此，就算是林平之功力尚淺，卻也逃不過這個規律。

    見到蘇辰上樓，青城派梁師弟也不敢再做對峙，只是抱起羅人傑屍身，灰溜溜逃出酒樓，蘇辰也不管他。

    他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見到令狐沖如此淒慘，又被人捅了一劍，心裡簡直無語了，似乎見著他以來，這位大師兄就一直在倒霉，傷上加傷，沒有一段時間，恐怕好不了。

    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一見尼姑，逢賭必輸」？

    這是什麼運氣？

    蘇辰還可以預見的是，就算是令狐沖能輕輕巧巧的過了這一關，回山之後也還得迎接岳掌門的狂風暴雨，總的來說會很酸爽！

    ………………………………

675一見尼姑（下）

    岳靈珊見到蘇辰上樓，上前解釋道：「剛剛那羅人傑不知發什麼瘋，竟然對儀琳師妹口出穢言，說她跟田伯光有染，被玷污了，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

    大師兄很是不忿，於是起了爭執，說青城派謀奪人家家產，破家滅門，實在是土匪行徑。

    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我也沒注意。」

    蘇辰知道小師妹沒注意到是什麼原因，酒樓上大部分人都在看著樓下，議論著他剛剛使出的劍法，卻沒誰去關注令狐沖。

    「按道理，令狐沖不是這般暴躁的人，怎會跟人起了口角。」

    蘇辰十分不解，他看了林平之一眼，問道：「平之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殺了羅人傑？我沒記錯的話，羅人傑是青城四秀之一，一身內力已經到達二流高手，林平之是怎麼也打不過的。」

    岳靈珊也是有些無奈：「大師兄突然之間心情很不好……林平之卻是蓄謀已久了，他從側方一劍殺出，速度很快，那姓樑的青城弟子都沒來得及阻擋，羅人傑凶狠一劍刺入大師兄腹部，也是沒防備有人從身後動手。」

    蘇辰搖頭，這事說來說去，終究是沒有對錯，如果說有錯，那也是林平之出手偷襲。

    但這也不能全怪林平之，他家被青城滅了門，父母和他自己都差點全部死光光，更是受了不少折磨。

    如此仇恨當然是什麼手段都可以用出來。

    酒樓裡的食客卻不知這點，正在那裡竊竊私語。

    蘇辰不用去聽也可以猜得到，這些人肯定是在說令狐沖和林平之的壞話，對雙方爭執殺人不以為然。

    林平之見著蘇辰，連忙走上前來，低頭叫了一聲師父，神態頗為侷促。

    蘇辰冷冷看著他，直看得他滿頭冷汗，方才開口說道：「平之，我知道你一則驚怒於青城弟子傷了你令狐大師伯，二來仇恨青城派滅你福威鏢局滿門，這才背後出手。但我希望你以後行事，當堂堂正正的一劍殺敵，而不是偷襲暗算得手。」

    「是，師父！」

    林平之恭敬應下，面色有些慚愧。

    如果是普通人身懷仇恨，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但他身為「無雙劍」蘇神醫的弟子，就算是實力低微，一言一行當嚴格要求自己。

    做人做事，再不是自己一人的事情，而是要考慮到師父在江湖中的名望。

    絕不能給華山派，給無雙劍丟人。

    他只想到這一點，還有一點是他不知道的，但蘇辰卻要考慮在前面，不得不時時敲打。

    因為林平之練的是闢邪劍法如此邪門武功，如果不養成堂皇大氣，光明磊落，而是急功近利，沉迷暗算偷襲，就很容易就走火入魔，到最後踏上變態之路。

    他可不希望收了一個徒弟到最後變得陰冷無情，六親不認，那還不如早早一劍刺死的好，免得成為禍害。

    見林平之低頭受教，神色惶恐，心裡也並無怨念，蘇辰點了點頭，住口不言。

    他抬頭四下看了看，見四周眾食客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顯然對蘇辰的說法也有了理解。

    出手背後偷襲的如果是一個無名之輩，自然是卑鄙陰險，但既然是蘇神醫的弟子，又是跟那死鬼有著滅門深仇，那自是理所當然。

    人一旦有了好的名聲，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有人自動腦補為他開脫，就正如此時的蘇辰。

    他一直以來經營的好名聲終於起到了作用，就算是跟他沾邊的人，也會受益良多。

    衡山王浩波此時匆匆走了上樓，臉上有些喜色。

    他手裡拿著一塊絹布，幾瓶藥丸，還有一把青黑色鋒利長刀，捧了上來，說道:「蘇師兄，這是淫賊田伯光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我怕那人作惡太多，指不定有著一些惡毒的法門……」

    蘇辰差點笑出聲來，心道這位華**方進來的傢伙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當時在西山學園的時候，只是見過兩面，卻是沒有深談。

    如今他才發現這人極會來事，辦事滴水不漏。

    別人沒看出來，就他一人看出來了，蘇辰其實並不是不想搜身尋寶，只不過到了他這地步，再做此事顯得有些太過難看。

    眾目睽睽之下總得顧忌點名聲。

    但王浩波做為衡山後輩子弟，如今又是在他們的地盤，打掃戰場自然是他們的本份，再來做此事，卻沒人會去說三道四。

    不用說，塞北明駝木高峰身上的東西他肯定也是搜了，這時沒有呈現上來，自然是沒有特別發現。

    一些金銀俗物，自然也不用拿出來現眼。

    蘇辰笑著把絹布收下塞入袖中，拍拍王浩波的肩膀說道：「等金盆洗手典禮之後，你來找我，咱們好好切磋一下劍法。」

    王浩波聞言大喜，嘴巴都忍不住咧了開來，心裡的喜意簡直無以言表。

    他進入這個世界以來，四年時間蹉跎而過，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

    也只能說是遇人不淑，師父沒有拜好，這也是沒有辦法，一個人可以選擇努力，卻不能選擇出身，對他們這些疑似奪舍的人眾，能拜入名山已經極不容易，哪還能挑三揀四。

    王浩波的這種圓滑世故的性格倒也並非天生，而是不得不如此，他比傅思聰更有上進心，希望能得到轉機。

    想得多不如做得多，他呈上戰利品，此時得到蘇辰認可，自是心花怒放。

    可以預見到只要能夠獲得一些指點，劍術修行就很可能突飛猛進，以後在衡山派的前程也自是一片光明。

    不是王浩波不想自己私吞秘籍，一則是很多人看著他不敢，二是不得不如此，私吞了也看不懂，看懂了也學不會。

    這個世界的武學自成體系，極為嚴謹，如果沒人指點，就算是一本神功秘籍，那也是練不成的。

    就如內力修練，先得師父領進門，在丹田氣脈之間種下一顆內力種子，帶著運行一會，然後才可自動修行。

    那些普通人拿到一本秘籍，立刻練成了天下有名的高手的故事，全是哄騙他人的，實在是信不得。

    ………………………………

676誰是誰非（上）

    就如林平之，他看起來是拿到闢邪就直接開練，其實也是因為他有了底子。

    他身為福威鏢局的少東家，在福州被稱為後起之秀，其實是打通了兩條經脈生發出內力的，而且七十二路家傳闢邪劍法，也算練得滾瓜爛熟。

    雖然實力弱得可以，但早就奠下根基，這樣方能直接通過秘籍修練。

    而王浩波這等現實世界進來的人眾，對內力，對武學的理解太差，沒有師父傾力指點，那可就真的抓瞎了，完全不知從何入手。

    就如一個古人進入現代世界，從來沒有接觸過數理化，直接給他一本製造核武器的科研資料，那也是無可奈何。

    王浩波在衡山派也只認得一個前輩，但遠遠稱不上高人，那就是同為代表軍區進入這個世界的傅思聰。

    指望傅思聰一個三流高手來為他開脈授劍，不說傅思聰敢不敢的問題，就算他敢，王浩波也不敢學的。

    低手教新手，那是越教越差，一不小心就會把經脈弄壞，到時可沒有後悔藥吃。

    王浩波也只能學學外門基礎，學會半套小落雁手，還有一套衡山基本劍法，平日多加修練筋骨，讓體魄強大起來。

    如今雖說達到了明勁後期，可以學得內勁使用方法，師父卻又準備退出江湖，很有些日子沒有試過他們的身手，更別談傳授高深劍術了。

    劍法既然不行，在衡山派內門爭奪試演之中自是輸多贏少，蹉跎至今也就成了必然。

    就如同華山派有些外門弟子，一套基本劍法練了六年，還是一介外門弟子。

    看著王浩波喜滋滋的張羅晚宴，其他衡山弟子也是十分羨慕，心裡都在暗暗轉著念頭。

    「王師弟看來要崛起了，以後得跟他走得更近才行。」

    就算是傅思聰這位內門三流弟子，也是豔羨不已。

    不過他也算是衡山老弟子了，只是稍稍羨慕，只是為這位戰友高興，沒有太多其餘想法。

    不能不說，這位也成長了許多。

    也許是在這個世界長久的一事無成，讓他從前的些許傲氣消磨殆盡。

    ……

    隨意用過晚飯，蘇辰就進到客房仔細檢查令狐沖大師兄的傷勢。

    令狐沖也算硬氣，全身上下被田伯光砍了十七道刀口，深淺不一，蘇辰看得都是直咧嘴。

    當然他身上最重的傷是被羅人傑那一劍貫穿傷，差點就傷到要害破了丹田。

    由此可見，那位青城四秀之一死得一點也不冤。

    蘇辰不明白的是，按令狐沖的心智，萬萬不至於在身受重傷的時候還跟羅人傑動手，最多打打嘴炮，小師妹等人在場，也不至於強行比劍受傷。

    等到蘇辰幫他治傷時，見到令狐沖一臉的彆扭，臉上雖然強行笑著，但卻十分不自然。

    他這才明白，這位大師兄原來心裡仍然有著疙瘩。

    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身為大師兄，被門下師弟比得一文不值，在面對大淫賊時的兩種表現，讓這位心高氣傲的大師兄很有些下不來台，心情變得不好，舉止失措也算正常。

    如果蘇辰不來，憑藉他智取田伯光，救得恆山師妹的行徑，自然也可以稱得上一聲大英雄，大好漢。

    但相比情敵師弟言語呵斥，一劍殺賊的舉動，卻是什麼都算不上了。

    「全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敷了藥之後，再照著方子服用一些固本培元的藥物，這些天不要喝酒，多多修養，過得幾日也就大好了。」蘇辰叮囑道。

    他親自動手，用銀針幫令狐沖疏通氣血，促進傷處加快恢復。

    在他神乎其神的針術之下，令狐沖只覺得傷處痕癢，這時已可感受到傷處肉芽在生長。

    令狐沖神色十分複雜，看了一眼旁邊十分乖巧的依在蘇辰身旁的岳靈珊，那柔柔的小眼神，看向蘇辰的時候全是濃濃的情意。

    而看向自己卻是眼神清亮，雖然也有著一些關心，但全是妹妹對哥哥的一種淡淡的親情……

    他的心裡既難過又欣慰。

    「看小師妹眉間帶彩，氣息深沉，一舉一動法度謹嚴，隱隱有著師娘五分的風彩，顯是武功劍法都已經達到一個很高的層次。最難得的是，看她一臉幸福的模樣，怎麼看都過得十分開心，哎……」

    最讓令狐沖難以接受的是，他這兩天跟田伯光交談拚鬥，也不是毫無收穫，被田伯光嘰嘰歪歪的灌了一肚子的觀女常識。

    此時再看小師妹，看到她的眉梢眼角，身形步伐，分明察覺到她已經……

    令狐衝心情十分複雜，看蘇辰就更加不順眼了，只覺一股濃濃的酸意在心頭縈繞，差一點恨不得把身上敷得藥物全部撕扯下來，再去恨恨的喝上一場。

    「有勞蘇師弟了，你們去忙吧，我的傷沒事了。」

    令狐沖強笑著說道：「恆山派儀琳小師妹的事，還望師弟多多照顧。」

    岳靈珊笑了起來挪推揄道：「我在山上怎沒看出來，大師兄還是一個多情種子呢，可人家儀琳小妹妹是要侍奉佛祖的，以後可有得你煩了。」

    「呃……」

    令狐沖氣血上衝，面色一下變得通紅，他差點衝口而出：「小師妹，我不是多情種子，我只喜歡你一個……」

    話到嘴邊，卻見到岳靈珊眼角的幸福，和蘇師弟眼波對視中流露的春意，這句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低頭不語，不想讓小師妹看見自己眼角的濕潤。

    蘇辰心裡也有些慼慼然。

    他對人心體察入微，哪裡不知道令狐衝大師兄心裡此時正在滴血。

    小師妹這一刀補得太凶狠了，竟似比青城弟子羅人傑那一劍還要厲害。

    再說下去，他都有點擔心，令狐衝會不會被活活激死。

    他也有些理解了原著中令狐衝以後所行的古怪之處了。

    從來多情最傷人。

    愛得越深，痛得越真。

    在這種傷心、難受，自暴自棄的思緒指引下，做出再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實也是理所當然。

    往日在華山之上的一切美好，如今只要見到就是折磨，因為每一塊石頭，每一株草木，都有著小師妹的影子。

    ………………………………

677誰是誰非（中）

    岳靈珊見令狐沖低頭不語，面色通紅，還以為他是害羞，更是笑得歡暢：「我剛剛已經把儀琳小師妹送往劉師叔的落雁山莊中去了，聽衡山派的師兄說過，如今恆山定逸師太等人如今也在那裡，大師兄你就別再掛心了。」

    說著又有些發愁：「爹爹娘親他們走得太慢，此時卻還沒到。」

    看她神色之間有些忐忑，顯是想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蘇辰嘆了口氣，說道：「小師妹，大師兄得好好修養，早日恢復傷勢，咱們就別吵他了。」

    ……

    回到客房不久，林震南就找上門來，卻是交付給他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蘇辰臉上喜色更甚，把林震南迎了進來，見他手中捧著兩個大盒子，知道這應該就是在衡山腳下長沙、衡陽兩地蒐羅的珍貴藥材了。

    這事若是換做蘇辰自己動手收集，卻是十分艱難，也會浪費許多時間。

    林震南卻是不同，他開了福威鏢局這許多年，就算如今已是家業破敗，以前積累的人脈關係也都還在。

    只是隨意放出消息說急需購買珍貴寶藥，一般人家若是有著閒置的珍藥，也樂得拿出來換錢。

    一來結個善緣，二來，誰都知道林震南做事地道，行走江湖福氣為先，最是講求信譽，以往就算是丟了鏢貨，也從不跟客戶扯皮，只是照原價賠償。

    與這類人做生意的時候，雖然是個人就會暗暗嘀咕一聲「福威林家林震南人傻錢多」，但口碑也就這麼傳了出去，越是罵得開心，越是喜歡尋他做生意。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吃虧還是獲益並不能看一時得失。

    林震南練武方面實在不行，但做生意方面著實是個天才。

    自從蘇辰交待下去，只是過了兩天時間，就收集到了海量的藥材，竟然比蘇辰在長安城裡收到的藥物總量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那一次可是知府出手，再有柳靜雅傾力相助，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蘇辰滿意的看了林震南一眼，見他紅光滿面，似乎對這些交易事情樂在其中，眼神之中透著平靜滿意。

    他知道這位林總鏢頭已是徹底放下了江湖事，準備專心做個悠閒的生意人了。

    兩人寒暄一陣，林震南見蘇辰神情有些急切，知道他著急處理藥物，就知趣告辭。

    蘇辰招呼著小師妹，把一些珍稀藥材分門別類的放好，就準備下手製作「玉參丸」。

    說是「玉參丸」，其實就是在寧中則師父那裡學來的一種揉製藥材技巧，可以製作補氣丸子。

    用內力把各種藥物按照君臣佐使逼到一塊，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聽寧中則的意思，這是他們華山派歷代祖師親自試驗多次過後，對內力的增加最為有利的一種做法。

    蘇辰用芯片仔細測算過後，卻發現事實正如師父所言，這種揉製方式的確有著極為強大的作用，比起他以前直接生服人參的效果要強上兩倍有餘。

    「蘇師弟，聽娘親說，用藥物補足內氣，促進練功會造成根基不穩，對內力的純化沒有好處。」

    岳靈珊擔心的說著，手上卻沒閒著，拿出小玉刀一段段的切割藥材，手指靈巧的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把藥材拿捏成一個個小堆，只等蘇辰親自動手揉合。

    蘇辰細細的聞了聞藥材的香味，愜意的呼了一口氣，用清水細細洗淨雙手，再用絲巾細細擦乾手掌，心思沉靜。

    聽到岳靈珊的話，蘇辰笑了笑卻不以為然：「小師妹你忘了我們如今練的是什麼內功了麼？紫霞神功最能純化內力，再雜亂的內力也能練得精純細膩，服用藥物輔助修練卻是正合適。」

    他伸出手掌輕榮的一拂，長桌玉盤之上一小堆藥材落入掌心。

    他臉上紫氣湧現，掌中微光氤氳，這是運功打散藥力，讓藥物混融一估，最終結成完美的藥丸。

    這種做法，就是寧中則師父所傳授的「歸元丹」、「玉參丸」的煉製方法，要說簡單那是極為簡單，不須水火丹爐祭煉，只需內力融合即可。

    但真要操作起來，卻是一點也不簡單。

    聽師父說，揉製藥丸之時需要九分柔力一分剛力，掌控在一顆小指頭大小的藥丸之上，把每一分一毫的藥力都揉合均勻。

    這對於內力的操控水平有著極高要求。

    就算是寧中則，她也是打通八脈達到一流高手的層次時，才能製作藥丸。

    若是讓她知道，蘇辰只是用二流內力水平弄出了「玉參丸」，而且品質極高，恐怕會驚掉大牙。

    反而是岳靈珊，對蘇辰所做的事情，如今早就見怪不怪。

    她只是做好輔助工作，看著一粒粒潔白芳香的藥丸子煉成裝瓶，笑得眼眉彎彎，切割藥材的動作也更加輕快了三分。

    「可惜藥材還是少了點，只煉得三十六顆玉參丸，這麼大的衡山，怎麼就不多點採藥人呢？」

    蘇辰看看藥材已經一乾二淨，桌上就擺著拉拉稀稀三隻玉瓶，嘆氣道。

    岳靈珊聽著這話，不由白了他一眼道：「蘇師弟你太貪心了吧，爹爹、娘親一年到頭都難得弄出兩三粒『玉參丸』，當做寶貝一樣的用著。上次獎你那三顆藥，都讓師兄們紅了眼珠子，你如今都有了三十六顆還嫌少？」

    蘇辰一楞，心想確實如此。

    好的藥材可不是大路貨，永遠是供不應求，自己能弄到幾十株上了年份的寶藥已經要偷笑了。

    他拿起一隻玉瓶扔過去道：「小師妹，快拿藥丸去練功，早早把內力練起來，你就也是大高手了。」

    岳靈珊忙接住瓶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把瓶子又推了回去道：「全給你用吧，蘇師弟，我少有跟人拚鬥，紫霞功練得慢點沒關係的。」

    蘇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好吧，其實我也沒想到能有這麼多寶藥，十來顆就足夠用了，打通八脈達到一流高手之後，再服用玉參丸的用處不是特別大，全給我用太浪費，你拿著吧。 」

678誰是誰非（下）

    蘇辰估摸著他若要把前八條經脈內力練得滿，最多十多顆藥丸也就可以了，這還是因為紫霞功品質太高。

    如若換成混元功的話，恐怕只得五六顆就能練滿。

    岳靈珊沒有服用過玉參丸不知道藥力，蘇辰卻是知道的。

    「你能打通八脈了？」聽到蘇辰的話，岳靈珊驚喜問道。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

    通了八脈可是一流高手，在江湖中內力到達這個層次，無一不是各派掌門或者長老。

    已經可以獨霸一方，對二流高手可以做到碾壓。

    嵩山左冷禪那麼多師兄師弟，為什麼只有十三太保名聲極大？

    其原因就是這些年以來，除了掌門人左冷禪之外，他們只有十三位一流高手。

    這是一個坎。

    有些人甚至沉淪二流高手幾十年，都未必衝破八脈。

    這跟內力品質有關，跟個人天資有關。

    聽蘇辰的話裡意思，似乎破了一流內力如吃飯喝水一般輕易，如何讓岳靈珊不驚喜。

    要知道木高峰和田伯光為什麼作惡多端這麼多年，仍然逍遙快活，沒人奈何得了，無非就是他們身為一流高手。

    當然，一流高手的實戰水平也有高有低，互相之間差得天遠，蘇辰本身力量和劍法就很強，跟一流高手比起來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但無論怎麼說，他打通八脈之後，紫霞神功練到第五層「紫霞千里」，實力又會有很大增長。

    再戰左冷禪等人，就會輕鬆許多。

    岳靈珊也就不再推讓，把那一瓶十二枚玉參丸收了起來，喜滋滋的道：「我如今也只需用個三五顆就行，然後破關通穴就是水磨功夫了，剩下的可以給爹爹娘親的，他們一定會很歡喜，尤其是娘親，她練的淑女功提升速度慢，很是需要寶藥。」

    蘇辰撫額嘆息，心道小師妹真是個孝順孩子。

    他哭笑不得的道：「你就放心用著吧，這揉煉藥丸又不是一鎚子買賣，如今時間太急，弄不到太多藥物，等以後慢慢收集，卻是所在多有。」

    蘇辰說完，心裡一動，他想到小師妹說過寧中則師父煉藥的情景。

    聽說煉一顆「玉參丸」需要三天時間，耗費內力甚鉅，就算是煉更低一檔次的「歸元丹」，也需要一兩個時辰。

    一天煉不了多少粒，實在是個苦力活。

    主要是掌控內力，融合藥力太花時間，太花精力。

    而蘇辰自己煉過一次之後，卻發現腦海中的芯片把這套手法演算優化，煉出玉參丸只要半炷香時間不到；而煉成歸元丹更容易了，只是把藥合在一起，內力滾三滾，就能煉成一大捧。

    各種成份分佈均均，在腦海芯片中可以形成定式，內力如絲，操控精準。

    這麼說來，只要林震南能操作這項生意，收來低品藥材，煉成低端藥丸出售，獲得金錢，再收集到高端寶藥。

    這豈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之所以會動這個念頭，是因為蘇辰看過了，市場上根本很難見到像「歸元丹」這種增功補氣丹丸，偶爾見到也能賣出很高價格，更別說「玉參丸」這種高級貨了。

    有時候出現一顆，甚至會讓二流高手打破頭，拿功法秘籍去換都是毫不猶豫。

    而各門各派也不會去煉藥出售，不說藥材珍稀，就算是藥材大把，練藥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太多，讓他們苦不堪言。

    自用都不夠，更別說拿來出售讓別家門派增強實力了，怎麼想都不划算。

    腦子裡劃過這個計畫，蘇辰卻不再多想，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最為重要，經營勢力掙取金錢藥物的事情，可以先行放下。

    聽到蘇辰說以後藥物很多，岳靈珊也是一楞。

    心想的確也是，以前窮慣了，思維沒改變過來，既然這樣，她也就不客氣，笑嘻嘻的拿起瓶子道：

    「我都忘了，蘇師弟如今是位大土豪了，比咱們華山派還要富有。」

    她迫不及待的倒出一粒潔白如玉的藥丸子，吞了下去，舒爽的吁了一口氣，感受著腹內散開的龐大藥力，就急急忙忙的進入內室，說道：「今晚別來吵我啊，我得練功。」

    「呃……」

    蘇辰看著小師妹扭著腰臀走進內室，暗暗好笑，卻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但小師妹要練功，他也得練。

    八條經脈如今空落落的，第六條經脈都沒填滿，如今有了藥物，自然得一鼓作氣。

    ……

    清晨，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回雁樓前堂已是多了許多食客。

    總有一些有錢人不喜歡在家用飯，喜歡在外擺個排場，呼朋友喚友，吃著聊著。

    許多人都說著衡山派劉三爺今日金盆洗手的事情，說著又有哪些高手到來慶賀，但更多的人卻是說著田伯光伏誅授首的事情。

    「自從蘇神醫宰掉田伯光那個淫賊之後，我就見著許多大戶人家的千金坐著馬車出門采青，膽子都大了許多，也不見有人阻擋。」

    「是啊，聽說知府大人千金祝小姐去了西山泉看了日出，還在山腳濯了一下玉足，說從此再也不必守在深閨，終於能放心大膽的出門遊玩。」一位仁兄捋著鼠須，煞有介事的說道。

    「哈哈……」

    回雁樓中響起一陣爆笑，就連站在門口侯命的跑堂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位知府千金太有福氣，如今已快三百斤了。

    聽說她出門之時需要八人抬轎，田伯光是怎麼也不可能找上她的。

    「所以說，無雙劍來到衡陽，實在是咱們衡陽之福啊，聽聞他每到一個地方，只要有閒，就會開堂問診，造福黎庶。我這老腰疼了很長一段時間，吃什麼藥都不見好，若是能請蘇神醫看看就好了。」

    一個老員外嘆著氣說道，神情中很是期待，還不忘探頭看看樓上，心想今日蘇神醫卻是還沒出現，沒見著仙顏，卻是有些遺憾了。

    「那你可有得等了，劉三爺金盆洗手，似蘇神醫這等名滿天下的人物，怎麼也得去坐個首席，卻是沒有時間醫病的。」

    「那是……」

    說著話，這些人又興高采烈的討論衡山派以後該派誰來坐鎮衡陽城的事情，卻是扯得遠了。

679唇槍舌戰（上）

    一縷紅日從窗櫺射入房中，映照得空氣中一縷極淡的青煙裊裊如雲水波湧，一點點浮塵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光芒。

    房內十分安靜，只聽聞一呼一吸隱隱約約，悠長淡遠。

    床前榻上坐著一個年輕人，閉目凝神，神情淡漠高遠，無喜無悲。

    他雙手搭在腹部丹田，結成陰陽印，氣息綿綿若存，面上泛著潔白瑩光，一看就是練氣有成的高人俠士。

    突然，那人睜開雙目，房內似乎閃過一道精光，他長長的吐了一淡白色濁氣，結成長劍形狀，經久不散。

    他站起身來，雙臂一振，房內響起咔咔啦啦的一陣爆響，整整響了一百零八響，密集如同鞭炮轟鳴。

    「沒想到，內力跨入一流高手之後，其品質之高竟然可以跟國術丹氣相輔相承，互相促進。如今我不但是打通了第九道經脈，內力大增，就算是抱丹期的國術修身境界也前進了一大截，已快到抱丹中期。」

    蘇辰心中泛起濃濃的喜悅，筋骨齊鳴一百零八響之後，他就知道自己肉身力量在內力的滋養下又獲得了進步。

    以往之時，都是國術練體的修為遙遙領先，內力一直拖後腿，不但是讓他的實力不能全部發揮，而且也拖慢了國術修為。

    以至於他抱丹之後，修練的速度慢得令人難以忍受。

    內力突破一流之後，如今卻是有了轉機，竟然讓國術修為也獲得意料之外的進步。

    此時方可稱得上齊頭並進，練氣練體兩不耽誤。

    蘇辰臉上紫氣升騰，在眉心結成一朵紫花，輕喝一聲，長劍嗡嗡出鞘，握在手中，輕描淡寫的向著身前一揮。

    只見那銀白色劍尖前方錚的一聲探出一道約有三寸來長的虛幻光影，掃過桌上兩隻茶杯……

    茶杯上沿無聲無息被一切兩段，「叮咚」掉落地上。

    「劍氣結成三寸氣芒，破物傷人！蘇師弟你果真達到一流了。」

    裡屋門口站著一人，面上神情十分欣喜，驚喜的叫道。

    卻是小師妹也起來了。

    蘇辰轉頭看了一眼，笑意吟吟的說道：「小師妹你也打通了第六道經脈，實力更進一步，真是可喜可賀。來來來，我再讓你看一樣功夫！」

    說著話，他的身體就帶出一溜幻影，抱著岳靈珊在房中繞了一圈。

    身形繞過桌子椅子，房梁、柱子，速度快得驚人，似乎毫無重量一般飄來飄去。

    直轉得岳靈珊都有些頭暈了，才落回原地。

    「怎麼樣？」

    蘇辰笑著問道。

    「啊，這是田伯光的『萬里雲煙步』，速度真快，我也要學！」

    「好，全教你！」蘇辰笑呵呵的說道。

    王浩波搜屍呈上來的絹帛中記載著田伯光一些本事，主要是狂風劍法十八招，還有練功的心得體會。

    對於這套劍法，蘇辰並不看重，他跟田伯光交手之時已經學到了其中精髓。

    一些運刀技巧看了就會，甚至比田伯光掌握得還要精深。

    刀法不太看重，那絹帛的末尾卻記載著一式身法，叫「萬里雲煙步」，是用內力刺激腿部經脈運行的一項高深輕功秘法。

    運行起來，身體淡若雲煙，輕若無物，卻是比華山派的『燕徊朝陽』身法還要強上許多。

    初步估計這至少是高級步法，還有可能是頂極輕功，只是田伯光專門用來逃跑，卻是辱沒這份功法了。

    為什麼猜到這步法是頂級輕功，因為蘇辰運行之時，感覺隨著內力流轉，足部加力，這種輕功幾乎讓自己變得輕若羽毛。

    練就神足經，他的輕功本就極高，如今在雲煙步心法的的加持下，速度卻比以前還要快上一倍。

    用這種速度來趕路，別人別說是追了，能用視線看清他的影子都有些艱難。

    有瞭如此上好輕身秘法，田伯光不去做賊偷東西做做楚留香，卻專門偷香竊玉壞人清白損伐身體，著實該死至極。

    蘇辰暗暗鄙視著。

    他細細品讀過萬里雲煙步之後方才明白，田伯光之所以被自己速度壓制，是因為他修練不得法，少了一個條件，失了真意。

    他用萬里雲煙步去配合大漠風沙狂風快刀，一個輕靈，一個狂暴，完全就不沾邊。

    這門輕功，明顯是道家身法，其真意身若雲煙，淡漠高遠，妙用無窮，本非如此不濟。

    道家武功修練注重「性命雙修」，就是肉身靈魂都很重要，都得一同修練。

    「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但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

    雖然這個世界的道家流派已經差不多失傳，跟現代世界一樣，只餘下一些武學傳承，但其總體思路卻是不變的。

    那就是肉身越強，內力越強，兩者統合起來，才能把道家武學威力盡數發揮出來，不然就只能學個半吊子。

    而蘇辰的肉身修為，配合如今已經打通第九條經脈的紫霞內力，用起這輕功來，才是相得益彰。

    踏步之時疾若閃電，輕若雲煙，這時就勉強可以配得上「萬里雲煙」這個名字了。

    哪像田伯光，學了頂級輕功，還是被不戒和尚的「鬼影步」隨意擒拿，玩弄於股掌之上。

    「可惜氣運值還是不夠啊！」

    蘇辰試過了內力和輕功，又不免貪心的想起氣運值的事，他身經數戰積存了一些聲望，再加上殺得木高峰和田伯光所獲，總共得到將近三千點氣運值，為了破脈衝穴，卻被他一鼓腦的就用了個精光。

    在內力豐足的情況下，他一鼓作氣打通了第八條經脈達到一流境界，並循經破脈，在一流高手的路途上跨出了大大的一步。

    等到氣運值用盡的時候，他的內力已經快要把第九條經脈都全部打通，這份內力修為已經差不多追上了寧中則師父。

    不過，這話卻不用跟小師妹說，免得她受不住驚嚇。

    實際上，聽到蘇辰打通八脈，內力跨入一流，成為跟爹爹娘親同等層次的高手，小師妹已經驚得合不攏嘴。

    聽他嘴裡說是一回事，真正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索性這姑娘神經比較大條，只是高興了一會，就重新說起自己的實力增長。

    她經過服用藥物，穩穩的把內力衝到第六條經脈後段，如今達到二流中期，這只是服用了三顆藥丸的效果。

    可以預計到，再過一段時間，她的實力還會不停增長。

    有了紫霞功，還練成了國術修為達到暗勁中期，岳靈珊跨入一流高手指日可待，只看需要的時間長短而已。

    畢竟，她沒有蘇辰的氣運值可以直接衝穴，每練通一個穴位，都是一道難關，需要的時間只能以月計，以年計。